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242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9
第250章有人撐不住了!

  第二日,金鐘銘去了釜山,隨行的還有大量TVN電視台的pd、作家、編劇、財務、場記……總之,這是要正式的在釜山組建劇組了。

  對此,幾乎每一個韓國媒體都很平常心的用時迅的方式簡短的提了一句,從三大報到遊戲網站,幾乎一個不拉。

  平常心當然可以理解,畢竟嘛,這部《請回答1997》折騰了半個月了,也該開拍了,而釜山背景電視劇去釜山當然也沒問題。

  呃,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媒體主動提及這部電視劇的細微動向呢?要知道,這只是劇組移師而已,既不是什麼正式的新聞發佈會,也不是什麼之前藝人多多的選角會,更不要提電視劇距離首映還早,根本沒有什麼收視率作話題。

  其實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最近TVN電視台實在是太驚天動地了,準確的說,是《花樣爺爺》那神一般的收視率太驚天動地了。

  說了這麼多驚天動地,還是報一下具體數據吧,最新的一集的《花樣爺爺》,全國AGB收視率5.3%,最高收視率7.4%,而在被廣告商最為看重的首都圈裡,這個綜藝更是拿下8.9%的神奇成績。至於網絡收視率,請自動乘以十!

  這個成績……怎麼說呢?真的已經不是前無古人的地步了!

  事實上,這個綜藝,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在不停的刷新著媒體和電視台同行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停的在刷新著韓國人對有線電視台的認識和理解,甚至是在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在改變著傳統的韓國電視行業格局!那麼,大家用一種微妙的姿態去面對《請回答1997》這部還未開拍的電視劇也就可以理解了……所有的人都繃不住心態了,從同行到媒體,誰都想知道TVN到底會在金鐘銘的領導下走到一個什麼份上!

  其中,《朝鮮日報》當仁不讓,直接認為僅憑這一個綜藝,金鐘銘之前說要撼動無線電視台的口號就已經成為現實了!

  而《中央日報》作為JTBC電視台的母體,竟然也只能無奈的感慨,TVN這一個綜藝,抵得上其他所有有線電視台所有節目的總和!

  甚至,有促狹的網絡媒體在報導中還不忘趁機嘲諷一下無線電視台,說這個綜藝竟然已經比林允兒的《愛情雨》收視率還要高了!作為媒體,他們希望雙方都能夠加油,希望《愛情雨》加油,爭取在大結局的時候反超,同時也希望《花樣爺爺》加油,爭取能夠在第一季完結前超過《時尚王》……

  呃,你問為什麼要把有線電視台的綜藝和無線電視台的一部電視劇相提並論?說來也可憐,因為允兒主演的《愛情雨》最近在收視率上面也成為了有名的話題對象——就在5月15日,也就是sunny生日那天晚上,這部電視劇再次刷新了自己的收視紀錄。

  4.2%的收視率,也是可啪,也怪不得那天晚上沒看到允兒出現。

  總之吧,事實表明,或許正如sunny所言,哪怕這個世界是被裝在一個盒子裡的,那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世界。對此,正在釜山愜意吹著海風的金鐘銘,莫名的感到贊同。

  但有些人就不那麼愜意了。

  「真走了?」首爾某個病房裡,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咋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李滄東感覺自己面部肌肉似乎有點莫名的不受控制。

  「真走了。」坐在病床對面的也是個大人物,釜山電影節執委會委員長李庸觀教授,他很是淡定的重複了一遍之前已經說過了一次的訊息。「我每週都要在釜山和首爾好幾個來回,今天正好要帶不少東西來,就選擇坐了火車,然後在釜山車站那裡正好又遇到了他,就忍不住多聊了兩句……他對我說,電視劇拍完之前不準備回首爾了。還說,其實電視劇的主拍攝地是首爾這邊也是有選項的,不過他做了主,還是選擇了在釜山那邊的場地進行拍攝,說是要力求精緻!」

  「一部電視劇……最少需要兩個月的拍攝週期,金鐘銘竟然要在釜山熬上兩個月都不準備回首爾?」李滄東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你信嗎?」

  「我信。」李庸觀還是一副面無表情正襟危坐的死樣子。

  「我想信。」李滄東嗤笑了一聲,還不屑的翹起了二郎腿。「但不敢信。」

  「為什麼?」李庸觀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錢。」李滄東坦然答道。「李大教授,我給你算你一筆賬如何?很簡單的。」

  李庸觀立即點了下頭。

  「金鐘銘的身價大概是60億美元。」李滄東比劃出了一個六。「可能不準確,因為有股價浮動的緣故,但大致意思就是這個了。」

  李庸觀又點了下頭。

  「而他為了能夠完成之前那些收購,不等到美國那邊上市就急著變現和交易,據說虧了不少錢,而且至少交易出去了價值三、四十億美元股票。」

  李庸觀這次不僅點頭,還面無表情開了口:「這件事情他跟人說過,其實說的也很有道理,一個韓裔……美國人是不允許他持有那麼多Facebook的股票的,而且這麼多財富也不允許他這麼便宜的拿走,實際上為了這些交易,聽說他付出了大量的稅務……據說有小十億美元的樣子。」

  「說的好,說得對。」李滄東點了下頭,然後收回那個晃悠著的手掌。「韓裔嘛,在美國人那裡總是要交保護費的,沒轍!不過回到正題上,三四十億美元,也算是從Facebook那裡能獲得的極限了,剩下的股票也沒必要動了,那麼這三四十億其實也就是他看起來很龐大的資金流的上限,再去掉小十億的保護費……他帶到韓國這邊的錢最多……」

  「取個中值,二十五億美元。」李庸觀再次主動開了口。

  「好,二十五億美元。」李滄東搖搖頭。「那李教授你知道他買下美嘉院線花了多少錢嗎?」

  「美嘉……他這次買的美嘉不止是韓國這邊的,而是整條院線,而是包括中國那邊……反正少不了。」

  「我告訴你吧,6.5億美元。」李滄東給出了一個確切的數字。「然後CGV、MNET、TVN、CJ影業,雖然說有李家主動壁虎斷尾的一種節奏在裡面,但是這麼大的產業,交易過來花的錢也不少,估計要有近十億美元的規模……」

  「只多不少。」李庸觀一直古井不波的面色上終於展示出一絲動態。「而且考慮到李家那姐弟倆在MNET和cj影業中還有一定保留,那這裡面佔大頭的交易依然是CGV院線……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

  「沒錯。」李滄東收起了二郎腿,面色古怪的稍微笑了一下。「你想想,哪怕是以金鐘銘的財力來算,前一陣子的大收購他也依然是傾力而為了,而且不等上市就交易股票的行為本身也說明了他對這次收購的極端重視。而別的咱們暫且不管,只說電影產業,這一次,他收購的各項電影產業一下子就成為了他旗下的主力產業支柱……那麼,他有什麼理由會放著自己的支柱產業兩個月都不聞不問呢?」

  李庸觀皺緊了眉頭。

  「最起碼,無論如何也應該先把兩個大院線合併一下吧?然後為了抑制一下李在斌,也應該立即把CUBE那邊的電影製作產業和CJ影業整合一下吧?」李滄東繼續似笑非笑的追問道。「可這都大半個月了,他連院線的名字都沒改,反而要放著這兒的一大攤子產業跑到釜山去拍電視劇,還兩個月……瘋了嗎?」

  「你是說……他一定有後招?」李庸觀敏感的詢問道。「但是……」

  「李教授。」李滄東突然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我知道很多人最近都在說,說我們導演協會這些人有些過於敏感了,說我們這群窮措大見不得人家年輕有為,也見不得人家產業興旺,還說我們在瞎嫉妒,亂搞事,逼得人家半個月都不敢露頭……可真的是我們多事嗎?」不等李庸觀回應,李滄東就自問自答了起來。「怎麼可能?他們也不想想,哪怕只是最簡單的兩個院線合併,那也意味著有一個人突然掌控了韓國一半的院線!這就好像一個地主突然佔了村裡一半的地,他非要說從今天開始五成租子都不夠,最少六成……我們怎麼辦?」

  「是不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庸觀緊鎖眉頭反問道。「我對鐘銘印象很好……」

  「相信我,我對他的印象比你好的多!」李滄東乾笑了一聲。「我可是視他為『同志』的!」

  李庸觀這次沒有回答,而是保持了某種強硬的沉默。

  「庸觀啊。」就在這時,兩位電影界大佬中間的病床上,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原來病床上竟然有一個人坐在那裡聽二人對話。「我覺得滄東說的很有道理……」

  「釜山那邊的電影屆乃至於所有文化界人士,都對金鐘銘印象良好。」相較於對李滄東的堅持,李庸觀明顯對這個人態度好很多。「之前我們能攆走金東虎,控制住釜山電影節,也很得金鐘銘的幫助……」

  「我知道。」病床上這人滿臉蠟黃,但言語中卻很有一種氣勢,竟然毫不客氣的就打斷了李庸觀的話,而且對方還毫無不滿之處。「但是你想過沒有……滄東的話再怎麼說,那個比方卻是沒有問題的,那個金鐘銘手裡有院線,那他就是韓國電影這個村子裡的地主,而一個地主或許會小恩小惠,或許也真的會道德高尚,但是地主就是地主,佃戶就是佃戶,他是不會背叛自己的階級的……」

  坐在李滄東和李庸觀中間的這位,是一個隱居很久的韓國文化界大佬,名為朴光洙。他是韓國新浪潮電影的發起人,是著名導演,是大學教授,還是釜山電影節兩個主要創辦者之一(另一個就是代表著政府的金東虎),更是李滄東走入電影界的引路人,同樣是李庸觀在釜山電影節的前輩。

  沒錯,這位朴光洙先生正是那位因為喝酒喝得太猛,而被金東虎老爺子給攆下去的前釜山電影界委員長,也是李庸觀絕對難以拒絕的一個人。

  話說,韓國這破地方,用一個說了一百遍的話來形容,依然是『池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而為什麼這句話要說上一百遍?因為它太貼切了。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是韓國尤甚。

  就拿電影界來說吧,作為文化層面上的最高建築,這裡面有保守派有皿煮派,有左派有右派……這個自然不用多講,畢竟哪一國文化界都有這個分層。

  但是要只是這麼算就好了……這裡面還有複雜的地域派系,比如說首爾忠武路這邊是一撥人,釜山那邊因為釜山電影節的緣故又有一撥人。而且,韓國這破地方全羅道和慶尚道天然對立,小老百姓都互相看不過眼,電影界焉能免俗?

  除此之外,因為這是文化界的事情,是文化人的事情,那麼不要忘了,韓國可沒有經歷過什麼外()掛,這個國家是有學閥這種奇葩東西存在的……高麗大出身的跟高麗大的是一撥,西江大學出身的跟西江大學是一撥,首爾大的自然也不會自甘下賤的去找什麼東國大的抱團……很多時候,就因為兩位教授所屬大學不同,就能在報紙上罵出腦子來!

  你以為這就完了?別忘了還有宗教呢!信佛的是一群人,信天主教的是一撥人,信新教的還尼瑪是一團……

  你還真別不信!舉例來說,李滄東和金基德在導演界之所以不對付,就是因為兩人對天主教的態度截然相反。

  關於這個,這裡說一個有意思的小事情,李滄東為什麼跟奉俊昊聊得來?就是因為後者極度厭惡某個大牌演員,而這個大牌演員又是演員中非常痴迷天主教的人,而且後期也跟李滄東鬧掰了。

  呃,這個演員叫薛景求,他第一段婚姻的大舅子是奉俊昊的把兄弟,幾乎就是靠著奉俊昊這條人脈上位的,然後成為大牌以後又把老婆給蹬了……

  咳,總之,說了這麼多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韓國人,可能是因為骨子裡的那種劣根性吧,組成派系內鬥幾乎是一種本能。而韓國電影界,作為一個充斥著名利二字,又集合了資本、學閥、明星等等人物的地方,從來就不缺乏各種各樣的鬥爭。

  然而到了2012年這一天,這些人卻突然發現,原來,這個泥潭中竟然出現了一條遠超以往認知的超級大鱷魚!而且,這條鱷魚還不是空降的,他竟然已經在這個泥潭裡生存了七八年,熟悉這個泥潭的每一寸土地,知道每一個石頭下面藏著什麼,甚至還佔據好了一個最有利的捕食位置,而且還尼瑪有自己的鱷魚幫小弟!

  但對於泥潭中真正有智商的王八們而言,最讓它們感到可怕的是,看著泥潭中所有驚愕的生物,這只鱷魚竟然只是咕嘟咕嘟冒了個泡,就把腦袋深深的藏進了水下。

  「你們想要我怎麼做?」李庸觀突兀的開口問道,然後不等對方開口又主動的補充了一句。「無論如何,釜山電影節不應該受到影響……」

  「李教授想多了。」李滄東露出了一絲苦笑。「我們根本沒有主動進攻的餘地,也等不及釜山電影節……說起來可笑,我們其實只是想反過來問一問他而已,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頓了一下,李滄東的臉色更加難堪了起來:「就這麼半個月,有些人就承受不住壓力想要逃散了……我們這也是被逼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19
第251章又有人撐不住了!

  傍晚,釜山沙上區和沙下區之間,海拔五百米的乘鶴山山坡上,一群形色各異的人正在爬山,其中幾個健壯男子身上還背著拍攝器械,一看就知道是劇組或者節目組的人,估計中間也少不了藝人。不過,當地山腳下看到這一幕的釜山本地人也只是隨意的看上幾眼罷了,根本沒有半分好奇,也沒有半分去圍觀的意圖……想想也是,這又不是十幾年前了,那時候idol都是神秘主義作風,為了等個簽名多少妹子能在藝人家門口耗一天一夜。

  當然,這倒也不是說如今這年頭就沒有迷妹迷弟的存在了,只是隔得遠遠的,鬼知道那裡面有哪家oppa?為了一個看不清臉的藝人爬山,也不嫌累得慌?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能看清的話,估計真有不少人會圍上來的,因為這一行人中幾乎彙集了一小半釜山知名的idol……APINK的鄭恩地、afterschool的Lizzy、CNBlue的鄭容和,尤其是最後那個,絕對在釜山聞名遐邇。

  沒錯,這一行人正是《請回答1997》的劇組成員,雖然只是劇組來到釜山第一天,雖然只是例行的來看一眼主要外景地的地理狀況,可由於金鐘銘親自過來了,那半個劇組也就都跟著過來了。

  「就是那邊嗎?」來到山坡上,走在最前面的金鐘銘突然停下腳步,然後伸手指向了山坡西南側的一片老式住宅。

  「哎。」旁邊一名已經滿頭大汗的pd立即跟著停下腳步,然後氣喘吁吁的指著那邊的某棟房子介紹了起來。「就是那兒,那兒就是我們之前選定的程詩源家的拍攝地,那是一棟93年建好的獨棟住宅,戶主一家大概是兩千年的樣子就出國了。所以,不僅是外面的樣子很合適,裡面的很多擺設也都很有借鑑意義,像那個時代的化妝品、磁帶、日曆、雜誌,甚至陽台上的大醬缸,我們都沒捨得扔,能保留的保留,能仿製的仿製……」

  「這個我都知道。」金鐘銘趕緊打斷了這些聽了很多遍的廢話。「可為什麼這裡看過去,總覺的哪裡怪怪的……」

  此言一出,身後的恩地、徐仁國、Lizzy、鄭容和等本地人紛紛面色怪異了起來,而那名釜山出身的TVN電視台pd似乎有些無語。

  「怎麼了?」金鐘銘立即察覺到了什麼。「我哪兒說錯話了嗎?」

  「代表。」緩過勁來的這個名pd有些無奈的解釋了起來。「乘鶴山是沙上和沙下兩區的制高點,也是分界線,所以從咱們這個高度和角度看過去,位於西面的老式小區和房子固然很清晰,但是偏南方的沙下區也是一覽無餘的。而那邊又恰好是韓進集團的地盤,別的倒也罷了,只是從這裡看過去,那邊碼頭上一排現代化大吊臂就好像是正好豎在房子旁邊一樣……當然會感覺怪怪的。」

  金鐘銘啞然失笑,眼前的情形確實如這名TVN電視台的助手所言,一邊是破敗了十幾年的老式小區,一邊是現代化的工業設施,要是感覺不怪那才不對勁呢!

  不過這也沒轍,因為韓進海運幾乎佔據了整個釜山沙下區,造船廠、貨運碼頭、冷藏倉庫、裝配廠區、家屬住宅樓、學校、公園……一應俱全,簡直就像是個城中城一樣。

  而且實話實說,真正不合時宜的,反而應該是這邊被選中作為拍攝片場的老式風格房子、小區,而不是遠處的現代化工業設施。

  而身後的一群釜山本地人之所以面色怪異也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生於斯長於斯,對這種奇怪的城市模式估計已經徹底熟悉了。實際上,如果從這裡轉向向東的話,還能夠遠眺釜山最繁華的本鎮、東西區以及影島,甚至還能隱約看到近些年開發成海濱度假區的海雲台,那邊就完全是現代化海濱都市的感覺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對比明顯的城市規劃,讓金鐘銘禁不住思緒萬千起來。

  「這個其實不耽誤拍攝的。」看到自家老闆兼導演面色有異的盯著遠處的沙下區發呆,這名pd明顯是誤會了什麼。「拍攝角度問題而已,只要不從這裡采全景,所有的拍攝都可以完全遮蓋過去。」

  「我懂得。」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然後伸出右手手掌擋住了從西方直射過來的太陽光,並眯起眼睛再度打量了眼前的特異景色,心裡面卻已然有了幾分明了。「其實這裡的景色也很不錯,角度低一些,隔開遠處的吊臂,只看山坡下的這些場景,未必不是一個好外景……這種光線下面,建築物外牆的斑駁幾乎可以無視,簡直就像是一個真正的97年釜山市區一樣。」

  「這倒也是。」觸景生情,順著對方話裡的提示一眼看下去,這名已經四十多歲的釜山本地pd也是心頭微微一動。「其實,何止是沙下區靠著韓進海運發達起來的?這邊沙上區LC區也是靠著那邊的韓進發展起來的。但從98年開始,韓國經濟的黃金期徹底終結,雖然這些大企業還能用一些方式繼續生存下去,而且顯得光鮮亮麗,但實際上,這種外圍城區的發展停滯才是最有說服力的……」

  「是啊。」金鐘銘放下手掌,轉身背對著夕陽,不無感慨的接上了這個助手的話。「請回答1997,可僅憑所謂的青春和追星,真的就能完整的回答那個時代的問號嗎?」

  「代表的意思是?」有人勉強聽出了一點東西。

  「我的意思,需要回答的絕對不止是1997,更不只是釜山,我們需要一個完整的系列和充沛的感情來回應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金鐘銘放棄了對拍攝地點的觀察,直接背手沿著山坡走了下去,顯然心頭已經有了決斷。「《請回答1997》只是一個開始。」

  「嗯……需要先拍一點外景嗎?」有VJ敏感的追問了一句。「代表,夕陽光線很不錯,機會難得……」

  「不用了。」金鐘銘回頭招呼了一聲。「今天第一天來,就都先回去休息吧!」

  劇組眾人面面相覷,不過,上山的時候太陽還在西面高高掛著,但是此刻那輪已經變紅的圓盤子卻已經有一半隱入了洛東江畔,算算時間,也已經是傍晚了。其實正如金鐘銘所言,初來乍到,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過,好好休息倒不是說所有人都應該直接跑回酒店房間睡大覺,這個點睡覺也是扯淡……所謂的休息,其實無外乎是要吃飯喝酒聚餐。

  當然,這種聚餐也是有講究的。

  一般來說,劇組來到外地,那麼就應該是導演或者製片人出面,動用公款,理所當然的請大家喝一頓。而考慮到金鐘銘這個老闆就是導演,那也就是他請客了。

  不過,《請回答1997》這個劇組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為為了徹底的方言化,劇組的主要演員幾乎都是釜山本地人,就連徐仁國都是緊挨著的蔚山人。那麼且不說演員請劇組工作人員吃飯是常見的情形了,所謂來者是客,本地人做東更是天經地義……

  所以,算來算去,按照韓國這邊的風俗,就應該是出道最早的兩個男藝人,也就是鄭容和和徐仁國請客。

  而且,怎麼請也是也有說法的。

  首先,老闆在這裡,不宜奢侈太過,你幾個小演員也沒資格在金鐘銘這種人物面前裝大蔥。其次,既然是做『主人』的,別人來到你家鄉,肯定要吃的有特色點……總不能來到釜山啃羊蹄子喝葡萄酒吧?

