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235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5
第290章《healing camp》(下)

  「辛苦諸位了。」金鐘銘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蹲在帳篷角落裡的幾名SBS工作人員致意道。

  「沒事,沒事。」

  「工作嘛。」

  一眾人也趕緊客氣的回應。

  原來,剛才眼看著秋雨將至,大家趕緊往帳篷裡搬東西,而金鐘銘因為腰的問題卻一點忙都沒幫上。其實這倒也罷了,只是節目組實在是不想讓節目就此中止,所以,雖然大部分人都回到了車裡,可幾名作家、pd卻依舊選擇擠在了帳篷裡準備繼續節目。更讓人感到無奈的是那幾個VJ和負責舉打光板的場務,前者為了選取好的視角不得不披著雨布將身體的一半置於雨水中,而後者的工作量也大大增加……這個難免就讓金鐘銘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用管這個。」李京奎略顯心疼的看了一眼外面自己好不容易弄好的烤肉架,卻也只能搖頭安坐到了一旁。「今天把鏡頭湊夠了才行,兩期……需要最少三個小時的談話記錄,才剛三分之一。」

  金鐘銘搖搖頭又點點頭,就沒再說什麼,正如對方所言,這時候強行說別人辛苦未必是好事,反倒有點像是幫倒忙的意思。真想早點結束,不如多扯淡……

  「那就繼續吧!」金濟東和成宥利對視了一眼,終於決定各就各位了。「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哎,這個問題必須要認真討論一下。」李京奎也把目光從外面收了回來。「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殺掉劉在石?說實話,有人想殺了金濟東和姜虎東我倒是可以理解的……」

  此言一出,帳篷裡當即響起了一陣笑聲。

  「我本人也是可以理解的。」金濟東收起笑意跟著點了點頭。「我這個人……怎麼說呢,蠻多人喜歡我的,但討厭我的人也多的是,我是有收到過極端惡意留言的,所以真的有哪個拍電影的人潛意識裡覺得我討厭,想讓我在電影裡去死,我一點都不會驚訝。」

  「姜虎東就更不用說了。」李京奎也略顯感慨的提及自己那個有實無名的學生。「那傢伙性格一直很橫,從出道到現在不知道得罪過多少人,他現實中走路上被人捅一刀我都信得……」

  「好多了。」金鐘銘突然插了句嘴。「虎東哥這兩年在家確實是有好好的反省了,聽TVN電視台一起和他做節目的人說,他現在說話辦事小心了很多……這樣的話,多花點時間慢慢收攏人氣,我倒是看好他過個三五年重回這個行業的頂點。」

  「是嗎?」李京奎略顯詫異的看向了金鐘銘,他倒不是因為對方說姜虎東好話而覺得如何,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眼前的人也早已今非昔比,一個不再會齜牙的老虎對對方而言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他驚訝的其實是對方最後那句評價。「還能登頂嗎?」

  「不過想追上在石哥基本上不可能了。」金鐘銘似笑非笑的補充了一句。「這就好像tara不大可能重新追上少女時代一樣,不是說他們自己不努力,而對方已經越過那個可以超越的界限了……」

  李京奎停了一下,然後突然感覺抓住了一點什麼:「你是不是妒忌劉在石了?人一旦妒忌起來是很恐怖的……」

  「未必吧?」成宥利當即打斷了對方的話。「鐘銘不需要妒忌劉在石前輩吧?他比劉在石前輩有錢、年輕,演藝成就也比對方強,就算是國民度這種東西應該也會遲早追上……」

  「這是你價值觀裡的東西。」李京奎撇著嘴笑了一聲。「女人眼裡就是這些,但是男人眼裡是有別的東西的……對不對,濟東?」

  「還好吧。」金濟東先哭笑不得的接上了話茬。「我雖然會也因為劉在石的氣度和水準在暗地裡妒忌他,可我只會在夢裡偷偷罵他兩句而已,絕對不會在電影裡把人搞死,更不會對著劇組成員說什麼『我不管,我就是要他死』……」

  「也不要五十步笑百步。」李京奎毫不客氣的反駁了一句。「說到底你在夢裡罵劉在石了……」

  「還不許人罵他了?」金濟東無語的反駁道。「劉在石是神仙嗎?在韓國,總統都能罵就不能罵他?」

  「不是說不能罵。」李京奎當即又懟了回來。「最起碼早上的時候你需要反省一下,自己晚上是不是罵人了……」

  金鐘銘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卻也並未著急開口。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與其說是互相指責,不如說是在為自己這個還未開口的人鋪橋搭路,先行開脫。省的到時候自己真的用什麼負面情緒去討論劉在石,從而引得一身騷。

