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247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6
第230章誰是我們的朋友?

  PS:抱歉,困得要命……我覺得我能撐住,這是一個犯困的人最常見的錯覺。

  成熟的股市都有舉牌制度,這是為了保證中小股民的利益,防止他們在劇烈的市場波動中被坑死。具體而言就是,任何一個投資者從擁有了一個上市公司5%的股份開始,每到佔股比在5的倍數時,就必須在達成條件的三日內對監管機構,對被收購方,予以正式的公告,並且履行自己的相關股東義務。

  這就是所謂的舉牌收購制度。

  金鐘銘之前不聲不響的搞到了一些CJ院線的股份,這很正常……不到5%那也就是一個正常投資行為,但是一旦過了5%而進行舉牌的話那就意味著要動真格的了。

  而這個正常工作日的下午,這個公開舉牌也著實讓不少人有點懵逼,李在賢心臟病都差點犯了……原以為來者是客,可沒成想竟然是個強盜!這是要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再開闢一個第三戰線流血啊!

  是真的在流血!

  李在賢跟三星對立已經持續了兩三個月,經濟空間基本上已經被對方擠壓到了最低點,而且為了扶持任太熙,已經把手頭能擠出來的資金全都擠出來了,不然也不會對下面人壓榨到那個地步!

  甚至說句磕磣的話,當初拿自己旗下最掙錢的女團當政治花瓶做政治秀,某些程度上也是逼得……他難道不知道會有風險,或者太過於明顯?實在是因為CJ自己的資源不花錢,省事。

  於是乎,面對著金鐘銘的舉牌,還有對方身後那人盡皆知令人發怵的資金流,堂堂CJ會長李在賢第一反應竟然是要停盤擴股,第二反應竟然是要再跟金鐘銘私下聊聊,說不定是誤會呢……呃,總之,這位李會長措手不及之下真的是狼狽不堪。

  不過,不僅是腰眼上被捅了一刀的李在賢有點懵逼,周邊很多人都有點懵逼……比如說李富真和羅卿媛就在傍晚時相互通了個電話,她們這意思是,金鐘銘和李在賢怎麼回事?,莫非這倆人是在演雙簧?

  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

  但是,雖然同樣是覺得事情還不能輕易下結論,可李富真和羅卿媛卻在通話後採取了截然相反的舉動。

  其中,李富真主動停下了手裡原定的報復動作……畢竟,她等得起。

  而且如果金鐘銘和李在賢翻臉的事情屬實的話,那麼對於第一目標是李在賢的韓國經濟界第一家庭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利好消息,也完全值得等下去看清情況。

  但是,羅卿媛這邊就不同了。

  以這位女政客的立場來說,那倆人都是一樣的二五仔,而且由於體量和根基的緣故,李在賢目前她還真動不了,金鐘銘反倒是唯一的選擇。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的個人情緒擺在這裡。

  這一輪事件裡,在所謂的上層大人物中,對於tara這個組合,羅卿媛估計是少有的確實抱有很大情緒的人……想想也是,雖然李在賢背叛的是朴槿惠,但真正在面子上失分的卻是她羅卿媛,而直接打在這位愛美女士臉上的正是tara這個握在李在賢手裡的裝飾品。

  不疼,但是很丟臉!

  所以,從立場而言,羅卿媛完全沒有必要在乎金鐘銘和李在賢之間如何如何,該怎麼樣就怎樣好了。

  實際上,傍晚時分,離開國會並和李富真聊了幾句後,這位女士就直奔朴槿惠在國會對面的競選對策委員會總部,她心裡很清楚,沒選上首爾市長的自己終究只是朴槿惠手下的一個小太妹,要對付金鐘銘,還是要大姐頭親自承諾才行。

  但是……

  「朴委員長不在?」羅卿媛茫然不解。「這時候她有什麼選舉事物之外的事情要做嗎?而且,下午在國會時還……她有說去忙什麼嗎?」

  「回家了而已。」小金淇春秘書禮貌的鞠躬應道。「三成洞的住宅,剛剛離開不久。而且委員長離開前並沒說有什麼特殊的事物要做,也沒給幾位留下什麼訊息……」

  「沒有公務人員……呃,幾位秘書中有誰跟著嗎?」羅卿媛稍微一想,怎麼都不覺得孤身一人的朴槿惠有什麼回家的必要,不過考慮到私宅的安全和隱秘性,還有隱約中的重視含義,用那地方招待人倒很有可能,所以她才會如此詢問。

  「鄭虎成前輩跟著一起去了。」小金淇春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然後……崔順實女士下午就等在了這裡,再加上一位司機,四個人乘坐了一輛很普通的公務用車,就直接過去了。」

  羅卿媛為之默然,鄭虎成是朴槿惠秘書班子裡的不管秘書,是追隨了對方十幾年的心腹智囊,崔順實她自然也不陌生,那是對方多年的大管家,負責朴槿惠各種私密事物的『大內總管』。這倆人一起跟著對方回到私宅,她一時還真想不到這是要辦什麼事情或者見什麼人了。

  於是乎,左思右想之下,羅卿媛終究只好暫時按下念頭,先行告辭。

  而就在羅卿媛開車離開新世界黨(就是大國家黨,別在意這奇葩名字)在汝矣島上的這棟大本營建築時,同一時刻,金鐘銘則驅車來到了一個自己很熟悉的地方……Tara的宿舍樓下。

  話說,曾幾何時,金鐘銘的這輛現代車經常性的停在此處。而在他很少來這裡以後,這地方也曾經和很多當紅組合的宿舍樓下一樣,開始慢慢的擠滿了私生飯,藏滿了狗仔記者……而如果不出這檔子事的話,估計tara這時候也應該會想少女時代那樣,或是集體搬遷到一個更加安全和私密的小區,或是乾脆全員仿照孝敏那般各自獨立住宿。

  但是,這次的事件來的太突然,一瞬間就中止了tara所有的規劃,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會再提。而更加有意思的是,如今的宿舍樓下,私生飯很少見,但是娛樂記者甚至時政記者卻都已經開始光明正大的守點了。

  畢竟嘛,處在漩渦中心的tara成員裡,恩靜和智妍還一直被堵在宿舍裡。

  金鐘銘看著擠在路邊的各種記者,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但終於還是將車子停在了旁邊的空檔裡,並且堂而皇之的走了出來。

  堆在路邊和樓道兩側的記者們有點懵,這時候不該避嫌嗎?你就這麼直接走過來是個什麼意思?

  然而,正當這群人集體懵逼之時,金鐘銘竟然就目不斜視的直接走了進去,就好像周圍的記者全都不存在一樣!而記者們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來不及問話,來不及拍照……這種不職業的反應簡直丟盡了記者這個行業的臉!

  「門外這麼多記者,對居民生活不會有影響嗎?」金鐘銘一邊走一邊對迎上來的CCM公司工作人員黑著臉質問了一句。「你們怎麼跟樓裡的居民交代?」

  「能怎麼交代?」領頭的人聞言一聲苦笑。「只能不斷的賠禮道歉,順便給些物質補償,同時無論如何都要攔住記者進入居民樓……」

  「也只能如此了。」金鐘銘皺了下眉,卻也沒什麼好法子。「嗯靜在嗎?」

  「她和智妍一直都在,但是……」

  「有話直說。」金鐘銘嘴上說著,其實手上卻已經乾脆的按響了近在眼前的tara宿舍大門。

  Tara的這個助理瞥了眼大門,沒說話,而金鐘銘等了一會卻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了……自己按響了門鈴,竟然沒人來開門,看來屋子裡的兩個人是廢到一定份上了。

  「頹廢到什麼程度?」金鐘銘無奈的回頭問了一句。

  「單就我每天飯點送飯那一會功夫得出的結論來說。」助理有些尷尬的描述道。「這倆人應該從事情出來以後就沒洗過臉、洗過澡的樣子,如果您不來的話,我們原本準備今晚上讓女助理住進去的……」

  金鐘銘立即打斷了對方:「你飯點時候怎麼進去的?」

  「居麗走前把鑰匙給我了。」助理無奈的伸出手來。「其實我剛才就想說,金鐘銘先生有事找她們的話,我直接開門讓您進去好了……」

  金鐘銘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也懶得計較這些東西了。

  就這樣,大門打開,助理繼續在外面守著,金鐘銘則毫不客氣的走進了宿舍。

  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裝潢,一進門就是佔了客廳半壁江山的鞋架和衣架。話說,這不是tara大牌愛美,恰恰相反,這是因為這個還未更換或者棄置的宿舍太小了,如此而已。而由於房子太小,當金鐘銘來到恩靜房前時,他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屋內的兩人……有人摁門鈴是一回事,直接走進來總不能不看一眼。

  「oppa。」雙眼通紅的智妍率先從恩靜的床上站了起來,同時忍不住想擠出一點笑意。「我早上聽門口的助理oppa說了你昨天去看昭妍姐的事情……聽說她沒多大事情?」

  「怎麼……也不看下新聞?」金鐘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四下打量了一下恩靜的房間,這裡完全沒有對外通訊的影子,電視機、電腦、平板、手機都沒看到。

  「網上那些謠言太過分。」一直背對著門口的恩靜突然站起身來回頭迎上了金鐘銘,語氣顯得很是鎮定和堅決,似乎是想保持某種形象。「我就沒讓她看……鐘銘你怎麼來了?」

  「這頭長發留的難看死了。」金鐘銘扶著腰微微側頭打量了一下對方,雙方的對話顯得有些驢頭不對馬嘴。

  「這個髮型是我上了高中以後一直期待著的。」恩靜毫不客氣的回應道。「而且好不好看不是你說了算……」

  「都打結了。」金鐘銘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幾乎是不留情面的打斷了對方的裝腔作勢。「長頭髮就是難伺候……趕緊洗一下也好梳理一下也好,我們要出去!」

  「去哪兒?」恩靜瞬間就有些警醒了。「門口全是記者,而且……莫非是要開發布會嗎?」

  「不是。」金鐘銘輕輕搖了下頭。「開發布會直接這副樣子更好,可憐兮兮的,對不對?我是要帶你去拜會一位大人物,而既然是拜會,就沒有理由這麼一副慘樣了,給你五分鐘,該洗的洗一下,不要化妝,整潔就好。」

  恩靜怔了一下,然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去見崔岷植前輩嗎?中午的時候,送飯進來的助理其實藉機說了很多事情……」

  「不是!」

  「那是……」

  「是朴槿惠委員長。」金鐘銘有些不耐的打斷了對方。「我跟她約了晚上七點半,雖然時間充裕,但是我強烈建議你速戰速決,把你的頭髮和臉全都收拾好……」

  聽到這些話恩靜忍不住有些氣悶,可馬上卻是滿腦子的空白感,因為儘管有些摸不清頭緒,但她也依舊能夠肯定,朴槿惠這個名字的出現,很可能會徹底解決掉tara的這次事件!自己和自己的隊友能否熬過這一關,很可能就要看今晚這次拜會了!

  金鐘銘再度點了點手腕的位置,算是提醒了對方一下,恩靜這才恍惚中反應了過來,然後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她立即迅速的從對方身側跑了過去,到衛生間去梳理乾巴巴的頭髮和黑乎乎的眼圈了……

  「oppa……我也要去嗎?」智妍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

  「你不用去。」金鐘銘當即換上了一副跟面對恩靜時截然相反的和煦面孔,滿滿都是笑意。「你可以等我們走了以後去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聽到這話,智妍突然間像是洩掉了一口氣一樣,然後直接仰頭摔倒在了恩靜的床上。而等金鐘銘被動靜頗大的恩靜那邊吸引了一下注意力再回頭時,這丫頭竟然已經沒毫無徵兆的睡著了!

  金鐘銘半是好笑,半是心疼,卻也只好關上門回到了客廳中。說實話,就憑智妍這種瞬間入睡的本事,其實可以看出來她這幾天有多麼壓抑!

  要知道,恩靜之所以斷了這丫頭的對外信息渠道,其實完全是因為先看到了一些東西才會如此的。

  說起來可笑,tara六個人,居麗神神秘秘的,且沒有牽扯進這件事情裡太多;寶藍的爺爺黃海在演員圈子裡輩分高威望高,大家都給面子;恩靜和昭妍,前後跟金鐘銘傳過緋聞,也有人隱約在留面子;最後,竟然是智妍和孝敏,一個蠢蛋,一個軟面條,成為了這件事情中段子手最喜歡的攻擊對象!

  按照這些天最開始出現的爆料來講,智妍和孝敏是直接欺負劉花英的那個。其中智妍是公開掌摑,孝敏是帶頭找茬……再發展下去,估計就會有更加噁心的謠言出現了,而從這個角度來說,恩靜斷了智妍的網絡、電視、手機,確實是很一個很有擔待的行為。

  而這種勇於擔待的感覺似乎還在繼續,雖然不知道到底要面對什麼,雖然有些畏懼和不安,可是恩靜依然迅速的整理好了儀容,並出現在了金鐘銘眼前。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6
第231章一刀兩斷(上)

  PS:碼了一萬六,想了下,分成兩章好了……還有一章校對中,12點鐘之後放出,這波的話,這個月的節操就徹底回來了。

  還是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現代車裡,還是副駕駛座,這讓上車後沉默了一會的恩靜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怎麼了?」金鐘銘輕瞥了一眼身側的人,明顯是察覺到了對方的某種不自然。

  「沒什麼,只是好奇你怎麼開的這麼慢,還真要帶我去呼吸新鮮空氣?」恩靜沒話找話式的乾笑了一聲,順便撩開粘在臉上的濕漉漉長發。

  金鐘銘微微咧嘴一笑,所謂呼吸新鮮空氣是他剛才跟恩靜一起出來的時候應付記者時的扯淡……他當時說,剛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空氣清新,所以帶對方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而面對如此操蛋的說法,那些記者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好再次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從自己這群人身邊揚長而去。

  「笑什麼?」恩靜回頭看了眼車後。「我知道時間充足,可這麼慢騰騰的話,會不會有不安分的記者跟過來,然後萬一讓讓他們拍到我們和……和那位見面場景的話,會不會出問題?」

  「第一,他們不敢跟過來。」金鐘銘再度戲謔著將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第二,跟過來看到了也不敢拍。第三,他們根本就沒跟過來……」

  恩靜再度尷尬的笑了一下。

  「第四。」金鐘銘繼續從容說道。「真不是我故意慢騰騰的擺架子,而是這輛車已經足足七年了,老司機開老車,快不了。」

  「那為什麼不換輛車子呢?」恩靜稍微頓了一下,然後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眼前的汽車駕駛台,七年的老車,確實已經很有些歲月的痕跡了。「不是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嗎?」

  「這話從前任嘴裡說出來有點曖昧。」金鐘銘表情有點怪異。

  「別多想。」恩靜沒好氣的哼了半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為什麼不換車呢?」

  「因為不值得。」金鐘銘微微收斂表情認真了起來。「如果真的是出問題倒也罷了,只是老化而已,何必呢?」

  「但這不是已經影響出行了嗎?」恩靜蹙眉問道。「車子老化,已經很耽誤時間了……」

  「可是耽誤的這點時間跟這輛車子帶給我的收益比起來,還是相差太多。」金鐘銘給出了一個很古怪的答案。

  恩靜有些不懂了。

  「形象收益啊,形象!」看著對方有些茫然的神情,金鐘銘無奈的解釋了兩句。「一個七年如一日開著同一輛現代車的人,多親民啊?誰不佩服啊?按照網上的說法,哪怕是作秀,一作七年,那也認了!所以,這根本不是一輛舊車子,而是一種防禦力極佳的保護膜……說句傷你心的話,就現在網絡上那些你們根本沒轍的謠言、段子,放我和在石哥身上連個水花都不會濺起來。你知道在石哥嗎?最近的一項統計顯示,在幼兒讀物中的人物傳記裡,劉在石的人文軼事閱讀量已經超越了李舜臣和世宗大王……這種人,根本就不會有人想著造謠的,因為那叫自尋死路……」

  就這樣,金鐘銘侃侃而談,興致頗高,卻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恩靜正藉著一頭長發的掩護,在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眼神的盯著自己。

  眼神中有些感慨,有些懷念,還有一些陌生。

  話說,曾幾何時,對方也是這麼喜歡在兩個人一起的時候長篇大論,說一些類似的話語,而自己每次都是在全力敷衍或者完全的不耐煩。

  可如今,雖然還是那些話題,自己卻已然是徹底聽不懂了。

  原因嘛,恩靜大概的可以想得通,兩年的時光,自己已經跟對方在人生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了。而這,才是她真正感到心情複雜的真正理由……甭管如何,之前的時光已經在她的心裡留下了獨特的痕跡。

  就這樣,在一種莫名卻又微妙的氣氛中,車子終於來到了三成洞的一棟獨立住宅外。

  嗯,這是一棟微顯破舊的老式住宅,整個圍牆在四月春雨的潤澤下已經爬滿了綠色植物,而因為天色已經暗下來的緣故,金鐘銘也看不出來這些植物的名頭。實際上,考慮到這棟住宅近三十年的年齡,估計也不要指望這些植物是多麼整齊,而裡面的裝潢又會有多麼的驚喜。

  但甭管如何了,自從新堂洞的老宅子和家中的祖宅被朴槿惠運作為歷史文化資產以後,這裡就是這位朴委員長理論上的唯一住所了……雖然,這些年隨著對方政治地位愈發高漲和穩固,她已經很少回到這裡了。

  「我要怎麼說話?」恩靜心裡突然有些打鼓。

  「隨便說。」金鐘銘一邊從後備箱裡取出了一份包裝粗獷的黑茶茶磚,一邊語調平靜的解釋道。「正事什麼的一切都由我來跟朴委員長談。至於你,根本不用拘束,因為車恩澤導演也來了,那是你的熟人,他會在客廳裡引導你談話的……」

  恩靜糊裡糊塗的……她其實很想問一句,車恩澤在這個事情裡是怎麼一回事,之前怎麼好像隱約中聽到過一些傳聞?但是,看著眼前黑洞洞的宅子,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話嚥了回去。

  看了眼時間,摁響門鈴,出門迎接的正是早有準備的車恩澤,這個倒也沒轍,在這棟宅子裡他的地位估計是最低的,甚至估計還是裡面最年輕的那個人,這個門童的活只有他能做。

  金鐘銘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算是跟這位久仰大名的文化界皇太子打了聲招呼,然後他就徑直越過對方走了進去,而車恩澤卻有些緊張不安的感覺。

  再往裡,站在院子中等候的正是鄭虎成,這位朴女士的心腹智囊迎面笑嘻嘻的走過來,兩人握了下手,在院中寒暄了兩句,這才往裡面的屋子走了過去。事到如今,做客的氣氛總算是有了一些了。

  而等到四人繞過守在院子裡的一位安全助理,步入玄關,脫下鞋子,並一起來到客廳後,金鐘銘也總算是在這裡見到了少有穿著家居服飾的朴槿惠,以及那位同樣算是早有聞名的崔順實崔大管家。

  兩位女士坐在一起,一個體型微瘦一個體型微胖,一個面色微笑一個面色微僵,倒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到了這一步,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就有些無聊了,先是金鐘銘作為客人,略微敷衍的奉上那塊黑茶茶磚充當禮物,然後車恩澤略顯尷尬的給對面幾人介紹了一下恩靜,最後則是六個人各懷鬼胎的盤腿坐在客廳中圍著茶几雜七雜八的閒扯淡了起來。

  說句大實話,氣氛不算很好,恩靜小心翼翼,車恩澤面色發白,崔順實神色僵硬,朴大媽也是個不善於這種場合的人,幸虧有鄭虎成這個善於噴人的大學教授跟金鐘銘的喋喋不休配合默契,這才勉強沒有冷場。

  就這樣,一番閒談以後,實在是對這種場合不感冒的朴大媽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實際上她也是在場唯一一個有資格不耐煩的人。

  「這樣吧。」朴大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不輕不重的放回到了茶几上。「一天一夜的雨,外面空氣很好,你們幾個談性這麼好,不如去院子裡坐坐,我跟鐘銘有些話要說。」

  金鐘銘自然不無不可,其餘四人也立即敏感的起身離開。

  然而,四人離開以後,客廳裡卻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完全沒有『有話要說』的意思。

  其實,有些東西看起來需要很嚴肅的說明和解釋一下,但實際上根本就不需要真的說出口來。金鐘銘中午的時候通過殷志源傳遞信息說要來拜訪,這就已經說明他的態度和立場了,而朴大媽願意在老房子裡以私人身份接待他,也已經說明態度了。

  再來那一套把戲,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而且說到底,單就這兩天的事情而言,滿韓國的人都可能會藉著金鐘銘在這次事件中強行為tara站台的立場,來懷疑他有二五仔的傾向……畢竟,tara可是任太熙的『偶像』,那個引得金鐘銘下場的朴昭妍更是任太熙『最喜歡』的idol。甚至,哪怕是金鐘銘在股市上舉牌了CJ院線,李富真都還懷疑這是在演雙簧呢!

  可是,唯獨朴大媽和金鐘銘這兩個此時面對面坐著喝茶的人心裡最是一清二楚,那是扯淡!

  因為從一開始,任太熙這個所謂強力候選人出現,就是一個政治把戲!是眼瞅著任期將至的李明博為了保存派系元氣和自己安危而和朴大媽做的一個交易。別看他現在氣勢十足,還隱約有潛力能夠挑動局勢,但完全都是假象,這個任太熙根本就是一個人為豎起來的政治靶子和幌子!

  有他在,朴大媽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跟現任政府做切割,而現任政府無論如何都是大多數民眾所討厭的,同時目標極大;有他在,保守陣營的反朴派就會自然而然的往那邊聚攏,省的大媽擔心哪天背後被人捅一刀子;而更重要的是,有他在,對面的安哲秀和文在寅就可以放心的撕逼,互相爭奪在野勢力的主導權,然後能晚一天討論合併就晚一天討論合併……反正對面的執政黨陣營也在喋喋不休嘛,急什麼?

  但實際上,真到了黨內選舉的時候,或者眼看著這個任太熙真的搞出了一點把戲的時候,親手促成這個候選人出現的朴大媽一根手指就能點倒這個『稻草人』。

  而這個主意,正是出自那天晚上金鐘銘的獻策。換句話說,這個任太熙的出現一開始就是他的主意。那麼既然如此的話,朴大媽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是瘋了還是傻了,竟然會投奔到一個虛假的陣營中去?

  所以,有些人滿心期待著的二五仔標籤,壓根就不存在……呃,不存在的!