  所以,最後商定的結果是,第一天初來乍到,鄭容和這個出道早點的人先請客,所有人去海雲台那邊吃海鮮,圖個新鮮熱鬧。

  至於徐仁國,他可以等到殺青宴的時候再做準備。

  合情合理,無可辯駁。

  實際上,劇組的聚餐選擇在了金鐘銘和釜山人都很熟悉的地方——海雲台的沙灘上。當然,如果對於面色不渝的恩地而言,這已經不是很熟悉的地步了,因為她家就在後面的村子裡。

  不過,天剛擦黑的沙灘排擋裡,所有人都在喝酒聊天,而恩地作為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卻並沒有離開這裡回家的資格。

  「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喝了兩杯酒後,金鐘銘突然戲謔的盯著看板娘問了一句。「看大家高興所以不開心?」

  「沒有的事情,只是擔憂演不好電視劇而言。」心不在焉的恩地猛地一激靈,當即腦袋一揚,擺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

  「哦。」端著燒酒杯子的金鐘銘馬上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來到釜山想家呢,說起來你弟弟民基應該上初中了吧?」

  恩地:「……」

  「怎麼不說話?」

  「我第一次聽說11歲上初中的……」恩地有些無語的開口道。「不過我也確實也有點想他。」

  「哦。」金鐘銘再度恍然大悟。「原來是擔心電視劇演不好,同時還想家……我還以為你是擔心自己過來拍戲,會讓APINK的其他成員們更辛苦呢!」

  「我也覺得她們……很辛苦。」看板娘立即咬著牙追加了一條自己表情嚴肅的理由。

  「這樣嗎,這麼多理由?」金鐘銘這下子連筷子都放下去了。「可是我還聽說,你因為拿不到片酬的緣故,所以對這次電視劇的拍攝很是牴觸,之前甚至在宿舍裡畫我跟崔代表的肖像,然後貼在陽台上用橘子皮往上扔……」

  「咳!」旁邊的鄭容和終於被酒給嗆到了。

  「說實話。」看了一眼鄭容和後,金鐘銘繼續對著恩地說起了自己的『推斷』。「剛才看你一直板著臉,我還以為你是對我這個剝奪了你片酬的導演有意見呢!」

  「絕對沒有!」不愧是釜山看板娘,回過神來以後這話答的也是異常利索。

  「是嗎?」金鐘銘仍然有點不大相信的感覺。

  「肯定沒有!」恩地黑著臉反問道。「這絕對是謠言,不然呢,我在宿舍裡干的事情為什麼代表你會知道?難道說我們組合裡有內鬼,天天給代表你打小報告?還是說昨天晚上……代表你乾脆潛入我們宿舍偷窺去了?」

  「咳!」鄭容和又被嗆到了。

  「那就是無中生有了。」金鐘銘重新端起了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哎,無中生有!」恩地嘴角上揚,不知道是在嘲笑對方還是在自嘲。

  「那既然如此的話,放你一晚上假,回家看看弟弟,睡覺前再給初瓏她們打個電話……等明天回來以後就應該放開一切心結,認真拍電視劇了,好不好?」

  「好。」恩地還能怎麼說。

  「乾杯。」意見有了三分醉意的金鐘銘舉起了酒杯。

  「乾杯。」恩地也心情複雜的端起了自己的啤酒杯,然後跟對方碰了一下。

  話說,她也成年了。

  然而,恩地的事情終究是個小插曲,甚至在旁邊某些笑吟吟的老成劇組成員們看來,金鐘銘的動作更像是在隨手敲打一下因為某些瑣事發脾氣的小丫頭,而且效果卓著……沒看到恩地離開宴席的時候態度端正了不少嗎?

  那麼敲打完畢,接下來就應該是真正的酒場了,該喝喝,該吃吃,鬧到夜深了為止……不過,總有擾人興致的人存在,大概才喝上道不到半小時,竟然就有人找來了,而且是開著跑車來的,車子就停在沙灘那邊的海堤上,據說是要找金鐘銘赴宴。

  「誰?」金鐘銘本能的皺起了眉頭。「你說誰找我?」

  「崔恩鉦理事請您赴宴。」來人年紀輕輕,西裝革履,渾身上下乾乾淨淨,跟海灘上這種蓋著塑料棚的大排檔完全不搭,甚至他剛來的時候聞到這裡的海鮮味道還抽了下鼻子。「韓進海運的……呃,崔恩鉦理事。」

  金鐘銘大概是真喝多了,他停杯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崔恩鉦是誰:「韓進海運趙秀鎬代表的……那個大舅子?」

  周圍劇組中已經有年輕人忍不住想笑了,幸虧被老成的成員給擋住了。

  而來人的面色也稍微變得尷尬起來,畢竟這種說法隱約有一種侮辱性質,但是考慮到金鐘銘身上的酒氣,他也只能勉強收起某些心思,然後點頭認栽:

  「是!」

  畢竟,金鐘銘的說法一點都沒錯。

  「不去。」金鐘銘搞明白怎麼回事以後立即搖了下頭。

  來請人的年輕人徹底尷尬了起來,但是他陡然發現,雖然來時信心十足,但對方真的拒絕時他卻完全無能為力。

  「不是崔恩鉦理事不願意親自過來。」想了半天,這人也只能彎下腰給出如此一個說法可。「實在是那邊客人也很多,他抽不開身,我是……」

  「這麼說吧。」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崔理事不值得我去,韓進海運也不值得我去,哪怕是趙秀鎬先生請我過去,我也只會赴私人宴會,因為從家母那裡算起他是長輩,僅此而已……呃,這跟小時候敏京開party我也會去是一個道理……你算是敏京的表哥?」

  來人面色通紅的點了點頭,而周圍也有不少人打量起了這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

  「我來釜山是為了拍電視劇的。」金鐘銘醉意朦朧的補充了一句。「別的事情不想摻和。你這麼說,崔理事懂不懂我不知道,趙代表和你爺爺肯定會明白的……就這樣吧。」

  「是!」來人無可奈何的點了下頭。「告辭。」

  「對了。」金鐘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把對方給叫住了。「不管是遇到崔理事還是趙代表又或者你爺爺,替我問一句……沙下那邊的港口這麼多吊臂……好像有點影響我們沙上那邊電視劇的取景,如果最近沒有太多的船進港的話,可以不可讓港口那邊把靠近西側那些吊臂給放下去?啊,如果這樣的話,我承你們韓進海運半個人情……」

  來人愣了好一會,這才點點頭,咬著牙離開了。

  塑料大棚搭成的大排檔裡,已經喝了不少酒的劇組成員們早已目瞪口呆。

  話說,長久以來,何止是釜山人,全韓國人都知道,韓進海運多少年都是釜山下沙區的象徵,很多人從小到大都把釜山沙下區當做韓金海運,把韓進海運當做釜山沙下區。

  然而,他們或是成長在釜山,或是在電視台拍攝了不知道多少節目,第一次聽說有人為了拍電視劇取景,就要人把韓進港口的吊臂給放下去的……攤上這樣的導演,也是厲害!

  「代表……不至於吧?」終於有人小心的問了出來。

  「有什麼不至於的?」金鐘銘不屑的搖了搖頭。「所謂韓進三代,除了二代老小,是一代不如一代……韓國財閥,最不需要給臉的就是趙家了……」

  周圍人又是一陣哄笑,其實正如金鐘銘所言,韓進集團真的是韓國財閥中最掉份子的那家,初代在世的時候就靠著給美國人當狗發家的,更是靠著越戰起勢,本來就被人瞧不起。而且趙家老頭子為人是出了名的吝嗇涼薄,不知道有多少私底下的段子傳出來,甚至還有放高利貸的傳聞在外面,總之在民間名聲極差。

  而到了二代,面臨繼承人問題的時候,當爹的卻又沒有李秉喆的決斷,最後放任四個兒子兄弟鬩牆,活生生的分割了韓進。而且如今,反而是分家出去的老小混的最風生水起,三個哥哥卻將韓進空運、重工、海運搞得烏煙瘴氣……要不是大韓航空一直以來都是頂級的優質資產,三兄弟又實際分家,韓進早就一團糟了。

  所以,此刻有了金鐘銘這個老闆領頭,其他人的段子倒也層出不窮,一時間酒場馬上又熱鬧了起來。

  「其實他們也不想想。」聽了一會段子以後,金鐘銘繼續冷笑道著嘲諷道。「我在釜山又不是沒資產,可我連自己的公司都還沒去,又怎麼可能會參加他們的宴會?明擺著我這是要辦正事的節奏,偌大的韓進竟然沒人看得懂嗎?明顯這是韓進海運虧本虧的撐不住勁了,想把我當冤大頭。可就算是想把我當冤大頭也得有點誠意不是?叫一個二股東的孫子跑過來接我,以大舅子的名義開的宴會……這哪兒跟哪兒啊?自暴自棄還是昏了頭?!」

  這一次,沒人敢接口,實際上大家這時候才覺得,金鐘銘真有點醉了。

  不過,說句題外話,金鐘銘不知道的是,趙家四兄弟的老三,韓進海運的趙秀鎬一週前剛剛查出來了癌症……他確實是有點自暴自棄了。而其他人,也確實是有些手足無措到昏了頭。

  「那個敏京是指?」就在這時,鄭容和突然有些不合情理的插嘴問了一句。「是那個敏京嗎?」

  「韓進海運前身,被收購的大進海軍的創始人,現在的韓進海運第二大股東……的外孫女。」金鐘銘若有所思的盯著鄭容和答道。「也是剛才這個人的表妹,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鄭容和乾笑了一聲,大概確實說的是一個人。

  「其實我母親從美國回來以後就入職韓進了,然後一直在這個韓進海運二股東手下做事,也是有幾分情分的。」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不過說句實話,剛才那個樣子估計榮和你也看到了,這邊其實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鄭容和再度乾笑了一聲。

  「總想讓我偶媽早點退休,可她就是不理我。」金鐘銘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頭疼什麼。「該來的竟然還不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滿排檔的人都為之默然……他們又聽不懂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0
第252章酒後真言

  金鐘銘是半夜醒過來的,而剛一醒過來他就覺得渾身難受的厲害,頭疼和渾身燥熱倒也罷了,口渴的厲害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

  所謂宿醉,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點。

  但是摸索著爬起來,又用手機找到了電燈開關以後,金鐘銘突然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荒謬了,宿醉後最令人討厭的一點絕不是口渴什麼的,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首先,這裡絕對不是想像中酒店的房間;其次,金鐘銘發現自己是獨自一人;然後,手機毫無疑問的顯示,這是半夜……

  不用太多,這三條就足已讓腦子有點發暈的金鐘銘感到惶恐了。

  不過好在是個成年人,最基本的觀察和邏輯推斷力還在,忍著口渴和頭疼,靜下心來看看四周,金鐘銘突然大略的有了點想法……會不會是昨晚上喝的太多,劇組的人不方便把自己送回遠在釜SX部沙上區的酒店,所以就臨時把自己安排到了海雲台附近的民居旅館?畢竟,這就是一普通至極的房子,連鋪蓋都是放在地板上的,是那種典型的韓式平房家居。

  而這麼一想的話,這裡似乎又跟酒店房間沒什麼區別了。

  呃,腦子糊裡糊塗的,再加上嗓子乾涸的厲害,金鐘銘實在是不想再多花精力去思考,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些本能的行動——他直接從地板上爬起來,然後推開了正對著自己房間窗戶。

  甫一開窗,帶著一絲淡淡鹹味的海風就迎面撲來,海浪聲更是隱約可聞,而眼前村落中稀疏的燈光也讓人感到心安。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激靈之下,金鐘銘卻登時反應了過來,這裡應該就是海雲台,而且自己所處的房間還很有可能是個熟悉的地方——恩地的家。

  因為真要是喝多了不方便回去的話,那劇組的人把自己安排到這裡,似乎又比所謂的民俗旅館更乾淨一些,也更讓人放心一些。

  想到這裡,金鐘銘的緊張心理幾乎消除了一大半,還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來以後還是少放肆的喝酒為妙……當然了,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要找杯水喝。

  推開門,來到院子裡,金鐘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個院落怎麼看怎麼像是曾經來過不止一次的地方……然而,接下來的行動還是遇挫了,原本印象中應該不缺飲料的前門小賣鋪的地方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想想也是,恩地都去首爾多少年了,哪還有什麼小賣鋪?不然呢,誰當看板娘?

  站在院子裡苦笑了一聲,金鐘銘卻又不想再回房間了,這時候回去估計也熱的睡不著……而思來想去之後,他只好轉身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摸到了身後平房上樓的樓梯,然後頂著滿天繁星坐到了平房屋頂上。

  聽聽海浪,吹吹海風,也比在屋子裡受罪強。

  「給。」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毫無徵兆的在耳邊響起,但是金鐘銘並沒有受到驚嚇,恰恰相反,他馬上充滿驚喜的接過了一瓶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飲料。

  「竟然還是冰的?!」一口氣灌下去半瓶以後,金鐘銘雖然感覺頭疼的更厲害了,但精神卻好了不少。「有心了。」

  「要不是怕有人那裡交代不過去,我才懶得管你呢!」穿著衛衣的恩地沒好氣的坐到了一邊,然後還忍住打了個哈欠,順便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半夜醒過來後想著去看下你,結果門開著燈也亮著,我就覺得你應該在這裡……睡得如何?」

  「你覺得呢?」金鐘銘嗤笑了一聲。「現在腦子還跟漿糊一樣……」

  「也是。」恩地無力的揉了下因為打哈欠而沁出淚水的眼睛。「昨天你喝了那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初瓏歐尼講這件事情……」

  「那就不要講。」可能是口渴被緩解了,金鐘銘覺得腦門生疼生疼的。「也沒什麼好講的。」

  「我倒是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是蠻精彩和豐富的。」恩地面無表情的扭過頭來。「親故,你還記得你昨天晚上到底幹了什麼嗎?」

  「喝酒?」金鐘銘茫然的問道。「我就記得喝了不少酒……莫非我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Lizzy對我投懷送抱了?要肉償那個角色?」

  「你真噁心。」恩地一臉鄙視的撇了下自己的大嘴。

  「不是這個的話,你有什麼要跟初瓏講的?」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瞪著眼睛反問道。

  「看來是真的酒醒了。」恩地恍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繞圈子。「不過你不記得昨晚的事情真不要緊嗎?應該很重要吧?」

  金鐘銘突然覺得腦瓜子一疼,對方這麼一說他才有些反應過來,好像昨晚上真的敲定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是自己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那你記得我什麼時候又去的嗎?」恩地面無表情的追問道。

  「好像是……好像是姜敏京的表哥去找我之後?」金鐘銘勉強順著時間線回憶起了昨晚上的一些事情。「你跟你……」

  「我跟我爸爸。」恩地的表情變得微微認真了一點。「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姜敏京前輩的表哥,但是如果你說的是那個把跑車停在海堤上的人的話,那就應該沒錯……我爸爸在家,聽我說完以後就帶我去找你道歉。」

  「伯父是個明白人。」金鐘銘終於又想起了恩地回去找自己的事情。「比你懂得多的多……」

  「既然你都忘了,我再給你道下歉吧。」恩地微微嘆了口氣。「idol嘛,有人氣了自然就不缺錢,可我們這次回歸這麼失敗,這個電視劇已經是目前突圍的最大指望了,可我竟然因為一點片酬跟你置氣……」

  「我也理解你。」金鐘銘扶著額頭答道。「你家裡缺錢我又不是不知道……」

  恩地保持了沉默。

  「但是你也得明白,規矩這個東西是需要尊重的。」金鐘銘繼續解釋道。「你不經過崔代表私下裡跑過去應募就是不講規矩,那麼不講規矩就得受到懲罰……」

  「昨天我爸爸也這麼說了。」恩地平靜的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個問題……規矩是誰定的?是你嗎?」

  「為什麼這麼問?」金鐘銘陡然停下了喝飲料的動作,因為他好像又想起了一點什麼。「昨晚上……」

  「昨晚上去找親故你的可不止是我爸爸和我,當然也不只是那個什麼大表哥。」恩地微微呼氣,吹了一下自己的留海。「過了一會,我父親先回去了,然後什麼釜山電影節的李教授就來了,就是那個一直板著臉的人,你還說等了對方很久……」

  「然後呢?」金鐘銘覺得自己有點腦殼愈發疼的厲害了。「然後我都說什麼玩意?當著全劇組人說的嗎?」

  「那倒沒有……你沒必要這麼緊張。」恩地收攏雙膝,用雙手抱住了雙腿。「當時你明顯還是有幾分清醒的……那個李教授很嚴肅的樣子,說是找你有話說,然後你就告訴劇組的人,今天就到這裡吧,讓大家都回去……」

  金鐘銘連連點頭:「那就好。」

  「但是大家不同意。」恩地把下巴磕在了膝蓋上。「因為你當時怎麼看怎麼覺得都已經有八分醉意了,沒人放心,那個李教授也有點擔心……」

  「然後我就把你留下了,對不對?」金鐘銘尷尬的嚥了口唾沫。「你……當時應該是那裡唯一沒碰過多少酒的人,而且你年紀小,留下來照看著我那位李教授也放心,對不對?」

  恩地再度拿下巴往膝蓋上磕了一下:「就是這樣。」

  「然後你都聽到什麼了?」金鐘銘頭疼之餘有些無力的追問道。

  「我說都聽到了,你會殺人滅口嗎?」看板娘歪著腦袋,認真的反問道。

  「我是真想殺了你滅口……」金鐘銘無語的回覆道,對方這麼一提示,他已經大致的想起了昨晚上李庸觀和自己要說的話題了,雖然具體細節還有些模糊,但是大致意思應該就是那樣了。「是不是形象破碎了?」

  「誰的?」恩地繼續歪著腦袋問道。

  「當然是我的……」

  「確實長見識了。」

  「咳!」

  「哈!」

  「看來我昨天真喝多了。」金鐘銘再度掩飾道。

  「酒後吐真言嘛。」恩地重新笑著抬起了頭,然後翻著眼睛瞅了瞅頭頂隱約可見的銀河。「我昨天是真是長見識了,原來做好事還能賺錢。」

  「我……到底怎麼說的?」金鐘銘更加無語了。

  「那個李教授本來是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名詞,結果你說你喝的太多,快不行了,要趕緊進入正題……」

  「我想起來了。」金鐘銘尷尬的點點頭。「然後我就直接說我當家以後不收五成租子了,收四成……」

  「嗯,他就接著板著臉問那為什麼不能干脆點,直接把消息公佈出去?省的大家人心惶惶……」

  「我說,升米恩斗米仇,直接公佈出去,一時半會會有人吹捧我,但時間長了他們反而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理由拿我的錢,卻不感恩,是這樣吧?」

  「沒錯。」恩地連連點頭。「我當時還沒聽懂怎麼回事,後來你們說開了我才明白,是院線分成的事情……我當時真傻,竟然敢插嘴問你,不直接改分成的話那還能怎麼辦?」

  「然後我怎麼說的?」金鐘銘覺得腦袋疼的更厲害了。

  「你猜。」恩地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

  「我猜……我猜我當時肯定告訴你,我準備把那10%拿出來,給最需要的人。」金鐘銘稍微思考了一下,但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的回覆了,那麼幹脆按照自己的原定方案再說一遍好了。「比如說給最基層的電影從業人員。畢竟,如果直接改分成的話,那些錢只能落到電影製作方那些企業手裡,最基層的從業人員依然是最苦的……他們得不到利益,對行業整體發展不好,對我也不會存著感激之情。而那些貪得無厭的製作方大企業,剛才也說了,斗米恩升米仇,給那些人再多讓步也落不得好……對吧?」

  「沒錯,我當時聽完之後還是很佩服親故你的。」

  「但我是不是因為喝多了,忍不住多嘴了?」金鐘銘尷尬的笑了一下,要是昨天恩地只聽到這一層,絕對不是這個反應。

  「是。」恩地坦然答道。「這時候李教授和你都是笑眯眯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然後李教授還誇你,我也很佩服你。但是你嘴賤,接著自己就笑了起來,還嘲諷那個李教授就知道哄小孩子,然後拉著我非要給我解釋了一邊這裡面的道道……你說這筆錢不是直接發給那些底層從業者的,甚至都沒必要掏出來,直接在自己兜裡不動就可以,然後那位李教授就變的很尷尬了,我還傻乎乎的繼續問了下去……」