  「鐘銘到底是個想法?」大概是覺得差不多了,成宥利適時的插入,將話題帶回到了金鐘銘面前。「真的是在妒忌劉在石前輩嗎?」

  「首先確實是一種類似於妒忌的劣根性情緒。」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承認了。「咱們實話實說,在娛樂圈裡,感激和敬佩在石哥的人有很多,可是妒忌的人也絕對不少……我就遇到過幾個算是他同期的搞笑藝人,當面做節目時對劉在石大加讚賞,然後一轉身私底下破口大罵,嫌對方太照顧後輩,反而顯得他們不能面面俱到……」

  「這是在說我嗎?」李京奎突然有些不安的打斷了對方。「說實話,我只是在看劉在石不停拿演藝大賞的時候有這麼一點點不爽……」

  這下子,金鐘銘也忍不住笑了:「其實前輩那個和濟東哥那個根本不值一提,因為你們的那種妒忌心態都只停留在心理層面上,屬於安全區域……甚至,連妒忌這個詞都未必能稱得上。」

  「這話怎麼講?」

  「我的意思是,人嘛,都是從猴子變過來的,而那種見到別人好的方面而心懷怨恨,起是藏在基因中的『猴群心理』,是為了進化和生存而用千百萬年來進來養成的東西,除非一個人有心理障礙,否則不可能不存在這種情緒。遇到這種情況,只要能夠把這種情緒藏在自己的心理層面上,不要對自己的社會性行為產生影響,那就稱不上是什麼罪過……所以說,濟東哥夢裡罵人也好,李京奎前輩你在別人領獎時心跳加速也好,都是在安全範圍內的。而且,如果能因為這種情緒而產生去追趕對方的正面推動力,那反而是一種正面且值得肯定的東西……」

  話說到這裡,金鐘銘突然停頓了一下:「然而,正是在這個環節,讓我……確實是有了一些極端而失態的情緒!」

  「怎麼說?」李京奎繼續好奇的追問道。

  「其實很簡單。」金鐘銘微微嘆氣,然後小心的倚在了身後的椅背上。「我這個人本性上是很驕傲的,但也能耐得住性子,所以一般而言看到了有所期待的東西時,也會和兩位一樣,把那種情緒放在安全範圍內。可從小到大,咱們的劉在石先生真的是個例外……因為我發現,他身上我所羨慕和妒忌的東西,我根本學不來!而且這種東西非但是學不來,你還根本無法通過一些別的渠道去摧毀或者戰勝它!」

  「有點意思了。」李京奎稍微沉吟了一下。「先問一個問題,學不來是客觀還是主觀上的原因……」

  「主觀上的。」

  「這對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而言就確實很讓人絕望。」李京奎點了點頭。「那無法摧毀和戰勝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很久之前就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東西都是不能面面俱到的……一個歌謠界當紅的idol,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去演一部好電影;一個在娛樂圈呼風喚雨的全能藝人在自家老闆錢面前經常瑟瑟發抖;然後一個有錢的老闆卻會在一個實權的國會議員面前低三下四;但是哪怕你成為韓國大統領……試問一句,韓國歷任大統領目前有一個遇到了好下場嗎?到了那份上,他們也要被名聲、金錢、權勢所俘虜……」

  金濟東欲言又止。

  「所以我一度認為,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純粹的安全行為模式,這個世界的本質在於層次和階級,只能說你所處的層次足夠高,你就可以越過足夠多的領域壁壘從高視角來處理問題,然後就能夠儘可能規避風險,生活的也就會更加自在……」

  「但是劉在石顛覆了你的認知?」

  「稱不上顛覆,因為我知道他那種人是個特例,而且無害的。但他確實是一種……心理陰影般的存在。」金鐘銘自嘲般的笑道。「不信咱們假設一下,假設李京奎前輩你是韓國總統,我是三星會長,咱們現在試著把劉在石名聲搞臭……」