  當然了,即便如此,有些話還是要講清楚的。

  「跟我說實話吧。」朴大媽終於算是開了口。「當初你推薦任太熙這個人選,一開始就是存了讓李在賢一敗塗地的私念吧?」

  「您……聖明!」金鐘銘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從哪兒想到了這個破詞。「確實如此。」

  「還聖明?!」朴大媽冷笑一聲。「這種事情要是都猜不到那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了,還選什麼總統?實際上不只是你,願意幫我的人,從裡到外哪個不是存著投機的心理?就算是那些支持我的選民,不也是希望我上台後能給他們好處嗎?」

  金鐘銘繼續幹笑了一聲,對方這話倒是……一針見血,所謂皿煮選舉本來就是一種全民押注的投機場。

  「不過嘛,政治就是這種東西。」朴大媽也隨之語氣緩和了起來。「我很早就跟你說過,想要走的遠就得一起走,而政治博弈本來就是這種團結大多數的遊戲,只要你不是太過分,我也不會太苛責的!」

  金鐘銘點了點頭,這句話正是他此行的第一個基本訴求。

  「可是,你得給我透個底。」朴大媽繼續輕描淡寫的問道。「你的胃口有多大,是要CGV院線還是……?」

  「CJ的院線是最基本的一個訴求。」金鐘銘終於嚴肅了起來,他知道今晚真正的戲份到了。「不瞞朴委員長,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同樣不會放過控制TVN電視台和CJ影業的機會,甚至有可能會嘗試吞掉整個MNET……」

  「你想要CJ所有泛娛樂行業的盤子?」朴大媽的眼神終於有些警醒的感覺了。

  「沒錯。」金鐘銘坦誠的答道。「如果有可能,我會盡全力這麼做的,電視台和院線,是娛樂圈的終端產業,實在是……」

  「首先,在韓國……產業不是由金錢來計量的。」朴大媽緊緊盯著眼前的年輕人,並打斷了他的闡述。「我知道你有錢,但是想要置換成產業,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其次,一旦你把CJ的泛娛樂產業都吞了,就像你說的那樣,電視台和院線什麼的都到了手,再加上你本來的產業和娛樂圈的影響力,豈不是要在娛樂圈當皇帝?憑什麼?」

  「朴委員長。」金鐘銘也毫不客氣的迎上了對方的目光。「我從來沒想當什麼皇帝,這種說法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不合實際了,有了一家純娛樂性質的電視台又有什麼用?KBS是國家的,MBC是國會控制的,就連SBS跟我合作那麼深,我也沒想過要插手吧?」

  朴大媽微微鬆開了有些皺起的眉頭,對方說的也是,三大電視台明明白白擺在那裡,是不可能讓人輕易置喙的,而有線電視台……說實話,反倒是JTBC更讓她警惕。所以,對方只是想要正常收購產業的話,未必就要如何。

  可是即便如此,作為上位者的警惕還是讓這位視總統職務為理所當然的女人有些不安。

  「至於院線……或者說電影那邊。」金鐘銘乾笑著搖了下頭。「您心裡應該清楚,就算是CGV和美嘉兩大院線在手,有樂天院線的存在,我也難以達成真正壟斷……更何況了,電影界天然的具有社會批判性,那群掌控著話語權的導演和大學教授們就在那裡,我想當韓國電影的皇帝……哪裡需要您來警惕?」

  朴大媽對這話倒是立即信了九分,韓國電影界向來是誰在台上就反誰,閉上眼睛都知道,等到今年底最終決戰的時候,那群演員啊導演啊,肯定一窩蜂無條件支持在野黨那邊的文在寅或者安哲秀……從這個角度來說,放金鐘銘這個資本家做大,然後和那群又臭又硬的導演們互懟,未嘗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考量。

  只是……包括之前的電視台的說法和解釋,雖然對方的解釋確實都很有道理的樣子,仔細想來也都確實符合邏輯和現實……可是,朴大媽心裡卻總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

  就這樣,金鐘銘言辭懇切,分析透徹的講著什麼,而朴大媽則一邊聽,一邊想……而突然間,這位女士猛地想明白自己這種不安感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或許是那天晚上自己的某個秘書開玩笑式的說金鐘銘是個有氣運的人,又或許是因為首爾市長選舉的結果一如對方所猜度的那樣,自己竟然漸漸的對這個年輕人多了一層來源不明的信心!可能對方自己都沒有的信心!

  可既然如此的話,這種不安和忌憚倒是有些可笑了:如果金鐘銘真的有什麼大氣運,自己何必反著對方來?雙方年齡差那麼多,跟這個有氣運的年輕人留一線情分又何樂而不為呢?而如果這是自己在瞎想,那就更應該從現實和邏輯出發,放掉這種不安了……

  心中陡然鬆了一口氣,但是朴大媽依舊沒有輕易點頭,她需要保持上位者的風度,更重要的是,事關重大,金鐘銘如果想鯨吞CJ全部娛樂產業的話,無疑需要自己的協助和保護,甚至說服……而那種東西不是白給的。

  「CJ是國家支柱企業。」一念至此,朴大媽突然開口打斷了對方的各種解釋和說明。「貿然讓它失去三分之一的體量,本身就是一個動盪的信號……」

  金鐘銘心中猛的一喜,他知道對方這是想通了,然後在問自己要條件。而對於此,他卻早早準備了一個對方根本難以拒絕的誘惑。

  話說,對於一個最大的當權者而言,能打動對方的會是什麼?答案當然是錢!因為錢是權最大最好的輔助品。當然了,話不能說的那麼直白,更不能落下什麼不乾淨的首尾,否則……按照韓國總統不得善終的傳統,四五年後自己說不得就要學崔泰源那廝,在監獄會客室試著辦公了。

  「關於CJ的一些事情,出於和李在賢會長的私人交情……其實本來是不想跟朴委員長您說的。」金鐘銘稍微籌措了一下語句。「但事到如今,我覺得還是需要跟您稍微說明一下我的一些個人情報。」

  「你講。」朴大媽饒有興致的盯住了對方。

  「CJ這兩年狀態不是很好。」金鐘銘略顯感慨的答道。「雖然這家公司旗下的食品、遊戲、泛娛樂三大塊產業發展的都很好,可是作為掌控者的李在賢會長卻在總公司那裡有些竭澤而漁的感覺,甚至有為了自己發小任太熙室長競選,而不惜從公司裡面貪污公款的傳言……」

  朴大媽對金鐘銘的謹慎描述有些無語,就倆人在這客廳裡,你就不能直接一點?而且你說的這些不是廢話嗎?就韓國這些財閥,別看企業個個做的很大,可掌控者本身卻都是靠著交叉控股才勉強得以獲得財團控制權的,本人資產跟公司體量不成比例不說,想要搞點現金辦事,基本上也只能靠各種複雜的金融把戲從已經上市的公司那裡貪污股民的錢。

  李在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實際上不要說他了,家大業大的sk那邊,崔泰源每次因為自己那個軍事獨裁老岳父做的孽進監獄的時候,基本上就是靠這個罪名。

  想想也是,崔大會長的個人資產不過三十來億美元,就算是幾個兄弟團結一心,加一塊想控制偌大的SK也簡直難成狗。所以,只能不停的貪污公司的錢,然後拿出去再投資,賺了錢再塞會來,順便將新投資的企業拉進集團裡並將股權混淆……呃,總之,貪污公款四個字,閉上眼睛去找這些財閥,一查一個准。

  當然了,首先你得去查!

  「我知道這種事情很普遍。」金鐘銘似乎察覺到了朴大媽的不耐煩,於是加快了節奏。「但是CJ這一次有些過分了,聽說,很多子公司明明盈利豐厚,但資金被抽調的都不得不尋求銀行貸款來緩解資金鏈的壓力……這個對於國民經濟支柱之一的CJ集團而言,反而是一種不穩定。」

  「這是大實話。」朴大媽難得認可的點了下頭,畢竟作為一名立志總統的女人,無論如何都要面對這些真正問題的。「財閥經濟必須要解決,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也是所有政治家對國民的基本承諾。但是鐘銘啊,你自己說,真的處理起來……何其難啊?」

  「這個命題太大。」金鐘銘乾笑了一聲。「我不好置喙,不過我想說的是,我的收購豈不是會大大緩解CJ的這種貧血狀態?」

  朴大媽心中微微一動,Facebook上市在即,金鐘銘的腰包有多厚毋庸置疑,而資金對於渴望現金潮的幾乎所有國內財閥而言都是一筆令人心動的蛋糕,這也毋庸置疑。實際上,甚至自己當初接納對方這個小年輕進入陣營,釜山的企業和娛樂界的影響力是一回事,可要說沒想過他的錢……呵呵!

  不過,聽對方這意思,大筆從國外套現來的現金砸到CJ那裡……竟然就是給自己開出的條件?這算怎麼回事?

  「朴委員長。」金鐘銘看到對方沒反應過來,忍不住再度提醒了一句。「雖然我跟李會長私交甚篤,但是事關法律尊嚴,我覺得您上台以後,李在賢會長必須要嚴懲不貸!」

  朴槿惠猛地反應了過來,忍不住暗罵自己愚蠢!

  是了,李在賢這個二五仔必須要嚴懲,這是自己上台後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是如何嚴懲呢?難道只能讓他家族官司失敗,然後跑到監獄蹲兩年?這也太便宜這個小眼睛王八蛋了!要知道,對方可是老早就跳反的傢伙……任太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實際上,金鐘銘也是瞅著了這個意思,又有了吞掉李在賢娛樂產業的念頭,這才又搭上自己的船然後還如此賣力的。

  而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剩下邏輯就很簡單了……金鐘銘拿出現金,買下他渴求的泛娛樂產業;

  隨後,李在賢在自己的炮製下,不得不選擇出賣CJ的娛樂產業,同時獲得了大量的現金;

  而自己,面對著多金的卻又被攥在自己手裡的李在賢,那些錢還能跑走?!一萬種法子變成自己的好不好?!

  搞個什麼方便洗錢的體育、文化公益財團,讓這廝把錢塞進去,然後無論是真的要拿這筆錢刷政績為人民辦事,還是要想法子抽出來一部分送到國外,又或者兩則皆有……甭管如何,政績也好,私人金庫也罷,那錢可都是爛在自己鍋裡的啊!

  所謂政商勾結就是這麼赤裸裸……而唯一令朴大媽有些不爽的是,金鐘銘明顯是有些愛惜羽毛,密室當中,唯獨兩個人而已,可他似乎卻依舊只願意幹乾淨淨的收購李在賢的產業,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但是話說回來,這筆錢……很多吧?

  「這年頭……」金鐘銘突然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韓裔想在美國混出頭實在是太難了!等到上市套現也好,提前交易也好,美國人根本不會允許我持有太多的Facebook股份……我60億美元的身價,這一波要套現最少40億左右,然後交出來近10億美元的稅務當保護費才能讓他們滿意。從這角度來說,其實大肆收購和投資也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實際上,如果這邊收購實在不行的話,我恐怕只能在美國多買個NBA球隊或者大聯盟球隊之類的玩意了……但是那個就很沒意思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在美國那邊投資一點,在韓國這邊也適當的投資一些,當然了,亞洲各地也應該適當的撒一下……」

  饒是朴大媽見多識廣,但是聽到交10億美元的保護費給美國人的時候,也忍不住嚥了口口水。而現在,她滿腦子就是CJ文化產業的市值,跟李在賢那雙愈發讓人感覺討厭的小眼睛……相比較如此,金鐘銘的什麼愛惜羽毛,不想髒手那就顯得無所謂了。

  不過,她還有兩個最後的疑問:「鐘銘,如果你的目標是整個cj泛娛樂產業的話,這個野心從何而來?年輕人,好好享受人生不好嗎?而且如果你一開始就存著這個念頭的話,為什麼又這麼早下場?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李在賢已經是冢中枯骨了,你完全可以安靜的等到他毫無反抗之力再動手……這時候選擇出手,會多花很多代價吧?你可別告訴我在,真的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盤腿坐在下首位置的金鐘銘沉默了一下,然後將視線停留在了對方身後,也就是客廳中央位置的一件物事上。朴大媽順著對方的視線好奇的回頭,卻忍不住愣在了當場……那是自己父親的遺像。

  「我以為委員長您應該會理解我的想法決定。」就在這時,金鐘銘的聲音隨即又在朴大媽身後響了起來。「其實我也有兩個問題想問朴委員長您……首先,您為什麼要選總統,是把這個職務視為家族的使命,還是確實有著政治理想?其次,這麼長時間的政治道路,當初的理由還有幾分?」

  朴大媽突然有些心亂如麻。

  「首先一個問題,我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野心,我其實也不知道,一開始肯定是有有些美好的想法,比如說,給自己的妹妹、朋友建立起一個遮風大雨的城堡。可隨著自己地位的攀升,錢越來越多,那慢慢的自然是『身懷利刃,殺心自起』了。」

  朴大媽點了點頭,這個答案她最是感同身受,自己一開始所求的不過是為了向死去的父母展示一點什麼,但是隨著地位的攀升,她也會自然而然的產生屬於自己的政治訴求,也會產生圍繞著自己的利益團體……誰都是如此。

  「至於第二個問題就更簡單了。」金鐘銘苦澀的笑了一聲。「我還很年輕,面對著朋友、感情這種東西,我願意放棄一些實際的利益,僅此而已……」

  「鐘銘。」朴大媽突然意興闌珊的揮了下手。「你的誠意我完全懂了,但事關重大,我需要跟親近的人商量一下……去幫我把鄭虎成秘書叫來吧,我需要他從政治風險方面為我把把關。」

  金鐘銘徹底鬆了一口氣,他明白,今晚的事情已經成了八分,自己要干的那份工作已經很完美了。於是,他立即起身,毫不猶豫的起身往院落中走去,並將正坐在院子裡瞎扯淡的鄭虎成給叫了進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6
第232章一刀兩斷(下)

  屋內談的如何金鐘銘不知道,可有意思的一點是,當鄭虎成起身離開以後,院中卻立即陷入到詭異的沉默中去了,甚至就連守在一邊的那位安保型的助理都忍不住頻頻往這邊看過來,很明顯,這位也對眼前的情形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話說,一張小桌子,四把椅子,一個茶壺,幾個茶杯,月明星稀,微風陣陣,兩男兩女……照理說,氣氛應該很好的!

  可實際上,除了坐到鄭虎成之前座位上的金鐘銘稍微保持了笑吟吟的表情以外,其餘三人全都有些緊張不安的感覺。

  恩靜的緊張完全可以理解,她一次次的朝金鐘銘打眼色,想讓對方給句準話……然而金鐘銘這時候真的是懶得跟對方解釋什麼,因為場合完全不對頭。

  可是,車恩澤和崔順實面對著金鐘銘時的緊張不安和閉口不言就顯得有些不明所以了。

  然而,沒過一分鐘呢,打破奇怪氛圍的東西說來就來,不過有意思的是,這次打破沉默的東西不是誰的主動出言,而是來自於院子外面突兀響起的門鈴聲……會是誰呢?這個時候來這裡?

  看的出,崔順實和車恩澤也有些緊張,其中車恩澤幾乎是本能的跑過去試圖辨認來客……你還別說,他一瞬間就認出了對方。

  「是……羅卿媛議員。」車恩澤一臉怪異的回頭看向其餘三人。

  「趕緊請羅議員進來啊!」不等崔順實答話,金鐘銘就毫不客氣的發號了施令,堪稱越俎代庖。

  車恩澤立即回頭開門,崔順實則低頭不語,恩靜卻更加緊張了起來……她就算是層次再低也有些明悟了,羅卿媛和任太熙,這可是跟tara有著直接接觸的兩個政客,而且立場不對路……幾乎可以想像,對方對自己會是一種什麼態度了。而此刻,態度什麼的自己都可以忍,最怕的就是這位的到來會讓金鐘銘的努力付之東流……那樣,自己和tara將何去何從?

  其實,恩靜想的多半沒錯,羅卿媛此行正是衝著這件事來的,不然呢?這裡是私宅,接待的客人就是金鐘銘二人而已,她來這裡如果不是衝著客人來的,難道還是過來喝茶的?實際上,羅卿媛回到家,從娛樂新聞中看到了金鐘銘要帶著恩靜『呼吸新鮮空氣』的新聞,再想到朴大媽回到私宅見客的那個事情,登時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正所謂趁熱打鐵,甭管是順著打還是逆著打,盡快過來才能對朴大媽施加影響,對不對?

  於是,她即刻出發趕了過來……也不知道算是來的早還是來的晚。

  呃,回到正題上,恩靜沒猜錯是沒猜錯,可即便如此,場面裡也依然沒有她想像中的臉色和火藥味,甚至沒有任何的彆扭感,甚至當羅卿媛步入院中以後,整個院子裡竟然瞬間進入到了一種熱鬧且和諧至極的氛圍中:

  金鐘銘立即熱情的起身跟這位首爾大的學姐認真問好,而對方也毫不猶豫的笑顏相對;然後,崔順實和羅卿媛這兩個老女人更是熱情相擁展示親密;再往後,輪到恩靜時,這位實權女國會議員更是主動攬住了恩靜的肩膀問長問短,還安慰式的幫對方整理了一下頭髮……就好像之前拍攝《dreamgirls》的事情還是昨天一樣,就好像任太熙和tara互動的新聞出來以後心不能平的不是她一樣,就好像昨天她讓人傳話不許動的不是劉花英,而是恩靜一樣。

  這就是政客,而恩靜還是太幼稚了一些。

  添了一把椅子,交談繼續。

  談笑風生中,金鐘銘很快就察覺到了一點新的但卻沒什麼意思的東西,比如羅卿媛和崔順實之間明顯有些相互忌憚,雙方各自都有些小心翼翼卻又對立的感覺。這當然可以理解,古往今來,當權者身邊的大宦官有幾個跟正式的官僚之間親密無間的?完全對立倒是合情合理。

  而且,這種對立很快就扯到了可憐的車恩澤身上,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羅卿媛隱約中對車恩澤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但崔順實卻總是多番維護……而金鐘銘當然也明白這裡面的內由,這裡面別的東西暫且不說,敲打車恩澤這個辦事人的同時順便試探自己的意思恐怕也是有的,只是,這種小把戲特也實在是懶得說破,畢竟,決定一切的終究還是身後的朴大媽。從1979年算起,這位韓國保守陣營和忠清兩道國民眼中的長公主已經打熬了足足三十多年,根基深厚,氣勢如虹,更兼天時地利人和……試問,此時此刻,同一陣營下的羅卿媛如何敢違逆這位大了自己十歲的頂頭上司?

  政治生命這個詞彙聽過嗎?

  就這樣,任由羅卿媛藉著車恩澤各種試探,金鐘銘始終穩坐如山,甚至等鄭虎成出來以後換成崔順實進去以後,他也也依舊無視這個女議員的施壓。不過,羅卿媛的注意力也難免發生了一點變化,她開始試探性的跟鄭虎成扯淡,試圖獲取一些直接的信息。然而,鄭虎成堂堂大學教授出身,又跟著朴槿惠在最無恥最醜惡的政壇裡面撒潑打滾混了小二十年,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被對方撬開嘴?

  總之,一個律師一個教授,兩人你來我往,玩的似乎很是開心。

  至於金鐘銘,他微微瞥了眼身後客廳的燈光後,卻也樂得清閒。

  「順實怎麼看這件事情?」此時的朴大媽還是個很有講究的上位者的,政治層面上的事情交給專家,而事關私人財務方面的事情則諮詢自己的個人親信,沒得黑。

  盤著腿,很隨意坐在一邊的崔順實板起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這非常不符合她往日熱情、激烈的那種性格,而朴大媽也馬上注意到了這一點:「今天怎麼回事?一整晚都沒有好臉色?」

  「我那什麼,前些日子不是想讓車恩澤從CJ那裡掏出一點東西來著嗎,但最後沒辦成。」崔順實拉著臉解釋道。「所以,對這事朝這個方向發展,有些……不爽。而且,我對金鐘銘這種人也沒有什麼好印象,總感覺他不是喜歡聽話的人……」

  「原來如此。」朴大媽點了點頭,自己這個私人心腹幾乎就長在自己眼前,這種受不了半分委屈的性格她還是知道的。

  「但是。」崔順實突然將一條腿不雅觀的伸直,然後話鋒也陡然一轉。「事情那麼大,錢那麼多,這種時候就不應該討論我個人的想法了……那什麼,大姐你問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這事對您好處是天大的,手裡有自己的錢,無論是擺在明處還是存在暗處,那好處都不是……」

  「你支持?」朴大媽詫異的問道,她是真沒想到對方這麼快轉過來。

  「國民經濟我肯定不懂。」崔順實還是那副別人欠她錢的不耐煩表情。「但是從我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沒理由放棄這麼大一筆錢。這個道理是很清楚的,金鐘銘買了cj的東西,cj手裡的錢才足夠多嘛,而我們本來就治一治李在賢的,他有錢沒錢都要治的……現在能多弄到這麼多錢,為什麼不干?!」

  朴槿惠心中大定,之前鄭虎成告訴自己,如果是金鐘銘接了cj的盤子,那麼肯定不會出問題,因為對方在娛樂圈根基深厚,完全有能力穩住場面。而現在,掌管自己私人金庫的心腹又告訴自己,雖然她個人對金鐘銘的觀感不佳,但是從自己這邊的利益視角來看,卻沒有理由拒絕這麼一個方案。

  連著兩個心腹的認可,讓朴槿惠徹底下定了決心,說到底,身邊聚攏的人再多,再有本事,那都是有私心雜欲的,唯獨自己的這些心腹,他們的一切都來源於自己的權力,不信他們信誰?

  「順實你能有這個想法我很欣慰。」朴大媽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聽我一句勸,以後別對誰都拉著臉,金鐘銘年紀輕輕就如此,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說實話,我是覺得,指不定很快就能看到他整合起娛樂圈,成為韓國一個新的話事人呢……」

  「不至於吧?」崔順實滿臉不屑。「電影圈裡的那群導演他能拉的住?而且就算是他吞了CJ,那SK和樂天不也還在娛樂圈躺著嗎,他能動的了?」

  這話說的,讓朴大媽登時就更加安心了,不過她嘴上卻是另外一番說法:「甭管如何了,對人家尊重點還是必要的,這個年輕人……」

  「我知道,我知道。」崔順實撇著嘴打斷了對方。「是個有本事的人,惹不起我躲不起嗎?」

  「那就好。」朴槿惠徹底放鬆了下來。「你把他叫來,我給他個答覆……禮貌點!」

  崔順實也不應話,只是立即站起身來朝門外走過,不過,剛走了兩步她卻又回過了頭來:「那個……」

  「什麼?」

  「羅卿媛不知道怎麼回事摸上門來了。」崔順實滿臉厭惡的答道。「明顯是心眼太小還不想放過那群小idol,剛才話裡話外一直壓著我,讓我不要耽誤大局什麼的,也不看看誰才是當家做主的人……要讓她先進來嗎?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得防著她一套一套的那些話誤了我們的事……」

  朴槿惠立即變了臉色,且不談羅卿媛自以為是依仗著的金鐘銘『背叛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更重要的是,經過崔順實寥寥幾句話,她就對羅卿媛這種行為產生了一種近乎逼宮上門的感覺。這跟之前金鐘銘看著自己父親遺像,說出的那番交心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見。」想到這裡,朴大媽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先讓鐘銘進來,我先給他答覆!」

  崔順實點點頭,立即在玄關處踢拉上一雙拖鞋,然後一副惡人相的出去了,而隨著金鐘銘再次入內得到答覆,事情終於也徹底的定了下來。

  所謂,一刀兩斷,塵埃落定,再無反覆!

  至於羅卿媛,其實她也很快就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朴大媽,因為在金鐘銘進去不到兩分鐘以後,這位執政黨非常對策委員會委員長就親自又將金鐘銘送了出來,甚至來到了院子大門外。

  這是一個明顯而又簡單的信號和態度展示,深諳政治戲碼的羅卿媛心裡非常清楚,自己可是明面上對方手下的第一大將,可對方在崔順實進去以後明知了自己的來卻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召見,這已經是一種警告了。而此次,她又這麼將金鐘銘送出來,那意思就更明顯,這件事情她朴槿惠願意為金鐘銘背書……其餘人,就別插嘴了!