  「接下來那一段我想起來了。」金鐘銘無力的支著腦袋答道。「我對你很詳細的講解了一下我的計畫,名義上院線50%的分成一點都不變,但是我會以私人的名義掏出10%組建一個基金會,給那些底層電影從業者提供免費的意外保險業務。然而名義上讓出了10%,但實際上卻花不了多少,因為真正在拍攝期間出意外的人太少了,所以真正花的錢微不足道。」

  「而且還不止呢!」恩地輕輕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在察言觀色。「你還告訴我,你的兩個院線加一塊正好佔了全韓國院線銀幕數量的一半,所謂槓桿作用幾乎毫不費力。你名義上出錢了,那剩下的那些小院線為了不得罪你,也會按照10%的比例出錢……甚至就連lt院線要敢不要臉,你也敢不給他們臉,分分鐘就能教他們做人,一群不鳥不獸的蝙蝠竟然還敢耍橫?自己家裡內亂,爹媽打架,兄弟鬩牆……」

  「這個就不要說了。」金鐘銘著實尷尬了起來。「大致意思明白了就行……」

  「總之!」恩地長長嘆了口氣。「親故你當時的意思是,雖然名義上是你讓出了10%的分成,給那些最苦的底層電影工作人員,還有劇組提供所謂的意外保險,但實際上卻花不了那麼多。而且因為你主導了這個項目,其餘院線的錢也得交給你,最後說不定還有的賺……你真的不會殺人滅口?」

  金鐘銘沉默以對,只是咕嘟咕嘟的喝起了剩下的飲料,而恩地也不停的轉著眼珠,不知道在想什麼。

  屋頂上,一時間只剩下海風和海浪的聲音,算是勉強遮蓋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那個,當時李庸觀教授什麼反應?」隔了不知道多久,金鐘銘突然開口問道。「我……還是沒想起來後面的事情,看來昨天確實喝斷片了。」

  「他有點尷尬。」恩地回答的非常利索。「但卻一直在笑,跟剛來的時候那個嚴肅的樣子差了很多……」

  「可以理解。」金鐘銘連連點頭。「當然會笑,也當然不捨得走,這個基金會想要建立起來,其實少不了他這種有威望有名聲的人在旁邊搖旗吶喊……」

  「怪不得。」恩地恍然大悟。「難怪你跟他說完這個以後,他就突然說,什麼導演協會那邊也絕對不會再添亂……」

  「我還說導演協會的事情了?」金鐘銘突然間滿頭大汗。

  「哎。」恩地本能的後傾了一下,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應激反應。「你當時還笑著問那個教授,導演協會到底是不能還是不會添亂?」

  「李教授當時是怎麼回答的?」金鐘銘的語調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猶豫了很久嘛,然後說……不能,說是以後導演協會再也不會有給你添亂的能力了。」恩地被嚇了一大跳,但仍然很快的複述了一遍昨晚聽到的話。

  「我是什麼反應?是不是很猖狂的笑了起來?」金鐘銘面無表情的追問道,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你沒笑。」恩地不明所以的答道。「你反倒很感慨的樣子。你說李滄東導演那些人其實也是好心,只是就算大家都是同志,那也要爭一個主導權的,何況……」

  「何況時不我待,作為一個年輕人,我也不想等下去了。」金鐘銘平靜的重複了一遍自己昨晚上說過的話。「我全都想起來了……然後李庸觀教授也說,自己既然是釜山電影節的執行委員長,那就應該無條件的以釜山這邊的學界同仁們為先,至於導演協會,只能希望對方日後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再然後,我們也沒再多說什麼,就直接喝了起來,一直喝到我快斷片,對方也趴下的時候,你就把你父親還有弟弟叫了過來,伯父打車去送李教授,你和你弟弟把我扶了過來……」

  「就是這樣。」恩地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其實李庸觀教授平日裡滴酒不沾的。」金鐘銘略顯感慨的說道。

  「他酒量確實不行,感覺還不如我。」恩地似乎很贊同金鐘銘的觀點。「你都喝成那樣了,還能先把他喝趴下……」

  「我不是這意思。」金鐘銘平淡的答道。「我是在想無論在哪兒,想做成一點事情都是很難的……」

  「什麼意思?」恩地不明所以。

  「其實,雖然敲詐同行們的錢有些過分。」金鐘銘繼續淡淡的解釋道。「也讓你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恩地你想過沒有,即便如此,我和李庸觀教授這些人也確實做成了一件好事,最起碼,以後不會再出現有替身演員摔斷了腿,毀了一輩子,卻連個開小賣鋪的錢都要不到的可憐情形了……」

  「我也沒說你什麼。」恩地不耐的應了一聲。「什麼『殺人滅口』開個玩笑而已,你終究是在做好事嘛,雖然是在拿別人的錢做好事,不用特意解釋的……」

  「你不懂的。」金鐘銘搖了搖頭。「昨天終究是喝多了酒,言語中有些偏激。實際上你想想,整個韓國電影票房10%那麼恐怖的一筆巨款,怎麼可能只是給行業底層買個保險那麼簡單?買保險是目的,也是名義,更是一種讓人無可辯駁的幌子。但實際上,李庸觀教授之所以會那麼支持我,其實是因為這筆錢根本上是我這個韓國電影新當家人收買和控制他們的東西……」

  「收買和控制誰?」恩地有些茫然了起來。

  「韓國電影行業中的那些大學教授們,還有媒體記者們,以及部分工會成員,他們在話語權上面的力量僅次於導演,加一塊甚至要超過導演這個群體。」金鐘銘毫不避諱的答道。「但平時這些人和韓國導演們是一體的、重合的,而且是受導演們的領導的……」

  「你把他們收買過來……聽你的?」恩地茫然的問道。「怎麼收買的?就憑那個保險基金會?」

  「就憑那個保險基金會。」金鐘銘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那可是整個韓國電影行業10%的營業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憑什麼不能把他們收買過來?」

  「我還是不懂。」恩地突然有些膽怯了起來。

  「很簡單。」金鐘銘冷笑了一聲。「基金會成立了,這麼多錢,總得有人負責管理和監察吧?出了意外有人申請資金的時候,總得有人去調查和評判吧?那麼誰有資格管理和監察?誰有資格調查和評判?」

  「那群有名聲的大學教授,還有媒體,還有工會頭目……」恩地當然很聰明。「而且,既然人家那麼辛苦,總是要給辛苦費的,雖然名義上不能直接給,但總有法子的。」

  「沒錯。」金鐘銘繼續嗤笑了一聲。「李庸觀是來替導演協會遞話的,但是他雖然是釜山電影節執委會委員長,卻不是一個導演,我什麼意思……他自然聽得懂!而且韓國總票房的10%,什麼買不來?!導演協會那群人,其實一開始就注定沒有反抗的餘地……」

  就在這時,恩地突然重重的把自己的腦門砸向了自己的膝蓋。

  「怎麼了?」正在揮斥方遒的金鐘銘不解的停下來問道。

  「我現在才明白。」恩地平靜的扭過頭來答道。「昨天晚上那種怪異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原來我都已經成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0
第253章衍聖公與包皮(上)

  PS:好吧,我承認,上一章沒寫盡興,這一章是補充……順便,上一章精修過了,從6k變成了7k,歡迎品嚐正版。

  第二天,金鐘銘拒絕了劇組一早派車來接的請求,而是選擇在恩地家吃了早飯,並等來了昔日的助理王忠秉。隨即,就如同多年以前那樣,由王忠秉開車,載著金鐘銘還有蹭車的恩地,三人一起前往了沙上區的片場。

  話說,一路上金鐘銘和王忠秉二人聊個不停,堪稱言笑晏晏,精神抖擻,這讓旁邊看著的恩地目瞪口呆……對方明明先是半宿宿醉,接著半夜未眠,哪來這麼多精神?

  哪來那麼多精神不知道,但當車子停在了距離片場很遠的一個停車場裡以後,恩地知機的選擇了先走一步。她算是看出來了,金鐘銘肯定還是有話要跟他的這個心腹說,自己沒必要學昨天晚上那樣再聽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種事情聽多了,對自己沒好處。

  果然,跟著小跑離開的恩地身後,金鐘銘和王忠秉一前一後,兩人也慢悠悠的沿著乘鶴山下的公路一路走了過去,而各種隨意的話題也隨之展開。

  「怎麼樣?」金鐘銘問的很寬泛。

  「很不錯。」王忠秉倒是回答的很坦然,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麼。「我們的韓國淘寶已經成為了韓國電商的實際主體,也成為了釜山的支柱產業,而且因為地理位置的選擇,我們在海對岸的rb也有了足夠的影響力和市場份額……」

  「這種話就不要多講了。」金鐘銘倒是沒懷疑這些話是假的,新興產業,互聯網和實體經濟的結合,外加壟斷的性質,要是沒這種程度的發展那才怪了,不過他今天並不想聽這些話。「你覺得企業發展到現在,有沒有什麼問題?」

  「你是指?」

  「比如說躺在功勞薄上睡覺,人浮於事,企業內部人事僵化……大致如此。」

  王忠秉沉默著跟著金鐘銘走了好一會,這才重新開了口:「這種事情或許有,但是我卻不好說,也沒有資格說……」

  金鐘銘微微一笑,他當然也明白對方的意思。

  話說,王忠秉固然是自己派到釜山這邊的監督,但更多的卻只是在財務權力上的監管。至於自己剛才說的這些東西,說實話,並不在對方的職權範圍內,所以才『不好說』。而且說白了,在這些事情上,王忠秉終究也只是個外行,所以也『沒資格說』。

  強行要說,也只是在獻媚而已。

  「鐘銘你這是要趁著人在釜山,清洗一下這邊?」思前想後,王忠秉也只能如此猜測了。

  「沒那麼陰謀論。」金鐘銘一臉輕鬆的答道。「只是準備擴大一下業務範圍而已,在首爾那邊建立起一個跟電商有關聯,但實際上卻是獨立的新公司,以此來刺激一下老公司……」

  「這樣的話最合適不過了。」王忠秉當即鬆了一口氣。「不過這種事情成王敗寇,辦成了,自然是萬般都好,辦不成,恐怕反而會讓釜山這邊輕視你……」

  「想多了。」金鐘銘背起手來戲謔的答道。「我賺起錢來自己都害怕!」

  王忠秉當即又閉上了嘴,人到中年,有些棱角早就被磨光了。

  就這樣,兩人兜兜轉轉,眼看著沙下的海港出現在了眼簾中,話題卻又說到了海景,說到了釜山電影節,說到了李庸觀,自然也就說到了金鐘銘一直在籌備著的事情。而王忠秉,作為金鐘銘心腹中的心腹,這些事情自然也沒有瞞他。

  「別的到也罷了,10%會不會太多了?」和年輕時截然相反,已經在釜山這裡坐鎮了數年的王忠秉對數字顯得異常敏感。「這可是一個行業的總收入的10%!太多了!」

  「你想多了。」金鐘銘淡淡的答道。「我這是在硬生生的用利益締造一個新階級,不拿出整個行業成比例的收益,又怎麼可能會成功?」

  王忠秉再度為之默然,說到底,這個話題對他而言還是顯得有些太大,讓他不敢接嘴。

  「而且。」走在前面的金鐘銘突然回頭笑了一下。「哪裡真有10%,說不定只是5%呢。」

  王忠秉登時又啞然失笑,他當然也明白這話的意思,基金會控制權在金鐘銘手裡,真正出血的其實只是被強行帶進來的剩下那些院線的10%,而金鐘銘操縱著『私人出資』的基金會,指不定左右手一換,錢又回去了。

  「當然了。」金鐘銘繼續搖搖頭笑道。「這裡面最重要的一點是,韓國電影行業實在是太嚴整了……一切收益從院線那裡結算,甭管你怎麼抽稅,所有票房50%歸院線……這錢賺的也太容易了點。」

  這下子,王忠秉終於一臉戲謔的笑了出來,話說,他在釜山這裡看著韓國淘寶的發展,雖然不參與經營,可作為金鐘銘的代表理事,最起碼商業上的見識還是比以前多的多了。

  要知道,所謂院線和影院其實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其中,院線是負責排片的,也就是理論上的發行方;而影院,則單指放電影的具體商業場所,這裡不僅放電影,還可以賣爆米花,同時樓下說不定還可以開個火鍋店賣方便麵。

  不過一般而言,無論是哪個主流電影國家,這倆家加一塊分成確實都是50%左右,這一點和韓國一樣。

  但請記住,這是兩家一起吃的份額,而且是理論上。

  那麼實際上呢?實際上,絕大多數有著電影大市場的國家礙於種種現實,院線拿走的遠低於理論上的那份,而影院的分成卻遠比名義上多的多。

  這其中的緣由很複雜了,既有偷票房之類的各種隱性潛規則手段;也有真正的大市場環境下,好影院的自由度很高,院線不敢不給對方一個好分成的緣故;甚至還有院線吃掉了文化政策上的紅利,只好捏著鼻子對影院做出讓步的原因。

  這裡多說一句吧,其實這也是金鐘銘之所以原意在中國花這麼大力氣投資所謂『院線』的緣故了——他所謂的中國美嘉院線,實際上應該是中國美嘉連鎖影院而已,因為中國的院線是不對外開放的,但反過來講,因為種種上面說到的原因,在中國開影院也確實很賺錢。

  除此之外,還有市場中各種複雜的代理發行商,中間的利益和學問多的去了!

  總之吧,閒話少說,記住一條就行了,那就是大多數國家的電影市場情況都非常複雜,在這個院線和影院共同佔有的50%中,利益流失非常嚴重,更多時候,這個數字其實也就是一個數字而已。

  那麼韓國呢?很抱歉,韓國電影市場……呵呵,自有國情在此!

  第一,市場很繁榮,小小一個韓國就有著足足近兩千個銀幕,而且韓國人的觀影熱情毋庸置疑,這個行業確實很賺錢。

  第二,監管嚴厲,全國票價統一不說,所有的票也都是聯網的,你這邊哪個電影院哪部電影通過哪個院線賣出去一張票,那邊韓國電影振興委員會的電腦上立即就會把數據收集起來,而所謂影院想要從正經路子以外偷錢,簡直不可想像!

  第三,壟斷性極強!剛才說全韓國兩千個銀幕,那麼三大院線有多少呢?答案是每家五百個左右。換句話說,這三家說定了的事情,其餘所有小影院小院線都要捏著鼻子認,甚至政府也要捏著鼻子認,整個行業都要捏著鼻子認。

  第四,壟斷性極強……這話沒重複,因為剛才的壟斷是指橫向壟斷,而這個壟斷是縱向的。比如說金鐘銘出手之前,CGV後面是有CJ影業的,而美嘉院線後面也是有showbox的,這其實都是連在一塊的,而等到了金鐘銘出手後,這種縱向壟斷就更緊密了。這樣的話,所謂的代理發行,也就是發行佣金,這個佔行業總票房10%左右的大蛋糕,在真正的大院線那裡其實也是通吃的!

  最後,也是最可怕的,相比較於小影院和各種小院線,三大院線基本上是垂直化管理。所謂垂直化管理意思也很簡單,那就是院線和影院是一家,或者說影院是屬於院線的產業。在這種情況下,甭管你怎麼算,這50%就是這個院線老闆的,所謂影院,其實也就是負責伺候客人的場所而已。

  更何況,別忘了還有所謂的文化扶持政策,韓國政府的文化扶持紅利,可都被這三大院線吞的乾乾淨淨……呃,外國電影來到韓國,對不起,統一的15%分成,剩下的85%全是院線的。小眾電影的文化普及?藝術片?對不起,請交給公立小院線,爺我不伺候!

  總之吧,憑藉著壟斷加一體化的措施,韓國這邊的院線是真正的大boss,他們的50%是真真正正的50%,絕不打折扣!而其中的三大院線更是真正的吸血鬼,是整個行業的收割者,所有人都在為它們打工!

  所謂地主收租子的比方,在別的國家是笑話,而在韓國電影界,簡直太形象了!

  那麼,在韓國特色的電影市場環境下,如今有了半個村子的地……啊呸,有了一千張銀幕在手的金鐘銘,他說大家要一起減租減息,拿出來10%給行業底層兜底……怎、怎麼了?

  Lt辛家不服,咱們自有一番道理說一下,其他人誰敢不服?

  「導演協會怎麼辦?」想了一會,王忠秉終於還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群人其實能量不小,而且這次也是受損失最大的一個群體,他們會甘心?」

  「其實啊。」金鐘銘再度回頭瞥了眼已經步入中年的王忠秉,然後停住了腳步,當著這個心腹他也不怕說話過分。「忠秉哥,說白了,這就是一個衍聖公做慈善的遊戲。」

  王忠秉一頭霧水:「衍聖公我知道,中國皇帝給孔聖人後代的封號,慈善我也知道,釜山這些年我見多了,但是連一塊我……」

  「話說明清時代,山東每次出災禍,曲阜的衍聖公都要領頭組織救災!」說著,金鐘銘扭頭又看向了不遠處的沙下海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眺望海對岸的山東……不過方向好像不對,那邊似乎是rb。「比如說某次小災,衍聖公當仁不讓,捐出了五百兩銀子,知府老爺捐了兩百兩,城內有名的士大夫每家捐五十兩,普通鄉紳捐二十兩,而城中中等商戶每家五兩,累計得銀一萬餘兩!」

  「還真是……挺相像的。」王忠秉咂摸出了一點味道。

  「當然了,那個時代的救災肯定有那個時代的特色。」金鐘銘繼續語調平和的講著故事。「一萬多兩銀子到手後,衍聖公先拿走五千兩,因為他為救災寫了匾額……潤筆費!」

  王忠秉猛地一愣,腦子差點沒轉過彎來。

  「然後知府老爺又拿走兩千兩,因為他出動了衙役們去維持秩序。其餘士大夫則按照投資額雙倍領還,因為他們出面喊了口號。而鄉紳富戶們也紛紛按照原價拿走自己的錢,因為他們坐著圍觀了。最後,大概剩下五百兩交給衙役們去救災……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雖然明白了金鐘銘的意思,但王忠秉依然哭笑不得。「我歷史學的不好,明清時代中國那邊的衙役什麼德行我不知道,但是要放在李氏朝鮮這邊,底層的皂吏衙役們能給災民剩下五十兩,那都是清廉到了極點……我估計只會花五兩銀子買點陳米,然後強行徵召一張鐵鍋,還會讓災民自己劈柴,最後熬一鍋稀粥做做樣子。」

  「沒錯。」金鐘銘連連點頭。「你這歷史其實學的很不錯了……不過,忠秉哥我問你,即便如此,災民難道不感激給他們飯吃的衍聖公嗎?」

  「當然會感激,那可是聖人後代,而且是唯一站出來組織救災的人,甚至出了岔子也只是這些衙役們貪贓枉法。」王忠秉回答的很快,而且舉一反三。「至於知府老爺、士大夫和鄉紳富戶,也都個個對衍聖公的義舉心悅誠服,因為他們或者拿了錢或者得了名,卻全都是靠著衍聖公府的名望才能做成這件事情的。而那些虧了錢的小商戶們……也是絕對不敢齜牙咧嘴的。不然,知府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破門令尹,士大夫和鄉紳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鄉賢治國,甚至惹急了一些人,說不定還會有人煽動災民,說就是這家人賣的陳米,分分鐘就有災民燒了你全家。」

  「忠秉哥確實老成了不少。」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答道。

  「經歷的事情多了而已。」王忠秉苦笑一聲。「在首爾我什麼都不是,而在釜山這些年,藉著你的名頭,有些慈善遊戲我可是見識了不少……」

  「不過,我可不是衍聖公。」金鐘銘坦然言道。「我只要自己的錢能回來就行。而我的基金會也不是你說的那種,更不是教會用來放高利貸的那種慈善基金會……無論如何,我都會讓它真真正正完成自己的救助使命,然後才是鄉紳們雙倍返還的遊戲……這種情況下,導演協會又怎麼了?他們要不服,也該一邊提防這災民,一邊去找貪了錢的鄉紳們算賬,找我這個聖人作甚?!」

  王忠秉再度失笑,他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確實,該找誰找誰去?這麼好的衍聖公提著燈籠都找不到!