  帳篷裡立即笑成了一片。

  「沒有可能的。」李京奎想都沒想就笑著擺了擺手。「哪怕我們是李大統領和李會長,可真要是和劉在石發生了直觀衝突,外人只會以為咱們倆更壞一點……」

  「沒錯。」金鐘銘也跟著笑點了下頭。「實際上從我的角度來說,說句自大的話吧,李大統領和李會長我都是不怕的,甚至是有底氣的,所謂魯迅先生的阿Q精神總是能對著這倆人擺出來的……前者就剩幾個月的權力了,真要對付我,大不了我現在去服兵役,他什麼轍都沒有,然後回來後他只能在家養狗,我還能繼續牽著我家的貝克自由自在;後者呢,太老了,甚至李在鎔副會長和李富真女士我覺得對我而言都有點年紀過大了,而等到李在鎔副會長的兒子成長起來以後,我反而覺得自己可以試著去當一下他的心理陰影!」

  帳篷裡再度笑成了一團,一名屁股露在雨水中的VJ更是一個撐不住,直接撒開手笑跌在了外面的雨幕中。

  「回到正題上。」成宥利也頗有感觸的加入了進來。「其實剛才那個假設裡面,最關鍵的一點是,甭管我們是誰,哪怕是再看不慣劉在石前輩,卻也沒必要去搞臭他的……因為且不談對方在這方面的強悍之處,更重要的是他對誰都沒惡意啊?這種人為什麼一定要對付他,有機會做朋友不是更好?」

  「這才是那哥真正可怕之處。」金鐘銘無奈的搖了下頭。「我很小的時候認識他,一開始大概是因為離得遠,所謂對方的那些行為對我而言只是成長中的一個黑斑,做事情的時候,有時候還會情不自禁以他為模板去反省和思考;然後漸漸的,隨著我進入娛樂圈,見識的東西越多,再回頭看他的時候,就發覺他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一種令人畏懼的存在,但偏偏卻又躲不開他,那就只好選擇去當他的朋友了……這一點,其實我之前在你們SBS的《強心臟》裡提到過的;然後到現在,隨著我自己開始塑造屬於自己的格局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已經成為了我的一個執念,再怎麼成長也躲不開的執念……所以在這部電影裡,由於存在著想擺脫自我桎梏的情緒,那就忍不住想把這塊從小到大……打不敗、躲不掉、甚至還本能畏懼和屈服的心理陰影給藉機砸死!」

  「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因為自己太驕傲了,所以對唯一一個還能壓制住自己的存在,或者說自己無論如何都無可奈何的存在產生了畏懼心理……然後有所掙扎和牴觸!」成宥利試圖總結。

  「其實更像是在誇劉在石。」金濟東斜著眼睛點了下頭,表情意外的顯得很嚴肅。「其實我也想成為別人心裡的陰影,然後被人在電影裡砸死,因為這其實是一種認可。尤其是鐘銘你這種人,你本身的價值使你的認可顯得更有價值!劉在石死了也是值了。」

  「我們濟東oppa又在妒忌了。」成宥利忍不住開嘲了。

  「我們宥利之前說鐘銘你還要把少女時代給全都砸死……」抱著懷認真想著什麼的李京奎突然間懷不懷好意的引申了一個問題。「那是不是可以認為少女時代在你心裡也是有著特殊心理地位的?」

  「這麼說未嘗不可。」金鐘銘表現的很是乾脆。「一個人的心裡面,有特殊地位的人多半是自幼相識的人,少女時代中我認識最晚的sunny那也05年的事情了……」

  「所以對她們厭煩了?」李京奎再度插嘴道。「是這意思嗎,所以潛意識裡才想把她們一口氣全都砸死省事?」

  「挺有道理的。」金鐘銘頓時失笑。「七年了,進入厭倦期了……」

  眾人再度哄笑。

  「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其實就是鄭秀妍了。」笑聲漸止,金鐘銘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的繼續講道,卻又引起了一陣笑聲。「我覺得有些有妹妹的人應該能夠理解我那種電影裡砸死她的心理……妹妹有兩種,一種是從小乖乖跟在你後面當跟屁蟲的那種,然後你總是在內保護她的同時不斷地嚴格要求她,這是我家二毛,是鄭秀晶小姐;另一種是從小跟你反著來,總是給你惹麻煩,你明明前一秒發誓不再理她,但是後一秒老老實實為她出頭、為她處理各種麻煩的首尾,然後她還會嫌你煩,惹得你接著發誓不理她……這是我家大毛,就是那個我迫切想砸死的另一個心理陰影。」