  昏暗的巷道里,門口的路燈下,一行人正在一起做話別。

  「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來,不過不要著急,按部就班就好。」朴槿惠溫言有加,像極了一個關心晚輩的大媽。「而且,有時間幫我勸勸志源,他老婆因為他沉迷遊戲的事情已經快要跟他離婚了……我這邊也是忙得不得了,一點轍都沒有。你跟他說的上話,多勸勸吧!」

  金鐘銘自然是一一答應。

  「這個是恩靜吧?」最後,朴大媽終於也想起了金鐘銘此行帶著恩靜的目的了。「那個tara的隊員?年輕人不要被一時的困難所嚇倒,那種事情就跟打雷下雨一樣,很快就會消散了……我年輕的時候,比你經歷的東西多太多。這樣吧,難得有這麼出色年輕人願意過來拜訪,還帶了禮物,沒什麼回禮的,我的一本簽名自傳,送給你好了。」

  話說,雖然頭頂上一直都是皎潔的月亮高高在上,但此刻,從崔順實那裡接過書的恩靜卻才終於覺得那漫天的烏雲算是徹底散開了。

  然而,眼看著金鐘銘已經要作勢拉開車門,朴大媽也準備回轉進院,心有不甘,外加腦子有點被情緒沖昏了頭的羅卿媛卻終於忍耐不住了:「那什麼……鐘銘,一直想問你來著,恩靜跟你是什麼關係?是女友嗎?」

  聽到這個問題,幾乎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恩靜更是有些驚愕和慌張。

  「說起來讓您見笑了。」金鐘銘倒是毫無芥蒂的樣子。「嗯靜和我確實曾經交往過一陣子,不過兩年前就已經分手了,我現在的女友另有其人。」

  「哦。」羅卿媛乾笑著點了下頭。「是同組合的那個朴昭妍吧?」

  朴大媽不由的皺了下眉頭,不知道是在對羅卿媛的不知趣感到不滿,還是覺得金鐘銘喜新厭舊的在一個組合裡換女友讓人厭惡。而金鐘銘四下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然後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恩靜有些緊張,她幾乎是本能的想說明一下這件事情。

  「咳。」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車恩澤突然尷尬的低聲開口了。「其實,羅議員平日忙於國事,不清楚情況,有所誤會也是正常……金鐘銘先生條件那麼好,緋聞多之又多,但實際上一般都是媒體在自說自話而已……據我所知,金鐘銘先生的感情一直很穩定,當初他和恩靜因為事業同時忙碌起來而和諧分手以後,不是沒有新女友,但卻是apink的隊長朴初瓏小姐,清州人士……」

  羅卿媛一臉茫然,什麼朴初瓏她根本不認識好不好:「可是……朴昭妍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鄙人的發小。」金鐘銘終於乾笑了一聲。「說起來很奇妙,我的發小很多都是藝人,這實際上是因為我小的時候經常在妹妹的公司廝混,認識了很多以藝人為人生目標的練習生罷了,昭妍姐當時就是我妹妹的練習生隊友……」

  「是……這樣嗎?」羅卿媛尷尬不已,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又在朴大媽面前丟了份。

  實際上,回頭看去,朴大媽早就滿臉的不耐煩了,她一個六十歲的老處女……什麼情情愛愛的,這個女友那個隊友的,關她什麼事?如果不是金鐘銘把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帶來她都不認識還不會?至於那個朴昭妍她到還真知道,不就是任太熙『最喜歡』的idol嗎,這還死盯著不放了?

  「嗯。」不過,金鐘銘卻沒有到此為止的打算,他稍微沉吟了了一下,突然再度開了口。「羅議員是把昭妍當做了我的女友?」

  「誤會而已。」羅卿媛此刻也只能如此乾巴巴的應付了,她巴不得自己沒提這事呢,因為這麼死盯著不放,除了讓別人以為自己小心眼還能有什麼作用。

  「原來如此,誤會嗎?」

  「是……」

  金鐘銘也不再多言,只是朝著對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示意恩靜上車,同時自己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並當即啟動了車子……

  然後,在合上車窗前,他突然輕飄飄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怪不得出車禍的是昭妍姐……原來如此。」

  車子慢騰騰的駛走了,但是留在朴大媽宅子前的人卻陷入到了一種近乎於凝固的氣氛中:崔順實毫不顧忌的用一種警惕的眼神打量起了羅卿媛;車恩澤深深的埋下了頭;朴大媽一言不發卻也沒有回轉到家中的意思,只是站在家門口愣愣的盯著金鐘銘遠去的車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至於羅卿媛,饒是她向來以形象上佳,風度和煦聞名,此刻卻也壓抑不住的冒出了滿額頭的汗水。

  「咳!」關鍵時刻,站在一邊的鄭虎成突然輕咳了一聲,算是為羅卿媛解了圍。「其實,單從車子來看,金鐘銘這個年輕人將來也必有一番作為,我印象中他已經七年沒換車子了,還是那舊現代……了不起,委員長以為呢?」

  「確實了不起。」朴大媽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然後回身往裡走去。「不過,我倒沒注意到他的車子,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我之前一直想,這小子就算能夠統合娛樂圈,成為韓國的這一畝三分田裡的話事人之一,那也肯定是在我上台之後的事情,甚至更晚……但現在我覺得,他說不定很快就能做到這一點,甚至搶在這次大選塵埃落定前指不定就能先行立於不敗之地了。」

  「沒這麼誇張吧?」鄭虎成有些難以置信。

  「你們不懂,其實在某些方面他跟我是一樣的人,是個懂得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也是個有動力的人。」話說到這裡,朴大媽卻就此打住不言,並且徑直進入到了房內,從頭到尾,都沒有給羅卿媛解釋的機會。

  而周圍幾人,也無一人敢追上去說話,到最後,干坐了一陣以後,除了崔順實和那名安保助理留下來了以外,其餘三人卻也只能各懷心思的就此散開。

  至於另一邊,在離開三成洞的那棟宅子大概七八分鐘後,金鐘銘的車子卻也停了下來,他沒有送恩靜回tara宿舍,也沒有帶對方去某個餐廳補上一頓晚餐,而是在一個僻靜卻又涼風習習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裡是一棟圍繞著一座小山坡建成的市民公園。

  「這是要干嗎?」恩靜一邊跟著對方往上爬山一邊沒好氣的質問道。

  「不是答應你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嗎?」金鐘銘一邊往上爬一邊戲謔的答道。

  「說人話!」

  「在這裡接受你的採訪,總比躲在汽車裡舒坦吧?」金鐘銘輕笑了一聲。「我開了這麼一段路,感覺你的嘴就沒停過,而且話說回來,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說。」

  恩靜隨即閉上了嘴,專心爬山。然而,小山坡真的很矮,三五分鐘吧,兩人就已經來到了山頂的涼亭裡,不得不承認,這裡的風配合著清新的空氣,還有春日晚間的溫度,確實讓人感覺格外清爽。

  「昭妍姐的車禍是意外嗎?」但剛一坐下,來不及享受什麼夜風,恩靜就迫不及待的再度問起了這個問題。「你最後那句話原來如此什麼意思?至於嗎,就因為她是任太熙室長的『偶像』,就要出車禍?是這意思不?」

  「想多了。」面對著恩靜連珠炮的質問,金鐘銘卻優哉游哉的脫掉鞋子,並舒舒服服的斜躺在了涼亭的裡的長條水泥座上。「昭妍姐的車禍應該純屬意外,雨天路滑,外加開車的助理也有點被你們的事情搞得心煩意亂的樣子……哪來那麼多陰謀論?至於我剛才那句話,純粹就是趁機上點眼藥,噁心一下羅卿媛而已,喋喋不休的,還真以為拿她沒轍了?」

  恩靜立即鬆了一口氣,然後馬上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我回去我需要做什麼?需要把自傳亮出來嗎?」

  「扔了!」金鐘銘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要是你,回去就把書跟石頭捆一起扔進東國大的校園湖泊裡。」

  恩靜茫然不解。

  「別迷信政客們的能量。」金鐘銘無奈的解釋道。「他們今天不可一世,但明天說不定就要變成喪家犬,朴大媽也是這兩年隻手遮天,指不定再過三五年就要臭大街,到時候那玩意說不定是個招禍的呢!」

  「可我們tara眼前的退隊危機呢?」恩靜還是有些不懂。

  「靜靜。」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你們今天這種狀況,其實跟什麼退隊沒多大關係,別人也在退隊,也在內訌,也沒見到會落到這種地步吧?這件事情之所以鬧得那麼大,其實是事件在傳播過程中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強制加成了而已,把這些東西在相關層面給解開,那麼事情就會變得簡單了。」

  恩靜似乎有點明悟,但卻又說不出來。

  「你們半年回歸四次半,而且無節制的跨行業攬錢,幾乎惹怒了所有娛樂圈的同行甚至非同行,所以他們紛紛落井下石。」金鐘銘扳著手指頭解釋道。「這是第一次事情的複雜化,那時候想解決問題,就最少要從整個行業的高度出發,讓李秀滿、楊賢碩這些人停下手來才行……這第一次外界的強制加成,最直接,最洶湧,最複雜,卻也最好辦。」

  恩靜默然不語,她知道金鐘銘已經做好這件事情了……只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原本以為只是自己辛苦就行的事情,竟然還會引起業內如此大的敵視,怪不得少時也好bigbang也好,都會如此節制的回歸。

  自己真的是惡人嗎?

  「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加成就捅破天了。」金鐘銘乾笑了一聲。「一個是商業領域的,一個是政治領域的……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恩靜點了點頭:「羅卿媛議員,還有任太熙室長……我當然已經明白了。至於你說的商業領域,是指我們會長家族內鬥事情嗎?」

  「自然。」

  「看來我們真的是捅破天了……」

  「想多了,捅破天的是事情本身,你們tara在這件事情裡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道具而已,李在賢把你們當道具利用,他的對手自然也會藉著這個道具反過來施展手段……」

  恩靜:「……」

  「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恩靜語氣平靜的應道。「本來有很多疑問,比如朴委員長,比如車恩澤導演,比如那位崔順實女士……但現在突然懶得問了……只剩兩個問題而已。」

  「說。」

  「如果你不幫忙,我們tara這個道具會是什麼下場?而且你跟我說實話,在這次事情裡面,你又有沒有把我們當做道具的那種味道?」

  「前一個問題很簡單。」金鐘銘頭枕著雙臂,仰首看了眼涼亭那黑洞洞的頂棚。「裝飾道具沒有了用的話,大概會被扔在地上隨便什麼人去踩吧?李在賢可以保護你們,但他不會保護,金光洙想保護你們,卻沒那個能力。而之前李秀滿那些人,注意到上層的動向後應該會更加肆無忌憚,民眾也會把你們當做發洩生活不滿的替代品,然後你們或許還能憑著CJ的補償繼續賺錢,但什麼榮譽什麼成就什麼口碑的東西,估計就跟你們徹底無緣了。韓國本土……你們穩穩的十八線小糊團!」

  「第二個問題呢?」

  「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我確實也有利用你們,並把你們當做運作工具的意思。」沉默了一下,金鐘銘如實答道。「我看中了CJ的所有娛樂產業,想要全都買下來,李在賢的這種窘境正是我所期待的……」

  「你想幹嗎?」恩靜猛地一愣。「你要買什麼?」

  「買下CJ的所有娛樂產業。」金鐘銘配合著恩靜的愣神誇張的攤開手。「院線、TVN電視台、MNET、電影製作公司……甚至還有CCM和FNC,全都要!」

  恩靜默不作聲。

  「然後如果能夠利用院線穩住電影圈子裡的那群導演和演員的話,我還準備吃下SK在娛樂圈裡所有的產業,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壟斷性帝國……就如同三星電子可以建三座城,現代和韓進可以壟斷一個島國的航運,SK可以控制一個國家的石油產業,浦項可以控制一個國家的鋼鐵一樣,我的產業規模雖然小了一些,卻也能同樣掌握這個行業的命脈……而那樣的話,只要我不犯錯誰也拿我沒轍,因為我的產業跟這個國家黏在一起了,所謂與國同休!甚至,你可以稱我為這個小國家的當家人之一。到時候,誰從這個領域趟過去,不指望他們會心服,但最起碼都要給我鞠恭敬禮才行!」

  恩靜依舊默不作聲。

  「扯遠了,而且有點吹牛扯淡……回到你的原本問題上,不瞞你說,我一開始確實想過,不如就這麼算了,一個前女友所在的組合而已,管她們幹嗎?忍一忍,等到李在賢崩潰的時候再出手,會省很多力氣,也會省很多錢。而你們,最多等你們落地的時候伸手接一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李在賢的自我崩潰才是最緊要的東西,對不對?嗯……竟然沒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恩靜平靜的反問道。「甭管怎麼樣,你終究還是把我們拉回去了,我感激都來不及……實際上,我確實很感激你,感激到不足以用任何語言來表達。」

  「然後呢?」

  「然後什麼,要我以身相許嗎?」恩靜語調清冷的質問道。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感覺你有話要講而已。」金鐘銘坐起身來幹笑道。

  「確實有話要講。」恩靜斜著眼睛瞥了眼對方。「你後半段說了半天的宏圖偉志,不就是想讓我表態幫忙,找機會讓CCM倒騰到你手裡嗎?反正我們這家公司就是我們tara和Davichi兩個像樣的組合,而我們tara尤其重要,只要我們表個態,再加上CJ自身難保,CCM五癆七傷,金光洙社長根本不敢再折騰……是這意思吧?」

  金鐘銘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鐘銘。」恩靜整理了一下腦後的長發,然後忽的站起了身。「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你等下去再出手肯定會省下巨量的金錢和力氣,但是你因為咱們曾經那一絲情分今天就站出來幫忙,我對此確實感激不盡,我也知道自己一輩子都還不完這個人情。但是……我含恩靜不想當你金鐘銘旗下的藝人!就是那麼簡單!」

  言罷,恩靜直接步行下山,長長的頭髮在月光和微風下飄飄灑灑,金鐘銘則一個人在山頂涼亭中啞然失笑……對方還是那個硬氣的不得了的女孩,還是那個死活不願意對自己服軟的丫頭!

  這真的,很讓人開心。

  半小時後……

  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涼亭裡,並叫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的金鐘銘。

  「辦妥了?」金鐘銘翻身坐了起來。「對方沒說什麼廢話吧?」

  「他哪敢?」張承文輕聲笑了一聲。「不過我是死活都沒想到……這個車恩澤竟然還跟崔順實有一腿……真是為了往上爬什麼都干……在外面是文化界皇太子,在私底下是個豢養的男寵,怪不得劉花英那種人他也能看得上……」

  「別胡說,憑什麼不許人家有一腿?」金鐘銘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一個離了婚的單身女人,一個身家清白的鑽石王老五,憑什麼不許人家在一起?反倒是我們,亂拍人家的隱私,還威脅人家,這才是小人行徑!」

  張承文嘿然失笑:「這話一點沒錯,就是不知道車恩澤的舅舅跟把崔順實當妹妹朴女士看到那些隱私錄像後,會是個什麼反應……不過,甭管如何了,這個崔順實今天晚上應該有很大幫助吧?」

  「應該有,我不清楚。」金鐘銘隨意的答道。「不過也無所謂,畢竟嘛,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勢所趨,能用陽謀就用陽謀解決最好……這種陰私手段,算是個小補充吧!」

  張承文信服的點點頭。

  「不過。」金鐘銘終於把目光對準了另外一個人影。「白先生終究是辛苦了,說好的數目馬上就會到賬……有什麼想法嗎?」

  第二個身影赫然是一直負責跟蹤著劉花英的前清涼裡傳奇人物白沉香,正是他順藤摸瓜,拍小電影拍上了癮,從劉花英拍到劉孝英,又拍到車恩澤,更是在車恩澤那裡拍到了崔順實。這次,算是立下了很關鍵的功勞。

  不然的話,雖然說崔順實這種人未必能幫著成事,可壞起事來卻是輕鬆異常。

  「當然有。」白沉香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子。「有了這麼一筆錢,我先給唐九……」

  「唐九是我一開始答應你的條件。」金鐘銘打斷了對方。「他老婆已經晚期的晚期了,到她死,我都會幫忙照看著的……不用你操心。」

  「那我就準備去逍遙了。」白沉香倒也放得開。「老唐大概是我最放不下的一個心病,等她老婆熬不住那天我其實也就解脫了。到時候,就帶著你給我的錢去瀟灑……剃掉鬍子,英俊瀟灑多金,再包養幾個小妞,就再也不回來了……我覺得劉花英姐妹倆就不錯,雙胞胎,還挺像朴信惠……嘖嘖,經過這件事情她們倆肯定混不下去了,我又那麼有錢……」

  「興致不錯。」金鐘銘只能如此答覆了。「審美觀也……總之,既然如此的話,你把這兩個人都帶走吧,這輩子不要回韓國了,算是最後一個委託,我再給你加點錢。」

  「好說。」白沉香倒也痛快。「泡妞還有錢拿……」

  「走遠點。」張承文追加了一句。

  「放心。」聽到這話後,白沉香竟然扭頭就走,毫不留戀。

  「你怎麼看。」看著對方的身影在月光下漸漸消失,等了很久金鐘銘才輕聲問了張承文一句。

  「清涼裡鴨子出身,有些本事,但是心理和某些行為手段卻都已經有點變態了。」張承文蹙眉道。「一刀兩斷,對我們對老唐都最好……至於那對姐妹倆,落在他手裡,也算是對她們嬌慣了二十年的人生一個懲罰吧!」

  金鐘銘點點頭,不再多言,這麼噁心的一件事情,一刀兩斷,確實對誰都好,一念至此,不知道是不是雲彩的徹底散開的緣故,頭頂月亮卻也顯得更加皎潔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6
第233章人間四月芳菲盡

  「昭妍姐什麼時候出院?」sunny捻了一片牛肉在醬汁裡涮了一下,一副吃的很嗨的樣子。

  「應該下周吧。」孝敏偷偷瞥了眼金鐘銘,這才輕聲給出了答案。

  「為什麼看我?」正在和Krystal協力分解一塊排骨的金鐘銘略微不解的抬頭問道。「回答這種問題還要看我的眼色嗎?」

  「沒什麼。」孝敏趕緊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昨天下午那兩位我竟然都認識,一個真的是給我們伴舞的oppa,印象中人還很不錯的樣子;另一個竟然也真的是我們公司的練習生,上下樓經常遇到的一個小男孩,很有禮貌,每次都會很認真的問好……可真沒想到……」

  「說這種掃興的事情幹嗎?」sunny面色瞬間就有些不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人當面好好的,轉身就造謠你是公司裡的女惡霸……」

  「有什麼掃興不掃興的。」金鐘銘倒是一貫的跟sunny有點對著來的感覺。「是人就有陰暗的心理,每個人都有,只不過礙於環境不會顯現出來而已,一旦環境對這種心理給予支持,人這種生物就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再說了,平心而論,人家其實也沒幹什麼,不就是順大流在網上造了幾句謠嗎?結果沒成想影響那麼大而已。而且孝敏感慨兩句倒也罷了,你有什麼資格插嘴?」

  Sunny沒好氣的撇撇嘴,這不是被對方懟住了,而是由於太生氣一時間不知道該從那裡反駁了。

  嗯,這裡是孝敏租下的私宅,而此刻,作為主人的孝敏拉上了這些天一直陪著自己的sunny,正在用一頓豐盛的晚餐來招待金鐘銘和拍完戲順便跟過來的Krystal,理由嘛,自然是感謝一下金鐘銘的無私幫助。畢竟,這時候朴昭妍還在醫院躺著,恩靜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犯起了犟脾氣,智妍又那麼小……呃,反倒是爛醉如泥兩三天,一覺醒來卻發現事情已經開始消散的孝敏最適合做這個工作。而由於這個節骨眼還不適合招搖著出門,再加上金鐘銘和cj的齷齪,那此時也只好稍微的在家裡意思一下了。

  這裡多說一句,孝敏的精神狀態也是目前tara中最好的,因為這件事對這個做了好幾天醉鬼的人而言還真有一種只不過恍然一夢的感覺。

  至於他們幾人嘴裡的伴舞和小男孩,其實正是事件剛一開始時,率先造謠的那兩位,也是給tara造成最嚴重傷害的那兩位。

  沒錯,就是那個自稱Davichi和tara伴舞,然後長篇累牘在網上連載各種段子的人,和那個自稱是CCM公司練習生,然後聲稱親眼看到智妍掌摑劉花英的人。

  事實證明,這倆人的話之所以會被大眾廣泛接受是有理由的……前者真的是tara的一個伴舞,後者真的是CCM公司一個練習生。所以,他們謠言中的環境、時間、地點,甚至某些人的性格描述都完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很容易就會讓人信服。而這時候,再在關鍵處順著自己的心意添加一些刺激性的爆料,就顯得格外真實可信了。

  「一個在工作中扭傷了腳,卻被你們公司隨便打發了,攤我我也恨之入骨。」金鐘銘看到sunny沒回話,反而顯得愈加得寸進尺了,嘴角都因為嘲諷而微微彎出了一個弧度。「另一個乾脆是毛孩子,十二三歲,預備組合落選,說出什麼樣的話不都可以理解?」

  「照你這意思。」sunny終於又忍不住了。「這倆人就毫無責任了?」

  「我可沒這麼說。」金鐘銘趕緊搖了下頭。「一碼歸一碼而已……不過,需要追溯那倆人責任的是CCM公司,跟其他人無關。而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唯一能確定的,反而是委員會會因為那個伴舞的遭遇對CCM公司再下狠手……這也是一碼歸一碼。」

  孝敏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算是她都明白,那個小孩子倒還簡單,這麼小的年紀,又是父母主動帶過來說明情況的,公司肯定會無條件原諒。但是那個被警察查到的伴舞……說實話,確實難辦!