  「對了,韓進海運那邊你熟悉嗎?」一個話題說完,金鐘銘繼續往前面的片場走了過去,但嘴上依舊沒閒著。

  「當然。」趕緊跟上的王忠秉哭笑不得的答道。「都在釜山且不說,就算是天南海北的,我們做電商的也不可能不認識做物流的吧?」

  「那就替我打電話謝謝他們。」金鐘銘伸手指了指南方的沙下海港。「就說這些吊臂放下去以後景色好看多了……」

  「哦……好!」王忠秉不明所以,但依舊趕緊答應了。

  上午的海濱城市陽光明媚,似乎正是工作的大好時機,但是轉過彎來,來到片場前的路口時,金鐘銘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哎……容和oppa的粉絲!」被堵在路口前的恩地無奈的回頭解釋道。「聽說她們的oppa來這裡拍電視劇,一大早就把這裡堵上了。親故你也知道,容和oppa如今是大勢中的大勢,在釜山,更是標準的男一號……比你都強。」

  金鐘銘沒有在意恩地的解釋,而是歪著腦袋,認真的打量起了眼前的這群瘋狂迷妹,說實話,他感覺好久沒有迷妹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只見這群女粉絲排著整齊的隊列,穿著同樣顏色的T恤外套,舉著臨時製作的牌子,而且還喊著整齊口號,將路口堵得嚴嚴實實……甚至,每當劇組那邊有一個人影晃過的時候,還會有人忍不住打亂秩序高喊oppa,希望對方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鄭容和。

  過了一會,大概是發現了自己三人被堵在了外面,FNC的助理一馬當先,一群劇組工作人員一擁而出,開始在自己的注視下滿頭大汗的跟迷妹們作著什麼工作……但是,根本不起作用!實際上,這反而刺激到了迷妹們,她們開始用更高亢的釜山方言高喊起了『容和oppa'的愛稱!甚至有人開始衝擊劇組!

  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而金鐘銘,這時候竟然也忍不住一臉輕鬆的笑了出來……還真有意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0
第254章衍聖公和包皮(中)

  2012年的鄭容和是大勢中的大勢,這話一點都沒錯。

  實際上,經歷了在日本的鍛鍊,從09年下半年開始,甫一回到韓國,這個年輕人的星途就是一帆風順的,甚至可以用披荊斬浪來形容。而在隨後的兩三年的時間裡,對他而言,一個idol能拿到的東西基本上已經全都拿到了——音樂本身上面的成就暫且不說,甚至連電視台裡電視劇的最佳新人和綜藝MC的最佳新人他都拿過了!

  想想也是,形象氣質俱佳,善於做人,本身音樂上又有兩把刷子,而且身後還有著公司資源的全力支持和老闆的一力認可,想不成大勢都難。

  當然了,放在眼前更重要的一點是,正如恩地所言,這裡是釜山,是鄭容和度過少年時期的地方,是他毫無疑義的家鄉,在這裡……他是真正的男一號,金鐘銘都得讓路。

  「那個……導演。」好不容易親自出面安撫好了粉絲,鄭容和馬上面色尷尬的主動找了過來。「剛才的事情真的抱歉。」

  「有什麼可抱歉的?」當著整個劇組的面,剛剛來到片場的金鐘銘擺出了一副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粉絲嘛,我見得多了,你是沒看到過之前的仙后們……」

  「關鍵是給片場的秩序帶來了問題。」鄭容和倒是知道問題所在。「我已經跟釜山這邊的粉絲團隊聯繫了,保證她們以後不會再輕易過來……」

  「然後呢?」金鐘銘面無表情的反問道。「讓她們在網上罵劇組?你聽說哪個劇組不許人探班的?」

  話至於此,鄭容和當即沉默了下來,他不可能做出承諾的,因為哪怕是自己真能夠約束的了自己的粉絲,也指不定有人藉著這個名號攻擊劇組呢,到時候那才叫八張嘴說不清。

  實際上,聽到這話以後,劇組的其他人也都敏感的看向了這邊。

  「既然我們沒有選擇封閉式的拍攝,也沒有把片場給隱蔽起來,那就沒有理由不許別人過來。」金鐘銘繼續一臉平靜的繼續朝鄭容和說道。「你人氣高是你人氣高,粉絲多是粉絲多,可劇組畢竟是一個有著幾十個藝人常駐的地方,要是因為這種原因而做多餘的動作那才顯得掉份子呢!」

  「是。」事到如今,鄭容和只能點頭不止。

  「這樣吧,不要干涉她們,只要不進片場想的話怎麼樣就怎麼樣,那是她們的自由。」

  鄭容和這下子卻有些難以接受了,允許那些人留下來是一回事,『不干涉她們』又是一回事,鬼知道這麼放縱下去會鬧出什麼亂子……到時候滿劇組的人都敵視自己怎麼辦?!

  不過,想到這一點後,鄭容和心頭一個激靈,竟然又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那我聽導演的。」

  於是乎,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就這麼被金鐘銘給終結掉了,迷妹們被允許留了下來。而且,據說劇務還得到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指示,導演親自吩咐了,既然大家都是釜山迷妹,那麼如果電視劇需要迷妹群眾演員的話,就應該從這裡找,都省的給錢了。

  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還以為這是個玩笑,但是很快,這個消息就從另一個角度得到了側面的驗證。話說,上午導演公開講戲的時候,女一號鄭恩地當眾收到了一個指令,金鐘銘要求她應該趁此機會多多『體驗生活』!

  而且理由竟然還是那句話——大家可都是釜山迷妹!

  雖然隔了十五年,但是迷妹就是迷妹,總是有學習價值的!

  總之吧,劇組開拍的第一天,事物多如牛毛,但早上這件事情依舊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這件事情被當成笑話廣為傳播之餘,也不免有人多嘴——金鐘銘對鄭容和太過於縱容與和氣了。

  而這一點,在電視劇真正的男一號徐仁國看來,卻顯得更加直接和明顯。

  第一天拍攝,由於需要各種設備、設施的搭建,演員們只是聽金鐘銘這個導演講了一上午的戲,到了下午才勉強試拍攝了幾段簡單的戲碼。真的是很簡單的幾場戲,並沒有情節上的連貫性,也沒有道具和場地的嚴肅要求,只是為了讓演員們迅速進入狀態而已。

  幾個主演,從金鐘銘本人,到成東鎰、李一花這對老戲骨,再到幾個年輕演員,所有人都搭配著隨便來了一段,而且都還很順利……直到徐仁國上場。

  話說,徐仁國在《愛情雨》中因為演技力度出色,戲份被一加再加,已經算是老手了,而恩地和李一花扮演的程詩源母女,之前一場戲也配合出色,所以新的一場戲是三人共同的群戲。

  這當然也沒什麼,徐仁國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隨著導演的一次次叫停和針對性的批評,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金鐘銘對徐仁國的要求跟其他演員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割了包皮是這麼走路的嗎?」金鐘銘又一次叫停了拍攝,簡簡單單一場戲,從四點鐘到五點半,這已經是第七次還是第八次了,而且每一次都把矛頭對準了徐仁國。「徐仁國,實在不行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再割一次。那邊電線杆上寫的清清楚楚,十五分鐘,簡單利索,我保證你回來根本就不用為難該邁哪條腿……」

  徐仁國漲的滿臉通紅,無論如何,當著劇組這麼多人,討論包皮的事情,哪怕是拍戲,也會讓人尷尬的。而且,這種戲突出的是誇張的劇場化表演,走路的動作什麼的……講真,你不去追求真實也沒什麼,甚至做好了也未必有人在意!

  而更讓徐仁國感到憤慨的是,同樣是第一場戲,鄭容和下午的那段戲,根本就是簡單的耍酷,而鄭容和也不過就跟偶像劇裡的表現一樣,裝裝花美男而已,可金鐘銘這個當導演的根本就沒深究的意思!

  大家都是演員,難道人氣高就有特權?!

  大概是忽的又想到了這個角色的來之不易,徐仁國勉強掩住情緒點了點頭:「我再來一遍好了……」

  金鐘銘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似乎並未在意。但僅僅是半分鐘後,隨著他又一個叫停的手勢,剛剛邁步的徐仁國立即尷尬萬分的被晾在了片場中心。

  「去割一次吧!」金鐘銘這次異常的乾脆,卻也不容置疑。「那玩意多割幾次只會對身體有益……給你二十分鐘,太陽下山前拍完這一段。」

  片場鴉雀無聲,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質疑金鐘銘,對方是導演,也是編劇團隊,還是電視台老闆,更是成名已久的大演員……無論是誰,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徐仁國當然也是如此,不需要激烈的心理鬥爭,他馬上和經紀人一起去了不遠處的社區小醫院,然後真的又割了一遍。

  後來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半小時後這場戲乾脆利索且效果極佳的結束掉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很多人都直接癱坐在了昏黃的夕陽下。而其中,當恩地看著徐仁國挎著腿彎準備回到保姆車上休息時,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家那隻可憐的煤炭。

  說實話,這一刻,她也覺得金鐘銘有些過分了。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徐仁國和鄭容和,金鐘銘對這兩個年輕主演的區別對待,實在是讓感到有些不忿,心中暗自為徐仁國打抱不平的,又何止是一個恩地?當著金鐘銘的面無人敢開口,但當他和自己的助理王忠秉一起離開以後,整個片場卻也免不了竊竊私語。根本不用等到回酒店,所謂暗潮就已經開始湧動。

  「外面怎麼說?」出乎意料的是,被認為『得到導演青眼相加』的鄭容和竟然也和徐仁國一樣,一個人躺進了保姆車內。

  「都在同情徐仁國,也都在說你耍大牌。」登上車的助理直接隨手拉上了車門。

  「哥……我也很委屈。」陰暗的光線下,鄭容和毫不避諱自己的心情,話說,無論是哪個藝人,貼身助理或者說經紀人都是他們最親近的人,鄭容和自然也不能免俗。

  「我懂……」

  「不是,哥你不懂。」鄭容和突然煩躁的坐起身來。「我出道到現在,從來沒在形象問題上出過岔子,我跟那群有點成就腦子就發燙的蠢貨根本不是一回事……但是問題在於,咱們這位導演說話了,他說要讓那群粉絲留下來,就算是可以擺出高姿態我都不敢擺的,生怕引起他不快……這種破事,怎麼就要算到我頭上?」

  這名FNC的經紀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哥,實際上我也不瞞你。」鄭容和無力的繼續說道。「早上的時候,我之所以沒有堅持,其實是突然想到,可能是這群粉絲的出現搶了他的風頭,惹得他不爽,所以才會讓那群只會搗亂的女高中生留下來……因為希望那群粉絲的存在引起全劇組的不滿,繼而讓劇組對我不滿,這叫殺人不用刀,也叫捧殺,還叫鄭伯克段於鄢……」

  「不至於的。」眼看著對方越說越激烈,越說越過分,經紀人趕緊打斷了對方。「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差距太大,人家金鐘銘沒必要對你小心眼……」

  「可是下午徐仁國的事情又怎麼說?」鄭容和壓著聲音不忿的質問道。「現在的局勢不正是像我想的那樣發展嗎?那群粉絲還在門口堵著,劇組搬個道具都要先清出一條路,我走一邊那邊就要亂成一鍋粥,這對比也太明顯了吧?攤我是徐仁國,我也覺得鄭容和是個耍大牌卻什麼都不會的王八蛋!」

  這話,經紀人就更加沒法回答了。

  「徐仁國怎麼樣?」停了半刻,重新躺下喘著粗氣的鄭容和無奈的追問了一句。

  「和你一樣,在車裡干躺著。」

  「我也不好去安慰他。」

  「我也不建議你安慰他。」經紀人思索片刻後勉力勸說道。「公司的人都知道,金鐘銘雖然不是我們FNC的大老闆,卻也差不離了,公司現在只有傍著他才能生存,委屈也好,甚至可能他確實在故意把你當靶子……但是,你都沒資格反抗的。」

  「我懂得,不然早上我就……」

  「你還沒懂。」經紀人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知道嗎?外面的人雖然都在私下為徐仁國抱不平,然後嫌你耍大牌,但實際上……大家更多的話題還在那邊港口上!」

  鄭容和面色立即為之一僵。

  「昨天晚上喝多了之後的一句話,甚至都可以當做醉話糊弄過去的,但實際上,今天一大早,韓進海運就把沙下港西邊這一排的吊臂全都給放下去了……光禿禿的一片,沒什麼比那個更有說服力了!我進來其實還是想勸你,看在那些一晚上就消失掉的吊臂的面子上,理順氣了,就馬上走出去笑容滿面的,別擺出這種樣子了!你也出道幾年了,娛樂圈是個什麼樣子你還不知道?信不信馬上金鐘銘回來就有小人打小報告,說你在保姆車裡躺了半個小時都沒動彈……」

  鄭容和長呼了一口氣,馬上按著車內的座椅坐起了身來,但卻也就是坐了起來,因為再成熟再聰明再懂得人情世故和利害關係,他終究也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怎麼了?」本來已經要拉開車門的經紀人不解的問道。

  「我想到了七年前的事情。」鄭容和無奈的應道。「那時候我第一次見金鐘銘,大家都只是稍微成熟點的熊孩子而已……七年的時間,怎麼就翻天覆地了?」

  「東邊那麼大的國家,解放戰爭也才打了三年……」經紀人突然又覺得鄭容和今天有點上頭了,這種話有什麼意思?「七年時間,多少時代的興衰的都出來了,何況是兩個人的差距?」

  鄭容和疲憊的點點頭,再度深呼了一口氣,準備換上笑臉出去在片場附件繞上一圈,順便去見一下那群還沒離開的粉絲。

  而就在此時,車門外突然突兀的響起了一陣敲擊聲,這讓他當即嗆得咳嗽了起來:

  「鄭容和先生在嗎?我是你們導演的助理王忠秉,他讓我來叫你和徐仁國一起去吃飯,說是晚上請吃飯的是個熟人,推不開的那種……希望你們倆能作陪,幫他應付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0
第255章衍聖公和包皮(下)

  暮色漸漸變成了夜色,幾顆銀星開始在不遠處的船塢上方眨眼……這是村上春樹對晚間港口城市的描述,確實很美。但實際上,根本沒人再留意這種讓人心沁的靜謐了,因為現如今的城市中,生活節奏越發緊湊,一到晚間反而才是交際應酬、辦事請託、娛樂釋放的真正時間。

  港口是靜謐了下來,可旁邊的整城市卻剛剛活了過來。

  就是在這麼一個時間段,釜山沙上區乘鶴山畔,一個蠻上檔次的餐廳中,金鐘銘則迎來了自己來到釜山後真正意義上的一次應酬。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家的一位世交伯父。」和拍戲時隨意的著裝不同,此時的金鐘銘已經勉強穿上了一件還算是正兒八經的外套,還擺出了一副象徵性的應酬姿態。「伯父,這兩位是……」

  「我知道。」坐在餐廳包間內側位子上的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看上去溫文爾雅,而且態度也顯得非常親和,對上兩個年輕人竟然還滿帶笑意的主動起身,這在韓國社會中可不常見。「容和還有徐仁國先生嘛,這次鐘銘你新電視劇的兩個男主角,對吧?都是不錯的孩子。」

  徐仁國、鄭容和,還有兩人各自帶來的一個助理都趕緊低頭問好,而鄭容和更是心裡有些發慌……話說,他認得這個人!

  「都坐吧。」雖然看起來是中年人請客,但金鐘銘依舊擺出了一副主導者的姿態,而周圍所有人也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話說,他這個德行說到底還是被慣出來的。

  「伯父是經營會計業務的,手下有一個會計事務所,在首爾、釜山、仁川、濟州島都有業務……」眾人坐定,這才是正式的介紹了,不過金鐘銘似乎沒有在某些方面多嘴的打算,只是稍微點了一下,就繞到了另一個方面。「不過你們也不用多生分,因為說起來伯父也算是你們的長輩,他是Davichi敏京的父親……」

  此言一出,鄭容和和徐仁國趕緊又站起來問好,金鐘銘的世交伯父是一回事,但那終究是一層隔著天塹的脈絡,而姜敏京的父親就不同了,甭管和對方熟不熟,這總歸又是多了一層所謂的長輩身份。

  不過,包間明亮的燈光下,鄭容和本來就很俊俏的面色卻顯得更加發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晚餐氣氛意外的很好,這裡面的關鍵還是敏京父親這個長輩不擺架子,勸酒、說笑話、講段子、說風俗……看的出,這位『世交伯父』確實很擅長酒場應酬,非只是金鐘銘和王忠秉,鄭容和和徐仁國他也都能照顧的到,甚至後二者的助理竟然都沒有遺漏,確實堪稱長袖善舞,也確實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到最後,就連一直強顏歡笑的兩個年輕藝人也都真的多了幾分笑意。

  不過,隨著酒過三巡,氣氛微醺未醺,這位據說是因為恰好在釜山這邊處理生意的『世伯』終於覺得時機到了,然後袒露出了此行的一些真實目的。

  「話說。」姜大會計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算是把在場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過來,當然,主要還是為了讓金鐘銘扭過頭來。「我在釜山這邊牽頭組織了幾個基金會,鐘銘拍攝電視劇,需不需要一些本地的投資?如果需要的話,我來處理,一定很利索……」

  「要看是什麼性質的基金會了。」金鐘銘似乎早有預料,又或者真的是已經養成了某種氣度,手上夾著菜呢,面不改色的就接上了話。「來到釜山拍攝,當然要給釜山本地的朋友預留一點份額,這是歷來就有的潛規則。伯父你又跟我們家是世交,我現在還記得小時候敏京過生日,母親帶我去拜訪的情形,交給你來聯絡和處理,當然也是放心的……」

  聽到這裡,姜大會計當即笑眯眯的連連點頭,好像兩家真的是什麼『世交』一樣,其實也就是金鐘銘說的那一次生日宴會罷了,使性子穿著拖鞋的金鐘銘見到了一次這位『世伯』,除此之外再無機會……不過再怎麼說,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長輩,這次還走了自己親媽權珍淑女士的路子,再加上姜敏京那半次無疾而終的相親,世伯什麼的,金鐘銘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唯獨一點。」金鐘銘兜兜轉轉,卻突然話鋒一轉。「我不接受任何有宗教色彩的投資基金,因為我跟李滄東導演一樣,都對韓國五花八門的宗教觸角厭惡之極,這些人……」

  大伯父面色一硬,但馬上,不等金鐘銘繼續說下去他就立即拍了胸脯。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金額數字和回報週期大致的由王忠秉插嘴說了一下,然後,隨著金鐘銘突兀的叫了一杯咖啡,這位『世伯』當即起身結賬告辭了。

  利索的很!

  「能不利索嗎?」王忠秉搖搖頭笑道。「金融掮客,要的就是這種乾脆,不然沒人信他!」

  鄭容和和徐仁國對視一眼,雙方眼睛裡都有點驚慌的感覺,明明是個開著會計事務所的大人物,怎麼就成掮客了?

