[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8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1
第三百三十二章 陰極經

    周夫子的話聽來繁瑣,許易卻精準地捕捉到了三大信息。

    其一,氣勁要時時動用,熟悉,領略,才能熟練掌握,才能化生為熟,進而才能化力道之妙用,為氣勁之妙用。

    其二,常人難以熟練掌握氣勁,是因氣海有限,存儲真氣有限,而他是無量之海,真氣無量無袤,在熟悉氣勁上,有先天優勢。

    其三,藏鋒式,化用於氣勁,在理論上存在可行性。

    尤其是第三點,最讓他興奮。

    星移斗轉,不敗金身,都是殘缺品,要想修煉大成,還得看機緣。

    而藏鋒式則不然,只待熟練掌握氣勁之用,必能修成。

    想到激動處,許易忍不住拍桌道,「您老可真是我的福星,每次遇上您,總能大開茅塞。」

    話至此處,猛地想起一事,念頭一動,喚出一顆黑亮珠子,「夫子,可識得此物。」

    許易取出的正是取自蛇夿腹中的寶經。

    此物,他研究許久,未有所得。

    若是旁人,他未必會講珠子亮出,但周夫子非比他人,許易信得過。

    周夫子接過珠子在手,在許易的指點下,將珠子映在陽光下,果見溢彩流光,有「禪」字顯現。

    「小鎮壓術!」

    周夫子失聲叫道。

    許易道,「夫子的意思是這顆珠子被鎮壓了?對了,這顆珠子出自西域天禪寺!」

    周夫子道,「難怪了。小鎮壓術是天禪寺有名術法,專為鎮壓邪僻鬼物,威能極大。奇怪,怎會用在此處?莫非這珠子內,藏了什麼邪魔?」

    許易越來越迷惑,了塵的話,和周夫子的話,明顯出現了矛盾,了塵說是寶經。周夫子說被天禪寺用小鎮壓術鎮壓,既是寶經,緣何鎮壓?

    周夫子不是外人,許易完全能信得過。當下,便道,「不瞞夫子,此珠是我授業恩師所傳,他出身天禪寺。此珠遺失,我受他遺命,尋回此珠,準備交回天禪寺,按我師說法,此珠乃是一部寶經?」

    「寶經?」

    周夫子眼中現出迷惑,忽的,面色劇變,蹭地站起身來,脫口叫道。「陰極經!!!」

    「何為陰極經?」

    許易奇道,心中暗暗生出歡喜,單看周夫子表情,顯然此經不凡。

    周夫子坐回石凳,怔怔望著許易,低沉聲道,「這陰極經,準確來說,並非一部經文,而是一種邪術。百餘年前,喪心尊者依靠此物,名震江湖,陰極經之名。才顯耀於世,爾後,喪心尊者入魔,殺戮生靈,最後天禪寺出動十二護法尊者,合力將之滅殺。最後以小鎮壓術封禁此珠,為北地修煉界平息一場好大風波。」

    許易道,「那這陰極經,到底是何等邪術?」

    他最關心的還是此經,到底自己能否修煉。他不是迂腐之人,雖受了塵之命,心中已決定將此珠送回天禪寺。

    但要他入寶山而空回,是決計不成的。

    周夫子道,「此術不聽也罷,邪魔外道而已,你有天賦之資,又聰明絕頂,依正道坦途而行,亦能攀登絕頂。」

    許易道,「夫子之意,我已明了。夫子自可言說,如何擇取,但由我心。夫子試想,若我連正確的抉擇,也無法做出,又何談攀登武道絕頂?」

    周夫子暗忖,「此言大善,許小子向來英睿,自有主張,我提醒之意盡到,如何抉擇,由他便是,況且,即便我不言,也難叫他死心,何苦再轉問他人,讓他擔受無謂風險。」

    念頭到此,周夫子道,「罷了,我就細說一二,你自用心聽。此珠何來,不得而知,據說,當年喪心尊者不過是一城門小吏,偶得此珠,才大放異彩,此珠如何運用,我不得而知,但只聽傳聞說,此珠有勾引殘魂之效。喪心尊者得獲此珠後,精研鬼道,依仗此珠勾引新喪武者殘魂,拷問功法,錄而習之,竟然兼修多派,武技大盛,成了一等一的強者,豈料此珠陰性極重,喪心尊者久用之下,本性漸迷,殺心大起,終成一大巨魔,為正道不容,身死道消。」

    信息量很大,許易抽取了最關鍵的兩條。

    其一,陰極經是門能搜拿陰魂,拷問功法的邪惡存在。

    其二,用來害處極大,弄不好得迷失本性,墜入魔道。

    稍稍轉念,他心中已有成算。

    周夫子觀他眉宇,知他作了決斷,說道,「你既已有決斷,我也不勸你。還是那句話,路是自己選的,各人有各人緣法。我知你靈魂力有獨到之處,修行此秘法,未必會落得喪心尊者那般下場。但我得提醒一句,凡事有度,貪多不如求精,堅持本心,適可而止。」

    許易點頭應下,「夫子教訓,我記下了。若非無有依靠,我也未必出此下策。對了,夫子可知這小鎮壓術如何破去。不瞞夫子,我曾習得一門小破界術,用來破解此珠,卻毫無用處,難道這小鎮壓術,不是禁制?」

    周夫子道,「此事我也甚明了,但佛門禁制,多懼污穢,我曾聽聞有凶人盜取佛龕,用至污之物,破開過佛家禁制,你可在污穢之物上作文章。還有,破禁之時,一定要做好結界,先前我對此珠之言語,也只是猜測,誰又知曉此珠是否藏著凶惡,有個結界,也能防備一二。」

    「我記下了,時日不早,夫子休息吧,晚些時候,我再來相擾。」

    「莫非你還有公務?」

    「哪有公務?不過混日子罷了。」

    「既無公務,那就別浪費大好光陰,去煉武堂吧,武道爭鋒,一寸光陰也耽擱不起。」

    「煉武堂?這是何處?」

    「隨我來吧!」

    周夫子起身,引著許易出了庭院,東折西繞,不多時,一扇厚重到磅礴的銅門,出現在眼前。

    銅門正中的匾額,描著三個鎏金的檗窠大字,煉武堂。

    不少人正圍在門前,盯著銅門一側的三個晶牌,指指點點,面色極是激動。

    周夫子道,「此處便是煉武堂,專司給宮中侍衛,閹人,雜役鍛鍊武技之用。大越重武,此處可見一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1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石陣

    許易明白了,周夫子是不想他荒廢時間,特意引他至此處修行,心中一陣感動。

    他還正愁沒地方鍛鍊武技,此煉武堂的出現,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你細細摸索吧,老夫回去備課,咱爺倆的日子還長,你小子專心武道吧,對了,你小子還欠老頭子不少酒,且莫忘了。」

    哈哈一笑,周夫子逕自去了。

    許易目送周夫子離去,心中默念,這前後數番恩情,必要記得償還。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銅門開啟,一個渾身染血、面目全非的傢伙被抬了出來。

    霎時,嘆息聲和歡呼聲同時迸發,隨即,便見眾人交接著錢鈔。

    許易這才弄明白,原來這幫人是在賭博,以進入之人堅持的時間長短,設定賭局。

    若是往日,許易難免攙和上一把,掙些財貨,如今他身價豐厚之際,實在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

    當下,他徑直行到銅門左側的石獅子處,一葛袍老者在此處設了桌椅,擺了賬本。

    許易上前,道明來意,出示了腰牌,繳納了百金,葛袍老者遞過來個玉牌,「進去吧。」

    許易這一動作,圍觀眾人又熱鬧起來。

    「這小子是哪裡的,怎生從未見過?」

    「看氣勢不弱,遮莫是氣海境的強者,我賭他能闖過第二關!」

    「別說大話了,氣海境怎麼了,多少倒在第一關以下,不穿法衣的氣海境,和鍛體境又差得多少,我就不信他是湖海強者,真氣豐盈到能衝破全部的巨石。」

    「我賭第一關敗,下注八十金,誰來應……」

    「…………」

    巨大喧囂聲中,許易抬步跨進銅門。卻是個院子。

    一個生著八字須的青服中年,躺在一張靠椅上,懶懶散散地曬著太陽,看也不看許易。自說自話道,「兩件事,第一,不要穿戴法衣,鎧甲能護體之物。煉房之內,有自檢裝置,檢查出來,直接開啟萬箭穿心。早幾十年,有自作聰明地,自以為在須彌環中藏了極品法衣,就能扛過去,結果,才進去,別被陣法絞死。第二。承受不住時,捏碎玉牌,陣法自止。就此兩點,進門去吧。」說著,拿了個酒葫蘆,便往口中狂倒。