  幾乎可以想像,自家社長昨天晚上估計又是徹夜未眠,因為無論怎麼處置都會被人所詬病。強硬的話,對公司急需挽救的形象非常不好,尤其是很多人都曾經跟風傳播過謠言,太過於強硬很容易把這波人徹底推到tara的anti群體中去。可如果打著哈哈放過也很難,tara的粉絲們群情激動不說,被傷害成這樣,公司如果不作出相應的態度,說不定以後就會被人當成軟蛋來欺負……而且說句多餘的話,饒是軟弱如孝敏,心裡對那些謠言也是氣憤難平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小事了,只不過是在吃飯時的一點點談資而已,關鍵是之前那場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恐慌感終於消失了,這已經讓孝敏和tara等人感到知足了。

  話說,隨著前兩天最上層的態度發生轉變,這場風波終於迅速回歸到了事情本身上面,媒體開始停止煽風點火,甚至倒戈相向,周邊藝人也在各自公司的示意下開始主動聲援。而隨著金光洙『忍無可忍』的將劉花英『真正的退隊理由』,也就是那個劉花英姐姐劉孝英威脅要畫花人臉的短信,對著所有人公之於眾,並說明了公司原定為tara增加一名成員,結果引發了劉花英不滿的時候,風向終於徹底的倒了回來。

  當然了,經此一波亂戰,CCM也好Tara也罷,五癆七傷都是免不了了。畢竟,這一番折騰,多少讓她們成為了眾矢之的,而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個念頭是人都會有的,哪怕是劉花英姐妹二人已經老老實實的對外道歉了,很多人還是對tara產生了懷疑和不好的印象,這些,全都是難免的。

  實際上受此影響,這個年中,除了演唱會實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以外,tara在日本和韓國的所有行程都已經無限期推遲了,甚至就連恩靜的電視劇都沒回來……呃,這件事多說一句好了,因為這件事情裡面有金鐘銘親自插手的痕跡。

  話說,原本《五指》劇組看到事情反轉以後是很尷尬的,但這個時候金鐘銘卻主動打電話過去。他先是稱讚了那位製片人,說對方一開始的表現其實已經仁至義盡了,然後又對對方後來迫於投資商的壓力做出棄用恩靜的決定表示理解,而現在,他覺得劇組更是沒必要再屈從於誰的壓力反反覆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呃,沒錯,恩靜期待已久的長發女主角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徹底沒了,也不知道她這幾天犟脾氣跟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

  總之吧,tara現在的狀況是十指盡傷,卻無一折斷,想要繼續高歌猛進無異於天方夜譚,但是一線女團的位置終究還是穩住了。這是因為大部分粉絲都還在,也沒有形成廣義上的全民anti浪潮,再加上除去了劉花英這個毒瘤,那麼繼續安安穩穩的活動下去,誰也不能說什麼……

  只是,事到如今千萬別再指望能像以往那樣不講規矩的活動了。實際上,她們也沒那個資本了,因為她們之前之所以如此瘋狂的最大依仗,也就是號稱韓國娛樂圈中航空母艦的CJ集團,尤其是CJ集團在娛樂行業的那些盤子,如今已經是四面楚歌了!

  沒轍,金鐘銘在得到了某位大媽的背書後,終於放下一切顧忌開始動手了。

  如今,股市上他對CGV院線的收購達到了一個高潮,據說李在賢已經被逼到真的在考慮停牌,然後重組資產,藉以拖延時間了。

  然而金鐘銘的攻勢卻也並未僅限於此,這兩天,他竟然又對尚未上市且股權複雜的TVN電視台動手了。而這個,對於CJ那邊而言就更加難以防範了。

  首先,金鐘銘在這家電視台裡本來就很有根基;其次,相當多更加認可金鐘銘的電視台高層、精英手裡本身就握住了一定的股份,根本不需要對方收購拉攏,說不定直接就拍拍屁股站過去了;最後,電視台裡那群有著官方背景的股東很有可能在某些人的壓力之下直接跟金鐘銘達成交易……這似乎比院線那邊局勢更加堪憂。

  不過,最讓李在賢感到不安的還是旗下各子公司的蠢蠢欲動。

  要知道,CJ終究是一個典型的韓國財閥,這種財閥的維持,是靠著交叉控股,是靠著各種獨立運行的子公司圍繞著核心企業盤根錯節搭建起來的……一旦人心散了,子公司各行其是,那才是最要命的。

  所以,你要問李在賢如今最惱怒的是誰?還真不是他內心早就有一定認識的金鐘銘,而是第一個公開跳反的FNC社長韓勝浩!而他目前最擔心的事情也不是金鐘銘那種光明正大的收購,而是出現第二個二五仔!

  而真要是那樣的話……呵呵,估計他也只能無力的感慨一句,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其實想想也是,古往今來,從封建時代的天命到資本主義社會中商業信心,人心從來都是最重要的……這個道理壓根就沒變過。

  那麼廢話少說,回到眼前,相比較於對手的焦頭爛額,金鐘銘能有閒心過來聚餐,本身倒也是一種自身輕鬆處境的明顯寫照了。

  「說起來,侑莉最近經常來嗎?」晚飯繼續輕鬆愜意的進行著,而由於在場幾個人的關係節點,話題總是不由自主的滑向《青春不敗》,那麼金鐘銘自然也總是免不了會想到另外一個人。

  「當然來過。」sunny若有所思的答道。「但是每次都來的快走的也快,你別忘了,她可有電視劇的,而且上週的收視率其實不賴,隱隱有抬頭的感覺,所以……」

  「所以什麼?」金鐘銘不以為意的追問道。

  「所以,明明沒有希望的,卻還是被你忽悠的累死累活的……」

  「只要努力,怎麼可能沒希望?」金鐘銘大言不慚的答道。「你不也說了嗎,《時尚王》上週的收視率不錯。」

  「可是《擁抱太陽的月亮》更不錯啊。」sunny無語的戳破了金鐘銘的肥皂泡。「同期競爭好不好,照著這個走勢,估計《時尚王》一直也就是壓在10%這條線上了……侑莉也是可憐,好不容易當回女主角。」

  「那允兒豈不是更可憐。」金鐘銘忍不住笑道。「我這些天一直在忙,聽說已經穩定在5%了?」

  饒是sunny跟金鐘銘頂了一晚上牛,這時候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果說侑莉的《時尚王》還算是勉強撐住了勁,還可以有所期待,那麼允兒的《愛情雨》卻已經成為了一個徹底的坑,開播快一個月了,這部電視劇agb全國收視率基本上在5%和6%之間徘徊,穩定的很。

  究其原因,不僅是其他兩部電視劇的擠壓,更重要的是,製作團隊精美的製作所吸引對象全都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人,而兩位主演雖然人氣爆棚,卻在那個年紀的人眼裡毫無吸引力……允兒其實已經絕望了。

  「伍德。」看著金鐘銘心情不錯,一旁一直在吃東西的Krystal突然插了句嘴。「說起電視劇的話,我的電視劇也要完結了……」

  「那就好好複習功課。」金鐘銘眼皮都沒眨一下,就把對方後半截的話給噎了下去。「準備今年的高考。」

  Krystal登時氣餒,她這是演戲演的感覺不錯,想再進一步呢……而金鐘銘,當然也不是要攔著她,而是正如嘴上說的那樣,高考在即,他不想讓對方多分心。

  「說起電視劇。」盤腿坐在對面的孝敏似乎是剛剛才想起了什麼似的,然後小心翼翼的提及了一件事情。「嗯靜是因為電視劇的緣故,所以這兩天才會一直那個樣子嗎?她對那部電視劇真的是異常期待的感覺……」

  「誰知道呢?」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說不定是因為妒忌智妍的電影呢?《建築學概論》最近又開始繼續熱賣了。」

  孝敏微微嘆了口氣,立即不再多言。

  然而就在此時,無論是表面上渾不在意的金鐘銘也好,還是憂心忡忡的孝敏也罷,兩人根本就不知道,就在他們說起心情不佳的恩靜,說起受傷的昭妍時,那兩個人卻也正在討論著他們。

  沒錯,昭妍已經選擇提前出院了,並在這天晚上選擇回到了宿舍,一條腿上打著石膏,脖子還有些不方便的她更是迎面遇上了恩靜。

  「昭妍歐尼怎麼回來的那麼快?」恩靜雖然有些茫然,但還是馬上從助理那邊接過手來扶住了對方,並將對方安置在了沙發上。「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可忙了,你不應該多休養一陣子嗎?」

  「只是硬傷而已。」躺下來枕著靠枕的朴昭妍微微笑道「在哪裡不是休養?更何況醫院裡面我都快悶死了。」

  「現在還是敏感期。」恩靜略顯尷尬的答道。「不然我們一定去看你……」

  「不說這個了。」朴昭妍繼續保持著那種淡淡的笑容,讓恩靜有些心慌。「靜靜……我其實是從孝敏那裡聽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提前出院的,我想跟你好好談談……聽說你在跟鐘銘較勁?」

  恩靜當即就有些不知所措。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6
第234章山寺桃花始盛開

  「伍德。」Krystal抱著幾個紙袋鑽進了車內。「我們現在去哪兒?」

  「當然是回家了。」金鐘銘無所謂的答道。「去江北還是江南?」

  「我倒是覺得時間還早。」Krystal放下紙袋,一邊拉起安全帶一邊四處打量了一下。「天都還沒黑徹底呢……這麼早回去幹嗎?」

  「嗯……」沉吟片刻,金鐘銘也覺得沒必要對二毛這個好學生逼迫太甚。「那你想幹嗎?」

  「咱們回去。」Krystal興致勃勃的指了指剛剛走出來的那棟公寓樓。「好久沒和sunny歐尼一起玩遊戲了,正好這位孝敏前輩聽說也蠻會玩的,我們四個人來一波星際吧!星際2!」

  金鐘銘攤攤手,當即就從善如流的把車子熄了火,然後兄妹二人又重新回到了剛剛離開的孝敏公寓前,並按響了門鈴。

  然而,等了足足兩分鐘竟然都沒有人出來開門,這讓金鐘銘的臉色不禁有點古怪了起來。

  「伍德……」Krystal也有些不安了起來。「要不我們還是回家吧!」

  「為什麼?」金鐘銘眯起眼睛問道。「你不是要玩遊戲嗎?」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傳聞。」Krystal忍不住嚥了口口水。「你忘了,sunny歐尼和這個孝敏……她們倆第一個緋聞好像就是跟對方?咱們是不是打擾到人家了?」

  「然後呢?」金鐘銘繼續眯著眼睛盯著眼前的大門。「拉拉也不能耽誤我家二毛玩遊戲啊,對不對啊?好不容易來了點興致。」

  Krystal立即閉上了嘴。

  門鈴第三次按響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孝敏終於慌裡慌張的跑出來開了門:「抱歉oppa,我以為你們走了,就準備先洗個澡……」

  「和sunny一起?」金鐘銘一邊往裡走一邊戲謔的問道。

  孝敏登時滿臉通紅。

  「一起怎麼了,不許嗎?說的好像你沒進過公共澡堂一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話飄出來好幾秒鐘sunny才一邊整理著身上的針織衫一邊從臥室中走了出來。「說吧,這麼快回來有什麼事?」

  「我家二毛突然想玩星際。」金鐘銘倒也懶得理會這倆人之間的事情,只是回手按住了Krystal的肩膀。「麻煩兩位高玩先別忙著洗澡,陪這位高三應考生過把癮,成不?」

  「這有什麼?」sunny豪氣的點點頭。「早說嘛,我們就不洗澡了……」

  孝敏低頭不語,玩遊戲當然沒什麼問題,只是……呃,只是臉皮有點薄的她實在是有點難堪,之前金鐘銘的吐槽倒也罷了,畢竟她很早就感覺對方應該察覺到了一些什麼,而且這位明顯不太在意的樣子。倒是Krystal這個小姑娘……明明不是很熟,卻一直用一種毀三觀的眼神盯著自己,這就很尷尬了。

  而大概是因為被盯的不太舒服吧,接下來的戰鬥中,這位高玩明顯發揮失常,而這又反過來增添了遊戲的趣味性,畢竟,金鐘銘對星際這個韓國國民遊戲也不太熟悉的樣子。而這種高手搭配低手的組合,在2v2的戰鬥中竟然顯得格外有趣。

  然而,暫且不說這邊四個人吃完喝完還準備要玩完,那邊恩靜和昭妍之間的談話卻已經進入到了一個要玩完的節奏。

  「說到底,恩靜,你是在跟自己較勁吧?」昭妍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蕭索了起來。「其實鐘銘已經徹底放開了,反倒是你,心裡面還是有些舊情難了,所以才會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的板著臉,你最近的這種態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更像是在刻意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對不對?」

  恩靜有點惱怒了,說實話,放在以往,如果朴昭妍這麼說的話,她一定會毫不客氣的甩臉色走人,甚至還會冷戰,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懷疑的……但是,剛剛經歷了那麼一次事件,眼前的人還帶著傷,她根本沒法真的生氣。

  可即便如此,她也難以忍受這種評價。

  「都兩年了,該忘的早就忘了。」恩靜壓抑著火氣認真的答道。「怎麼可能會舊情難了?而且他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

  「可能吧。」昭妍平靜的答道。「或者你根本沒理解我的意思……」

  「那昭妍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可能是被對方的淡然給徹底激怒了,恩靜忽的一下站起身來,但馬上她就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宿舍門口的方位,因為她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會驚到門口的助理,更怕回家的智妍等人突然回來,那樣的話,自己根本解釋不清,說不定就會在信心上給眼看著要爬出無底深淵的tara重重一擊……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經歷了這一遭以後,回來再看之前的一些事情,恩靜也有了一些額外的感悟。那就是,有的時候,當週圍人都這麼認為的時候,即便事情不是那樣卻也會朝著那個方向蛻變真。

  成熟了一層的恩靜絕對不敢冒這個險。

  「我的意思是……你心裡放不下的其實是自己的那份感情,未必是鐘銘這個人。」話到這裡,躺在沙發上的昭妍忍不住抿了抿嘴唇。「你或許已經接受了分手,接受了對方和他的新女友,但是你還是隱約中想讓他承認一些東西,對不對?不然你不甘心,我其實……蠻理解你的。」

  恩靜突然間想笑,她很想問對方一句『你憑什麼理解』?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而這一次她不是擔心聲音太大會讓對門的助理以為她們在吵架,而突然間感覺到一些明悟。

  話說,朴昭妍是根老油條,這是居麗某種類似於吐槽般的評價,雖然油條這種早餐在韓國並不多見,可類似的意思所有人卻都是懂得,那就是其實昭妍在生活中是個滑不溜秋的人。

  必須要再次聲明,這並不是貶低,而是一種誇獎,實際上對於恩靜這些人而言,她們對於朴昭妍的某些特質也總是很佩服的:

  舞蹈是團隊裡最好的,歌也是團隊中最好的,標準的組合台柱子;跟公司、電視台甚至商演舞台的工作人員相處起來也總是最滴水不漏的那個;嘴雖然很碎,但是面對媒體的時候也總是不留死角;甚至,在私下的私人活動中,她好像也是唯一一個始終跟外界保持安全距離的人。

  而如果更進一步討論這個問題的話,朴昭妍在團隊關係中,似乎也是一直扮演著這麼一種具有安全保護層的角色。她深知自己不是tara中的所謂三高元老,而另一邊居麗和寶藍作為同班同學和同齡人又天然的是至交,所以她一直都對所有人保持善意,卻又不願意成為這個團隊裡的某種核心,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在這個團隊裡如魚得水……這是可以理解的,經歷了S.M公司的磨礪,又在一個女孩本該大放光彩的那段時間裡,集中經歷了那麼多坎坷,她比所有的隊友都成熟,也更樂意封閉自己保護自己。

  這一點,誰都能理解,恩靜自然也會保持尊重。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懂得跟所有人保持安全距離的人,今天就這麼直白的刺激自己?這讓恩靜忍不住去想為什麼。為什麼就盯著自己不放了?而且為了跟自己說這些話她還專門提前出了院?是因為經歷了這一次事件以後,願意徹底的對自己敞開心扉,還是……另有他由?

  沿著這個思路再往前想,恩靜忽的發現,對方之前好像也並不是從沒有過失態和露出馬腳過。但是,除了這次事件中因為迷信金光洙社長的權威而喪失了一次警惕心以外,似乎對方大部分跟自己超出常規的真誠交流都是因為……都是因為自己的前男友。

  「歐尼。」一念至此,恩靜咬著牙重新坐回到了對方身邊,語調也變得溫和了不少。「你說的理解……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剛才說的意思。」昭妍朝對方微笑著眨了眨眼睛,速度很快。「靜靜,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兩年雖然很忙,可是你的追求者也不少,對不對?帥氣的恩靜小哥吸引了不少女演員的注意……」

  「咳!」恩靜忍不住乾咳了一聲。

  「靜靜,不用逃避這個話題,你想過沒有。」昭妍笑著轉動了一下脖頸。「為什麼你會跟那幾個女演員眉來眼去的,卻沒有遇到過什麼男演員的追求?」

  「因為他的存在嘛。」恩靜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沒有男演員敢追求我,還有,其實那兩位女前輩也只聊得開而已……」

  「不僅如此,就算是有男人追求你,你恐怕也不會接受吧?」

  「……」

  「這當然也可以理解,分手了,如果天各一方倒也罷了,因為很快就會忘記對方,然後各自擁有各自的生活……但是金鐘銘這個名字,你在韓國,在你所生存的娛樂圈是躲不開的,你無時無刻都在受這個名字的影響。」昭妍說著,忍不住伸手捻了一下對方灑在自己肩膀上的長發。「看看你的頭髮,你喜歡長發是不錯,可是短髮真的那麼討厭嗎?很長一段時間你的短髮形象都已經深入人心了,為什麼還一定要堅持長發,甚至不惜跟社長鬧騰了好幾個月?有意義嗎?當然有,因為他一直都說很喜歡你的短髮,對不對?所以你就堅持要留長發!」

  恩靜無力的張了下嘴,意外的沒有反駁。

  「還有這一次。」昭妍繼續淡定的剖析著對方。「孝敏說,你這次生氣是因為他把你的電視劇給推了,可在我看來肯定不止如此,但是無論如何,你的較勁都顯得可笑和毫無意義……」

  「歐尼。」恩靜再次壓制不住心底的那份倔強了。「你說過,你理解我的。」

  「我當然也理解你。」昭妍從容應道。「我說了,這種現狀你已經接受了,人也已經離開了,這我懂。但是我認為,某種曾經的過往,迄今還擺在你的心底。更重要的是,他的客觀存在時時刻刻都讓你無法釋懷心底的那份過去。而這種時候,你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這種羈絆反倒不重要了,溫柔點的人說不定會哭,而諸如你這種硬氣的性格注定了你要用這種強硬的方式來應對……」

  恩靜嘲諷式的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嘲諷躺在自己眼前的昭妍。

  「但是靜靜。」昭妍突然深呼了一口氣。「我今天說了這麼多並不是要單純的給你做心理輔導,更重要的是想提醒你一下……」

  「提醒什麼?」恩靜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覺得……鐘銘也有類似的感覺。」朴昭妍語出驚人。「那段感情在你心底有刻痕,在他心底恐怕同樣也有。只不過他現在比你更聰明,更豁達,所以他由己及人的察覺到了你的處境。並且。還在努力讓自己釋然的同時向你發出了某種回應,真正的回應……只不過,你因為種種原因根本沒留意到而已。」

  恩靜茫然不解。

  「他的電影,就是智妍演的那部《建築學概論》。」昭妍冷靜的看著對方的臉。「你還沒看過吧?」

  恩靜心中微微一動。

  「你以為,他為什麼一定要堅持用智妍,一定要再次講述初戀?」昭妍繼續用那種冷靜的目光盯住對方。「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我看完以後就一直覺的,這部電影一開始就是拍給你看的……可惜,你竟然還沒看。」

  恩靜呼啦一下站了起來,披上外套,戴上口罩,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宿舍。

  正所謂,腳步匆匆,迫不及待。

  此時正是晚上八點多一些,金鐘銘剛剛開始了第三輪的較量,但是剛開局沒多久,一通電話就直接打到了他眼前。

  「伍德?」Krystal察覺到了一點什麼。「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嗯。」金鐘銘倒也沒瞞著。「不是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只是很重要的流程而已……有筆錢需要我簽字才可以轉賬,我恐怕得走了。至於二毛你,想玩就繼續玩,三位高玩相互混戰好了,我忙完再回來接你。」

  Krystal終究是正玩的開心,歪著頭想了一下後就立即同意了這個方案,金鐘銘則隨即獨自離開了孝敏的公寓。

  走出門來,夜風中迎面遇到了一個有些驚慌的女人,金鐘銘瞅了眼對方懷裡遮蓋不及的相機後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對方笑了一下就往停車場去了。畢竟有二毛這個王牌掩護在,什麼流言都扯不到自己身上的,他當然不在乎。

  不過,來到寬闊的停車場坐上車子以後,金鐘銘馬上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四下張望過去,周圍的夜色中竟然有些人影重重的感覺。

  她們大多是女性,或單獨抱著手機,似乎是在跟男友進行長時間的電話煲粥;或兩三成群,像是閨蜜一樣竊竊私語。而且,這些人還都藉著夜色出色的隱藏在樹蔭下或者其他沒有光線的角落裡,不仔細去看根本看不到人,可一旦仔細看去,卻會發現她們的衣服普遍性的都很寬大……說實話,如果不是剛才一下樓就遇到一個狗仔記者,金鐘銘都未必會反應過來,但現在他很確定,這十之八九是一群典型的高級韓國狗仔,而她們的衣服下面藏著的則十之八九是相機。

  你沒看錯,韓國狗仔因為國內社會文化的緣故,一般都會盡力和偷拍對象保持安全距離,而不是像歐美同行那麼瘋狂。而為了防止發生劇烈的衝突,真正的高級專業狗仔一般都用女性,一來便於偽裝,二來如果被發現那也基本上沒人敢打……

  但是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尼瑪是衝自己來的?金鐘銘一頭霧水,自己什麼時候又搞了個超級大新聞?雖然自己確實無時無刻的在搞著大新聞,但那些新聞好像用不著狗仔吧?直接過來採訪多好?

  那麼……是sunny和孝敏?金鐘銘馬上又想到了那對黏糊糊的傢伙,但馬上就否決掉了,因為那倆人已經好多天足不出戶了,沒有異動也就沒有必要這麼大的陣仗伺候著……總不能是二毛吧?