  「其實每個男人成長過程中都有這些心理陰影。」笑聲之後,金濟東試圖來梳理一下這段談話內容。「人格上的,事業上的,生活上的,男的,女的……」

  「濟東哥有幾個女性心理陰影?」金鐘銘突然戲謔的反問了一句,引得帳篷裡不知道是第幾次哄笑了起來。

  「你可不要看不起人。」金濟東強辯性的昂頭答道。「哪怕是我,人生中也是有很多重要女性的……」

  「你在偷換概念。」成宥利毫不客氣的揭開了對方的伎倆。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金濟東氣得連眼鏡都拿下來了。

  「你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拿掉眼鏡更沒有。」李京奎繼續接上嘲諷,帳篷裡已經笑瘋了。

  「我怎麼數都能數出來八個!」金濟東站起身來繼續駁斥道,然而眾人只是笑,卻根本就沒人聽他的。

  不過就在這時,一聲悶雷再度響起,眾人瞅著外面依舊連綿不斷的秋雨雨線和越來越陰沉的天色,這才強行止住了笑。

  「八個就八個吧。」李京奎也懶得開玩笑了。「烤肉做不成了,茶也亮了,今天咱們得盡快……」

  「真的有八個重要女性,已經出現的和未來一定出現的那種。」金濟東也正色了起來。「你們看,首先第一個是生你養你的媽媽……」

  「我大概知道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知道從哪個雞湯文裡背下來的。」成宥利實在是沒轍了。「不過讓他說完吧,不然他以後能記住今天的事情……」

  「你不要管是從哪個雞湯文背下來的,最起碼很有道理。」金濟東言之鑿鑿,而且已經搬開了手指數數了。「首先第一個是生你養你的媽媽;第二個是跟在你身後當跟屁蟲又或者是總是給你惹麻煩的妹妹……我也有妹妹的;第三個是一個有著美好回憶的,且已經概念化,而且好久不見,甚至應該永遠不見的女同桌……」

  「有點意思了。」李京奎跟著點了下頭。

  「第四個自然是一個刻骨銘心的初戀情人……包括單相思!」

  這下子,連金鐘銘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淚,你怎麼不乾脆說宋允兒的名字好了?

  「第五個是懂你的紅顏知己……我有很多的!」金濟東繼續了下去,而他這句自吹自擂意外的沒有得到反駁,金濟東女人緣分為兩個極端,一個是談戀愛沒人理,一個是拿他當真正朋友的多如狗,不過他一句話立即引得所有人撇嘴。「第六個是一個真真正正有著浪漫記憶的戀愛對象……」

  「很難了。」底下不知道哪個女作家都插了句嘴。

  「我明白了,第七個是老婆,第八個是女兒!」李京奎聽到這裡也終於聽不下去了。「後三種對你而言不存在的,不要說了!」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金鐘銘倒是認真的鼓勵了一下金濟東。「最起碼從倫理邏輯上來講,這個八種女人的說法確實是沒問題的……」

  「我說這個的目的不是把話題往我自己身上扯。」金濟東一邊重新戴上眼鏡一邊指著自己的胸口坐了下來。「我這麼說其實還是想問鐘銘你一個問題……」

  「接著問。」金鐘銘攤攤手,滿臉的無所謂。「天氣這麼差,為了放送份量而努力,是帳篷裡每個人的責任!」

  「你之前說劉在石太強大,招你厭,現在說鄭秀妍太能折騰,招你煩,其實我都能夠理解,甚至感同身受,所以你想砸死他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少女時代其他人呢?」金濟東突然拋出了自己繞這一圈子的真正目的。「她們有什麼說法?」

  金鐘銘怔了一下。

  「從剛才的邏輯來講。」金濟東繼續壓上道。「你在這部電影裡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代入角色,也被角色反代入,負面情緒爆發,但哪怕是負面情緒爆發那也是身邊有所謂深切關係的人被牽扯到裡面……朴明秀我大概知道是陪著劉在石去死的,申東燁和李英子我也大概知道是因為借用了KBS哪個節目的問題,但是少女時代其他人呢?給她們分個類,算是八種人的哪一個?跟我一樣,全是紅顏知己嗎?」

  「哦!」成宥利禁不住鼓起了掌。「難得我們濟東oppa口才爆發啊,竟然在這兒等著呢!」

  「我口才一直很好。」金濟東竟然還朝成宥利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

  「哎。」然而,金鐘銘並未猶豫,而是果斷的搖了下頭。「不是什麼紅顏知己……咱們實話時候,這個少女時代九個人,去掉毛毛,也就sunny稱的上特別談的來的朋友,其餘七個人更像是哥你剛才說的第三種女人……有著美好回憶的,且已經概念化的女同桌。」