    許易沉聲應了,移步上前,行到丈遠處,石門洞開,許易晃身入內。

    才方入內。許易一把取下皮套,收進須彌環,霎時,鋪天蓋地的石塊。從無盡高處砸落下來,每塊皆有人頭大小,來勢極烈。

    許易方要出手,猛地頓住了,任由石塊砸在身上,雙腿邁開。大步前行。

    砰,砰,砰……

    如雨山石,砸在肩上,胸口,頭上,臉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震動。

    許易默運玄功,不敗金身發動,石塊如砸在堅硬的鐵塊上,紛紛彈開。

    不多時,許易便行出十丈,就在這時,空中的石塊已化作合抱大小,從天降落,又急又速,砸在許易身上,恍如巨錘擂悶鼓,卻依舊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傷害。

    許易心中暗暗得意,不敗金身第一轉,還未修成,便有如此威力,真不知修成之後,又是怎樣一幅光景。

    又是十丈行完,這時,天空中的石塊,已化成巨石,每塊皆有上千斤重,紛紛朝他砸來。

    許易再不敢託大,指劍發動,巨石紛紛破碎,行進之快,轉瞬便又躍過十丈。

    轟隆一聲,前方又破開一個石洞,許易邁步而入。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半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啊!」

    「莫非是石陣這關的法陣壞了,豈能這樣快!」

    「…………」

    銅門之外,眾人驚呼聲此起彼伏。

    銅門邊上的晶牌,顯示的三十八息,第一關通過,簡直凌亂了眾人的認知。

    這幫人閒暇之餘,終日以此賭鬥為樂,見過的闖關之人,多如過江之鯽。

    能通過第一關的,不到一成,而能在一炷香內通過第一關的,佔這一成的一成。

    眼下竟有人在三十八息內,通過了第一關,除了法陣出問題了,眾人實在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站在第二道石門之外,許易絲毫沒有因為順利通關,而生出快感,反倒帶著些愁緒。

    他入此門,不是來通關的,而是為修煉。

    快速通過石陣,乃是因為石陣絲毫不能起到鍛鍊的效果。

    「但願此陣不會讓我失望!」

    許易默默禱告一句,抬步跨入。

    方跨入其內,嗖嗖嗖,天空箭雨狂飆,又急又密,瞬間,許易挨了無數箭。

    饒是轉動不敗金身,也沒抗住,鮮血狂飆。

    許易不怒反喜,心中興奮異常,當下,運轉玄功,開始承受箭雨的洗禮。

    不得不說,陣法中的箭雨,遠較自發裝置中的箭雨來得激烈。

    便是氣海境強者入內,在無有鎧甲防身的情況下,僅靠真氣防禦,也需要極強的真氣,要想通過這三十丈長的箭陣,非湖海強者,幾時不可能的。

    許易卻全靠肉身硬抗,不過數息,渾身已被扎得血肉模糊。

    許易宛若不覺,大步向前,三十丈行完,整個人已化作血葫蘆。

    數顆尋常回元丹入口,許易盤膝在第三扇石門前坐了下來,默運心法,已生出一層薄膜的筋脈,再度傳來酥麻,許易心中狂喜。

    「我不行了,不行了!」

    「暈了,暈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曹管事,還不去稟報,壞了,定是陣法壞了!」

    「…………」

    群情激昂中,門前安坐的曹管事猛地一拍桌子,「說什麼屁話,又不是櫃子,椅子,豈能用用就壞了,都是沒見過世面的雜毛,瞎咧咧什麼,這是強者,真正的強者,一群看不出眉眼高低的東西。」

    曹管事話音方落,對應箭陣的玉牌再度亮起,曹管事好似被捏住脖子的小雞仔,咯的一聲,暈倒過去。

    眾人鼓噪不已,直言定是陣法壞了,這場賭局不能算。

    霍地,銅門打開,先前在院中安坐的八字須急速飈了出來,「鬧什麼鬧,鬧什麼鬧,不興別人在箭陣中修行!開開眼界吧,都說偏殿無強者,這回都開開眼界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1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連破

    嘈雜之聲立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此間煉武堂是供偏殿護衛,閹人,雜役修行之處不假,同樣也有闖關進階的功效。

    凡偏殿護衛,閹人,雜役,每闖過一關,皆有不同程度的獎勵。

    然此偏殿,乃是整座皇城最偏僻之所,雖有氣海境強者,卻無化成湖海的,是以,從無人闖過第二關。

    多數氣海境強者,也只能在第一關石陣中修煉。

    也就是通過第一關,在第二關的石門前休息片刻,再折身進入第一關的石陣。

    從來沒人通過第二關,更不提有這種通過第二關後,在第三關石門前休息片刻,再折返入箭陣的。

    得了八字須的分說,所有人都來了精神,齊齊朝亮著的玉牌圍攏,誰都想知道進去的那位光頭強者,到底能在箭陣中堅持幾回。

    天黑了,天亮了,玉牌前的人頭絲毫不曾少,只是再有沒有立著的了,甚至沒幾個人盯著玉牌。

    沒人離開,是因為誰都想知道那恐怖的傢伙,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天陰了……天暗了……天黑了……天又亮了,人反倒越聚越多了。

    甚至有人收班之後,根本不回住處,徑直來此間蹲守。

    「多少次了」

    一個壯漢高聲喝問,奔跑著,也不忘在手中的碩大食袋,掏出一個大肉包子,咬得滿口流油。

    「一千三百八十二次了」

    一個胖子倚在一顆垂柳上,有氣無力地道。

    「真他娘的神了,真不知這人是什麼材料做的。」壯漢嚼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說道。

    「沒準是凝液境的強者,吃多了沒事,鬧著玩呢。」

    有人接茬兒。

    「胡說八道什麼,若真是凝液境,陣法早就將人轉出來了。」

    就在這時,忽聽人喊道,「第三關的玉牌亮了。第三關了,我的天啊,這到底是什麼人……」

    「我明白了,此人定然是修習了如不敗金身一路的頂級鍛體功法。否則絕不可能如此輕鬆寫意。」

    終於有人堪破了答案。

    「胡說八道什麼若此人修行不敗金身到極高的境界,來此鍛體絲毫無用。若是在初期,又怎經得起如此頻繁的刀斧之傷,眾所周知,不敗金身修行極慢。對筋絡的韌性要求極高,試問何人可以在短時間內,修行千餘次。「