  「掮客不掮客的無所謂。」金鐘銘不以為意的應道。「只說一個,你覺得他能及時把這筆錢運作出來嗎?」

  「應該沒問題。」王忠秉若有所思的答道。「他在釜山、仁川也都是個人物,畢竟有個好岳父嘛,名望是有的。而且他這人裝信徒裝的很虔誠,跟一個天主教會組織關係很密切,資金來源應該也是不缺的……」

  「又是衍聖公救災的把戲啊!」金鐘銘忍不住笑了一聲。

  「那是抬舉他了。」王忠秉立即搖了下頭。「他終究只是個掮客,吃點利息而已。倒是教會那邊,仔細想想的話,靠著基督的名義把信徒的錢湊到一起,名義上還是信徒的,但卻從沒準備還回去,那才是真正的衍聖公手段……」

  「不對。」金鐘銘也搖了下頭。「大寒冥國真正的衍聖公其實是那些財閥,就好像剛才那位岳父所在的韓進海運,已經虧了多少年了?怎麼活下來的,還不是靠著銀行不停的輸血養著?可銀行的錢哪來的,說到底還是老百姓的錢,而錢到了他們手裡是私底下分了還是用來救助企業了,誰也不知道吧?所謂國之大盜,莫過於此,可他們卻還是這個國家的『頂樑柱』,誰不救,誰就是相關產業工人的敵人,就要上街……」

  王忠秉當即默然。

  「聽明白了嗎?」就在此時,金鐘銘突然回頭盯住了兩個年輕演員。

  「哎……不是很清楚。」鄭容和覺得背上汗水直流。

  「不是很懂。」徐仁國是真的不懂。

  「剛才那位世伯,其實並不是靠著會計業務生活的。或者說他有更取巧的方法賺錢。」金鐘銘淡定的介紹道。「具體來說是這樣的,就好像剛才忠秉哥說的那樣,他的岳父是韓進海運第二大股東,這使得他有一定的名望和人脈,算得上是仁川和釜山的頭面人物;而他本人又跟教會的那些基金會關係密切,這使得他背後有充足的資金渠道……然後,就好像剛才那樣,他憑著人脈關係找到了我,得到了一個非常好的投資機會,轉過身來再拿著教會的資金投資進來,而教會的大部分資金理論上都是死賬,你們知道法律上教會的基金會能幹什麼嗎?」

  「買國債、修教堂、納稅、做典禮、做善事……」徐仁國老老實實的張口就來,作為一個韓國人,對於這種教堂裡的基金會是司空見慣了。

  「總之一句話。」鄭容和嘆了口氣。「只能納稅和做公益性的活動,投資也只能限於國債和辦學之類的半公益化事物……但實際上,教會高層總是樂意拿出去投資的,因為利息全是他們的,我甚至聽說有人連教堂的水電費都要打主意。」

  「是啊。」王忠秉笑著接過話來。「說到底還是財帛動人心,韓國法院每年都會處理一大批教堂基金會的相關案件,全都是因為投資失敗而導致的,但卻總是攔不住這些神父和掮客們打主意。」

  「冒昧的問一句……」鄭容和緊張的嚥了口唾沫。「剛才敏京的父親不是答應了不用宗教色彩的錢嗎?」

  「是啊。」金鐘銘淡定的拿勺子點了點咖啡杯的杯底。「那容和你覺得,他會怎麼做呢?」

  鄭容和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勇氣說出口,而旁邊的兩個年紀大的助理更是直接變了臉色,就連徐仁國也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王忠秉輕笑著插嘴道。「包間裡就我們六個人,鐘銘在這裡,誰還敢亂傳嗎?剛才那位,無外乎就是憑著自己的會計優勢,把教會的錢暫時『借過來』,然後換張皮再投資到咱們電視劇裡……這年頭,做會計的,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萬一……資金鏈那頭的基金會,或者這個賬目上……賬目上作假的時候,出了問題怎麼辦?」鄭容和滿頭大汗的問出了這句話。

  「關我們什麼事?」金鐘銘冷靜的反問道。「我們劇組哪裡犯法了嗎?愛查誰查誰去!」

  「但是,為什麼不能直接找一些更乾淨的投資呢?」徐仁國懵懵懂懂的問了一句。

  金鐘銘突然笑了,笑的對面兩個年輕演員頭皮發麻:「如果照仁國你這麼說的話,我幹嗎還要找投資呢?是我缺錢,還是我們劇組缺錢?」

  有些東西不是不懂,在圈子裡混長了,什麼沒見識過?一點點常識而已,只是第一次面對面的接觸,難免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回到問題本身上,劇組明明不缺錢,為什麼還要接受投資,為什麼還要接受那些其實就是來自於教會基金會的錢?

  答案很簡單,甚至金鐘銘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在哪兒拍戲,就要給哪兒的地方勢力留點份額,這是潛規則。

  只不過,金鐘銘這人太強勢了,強勢到片場周圍真正的大勢力韓進海運都在第一天降下了吊臂,強勢到釜山本地的文化界首領前一天晚上就來主動拜訪,強勢到官方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那麼,面對著想來討口飯吃的這些不要臉的宗教勢力,他的態度就很明顯了——愛來來,不來滾!

  於是,掮客和基金會那邊立即老老實實的承擔起了所有相關風險,以求夾著尾巴接下這塊骨頭。

  「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不知道包間裡沉默了多久,金鐘銘突然冷笑一聲打破了安靜。

  「怎麼會呢?」之前提問的徐仁國趕緊搖頭。「本地勢力的配合是片場安穩運行的前提,而把風險推給別人也是為了劇組省心……」

  「是啊。」鄭容和也趕緊跟著點頭。「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個製片人應該有的手段,而這些東西也本來就是一個劇組運行中不能忽視的組成部分。」

  「說的一點都沒錯。」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然後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的盯住了眼前的兩人。「知道嗎?當初拍攝《熔爐》的時候,那可是頂著整個光州市政府壓力的,而對那部戲而言,將拍攝進行下去本身就是最大的難點。再往前,《咖啡王子一號店》的時候,雖然不是製片人,可那時的我卻已經試著將整部電視劇扛在肩上了,所以才會跟電視台的監製鬧得很不開心,因為他想亂加戲……說到底,一些看起來跟拍攝毫無關係的事情,實際上卻是關乎著影視作品的成敗,從幕後的製作、人設、投資,到道具、演員、片場……總之這種事情,隨著你在一個劇組中擔當的角色不同,是在千變萬化著的,對不對?」

  「您說的是。」徐仁國腦子裡突然回憶起了之前面試時的一些話,不由的有些心慌。

  「一點都麼錯。」鄭容和也似乎是想到了一點什麼,雖然還沒搞明白,但他依然立即跟上表面了某種態度。

  「既然你們那麼聰明,那麼深明大義……」金鐘銘微微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今天下午拍攝結束後會是哪個反應?」

  除了王忠秉,其餘四人瞬間站起身來,這是在表達態度。

  「有些話,我跟仁國說過,卻沒跟容和你講過。」金鐘銘再度嘆了口氣,絲毫沒有讓兩人和他們助理坐下去的意思。「一部電視劇,決定他能否成功的因素很複雜,有多複雜,我估計今天你們也見識到了,它不僅僅是我們常規理解中的一些東西……從隔壁教會組織救災基金會的衍聖公,到鄰居港口上掛著吊臂,再到你鄭容和的粉絲,最後到你徐仁國的包皮……這些其實都是決定一部電視劇成敗的因素!」

  「好了,都坐下吧。」王忠秉笑眯眯的插了句嘴,算是大大緩解了氣氛。

  「是啊,都坐下吧。」金鐘銘也擺了下手,包間內的四人這才頭昏腦漲的坐了下去。「不要不服氣,我來給你們說一下就知道了……鄭容和,你知道你在這部電視劇的擔當是什麼嗎?」

  鄭容和沒敢開口。

  「除了基礎的表演之外,還有宣傳的責任。」金鐘銘略顯無奈的給出了答案。「沒辦法啊,幾個主演,除了你我之外沒有大勢,甚至普遍性沒有什麼知名度,恩地、徐仁國、Lizzy、李時言、成東鎰前輩、李一花前輩……還有一個後天才來的殷志源也半年沒上節目了!而且我又要當導演,又要當製片人,又要當編劇……只有你這個大勢idol才能承擔起宣稱責任吧?」

  鄭容和恍然明悟。

  「你去看看今天中午韓聯社更新的頁面。」金鐘銘的語調漸漸升上去了。「從上到下,國際新聞、國內新聞、韓流資訊,你看看你粉絲堵路的消息是不是上了新聞頭條?你的粉絲不堵路,哪來的新聞關注度?你不去造勢,誰去造勢?!我閒著蛋疼了,把你當靶子?!拍完戲一個人把自己關車裡有意思嗎?!」

  鄭容和嘴角哆嗦了一下,說實話,他有點慌,還有點恐懼,而旁邊他的經紀人更是面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感覺。

  「履行好自己的責任,該出風頭出風頭,我不想解釋第二遍!」

  「請您……請導演放心!」鄭容和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張開口了口。

  「那就好。」金鐘銘語調緩和了不少。「至於仁國你,你那個反應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包皮事情,太過於尷尬……」

  「是我眼光太狹隘了!」徐仁國當即站起身來鞠躬認錯。「我只顧著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卻忘了從整個劇組的層面來說……演技,尤其是演技力度這個東西,只能由我和我這個角色承擔了!」

  「說的沒錯。」金鐘銘略顯感慨的點了下頭。「說句不好聽的,幾位老戲骨固然不錯,我也有信心。可實際上,電視劇中依舊有很多劇情是在你們幾個扮演學生的人之間展開的,其他人很難湊和進去,李時言不錯,但他這個角色是個喜劇角色,跟力度二字無緣,而容和是要賣腐賣臉的,Lizzy和恩地兩個小女孩,年紀擺還在那裡,那麼你這個男一號……別忘了你這個男一號是怎麼來的?當初允兒對我推薦你時,說的可是……」

  「表演力度。」徐仁國滿臉通紅。「我是因為這個才被看中的。對不起導演,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實在是想的偏了……」

  「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金鐘銘再度擺擺手。「坐下吧。不過坦誠的講,我也只會跟你說這一次,從今天以後,我對你的要求依舊是最嚴格最出位的那個,而如果你不能成為起整個表演團隊的力度擔當……說句不好聽的,我要你何用?」

  徐仁國不敢多說什麼。

  「這樣吧,借花獻佛。」說著,金鐘銘重新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千言萬語,我只要電視劇的成功,而我相信,電視劇如果能夠成功你們受的委屈都會在別的地方十倍奉還……乾杯!」

  兩人趕緊舉杯。

  就這樣,五分鐘後,包間內就只剩下金鐘銘和王忠秉二人了。

  「應該鎮住了吧?」等了一會,王忠秉才略顯戲謔的開了口。

  「無所謂。」停了半響,躺在椅子上發呆的金鐘銘才輕聲應道。「順手敲打一下而已,服氣不服氣我是不在乎的,說出來不過更簡單一點而已,不說他們難道敢不按照我的心意去做?」

  「這倒也是。」王忠秉輕聲笑了下。

  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沉默。

  「怎麼了?」這次開口的是金鐘銘,雖說是曾經的貼身司機,但隔了這麼久,卻也難免有些生疏,他突然間才反應過來對方似乎有話要說。

  「剛才聽鐘銘說到韓進海運靠著銀行輸血……想到了早上咱們的話題,你說要搞一個跟電商相關的新企業,跟韓進海運的物流有關係嗎?他們其實到處在找資金……」

  「沒興趣。」金鐘銘連連搖頭。「我只對他們的在仁川和釜山的冷凍倉庫有興趣,至於整個海運那麼大的一產業,我是不敢有想法……早上的話題,其實也不在這裡。」

  王忠秉點了下頭,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而稍微沉默了片刻以後,他馬上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方面:「說起來……看娛樂新聞,說鄭容和新買的房子竟然和徐賢新買的房子挨在了一起……是真的嗎?」

  「哎。」金鐘銘輕笑了一下。「有這個事情,還因為這個上錯了小賢的保姆車……她很生氣的樣子。」

  王忠秉突然間想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0
第256章本色出演的演員們(上)

  鄭容和買房子和徐賢買到了一塊去,這應該是巧合,畢竟,對於韓國富人而言,出色的地段就那些,很多藝人、名流、富豪都是鄰居……實際上中午打電話過來的西卡說,同樣在買房,但還沒徹底說定的侑莉最近就有放棄原定目標的意思,因為狎鷗亭某高檔住宅樓的某家人準備出國了,有意出售金鐘銘先生住所對面的一套房子。

  呃,大致如此吧。

  那麼回到鄭容和身上,這廝買房子或許真是巧合,但是在這之前把我結裡一起甜甜蜜蜜買的吉他轉手送給姜敏京,卻著實是把徐賢同學給噁心壞了。當然,或許那個被爆出來來的吉他只是一個同款的,是當初拍攝的時候鄭容和覺得不錯,眼看著要追妹子就又買了一個……但是徐小賢同學這脾氣嘛,說好聽點叫耿直,說不好聽點叫執拗,即便如此她也是絕對不爽的。

  於是乎,本來《我結》時雙方好合好散,還蠻有意境的,可等吉他的照片被爆出來,轉眼間忙內就黑了臉。而兩人從這件事情以後在公開場合裡基本上就沒了主動互動,這對於我結的裡面的假想夫婦而言確實少見,以至於資深粉絲馬上就猜測,要麼倆人是真翻臉了,要麼就是他們真有一個『十年之約』之類的東西,等著『待我長發及腰,嫁你可好』?

  不過很快,最近這不是倆人買房子買一塊去了,如今後者這種猜測竟然還是佔上風的!

  當然了,忙內肚子裡再黑,也不至於因為一個吉他,就要對一個一起拍攝過節目的同行絕交一輩子,而且這不是成鄰居了嗎?難道天天下樓擺黑臉?不過,就是最近剛剛搬過去不久,徐小賢同學覺得自己又被氣到了……這就是所謂的上錯車事件了。

  上錯車沒問題,被私生飯給拍到也沒問題,又被迅速見了報還是沒有問題……因為這些事情都是有邏輯性的,是可以理解的,強行說有貓膩那是在貶低對方的人品。不過,真正忙內感到一絲不爽的是對方隨後的反應。

  首先,對方作為男生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澄清,其次,在《黃金漁場》裡澄清的時候對方還多說了一些廢話。

  那麼怎麼澄清的呢?

  尹鐘信:「女生保姆車裡有沒有特殊的香氣?」

  鄭容和:「我沒時間注意那個……」

  金九拉:「直接了當一點,你到底喜不喜歡徐賢這種類型的?」

  鄭容和:「說實話,我確實沒有那種想法……」

  金九拉:「一點都沒有?」

  鄭容和:「說一點也沒有,那是謊話。我們拍《我結》……當時……互相很努力去拍攝了……」

  於是乎,就前幾天,各大新聞頭條又冒出來一個紅薯夫婦坦誠好感的新聞,讓當初的紅薯粉們熱淚盈眶,而且更加肯定是有『十年之約』的,就等著『待你長發及腰時,嫁我可好』了!

  所以,徐賢又黑臉了!而且不用想,等資深紅薯粉絲們再次發現這種冷淡態度以後,肯定又會引申出新的『待你長發及腰時』……呃,『嫁我可好』了。

  而想到這裡,忙內又愈發生氣了!

  不過,忙內生氣後果其實不嚴重,最多臉更黑而已,說不定臉還會變胖,但是她的西卡姐姐回到韓國後發現忙內很生氣,那後果就很嚴重了!

  這其實也就是這天晚上,金鐘銘順手把這廝拎過來敲打的本質原因了!

  然而,不知道西卡大小姐是不是對這種處理方式還不夠滿意,隔了一天,她竟然親自跟著要來拍戲殷志源來到了釜山,而且還很霸道的把貝克塞到了人家殷初丁的車子裡……

  「阿嚏!」

  話說,就算是殷志源再喜歡貝克,也阻止不了他一下車就蹲在車前一個噴嚏加一個噴嚏的打下去。而且看著他這副樣子,金鐘銘也大概明白了西卡大小姐此行的真正目的了——冬天的時候和二毛搶著貝克當暖腳婢,夏天人家很自然的掉毛比較多而已,就又嫌棄人家了!而且想都不用想的,等過兩週貝克的新毛換上來了,它肯定又要被鄭毛毛小姐給搶走……當冷腳婢。

  不用懷疑,這就是鄭秀妍小姐歷來的作風!

  「我該怎麼演?」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上來就找到金鐘銘直奔主題的卻還是殷志源,他看起來明顯有些無所謂的緊張。「我其實不是很會演戲……」

  「初丁先生你不是演過校園愛情喜劇嗎?」攝影棚下,早就看到來人的金鐘銘有些無奈的抬起了頭。「我記得還是男一號。」

  「那只是搞笑的電視劇而已。」殷志源略顯小心卻又有些認真的答道。「你這部電視劇那麼大的聲勢……我怕演不好。」

  話說,看著這熟悉的對話場景和旁邊那隻簡直一模一樣的大白狗,很多《兩天一夜》出身的劇組成員們當即就笑出了聲來。

  「問你個事。」金鐘銘放下手裡的文稿,面無表情攬著對方的肩膀走了出來。「初丁先生覺得……表演是什麼?」

  「我來之前仔細讀了幾本關於這方面的書……」

  「噗……」

  前面那句話是殷志源認真的作答,而中途笑出聲打斷人家的則是西卡,而且在她的帶領下半個攝影棚的人都在笑,看的出來,殷志源讀書確實是個很讓人震驚的事情。

  「你接著說。」金鐘銘回頭狠狠的瞪了西卡一眼,這才繼續在陽光下和初丁繼續討論起了『演藝哲學問題』。

  「我覺得上面有句話講的很有道理,而且就是抱著這種信唸過來的。」殷志源嚥了口口水,然後認真的表述道。「它說演戲就是『創造另外一個自己』……」

  「放屁!」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給予了一個評價。「你沒那個本事!」

  聽到消息,已經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兩人宛如拍綜藝一樣的搞笑對話已經讓人陷入到了群體性的興奮中……呃,就是那種『店內又充滿了快活的氣氛』之類的感覺了,也就是大家又哄笑了起來。

  不過,殷志源還是很認真:「我是很想演好這部戲的……」

  「我理解。」金鐘銘語不驚人死不休。「下個月就是黨內初選了,你姑媽估計要跟人刺刀見紅了,而且嫂子眼看著你不務正業也已經準備跟你離婚了,你現在巴不得能逃離首爾呢!」

  這下子,周圍徹底安靜了,『快活的氣氛』當即消失,所有人老老實實的滾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準備過來問好的後輩演員們也紛紛落荒而逃,甚至殷志源本人雖然因為太熟不好罵人,但也有些面色訕訕的感覺。

  「不過說實話。」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繼續推著對方的肩膀往旁邊的山坡上走去,從這裡可以眺望到不遠處第二個主片場——一棟馬上要放暑假的中學。「你真的不用那麼緊張,其實只要扮演好你自己就行了……」

  「什麼意思?」殷志源略微不解的追問道。

  「你知道你這個角色怎麼設定的嗎?」金鐘銘淡定的反問道。

  「……」

  「你姑爺爺是軍事獨裁的總統,家裡從小管得嚴,所以給你安排了一個軍人父親的背景;你沉迷於網絡遊戲不能自制,所以給你安排了一個網上下片不能自制的設定;你跟初戀的人結了婚,所以給你安排了同樣的愛情線;你因為沉迷遊戲跟老婆分居,所以這裡面專門設定了一個你因為沉迷下片差點被父親一槍崩掉的劇情;你傻不拉幾的,這個角色也傻不拉幾的……不要這麼看我,你之前高考失敗跑到夏威夷留學,所以這個角色也是因為高考失敗前往了夏威夷留學……順便逃兵役;甚至,因為你是水晶男孩裡的殷志源,所以你這個角色一開始就設定為長得像殷志源……這麼說,聽懂了嗎?」

  殷志源並不笨,只是長得樣子有些傻不拉幾的而已,而且金鐘銘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又怎麼可能不懂呢?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角色乾脆就是依照著我殷志源自己的人生經歷而設定的唄?」

  「當然。」

  「就像《兩天一夜》裡羅英石pd說的那樣,做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演技?」

  「不要演技!」

  「那我明白了!」

  「那就好。」金鐘銘趕緊點頭寬慰。「其實不要有負擔,因為不僅是你,整部電視劇除了那幾個核心主角外,大部分角色都是根據演員本人的性格和經歷而設定和編劇的,我們甚至為此準備了一份長達近百人的客串名單……」

  「有這麼誇張嗎?」明明是在安慰,殷志源反而有些慌張了起來,因為對方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搞事情的節奏,而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不搞事情。

  「有的。」金鐘銘言之鑿鑿。「比如在棒球場上練習的棒球的人,我準備把釜山巨人隊的所有現役成員都給給拉來;在KTV唱歌,留著長發,腰細的像女人一樣的大叔,我準備讓我師兄金泰元親自上陣;一心好學,卻只能考上東國大的女學生,我準備讓徐賢過來演;自以為是畫家,實際上畫的還沒我家貝克畫的好的傻白甜女生,我準備讓智妍過來演;明明年紀很大,卻因為看起來像個小學生而被同學欺負的首爾轉校生,我準備讓全寶藍過來演;而欺負她的釜山本地女不良團體,我都準備讓孝敏和李居麗來演,其中,前者雖然是老大,可其實是個軟塌塌,一嚇就哭,後者才是不良團體的真正boss……」

  唯一還跟在兩人身後面的西卡耳朵越聽越直。

  「總之,這部戲你不要有任何負擔,別的戲需要演技,這部戲真的只需要個人的真實表現。」說上癮的金鐘銘似乎停不下來了。「甚至就連我……我扮演的『哥哥』這個角色,編劇們剛剛也強行通過了新的設定,不僅是首爾大畢業,將來還會在釜山開電商發財,唯一不大懂的就是,他們非得讓我這個角色在很多年後成為『總統候選人』……」

  「這個不是很貼切嗎?」殷志源終於抓住機會反問了。「你去問問周邊所有人,是不是大家都覺的你將來要選總統?」

  金鐘銘為之愕然。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算是放心了。」殷志源趁機推開了金鐘銘的胳膊。「在首爾這陣子,我真的是度日如年,來這裡又擔心給你的電視劇添亂,可如果只是演自己的話,那就應該沒問題!我……盡力而為!」

  言罷,有些被嚇到的殷志源竟然落荒而逃。

  金鐘銘也只好朝對方的背影失神的點點頭。

  「伍德。」西卡這下子終於也找到機會插嘴了。「偶媽跟我最近挺忙的,貝克交給你應該沒問題吧?」

  「你說了算。」金鐘銘一邊往回走一邊無可奈何的嘲諷道。「我還能反對嗎?」

  「你剛才說那麼多有意思的角色,我也有個想法。」西卡一臉興奮的繼續跟上,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嘲諷。

  「什麼意思?」金鐘銘敏感的停下了腳步。

  「我也想演個角色。」西卡兩眼發光。「我前幾天閒的無聊,已經在家裡的陽台上看過你的劇本草案了……」

  「你不是說很忙嗎?」金鐘銘無語至極。「所以才把貝克送來?」

  「忙不忙是看心境的。」西卡理所當然的答道。「照顧貝克沒時間,可是演戲有時間啊?而且本色出演嘛!」

  金鐘銘停在攝影棚前很久,這才控制住了情緒:「你想演什麼?嬌生慣養任性可笑的大小姐?」

  「你那個角色死掉的初戀,一起長大的鄰家妹妹,程詩源的姐姐……多適合我?」西卡淡定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歪著頭一臉戲謔的等著對方的回覆。

  金鐘銘突然有些心慌:「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角色?」

  「就當是祭奠七年前的那段時光好了。」西卡自然而然的答覆道。「不行嗎?還是說劇情不貼切?」

  「殷初丁!」等了好一會,金鐘銘突然回頭叫住了從遠處牽著貝克路過的殷志源。

  「哎?」殷志源慌裡慌張,不明所以。

  「先剃個部隊頭!」金鐘銘聲色俱厲的吩咐道。「你爹是軍官,你只能留那個髮型!」

  西卡當即捂著嘴笑出了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1
第257章本色出演的演員們(中)

  PS:說個事,現在可以給寫手粉絲起名字了……群裡搞投票,一群人嚷嚷著要『跳//蛋』,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這個是給自己起名字。

  總之,大家有好想法書評區和群裡都說一下……不過你們要是一直胡鬧下去我就隨便寫了……三毛如何?