  「七個女同桌?」李京奎插嘴嘲諷道。

  「老前輩不懂就不要說話。」金濟東卻突然認真的為金鐘銘辯護了起來。「鐘銘這話的意思我是理解的。這個女同桌並不是真正的女同桌,而是說少年時期就著美好印象乃至於憧憬的身邊女孩,是有著一些共同的純情回憶的人……」

  「是這個意思嗎?」李京奎又扭頭朝金鐘銘問道。

  「是這意思。」金鐘銘點了下頭,然後又忍不住笑著加了一句。「濟東哥的心思很細膩,可為什麼就沒有女朋友呢?」

  「你先別岔開話題。」李京奎趕緊制止了對方對金濟東新一輪的調戲。「既然是有著美好回憶的純……就是那麼美好的女孩,為什麼要砸死呢?就因為她們和你潛意識裡煩得不得了的妹妹是同一個組合的人?」

  「不是……」金鐘銘欲言又止。「這個問題還是讓濟東哥替我說吧。」

  金濟東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又點了點頭:「其實我剛才就說了,這個『女同桌』最好是概念化的,而且是分離很久沒再見面的那種,這樣才能把美好而純情的回憶保存下來……可是鐘銘自己也說了,連最晚的sunny都認識七年了,人生若只如初見啊,當年大家多可愛,現在大家怎麼都那麼成熟呢?我估計,那些美好的回憶已經被這些人糟蹋的不得了,所以鐘銘心裡恨死這些人了!」

  金鐘銘撫掌大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5
第291章healing camp(上)

  PS:抱歉,可能是身體抗拒碼字,一到晚上就困成狗……昨天碼了三千字,原本跟群裡人大言不慚的說,今天晚上湊個大章……實際上一回來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先把昨天晚上的章節發出來,明晚上決不食言,一定有大章奉上還債。

  拜請原諒。

  「笑是什麼意思?」金濟東不滿的質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是啊,我們濟東oppa難得發揮一次。」成宥利也跟著打起了邊鼓。

  「濟東哥說的對,卻也不對。」金鐘銘笑著應道。「首先,他說的道理是有的,不然我也不會想著在電影裡砸死她們,但是這種解釋未免太過於以偏概全了。」

  「具體來說呢?」聽到對方如此解釋以後,金濟東意外的沒有生氣,反而來了興趣。

  「我就問濟東哥你一個問題。」金鐘銘繼續笑了笑。「說起被糟蹋這個詞,我都被我家大毛糟蹋了二十多年了,那怎麼也沒見我哪次忍不住跳出來發個公開信,說要和她斷絕關係,說以後就只有Krystal一個妹妹了?」

  「當然是不捨得了。」李京奎笑著回答道。「自小養大的妹妹,怎麼可能因為被煩到了就不要了?所以電影裡發洩一下就好了……而且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一秒心裡煩的不得了,下一秒還是要給她清理麻煩的。」

  「沒錯。」金鐘銘附和著點了下頭。

  「還有劉在石。」李京奎繼續說道。「就算是心裡把對方當做是成長路上的陰影,但是你們的關係依舊很好,劉在石還加入了你的公司,現在你們還在一個節目……」

  金鐘銘這次笑了一下,卻不置可否……其實,劉在石當時加入CUBE的時機是有些微妙的。

  那時候,自己剛剛在暗處推著李秀滿搞死了那個什麼巧克力外星人公司,和這家公司的依仗姜虎東。然而,面對著李秀滿和S.M迫不及待的招攬,劉在石卻直接了當的來到了cube。這個舉動,既顯得聰明又顯得目光透徹。

  不過,在今天這個話題之下,又是從姜虎東實際上的老師李京奎嘴裡說出來,這件舊事就顯得有些微妙了起來……不知道對方是在感嘆姜虎東當時的自大,還是感嘆劉在石的聰明,又或者說是暗諷自己野心勃勃貪得無厭,沒有容人之量。

  或許,正如自己和姜虎東、劉在石二人的關係那樣,各種複雜甚至對立的情緒與態度都兼而有之吧?