    八字須撫輕撫鬍鬚,淡然道。

    眾人深以為然。

    豈料,就在這時,又有人喊道,「第四關亮了,咯」話音未落,昏死過去。

    玉牌之前,倒了一遍。才冒充了一把世外高人的八字須,也一屁股坐倒在地。

    此刻,許易正盤膝坐在第四關的洞門之前,洞開的大門,黑峻峻地,好似妖魔的巨口。

    疲憊,說不出的疲憊,歡喜,無窮無盡的歡喜。

    第三關箭陣,千餘次重複的代價。是消耗掉三百餘顆尋常回元丹,一百餘顆補氣丹,十八顆極品回元丹,七顆極品補氣丹。

    換來的卻是。筋絡外附著的筋膜化作一片雪白。

    細細說來,試練越到後來,消耗丹藥的頻率越低,需要的丹藥越少,甚至最後五百餘次,才消耗了兩枚極品回元丹。

    最後一次試練。持續了一炷香的功夫,激烈的箭陣,將許易雪緞也似的皮膚,打得通紅一片,卻再也不能鑽出一滴血來。

    而筋絡上附著的薄膜徹底顯化,化成一片雪白,而雪白薄膜,正式不敗金身第一轉修成之徵兆,預示著許易的不敗金身第一轉,就此鍛成。

    水家老祖兩載的路,許易十天不到,便走完了。

    但其中遭遇的辛苦,付出的代價,卻是水家老祖的無數倍。

    不敗金身第一轉鍛成,許易並未停止鍛鍊。

    有件事,他怎麼也想不通,按照不敗金身的心法所述,不敗金身第一轉修成,筋膜化白,氣海突變,進入氣海中期之境。

    他的筋膜已化作一片雪白,可氣海卻並沒有進階的變化。

    故此,他再度進入第三關,經受大刀試練。

    爭奈他不敗金身修成第一轉,普通刀兵難傷,威猛如大關刀,也不曾攻破他的金身。

    眼見毫無功效,許易這才一鼓而過,來到第四關。

    他並不忙著入關,而是在關門前,盤膝坐了下來,服下一枚極品補氣丹,一枚極品回元丹,調理著身體。

    但因第四關的石門前,罕見地出現了石刻,石刻上的文字清楚標註了,此關為終極之關,激發的乃是真氣,慎重進入,入者須手握玉牌,準備隨時捏碎,以全性命,勿要輕忽。

    刀斧難以加身,真氣如何?

    許易想知道答案。

    修成不敗金身第一轉,氣海未有變化,他也思考過緣由,恐怕還是與的筋絡強度有關。

    他的筋絡強度遠勝常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經受住如此恐怖的修煉,筋絡越強,筋膜的變化恐怕就越大。

    換言之,他的不敗金身第一轉,未必就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可能。

    故此,他必須進入終極關卡一試。

    足足調息了一炷香的功夫,許易身體,精神恢復到了巔峰狀態,再度跨門而入。

    嗖,八道氣流,從八方射來,許易運轉不敗金身,避開頭顱要害處,直接承受了射向肩胛骨的一擊。

    刺啦一聲,氣流直接在肩頭射穿,破開一個孔洞。

    不敗金身第一轉,在真氣面前,不堪一擊。

    許易忍住劇痛,運轉心法,筋脈再度傳來酸麻,霎時,他心中湧過狂喜。

    但因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對尋常人,肉身能抗住刀斧,不敗金身第一轉,便走到了盡頭。

    道理很簡單,這個時候,哪怕經受真氣傷害,運轉心法,筋脈並不會傳來酸麻。

    而此刻,他運轉心法,筋脈還能傳來酸麻,證明還有不敗金身第一轉,還有進步的餘地。

    許易再度進入了自虐模式,讓他膽寒的是,終於關卡的前二十丈,射出的皆是氣流,第十丈攻來的卻是氣浪。

    雖然氣浪只有四道,但變化莫測,生滅無常,許易望而生畏,根本就不敢硬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2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轉

    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硬闖這最後十丈,不啻於拿命相搏。

    好在前方二十丈空間足夠,氣流攻擊只有八道,並不如刀箭那般,密如驟雨。

    許易運轉歸元步,偶爾發動指劍阻擋,倒也足夠留出空當,服用丹藥。

    受創百餘次後,許易發現問題大條了,須彌環中的極品回元丹僅剩了五顆,極品補氣丹也因不得休息消耗得飛快,剩了八顆。

    尋常補氣丹,回元丹,也各只有五十顆不到。

    沒辦法,真氣非比刀兵,只要受創,便是重創。

    好在百餘次的磨練之下,運轉心法之時,筋脈處的酸麻越來越弱,氣流帶來的傷害,也越來越輕,到得後來,不僅無法穿透身體,竟只能割傷皮肉,連筋骨也無法刺透。

    許易知曉突破就在眼下,暗自咬牙堅持,噗噗,又是不斷的割裂……

    待又一顆極品回元丹和極品補氣丹藥力化盡,身體恢復到極致後,許易一狠心,定住身子,運轉玄功,任八道氣流同時擊中肉身,半邊身子險些裂開,鮮血狂飆,就在這最後關頭,許易運轉心法,筋絡猛地一痛,好似要斷開,低頭看去裸露的手臂筋脈處的雪白筋膜,已化作銀白。

    轟得一下,許易的氣海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漫天星斗猛地炸開,和無邊無垠的氣海攪拌在一起,不斷地糾纏、氤氳,忽的,清氣升。濁氣降,天上的星斗重現。明亮了許多。

    無垠的氣海中央,多了一團巨大的霧氣。

    唯一不變的是。掛在氣海半空的那顆灰濛蒙的太陽。

    許易歡喜得要炸開了,如今的他可不是修煉界的初哥,如何不知道氣海之中發生的變化,乃是成功進階氣海中期的表現。

    顯然,至此,他才真正修成了不敗金身第一轉。

    神功大成,許易歡喜莫名,雙掌揮出,兩道粗如兒臂的氣浪。將攻來的八道氣流,一併轟得粉碎。

    心中暢快,氣浪連續揮出,再無氣流能夠近身。

    忽的,他收了攻擊,運轉歸元步,又受了兩擊氣流,再無血流如注的情況,就好似利刃淺淺割破皮膚。露出猙獰的刀口。

    不敗金身第一轉,真正修成。

    忽的,他大步飄飄,終於撞進最後十丈。運轉歸元步,默運玄功,任由肩頭撞上一道氣浪。大塊皮肉削落,鮮血狂飆。許易步伐一轉,徑直往前。

    詭異的氣浪生滅不定。在他突破最後一丈關頭,又擊中他兩擊,渾身染血,許易卻成功跨到了陣法之外。

    他輕鬆做了個擴胸運動,竟是半點筋骨未傷。

    對氣海境強者而言,未傷到筋骨,又怎能算傷害!

    不敗金身第一轉,神威至斯。

    許易強壓住心頭綿綿不絕的歡喜,服下丹藥,打坐調息。

    殊不知,銅門之外,在對應終極關卡的玉牌滅掉之後,一眾早盯玉牌盯得眉眼發脹的眾人,神經繃得快要斷掉。

    玉牌滅了,證明陣法停止,陣法停止無非三種情況。

    試煉者破陣,試煉者捏碎玉牌,試煉者死在陣中。

    任是再有想像力之人,也覺絕不敢相信許易能夠破陣。

    赤身而過終於關,凝液境的大能,也沒幾人能做到。

    這點在皇城之內的另外幾座高等煉武堂,有過明證,此終極關,是其他高等煉武堂中的某道關卡。

    迄今為止,整座皇城內,也只有寥寥數位凝液境強者,能夠攻破此關。

    可這座低等煉武堂,有境界限制,這就鎖死了許易是凝液境的可能,作為一個氣海境,又怎麼可能攻破許多凝液境大能,都無法攻破的關卡呢。

    等待了半柱香的功夫,銅門處,還無有人出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那位強橫到耀眼的試煉者,已然生死。

    就在八字須將將取出號令玉牌,要傳音甲士入內收屍之際,一個硬手的光頭漢子,轉進院內,如海的陽光灑在他青俊如松的挺拔身軀上,竟氤氳出了幾分神聖的味道。

    「沒死,他竟沒死!」

    不知誰喊了一聲,繼而滿場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不知不覺間,許易已成了眾人的榮耀。