  想到這裡,金鐘銘立即黑著臉下了車,然後朝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年輕女性走去。這倆人坐在一個綠化灌木叢後面的水泥檯子上,一開始一直低頭竊竊私語,像極了出來閒坐然後相互討論隱私問題的一對閨蜜,但當金鐘銘毫不顧忌的直奔二人身前時,她們倆終於還是被班主任抓到的逃課學生一樣站了起來……根本不敢逃走,因為她們已經看到了金鐘銘黑的像鍋底的那張臉了。

  「你們在跟什麼新聞?」金鐘銘開門見山。「誰的?」

  兩個女狗仔對視了一眼,一時間竟然沒人敢說話。

  「哪個社的?」金鐘銘有點不耐煩了。

  「我們是首爾體育,在跟權侑莉小姐的一個緋聞。」一個女記者受不了壓力趕緊開了口。「三角緋聞。」

  「聽劇組的內線說,她下午拍戲的時候提過,好像晚上會來這裡看下朴孝敏小姐。」另一名記者跟著說出了詳細情況。「這個緋聞的相關消息可能比較勁爆,所以我們全社女記者都出動了……希望能撞大運拍到照片。」

  「到了這裡才發現您和鄭秀晶小姐竟然也在。」第一個開口的女記者繼續緊張的敘述道。

  「侑莉的三角緋聞。」金鐘銘完全懵逼。「跟誰和誰?」

  「跟孫藝珍小姐。」一名狗仔小心翼翼的給出了一個名字。「還有……」

  「侑莉和孫藝珍二女爭一夫?」金鐘銘嚇了一大跳。「這是夠勁爆的……你們有確切消息嗎?男主角是哪個?」

  「不是這樣的。」那名女狗仔繼續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我還沒說完,其實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孫藝珍小姐和韓藝瑟小姐似乎同時在追求權侑莉小姐……一開始我們也不信,但是後來我們得到了一個確切情報,說是孫藝珍小姐甚至送給了權侑莉小姐一輛嶄新的跑車……至於韓藝瑟小姐……金鐘銘先生,你在聽嗎?」

  「哦!」金鐘銘這才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是夠勁爆的……你們的話讓我感覺這個世界上的拉拉已經氾濫成災了!那什麼,你們玩吧,我還有事。」

  說完,金鐘銘立即回身朝自己的舊現代走了過去。而兩分鐘後,眼看著對方的現代車駛出了停車場,兩名女狗仔也好,停車場內其餘的狗仔也好,全都立即鬆了一口氣。看來,金鐘銘對這種無聊八卦,還是女同八卦,似乎是嗤之以鼻的……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實際上哪怕是她們自己現在都是感覺到很荒謬的。

  呃……其實,如果今天金鐘銘並沒有遇到一吃完晚飯就要一起洗澡的那兩位的話,他現在似乎還真應該會嗤之以鼻的。嗯,如果……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7
第235章長恨春歸無覓處

  恩靜沒有去大影院,而是在一家只有兩個放映廳的路邊小影院買了一張晚場票,可即便如此,面對著相當的上座率,她也不得不承認這部電影的火爆。而且說實話,這讓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那部《那些年》……同樣的火爆場景,同樣的國民初戀的稱號,這些都由不得她浮想聯翩。

  然而,時光荏苒,也僅僅就是浮想聯翩罷了。

  就這樣,恩靜努力的靜下心來,去前台買了一份單人的影院套餐,也就是所謂的爆米花加可樂,然後帶著口罩的她就早早的入場了,現在她準備集中精神,認真的看一看朴昭妍嘴裡某人給自己傳達的『訊息』。

  另一邊,漢江南岸某地,隨著信號燈的放行,兩輛豪華跑車迅速的從首爾三十一座漢江大橋之一的某座橋上駛了下來,但卻沒有消失在滿是車流的江南主幹道中,而是順勢一拐,駛入了漢江邊上常見的停車場裡……晚上這個點,這裡的車輛和人員很稀疏了,而夜色和波光粼粼的漢江,還有遠處江堤上,晚飯後全家出來散步的行人,又是坦誠交流的天然掩護。

  「怎麼把車停在這兒了?」後一輛車的車門推開,穿著一件白色休閒針織毛衫的孫藝珍略顯不解又略帶興奮的從車裡走了出來。「不是說要去看你朋友嗎?」

  「歐尼。」還穿著片場那套西服的侑莉也拉開車門從前面一輛車裡走了出來,一臉的無奈。「公司那邊剛才打電話,說是有狗仔堵在那邊樓下了。」

  「哦。」孫藝珍微微一怔。「你們公司人脈和水準倒是沒的說的……」

  「而且,我也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

  「談什麼?」孫藝珍往前幾步來到侑莉身邊,雙手倚著對方跑車的車門靠了過去,然後饒有興致的盯著對方的眼睛問道。「其實我也準備跟你好好談談的。」

  「歐尼,我這個人不善於拒絕。」侑莉抱著懷,勉強撐住勁答道。「但我不想因為這個就給你傳達出某種不正確的信號……」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正確不正確的呢?」孫藝珍當然聽懂了侑莉話裡的意思,實際上她早有準備,但卻毫不在意。「侑莉啊,不用讓別人的固有觀念影響到自己,時間長了你才會明白,一個女人,在這個複雜、市儈、髒兮兮的娛樂圈裡,想要獨善其身就得保持自我,而要保持自我首先就得保持思想上的獨立……你說呢?」

  侑莉瞬間有些懵逼,因為她覺得對方的話似乎很有邏輯的樣子。

  就在Krystal跟孝敏、sunny興致勃勃的玩著遊戲的時候;就在金鐘銘回到公司簽字的時候;就在遠在東南亞活動的西卡因為自己的生日被金鐘銘『黑』掉而不爽的時候;就在貝克在家中獨自打盹的時候;就在初瓏陪著恩地等人準備回宿舍摳腳的時候;就在侑莉又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別人的時候……電影院中,電影已經開始了足足五分鐘,而盯著大銀幕的恩靜已經有些失神了,甚至,連手裡的爆米花撒了一片,弄的隔壁空座位一片狼藉都沒注意到。

  幸虧周圍的人多半是情侶,所以少許電影以外的注意力也都在自己的男女朋友身上,只有一名獨自觀影的中年女性瞥了她一眼,卻也並未多事。

  恩靜這個時候的念頭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朴昭妍沒有說謊……這部電影裡確實有一些自己上來就讀的懂的東西,而且隱約中確實有這麼一種跟金鐘銘隔空對話的感覺:

  電影的開頭很俗套,一別十年,曾經的初戀費盡心思,突然來到了男主角的面前,想要對方給自己建一棟房子。

  那麼疑問隨之而來,為什麼要蓋房子,為什麼要找男主角蓋房子,隔了十年為什麼還要來找男主角?

  恩靜隱約中從這個開局中察覺到了一絲惡意,一絲來自於金鐘銘的惡意,他像是早有預料一般點透了自己心理,然而用這部電影搭建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主場——雖然看起來是對話,但實際上在這裡,只能任由他金鐘銘開口,任由他金鐘銘解釋,自己卻只能被動的聽著。

  心裡那一絲本能的倔強幾乎讓她想立即站起來走人,但是開局中金泰熙扮演的女主角和金鐘銘扮演的男主角那一絲微妙的互動還是讓她留了下來。

  很有意思的互動,相隔十年,早有準備的女主角假裝大方的詢問,你這些年過的好嗎?但是男主角竟然不解風情的假裝不認識對方……一句『你是誰』?直接讓對方憋屈到死。等到男主角恍然大悟般相認後,女主角卻也只能憤憤然的問上一句『你怎麼能把我忘了』?

  就是這句話,讓恩靜產生了一種欲罷不能的代入感,這種心理她太懂了……就算是分手了,就算是相隔了很久,就算是各有各的生活,你怎麼就能把我忘了?怎麼就能無視我?

  而恩靜來到這裡,就是在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且……而且多說一句,這種微妙的憋屈感跟自己現在的心態好像很是類似,莫非金鐘銘連這一點都算好了?

  但是,眼看著扮演著男主角如今女友的朴初瓏出場,恩靜的這種代入感、迫切感和壓抑感和荒謬感一起迸發,而且愈發強烈之時,大銀幕上的畫面卻陡然一轉——隨著穿著花格裙子的智妍奔跑的腳步,時間線回到了十年前。

  智妍……恩靜不得不承認,智妍的出現讓她能夠冷靜下來,能夠靜靜的坐在影院裡感受著那種純粹的陽光和美好。

  初戀的故事處理的非常出色,承轉啟合,各有映照。

  當然,故事是截然不同的,恩靜自問自己和金鐘銘的故事裡是沒有什麼高富帥學長的,也沒有渴望逆襲的寒家美人,實際上,金鐘銘本人就像是高富帥,而自己也是那個周圍人裡面最傲氣的人。

  不過,僅僅是類似的美好和陽光,這就已經足夠了。

  因為坦誠的說,講初戀的電影大致如此,你是沒法有多大期待的,因為甭管是《那些年》的明快喜感,還是這部電影的舒緩陽光,本來就是需要觀眾自己品味的。能夠產生代入感或者回味感,那就是神作,產生不了也只能如此了。

  而試問一句,看著金鐘銘在電影中出現,恩靜哪裡還需要多餘的代入感?!

  當然,回到電影裡,想要更多的觀眾產生感覺肯定是要電影倍加用心的,而這部電影儼然也有自己的出彩之處。

  首先是建築這條線……曾經的過往不僅刻在了心裡,也讓更能抵抗時間的建築留下了痕跡,這種出彩而又耳目一新的設定讓人倍加新奇和觸動。無論是代表著父女之間感情的水泥池子裡的小腳印,代表著成長的學校圍牆身高線,代表著一切美好所在舊院落,哪一個都讓人莫名感慨。

  其次,則是漂亮乾淨的畫面,簡單乾淨的化妝,清晰的腳印,黑色礁石與蔚藍的大海,看似隨意而又別有特色的衣物,全都給電影增添了一種純粹感。毫無意問,雖然名字怪怪的,但是看了十幾分鐘後所有人都能確定,這就是一部純粹的愛情電影。

  不過,最讓人驚嘆的還是演員。

  其中,金秀賢和金鐘銘有著相似的背影,卻一個木訥青澀一個成熟舒緩;而智妍清麗稚嫩的面孔結合著金泰熙那種溫婉麗質的感覺,更是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除此之外,該有的幾個配角,無論是亂出主意的死黨和不壞好心的高富帥,又或者那個獨立承擔起家庭的男主角母親,全都顯得特色分明。

  實際上仔細回憶起來,電影剛播出那兩天的時候,由於tara這邊的事情尚未開始,很多人確實都在盛讚這部電影的選角,恩靜也是看了一些評價的……大概意思就是,電影的四個主角的選擇都已經絕到了一定份上。

  其中,兩個男主角是演技絕到了一定份上,金鐘銘毋庸多言,據說其中幾場出色的發揮甚至讓人懷疑馬上到來的百想藝術大賞會讓他佔據兩個影帝候選名額,一個《熔爐》,一個《建築學概論》。而金秀賢的出現媒體則用了驚喜來形容,說他將男主角年少時的那種木訥、靦腆、悶騷、隱忍塑造的格外出色,而這種性格上的缺陷卻意外的讓絕大部分觀眾都會產生代入感,因為真正的年少時,面對著愛情,絕大部分人都是有著各種性格缺陷的。

  至於女主角,則是臉絕到了一定份上,準確的說,就是顏值高到了一定份上,金泰熙和智妍確實讓人無話可說,一出場,配合著幹淨的畫面,簡直美得讓人窒息。更重要的是,兩者那除了一絲皺紋而隱隱相似的眼神和面孔,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服氣。

  但是恩靜對這些僅僅是抱著一絲認可罷了,這些讓其他觀眾沉浸入電影的東西只能讓她安靜下來,暫時願意繼續看下去罷了……她還在等待著金鐘銘給自己的答案。

  當然,金鐘銘沒有讓恩靜多等,就在電影中年輕的情侶漸入佳境,開始動情、開始定情的時候,另一邊,十年後的男女主角卻終於開始要面對那個問題了。

  濟州島上,男女主角藉著修建房子的機會,相互之間的接觸越來越多,而面對雙方都若有若無的那種疑問和試探,兩人終於徹底的不耐煩了。

  一個夜市小攤,幾份燒烤,一碗辣湯,幾瓶燒酒,兩個人終於撕破了臉。

  看著電影裡金鐘銘那張臉,說實話,恩靜覺得,這個場景似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因為她在自己腦海中已經預想過很多次。

  如果有一天有這麼一個機會,藉著酒勁,自己會不會也像女主角那樣情緒失控,狠狠的朝對方發洩一番?如果是現在,自己大概會像女主角那樣闡述這兩年生活的勞累,以及剛剛過去的事情中自己的絕望。而如果再早一些,自己或許會挺著胸膛聲色俱厲的講述著自己這兩年的成就,如何如何的辛苦,但又取得了如何如何的效果,演唱會、專輯、一位、圈內的地位……當然,後一種場景現在看起來有些可笑,僅此而已。

  不出所料,這麼一次撒潑崩潰後,電影又回到之前的時間線上,這一次,電影講述了初戀的高潮和隱憂。男主角趁著女主角睡著時的偷吻(這是智妍的銀幕初吻,恩靜對此印象深刻,因為在吻戲開始前她狠狠的提前親了對方好幾次),以及不經意間的女主角對男主角敏感自尊心的傷害——她在高富帥的學長的車裡嘲笑了男主角的山寨衛衣。

  看到這裡,恩靜忽的明悟般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東西形式截然不同,但是內裡的實質是相同的。回頭想想,當初對方突然在通話中來到了自己的宿舍裡,然後低頭強吻了自己,那跟電影中偷吻的甜蜜有什麼不同嗎?因為那一次,自己才會感覺到一種徹底的安心和互相擁有的感覺吧?

  但是,也就是那段時間裡,因為對方身邊少時的存在,而自己又是如此爭強好勝的性格,那麼有些事情,可能自己跟電影裡的智妍一樣一直都想不通或者以為沒有發生,可它實際上一定存在過,且傷害過彼此並不成熟的性格和心理。

  當然,對方傷害自己自尊心的事情恩靜記得一清二楚,他鄙視過自己的理想,嘲諷過自己的野心,認為tara和自己這輩子都沒法和少時相提並論……這一點對方當時也肯定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明白卻也不以為意,然後混入不知道它已經給敏感的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但是反過來想一想,人不夠成熟的時候,總會因為各自的敏感和性格缺陷而容易受到傷害,對方不經意傷害過自己,那自己就沒有做過一些刺痛過對方,或者讓對方難以忍受的事情,只不過,是被熱戀和甜蜜所暫時遮蓋了呢?

  想到這裡,恩靜有點堵得慌……長久以來,就跟電影中的女主角一樣,她從未覺的自己曾經傷害過對方,偶爾站在所謂公允的角度上安慰自己,也只是覺得由於雙方性格和理念的不和,兩人才漸漸覺得那段感情有些掙扎,乃至於負擔。但實際上,一個簡單而淺顯的道理,如果沒有先相互刺到對方,又怎麼會感覺到性格不合呢?

  昭妍姐所指的訊息就是這個嗎?恩靜有些疑惑,因為她本能的覺得不夠,這最多讓她少了幾分賭氣的心理,距離釋然還遠得多。

  再說了,這部電影是金鐘銘拍得,他很可能早就察覺到了自己性格和心理上的這個弱點,然後特意讓智妍扮演的女主局承擔起這段初戀中某些責任,從而讓有了代入感的自己本能的去反省……那傢伙那麼聰明,那麼無恥和冷漠,說不定是特意如此設計的。

  但是隨著劇情的深入,情節陡然一轉,高富帥學長終於對女主角下手了……他不懷好意的用酒灌了年輕的女主角,然後準備下手。至於心理悶騷而又敏感的男主角,他看到這一幕後徹底死了心,因為他太敏感了,沒有注意到後來女主角對學長的拒絕。總之,甭管真相如何,男主角的反應已經對這個初戀宣判了死刑。

  大部分人其實都能從女主角後來的反應,以及某些細節中察覺到這是一個誤會,很讓人嘆息的誤會,所以放映廳裡滿滿都是嘆息聲……但恩靜卻意外的有些慌張了。當然,她在意的不是這種狗血劇情,演了那麼多電影電視劇了,怎麼說也是個有些影視劇經驗的人,所以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了引起更大共鳴而設計的劇情,因為對於絕大部分男觀眾而言高富帥學長之類的都是普遍存在的。而這一點,其實跟恩靜無關,她也不至於因為有些一時看不懂的觀眾在低聲斥責女主角『綠茶婊』之類的詞彙生氣……劇情而已。

  恩靜真正在意的是,金鐘銘竟然大致承認了,無論當初發生了什麼,其實以成熟的心態看來,他都願意大致的而含糊的承認,那全都是誤會罷了!

  這和還在斤斤計較,乃至於隔了兩年還賭氣的自己相比,對方清晰的從電影中傳達出了一個信號……曾經的那些敏感和傷害,那些不成熟性格導致的事端,他真的願意放下去了。

  但是為什麼?心思慌亂的恩靜忍不住想問,為什麼就能放下去?剛剛還引誘自己反省,想讓自己承認當初的傷害是互相的,為什麼一轉身就能承認那些傷害毫無意義?

  不用等太久,電影中時光荏苒,又來到了十年後,而放映廳中不過幾分鐘罷了,男女主角各自面對了自己生活中的其他人,男主角有自己的女友,有一直在背後支撐著自己的母親,女主角有一直疼愛自己而現在卻需要自己照顧的父親。

  當然,還有那棟終於蓋好了的海濱別墅。

  總之,各自梳理好各自一切的兩個人,終於面對面的攤牌了。

  這個時候,並不是站在上帝視角而釋然的男主角想問的是:「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而女主角想問的是:「你怎麼就能無視自己?」

  看起來對立,但這其實是一個問題,恩靜心知肚明,這是雙方對那份並不圓滿的初戀的一種遺憾,真的是一個意思。

  而這個問題也是恩靜想問的,而且她對對方的回答非常迫切……因為她知道,金鐘銘得到了一個讓他願意放下的答案。

  電影中,一對初戀時隔十年面對面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可能更情緒化一些,但心底卻更淡然一些。

  現實中,一對初戀時隔兩年隔著一部電影問出了這個問題,可能更迫切更深刻一些,但好在不用尷尬,不需要勇氣,也不用擔心後果……這似乎是在照顧自己那驕傲的性格!、?

  「因為……因為,你是我的初戀。」

  無所謂角色,哽嚥著的金泰熙代替恩靜說出了那句話,無所謂視角,導演金鐘銘也借這個演員的口回答了恩靜。

  恩靜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她現在終於相信,金鐘銘是明白自己到底在想著什麼了,而且他也願意對自己說出來這句自己一直想要的話!而為了能夠說出這麼一句話,他建造了一棟屬於自己的海濱別墅——電影裡,那棟別墅對應著曾經的破舊小院,那是男女主角結緣定情的所在。

  而現實裡,這棟別墅正是這部電影,因為它對應著曾經的《那些年》,那也是男女主角曾經結緣定情的地方。

  唯一遺憾的是,金泰熙的表演有些不好,最起碼在恩靜看來,對方的表演實在是太過於浮誇,這句話可以是自己來說的!當然,是現在的自己來說……可惜,晚了一些。

  電影在恩靜的失神和失態中來到了最後,如她所料,就好像現實一樣,男主角和未婚妻一起走了,從那一刻開始,對方的女主角就是那個朴初瓏了。

  但是,女主角在男主角為自己修建的海濱別墅中收到了對方的一份禮物。

  拉開窗簾,巨大的玻璃窗外,滿屏都是碧藍的大海,女主角坐在窗戶跟前,釋然的看到了曾經的信物——一個過時的CD播放器和一個CD。

  「給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

  據說,這是金鐘銘專程前往中國,找了一個曾經合作過的女電影人,專門請她幫忙要來的一首歌……靜下心來,恩靜覺得很好聽。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7
第236章不知轉入此中來(9.5k復活節操)

  PS:抱歉,感覺到了週末反而會經常忍耐不住疲憊,昨天就是電腦前往後一躺,直接睡到了晚上好像十點鐘,然後今天上午八點前其實是已經寫了6k,但是想著不如放個大章,就沒更……可是吃完早飯回來,竟然糊裡糊塗的又睡著了,下午五點鐘起來,又看著寫的非常不滿意,重新整修了一次,一直到現在才憋出來一個大章……懇請見諒。

  ——————我是黑甜一覺的分割線——————

  正如金鐘銘跟Krystal說的那樣,他需要去公司處理一些必要但不是很緊要的財務工作。財務嘛,怎麼小心對待都是應當的,這當然可以理解。

  實際上,金鐘銘當時雖然從狗仔那裡得知了一些讓他感觸頗多的消息,但依然選擇先回到公司去處理工作上的事物,然後一直忙了快兩個小時才離開了公司大樓。但他此行也只是準備去接下沉迷遊戲不能自拔的妹妹回家而已,並未想著跟侑莉說些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說到底只是私人的一些東西罷了,還是尊重一下為好。

  但是,剛剛坐入車內,本能的瞥了一眼之前工作時靜音的手機後,一個來自於侑莉的短信就猝不及防的映入了金鐘銘眼簾,對方約他去漢江南岸某個江灘停車場。

  無奈的搖搖頭,金鐘銘倒沒覺得那丫頭是要跟自己玩什麼人約黃昏後的戲碼,實際上結合著之前的情況他已經本能的猜到了一些端倪,或許正是之前那個什麼狗血的三角戀出現了讓對方頭疼無奈的轉折,這才逼得對方找自己求助呢!

  怎麼說呢,雖然這事有些狗血,但瞥了眼地方,倒也順路。所以,金鐘銘還是回了個短信,然後驅車前往。

  但是,真到了地方以後,眼前的情形卻有些……呃,出乎金鐘銘的預料,因為這裡既沒有想像中的超級修羅場,也沒有什麼難纏的記者狗仔。恰恰相反,時間來到了晚上這個點,跑到漢江邊上吹風散步的人都沒了,偌大的停車場冷冷清清,不過是侑莉一人枯坐在自己跑車旁邊的江堤石頭上罷了。

  而她的身邊,竟然散亂的擺著攤開的成盒炸雞和成罐的啤酒。

  「我是不是該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推開車門下來,金鐘銘有些無力的問道。

  侑莉回頭瞥了一眼走過來的來人,卻也沒開口,只是煩躁的脫下了身上的正裝外套,然後隨手扔到了身邊的江堤上。

  金鐘銘更加無奈了,這幅『事後』的情形怎麼看怎麼覺的自己確實是有點像是來晚了的樣子。

  「我叫了外賣。」眼看著對方走近,侑莉終於指著身邊的炸雞沒好氣的冒出來一句話。

  「可我真不餓。」金鐘銘略顯尷尬的坐到了對方身邊。「之前傍晚就在孝敏那裡吃了一頓……」

  「那就陪我喝點。」侑莉旋即又伸手點了點腳邊的啤酒。「我還叫了啤酒,炸雞和啤酒……」

  「炸雞加啤酒,你明天一早就會腫成面包的。」金鐘銘一張嘴就把原本想壓在心裡的吐槽給說了出來。

  「腫成泡芙我都能忍!」侑莉毫不客氣的懟了回來,但語氣馬上就軟了下來。「oppa陪我喝一點吧,我心裡有點難受……」

  話說到這份上,金鐘銘也只好嘆了口氣,然後脫下外套並打開一罐啤酒:「這台詞怎麼聽起來像是失戀了?」

  「是別人失戀了。」咬了口炸雞,侑莉跟著深呼了一口氣。「我沒有,我只是拒絕了別人的告白罷了,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難受,很煩躁……」

  「為什麼,莫非真動情了?」金鐘銘嚥了一小口啤酒,然後裝模做養的擺出了一副關心的樣子。「其實以你現在的資歷,戀愛嘛,只要不太張揚,李秀滿和金英敏也都會認可的……」

  「oppa想多了。」侑莉一手放下炸雞,一手又端起啤酒。「這人我……我雖然很有好感,也確實很感慰對方對我的好。但如果真要放下一起戀愛乃至於同居的話,那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那你在這裡裝什麼失戀?」金鐘銘徹底無語了。「這麼好的天氣,春暖花開的……呃,雖然是晚上,但也可以喂狗劈柴嘛!我怎麼聽sunny說,你正準備養狗?」

  「看中了在清潭洞那邊的一套房子。」侑莉隨意的解釋道。「可父母都還要工作,哥哥也準備考高陽那邊的公務員還是檢察官之類的,總之家裡人都不準備過來,那我只好養條狗了。就像西卡歐尼那樣,偶爾回家遇不到人還能抱著貝克在沙發上躺躺……不過我準備買個小的,像小賢的豆腐那種,不準備學你們家既把貝克當枕頭又把它當墊腳布的……」

  金鐘銘閉口不言,實際上這種話也沒什麼好回覆的。

  就這樣,雙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笑話之後,侑莉終於將一罐啤酒喝完,並將情緒平復了很多。

  「oppa。」侑莉單手把空啤酒罐準確的扔進了足足兩米開外的垃圾桶入口處。

  「哎。」金鐘銘看著對方這麼英姿颯爽的小動作,又配著這麼一副正裝,心裡多少有些能夠理解孫藝珍。

  「我感覺到難受不是因為我拒絕了別人的告白。」

  「這個你說過了。」

  「是因為我發現自己很沒用,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幹脆利索的拒絕一個人!」說著,侑莉朝金鐘銘伸出了一隻握住的拳頭。

  金鐘銘怔了一下,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剛才一直是用一隻手吃東西喝酒,而這只拳頭自從自己坐下來以後就一直握著放在一邊,根本沒有亮出來。

  「什麼?」金鐘銘茫然中帶著一點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這個拳頭。

  侑莉有些臉紅,但終究還是攤開了手,那是一個漂亮的戒指,鑽戒。

  金鐘銘心中微微一動,但馬上就無語的反應了過來:「你拒絕了對方的告白,但卻接受了對方的戒指?是這個鬼意思不?」

  侑莉尷尬萬分:「是這意思,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拒絕了她,結果她對我說,可能只是我現在還礙於世俗的觀念無法接受她而已,讓我留著戒指,如果有一天我能改變心意,只要一個電話,她隨時都願意……」

  「你先停一下。」金鐘銘聽得牙根子發酸,他放下啤酒,扭頭盯住了對方。「侑莉啊,現在我有三個問題……要不你先聽聽我的?」

  侑莉立即點了下頭。

  「第一,她是誰?」

  侑莉本能的就想解釋,但金鐘銘揮手制止了她,而且繼續問了下去:「第二,你打電話給我,肯定是有事讓我幫忙,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第三,你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感覺到心情低落的?三個問題,先別回答,吃著炸雞喝著酒然後慢慢想,我陪你喝,想明白了再跟我說,好嗎?」

  侑莉快速的點了點頭。

  炸雞加啤酒,這不是什麼文化傳統,更不是一定要配著初雪才能吃的玩意,實際上這種組合的出現是一種被動的流行。

  首先,韓國炸雞店大概是最方便的外賣了,一天二十四小時,基本上隨叫隨到,尤其是在宵夜中的外**重,基本上稱得上是主流。

  那麼啤酒呢?說起來挺無語的,大部分韓國炸雞店都會給炸雞外賣附贈少量啤酒,而如果點更多的啤酒的話也會有相當的套餐優惠。

  所以,浪漫是不存在的!