  ——————我是價值三根狗毛的分割線——————

  一週過去了,6月下旬的釜山沙上區,《請回答1997》劇組已經展現出了一種和剛來時截然不同的風貌。沿著乘鶴山,從背靠沙下港的程詩源家中開始,到不遠的那棟社區學校,再加上兩者之間的那兩條街,整個山坡西部幾乎全都已經成為為了片場範圍。而周圍整整一個社區,也基本上都成為了劇組的服務者。

  然而在如此規模的拍攝場地周邊,所謂『堵片場』的現象卻依然屢見不鮮,甚至比之前鄭容和釜山迷妹們幹的事情規模還要大得多!同時,參與者更是五花八門,令人咋舌。

  之所以如此,原因大概是很多的。

  首先一個緣故來自於首爾那邊,所謂的大選局勢在沉寂了數月以後終於開始進入一個新階段了。

  就在上週末,韓國兩大政黨全都開始了黨內初選的步驟。話說,雖然朴、文、安三強格局在明眼人眼中已經毫無問題了,但這畢竟是進入到了真正的選舉程序中,沒人願意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踢出局,所以互相抹黑、攻訐之類的事情是免不了的,鋪天蓋地的宣傳、拜票也是少不了的……

  呃,你問這跟片場活躍不活躍有什麼關係?關係大了!因為按照韓國一貫的尿性,那邊越是政治軍事局勢緊張,老百姓這邊反而越喜歡看八卦、聽歌、看電視、看電影。

  你說厭倦也好,說自我麻醉也好,甚至說是口紅經濟也好,反正就是這樣。現在的局勢是,政客們搖旗吶喊,而娛樂行業徹底爆棚!甚至隨著選舉活動的繼續,接下來這種情況應該還會再進一步。

  其次,娛樂空檔期。

  話說,上週剛來的時候還不是很明顯,但是這一週,隨著《擁抱太陽的月亮》以差點破50%的超級收視率落幕,電視小屏幕這邊陡然一空,除了一個《花樣爺爺》,基本上毫無話題了。而《花樣爺爺》終究也是一個綜藝,電視劇那裡真的是白茫茫一片。

  有著《東亞日報》做後盾的有線電視台A頻道,咬著牙搶先播出了自己的正劇《再見老婆》,首播高達0.85%!了不起,算是穩住陣腳了!

  但是不等他們熱淚盈眶的歡呼呢,第二集就降到了0.35%的收視率,基本上就沒人理了。

  實際上,現如今的電視台正劇,最高最穩定的一個也不過是KBS的水木劇《新娘面具》,但是全國AGB收視率從首播12%開始,像烏龜一樣慢慢往上爬,照這架勢,也真沒什麼出位的價值。

  那麼相對應的,有著李明翰和金鐘銘作保的《請回答1997》,實在是讓人期待萬分。

  第三,連帶效應。

  原來,隨著拍攝的正式進行,金鐘銘搞出來的『百人客串計畫』也已經跟外面火熱的關注度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

  大前天,afterschool集體來探班Lizzy,這沒啥,但是她們藉機正式對外澄清了『不合謠言』,那就要認真報導了。

  前天,從中國回來的張佑赫過來客串了一個鏡頭,這也沒啥,但是一起客串的還有文熙俊、kangta、李在元、安勝浩,那可就是超級新聞了。因為,這是自從去年hot李在元退伍後,hot又一次全員彙集。

  昨天,剛剛回國的金C過來演了一個背著吉他從路邊走過的路人,這同樣沒啥,他那副樣子一看就像是賣藝的流浪漢。但是傍晚的時候,姜虎東開車載著李秀根過來接他,順路探望了《兩天一夜》的老同事們,那可就是娛樂圈天大的新聞了。因為這是姜虎東退隱以後首次公開出現在了媒體上,這件事情當即上了今天《韓聯社》和《朝鮮日報》頭條!

  總之,金鐘銘的人脈和號召力在這次電視劇拍攝中彰顯無疑,各種藝人、體育明星,甚至釜山本地的政治名人,都很樂意客串97年的自己。而這,無疑更加刺激到了娛樂媒體,使得他們更加樂意把注意力放到這邊,據說現在,已經有媒體開始常駐在附近了。

  至於最後一條,太簡單了,一聽就明白——放暑假了,閒著蛋疼的各路迷妹們迷弟們蜂擁而至,守在門口不但能看到自家偶像,順便還能到海邊度度假,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乎,如今這個破舊而落伍於時代的舊社區,竟然因為一部電視劇的拍攝而重新開始煥發了活力,這在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時,卻也讓人感到唏噓和理解。

  不過,雖然拍攝活動熱火朝天,但這些天來,金鐘銘卻一直都在找藉口沒有讓鄭秀妍小姐參與進來。要知道,那個角色其實就兩句台詞,也不知道他心虛個什麼鬼。

  那麼回到眼前,今天要拍攝的戲份雖然也挺多,卻依舊沒安排那段簡單至極的戲份。不過,鄭大小姐卻也和之前幾天一樣,不聲不響,不煩不燥,只是像個看熱鬧的人一樣跟在自己哥哥身後四處活動。

  當然,這麼說可能有點不太準確,比如說現在,她就沒有跟著金鐘銘身後,而是坐到了籃球場邊上的觀眾席上……呃,其實,此時的觀眾席上還是比較熱鬧的。

  西卡左手這邊,是兩位領頭的前輩,其中一個長得像吉娃娃一樣的是老牌搞笑藝人金國鎮,另外一位則是從背後看起來異常像女人的大師兄金泰元……多說一句,這位自從切了胃以後,腰更細了,據說比具荷拉的還細。

  而此刻,兩位前輩之間的氣氛自然而隨和,他們正對著眼前一場為了應付拍戲而搞出來的籃球比賽談笑風生呢!

  話說,這兩人一個是專業MC,另外一個如今也是綜藝中『國民奶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跟說相聲似的,搞得周圍的氣氛非常活躍。甚至引得很多閒的蛋疼的藝人助理和沒開工的工作人員,都不斷跑過來偷聽。

  這種氣氛下,坐在金泰元等人身後那一排的初瓏和apink其他成員也難得暫時放鬆了起來。

  嗯,Apink出現在這裡……當然也是毫無問題的。

  昨天下午,看板娘恩地回到了首爾,參與這次專輯主打歌的最後一次打歌活動,然後今天一大早,暫時獲得喘息機會的apink全員就跟著恩地一起過來釜山這邊,既算是度假,也算是探班來了。而由於金泰元和初瓏的淵源,那麼除了要為拍戲做準備的恩地以外,apink的其他人很自然的就坐過來了。

  就這樣,籃球場觀眾席上的藝人雪球越滾越大,緊接著,今天有客串任務的tara幾人也趕到了現場,她們雖然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老老實實坐到了西卡的另一邊,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幾個演員在場下打籃球。

  最後出現的,則是最近比較忙的徐小賢同學,她也是來奉命參與客串的……嗯,坦誠的講,徐賢同學雖然對籃球場上的鄭容和一萬個不爽,目前也對拍戲毫無興趣,但眼前這幅場景擺在這裡,好像今天來的女團都已經坐過去了,那她又能怎麼辦呢?

  於是乎,忙內先去給兩位前輩問了好,然後黑著臉老老實實的坐到了apink那一排,又或者說是主動坐到了朴昭妍的身後,在她看來,前面這位姐姐的嘴應該可以讓他暫時不去理會籃球場上的鄭容和。

  「歐尼要演什麼樣的角色?」徐賢伸出胳膊搭住前排昭妍的肩膀,然後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

  「沒有角色。」昭妍果然如忙內想像的那樣開始了科普。「只不過因為我們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再加上六個人裡四個人都有角色,其餘兩人也就跟著過來玩了。不過小賢你知道嗎?其實你的戲挪到今天跟我們是有關係的……」

  「我知道。」徐賢趕緊點頭。「我跟智妍的戲份是挨在一起的……」

  「沒錯。」昭妍也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就是這麼來的,我們過兩天就要去日本開演唱會了,所以只能在這兩天把之前說好的戲份給完成,而你應該是為了配合智妍的檔期這才過來的。不過小賢,你知道嗎……」

  徐賢腦子嗡嗡直響,雖然說是為了找藉口不去看場上讓人心煩的鄭容和,但是這姐姐也太囉嗦了!

  不過,救場的說來就來,就在這時,隨著Lizzy扮演的女二號毛友珍的登場,坐在觀眾席上的這群人突然見識到了傳說中的CUT!嗯,很多根本沒演過戲的idol是真的第一次看到cut!

  然而,導演金鐘銘的這次喊停卻不是對著Lizzy來的。

  「鄭容和!」坐在臨時機位總控台後面,帶著一個棒球帽看鏡頭的導演金鐘銘突然一聲怒吼,登時就讓徐小賢同學心花怒放。「你怎麼回事?我早上是不是專門跟你說了,這場戲最重要的是要體現男二和男一親密的關係,所以抱徐仁國的時候要抱得親暱一點!明白嗎?」

  「明白!」

  「明白的話你這算什麼?是嫌熱還是見外?」金鐘銘沒好氣的繼續呵斥道。「你看你剛才摟著他的動作,隔了八丈遠,不知道的還以為徐仁國有狐臭呢!」

  鄭容和無言以對,只能連連點頭。

  「再來一遍。」金鐘銘無奈的呼了一口氣。「記住了,你扮演的男二對男主角是有特殊情愫的,慶祝那個進球的時候,要毫不猶豫的展示親暱的態度。」

  場上的演員們和周圍的工作人員倒也罷了,他們早就一清二楚,但觀眾席上今天第一次來客串的那些人和他們的助理們卻紛紛目瞪口呆——這尼瑪韓國電視劇拍個吻戲都要提前預熱兩三週,你倒好,男男情愫說來就來?百合到也罷了,韓國還沒男同電視劇吧?

  「你們這個年代的電視劇已經這麼開放了嗎?」金泰元回過頭來有些不解朝初瓏問道。

  「我……不知道。」初瓏一臉無辜。

  「雖說是客串,但感覺很有壓力啊。」樹蔭下的金國鎮也突然拿起毛巾擦了把汗。

  「感覺蠻有意思的。」恩靜倒是興奮的晃了晃旁邊西卡的肩膀,不過後者只顧著打哈欠,根本沒什麼回應。

  「男同這種東西真能通過放送委員會的審核嗎?」第一排另一頭的昭妍倒是另有看法。「而且後面怎麼安排結局啊?小賢你說……小賢?小賢?」

  徐賢已經聽不到朴昭妍的聲音了,她現在正眯著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前面的籃球場,和之前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樣子截然不同——一種特有的快感正充斥著她的胸腔,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鄭容和是如何滿懷情愫的去親暱抱住那個小眼睛男演員的!

  不過,鄭容和不愧是一出道就拿過SBS電視台最佳新人男演員的人,也不愧是圈內出了名的成熟……哪怕是後面的觀眾席上坐著這麼一排同齡的女idol,其中還有一束很讓他感到心虛的目光,但很快,他就重新調整好了情緒,並再次開始了拍攝。

  而且,這一次他做的非常好,先是非常親暱的抱住徐仁國,而且在Lizzy跑上場吸引了徐仁國的注意力以後,他還順勢在攝像機前微微露出了一點含情脈脈的目光,把那種男男曖昧的騷味展現的淋漓盡致。

  眯起眼睛的徐賢看的非常痛快!甚至都嫌自己忘了戴眼鏡了!

  不過不要緊,金鐘銘竟然又叫了一次暫停,看來還可以再看一次。

  「是我的失誤。」出乎意料,金鐘銘微微擺了下手,竟然主動制止了鄭容和的道歉,而且語調非常和氣。「我的表述有問題,甚至我本人的理解之前也確實出了一點偏差。容和,你扮演的俊熙和仁國扮演的雲宰,這兩個角色之間……我其實也是剛剛想明白……這兩個角色之間,並不是咱們想像的那樣,或者說,最起碼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鄭容和和徐仁國面面相覷,但依舊老老實實的走過來準備聽導演講戲,而就在金鐘銘身後的觀眾席上,不少人也都支楞起了耳朵。

  「首先從角色上來講,我之前說過的,容和你這個角色並不是常規意義的男二,而是傳統韓劇中的男二和女二的集合體,甚至男二隻是個幌子,因為他跟女一號程詩源的所謂關係只存在於雲宰的想像中,這個角色的本質確實是女二的份量更重一些……」

  鄭容和連連點頭,這些話是金鐘銘和編劇對他說過無數遍的東西。

  「但是,我今天才想到一點,那就是俊熙這個角色他畢竟是個男人,那麼他女二特徵的表現手法是很特殊的,具體而言,是要分多層面來講的。第一個,從我們電視劇的表達方式來說,我們就是要造成一種天雷滾滾的感覺,就是要凸顯出這種男男情愫,就是要和所有的傳統韓劇割席斷交,讓觀眾猝不及防,但這個是我們導演和編劇的責任,你們不需要考慮……」

  徐仁國和鄭容和再度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既然導演不用他們想那最好不過了,演員最忌諱的就是脫離角色本身想太多。

  「而第二個,從俊熙本人的內心而言,他確實是認真思考過『愛慕』雲宰的,這一點必須要銘記,這是一種確實存在過的愛情……」

  鄭容和再度點點頭,不過臉上已經出現了一絲遲疑,因為他剛才不就是在按照這個要求『含情脈脈』嗎?哪裡出問題了嗎?

  「但是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這種愛慕雖然在整個青春期內佔據了俊熙的內心,但它同時卻是沒有性暗示的,因為這是一種純粹而乾淨的愛慕。它的出現,一開始只是因為俊熙有足足十個姐姐,使得他對所謂感情認知產生了誤解,如此而已。」

  鄭容和有些懵逼了,而周圍聽著的人也感覺自己腦子有點漿糊化,不過,身後那幾個傻不拉幾idol和幾個年紀小的女孩們卻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男男之間的愛慕也能純粹而乾淨嗎?」徐仁國不由自主的替鄭容和問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金鐘銘認真的敲了敲放在一邊的劇本。「劇本你們肯定通讀過了,我問你們一個事情,相處六年,如果俊熙對雲宰有過什麼不軌念頭的話,雲宰和周圍人會沒有察覺嗎?」

  普美直接笑出了聲,引得金鐘銘黑著臉瞪了過去。

  「哦!」鄭容和沒有管這些插曲,而是在認真思考導演的解釋,並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導演的意思是要藏而不露,突出暗戀的感覺?那我試著眼神更隱蔽一些,然後友珍出場時反應再迅速一點……」

  「恰恰相反!」金鐘銘有些無力。「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再大方一點,再親密一點,但卻沒必要這麼騷!」

  此言一出,身後又有女孩子笑出了聲,金鐘銘再次回頭瞪了過去,卻發現笑的開心的人赫然是徐賢。不過還好,鄭容和工作起來還是很認真的,他並沒有注意到那邊的情形。

  低頭認真思考了一下,這位男二號再度抬起了頭:「導演,我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因為如果沒有這種性或者肉體慾望的話,又怎麼能凸顯這種感情是……愛情呢?」

  「恰恰相反。」對於一個認真的人而言,金鐘銘也沒有任何理由不認真,他當即耐著性子繼續解釋了下去。「如果俊熙真的把這種或許曾在他內心萌動過的肉體慾望和性充動表達出來的話,那麼反而是對這種感情的褻瀆!因為俊熙心裡很清楚很明白,一旦他表達出了這種超出世俗的東西,那麼反而會對自己喜歡的人產生傷害……實際上,你想想,整個電視劇裡,如果沒有所謂觀眾和編劇的上帝視角的話,這兩個人只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從來沒有超出過限度!所以,你要展現的是一種公開的、熱烈的親密感,而且,這種親密相處方式是能夠被世俗接受的,最多只會招來周圍人玩笑般的吐槽……」

  「我還是不太懂……」鄭容和確實是還有些迷糊。「我不是女二嗎,他是男一?」

  「女二和男一又如何?」金鐘銘抬頭看了看頭頂燦爛的太陽,然後無力的嘆了口氣。「你以為我們是在拍套路化的韓劇嗎?哦,你是我的女主角,我是你的男主角,然後呢?一定要上床,一定要用性來證明什麼嗎?」

  鄭容和欲言又止。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金鐘銘繼續認真的表述道。「有些東西如同規律一般呈現,有了性,不僅是對女一的背叛,更對所有人的傷害,友情、親情全都要為這種可笑的東西付出代價……所以,為什麼不能收斂而溫存住這種感覺?再用一種為世人、為女一都能接受的新形式呈現出來?而且,你以為俊熙和雲宰之間不存在純粹的友誼嗎?」

  說到這裡,金鐘銘頓了一下,然後試圖用一種更清晰的話語來總結這種東西:「愛情是調皮的,青春年華之下,大家都曾經真正混亂的相互喜歡過,但是隨著年華易老,終究只有一個人可以佔據那個位置,那麼其他人怎麼辦?很簡單,當然是要溫柔的歸納起來,重新把它歸納為親情和友情。我喜歡你,你是我的女主角,我結了婚,但你依然可以是我的妹妹,而且你依然是我的女主角;我喜歡你,你結了婚,為什麼我不可以依舊是你的發小和朋友?」

  鄭容和怔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好像按照劇情的發展,確實是這麼一個邏輯,而且這個邏輯比狗血的傳統韓劇更加現實,更加能讓觀眾產生代入感。

  「最後一句話,不要拿演藝圈這種畸形的心態去揣摩一群從未變質的心靈!雖然這部電視劇講述的正是隨著主角青春期的到來,某些東西一度混亂而迷惘的歸於愛情,但這背後的親情、友情、熱情卻一直都是存在和成長的,它們也從未因因為青春的迷惘而變質!而且等到青春散去,一切理順之後,它們依舊美麗和強大……所以,我鄭重的警告你,不許在表演中妄自添加性和肉慾的東西,那只會弄巧成拙,只會毀了這一切的!」

  鄭容和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時,一陣海風從不遠處的海港那裡吹過來,鹹鹹的,淡淡的,這讓一直很興奮的徐賢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之前,看著鄭容和因為男男情愫什麼的,而被金鐘銘訓得像孫子一樣,她一直有種莫名的快感。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忙內的注意力竟然開始被金鐘銘的劇情講解而吸引……到最後,她竟然聽得有些恍惚了。

  不能說是道盡人心,但確實有一種似曾相識。

  總之,枕風而眠,少女心事婉轉。

  不過,好在金鐘銘也沒有一直囉嗦下去,他終於還是停下了說教,並暫時放棄了這次拍攝,讓鄭容和回去調整心態……按照他這意思,反正電視台是他自己的,有時間慢慢浪,所以,這部《請回答1997》務必要精益求精,容不得半點哪怕是心態上的不足。

  籃球場這裡的戲中途而折,很多圍觀的人都起身離開。而回過神來的徐賢也鼓著臉,伸手搗了一下坐在自己前面的朴昭妍,她這時候迫切的想找人說說話。

  但是很可惜,朴昭妍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裡,她正扭頭盯著什麼看個不停,而連著搗了兩下後,忙內也終於也忍不住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話說,隨著觀眾席上的人越走越少,忙內看的出來,朴昭妍盯著的其實是西卡歐尼的位置,而西卡歐尼卻在扭頭跟她的……呃,嫂子,嗯,也就是apink的初瓏,正面對面的笑談著什麼。

  面色輕鬆,言語隨意……

  看了一會,愣了一下,徐賢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朴昭妍要盯著那邊看個不停了……話說,以前西卡歐尼和含恩靜的關係不錯她是知道的,但她和朴初瓏,這倆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是因為金鐘銘剛才那段近乎於發自於內心的演講觸動了她們嗎?這麼立竿見影?不至於吧?