    誰叫此處是偏殿,蝸居此處者,無不是此座皇城最不得志,最底層之輩,要不然,便連煉武堂,此處也要低他處一等。

    同為偏殿底層人物,許易自然被眾人歸為同類,他的成就,眾人與有榮焉。

    儘管此刻在眾人眼中,許易定是動用了玉牌,才得以脫身,但能在終極關卡中,堅持那麼久,已成傳說。

    「敢問尊駕高姓大名,某來此間演武堂主事蔣棟,閣下且告知名姓,某當稟告上級,在此處勒碑紀石,記下尊駕之壯舉。」

    八字須抱拳高聲說道。

    許易方要答話,但聽踢踏踢踏地腳步聲,急速朝此間蔓延,不多時,一位身著金甲的甲士和一位身著青色官衣的臃腫中年,引著兩隊甲士,朝此間圍攏而來。

    最後兩位甲士,架著個鬚髮皆白的駝背老者,單薄的白衣上,鮮血染遍。

    許易一眼就認出那駝背老者,正是淨夜司的吳管事。

    許易面上一寒,大手抓住,一道強勁氣流憑空而生,兩名甲士手上一鬆,吳管事朝許易急飛而來。

    「大膽!」

    金甲青年怒喝一聲,雙掌推出,兩道氣浪直朝吳管事後背擊來,許易冷哼一聲,又揮出一掌,粗壯的氣浪,後發先至,抵住金甲青年擊來的兩道氣浪,空中汽波一蕩,金甲青年承受不住震盪之力,後退一步,心頭巨震。

    他兩道氣浪,竟未敵過對方一道氣浪,這是他從未見過之事。

    須知,他化出的可是黑紫之湖,湖海中的中品,即便對方是純紫之湖,也斷然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莫非這姓許的化出的乃是金紫之湖,若果如此,必滅此獠!」

    金甲青年暗暗咬牙。

    「吳老,吳老……」

    許易托住吳管事,觸手冰涼,出聲呼喊,再查鼻息,哪裡還有呼吸。

    「為什麼?」

    許易望著金甲青年,陰仄仄道,心中殺機迸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2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拿下

    他和吳管事雖只一面之緣,說不上交情,但吳管事顯然是為自己而死。

    命都交付了,許易該怎麼換這份人情?

    「律法堂堂,有什麼為什麼,許易,身為淨夜司看守官,你終日曠工,該當何罪?此老狗為你百般遮掩,拒不招供,合該是此等下場。來人吶,把此獠拿下!」

    金甲青年大手一揮,數位甲士上前,便要來拿許易。

    豈料,許易一人一巴掌,徑直抽飛。

    「大膽!」金甲青年滿臉鐵青。

    「反了反了,這是反了啊!」

    青服胖子氣得渾身肥肉直陡。

    「許易,我看你是找死!」

    金甲青年的玉臉怒氣盡斂,騰起一抹微笑。

    「放心,我死之前,你必然不會活著,少侯爺!」

    許易回以微笑,眼眸之中卻一片冰寒。

    話至此處,金甲青年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烏程侯大公子蕭浮沉。

    當日,許易大鬧烏程侯府,蕭浮沉裝逼不成反被虐,其後又因蕭浮沉的狂妄,烏程侯並未收穫寶匣。

    烏程侯大怒,又狠狠收拾了蕭浮沉一把,新仇舊恨,蕭浮沉已和許易結了死仇。

    許易烏程侯作法,安排來了淨夜司,殺機才悄然啟動。

    烏程侯何等樣人,怎會放任對手在淨夜司養閒。

    所謂淨夜司這麼個下作職業,本身就是個煙霧彈,讓許易誤認為他烏程侯的報復,暫時就止於此。

    殊不知烏程侯等的就是許易放鬆警惕,忍受不得清閒,正好抓他小辮子。

    許易雖在廣安混過一旦時間的巡捕司主事,實則還是官場新丁,在廣安有高君莫罩著,他如何混來都成。

    卻是切切實實毫無官場經驗,哪裡知曉其中深淺。只道是被人陰了,發配此處受辱,根本未意識到殺機已近。

    入職當日,他自以為用金錢走通了人脈。又巧遇周夫子,受了指點,便轉入煉武堂,潛心修煉。

    殊不知,烏程侯早在淨夜司埋了眼線。他方脫崗的第二日,烏程侯便收穫了消息。

    蕭浮沉抑制不住心中恨意,乾脆親自出馬,邀了早走通的內務府律堂劉副主事,前來搜捕許易。

    豈料,這一搜竟是數日,絲毫無有結果。

    運用秘法,定位許易腰牌,也無成效。狂怒之下,便將火氣灑在了咬死了口的吳管事身上。

    原來。許易躲進了煉武堂,身在法陣之中,天然便有屏蔽之效。

    此刻,他出了煉武堂,尋他已快尋瘋的蕭浮沉,幾乎是留著眼淚,帶著隊伍圍了過來。

    滿以為自己抓住了實證,又有威風赫赫的律堂劉副主事在此,許易再是猖狂,也只有俯首就擒的份兒。

    只需入了牢籠。姓許的就只有任自己搓圓捏扁的份兒,屆時,他定要讓姓許的後悔爬出娘腸子。

    豈料,許易的彪悍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能讓六宮小兒不敢夜啼的律堂侍衛,竟直接被許易大巴掌抽飛了天。

    「反了反了,調兵調兵,我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能殺出皇城。」

    劉副主事氣得鼻子冒煙,尖利的聲音宛若梟啼。

    許易冷道。「調兵作何?助烏程侯謀反不成!」

    此話一出,劉副主事氣勢陡然一滯,「小賊,死到臨頭,休要血口噴人。」

    許易朗聲道,「前些日子,我無意間撞破了烏程侯的某個秘密,先是我堂堂副十戶,被調到這淨夜司來看夜香桶,後有你大張旗鼓配合烏程侯公子來拿我,嘿嘿,堂堂皇城禁衛,成了烏程侯的爪牙,捕殺大越朝廷命官,其中用心,昭然若揭。」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許易信口胡說,卻攪得劉副主事,蕭浮沉心如亂麻。

    但因許易抓住了關鍵,正牌命官皆和勳貴不對付,大內律堂不得結交外官,更遑論勳貴。

    雖說此番蕭浮沉等人光明正大,打著公務的旗號,完全無可指摘之處。

    豈料許易愣是雞蛋裡挑骨頭,無中生有,愣是弄出了天大的禁忌。

    許易不同官場,卻曉大勢,知曉如今朝中,文官對勳貴的態度,更知曉皇室對外臣內臣交往的忌諱。

    有此兩點,便足夠了。

    劉副主事一陣陣頭腦發暈,指著許易,半晌說不出話來。

    倒是蕭浮沉頗有定力,怒喝道,「沒聽見主事大人的命令麼,再調一隊人馬,務必擒下此獠。」

    事已至此,哪怕是遭受反噬,也必須將許易擒下,否則若是退縮,豈非不打自招。

    劉副主事也回過味來,大手一揮,「拿下,給我拿下!」

    就在此時,一聲斷喝傳來,「住手!」

    伴隨著喝聲,一位雄壯大漢闊步入內,淺緋色官袍,幾乎要束縛不住他那雄闊的身軀,身後兩名金甲禁衛,亦步亦趨,更襯得他英武不凡。

    劉副主事面色一變,冷道,「陸統領,來的正好,此間有凶獠,不服王法,還請陸統領代為拿下。」肥圓的指頭,直戳向許易。」

    雄壯大漢卻不理會劉副主事,雙眸射出寒星,刺向蕭浮沉,「蕭浮沉,今日你可當值?」

    刷的一下,蕭浮沉臉色變了,轉而堆出笑臉,「陸統領,家父囑咐我……」

    「蕭浮沉,今日可是你當值?」

    雄壯大漢又問一遍,聲音冷得像從冰底刨出來一般。

    蕭浮沉眉峰一跳,沉聲道,「是某當值,不過我受律堂之邀,前來圍捕犯官。」

    「律堂可管得我神策衛?你弄不清自己在何處聽差?」雄壯大漢劍眉猛地揚起,好似隨時都要下劈的寶劍。

    蕭浮沉竟被盯得不敢抬頭,強自辯道,「宮中有事,我盡責而已,不知何錯之有。」

    「神策衛護衛主皇城,何時,輪著你來操這偏殿的心?死鴨子嘴硬,左右於我拿下!」

    雄壯大漢眼瞼之上的兩柄寶劍,終於砍了下來。

    左右兩名金甲禁衛,身形一晃,一左一右,拿住了蕭浮沉。

    狂傲的蕭少侯爺冷冷盯著雄壯大漢,冷道,「我明白了,陸統領,你是誠心要我難堪,別忘了我爹……」

    「住嘴!」

    雄壯大漢斷喝道,「當值曠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狡言強辯,再加一等,左右,賞他二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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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吸納

    當下,兩名金甲禁衛將蕭浮沉按倒,各從須彌環中喚出一隻五色斑斕的花棍,對著蕭浮沉臀部猛揮而下。

    五色花棍乃紫荊條製成,最是咬肉,向為宮中杖刑之器。

    兩名禁衛皆知上官之怒,下起手來,自是極狠,方才兩棍,便打得身為氣海中期強者的少侯爺,忍不住痛呼出聲,又是數棍,激得少侯爺狂怒,痛呼道,「陸善仁,我蕭家……定……不與你幹休!」

    喊聲落,杖聲落。

    卻聽陸善仁冷笑道,「威脅上官,再加二十輥,坦肉行刑!