  重複一遍,不存在的!就如同節操是不存在的一樣!

  「你們根本不知道剛才點餐的是誰!」就在金鐘銘側耳傾聽的時候,江南某炸雞店內,一名剛剛送餐回來的小哥正在手舞足蹈的講述著自己剛剛送餐的經歷。

  而由於趁著天色太晚,店內根本就沒有客人的緣故,周圍一群工作人員都在興致勃勃的聽他講述。

  「不就是藝人嗎?」有人不屑的吐槽道。「江南這邊晚上送餐遇到藝人的概率太大了,我都快送的審美疲勞了……」

  「這次是真正的大勢。」小哥不服氣的答道。「新聞和網絡裡正火熱的……」

  「那就趕緊說!」櫃檯後面守著訂餐電話和電腦的中年店長不耐煩的呵斥了一句。「別賣關子,也別耽誤生意。」

  「是tara!」小哥立即得意的答道。「tara的恩靜和昭妍。」

  「這個確實正在風口浪尖上。」

  「能點炸雞說明事情已經過去了吧?」

  「網絡這種東西一起鬨什麼都會搞不懂的……」

  「不過朴昭妍不是應該還在住院嗎?」有人提出了質疑。

  「應該沒錯。」店長淡定的終結了這次談論。「看訂餐地址確實是tara的宿舍,那地址前幾天網上已經爆出來了……好了,新聞講完了,打掃衛生吧,然後除了夜班以外的其他人做完衛生就都可以回去了。」

  「是少女時代的侑莉!」就在這時,還未等人群散開,大門呼啦一下被撞開了,又一個外賣小哥一進門就大呼小叫的喊了起來。「那個在江灘停車場裡的外賣是少女時代的侑莉點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店長戲謔的笑了一聲,倒也沒擺架子呵斥店員。「一個個的還真都遇到大勢藝人了?」

  「還有誰嗎?」剛進來的小哥不解的問道。「還有誰遇到大勢了?」

  「還有tara的恩靜和昭妍,點到宿舍裡的。」有人幫著回答道,然後迫不及待的追問了一句。「那個……侑莉點到了江邊停車場,我記得還是雙人份的炸雞啤酒,這怎麼感覺是在約會呢?你看到人了嗎?」

  「約會嗎?」新進來的店員有些恍然的放下了外賣箱。「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明明是雙人啤酒炸雞套餐,但是現場只有她一個人,我本能的以為是她的經紀人去忙別的了,現在想想……」

  「是啊。」店長再次百無聊賴的吐槽了一句。「有興趣的話可以跑回去看看,反正你不當晚班,還可以打電話給《首爾體育》之類的賣點錢……前提是別讓我知道你出賣客人資料,不然我就開了你!」

  眾人一聲哄笑,連那名剛進來的小哥也有點不好意思:「感覺店長對這種事情總是很淡定……」

  「那是因為見得太多了。」店長微微嘆了口氣。「我升職前就在永登浦店那裡工作,天天往電視台裡送炸雞……最後見到藝人就跟見到炸雞一個感覺了……」

  眾人再度哄笑不止,然後不再多聊這些只是增添談資的東西,而是開始低頭打掃起了衛生。

  而就在這時,隨著電腦提示音的響起,一個新的訂單又來了。

  「三人份炸雞,兩人份啤酒,這次我去送。」看著各自忙著的店員,店長忍不住乾笑了一聲。「希望能同時看到少女時代和tara!」

  「店長眼裡那些人不是都跟炸雞一樣了嗎?」有人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有例外哦。」店長從容答道。「我是《青春不敗》裡的sunny屏風cp的忠實粉絲!」

  有人戲謔的吹了聲口哨,然後丟掉了一週的獎金。

  「歐尼想去陽台吹吹風嗎?」tara宿舍裡,恩靜晃著手裡的半罐啤酒輕聲問道。「我可以扶你去。」

  「不想。」坐在沙發上的昭妍微微笑著搖了搖頭。「我覺得沙發上很舒服,喝點酒,然後醉醺醺的時候直接睡倒那就更加美妙了。」

  恩靜輕輕一笑,倒也沒堅持:「其實我來的時候覺得外面的風很舒服,所以才會有這個想法,倒是你這麼一說,我也想直接躺在沙發上喝酒了。」

  「那就來吧。」昭妍勉強舉起另一隻不方便的手,拍了拍沙發。

  恩靜再度笑了下,然後直接脫掉鞋子盤腿坐了過去。

  「哭了吧?」昭妍微微轉過頭來,附在對方耳邊說道。「你一進來我就看得很清楚,狠狠的哭了一次吧?眼泡都腫了,害得你拿炸雞的時候都要戴墨鏡。」

  出乎預料,恩靜沒有反駁,反而很自然的點了下頭。

  「在電影院哭的?」

  「沒有,在電影院裡聽著最後那首歌也不過就是將情緒堆積起來而已,但沒哭。」恩靜歪著腦袋平靜答道。「走齣電影院也沒哭。可是,進了小區後門的時候,遇到了一陣風,歐尼記得滿小區的那種不知名的花吧?」

  「當然。」昭妍微微笑道。「來的時候我就留意了,沒想到小區裡也有那麼漂亮的花,平日只是用來綠化的不知名植物而已,到了春天竟然會這麼美……」

  「明天就沒了。」恩靜黯然答道。「因為風一吹,頭頂滿樹不知名的花瓣就像下雨一樣落了下來。而一想到白天被所有人稱讚的春色竟然全都在夜間悄然離開,根本就沒人知道,突然間,之前積攢的各種各樣的情緒,一下子就宣洩了出來了,自己的眼淚也跟下雨一樣落了下來。」

  「然後呢?」昭妍繼續問道。

  「然後?然後就在後門那裡一個坐著哭了很久,再然後回到家還覺得不夠。」恩靜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啤酒。「總覺的還有些更多的話,更多的情緒需要釋放出來,總想找個人做點什麼說點什麼,於是就叫了啤酒,還把已經睡著的歐尼你給叫了起來。」

  「原來如此。」昭妍不置可否。

  「歐尼。」

  「嗯?」

  「我心裡真的還是好難受。」

  「我可以理解。」

  「但又感覺很痛快!雖然很疼,但那一瞬間就好像是卸下了一個重重的包袱一樣。」

  「所謂痛快這個詞,確實很貼切,劃開心結嘛,總是會這樣的。」

  「所以,今天還想再哭一次,這樣明天或者以後見到對方的時候,才能徹底的而坦然的重新記住對方,把對方當做一個朋友來對待。」

  「那就哭吧。」昭妍抿抿嘴,努力的抬起肩膀攬住了對方。「哭在我懷裡就好……」

  恩靜笑了一下,下一秒,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哦。」金鐘銘仰頭一口氣喝下了罐裡的所有剩餘啤酒,然後隨意的扔到了腳邊。「我大致明白了。首先,韓藝瑟這個名字你根本就是從我嘴裡才知道的,只是孫藝珍在追求你,對不對?」

  侑莉點了點頭:「那群記者……我真心沒搞懂,韓藝瑟前輩不是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嘛?」

  「對於所謂女同而言,男友更多的掩飾。」金鐘銘撇撇嘴。「他們完全可以這麼解釋……咱們繼續說,其次,你是想讓我幫你把跑車、戒指全都還回去,是這意思嗎?」

  「我想不到別人能幫這個忙。」侑莉蹙眉答道。「那畢竟是孫藝珍前輩,跟李秀滿老師說估計都沒用……」

  「這個簡單。」金鐘銘將鑽戒放在眼前,用一種戲謔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我而言確實再簡單不過了,不過……你會對自己的軟弱而感到難以接受,坦誠的講,我是有點驚訝的!」

  「我知道自己是個猶豫不決的人,朝三暮四,瞻前顧後。」侑莉頹喪的撩了一下被江風吹亂的頭髮,在酒精和夜風的刺激下,眼淚以一種不由自主的方式流了出來。「從小到大就是如此。你也說過的,這是因為我生活的小心翼翼。可是oppa,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軟弱到這份上……所謂女同,在圈子裡很流行,這我知道,不止是孫藝珍前輩,孝敏明顯就有類似的傾向,sunny感覺也有點假戲真做的樣子,而我,也知道自己平日的形象對她們而言很有吸引力,我甚至也不抗拒這種……這種『遊戲』!但是……」

  「但是說到表白,說到放棄之前的人生觀,不顧身邊人的目光和期許去同居……」金鐘銘乾笑著接過了對方的話,可話說到一半卻忍不住搖了搖頭。「你一度以為那對你而言依舊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你進一步以為你今晚會乾脆利索的拒絕孫藝珍?」

  「是!」

  「但事實是,你還是被對方幾句話就搞得留下了戒指,就像你之前稀里糊塗的留下跑車一樣,是這意思嗎?」

  「是。」

  金鐘銘忍不住想笑,但沒笑出來:「我得再確定一件事情,你是一開始就不能容忍這個?還是心裡面因為和sunny孝敏那邊的互動確實產生了一些……」

  「我不可能無視家人和朋友的眼光。」侑莉毫不猶豫的答道。「不抗拒是一回事,甚至玩一玩也沒問題,反正沒有傷害……」

  雖然沒在喝酒,但是金鐘銘差點沒被嗆到。

  「oppa,我是認真的,你也認真一點。」侑莉抿了下嘴,繼續陳述著。「但是,因為這種東西就改變自己人生設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她對我說這也是一種軟弱……但是我不想放棄這種軟弱,尤其是這種軟弱牽扯到自己家人的感受。」

  「我明白了。」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再度打量了一下手裡的鑽戒。「伸手。」

  侑莉不解的攤出手來。

  「現在打電話把對方叫回來,然後親手把戒指還給對方!」金鐘銘把戒指重重拍在了對方的手心裡,然後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回到那邊的車子裡看著你,然後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小時後,甭管你還沒還成我都會走人……二毛還在等我接她回去呢!」

  言罷,金鐘銘竟然直接站起了身來。

  「oppa的意思是,你可以坐在身後為我兜底壯膽,但是不會摻和這件事情?」侑莉有些反應了過來。

  「沒錯。」金鐘銘拎起自己的外套,把手機掏了出來,然後又把外套砸到了對方身上。「外套也可以送給你當道具,但是……我不會出來的。侑莉,有些事情如果真的已經做出了權衡,那就需要自己的親力親為……明白嗎?」

  侑莉微微吸了一口氣,拉下了蓋住自己腦袋的男人外套,然後摸索著翻出了自己的手機,金鐘銘則頭也不回的往身後的陰影中走了過去。

  半個小時過去了,孫藝珍滿臉喜色的走出了自己的跑車,而恩靜還在盡情的流眼淚,一個小時過去了,孫藝珍滿臉懇切的在跟侑莉說著什麼,而恩靜終於安穩的睡著了。

  恩靜睡起覺來很死,所以朴昭妍很輕鬆的就將對方從自己肩膀上放倒在了沙發上,還努力的給對方蓋上了一個小毛毯。

  然後,藉著一隻還算活動便利的手和一根枴杖,昭妍勉強來到了陽台這裡,並打開了窗戶。她知道很有可能還有記者會守候,但是她更想看一眼恩靜所說的那種花落如雨的情景。

  很走運,藉著樓層不高的優勢,和小區路燈的亮度,當然還有越來越大的夜風,剛開一開窗,本來就屬於花落時節的四月就給了昭妍一個驚喜。

  說實話,一瞬間昭妍就明白了恩靜為什麼會哭了,因為自己也忍不住要哭——風吹花落淚如雨,這本來就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觸景生情。

  但是,沒有恩靜那麼長,隔了幾分鐘,她就從懷裡掏出了手機,然後從容撥通了一個電話。

  「昭妍姐。」已經要睡著了的金鐘銘迅速的按了通話鍵。「你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是因為在醫院休息不好嗎?」

  「我出院了。」昭妍的語氣很是輕鬆。「鐘銘,因為突然想跟你討論一個問題,所以才在這個時候跟你打電話的。」

  金鐘銘心裡微微一動,然後輕輕推開車門走了出來:「昭妍姐你說。」

  「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昭妍盯著眼前時不時還在飄著的花雨,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為什麼鐘銘你從一開始就一直都對外面的人說,自己不會接受年上?」

  「你覺得呢?」金鐘銘瞥了眼遠處江堤上愈發激烈的兩人,毫不猶豫的在陰影中轉身離開了停車場。

  「不瞞你說。」昭妍自嘲式的笑了一聲。「我……曾經不止一次在網絡上查看過各種分析,各種很有意思的分析,有科學點的,有雞湯點的,當然還有不少明顯編段子的解釋……其中一個段子說,很早在S.M時候我就跟你表白過,你這個對著媒體大肆宣揚出來的設定是為了讓我有自知之明。」

  金鐘銘乾笑了半聲,但卻意外的沒有尷尬,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覺的這個本應很尷尬的話題從朴昭妍嘴裡說出來卻讓自己很放心的感覺。

  「那雞湯點的和科學一點的解釋又是什麼呢?」走上馬路的金鐘銘很是輕鬆的問道。

  「雞湯的大概是說你這人用情專一什麼的,就好像很多段子裡講的那樣,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死的比自己早。」

  「聽起來很糟糕。」金鐘銘當即失笑。

  「還有一種解釋確實很有道理。」朴昭妍也笑了一下。「是從你的童年和生活經歷說起的……」

  「哦?」

  「按照這種說法,人的童年家庭設定和家中女性角色的特質,決定了一個男人的審美觀乃至於擇偶觀。」朴昭妍繼續說道。「而兩個妹妹的存在讓你養成了這種對待女性的態度……」

  「這個倒是真的很有道理的樣子。」金鐘銘稍微想了一下後不由的點了點頭。「昭妍姐怎麼突然……」

  「鐘銘。」昭妍突然打斷了對方。「我是覺得,這三種說辭都是有道理的,最起碼在我這裡都是有道理的……」

  金鐘銘立即沉默了下來。

  「輸了!」

  隨著孝敏這略顯有氣無力的一聲聲明,遊戲房裡的三人一起無力的放下了鼠標。

  「不玩了。」sunny捻起一塊炸雞咬了一口。「打死我都不玩了,鄭二毛,你哥哥這是不是要把你給賣給我的意思?」

  「鬼知道。」Krystal立即有些不滿的跟上。「伍德這是真要把我扔在這裡了嗎?」

  「扔這兒就扔這兒吧。」玩了一晚上,已經非常熟絡的孝敏在旁邊輕笑道。「反正地方蠻大的,你哥哥既然是要忙財務上的事情,最近時機還那麼敏感,就不要打擾他了。」

  「我也知道。」Krystal也伸手抓起了一塊炸雞。「收購院線和電視台嘛。只是從小到大,伍德很少對我失言的,偶爾騙騙我,也都是在逗我玩而已……」

  「你哥哥確實很疼你。」sunny熟稔的拉開了一罐啤酒。「就算是我也承認,他對你們兩個完全沒的說,圈子裡私底下不都是叫你們倆長公主和小公主嗎?」

  Krystal興致乏乏,根本懶得和sunny說這些。

  「其實我感覺,那oppa對圈子裡的女性很尊重的樣子。」孝敏有些不安的插了句嘴。「比絕大多數男藝人、男導演、男社長什麼的,都要尊重的多。」

  「這倒也是。」sunny捧著啤酒若有所思的答道。「其實也可以理解的,小時候那段時間他可是被兩個媽媽帶大的,這對人生觀塑造什麼的應該會有很大作用,就像我小時候經歷過空襲而畏懼巨大聲響一樣,他因為這種成長環境更願意尊重女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個我在網上也看到過。」孝敏跟著點了點頭。

  「網絡上還有這個?」Krystal和sunny齊齊無語。

  「成名人了以後,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專門研究。」孝敏無力的攤攤手。「還有導師和命理師專門研究他的面相呢,然後下面幾千人追讀……」

  「喝酒,乾杯!」sunny突然舉起啤酒並高聲打斷了這些無聊的談資。「吃完喝完再玩兩局,二毛你……干炸雞好了!」

  「哦!」Krystal起鬨般的將半根雞翅高高舉起,算是度過了這次無聊的局間休息。

  「其實,鐘銘,我覺得這樣的你真的很了不起。」昭妍終於說出了心底的一些話。「每個人心裡都有屬於自己的童話,有的是這樣的,有的是那樣的,但實際上……再美好的東西都會像四月的花一樣,在夜裡被風一吹就落得乾乾淨淨……那些想像在一些可怕的現實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而你的童話能夠這麼克制,姐姐我真的很欣賞。」

  「這是經過了一些痛楚,才感悟到道理。」金鐘銘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氣。「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這個人如果有了名分和實質,就會無條件的投入,而如果把控不住的話,到頭來只會讓自己失控罷了……」

  「我知道,恩靜嘛!」昭妍的嘴角微微彎了一下,事到如今她是真的可以放開了去評鑑這件事了。「有些東西看似乾脆利索,但實際上免不了在心裡留下很長時間才能釋然的刻痕。」

  「說起恩靜……她怎麼樣,還在鬧彆扭?」

  「不會了。」昭妍淡淡的答道。「我推薦她去看了你的新電影,回來哭了半響,但已經放下了……鐘銘。」

  「嗯?」

  「雖然她沒直接說出來,可實際上恩靜應該是有話希望我替她轉達的。」

  「是嗎?」

  「如果再相遇的話,她想重新記住你。」

  「原來如此。」金鐘銘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陡然卸下了一層重擔。

  「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話。」昭妍緊隨其後。

  「謝謝。」金鐘銘再次卸下了一層負擔,但面對著這麼一個姐姐,卻也只能如此回覆了。

  「替我跟初瓏問好。」言罷,昭妍立即掛上了電話,她還想再吹吹風。

  初瓏最近一直都睡得很晚,不僅是很忙的緣故,更重要的是她習慣了在那群小的妹妹們面前留守到最後,一般要確定了五個小丫頭全都安生了以後她才會爬上自己的床鋪。而且這時候她還會像其他成員那樣躺在床上跟父母聊聊天說說話,而且每晚睡前還會跟金鐘銘說晚安,總之,她已經習慣了睡得最晚。

  但是今天,初瓏比以往還要晚,因為她始終沒有收到來自於金鐘銘的晚安,主動聯絡過去卻是讓人安心的佔線,這讓她決定繼續等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條設置了專門提示音的短信終於冒了出來,初瓏立即興奮的點開了來信,但馬上就愣住了。

  因為短信內容不是以往簡單的晚安和詢問一天的狀況,而是另外一句簡單卻又讓她期待已久的話——「我在樓下,想你了!」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初瓏愣了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她知道,自己之前的預感終於實現了,那個男人終於放下了心底最後一絲刻痕,從今天開始,對方就徹底屬於自己了,再也不可能有半分反覆。

  放下手機,只穿著一件睡衣,初瓏迫不及待跳下了床朝著樓下跑去,她一刻都不想耽擱。

  只穿著一件襯衫的金鐘銘站在apink宿舍樓下,仰頭看著天空,四月已經來到了下旬,五月都已經快到了,今夜的大風就像是專門在為春日送行一樣,一路走來,遍地都是落花,可以想像,過了今夜,明天開始花季就已經不在了。

  然而,下一刻眼前出現的情形卻讓金鐘銘又有些懷疑了起來,因為初瓏白色的睡衣上,黃色的小花依然鮮豔……這和眼前的女孩一樣,莫名的讓他有些感動和安心。

  沒有說話,金鐘銘緊緊抱住了對方。

  正所謂: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冒昧的問一句。」收到線報,成功將醉酒侑莉堵在江灘上的某報記者興奮莫名。「侑莉小姐手裡的男人外套是誰的?」

  「金鐘銘的。」心情格外輕鬆的侑莉隨手掂了掂手裡的衣服,但喝了瞞多酒的她明顯有些豪爽的不正常。「怎麼了?」

  「哎……金鐘銘先生人呢?」記者略顯懷疑的四處打量了一下。「他人在哪兒?」

  「漢江裡。」侑莉單手叉腰從容答道。「剛才叫他來喝酒,喝到一半我們打賭,輸了的人要游到對岸再回來,他就跳下去了!」

  記者覺得事情有點魔幻。

  「我覺得他是不守信用半路從對岸那邊逃走了。」滿身酒氣的侑莉言之鑿鑿,並把外套扔到了記者身上。「你要是有時間替我把外套還給這個不守信用的混蛋!順便告訴他一句,我權侑莉是個講原則的人,現在很看不起他!」

  看著揚長而去的侑莉,拎著金鐘銘外套的記者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玩嗎?」同一時刻,sunny不禁有些頭疼的看向了Krystal。

  Krystal嘟著嘴,滿滿都是委屈,卻並未答話。

  「我開窗戶透透氣。」孝敏也略顯擔心的瞅了瞅這位小公主,然後起身拉開了窗戶,窗外的夜風立即翻捲著湧入了滿是熱氣的遊戲房內。

  冷熱交加,又被風迷了一下眼睛,這讓鄭二毛淚流滿臉:「太過分了!伍德把我給忘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7
第237章背叛者(上)

  一夜玉玲瓏,橫斜水月中。小行孤影動,生怕驚花夢。

  4月23日,金鐘銘根本就沒有叫醒初瓏,而是很早就獨自起床了,因為今天又是一個週一,他還有一期《RunningMan》需要錄製。

  呃,至於鄭二毛在哪裡,說實話,金鐘銘已經忘掉了,反正這麼大的人了也丟不了。至於蹭著李在石的保姆車時,發現自己跟侑莉的一些可笑新聞到處在刷屏他也沒有在意……不然呢?反正初瓏是知道自己昨晚是跟誰在一起的。

  所以說,生活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和隨意。

  但是,對於一些陷入到困境的人而言,這個週一就變的格外難以忍受了,因為週一本身就意味著一些事情重新進入到了節奏裡。

  「金鐘銘昨天在美國那邊又達成了一筆交易,還是老樣子,不等上市,拼著一些損失,也要拿Facebook的股票套現,可以想像,馬上股市一開盤我們的CGV院線估計又要被公開舉牌。」這裡是已經持續了大半個月的CJ高層早餐例會,會議室裡,大家一邊吃著自家公司出產早餐一邊聽著一些簡報,此刻,說話的是李美敬,CJ總部一直統籌負責MNET的理事。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李美敬理事雖然也姓李,但卻只是巧合,實際上他是CJ會長李在賢的姨表兄弟,而非來自於李在斌、李在賢、李在鎔的那個三星李。

  「撐不住了。」李在賢和李美敬二人共同的娘舅,也是CJ的二號人物孫京植,立即放下麥片粥擦了擦嘴。「現金是個好東西,可是這年頭的韓國,能跟金鐘銘拼現金的企業裡面絕對沒有我們,數以十億計的美金,誰抗的住?更何況現在局勢微妙,銀行和其他企業根本沒有幫忙的可能性。那麼單純的從商業操作的角度來說,要麼停牌,要麼放棄!硬扛下去是最可笑的手段!」

  此言一出,坐在首位的李在賢倒是沒說什麼,下面一群孫啊李啊的公司高層立即交頭接耳了起來,但大致意思是相同的——那就是寧可停盤重組,往裡面摻不良資產或者之類的,也不能放棄這麼大的一個盤子。

  想想也是,在韓國,產業意味著一切,而CGV影院長久以來又一直是一個健康盈利的正資產,且不談這裡面的商業價值,單就從這些人的私人角度來說,那裡面可以安插多少家族子弟?可以讓多少人憑著一個父母的血緣關係就能人五人六的成為這個社會的頂層?