  「肯定是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鐘銘的沉默而有所誤解,成宥利也跟著轉變了陣營。「濟東哥確實有點極端了,美好的東西終究佔多數。」

  「我們是在說少女時代其他七個人!」金濟東無語的反駁道。「連他自己承認關係最好的sunny都沒帶進來,你們用西卡的例子恐怕不太合適吧?」

  「但是道理是一樣的。」成宥利繼續反駁道。「咱們反過來說,就少女時代的那些人,如果鐘銘真的滿腦子都是什麼她們糟蹋了自己的美好記憶了,什麼人會變的,變得沒有以前那麼美好了……那他為什麼在這麼長時間裡又一直這麼照顧她們呢,鐘銘對少女時代的維護不用多說吧?」

  「哎,人情總是要做的,面子上也是要過得去的,說不定就是看在西卡和sunny的面子上幫忙,未必是真心照顧。」金濟東倒是絲毫不服輸。

  「其實我倒是覺得,鐘銘這次叫對方來客串這種角色,本身就是一種關係和諧的表現。」成宥利當仁不讓的和對方辯駁了下去。「關係不好的人是沒法用在電影裡砸死這種手段來調侃的。」

  「其實大家說的都有道理。」眼看著金濟東又要瞎扯淡了,金鐘銘趕緊插嘴,試圖終結這次爭論。「濟東哥只是對人際關係的看法太過於理想化了一點……」

  「他對什麼都理想化。」李京奎戲謔的插了句嘴。「所以才沒有女朋友的。」

  「而宥利姐可能更成熟一點。」金鐘銘繼續說道。「對一些東西過於看的開了點。」

  「年紀大的女人是罪過。」李京奎繼續毫不客氣的嘲諷,把成宥利氣得撇過了臉。

  「可實際上對我而言,理想化的情愫和現實的看開都是普遍性存在的。」金鐘銘似乎是想和稀泥了。「而且,可能因為自己還年輕,心態還在不停的成長,人生的道路也在不停的行進著,所以情緒也好,看問題的態度也好,難免會出現一些波動。咱們就事論事,之前拍電影時負面情緒上來的時候,我是真的忍不住想把那些人在電影裡給搞死,算是藉機發洩一下吧!但是等電影拍完,發洩完畢,比如說現在,就好像進入賢者時間了一樣,什麼又都能看的開了……」

  聽到賢者時間這個詞,兩個男MC可能因為各自的原因渾然不覺,但成宥利和幾個作家、pd卻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來。

  「可以理解。」李京奎繼續接口道。「說到底人是一種複雜且矛盾的生物……情緒上來了,夫妻都會吵架,朋友之間也是如此。可是等事情過去,回到眼前,平平淡淡的才是人與人之間的主旋律,甚至說,就是日常的小事和交往才有可能真正檢驗的出所謂交情的深淺。」

  「是。」金鐘銘贊同的點了下頭。「李京奎前輩說的對,一個完整的人,包含著你討厭的部分,你畏懼的部分,你喜歡的部分,你欣賞的部分,之所以藉機在電影發洩一下,何嘗不是希望以後能夠用一種更好的心態來面對生活中的這些人?」

  「很有哲理的感覺。」李京奎也笑了一下。「說到底,就像是我們宥利說的那樣,關係好才可以在電影裡調侃,就好像《sunny》裡面少女時代的名字被調侃,其實是因為他們的知名度一樣,是一種變相的稱讚……」

  金鐘銘繼續贊同的笑了一下。

  「所以啊,我現在突然有了個主意。」李京奎一邊說一邊轉了下眼珠。「鐘銘!」

  「哎。」

  「現場連線吧!」

  「哎?」

  李京奎終於露出了這一通話的真實目的:「現場連線做個測試,給被自己砸死的人打個電話,看看你們的友情到底堅固不堅固!」

  金鐘銘啞然失笑。

  不過,其餘兩個MC卻齊齊的鼓起了掌,pd和作家們也紛紛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不要笑,聽我說。」李京奎應該是有所準備的,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直接站起身指了指帳篷內外。「你看,外面這麼大的雨,天色黑的跟夜裡一樣,你可以試著邀請她們中的單獨一個人來漢江邊上吃烤肉……我說了不要笑。你看,支好的帳篷,上好的韓牛,架好的烤肉架,實在不行還有煮拉麵的煤氣罐和爐子,這些都是確實存在的,也確實是為你準備的。你真能叫來人的話,算算時間到時候我們也就結束了,你就可以真的在這裡和你的女同桌們吃韓牛燒烤!」