    「你敢!」蕭浮沉氣得俊臉都扭曲了.

    陸善仁冷哼一聲,兩名金甲禁衛麻利地將蕭浮沉褲子扒了下來。

    若是初始,蕭浮沉還有反抗之力,此刻,受了這數十杖,哪裡還掙得起身。

    臀上方有冰涼傳來,胸中一口惡氣直衝腦門,氣得他昏死過去。

    昏死了,杖刑也免不了。

    砰,砰兩棍子下去,蕭浮沉痛得醒轉過來,不住慘呼。

    他才在許易手下受了重創,身子方復原,又折騰了這麼一出,疼得他幾近崩潰,竟毫無形象的痛呼出聲。

    二十杖轉瞬打完,蕭浮沉白嫩的臀部已化作一團模糊血肉,整個人又昏死了過去。

    陸善仁大手一揮,兩名金甲禁衛拖了蕭浮沉便走。

    「劉副主事,我的公事處理完了,你有何公務,當面處理吧。」

    陸善仁負臂而立。金子一般的陽光從他頭頂瀉下,整個人宛若金甲天神。

    「我。我……」

    劉副主事憋得胸口發悶。

    他萬沒想到蕭浮沉想打著曠工的旗號,來收拾姓許的。反倒讓陸善仁先趕來,同樣以曠工的名義,將少侯爺從面子到裡子削了個乾淨。

    他就是再遲鈍,也看出來陸善仁是專程來為著姓許的站台來了。

    說來,他的確可以繼續借題發揮,懲治姓許的。

    關鍵是方才姓許的咋咋呼呼,編造的污衊之詞,十分駭人,若是能將姓許的捕走滅口也就罷了。偏偏陸善仁在此,這念頭就此打消。

    如此一來,他想懲治許易又忌諱其攀誣之詞,且陸善仁身為禁衛四大統領之一,是個極不好惹的存在,劉副主事稍稍盤算,便就坡下驢,「此事還需調查,劉某告退!」說罷。引著兩隊禁衛悻悻離去。

    「都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陸善仁一揮手,圍觀眾人頃刻散盡。

    許易抱拳道,「多謝陸統領。且容我先將吳老安葬。」

    他大略猜到陸善仁的來路了。

    「老師眼光不差,果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陸善仁暗暗嘉許,說道。「宮中身死宮中葬,多少年的規矩。人帶不出去的,且讓宮中人來安頓吧。你有這份心意就好。」說著,掏出一塊綠色玉牌,對著玉牌低語幾句,不多時,便有兩名白衣僕役,抬了擔架,快步趕來。

    「吳老,這筆血債,因我而起,必因我終,在天有靈,且安息吧。」

    許易默默禱告,將吳管事地屍身小心在擔架上放了,目送遠去。

    「看來你小子猜出我的來頭了,果然有些道行,走吧,那邊坐坐。」

    陸善仁一指西北面畫廊中央的一處亭台,當先行了過去。

    兩人在石凳落座,許易抱拳道,「謝過陸統領拔刀相助!」

    陸善仁擺手道,「周師於我如再造之恩,他的話,我自要聽的,你得周師看重,想來也從周師處獲益非小,如此算來,你我也算半個同門,我觀你非俗人,緣何要講俗語。」

    許易暗道果然,想來這位便是將周夫子從幽州運作到皇城的得意弟子。

    就在這時,一堆青衣人疾步而來,領頭的是個富態中年,頗具官威風,他身側的八字須,隔了老遠,便沖許易戳戳點點,滿臉漲紅。

    「朱管事,少見!」

    陸善仁站起身來,沖那富態中年招呼一聲。

    此人是內務府考功司主事,皇城之內身具公職之輩,考功論績,皆由此人負責,位不高但權貴重。

    「陸統領!」

    富態中年沖陸善仁點點頭,視線卻死死凝在許易身上。

    「就是他!」

    八字須猛地衝許易一指,翻出個薄子,唸到,「許易,副十戶,修為氣海前期,適才獨獨此人闖入了終極關卡!玉戒定是被此人取走!」

    「你真闖過了第四關?」

    富態中年盯著許易,眸子亮得驚人。

    陸善仁渾身一震,看向許易,滿目的難以置信。

    前日,他聽周夫子提過許易,嘉許之意,溢於言表。

    他還從未見過周夫子如此推崇過誰,得了周夫子報信,倉促趕來救駕,心下已調低了對許易的評價。

    不料,此刻現了翻轉。

    雖是偏殿的煉武堂,自建設至今,已逾百載,闖過第三層者,已然寥寥,卻從不曾有人入過第四關,還成功通關。

    要做到此點,至少得是凝液境的強者。

    倘是凝液境強者,又怎可能被發配這偏殿來,更遑論八字須念出了許易的境界,此境界是入煉武堂前,必須用測境石測驗的,根本無法作假。

    區區氣海初期,竟然鑿通了終極關卡,這完全顛覆了陸善仁的認知。

    許易念頭一動,一枚玉戒出現在了掌中,此枚玉戒,和那領口那枚大小,形狀,質地,如出一轍,唯獨色澤不同,他領口的那枚玉戒色作淡青,然這枚h玉戒卻是純青色的。

    這枚玉戒,正是他打通最後關卡,在最後的銅門正中懸掛的玉盒中發現的,再看周邊石刻,這才明白了這枚玉戒的意義。

    富態中年摘過玉戒,取出一方卡槽,將玉戒安放於卡槽之中,滴滴兩聲輕響後,富態中年笑了,「果然是這枚玉戒,此枚玉戒安放於煉體陣中,已逾百載,不意今日重見天日,實在是可喜可賀。」

    原來,這枚玉戒安放於終極關卡的重點,正是為酬通關者之功,但因能成功通關者,必定是罕見人物。

    考功司廣設煉武堂,除了方便皇城公職人員鍛鍊武技外,自也有廣納宮中英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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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中伏

    偏殿終極關卡後門上懸掛的玉戒,除了是獎勵之外,同樣也是一種吸納。

    許易才取走玉戒,玉盒中的禁制觸動,考功司那邊便得了消息,上報給了富態中年。

    富態中年大吃一驚,便急急領人趕了過來,在八字須的指認下,這才截住了許易。

    此刻,驗證了這枚玉戒,富態中年欣喜異常。

    百年不曾通達的關卡,在他任上被通過了,若是吸納此人,該是何等顯耀的政績。

    當下,歡欣道,「恭喜許副十戶,不,該叫許十戶了。此枚玉戒,正是十戶官符,乃通過終極關卡之獎勵,逾百載無人領取,今日卻讓許十戶得了,可喜可賀。」

    許易這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悲慼的心緒騰起一抹歡喜。

    他知曉大越重名爵,堂堂副十戶在這京城,就能享受世家子弟都享受不到的優待,今次得了十戶,自是更上層樓。

    隨後,許易在富態中年的主持下,接受了十戶銜的錄入,並教付了那枚副十戶的玉戒。

    「我大越王廷,最重名爵,優待官員。你今日因功得授十戶,還望勿失勇猛精進之心,繼續勇攀武道巔峰。除此外,當銘記大越王廷恩情,我大越王廷尊重臣,絕不用血誓賭咒,而求效忠,但身為臣子,須謹記這份情義,當常懷憂國憂君之心……「