  真要是忽的一下歸別人了,一個蘿蔔一個坑的,這裡指不定就有人要掉出核心層的,誰樂意?

  於是乎,討論越來越趨於統一,而至於那些所謂的CEO職業經理人之類的,雖然坐了很多,但卻都沒有吭聲……畢竟是打工仔嘛,還是要有打工仔覺悟的。

  「我反對停牌!」說話間打臉的就來了,還真有人公開對著兩家人喊出了這句話,而且,聲音雖然突兀卻又顯得好整以暇。

  眾人循聲望去,確定了聲音的主人後,幾乎所有CJ高層都面色突變,因為說話的是一個重量級人物,但卻也真的既不姓李也不姓孫,而是姓鄭。

  話說,CJ集團的歷史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三星創始人李秉喆雖然把大兒子攆出了家門,卻給了大兒媳一份三星起家的食品產業。然後在母族,或者說主要就是在孫京植這個老娘舅的扶持下,李在賢憑著這份產業一手發展起來了現如今的CJ集團,而公司基本盤也基本上就是兩家的子弟。

  但是,既然是財閥,那CJ也免不了韓國財閥特有的侷限性,那就是為了擴張而進行複雜而又不自量力的產業收編。這種財閥,遠遠的看上去像是一個很有氣勢的怪物,走近一看其實就是一個依附著核心產業的胡拼亂湊集合體。

  那麼回到如今的CJ集團身上,這家財閥的資產主要集中在三個大盤子上,根本的食品類產業、正在遭受金鐘銘搶食的泛娛樂產業,這兩個都在孫李兩家子弟的控制中。但還有一個,也就是新興的遊戲產業,雖然名義上屬於CJ,但有一位叫做鄭弘均的人卻對CJ的遊戲產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和控制力。

  實際上,這位鄭先生在集團中有多大能耐和能量,從一個地方就能看出來了。話說,CJ集團除了一個會長李在賢外,還有三個代表理事,分別是李在賢自己、老娘舅孫京植,剩下的一個自然就叫鄭弘均了。

  總之,沒人可以忽視這位的存在和建議,因為這是真正的大股東,惹急了人家,直接帶著企業下了CJ的大船,你能奈何?

  「為什麼呢?」一臉疲憊,一直在低頭啃面包的李在賢終於也眯著小眼睛開了口。「老鄭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大家都是自己人。」

  「當然是因為停牌弊大於利!」鄭弘均毫不客氣的答道。「停牌,往裡面摻毒丸子,或者玩其他的金融手段,固然可以救得了CGV院線一時,但是諸位想過沒有,這麼做,會讓市場和投資者對我們整個CJ的信心大受打擊!」

  「但是鄭代表。」已經74歲的老娘舅孫京植環顧四周,心裡明白,這時候也只能是自己和李在賢親自說話了,其他人根本沒插嘴的餘地。「咱們的CGV院線盈利良好,財務報表一出來,市場信心終究會回來的。」

  「孫代表。」鄭弘均立馬駁斥了回去。「您說的是CGV院線,是有著六百塊銀幕和很多不動產作為影院的行業終端產業,是實體經濟,它當然沒問題。可我根本就不是在說這個,我說的是它的停牌會波及到CJ的其他產業,具體而言則是指尤其受投資者信心影響的遊戲產業!現在韓國的遊戲產業在NEXON的帶動下正處於全面爆發的態勢,政府的扶持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甚至特定的遊戲研究人員都可以免服兵役……這種時候,突然它所屬的母公司那裡明顯出現了財務問題,投資者怎麼看?」

  「我們沒有出現財務問題。」有位姓孫的理事小心翼翼的插了句話。

  「那為什麼停牌?」鄭弘均冷冷的反問道。

  滿場登時鴉雀無聲。

  「邏輯就是這麼簡單。」鄭弘均回頭看向了坐在首位的李在賢。「停牌會造成市場對整個CJ集團的信心不足,而產業跟產業之間是不同的,或許製造業和壟斷性的產業不怕這個,或許CGV院線真能因此撐過去,可新興互聯網企業的根本卻正是投資者的信心,這麼做很有可能會讓我們的遊戲產業在最緊要關頭喪失競爭力。所以我建議不如直接把CGV院線賣給對方好了,這有什麼嗎,為了產業調整做生意而言,當年我們不就把飲料產業賣出去換取在製糖的全線壟斷嗎?也沒人說什吧?買賣畢竟跟停牌不是一回事……」

  話說到這裡,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鄭弘均又主動把語氣放緩了起來:「當然,這是因為我負責集團內部的遊戲產業,所以才以此提出了反對意見,李會長您是會長,您可以從全局角度再重新作出決定,但請務必綜合考慮所有人的意見。大家……終究是為了集團好。」

  「我明白了。」李在賢努力擠出了一份笑意。「鄭代表的意見我確實收到了。」

  早餐會議不歡而散,但是李在賢真正的七八個心腹卻都留了下來喝茶。這是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是停牌還是放棄CGV院線,其實都需要盡快做決定。畢竟,真要是讓金鐘銘在股市上一次次的舉牌完成了收購,那才叫真正的笑話呢!

  「鄭弘均這麼幹太不地道。」負責CJ院線的那位孫家子弟當仁不讓的第一個發炮。「大家這麼多年了,現在大哥你遇到一些困難,他怎麼能背後插刀子呢?」

  「也不能這麼說。」孫京植倒是見慣風雨了,而且他的侄子他來教訓總是最合適的。「鄭代表目前終究只是就事論事,而且之前這段時期不停的從遊戲產業那邊抽調資金,他也始終沒有怨言,大是非上還是站的很穩的。」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必須要更加重視他的意見。」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在斌輕聲附和了半句,也不知道是對孫京植的認可還是反駁。

  「我明白的。」李在賢揉了揉有些蓬亂的頭髮。「什麼投資者信心什麼立場穩定都是虛的,無非是僵持到現在,依舊看不到獲勝的希望,所謂軍心浮動,親近如老鄭都隱約有些不滿了,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有些人我可以罷免,可以冷藏,可以快刀斬亂麻,但如老鄭這個集團三號人物,我卻只能選擇優容和安撫。」

  孫京植欣慰的點了點頭,自己外甥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產生情緒上的波動,依然用最理智的態度來面對,著實是很有氣度的,也不枉自己這個三星生命的大股東幾十年如一日的追隨對方父子了。

  「那是要犧牲掉CGV院線了?」李在斌顯得有些艱難的問道。

  「不用擔心。」李在賢勉力安慰了自己這個遠房堂弟一聲。「開門做生意嘛,院線在誰手裡,只要咱們電影製作的好,也少不了排片的……」

  李在斌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卻也沒再多說什麼,那位負責CGV院線的孫理事更是沉默了下去。

  「可是TVN和FNC那裡又如何呢?」其他人都不說話,可李美敬無論如何都要難堪的追問一句。「據我所知,金鐘銘跟TVN那幾個有官方背景的股東已經隱約達成了某種默契,就等局勢發生某種變化,然後就可以直接入主TVN了……未上市的企業,內部股東併購是不需要其他股東同意的……」

  「所以最怕二五仔啊!」有人跟著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還有MNET。」孫京植也苦笑著搖了下頭。「得隴望蜀,也是人之常情,這次吃掉了CGV,下次吃掉了TVN,緊接著吃下MNET也顯得自然而然了,難道真要眼看著那個年輕人把我們公司的小三分之一的產業全都吞掉?」

  「所以我們需要跟他談談。」李在賢若有所思的搓了搓手指。「第一,儘量拖時間,第二,讓他放棄韓勝浩。」

  孫京植眼前一亮,而下面很多正在壯年的二代子弟們卻忍不住或是交頭接耳或者是暗自對視了起來。

  話說,雖然大家是靠著血緣關係來到這個位子的,但哪怕是頭豬在這種位子上歷練個十幾年那也能修煉成天蓬元帥了,更何況這些人本來就是各自家族中的佼佼者……李在賢這個方案的意思自然也很容易就能理解:

  首先一個,勝負手終究還是在三星那裡,或者說是在任太熙那裡。所以,哪怕是任由金鐘銘這麼一口口的吃下去,但只要能拖到大局上獲勝,那也真的是『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那麼甭管是靠交易院線示之以弱還是在TVN那裡玩手段或者如何了,拖時間的意思,大致如此。

  第二個,韓勝浩的問題。這個人的意義並不在於一個小小的FNC,畢竟這種子公司在CJ看來不值一提,連CGV院線和TVN電視台都要咬著牙放棄了,甚至連MNET都可能要當做誘餌任由金鐘銘去啃了,一個FNC有什麼可說的?

  關鍵是,這人是第一個逃兵!是第一個二五仔!不把他三下五除二的剁翻在地,如何穩定軍心,聚攏士氣,再去跟三星搏一把?!

  說到底,李在賢和孫京植的視角始終放在了他們孜孜難忘的三星上面,李在賢是因為父子相傳,心懷夙願,孫京植更是一開始就是三星生命的大股東,是李孟熙的代言人,他們做夢都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為了這些,犧牲掉一些CJ的產業又如何呢?

  於是乎,李在賢本能的想到了這個方案,而孫京植也眼前一亮。但是,底下這些事業根本就在CJ這裡開啟的『年輕人們』卻都有些無奈、黯然和煩躁不安,因為隔了幾十年,他們這代人已經跟自己的父輩想的不一樣了,他們對三星什麼的根本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情或者說羈絆。

  實際上,在這場背水一戰中,他們唯一支持李在賢的理由就是指望著對方完成王子復仇記,自己這些人跑到三星水漲船高。但是,開戰兩個多月了,眼看著局勢非但沒有起色,反倒更加艱難,這些人也就難免心中愈發不安了。

  「敗了怎麼辦?」心情激盪之下,李在斌終於壓不住喉頭的那句話了。「大哥你要早做打算!」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但出乎意料的是,李在賢聞言並未生氣,只是淡然的端起了茶杯輕啜了一口,想來聰明如他心底也是有一絲清醒的。

  「我其實已經想好了,真要是敗下陣來的話,以對面那種對我恨之入骨的情緒,我肯定是要坐牢的。」李在賢毫不避諱的說道。「而你們幾個一定要團結一致的幫住我,也是幫先皓守好CJ這份基業。」

  李先皓,正是李在賢的小兒子,也是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今年才22歲,常年在美國讀書。而此言一出,饒是大家心情複雜,卻也免不了兔死狐悲,同時收起一些多餘的想法。畢竟,現在看來李在賢還是清醒的,還是知道把CJ的核心企業保護起來作為大家安身立命根本的。

  「首先。」李在賢板起臉來,嚴肅的交代道。「我一旦坐牢,就不知道要花多大代價才能回覆自由身,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但為了維護住公司的基本大局,也為了壓制住鄭弘均,到時候無論如何都需要一個真正能掌控局面的人在這裡為CJ掌舵。」頓了一下,李在賢扭頭看向了孫京植。「到時候,我準備麻煩舅舅你來出任這個會長。」

  孫京植毫不客氣的點點頭,在他看來,也只有自己獲得了會長的權力以後才能徹底的壓制住鄭弘均,從而讓CJ這艘大船不散架。而下面的孫氏子弟也是面色一鬆,從他們的角度來講,孫京植來當會長,總是沒得說的。至於其他人,雖然心種無奈,但也明白孫京植的資歷、人脈、地位擺在那裡,確實是最好的人選,甚至是唯一的人選,於是也都跟著狠狠的點了下頭。

  「那就好。」看著所有人都不假思索的認可了這個方案,李在賢欣慰的笑了一下,想來照這個趨勢就算是一敗塗地,CJ也能平安傳到自己兒子手裡。「然後,為了穩固住咱們孫會長的權威,保證他能壓服CJ內外的所有有著不軌之心的人,我宣佈一下一個大概的人事調整,你們心裡先有個數,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會按照這個方案進行正式的任免……」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了起來,雖然只是粗略的分工,但事關重大,由不得他們不認真。

  就這樣,李在賢挨個的宣佈了一些人事分工,而大致意思則是按層次從食品業核心企業開始到總公司的高層位置,按部就班的將心腹安插了進去。

  而值得一提的是,李美敬這個既是孫京植外甥也是李在賢大表弟的人物,明顯是因為自己在孫李兩家中的微妙地位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重用,副會長、統籌負責CJ所有文化產業,而且不是等到什麼『假如失敗以後』,是馬上就要正式任命,並盡快集合資源應對來自於金鐘銘的進攻。

  無人反對,這更加讓李在賢感到欣慰,後方的穩定才是讓他放手一搏的基礎。

  就這樣,小會議到此為止。然後李在賢準備起身親自去安撫鄭弘均;孫京植則受命去安撫那些雜七雜八的小股東和公司經理人;李美敬為正、李在斌為副,也準備立即去和金鐘銘那邊接觸一下,談談談談CGV院線的轉讓,並執行拖時間和分割韓勝浩的應對措施;其餘人也都各自領命紛紛散去。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一名助理卻也趁勢衝了進來。

  李在賢一聲苦笑,似乎早有預料:「是股市那邊又被舉牌了嗎?直接把文件給李美敬理事好了……」

  「會長。」助理瞥了眼會議室內的眾人,情知全都是對方的心腹,也就沒作遮掩。「不只是那一件事情,就在剛剛,CCM那邊發來正式的傳真,金光洙提出來,說是希望以大股東的身份向我們提出內部股權收購……」

  整個會議室再度陷入到了鴉雀無聲的地步,剛要收拾韓勝浩,這第二個二五仔就出現了……沒錯,經過剛剛過去的那檔子事,金光洙已經是公認的廢物了,但是問題不在於這裡,而在於這種廢物竟然都起了二心,當了二五仔,那第三個呢?第三個會不會出現?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呢?娛樂文化產業那邊,局勢真的已經崩壞到了那種地步?

  「叛徒!」李在賢像頭髮怒的獅子一樣狠狠的將面前的水杯掃落在地,破碎的玻璃渣子濺的滿地都是。

  失態如此,實在是因為無計可施。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7
第238章背叛者(下)

  PS:抱歉,資料查的不仔細,李美敬是李在賢親姐姐,已經修正了,不過不影響劇情。

  多說一句,其實不是拉訂閱,但仍然希望看盜版的同學們過來看下正版,閱讀體驗不一樣的,這本書前半截到也罷了,後半截我經常性的有修改和重新微調,在正版這裡刷新一下再閱讀你會發現少很多bug,裡面的錯別字也會少很多,甚至經常發出去一章5500字,一回頭就會變成6000字,而諸如這樣獲得新資料後重新修改的地方也很多。

  ——————我是改正的分割線——————

  地面上的玻璃渣子很快被清理乾淨了,但會議室裡的親信們卻都無可奈何停下了腳步。

  「FNC……」李在斌欲言又止,但意思很明顯,這第二個背叛者都冒出來了,那FNC還需要抓著不放嗎?甚至整體上的策略是不是可以就此再調整一下?

  「在賢。」李美敬也關心的看向了自己的弟弟,而且說得更露骨。「我覺得局勢已經崩壞了,這時候需要的是守勢……」

  「姐姐說的沒錯,事到如今,確實需要好好安撫一下人心。」跌坐回原位的李在賢黑著臉答道。「所以,越是如此,鄭弘均那裡就必須要更加優容一下……」

  「可以適當的給出一點讓步。」孫京植也認可這種說法。「甚至把遊戲產業那邊的一些關鍵的位置讓給他,總之千萬要穩住局勢,這才能繼續集中力量對付三星!」

  「就是這個意思!」李在賢強行壓制著某種情緒答道。

  周圍的兩家二代子弟有些茫然的相互對視了起來,他們發現自己真的很難理解這兩位CJ掌舵人的心思……為什麼一定就要死死的咬住三星不放呢?雖然說有保住核心產業的一些措施,但是其他的文化娛樂產業和遊戲產業難道真的就這麼不值一提?那怎麼說也是大家幾十年辛苦換來的心血吧?

  但是沒人說出口,畢竟在這個企業裡,李在賢和孫京植一起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夠反對,這一點無論是從威信還是實際控制力上都不可能有操作的餘地,所以大家只能保持沉默。

  「還是原計畫不變。」想了一下,李在賢繼續朝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吩咐道。「不過美敬姐和在斌在跟金鐘銘談事情的時候,務必要求對方同時放棄韓勝浩和金光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穩住局勢……」

  「我明白了。」李美敬抿著嘴應了一聲。

  「我也知道了。」李在斌也跟著點了下頭。

  說完,姐弟二人就一起心情沉重的離開了會議室,面色非常嚴峻。當然,其他人也都能夠理解,畢竟是要去服軟的,攤誰誰都難以接受。

  然而很快,這對平日裡風風光光的姐弟倆就發現,就算是去服軟,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先是通過CJ這裡正式的打電話給CUBE公司,得到的回覆是代表人不在,然後李在斌親自打電話給金鐘銘的私人手機,接電話的竟然是個小心翼翼的sbs電視台工作人員,然後對方也不知道這邊是誰,只是小心回覆說金鐘銘正在拍攝《RunningMan》,今天一天都會在金浦機場附近的某個地方錄製節目云云的……那意思很簡單,著急的事情自己過來,不著急等金鐘銘忙完好了。

  還能怎麼樣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姐弟二人覺得只要金鐘銘願意點頭,無論在哪裡都是可以接受的,當眾受點委屈和奚落說不定還能對談判有利呢,於是二人即刻同車出發,又去了拍攝現場。

  話說,這期《RunningMan》的嘉賓你死都想不到是誰……朴猩猩,沒錯,JYP公司最當紅的男藝人朴振英親自出馬了,而且是來給自己新專輯做宣傳的!他要在五月份和韓國第一女團少女時代的小分隊TTS以及新晉女團apink來一場火星撞地球的大撞車!總之吧,從中國街炸醬麵館的獨唱開始,到江灘上的隔空猜物,這位JYP第一男主角玩的可嗨了……呃,直到他一回頭,看見了韓國文化娛樂界的兩個巨頭姐弟站到了身後的江堤上,然後一哆嗦就把遊戲給忘了。

  「找你的吧?」池石鎮抬起肘子輕捅了金鐘銘一下,畢竟,金鐘銘收購cj院線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而李美敬和李在斌都已經在韓國娛樂圈當了快二十年boss了,年輕人不認識他不認識?

  實際上,這倆人到來以後,工作人員也好,嘉賓也好,甚至諸如老虎這樣和CJ有些瓜葛的MC,都基本上沒有了拍攝的定力。而金鐘銘倒也懶得裝十三,因為且不談李在斌畢竟相識已久,甚至那位李美敬也是自己首爾大學的學姐,後來對方更是去復旦又深造了中國史,標準的直系前輩,所以無論如何還是要給倆人點面子的。

  於是,金鐘銘並未矯情,他主動迎了上去,三人就站在江堤上迎著春日那已經延續了一天一夜的大風直接進入了正題。

  「不可能放棄韓勝浩和金光洙的。」攀談了幾分鐘後,金鐘銘乾脆利索的給出了自己的底線。「CJ院線給我,但是FNC和CCM獨立也是一個必須的條件。」

  「鐘銘,如果不處理掉這兩個人,以後CJ還有什麼面目在韓國文化娛樂界立足?」李在斌苦口婆心。「無論如何給點面子。」

  「如果我護不住這倆人,以後我又有什麼面目在此地立足呢?」金鐘銘針鋒相對的反駁道。「明眼人都知道這倆人站出來是因為我的鼓動和承諾。至於CJ,李理事你真覺得今年以後CJ還有資格在文化界這邊立足?我收下CGV院線就會放棄TVN和MNET……甚至CJ影業?」

  李在斌為之一滯。

  「可是金代表……」李美敬終於也忍不住開口了。

  「學姐叫我名字好了。」金鐘銘倒是保持了對這位學姐的尊重。

  「那好鐘銘。」李美敬板著臉說道。「就算是CJ被攆出了文化娛樂領域,但它始終是韓國數得著的集團企業,試問我們這種企業又怎麼可能放過在商業競爭中首先倒戈的背叛者呢?到時候你真的要為了這兩個癟三跟我們跨行業的糾纏不清?」

  「時間會抹平一切的。」金鐘銘依舊毫不松口。「恕我直言,如果三年五年你們拿他們沒轍,往後還能怎麼樣?」

  「怎麼可能三五年拿他們沒轍?」李美敬緊追不捨。

  金鐘銘似笑非笑,卻答非所謂:「前輩也知道,二五仔這種人最招人恨?」

  李美敬和李在斌心頭猛地一涼,他們已經反應了過來——確實,CJ不會放過這倆人,可上頭就會放過CJ嗎?如果任太熙倒台、官司失敗,就如同李在賢今天早上自己說的那樣,對面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他,他十之八九要被投入監獄中去的,而且還不是如同SK崔泰源那種會客室裡辦公的監禁,到時候恐怕是真正的牢獄之災。

  甚至多想一些,自己這幾個人到時候又能如何呢?以對面那些人的尿性,估計自己幾人自身都難保吧?就算是保住了恐怕也要盡全力去維護CJ的穩定,哪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和膽量再去收拾什麼二五仔?防著被別人收拾吧!

  那麼事情好像就只能真的如金鐘銘所言了,三五年拿那兩人沒轍,還能如何呢?