  想到這裡,徐賢又忍不住再度看向了眼前的朴昭妍,如果真的這麼觸及人心得話,那這位呢?

  出乎忙內的預料,這一次,她卻正好迎面對上了對方那雙宛如海水般清澈的眼睛……而且,似乎還笑著朝自己眨了眨……一秒足足五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1
第258章本色出演的演員們(下)

  金鐘銘平日裡就是那副樣子,用李明翰的話說,只要他往那裡一坐,就像是個隨時準備教訓人的老師。實際上,今天下午這場戲他根本沒有什麼表演的準備,換上格子襯衫戴上黑框眼鏡以後,金鐘銘還真就直接放鬆的往辦公桌後面一坐了,而過來掌鏡的李明翰就差閉上眼睛任其發揮了。

  「醫科大學?」伴隨著金鐘銘扮演的班主任那略顯無奈的語氣,一張名為《釜山廣安中學關於升學的商談面試》的表格被拿了起來。「想上醫科大學?」

  坐在對面,紮著土到爆小辮的女生立即興奮的點起了頭來,這是電視劇中恩地的死對頭,水晶男孩的狂熱粉絲,綽號殷斧頭的一名學生。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真實姓名叫智妍……因為這是韓國那個年代最爛俗的名字。

  「延世大學的醫科專業?」班主任無語的重新確定了一遍。

  回應他的,則是殷斧頭那更加猛烈的點頭和更加興奮的表情:「從初中開始這就是我的夢想,想做電視劇《綜合病院》裡申恩靜那種帥氣的醫生。」

  「真的嗎?」

  殷斧頭再度肯定的點了頭。

  「你高中評分累計等級是15,知道嗎?」班主任無語的撕破了對方的幻想。

  等級制度,是韓國高中特有的一種常規評分,成績好的甚至可以不用高考,就拿這個申請一些中等大學,當然,成績好的也不會真的就去申請一些中等大學……回到正題上,殷斧頭這個成績,大致可以理解為全韓國高中生裡面後三分之一的那個水準。而此言一出,果然這位敢跟釜山看板娘對毆的猛女也馬上蔫了下去。

  「你得重新選了再過來。」班主任終於也懶得跟對方瞎扯淡了,而第一段戲也到此為止。

  說實話,這第一幕戲並不是很有戲劇效果,但這是必然的,因為一個好的故事結構裡,誇張和衝突性就應該是漸進的,這才能把觀眾帶到坑裡去。實際上,這場戲的前後設定是經過編劇團隊苦心設計的。

  果然,當等到第二個女學生出場時,戲劇效果就開始凸顯了起來。

  這是一位想當播音員的女學生,然而當她在班主任的要求下拿起一段新聞稿朗誦起來時,有些喜劇效果很自然的就噴薄了出來——滿口的標準釜山方言,面無表情的臉蛋和誇張的捧讀技巧,讀到一半時就已經有工作人員憋得滿臉通紅的跑了出去。而好奇跑過來看的幾個idol中更是有人直接低頭咬住了自己衣袖,不然估計就要影響到拍攝重拍了。

  第三個出場的赫然是來客串的智妍。

  而這位剛一出場就幾乎逼得所有人都低頭咬住了袖子,原來,秉承著周圍女學生不能有人比恩地更漂亮的原則,為了這不到二十秒的戲份,智妍之前花了足足兩個小時來上妝——鴨屁股一般的髮型,黑黃黑黃的皮膚,而更可怕的是那一雙堪比金鐘銘和殷志源的粗眉毛!

  尤其是後者,這簡直太驚悚了!

  男人粗眉毛那叫濃眉大眼,那叫給人安全感,那叫英氣!但是換到智妍的臉上……那叫啥?

  趁著李明翰還沒開始下令打板,李居麗第一個反應過來,掏出手機啪啪啪啪啪……不知道拍了多少張,而周圍的人,不管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甚至是那些助理,全都有樣學樣,一時間,啪啪啪的聲音響徹拍攝場地。

  而粗眉毛的智妍抿了抿嘴唇,沒敢說話。

  五分鐘後,拍攝正式開始。。

  「畫家?」語調上揚的釜山口音中帶著一絲首爾那邊的味道,主角大哥這個角色真的是為金鐘銘量身打造的,連不怎麼地道的釜山口音都是那麼合情合理。

  而坐在對面,黑黃版的粗眉毛智妍當即興奮的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這造型很糟心,不過效果卻很好,而智妍經過《建築學概論》的洗禮後,也明顯有了一點表演力度。

  金鐘銘扮演的班主任並未直接回覆,而是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然後他直接從身後拿出了一張畫板,再然後……再然後從坐在機位總控台後面的李明翰開始,全場笑場,最後連金鐘銘都沒撐住。

  話說,這幅圖是朴智妍同學自己剛剛現場潑墨畫出來的,是一副給自己團隊中的大姐全寶藍畫的全身像……然而你不得不承認,她的繪畫天賦確實驚天動地。

  怎麼說呢?幸虧這幕戲簡單粗暴,沒有太多互動,不然就算是重拍一遍估計都沒人能撐下去。

  不過,真正的戲肉似乎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恩地扮演的女主角出場,然後名為師生,實為兄妹的二人關於『東國大』的一場討論正式開始,而正是這段劇情也終於讓圍觀的路人們明白了這部電視劇的真正尺度。

  班主任一臉懇切:「現在開始也不晚,要不要選個專業體育科之類的?以你的運動神經,好好練一兩個月,還是很有希望的。」

  程詩源一臉無奈:「東國大沒希望嗎?」

  「東國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已經化好妝過來的徐賢覺得金鐘銘扮演的班主任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

  「我的夢想是和hot的tonyoppa上一同所大學。」迷妹的人生觀就是如此乾脆。

  「哈……哈哈……呵呵。」一陣意味深長的冷笑之後,金鐘銘扮演的鄖太雄終於將自己的角色從班主任轉變成了詩源的哥哥。「你要我直接說實話呢,還是繞著彎說呢?」

  「請繞著彎說吧!」迷妹也感覺到了一點什麼。

  「你的成績想上東國大的話夠費勁的,試試別的大學吧。」

  徐賢登時就愣住了,這算是『繞著彎』說?

  「那直接說呢?」詩源似乎早有預料。

  「狗屁東國大根本不能算大學!」金鐘銘根本想都沒想就爆出了粗口,這是他很早就想說出來的心裡話了。

  而不遠處人群裡的徐賢當即懵逼,然後就是氣血上湧,完全聽不到什麼後續的內容了。畢竟,母校這種東西……向來都是自己可以罵,而不許別人罵的那種!

  更何況,相比較於在這裡的其他校友……徐賢是真的在認真的上課和學習,對於學校的感情絕對不能說是假的。再聯想一下手裡的台詞,其實劇組給徐賢的台詞簡單的就一句話,可是此刻看來卻更有諷刺效果。

  當然了,何止是徐賢,就拿今天來說,現場的恩靜、娜恩,甚至徐仁國,都尼瑪是東國大的,金鐘銘這吐槽簡直是在集體打臉……但愣是沒人敢說話,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無力吐槽金鐘銘的立場,也不僅僅是他們也都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大學,更重要的是,平日裡老百姓對東國大的吐槽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徐賢也是如此!

  所以,輪到她上場的時候,忙內只能抱著一種義憤填膺的特殊自豪感走了過去。

  「東國大?」班主任又一次無語的拿起了名為《釜山廣安中學關於升學的商談面試》的表格。

  「哎!」因為某種惡意的化妝本來就顯得很胖,而徐賢此時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更是把自己擠成了一個胖丁。

  「徐賢同學。」金鐘銘扮演的班主任摘下了自己的黑框眼鏡。「你的努力我是看在眼裡的,但是你好像確實沒有學習方面的天賦,直接說吧,東國大的話……」

  「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要上東國大!」徐賢滿臉的正氣,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改了台詞,也沒注意到自己也改了台詞。「將來還要當東國大的教授……」

  幾個編劇面面相覷,但李明翰pd歪著頭想了一下,竟然沒有叫停,而是任由攝像機前的二人自由發揮了下去。

  「這麼想去的話,也……不是不行。」金鐘銘重新戴上了眼鏡。「這樣吧,我在首爾讀書時認識了一個開歌謠經紀公司的人,叫朴振英……」

  「哈?」徐賢茫然不知所措。

  「你外形不錯,減肥成功的話應該會很出眾,我打個電話給他,你試著看能不能在一年內成功出道,而如果能出道成為idol的話。」話到這裡,金鐘銘很自然的頓了一下。「哪怕是只蛞蝓都能上東國大的……」

  徐賢:「……」

  完美的臨場發揮!李明翰大為讚歎!

  就這樣,相比較上午籃球場的戲份無果而終,下午這段辦公室的室內戲卻是在徐賢和金鐘銘的精彩臨場發揮下超額完成。不過,超額完成的代價就是忙內直接滿臉委屈的回首爾了,也沒說晚上和這麼多同行一起去吃頓海鮮。

  金鐘銘也沒說,他獨自留在了辦公室裡,據說是要收拾和整理劇本,所以今天蜂擁而至的idol們去聚餐前也沒敢叫上他。至於劇組的其他人,已經開始由李明翰帶著去了街道上的一家KTV,準備在那裡拍攝金泰元的戲份。

  一時間,學校裡倒是安靜了不少。當然,僅僅是安靜,因為六月精陽,所以,窗外的太陽一直到西斜都沒有失去光芒。在這種溫暖光線的照射下,絕對不能用冷清這個詞來形容。

  「伍德?」西卡突然推門進來了,跟在她身後的是搖著尾巴的貝克。

  「哦。」金鐘銘不以為意的應了一聲,似乎早有預料對方會來。「毛毛你這是又準備下什麼指示?」

  「想找班主任老師你問幾個問題而已。」西卡淡定的撩了一下剛到肩膀的頭髮,然後坐到了辦公桌對面,而貝克也蹲到了桌子邊上。

  「升學商談面試?」金鐘銘戲謔的問道。「你也想考東國大?」

  「不是。」西卡的回答難得顯得很有力量。

  「問吧。」金鐘銘朝對方輕輕眨了眨眼睛。

  「伍德,你結了婚,有了孩子,我也是你的妹妹吧?」西卡雙臂撐著桌子托著腮,眼睛盯著自己的哥哥,意外的直來直往。

  「是。」金鐘銘回答的非常利索,然後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擔心,因為害怕,所以才過來專門找我對嗎?來到以後,又看上了那個角色的台詞,是這樣吧?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內心總是這麼膽小……毛毛你的這個問題我可以理解。」

  「sunny生日那天晚上,oppa去找初瓏了吧?」西卡稍微沉吟了片刻,然後突然又問了一個顯得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沒錯。」

  「這麼多人……伍德你為什麼會選擇初瓏呢?」西卡幽幽的問道。「是因為像今天講的那樣,愛情是調皮的嗎?」

  「當然有偶然因素。」金鐘銘毫不避諱的答道。「但更多的是一種必然……」

  「因為她的性格,還有對你感情的純粹?」西卡突然迫不及待的追問了出來。

  「是。」金鐘銘用一種略顯微妙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西卡,然後依舊回答的很直接和迅速。「不需要遮蓋什麼,這些年,我其實走的很累,而這種純粹正是我最需要的……毛毛,我知道很多影影綽綽明白我和初瓏關係的圈內人都有類似的疑問,為什麼會是她?還有人特別不理解,為什麼她成為了我的女朋友後還會甘於保持那麼純粹的互動?」

  「其實是反過來的對不對?正是因為她這種溫柔而沉默的性格,永遠給人以歸宿感的純粹,再加上生活的偶然,還有她一力的堅持,所以才會是她。對吧?」

  「所以,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理所當然的事情,金鐘銘並沒有再重複第二遍的意思。

  「當然。」西卡重新調整了狀態,繼續問了下去。「妹妹,也算是伍德你人生中的主角吧?」

  「我今天不是已經說了嗎?」金鐘銘戲謔的笑了出來。「一個人生活一輩子,他人生中的女主角可不只是自己的老婆。毛毛,你還不如哪天找機會把家裡人全都聚集起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問我,就問你、二毛、兩位偶媽、還有初瓏,全都掉漢江裡了,我會先救誰……」

  西卡也憋不住笑了出來:「我知道……你肯定會說自己誰也不救,因為你游泳水平還不如貝克,所以應該先問二毛,她準備先救誰?」

  「好了毛毛。」金鐘銘側過腦袋看了眼窗戶上的金黃色陽光,然後認真的回覆了對方這第三個正式的問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實際上,你就當我是在回應七年前家中的那次被攔腰斬斷的表白好了,或者說是當成一個本來就該是由七年前的我做出的表白好的……」

  「你對我的?」西卡盯著對方小心的重複了一遍。

  「沒錯,我對你的表白。」金鐘銘毫不示弱的迎上了對方的目光,然後一字一頓的做出了這份遲到的表白。「這幾天我已經想的很明白了,鄭毛毛小姐,不管如何,哪怕是僅憑著親情,哪怕是你又笨又懶,但你也依舊有資格當我人生中的女主角,這是從你還在搖籃裡的時候就確定的事情。」

  西卡突然有點想哭,卻又忍不住想笑,停了好一會才有些哭笑不得重新開了口:「總覺的伍德你還在演戲,該不會是為了哄我,不想讓我再纏著你拍那段戲吧?」

  「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金鐘銘若有所思的答道。「明天,明天就抽時間把你那段戲給拍了吧!反正就兩句台詞。」

  「是啊,就兩句台詞。」西卡幽幽的笑了一下。「『oppa,我想要這個』,『oppa,我愛你』……還真是貼切。不過伍德,你這樣不怕初瓏生氣?她明天剛一走,你就趕緊讓我拍這個戲……」

  「我為什麼怕她生氣?」金鐘銘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你這次來,不就是因為她在sunny生日後主動去找了你嗎?」

  西卡怔了一下,然後轉了轉眼珠,似乎沒反應過來似的。

  「別裝了。」金鐘銘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她去找你,不是她主動向你表達心跡,以你的智商,怎麼會想的那麼通透?」

  西卡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話說,多少年了,自己的心思和行為在對方面前始終無所遁形。

  「當然了。」金鐘銘『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不是沒有準備,實際上我已經決定把我這個角色最後的老婆,就是醫生那個角色交給初瓏了……這樣她總不會還懷疑我另有二心吧?」

  「你還真是堅持本色出演。」說到這裡,西卡才突然想到了一件好像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剛才忙內氣得臉都腫了,晚飯都不想跟我們一塊吃……不要緊吧?」

  「有什麼要緊的?」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我這部電視劇講究的就是一個本色出演。實際上我也不瞞你,就今天那個殷斧頭,就是跟恩地在教室裡打架的那個角色,一開始我可是想讓二毛來演的,畢竟她也被恩地摁在地上揍過……不過最後怕耽誤她高考複習功課,這才沒把她拎過來再挨一頓打……」

  「不得不承認,伍德你確實是個好哥哥。」西卡微微眯起了眼睛。「二毛一定會感激你的……」

  金鐘銘聳聳肩,完全沒有居功的意思。

  「那行吧。」西卡滿心輕鬆的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晚上要和她們一起去吃飯……伍德你來不來?」

  「到地方給我電話,我要等李明翰pd那邊的拍攝結果。」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揮手送客。

  西卡隨即離開。

  就這樣,眼看著對方離去,眼看著日漸西沉,眼看著周圍又變得安靜了起來,等在辦公室裡的金鐘銘卻突然忍不住掏出手機給首爾那邊的某人打了個電話。

  首爾,狎鷗亭,傍晚,Krystal同學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做著殘酷的數學題。

  話說,放暑假對於一名韓國高三應考生而言絕不是什麼好事情,甚至恰恰相反,這是一個催命符,尤其鄭二毛同學還把目標定在名校這個範疇上,那就更顯恐怖了。

  實際上,她今天白天跟同班同學們一樣,依舊去了學校,因為那裡會有老師留校輔導功課,而且傍晚在親偶媽的陪同下去了一家數學補習班。而此刻她正在做著的,也正是補習班發下來的提高練習題。

  然而回到眼前,平日裡還算是能夠恪守住心境認真做功課的鄭二毛,今天明顯有些心神不寧。原因說起來很可笑,剛剛回來的路上,她看到了好多朋友在SNS上面轉發了粗眉毛般朴智妍的照片和她的繪畫作品,而一想到自己哥哥、姐姐、貝克、恩地,甚至幾乎所有的朋友們都正在釜山愉快的『玩耍』呢,鄭二毛就總覺的自己是被人忘記和拋棄了!

  而辛辛苦苦做完半張習題後,心情崩壞的鄭二小姐終於忍不住了,她推開大門直接來到了自家對面的一戶人家面前,然後砰砰砰砸起了大門。

  「怎麼了?」剛剛搬來的侑莉無奈的打開可門。

  「侑莉歐尼!」Krystal直接哭哭啼啼的撲到了對方懷裡。「他們不要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1
第259章在首爾

  在首爾,七月的日子裡,我們那向來看的開玩的嗨的sunny難免有些傷心和落寞,因為她剛剛遭遇到了一次可恥的失敗。話說,面對著患上了高考綜合徵的鄭二毛,她最引以為傲的電子遊戲竟然敗給了權侑莉的健身!

  沒錯,鄭二毛如今已經沉迷於健身不可自拔了!而且,這還得到了鄭媽媽的一力認可,因為在這位體操運動員出身的母親眼裡看來,學習之餘沉迷健身總比沉迷遊戲強吧?反正這丫頭幾乎遺傳了自己夫婦二人所有的運動細胞,比那個整天只會躺在沙發上捋狗毛的大毛強太多……而且,遠在釜山的伍德對此也是蠻欣慰的。

  總之,事已至此,sunny確實很無力。

  不過,七月流火的首爾,sunny的心情實在是微不足道,因為有太多的人和事情在吸引著人的眼球。

  而所謂吸引眼球的事情,其實是指造勢。

  政界那些破爛玩意就不用多說了,這個報紙說那個候選人的政策是在瞎扯淡,那個網站暗示這個候選人合影的是個黑幫老大,然後雙方齊刷刷互指對方兒子逃兵役……呃,幸虧殷志源早早逃到了釜山,不然這件事情少不了他一刀的。

  然後金鐘銘雖然人在釜山,卻也礙不著他在首爾這邊為自己的電視劇造勢。

  話說,TVN電視台和金鐘銘打得如意算盤很好。

  《花樣爺爺》第一季的歐洲行雖然極為亮眼,但是秉承著羅英石新的綜藝原則『逗號』,其實也就是走一段歇一歇的意思了,所以其實篇幅也很短,眼看著7月中旬就要結束了。所以,如果能夠讓《請回答1997》緊接著播出的話,那說不定就能接上觀眾的關注度,直接以一個超高的首播收視率接檔,這樣的話,雖然潛力擺在那裡,最終收視率不會變多少,可卻省了收視率爬坡這種事情引發的損失了,從成績和效益角度來說對電視台而言更是大有裨益。

  當然了,想要讓一部電視劇和一個綜藝接軌,這裡面頗有些難度,所以就難免需要一些人為的造勢活動了。而之前的大肆炒作,什麼金鐘銘的電視台新政,什麼TVN電視劇和綜藝將會對無線電視台形成全線壓制,什麼TVN全線崛起……此時看來,除了為那邊電影圈要干的事情打掩護外,這裡面有一半倒是故意為之了,那就是無條件突出TVN作品的品牌形象,突出金鐘銘和羅英石的個人色彩,然後模糊作品差異性,最好讓觀眾第一反應就是TVN出品即為精品……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而且你還別說,進入七月份,這波熱度的炒作和造勢效果還真的不錯。

  歌謠界那邊其實也有人在造勢……呃,這個說起來就簡單了,主要就是TTS那邊成績非常不錯,而眼看著少時就要出道五週年了,什麼tara更是滾到日本開演唱會了,那S.M公司自然要下大力氣準備再接再厲的搞一波大事情了。

  首先,少時已經被確定登上了倫敦奧運的韓國國家宣傳版面,什麼國家形象小冊子都已經印出來了。但這還不算,據舅舅黨們傳聞說,李秀滿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又花了多少代價,竟然搞掂了文化體育觀光部,史無前例的要為少時出道五週年發佈屬於她們自己的紀念郵票!