    一番約定俗成的訓誡後,富態中年引著手下逕自去了。

    陸善仁道,「大越重名爵,概不輕授,陸某為刀筆吏三年,征戰沙場八載。拱衛禁中逾十年,不說戰功赫赫,卻是履立殊榮。二十載苦熬,也不過副百戶之銜。聽周師說。你晉副十戶銜不足一月,轉眼又因奇功,晉陞十戶,誠乃奇事。」

    「實不相瞞,陸某也多次闖過煉武堂,雖說其他宮城處的煉武堂較此處關卡設置要多出一些,但前四關一如此處。陸某已氣海後期之境,也止步於第三關。實在好奇你是如何闖過第四關的,能否見告!」

    許易對陸善仁觀感極佳,自不會隱瞞,「機緣巧合,某修行了不敗金身第一轉,借此神功,才得過關。」

    聽了周夫子的介紹,他已知曉不敗金身因最後三轉失傳,只位列地榜最末,算不得禁術。也用不著隱瞞。

    「難怪!」

    陸善仁先是釋然,劍眉忽又皺起,「不對。文修武的不敗金身我見過,他修行至第三轉,也只能抗刀斧,而不能抗真氣。」說話之際,目光灼灼盯著許易。

    許易心知陸善仁起了疑心,右手手臂袒露,左手指劍擊出,默運玄功,面上青氣一閃。光潔的手臂現出一道淺細的傷口。

    陸善仁瞪圓了眼睛,半晌方道。「這就怪了,同是不敗金身。緣何天差地別!」

    這下許易反迷糊了,奇道,「文修武修行到第三轉,也只能硬抗刀斧?奇哉,實不相瞞,某隻修煉了第一轉!」

    陸善仁道,「無甚好奇,不敗金身前三轉,第一轉修煉筋膜,第二轉,第三轉皆是溫養功法,第一轉修煉筋膜,筋絡受創巨大,須得第二轉第三轉溫養,方得不留後患,故此,金身三轉和金身一轉,威力相差不大,故此我才拿文修武同你作比。」

    話至此處,陸善仁窺見許易面色陰鬱,說道,「怎麼,你修行不敗金身,竟是不知其中關竅?」

    「實不相瞞,某隻得了金身一轉的功法!」

    「什麼!」陸善仁變色道,「你定是叫人設計了!某和文修武相熟,從他處對不敗金身,所知甚詳,不敗金身前三轉自成體系,修一必修三,否則時日稍久,筋絡之力反噬,修習者輕者殞命,重者筋絡盡毀!」

    許易心念電閃,懊惱不已,事已至此,他哪裡還不明白當初他強行灌輸真氣時,為何記載了不敗金身的玉簡不立時焚燬,反倒浮出了金身一轉文字的用意。

    真正若有禁制,自當一體焚燬,豈會燒一部分,留一部分,這分明就是下餌,讓強行破開者,修習玄功,自食其果。

    「多謝陸師兄指教!」

    許易抱拳致謝。

    他不是沒想過托陸善仁,找文家尋求幫助,轉念一想,這純屬難為人。

    不敗金身再是因為功法缺失,而淪落到地榜最末,卻也是一本絕學,為文家鎮家絕學,豈會因人相求,便自外傳。

    陸善仁對許易的心性,默默點贊,寬慰道,「世上功法千萬,定有解法,神京廣大,或有機緣也說不定,師弟勿要太過煩憂。」

    許易點頭應下。

    知曉中了死鬼水一的埋伏,許易雖極不爽,卻還不到動搖心智的程度,相比筋絡上的麻煩,他陰魂之傷,才是大問題。

    總歸是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他向來看得開。

    陸善仁道,「如今你已身為十戶,正是入了流品,人事關系也正式歸吏部清吏司掌管,警備部那邊暫時挨不著了,你眼下情況不容樂觀,為兄就再祝你一臂之力,將你調入我麾下,准你長假,專心處理筋絡隱疾,不知你意下如何?」

    「多謝師兄!」許易大喜。

    陸善仁這忙真的是幫到了點子上,如今他最缺的正是時間。

    今番入皇城,機緣巧合,修成不敗金身第一轉,與此同時,武道境界也突破至氣海中期之境。

    可隱患也不少,最大的隱患還不是落下了筋絡暗傷,卻是財貨的缺乏。

    才修行了不敗金身第一轉,他便消耗了數十萬金的丹藥。

    且經過修行不敗金身,許易也摸索到了快速修煉的法門,那便是以天量丹藥為代價,可以快速回覆身體和體力,以此來壓縮修煉時間。

    許易並不知曉的是,旁人是決計不可能這般修煉,不是沒錢,而是沒有如他般恐怖的靈魂力。

    靈丹妙藥可以快速恢復身體,可又如何快速恢復靈魂。

    然許易雖不知道,無端卻因此走出了屬於他自己的一條金光大道。

    …………………

    寬敞而幽暗的煉房內,幽藍地火,映照得四面如巨人裸露胸肌的壁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3
第三百三十九章開張

    許易只著一條鼻褲,雙手開張,一粗一細兩道氣流從掌中投出,一柄黝黑的鍛錘,在粗壯的氣流操控下,以一種極有規律的頻率,敲擊著爐火上的一把火紅的三尺短劍。

    短劍在細微氣流的操控下,穩如泰山,連震顫也不會發出。

    敲擊百下,霍地,幽藍爐火滅盡,氣流一激,短劍落入許易掌中,仔細大量一陣,嘴角浮出一抹微笑,「下上品!」

    就在這時,晏姿從另一端爐膛內,扒拉出一堆碧綠的翠片,順手一抄,抄住正要從爐膛上跌落的鐵精,收進懷中,隨即端起盛滿碧綠翠片的簸箕,將翠片盡數分到左側牆壁邊的雪白布袋中。

    此時,這面牆壁邊,一溜排了數十個袋囊。

    瞧見許易停止了鍛鍊,晏姿趕忙捧了一個茶色酒罈,快步上前,「公子,已是今天的第三柄了,歇了吧。」

    棕色的秀髮輕輕束在腦後,清秀的臉蛋宛若染霞,薄薄的束腰褲,裹住健康動感的身軀,卻裹不住那火辣的視覺衝擊。

    饒是許易這些日子見慣了,此刻掃在晏姿那窈窕的丰姿上,也沒由來一陣口乾舌燥,接過酒罈,一口氣喝乾。

    清冽香甜的酒水入腹,胸中的火熱,稍稍壓下,「這些天,你也辛苦了,咱們休息兩日。」

    晏姿望著許易,羞澀低頭,心道,「你哪知道,這二十餘日,才是晏姿此生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許易神經粗大,完全侍應了晏姿的性格變化,說道,「這十餘日,林林總總,也有三四十件了,也不知道老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你快些送過去。稍後我也過去轉轉,咱們在城中住兩日,好好鬆快鬆快!」

    「公子真該好生休息了,聽說袁大哥將天貓後面的雅舍也盤下來了。早先的主人是個妙人,收拾得極為雅緻,想來該極合公子之意。」

    說著,晏姿行到東牆邊,喚出兩個須彌環。將貨架上的三十餘件兵器,盡數收斂了,快步攀出煉房。

    晏姿行出門去,許易服了一粒極品補氣丹,盤膝坐了下來,這一坐便是數個時辰,再起身時,已神采奕奕。

    出得洞府,在浣房內,梳洗一通。換上一襲靜潔青衫,頓生丰神之感。

    跨入氣海境後,他幹瘦的身軀,漸漸豐盈,身形本就頗高的他,再配上神華暗藏的身軀,以及舊日熏出的書卷氣,整個人氣質不俗。

    若非那顆光溜溜的腦袋,完全當得起濁世佳公子。

    半個時辰後,許易出現在了東城偏西的一條熙攘大街上。西行數里,最後在一間門臉前住了腳。

    這家店舖有個有意思的店名,天貓!