  而這裡面的關鍵問題是,李在賢和孫京植的豪賭又到底有多大勝算?兩人心裡其實早有一番思量了。

  於是,見面不歡而散。

  金鐘銘渾不在意的回身繼續錄製節目,而那邊的李氏姐弟卻心情愈發沉重回到了車內。

  「這裡風大,要不大姐你先回去吧。」停了半響,李在斌忍不住勸了李美敬一聲。「我跟金鐘銘多年私交,我可以留在這裡等他錄製完節目,然後一起出去吃頓飯,私下裡喝著酒再好好談談……」

  這話明顯是在敷衍,最多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的感覺,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回車內就沉默不語的李美敬卻點頭同意了,這讓李在斌有些感慨,他多少也看的出來,這位李在賢的親姐姐也喪失了信心。

  首爾這地方,四月下旬的大風跟中國北方那邊沒區別,呼哩嘩啦的那種。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季節交替的一部分,是正常的天象,大風會將盛開的鮮花吹落,將剛剛繁盛起來的植物綠葉吹得蔫蔫的,而等這幾日的大風過去的時候,真正的夏日也將到來。

  不過,即便是大風,那也是有區別的,如果是純粹的風,配合著暖暖的陽光,那就會讓這個季節交替的時分變得閃閃發亮。可如果風太大,捲起了歐亞大陸那邊過來的沙塵,你就會發現整個天空都是灰濛蒙的,就連蔫蔫的綠葉上也蒙了一整層灰塵,讓人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那麼回到眼前,在李在斌眼中,此刻江灘上的大風正屬於後者,而為了躲避這場大風,他一個人窩在江灘的車子裡枯坐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甚至連午飯也是金鐘銘讓節目組的人給送來的。

  當然,他也沒吃。

  就這樣,眼看著車窗外的太陽從東到西,耳聽著車窗外的風聲時斷時續,感受著車窗外的人群聚散無常,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當劇組已經要散開的時候,李在斌竟然都沒有走下車子的意思。

  「鐘銘。」眼瞅著節目組收拾停當,池石鎮忍不住再度捅了一下金鐘銘。「那邊那位你不管管?」

  金鐘銘回頭瞥了一眼李在斌的車子,卻並沒有去過問的意思,反而是似笑非笑的盯住了今天一直在提醒他的池石鎮:「石鎮哥是不是買了不少CGV院線的股票?」

  「咳!」池石鎮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之前稍微買了一點,你也知道,我是個老股民了。」

  「賣了吧!」金鐘銘輕聲笑道。「趕緊賣了,差不多就行了。」

  池石鎮微微一愣,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然後立即點了下頭。他知道,最起碼在金鐘銘看來,CGV院線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雖然不知道對方哪來的信心,但是還能有比這個更直接的內幕消息嗎?

  就這樣,節目組一如既往的去參與了聚餐,而聲稱要請金鐘銘吃飯的李在斌卻依舊枯坐在江灘的車內,一直到晚上八九點鐘,有些神情恍惚的他這才鑽出了車門。

  迎著波光粼粼還有著不少遊艇的漢江江面,這位李在賢的堂弟,CJ集團核心人物之一,長久以來負責著CJ影業的李在斌理事哆嗦著點燃了一根菸,但僅僅是抽了一口回覆了一絲精神,他就直接把煙給扔到了江灘上。再然後,這個四十多歲,正處於一個企業家最巔峰狀態的中年人深呼了一口氣,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掏出手機來,給金鐘銘打了個電話。

  「來我家吧!」金鐘銘如是答道。「想著你也該來了……」

  李在斌並未在電話裡多言,而是如約驅車前往了目的地,他……確實剛剛下定了一個重要的決心。

  「隨便坐。」偌大的房間只有客廳亮著一盞燈,顯得有些冷清,不過金鐘銘倒是渾不在意,甚至還有心情開句玩笑。「昨天跟權侑莉喝酒鬧緋聞,把我家二毛落在別人家了,結果她現在正跟我冷戰,連狗都牽走了,弄的屋子裡冷冷清清的……別在意。」

  「鐘銘。」李在斌並沒有開玩笑的意圖,也沒有在意周圍的環境,實際上,這位剛一坐下來就很嚴肅的盯住了對方。「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請講。」金鐘銘不以為意的攤了下手。

  「如果我公開支持你對CJ影業進行併購的話,你可以在事成之後給我保留多大比例的股份?」李在斌的聲音緩慢而又堅定。「我只要CJ影業的份子和管理權……我離不開那個公司!」

  金鐘銘當即嗤笑一聲:「我竟然沒有任何吃驚的感覺……」

  「那是因為你早就在不停的暗示和拉攏我。」李在斌毫不客氣的應道。「從去年的大鐘獎開始,到選舉執委會的時候,再到今年你跟我兄長見面那一次,你一直在不停的暗示我,他一定會一敗塗地,而我如果想要保住自己半輩子的心血的話,就只有跟你干……」

  「我說的不對嗎?」金鐘銘突然冷冷的質問道。「你有什麼不滿的?」

  李在斌為之默然,然後是頹然:「我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但我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麼我那位兄長鐵了心的要去博什麼虛無縹緲的三星……明眼人都知道,三星是想博就能博到手的嗎?可他和孫京植代表,不僅要去博,還願意為此賠上半個CJ當賭本!三星對他們舅甥倆重要我理解,可CJ呢?CJ已經存在幾十年了,從一家製糖廠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哪份產業沒有我們這些人的心血,說砸就要砸出去?」

  金鐘銘沒有再說話,只是任由對方在那裡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

  「我從二十多歲進入cj,而等到95年公司進軍影視業的時候,我從一開始就是這方面的負責人,前前後後已經小二十年了,離開了這個行業,就算是能在總公司裡找個位置待著,那我之前半輩子的心血又算怎麼一回事?可要強行是留下來,你拿下了院線,控制了演員,我這個單純的製作方不就被你圍得嚴嚴實實嗎?到時候要麼是慢慢去死,要麼是被動被你收編……與其如此,不如早點過來,賣個好價錢!」

  「言之有理,無懈可擊。」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但你說這麼多,無外乎是心裡對李在賢還抱著三分愧疚吧,所以才不停的給自己找理由?」

  「誰說不是呢?」李在斌艱難的答道。「多年兄弟不說,之所以有今天也是仗著他的庇護……」

  「那為什麼不先放下念頭,整理好心情再來呢?」金鐘銘敷衍的追問道。

  「你……不在意我的……投效?」李在斌終於察覺到了一絲讓他不安的氣氛,甚至不安到連喉結都忍不住聳動了一下。「你不是就是想要收下cj所有的文化產業嗎?而我執掌CJ影業已經十七年了,有了我……」

  「我不是不在意。」金鐘銘略微感慨的伸手制止了對方的語無倫次。「李理事你願意來我還是很高興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你願意倒戈的話,那我這次的目的基本上就算達成了,至於CJ影業那裡我也願意給你留兩成半的份子作為酬勞……」

  「但是你不該如此冷靜的。」李在斌還是有些慌張不安的感覺。「就算是你能預料到我來,就算是你早有準備,現在我拱手將CJ的小半壁江山給你送到眼前,不指望你學曹操見許攸,那也得……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鐘銘依舊未答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沒開燈的陽台,竟然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好了在斌。」

  就在這時候,陽台上突兀的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足以讓李在斌陷入到痴呆的聲音。隨即,燈光亮起,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陽台那邊顯現了出來,一位容貌跟李在賢頗有幾分相似的大媽滿臉憔悴的走了過來……竟然是李在賢的親姐姐,MNET的掌門人的李美敬!

  然而,更加讓李在斌感覺到自己大腦崩潰的還在後面。

  「別讓金鐘銘先生看笑話了。」李美敬微微苦笑道。「曹操見許攸的戲碼,剛才這裡已經演過了……我已經答應了金鐘銘先生的條件,幫他把CJ所有的文化娛樂產業都拿到手,對應的,他願意在MNET那裡給我留30%的股權作為報酬。」

  「為、為什麼?」足足隔了兩分鐘,李在斌才咬著牙撐住了勁。

  「兩個緣故。」年紀更大的李美敬比李在斌從容多了,她坐下來主動為自己倒了半杯水,低頭嚥了一口這才慢慢的解釋了一下。「首先,我也覺得在賢這麼幹是對CJ,對我們這些人的背叛,對於背叛者沒必要留情面。更何況,你在CJ影業是小二十年,然而我負責MNET已經足足二十年了,你割捨不下,我難道能夠割捨?所以,我今天上午離開後,其實是直接去金浦機場坐飛機去了一趟中國京城,然後傍晚又飛了回來,中間見到了病床上的家父……正是他暗示我帶著MNET投奔我這位學弟的……這還不夠嗎?」

  屋子裡徹底沉默了下去,李美敬不想多說,李在斌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金鐘銘則好整以暇,外加心情複雜的看著這對姐弟……卻是懶得說什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7
第239章空洞的加冕儀式(上)

  金鐘銘當然可以不必再說話了,因為那對堪稱李在賢最親近的姐弟幾乎是拱手將CJ的娛樂產業送到了他面前,他儘管吃現成的就足夠了!對此,送出兩三成的份子作為酬勞完全可以接受,甚至依然是自己賺大了。

  當然,坦誠的講,相比較於從一開始就對李在斌的持續拉攏和暗示,李美敬的主動投靠真心讓金鐘銘有些吃驚……額,不過很快他也就徹底接受了,之所以如此不僅是因為對方的身份特殊,作用巨大,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投誠雖然顯得突兀,卻是合情合理的。

  首先,和李在斌一樣,李美敬的根基也在CJ最搖搖欲墜的那個部分裡,也就是MNET了。所以,從個人角度而言,她其實跟李在斌一樣有著充足的個人利益驅動,去選擇抱著自己的根基在這次『CJ大海難』中生存下來。

  其次,李美敬聲稱,自己得到了病榻上父親的暗示,金鐘銘其實也是相信的。什麼是財閥?什麼是大家族?這才是財閥和家族的作風。船沉了不要緊,一家人散開,各自保住企業中的份額生存下去,那才是合情合理的做派。所以,哪怕孫京植確實值得信任,但是讓自己女兒躲到對面陣營中苟延殘喘,未必就不是一步好棋!畢竟,為家族利益兜底,多上一層保險總是好的。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多說了,兩國交兵,一座城池岌岌可危,守方派出去一個元帥一個先鋒去救援,結果兩人當天就領著本部兵馬降了……那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

  事實是,第二天的上午的時候,金鐘銘讓李美敬姐弟倆帶著自己對TVN、CGV院線、MNET,以及CJ影業等等文化產業的一攬子收購要求回到CJ以後,整個CJ高層都是崩潰的。而雖然不知道李在賢這位會長心裡到底如何作想,但他總歸是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一上午,他只花了一上午的功夫就做出了決斷,然後直接在選擇簽了字。換言之,僅僅再需要一些必須的公務流程和時間,那這所有的這一切都將乾脆利索的換一個新主人。

  呃,當然,李會長當天就讓自己的親姐姐和堂弟滾出了CJ,這個不需要流程的。

  至於再往後,靠賣產業獲得了一筆巨資的李會長,是要繼續紅著眼睛支持任太熙呢,還是要去繼續跟三星互懟呢,那就不關其他人的事情了!

  最起碼,是不關金鐘銘的事情了。

  實際上,僅僅又隔了一個晚上,4月25日,週三的時候,金鐘銘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一個新的事物上面——新一屆百想藝術大賞開幕了,這一次不僅是之前幾乎一無所獲的《熔爐》最後的機會了,也是仍未下線的《建築學概論》的好機會,他沒有理由不抱以足夠的關注度。

  而從另一些人的角度來說,這是這次掀翻了娛樂產業格局的大交易之後金鐘銘的第一次公開露面,他們也對此報以了一些額外的複雜態度。

  而之所以說複雜,是因為這種態度中摻雜了好奇、不安、期待、恐懼等等完全可以理解的情緒。

  其中,好奇是初始的一種情緒。

  畢竟,哪怕是從美嘉院線的購入算起,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而已,那麼金鐘銘這次行動完全可以稱之為突然暴起。但是他卻成功了,看似強悍無匹的CJ幾乎是毫無抵抗能力,轉眼間,這個年輕人就掌握住了韓國一半以上的院線和小三成的電影製作單位……不說別的,最起碼在韓國電影圈子裡,他已經是一頭前所未有的大鱷魚了。

  那麼面對著這種信息的衝擊力,出於本能,不管是誰,人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金鐘銘,或者從他嘴裡聽到一些話……未必是想有什麼特殊目的,恐怕只是單純的想見一下而已。

  這是最常見的情緒,合情合理,誰都有,而大部分人的情緒也都止步於此。

  這種情緒之後自然就是不安了,因為總有一些人更加聰明,更加警惕,或者是本來就處在行業的敏感位置上,讓他們不得不為整個行業的格局改變而感到震動和思索。

  而繼續往下,就在這種進一步的思索中,期待和恐懼就以分支的形態出現了。

  期待什麼?當然是期待改變,期待新的遊戲規則制定者能帶來一個對自己更加有力的規則。

  恐懼其實亦然,當然是害怕金鐘銘的突兀出現會讓自己利益受損。

  合情合理,僅此而已。

  那麼讓我們回到正題上,這一屆百想藝術大賞其實已經是第48屆了,而參照著這個國家的壽命,這個數字其實也從側面能夠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一年一度獎項的重要性和權威性還是靠譜的。或許在某些調查中和網民們的吐槽中,所謂三大獎經常因為分蛋糕分的不均勻或者分太刻意而經常被所有人所鄙視,甚至百想因為囊括了電視類獎項而更加處於劣勢,但是誰也無法否認,這個獎項在這個國家始終擁有著屬於自己的特殊地位。

  不然呢,莫非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而不管怎麼樣,這一屆的百想藝術大賞來的人格外的多。

  其中,金鐘銘是帶著初瓏一起過來的……說實話這讓金泰熙有點坑,因為金秀賢都是和智妍一起搭檔過來的。當然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那倆人的關係也擺在那兒,學姐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金泰熙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初瓏不來她也不大不可能跟對方一起搭檔走紅毯,因為原本金鐘銘是想帶著二毛走一遭的,只不過鄭二毛同學自感那天晚上被忘掉的事情堪稱人格侮辱,所以誓將傲嬌進行到底,愣是沒同意,這才逼得自己哥哥回頭帶上了初瓏。而如果初瓏也忙的話,那金鐘銘就不準備帶人了,因為……這次他的兩部電影和旗下其他影視劇入圍的獎項有點多,如果二毛和初瓏都不來的話,那他就沒必要弄的再高調了。所謂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這恐怕才是王道。

  為什麼這麼說,看看候選名單就明白了。

  其中,最重要的五個最佳電影候選:《斷箭》、《與犯罪的戰爭:壞傢伙的全盛時代》、《sunny》、《格鬥少年苑徳》、《建築學概論》……呃,這裡面有三部是CUBE出品,也就是一個《壞傢伙的全盛時代》是showbox出品的,但那也是崔岷植主演的。至於《sunny》,怎麼說呢?本來跟金鐘銘是沒關係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從昨天算起來CJ影業不是已經屬於他了嗎?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不是他麾下的電影。

  這是五個佔了四個。

  而最佳導演的五個人選倒沒那麼邪乎,畢竟這種獎項更看重個人,然後才會想到電影,最後才會扯到出品公司什麼的,而五個人選分別是:

  《斷箭》的導演鄭智泳;

  《壞傢伙們的全盛時代》導演尹鐘彬;

  《格鬥少年》導演李翰;

  《火車》導演金英珠;

  還有一個自然則是憑藉著《建築學概論》入選的金鐘銘。

  不過,再往後五個影帝候選就有點虎了:

  安聖基——《斷箭》;

  宋康昊——《辯護人》;

  崔岷植——《壞傢伙們的全盛時代》;

  金鐘銘——《熔爐》;

  金鐘銘——《建築學概論》。

  坦誠的講,包圓了!無論如何這個影帝都屬於CUBE了!而且這個名單誰敢不服?哪部電影,哪位演員沒資格出現在這裡?

  至於影后和最佳新人導演,那可能就不沾邊了,但是下面的男女最佳新人裡面,金秀賢和智妍又是雙雙入選,甚至最佳編劇也有一個李勇周,而且這三位憑著《建築學概論》的熱映真的是典型的熱門候選。

  當然了,小屏幕那邊可能就顯得很寒酸了,可即便如此,《擁抱太陽的月亮》卻也幾乎每一個獎都沾了邊,而且都是有力競爭者。

  值得一提的是,這其中唯一可能被金鐘銘坑掉的恐怕就是金秀賢金大王了。要知道,這部電視劇裡這傢伙出場本來就比較晚,而金鐘銘又往後調整了電視劇上映時間,以至公佈候選名單時他根本就沒出場幾集呢……呃,反正金大王好像錯過了一個視帝卻還對金鐘銘的提攜感激不盡的樣子。

  總之吧,處這種情況下,再加上剛剛完成的大收購,金鐘銘是真心想保持低調的。不過,事實也證明,這種情況下,你想保持低調都難!

  走紅毯的時候還好,金鐘銘跟主辦方已經打好招呼了,所以前後人員安排的非常緊湊,攝影區站了幾秒鐘,他就很自然的拉著初瓏的手走入了會場。

  但是一進入這次頒獎儀式所在的奧林匹克公園大會堂,當時站在入口處,金鐘銘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因為他發現,今天的來人顯得特別多!

  說實話,很多跟本沒有入圍的男女演員出現在現場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大家是藝人,過來露個臉完全沒的說。可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經紀公司老闆、影視劇製作人、各類協會管理人等等等等也出現在了現場,那就讓人有些無奈了……甚至一瞄眼,金鐘銘居然在一個角落裡同時看到了奉俊昊、李滄東、崔東勳、朴贊郁這四位!

  這陣勢,知道的明白這是百想藝術大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民選文化體育觀光部部長呢!

  「oppa!」就在這時,初瓏突然握緊了身邊人的手。

  「怎麼了?」金鐘銘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在入口處看的太久了,而周圍的人也在本能而小心的看自己。

  「沒什麼,就是有點緊張。」初瓏微微笑道。「第一次來這種場合,還是第一次穿這種禮服……」

  饒是金鐘銘心思百轉,此刻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初瓏今天身上這套白色漏肩禮服可是他花了很多口舌才說服對方穿上的,一路上別捏半天了。當然,他也明白,其實來到紅毯上的時候這丫頭就已經調節好了,對方這應該是在幫他舒緩情緒。

  「安心吧。」金鐘銘一邊挽著對方緩步向前一邊反過來笑著安慰道。「我並沒有緊張或不安的意思,其實這個場景我是有所預料的……只是沒想到另一邊太過於順利,這種關注竟然跟百想大賞撞到一起罷了,其實……無所謂的。」

  初瓏眨眨眼睛,沒有再多說什麼,話說,雖然她也被今天的場面給嚇到了,可她更相信一個恢復了清明的金鐘銘有能力和把握應對這一切。

  但是……雖然頒獎還未開始,哪怕金鐘銘只是剛剛露面,一些關於他的不安流言卻已經立即產生並迅速傳播了起來。

  比如說今天的兩位影后候選,金敏喜和孫藝珍此刻就坐在前排的一個桌子邊上竊竊私語中。

  「金鐘銘的女友到底是誰?」金敏喜好奇的朝孫藝珍發問道。「前一陣子不是盛傳『衝冠一怒為紅顏』嗎,我當時還真以為是tara裡的誰呢,結果昨天跟少女時代權侑莉鬧了緋聞不說,今天又帶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你跟他應該更熟吧,知道怎麼回事嗎?」

  「能怎麼回事?」孫藝珍黑著臉答道。「大老闆嘛,有錢人又年輕,所以處處留情唄!」

  「真的假的?」金敏喜大為詫異。「他在圈內這方面的風評很好的,我還一直以為他只是在隱藏自己真正的女友呢……」

  「那就是愛管閒事!」可能是覺得硬生生的造謠有點不堪,孫藝珍突兀的更正了自己的說法。「tara是愛管閒事,侑莉是愛管閒事,這個女孩其實我也知道……CUBE公司的女團隊長,馬上要回歸和少女時代對撞,估計是想要拉一把,這才帶對方出來走一圈……其實也是愛管閒事。」

  「愛管閒事不好嗎?」不等金敏喜開口,剛剛來到不久的另一位影后候選嚴正花突然插了句嘴。「總歸是在幫忙吧?我對他印象其實一直很好,感覺對於弱勢群體很和善,也很樂於幫忙的一個人。」

  「但是……正花姐。」孫藝珍稍微頓了一下,馬上就本能的反駁了過去,話說,她現在對金鐘銘真的是滿肚子氣。「你注意到沒有,他管閒事的對象並不是按照什麼弱勢群體不弱勢群體來區分的,說到底,還是按照跟著跟自己的私交來的……自己熟悉的人才會幫忙,才會管閒事,這樣不就是另類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看著吧,今天的百想藝術大賞也是如此!」

  嚴正花微微一怔,她確實有點被對方說到位了……因為,她對今天的影后其實是抱有很大期待的,而且無論從資歷還是聲望上來講她目前都處於領先位置。可是,她同樣也有一絲不安,因為她的這部電影《舞后》,出品公司根本就是一家小公司,這在獎項競爭上顯得極為不利,尤其是面對著《sunny》的沈恩京——這可是CJ的熱賣作品,金鐘銘會不會拿這個來安撫剛剛收購來的CJ影業呢?而自己又是SBS旗下籤約藝人,真要是面對那種情況的話,恐怕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吧?

  所謂關心則亂,孫藝珍抱著一肚子私人怨氣隨口說出的話她自己馬上就忘了,但是周邊這些心思複雜的女演員們卻不由得患得患失起來,尤其是今晚有一些有利害關係的人,大多都如嚴正花這樣感到不安了起來。

  說來也巧,剛剛找位子坐下的金鐘銘確實也在談論著嚴正花,但是他的著眼點卻根本不是那些多嘴女演員們想的那樣。

  「其實表演真的要看天分和靈性的。」金鐘銘如此對初瓏感慨道。「二毛還是馬馬虎虎的,但是大毛我感覺基本上沒得看……」

  「所以才說idol很難演好戲嗎?」初瓏好奇的追問道。

  「不是這意思。」金鐘銘連連搖頭。「其實唱歌也一樣,也需要天分。實際上,兩者是相互獨立的,唱歌好不好跟演戲沒關係,演戲好不好跟唱歌也沒關係……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一樣的勤奮以及相同的科學訓練。」

  「我明白了。」初瓏猛地反應了過來。「之所以會有演戲比唱歌更難的錯覺,是因為唱歌唱好了的人經常去演戲,然後失敗的很多,可是演戲演好了的人卻沒必要去唱歌,所以沒有反例……」

  「就是這意思。」

  「那……有沒有兩樣天賦都特別好的呢?」初瓏饒有興致的追問道。「都是特別高的那種,不是oppa你說的『馬馬虎虎』那種。」

  「我記得今天現場就有一個。」金鐘銘四下打量了一下,但一時間找不到人卻也只能作罷。「你們忠清北道的名歌手加名演員,嚴正花前輩……」

  「哦!」初瓏這才如夢方醒。「對啊!嚴正花前輩不僅演戲特別出色,當歌手時也是最頂級的,她的《招待》我真的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盯住了初瓏。「首開旗袍誘惑……對不對?」

  就在這時,安聖基和宋康昊閒聊著走了過來,於是初瓏明智的閉上了嘴,只是朝對方再度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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