  「好主意啊!」金濟東繼續在旁鼓動。

  「好主意吧?」李京奎得意的反問道。「你看,真正關係好的人,哪怕是下著大雨也會過來的,這樣的話,和真正的好友對著漢江和秋雨一起吃頓燒烤,本身就是一種美好的獎勵。」

  「不對。」金濟東突然搖頭表示了反對。「真正關係好的反而會不來……」

  「這話怎麼說的?」李京奎忽的一愣,但卻馬上又反應了過來。「哦,也是,鐘銘現在可是韓國電影的大東家,韓國娛樂圈裡的人很少有敢拒絕他的……是這意思吧?所以真正關係好的,反而會因為大雨和地點的偏僻的關係直接拒絕?」

  「沒錯。」

  「也不能這麼講吧?」成宥利皺眉插了進來。「那種很貼心的朋友應該還是會選擇過來的……」

  「也有道理啊。」金濟東略一思索卻也贊同對方的說法。「但是這樣豈不是就讓現場連線邀請變得沒了意義?」

  「這倒也是。」

  「所以說,人一旦位置高了,真的是很難看清人心的。」李京奎無奈之下略顯感慨了起來。「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真的對你好還是在曲意奉承你……鐘銘也難呢!」

  「正因為如此,這才對之前的朋友更加珍惜的。」金鐘銘微微一笑,似乎並未在意。「不過,現場連線的話,我其實還是有一點法子繼續的……」

  「我們自己都放棄了。」金濟東無語的答道。

  「我來猜吧。」金鐘銘扶著椅背坐起身道。「七個人……算上sunny和西卡九個人,打電話前我以接通電話又有時間為前提猜她們會不會來,這樣如何?」

  「這個難度就大了!」

  「搞不好一個猜準的都沒有。」

  「不過蠻有意思的,最起碼被猜準的人肯定是真正的知心朋友。」

  三個MC各說各話,但是興趣提上來了卻是一致的。

  「不過到時候別忘了把烤肉架帳篷什麼的都留下。」金鐘銘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再讓誰來時從我家帶上本書……晚上下著雨烤著肉煮著面看著書,其實挺有意境的。」

  「願意來的肯定繼續願意幫你烤肉是不是?」金濟東當即憋不住笑了。

  「差不多吧!」

  「那咱們開始。」李京奎看著天色說道。「叫上了人,她們一來我們就結束,天色太暗了,打光板都快沒用了,也就適合紅袖添炭夜讀書了……從誰開始?」

  「按年齡順序吧!」金濟東大度的提議道。「長幼有序嘛!」

  「金泰妍嗎?」金鐘銘從懷裡翻出來關機狀態的手機,一邊開機一邊嘀咕了起來。「如果有時間她應該會同意的,她這人性格跳脫是一回事,但是真正跟人交流起來特別小心謹慎又是一回事……其實,我跟她並不是特別熟悉的那種,不然也不會對我特別小心了。」

  然而,金鐘銘的嘀咕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周圍帳篷裡滿是期待的眾人也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電話接通了是沒錯,也是金泰妍接的,但她人在全州家裡呢。

  「下一個是鄭秀妍小姐了。」有人迫不及待的提醒道。

  「毛毛的話,只是單純邀請的話應該不會來,說不定還會直接撂我電話……但如果語氣認真一點,那就不一樣了。」金鐘銘這次回覆的很利索。

  「也就是說想讓她來就來,想讓她不來就不來?」李京奎倒是理解了金鐘銘的從容。「還是讓她來吧,省的到時候萬一沒人……」

  「還是不讓她來的好,她來的話這秋雨臨江夜讀書的意境就一點都沒了。」金鐘銘無力的搖搖頭,卻是毫不客氣的否決了對方的意見。

  果然,聽著自家哥哥略顯興奮的邀請,鄭毛毛小姐當即有氣無力的給出了回應:

  「伍德,沒事別打擾睡午覺!」

  「這都快下午四點多了,別打擾我睡午覺?」成宥利差點沒笑出聲,實際上其他人也在努力憋笑。

  「這算什麼?」金濟東對此倒是無所謂。「你面前還有一個晚上兩點午覺睡醒的人呢!」

  「所以才長成這樣的嗎?」成宥利收起笑臉反駁道。「女孩子不好好休息對容貌保養很不好的……」

  「哎。」金鐘銘對此卻也有些贊同。「實際上從今年開始,我就感覺毛毛那張臉有點由盛轉衰了……就是天天瘋玩導致的。」

  「由盛轉衰……」這下子連李京奎都忍不住笑了。「接下來是sunny吧?Sunny應該很講義氣的。」

  「這個真不好說。」金鐘銘若有所思的盯著手機屏幕,卻始終沒能把呼叫鍵按下去。「sunny跟我關係很好,她很容易就能猜透我的心思,所以真不好說會不會順著我的意思來……」