    天貓的門簾極小,說穿了就是個尋常人家的的正門。門前的兩個立柱上,掛著的兩塊木牌不小。

    一塊覆著,一塊翻著,翻著的那塊寫著:史無前例超高價回收殘兵。

    許易心生好奇,上前揭開那塊覆著的牌子,卻見上書著:開天闢地吐血甩讓血器。

    許易正看著。卻聽人喊道,「東主,您怎麼得閒,來來來,趕緊進門,小晏,東主來啦,上好茶……」

    來人正是袁青花。今日的袁青花換了裝扮,一襲藍領團衫,將本就不瘦的身軀,裝裹得越發富態,手指上的碧綠扳指粗得能砸死人,標準的財東裝扮。

    許易被慇勤請進門來,在袁青花的生拉硬拽之下,在躺椅上靠了,接過晏姿遞來的香茗,顧不上品一口,沉聲道,「老袁,甭跟我玩虛的,怎麼著店裡如此冷清,和盤下你當日,差不離!沒你小子說的銷售火爆的樣子,老子可是砸下血本了,如今全副身家,都在你身上壓著,可別晃點老子!」

    袁青花道,「昨日便聽晏姿說,您老將大駕光臨,我憋了老久的大戲,這才不得不又押後一天,東主您且安坐,請看好戲。」說話,大步出門,將那塊覆著的木牌一翻。

    霎時間,左近四五家客棧,好似發了地震,無數人如土撥鼠一般,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狂風一般,直飈而入。

    詭異的是,眾人並不倉皇入門,卻在門前整整齊齊排了隊列。

    瞧出許易好奇,晏姿道,「昨日這幫人就來過,袁大哥約好的時間正是昨日,只是聽說公子會過來,便以眾人喧鬧,不按隊列為由,叫停了出售,眾人惺惺而歸,好容易熬到今次的木牌掀翻,即便再急,有了前番的教訓,也斷斷不敢亂了隊形。」

    許易哂道,「看來咱們的辛苦沒有白費。」

    晏姿甜甜一笑,上前幫著袁青花張羅去了。

    出售了七八件後,袁青花果斷叫停,在喧天的不滿聲中,封上了門板。

    許易奇道「怎麼就停了,我看賣得挺好!」

    袁青花拎著賬本,搬了凳子,樂呵呵在許易近前坐了,「東主,咱得吊吊這幫人的胃口,否則起不了高價!」

    許易笑道,「你小子夠黑了,先前我見了,一件下下品的血器,你就敢賣一萬金,一把下中品的,你小子開了三萬金,實在是夠狠。」

    他猶記得當初參加盂蘭會時,一把中下品的成品血器,被那白鬍子老頭,用兩萬金就打發了。

    這會兒,袁青花一把下下品的血器,就敢賣一萬金,著實有些駭人。

    袁青花笑道,「東主,您這可冤枉我了,今天不過是試水,明天價錢更高。您不知道,神京擁有海量的修煉者,對血器的需求量極大。咱們出售的可是未勾勒血槽的半成品,購買之人,只需尋個普通煉師,勾勒上血槽,便能獲得一把血器。所以咱們就是按成品血器的價錢賣,也大把是人要。」

    許易回過味兒來了,他在盂蘭會上出售的血器,雖然品相高,實則不如半成品,因為人家回收了,還得毀棄血槽,多費不少事。

    如此看來,袁青花的開價確實不算離譜。

    「就算你小子有理,可也沒必要吊什麼胃口,就咱們這出產速度,完全跟得上供應。」

    許易又對不能快速回籠財貨,生出不滿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3
第三百四十章 牌照

    許易看錢極重,今番為開張店面,溝通關係,他囊中現金幾乎搬空。

    這二十餘日的辛苦鍛鍊,幾乎消耗掉了他全部的丹藥,此刻他囊中前所未有的羞澀。

    袁青花道,「東主您誤會了,我不願一次全部出售,有兩點原因。其一,規避風險,咱們製造血器的速度驚人,趁著開張之際,出售七八件血器,旁人不會疑心,若是陡然灑出五六十件,那樣想不被重視也難,東主總不願咱們的獨門秘技,惹人眼目吧。」

    袁青花這番話,說到許易心坎了。

    鐵精的秘密,在袁青花和晏姿處,已經展開,二人皆知曉這是異寶,袁青花更生恐鐵精暴露,但因他對如今的生活狀況再滿意不過。

    「其二,我也正好試驗求購者對咱們手中貨物的最大承受價格,也好儘量將咱們的貨物,賣個好價錢。」

    袁青花說完,一臉的得意。

    晏姿道,「怎生這般麻煩,咱們舉辦個小型拍賣會不就得了!」

    她久在玲瓏閣,對拍賣會最是熟悉,認定這是好貨售出高價的最佳法門。

    晏姿之問,同樣也是許易的疑惑,但許易相信以袁青花的精明,決不至想不到此點。

    果然,但聽袁青花道,「虧我功課做的全面,神京之內,連拍賣也是要拍照的,無拍照者,不得舉辦拍賣會。」

    晏姿道,「既是如此,我認為咱們務必要拿下個拍賣拍照,這是天貓做大做強的先決條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咦,公子。公子……」

    許易雙目發光,卻是陷入了強烈的幻想之中,還是晏姿輕輕在他肩上蹭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興奮道。「拍賣牌照定要給老子買個回來,哪怕是天價!」

    參加過多次拍賣會的他,太知道好玩意必須上拍,才得竟出高價的道理。

    論起好玩意,他如今可有不少,自己弄個拍賣牌照,不說指著這拍賣會能賺多少錢,至少今後自己的大把好東西不愁賣不出好價錢。

    更遑論如今他掌中還有一件至寶。相信一旦發佈,必定引發哄搶,這也正是擴大天貓影響力的良機。

    「東主,若是這般簡單,那便好了。神京之中,商舖無數,擁有拍賣拍照者,不及百數,東主可知是何道理?」

    袁青花賣個關子。

    許易在他頭上鑿了一記,「廢什麼話?」

    袁青花齜牙咧嘴道。「原來這拍賣牌照簽發權,在成國公手中,昔年四王之亂。成國公立有大功,為酬其功,先皇便將此權永久下放給了成國公。然成國公一系知曉深淺,並未濫權。數百年下來,也不過才簽出近百塊,近來更是不再出售。除非有舊拍照到達五十年之期,國公府收回舊有拍照,才會出新。」

    「如此說來,許某沒戲!」

    「東主勿急。虧得我功課做得周全,收到消息。去年成國公收回了兩塊牌照,按慣例。今年會出售兩塊,三日後,是成國公幼女生辰,很多人都藉著這個機會使力,東主若真動心思,不妨一試!」

    許易正暗暗盤算,噼裡啪啦,一陣猛拍門聲。

    袁青花大怒,「誰啊,沒見門口掛的牌子,關門歇業,買東西別處去。」

    「姓袁的豎子,再不開門,老子點火了!」

    「不好,是老謝!」

    袁青花慌忙將門板打開,一個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從門縫處溜了進來。

    進門,便冷聲道,「姓袁的,言而無信,算什麼東西!謝三遠隔萬里還找老子要介紹費,說什麼給老子介紹了個大金主,孰料,竟是這般靠不……」

    話未說完,視線掃著許易,頓住了。

    「謝先生,別來無恙!」

    許易沖黑袍人拱手道。

    此人正是廣安煉金堂歸理房謝管事的遠方堂叔。

    許易離開廣安之前,沒忘了去尋謝管事告別,謝管事泣血挽留不得,不得已推薦了他的遠方堂叔,也就是眼前這位,接著作那來快錢的生意。

    自許易想著開這麼間商舖後,難免記起這位謝先生。

    費了番辛苦,尋著人後,還未怎麼勸說,一拍即合。

    事實證明,煉金堂的世襲制導致的糜爛,是從上到下的。

    廣安的謝管事甚至料定必成,甚至將許易作了籌備,同他的堂叔要其了介紹費。

    而近來許易鍛鍊血器,所用的原材料,皆是從這位謝堂叔處獲得。

    因著資金緊張,當時只付了一部分款項。

    原本約定的是昨日上門交付尾款,豈料袁青花為拍許易馬屁,改了銷售日期,不得已便為上門尋謝管事繳納錢財。

    謝管事憋了老大一肚子氣,今次一交班,妝扮一番,怒氣衝衝奔過來興師問罪。

    見著許易,謝管事越發來勁,正待滔滔不絕,袁青花將一疊金票拍在了桌面上。

    謝管事一見金票,好似中了禁言術,抓起金票,噼裡啪啦清點起來,點完三遍,小心將金票收進懷中,丟下一句,「這還差不多,下次在東橋接貨。」說罷,拉起頭罩,溜出門去。

    望著謝管事遠去的背影,袁青花道,「東主,今後跟這種人用不著客氣,越客氣越蹬鼻子上臉。」

    許易擺擺手,沉聲道,「老袁,這樣不行啊,只出售血器,收攏殘兵,指示性太強了,這樣吧,你下點功夫,招倆學徒,把門簾擴大,什麼丹藥,兵器,甲衣什麼的,都經營起來,不管賺不賺錢,至少起個煙幕彈的作用。」