  這可真是要徹底的奠定地位了。

  不過,相比較於這些,另外一場在七月份爆發的造勢活動卻顯得格外高端,而且顯得格外精彩。

  說起來,這件事情依然是金鐘銘搞出來的,但又不能說全是他搞出來……

  事情的起因來自於李庸觀,這位慶熙大學電影學科的帶頭人,釜山電影節的委員長,本來是代替導演協會去做中人聯絡金鐘銘的。可沒成想,對方這一去就不回來了……和之前李在賢派他姐姐弟弟一起去應付金鐘銘,結果卻被對方反戈一擊的戲碼簡直是一模一樣。

  大勢已定!

  而且事到如今,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幾乎所有的韓國電影界的精英們,都已經完全明白了金鐘銘這個新地主的新想法。且不談院線那邊的慌張,正如大多數人所預想的那樣,在新版圖中得到了巨大利益分成的電影學科教授們還有資深專業電影媒體們,立即就對著導演們先劍拔弩張了起來。

  然後,這種對峙還沒兩天呢,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教授們和電影媒體們竟然不受控制的先發制人了。

  說白了,事到如今,金鐘銘不僅有些低估了自己如今的威權,也低估了如今自己這一方的全線優勢,更低估了一些人面對著利益的迫切感和強烈的表現欲。這就好像有本官場小說裡說的那樣,什麼叫做權力,權力當你到了一定份上,有些事情你自己都沒想到,就會有無數人為你想到,並且主動為你前赴後繼,而卻只為了你抬眼看他們一眼。

  金鐘銘明擺著是要在釜山拍完電視劇,然後等到釜山電影節的到來,到那個時候,首爾這邊的導演協會估計已經精疲力竭了,到時候夾著主場優勢,趁機一波流就可以帶走……但是,架不住教授們和媒體們已經等不及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了!

  就這樣,第一波造勢來的非常猛烈,主要是教授們和專業電影媒體們突然開始全線關注底層電影從業者們的社會保障問題……多麼高大上,多麼偉光正的論題,而且這個問題真正討論起來又是多麼吸引人的目光——那些個摔斷了腿的臨時工,因為層次低加入不了工會,也不能稱之為專業人員,所以一旦在劇組出了事,就只能拿幾十萬韓元滾蛋,別的什麼都沒有!

  有人爬回老家種地,有人開始擺攤,有人放棄了這個行當去當超市收銀員……當然,也有人還在不服氣,還在一直在打官司,可打了五六年,打到家底子全賠光了也沒拿到賠償的事情卻也屢見不鮮。畢竟嘛,這是資本主義社會,沒錢打你妹的官司啊?!

  而當這些例子一個個擺出來的時候,認誰都不能不承認韓國電影確實存在著噬待解決的大問題。

  所以,這波造勢甫一發動,立即就席捲了整個韓國文娛屆,而且成功吸引了民眾和其他泛文娛圈人士的注意。

  然後,輿論的主題迅速的從底層從業者的悲慘境遇,轉移到了這究竟是誰的責任上面,並開始了大討論……呃,這才是這波造勢的真正關鍵。

  其中,院線的深層責任當然是必然的了,他們是整個行業的吸血鬼嘛,但是要注意了,在這問題上主要是之前那三大院線的責任,人家金鐘銘可是清白的哦;而電影製作公司的鍋也少不了,他們是直接責任人嘛,同時這個時候,金鐘銘的cube也要成為業內典範的……這什麼意思誰都知道。

  而沒過兩天呢,這件事情的矛頭卻突兀的指向了導演這個群體。

  坦誠的說,這麼講絕對坑爹,或許在單個案例中你可以揪住某個導演的不適宜言論和作為,然後狠狠的抨擊他,但是將之前電影屆實際的意識形態掌控者,也就是資方主要對抗者的整個導演群體當做一個靶子,這難免就有些黑白顛倒,是非不分,甚至指鹿為馬了。

  不過怎麼說呢?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現狀。

  任何一個人,一個群體,想要獲得話語權,想要闡述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必須要先攻擊和壓制別人……哪怕你心裡清楚,自己的攻擊是虛偽和可笑的。

  但沒轍,皿煮選舉如此,官場掰腕子如此,現在兩撥文化人爭奪電影圈意識形態的話語權也是如此,甚至同時進行的tvn造勢活動中,有線和無線電視台也在互懟嗎?甚至,就連女團們在搞競爭的時候,那些粉絲都會不自覺的順勢踩別家的藝人一腳。

  這是這個社會的天性。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候,導演協會的強大戰鬥力也就體現出來了。說實話,面對著這種強烈的輿論攻勢和大肆抹黑,換成韓國別的什麼狗屁協會,要麼早就膝蓋一軟直接跪了,要麼腦子一熱就懟上去了。

  可實際上,相比較於對方那群人的無組織無紀律,導演協會已經立足於韓國數十年,從日據時代就尼瑪跟日本鬼子懟過了,後來更是一屆屆政府懟下來的,有人坐過牢,有人街上挨過打,有人被噴過胡椒水,還有人跟總統談笑風生,至於什麼示威啊,散步啊,那更是家常便飯。經歷了這麼多,他們早就有了一個非常強大的組織架構,而且還鍛鍊出了一批出色且得到了業內廣泛認可的領導者。

  所以,導演協會那幾個出色的精英人物,迅速的判斷好了局勢,理清了思路,然後主動且強有力的約束住了導演群體——因為他們知道,這時候沖上去是找死,因為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中都存在著一個在道德上有著絕對性價值的標竿,那就是底層從業者的保障問題。

  你這個時候去懟『以人民的名義』罵你的人,那麼無論是否能在單個論戰中佔到便宜,可最終都會把自己擺到了『人民的對立面』。

  而一旦擺到了人民的對立面,那對於只能打嘴仗的文人而言,可就真的一敗塗地了。更何況,對面還有資本這個東西撐腰。

  當然了,就在忍讓的同時,這群導演也沒有坐以待斃的意思,雖然從大局上來說他們已經不能再糟糕了,但是不代表他們不能給一些人顏色瞧瞧……

  就這樣,來到7月中旬的時候,導演協會的反擊終於來了,有著韓國電影教父之名的林權澤導演親自發表了文章,重新討論了底層電影從業者悲慘境遇的深層原因……院線壓迫、製作公司二次擠壓成本,這些沒得說,而個別製片人和導演的不公正處置他竟然也承認了。但是在最後,他著重討論了演員的片酬問題,而且挨個點名了不知道多少大牌演員,袒露了不知道多少部電影多少大牌演員的片酬,一通亂拳,硬是把演員這個看戲的群體給拉下了水!

  說實話,遠在釜山的金鐘銘看了這篇刊登在《中央日報》上的文章後,那也不得不服……明明已經山窮水盡了,可是導演協會依然揍了個所有人手忙腳亂。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對方通過這種出色的防守反擊,向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證明了一點——導演協會就算是失去了半壁江山,那也是韓國電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不容無視的,是應該有自己位置的。

  總之一句話,別拿豆包不當乾糧,更不要想著把韓國導演當成中國導演……前者是有獨立話語權的,而且將來也要保持這種超然地位,至於後者,拋開某些個別大導演,從行業群體這個角度上來講,真的只是資本的仁波切罷了!

  那什麼,現在的中國有句流行語,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導演』……也是諷刺。

  回到正題上吧,話說,其實韓國電影演員們才是最苦逼的,他們原本好好地蹲在岸邊看資本爹和導演媽們在泥潭裡撕逼,可不知道怎麼回事,處在劣勢的導演媽媽們一個巴掌就把自己抽進了泥坑裡,晃晃悠悠剛站起來,又一拳被直接砸到了臉上……沒錯,愣過神來以後,教授們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做,於是這群人竟然也開始一邊捏著鼻子一邊大肆呼籲檢討片酬制度!讓本來跟中國同行就沒法比的韓國演員們再降片酬!

  然而,內心完全崩潰的韓國電影演員們環顧四周卻發現,面對著這兩撥人,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發聲渠道,只能被動挨打。

  可以想像,他們現在有多苦逼!

  嘖嘖!總之,金鐘銘看完這場戲以後都佩服的不得了,然後……呃,他依舊去準備他的電視劇首映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就是首映前一週不到的時候,在首爾的一片躁動之中,一首名為《江南style》的歌曲很隨意的被發了出來,然後……毀了好多人的計畫和心血。

  話說,綽號鳥叔的psy發佈自己第六張錄音室專輯前,肯定是有過類似於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之類想法的,但他和所有人一樣,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這首主打歌竟然……呃,竟然……反正鳥叔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到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了。

  剛一發布就在國內音樂榜登頂,雖然挺嚇人的,但卻也在理解之內,畢竟鳥叔也是老牌藝人,這歌流行度也不錯。不過,這也就是psy和yg公司之前的最高期待了。但是,這部作品突然間就通過互聯網在全世界全方位的爆發了,而且隨之大量湧現的二次創作更是亮瞎所有人的狗眼!

  說實話,誰也不能否認這裡面有韓國文化部門的暗自推動,畢竟psy和YG公司向來緊跟朴大媽的腳步,而目前其實已經在朴大媽控制下的韓國政府也特別喜歡幹這種破事。但實際上,等到相關文化部門參與推動的時候,那已經是錦上添花了,有些東西真的做不了假。別的不說,你韓國政府再重視暗地裡的文化推介,那也管不了洪都拉斯和挪威還有葡萄牙的歌曲排行榜吧?然而僅僅是四天後,這首歌就已經是徹頭徹尾的火遍了全世界,而韓國政府也不過是在後期幫忙維持一下熱度而已。

  其實,Psy這首歌本意是在嘲諷或者說自嘲,是在說韓國的富人們表面上紳士,實際上素質低下;所謂騎馬舞也只是從一開始十幾個模仿動物的舞蹈中挑選出來的而已;泫雅的feat、劉在石和盧洪哲的對舞更只是圈內很常見的合作,甚至可以說是友情客串;而YG公司把MV發到油管上絕對是在例行公事。

  但是……剛一傳上去,就TM爆炸了!炸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台海的周天王一夜之間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聽一首韓國歌,於是號召大家聯合起來支持華語歌;陶二吉盯著MV看了好幾遍,但就是沒搞懂為啥這歌這麼火,於是還專門在微博上跟網友討論互聯網時代的流行哲學……

  但甭管如何,它就是炸了!宛如平地一聲雷的炸了!從南美洲炸到北美洲,從大洋洲炸到歐洲,最後又炸回了韓國本土,而這個時候的韓國人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至於原因,雖然後來湧出來一堆專家,在那裡說什麼這是psy多年積累後必然的爆發了,或者說什麼這首歌從舞蹈上來講是多麼易於模仿之類之類的了,《華爾街日報》甚至還找到了第一個傳播這首歌的名人,黑人歌手T-pain……但那都是馬後炮加瞎扯淡。

  因為,互聯網時代,真正流行是不需要理由的,是允許一個純粹的流行存在的,這首歌或許真的只是恰好與病毒式傳播這種流行方式產生了共振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平地一聲雷卻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為了片酬還有底層電影從業者的保障問題吵得面紅耳赤的諸位大教授大導演突然尷尬的發現,除了少數專業電影雜誌,根本沒人願意登自己的文章了,想罵都只能在憋在嗓子裡;《請回答1997》前兩集已經送到了TVN電視台,可是網絡上的搜索指數卻一降再降,最後之前攢了一個月的熱度愣是在兩三天內消失的無影無蹤,好長時間了,金鐘銘終於難得失控再次爆了粗口;apink那邊也很可憐,她們好不容易耗走了tts,重新確定了新的歌曲作為活動用曲,就等著恩地的電視劇了,可呼哩嘩啦所有人都在說鳥叔和同公司的泫雅;還有剛出道的AOA……

  總之吧,此刻唯一做夢都要笑出來的除了psy自己以外,大概就是yg公司的人了……楊賢碩點燃了一顆自以為只是二踢腳規模的小擦炮,可等點著了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引燃了整個煙花倉庫……而周圍其他準備進行煙花匯演的人卻也只能乾瞪眼!

  「不能就這麼算了!」S.M公司工作會議結束後,李秀滿對著幾個留下來的核心人員明確無誤的闡述了自己的態度。

  呃,沒錯,剛才我們明顯少算了一位,我們的李秀滿總監今天剛剛收到了少時紀念郵票的樣品,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他,此時卻連拆封的心思都沒了……論肚子裡的邪火,他才是最旺盛的那個。

  「且不談psy的面子要給。」旁邊金英敏也是全身心的無力。「這種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法子阻擊吧?」

  「反正不能這麼算了!」李秀滿憤憤然的把手裡的郵票信封摔倒了會議桌上,看的出來,他是真失態了。「咱們S.M公司這個夏天……不是,整個首爾的這個夏天,最主要的活動本來就應該是少時出道五週年,然後以此造勢,推出一系列的商業運作……可這倒好,花了那麼大力氣,這麼多資源,哪裡就冒出來了一個亂七八糟的騎馬舞?!」

  「可真的沒法子。」旁邊有位負責宣傳口的理事無可奈何的勸道。「總監,社長說的對,這明顯是個現象級的作品,整個夏天,我們都只能退避三舍!」

  此言一出,旁人倒也罷了,金英敏卻是眼皮一跳,然後心中暗罵自己這個心腹不長眼……別人不知道,他不知道嗎?要問李秀滿為什麼這麼上火,又何止是因為少時五週年的風頭被遮得嚴嚴實實?其實說白了,經過這麼長時間,之前那幾檔子事已經安穩過去了,李秀滿已經重新獲得了整個公司的認可和尊重,就差年底理事會上重新成為會長了,他這是希望能在下半年拿出一些亮眼的成績來讓股東們服氣,少時五週年只是一個手段……可你倒好,張口理事,閉口社長……還不如不說呢!

  不過氣歸氣,金英敏終究還是要防著自己的心腹吃掛落的,於是趕緊開口安撫:「夏天確實是不行了,少時TTS也剛回歸了一波,是不是可以適當的換個手段、換個時間、換個對象……無論如何,降低損失是必須的。」

  「換誰?怎麼換?金社長說的對,應該降低損失。」李秀滿本來確實是被氣到了,但是看到金英敏如此小心,反倒是消了幾分不滿。畢竟嘛,金英敏的態度擺在這裡,那又何必在意他手下人的一句無心之言呢?

  「fx打頭陣如何?」有人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少時的補丁函數團。「讓她們這個暑假先頂上去,然後讓少女時代原定的這波活動轉移到出道五週年日期的後面……」

  「這個不錯。」金英敏連連點頭。

  「確實可行……」李秀滿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可是金鐘銘會同意嗎?」就在這時,具體負責少時活動韓勝浩突然小聲的提醒了一句。「他可是一心要讓Krystal在高考中拿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服氣的分數的,11月之前……」

  會議室裡突然詭異的沉默了幾秒鐘,李秀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sj呢?」又是金英敏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利特要服役了,希澈還在服役中,再加上去年一月那場車禍,還有強仁的那些破事,回來三個月都沒敢讓他露面……」說著說著,李秀滿自己都笑了。「指望著SJ,不如指望著exo了!」

  「exo……」又有人不甘的提到這個企劃。「sj這個樣子,SHINee先天不足,東神又只能在日本才能爆棚,我們確實需要一個新的主力男團來掌握韓國市場,並進一步試水中國市場……」

  「我們跟金鐘銘有說法的。」又是韓勝浩耷拉著眼皮提醒了一句。

  於是乎,會議室裡再次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都出去吧。」等了一會,李秀滿突然面色如常的下達瞭解散的命令。

  眾人不明所以,卻也只能紛紛起身離開,一時間,會議室內就只剩下了李秀滿和金英敏這兩個S.M公司的真正核心。

  「前輩有想法了?」合作多年,金英敏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

  「他們說的對。」李秀滿的臉瞬間又變得陰沉起來。「金鐘銘……」

  「Krystal的事情我們真的沒法開口。」未待李秀滿說完,金英敏就主動的勸了起來。「exo也已經是說定了的事情……」

  「我並不在意這麼一丁點的具體事宜。」李秀滿搖搖頭懇切的解釋道。「《江南style》這種東西遇上了就遇上了,走大街上還有遇到車禍的呢,不過是倒霉而已。可是這次的事情卻也提醒了我們,當金鐘銘像個大鉗子一樣在上面箍著我們的時候,再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我們的迴旋餘地太小了……不能事事都受他箝制!」

  「可是。」金英敏嚥了口口水。「他如今如日中天……」

  「你還不明白嗎?」李秀滿輕聲的反問道。「就是因為他太如日中天了,說不定就對歌謠界這邊的小事情看不上了……我們又不是聾子、瞎子,對不對?他都要在韓國電影圈當皇帝了,這未必不是我們的機會。」

  金英敏發怔了足足半分鐘,但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咱們不該冒這個險……前一陣子拿雪梨的角色去試探,已經得到一次警告了,這要是真惹急了他……」

  李秀滿默然不語。

  「前輩。」金英敏有些著急。「你沒看到如今他這聲勢嗎?導演協會都被他搞成那樣子,我們又算什麼?就算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也沒資格試探了。」

  「所以。」李秀滿依然用那種非常清晰但卻很飄忽的語調答道。「我們應該讓別人去試探。」

  金英敏再度怔住了。

  「如今『如日中天』的何止是金鐘銘?」李秀滿略顯戲謔的直接揭開了謎底。「楊賢碩那個人,平日裡看起來很有水平的樣子,可是經歷了幾次事情以後我也算看明白了,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說的就是他!相比較下來,還不如朴振英的真性情,最起碼後者蠢在臉上……」

  金英敏乾咳了一聲:「前輩的意思是,鼓動正在風頭上的楊賢碩去釜山試探一下?」

  「是啊。」李秀滿淡定的答道。「就讓我們的楊社長去問問金鐘銘,既然你都是如此一般的人物了,甚至連電視台都有了,歌謠界這邊什麼電視劇聯盟,什麼日本那邊的環球專屬合同,對你而言還算個屁啊,能不能都讓一讓啊?」

  金英敏思索了一下,卻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因為且不談楊賢碩這個人如何,光是自己一想卻都能為對方想到一堆理由……bigbang在日本的專屬合同;YG白撿了psy這麼一個真正的世界級歌手,所謂的『如日中天』;而且還聽說CUBE社長洪勝成正在跟YG打商量,希望PSY和泫雅一起出一張《江南style》的後續專輯,藉機把金泫雅捧上去;更重要的是……

  「在擔心什麼?」李秀滿似乎看出了金英敏的一些想法。

  「不瞞你說。」金英敏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窗外。「現在大選的形式,怎麼看那位朴女士都是真正的大勢吧?這種時候,楊賢碩如果以另一種身份,也就是同一陣營更低層次者的身份去見金鐘銘,姿態再低一些,指不定還真就能讓他拿下金鐘銘在歌謠界的遺產……」

  李秀滿低頭笑了一下。

  「請不要不當回事。」金英敏嚴肅的解釋道。「畢竟,估計那邊的上頭也不樂意看到金鐘銘這麼強橫吧?電影歌謠一起吃?金鐘銘也不會沒去想過那位女士的態度吧?從他的角度來說,為了得到對方在電影那邊的支持,轉手把歌謠界這邊的剩飯送給楊賢碩,不是很正常的嗎?楊賢碩伺候那個什麼車恩澤可是很上心的!」

  「說的非常有道理!」李秀滿微微一笑。「我沒說你的想法有問題。只不過,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咱們想搶食或許很難,可壞事難道很難嗎?我們只要預留一些小手段就行了,以此確保楊賢碩試探出金鐘銘真正態度的同時,卻又不能佔到便宜……」

  金英敏又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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