    「此計大妙!恰好東主您對丹藥需求量極大,咱們也貼上高價收購丹藥的牌子,適當時候,還可以以血器為餌,如此一來,就用不著再去買高價丹藥。」

    袁青花前半生顛沛,積累了豐富的商業經驗,如今初次掌舵,快速顯露大將風範,「我相信只要東主技藝再稍稍提升,煉出中品血器之日,嘿嘿,丹藥將不再成為障礙。」

    「且等著吧,用不了多久!」

    許易自信滿滿道。

    這二十餘日,他處在瘋狂鍛鍊血器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8:04
第三百四十一章 鵪鶉

    他有鍛鍊雲爆箭的哭喪棒的實力打底,鍛鍊血器對他而言,已不是難事,只是鍛出血器的優劣,無法把握。

    畢竟,這是門熟能生巧的技藝,需要鍛鍊之人,在實際操作中,領悟五行變化,平衡五行結合。

    更何況,許易謹記周夫子的指點,時時不忘鍛鍊對真氣的熟練掌握。

    故此,這二十餘日的鍛鍊血器,他皆是以真氣操控鍛錘。

    甚至初始兩日,連精準地掌控鍛錘都倍加困難,更遑論按照對五行平衡的感悟,精準地推送力道。

    直到上千次的試驗後,他才慢慢把握住節奏,直到第四天,才有第一柄血器誕生,一隻判官筆。

    迄今為止,他鍛鍊之物,皆是此般小器型。

    一來,方便掌握,二來,容易塑形,三來也節約原材料。

    且按照世面上對血器的需求,即便是小器型,在售價上,也並不遜色。

    「成,我等著東主您鍛出中品血器,屆時,咱們天貓商舖,勢必名震神京。」

    袁青花站起身來,眺望遠望,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

    許易擺擺手,「名震神京就不必了,還是悶聲發大財吧,行了,你趕緊張羅生意,那點錢給晏姿,弄些丹藥和天雷珠回來。」說著,將那枚玲瓏閣的榮譽長老令牌交付給晏姿。

    過慣了土豪的日子,他分外受不得眼下囊中羞澀的窘態。

    袁青花取出十萬金,交付晏姿,許易怒道。「摳摳搜搜,方才我見你小子收了將近二十萬。怎麼,還沒發呢。就學會卡老子脖子。」

    袁青花賠笑道,「哪能呢,您方才不也聽見,老謝才約了交貨,我總得留些本錢吧,東主您稍安勿躁,稍等幾日,待這批貨出手,百萬金也不在話下。」

    「那我就等著發財!得了。我去後院休息,你們各忙各的。」

    說著,許易逕自轉入後院。

    果然一座雅舍,佳木蔥蘢,青屋白瓦,軒窗對著翠竹,書房接著廊水,十分合他心意。

    忙碌這許多天,精神確有些疲乏。緊了緊青衣內的陰沉服,選了個背陰所在,置了把躺椅,愜意地躺了。

    收回所有的感知。靈台澄清,微風搖動翠竹,水波蕩來清氣。從鼻腔入腹,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全部張開了。

    這一覺,許易睡得昏沉至極。袁青花搖晃了許久,也不見他醒來。

    忽的,一柄閃亮銀梭破空而來,直射許易眉心,警兆自生,指間自動射出一道氣浪,將銀梭盪開。

    氣浪飈出剎那,許易從椅子上彈起,眼睛一亮,笑了,「鵪鶉!」

    「臭賊道!」

    夏子陌一襲綠衣,站在不遠處的翠竹叢中,明眸皓齒,燦然一笑,明媚得將天上的陽光都遮得黯淡了。

    「好哇,坑了我十萬金,還敢尋上門來偷襲,膽子不小!」

    許易大笑著,行上前來。

    陰山宗眾人給他印象極好,他和夏子陌在古墓中,也算不打不相識,此刻他鄉遇故知,心情甚好。

    夏子陌身形一晃,在他頭上敲了一記,「賊道,不裝道士,改扮和尚啦1」

    「我自隨心意,幹你何事?」

    一想到當日在古墓,被這小女子借梯上房,坑了十餘萬,許易就忍不住牙癢癢。

    「看你這話說的,我得時刻注意好和你打配合呀,沒準還能撈上一筆,不瞞你說我陰山宗山門重立,你也算是立了大功。」

    夏子陌笑語晏晏,她如何不知道許易不爽什麼,許易越不爽,她越開心。

    綠裙妖嬈,人比花嬌,許易盯著夏子陌,暮然間,有些目眩,他忽然發現夏子陌有些變化,卻又說不出變在何處,外形依舊是那個清秀中透著古靈精怪的夏子陌,偏生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許易這般直眉楞眼地盯著,夏子陌高漲的氣勢瞬間冰消雪融,俊臉微紅,咳嗽一聲道,「真麼想到你會在此處,開這麼個店舖,小門小臉的,哪裡是你賊道的風範,是不是手頭緊,手頭緊,千萬別撐著,跟本姑娘說。」

    許易正待順桿爬,卻聽夏子陌道,「說了也沒用!」

    「噗!」

    袁青花笑出聲來。

    夏子陌橫他一眼,「去去去,還不去看店,就你這號掌櫃的,鋪裡東西被搬空,也不稀奇。」

    袁青花一溜煙去了。

    許易道,「說正經的,鵪鶉你怎麼找過來了,雄兄等兄弟何在?」

    「我的幾位兄長都好,重開山門都忙著呢,我溜進城來閒逛,哎哎,說這些作甚,我大老遠上門,你一不端茶遞水,二不作揖讓座,淨問些廢話,豈是待客之道?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枚血炎果呢,別想賴了。」

    久別重逢,不知許易話多了,夏子陌更是一改畫風,小嘴兒吧嗒不停。

    「成成成,你遠來是客,我便作個東道。」

    「這才像樣兒,既是你請我,那咱說好了,去哪玩,做什麼,全聽我的。」

    「鵪鶉啊鵪鶉,你還是那麼多事,成,我倒要看看你多能折騰。」

    「先別答應的這麼痛快,不仔細想想?」

    「說了,你遠來是客,我便是再不濟,不至於招待不起你,我倒要看看你憋著什麼大戲!」

    說笑之間,二人行出門去。

    二人才出門,滿頭大汗的晏姿溜進門來,袁青花遞上塊軟巾,晏姿笑笑,並不接過,拿袖子擦一把汗,逕自朝後院行去。

    袁青花收回軟巾,「東主出去了。」

    「我看到了。」

    晏姿頭也沒回,溜進院去。

    不知怎地,心中煩悶至極,那張清秀的臉蛋,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攪得她胸口發悶,卻又暗暗自嘲,「晏姿啊晏姿,你憑什麼?」

    許易哪裡知道不經意間,把一顆心煎熬了。

    此刻,遊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他心情不錯。

    夏子陌嘴上不饒舌,性子古靈精怪,鬥嘴不輸陣,遊歷又廣,以許易之智,嘴皮子上也絲毫佔不到上風。

    不過,唇舌之間論高下,聰明人交鋒,也別有一番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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