  「那就誠心誠意的請她來吧!」李京奎催促了半句。

  金鐘銘不再多言,立即按下了呼叫鍵,而滿帳篷的人立即屏聲息氣,變得安靜了下來。

  稍帶片刻,電話那頭就響起了sunny的聲音:

  「優博噻優,這種天氣找我喝酒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5
第292章healing camp(中)

  PS:先發一章,在繼續碼……不過不要等,因為我不確定會不會犯困,但天亮前8k的承諾一定要努力做到。

  ———————我是無恥的分割線———————

  「忙什麼呢?」隔著電話,金鐘銘也聽得出來對面的sunny興致不錯的樣子。

  「突然好大的雨,孝敏的電視劇拍攝中止了,要來找我喝酒。」sunny的聲音中明顯透著一絲愉悅。「所以,無論有什麼事你都等明天再說吧!」

  「哎,剛才……」

  「剛才逗你玩呢。」sunny淡定的答道。「你要來我也不接待的。」

  周圍人已經開始憋笑了。

  「其實吧。」金鐘銘略顯無力的答道。「確實是想叫你一起喝次酒,而且是想叫你出來……」

  「你家嗎?」sunny的聲音明顯有些不耐。「Krystal在的,喝不盡興。實在是想喝酒還是來我這兒吧,你也知道我們宿舍這麼大,人又這麼少……」

  「我在漢江邊上架好帳篷了,有烤肉架和韓牛,還有煤氣罐和爐子。」金鐘銘終於闡明了目的。「你要來的話,帶點酒就好了……你們宿舍太寬敞,人卻很少,一點感覺都沒有。」

  「怎麼,電影都拍完了還是不喝酒就睡不著?」sunny略顯戲謔的質問了起來。「你不是都把我們砸死出氣了嗎?」

  「已經沒有那種煎熬的感覺了。」金鐘銘輕笑著答道。「但是……確實突然想找人喝酒,你要是真忙就算了,畢竟這麼大的雨,我還專門在漢江邊上找了個偏僻的地……」

  「行了,別裝可憐了!」sunny沒好氣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先問個事,你還約誰了?」

  「約是約了兩個,但迄今為止沒人來,有人還直接撂了電話,你要是接著撂了電話,那就目前為,晚上我很可能止孤身一人。」

  「那倒是真怪可憐的。」sunny略微感慨了起來。「撂電話的是西卡吧?行了,我讓孝敏別來了,然後你發個地圖坐標給我,省的你一個人想喝悶酒都沒轍……」

  「燒酒多帶幾箱,我再找找別人,指不定就有人和你一樣願意來呢……」

  「掛了!」sunny根本沒有聽下去的意思。

  電話斷了,金鐘銘朝幾個MC攤了攤手,但是帳篷裡卻有點安靜的過分。

  「怎麼了?」金鐘銘略微不解。

  「呀……怎麼說呢?」李京奎捏著下巴答道。「之前你說和sunny關係最好,我還有點不信,但是現在看來確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是啊,聽說鐘銘心情不好很利索的就來了。」成宥利也跟著點了下頭。「還推掉了閨蜜間的聚會。」

  「最關鍵的是,sunny是知道你在拍電影時喝酒的事情的。」金濟東也有些感慨。「也知道你在電影裡砸死她們是為了釋放情緒,這真的是很知心的朋友……」

  「嗯……sunny確實是個很好的朋友。」金鐘銘原本似乎是想說點什麼的,但猶豫了一下後卻只是隨便附和了一句,然後就再度拿起了手機翻到了下一個人的號碼。「下一個是黃美英……嗎?」

  「剛才那個關係這麼好,這個連生日都不確定嗎?」金濟東不失時機的吐槽了一句。

  「說實話,我都不大想給這個打電話的。」金鐘銘一邊說一邊無奈的按下了呼叫鍵。「她大概是少女時代裡如今玩的最瘋的一個,剛出道那叫黃美麗,現在喝酒喝得叫黃沒腰……不要笑,這都是有原因的,真要是聽到晚上下著雨來漢江邊上吃烤肉,她肯定會覺得很有意思,然後不管不顧的過來……典型的美國派。」

  果然,說話間電話接通,而帕尼的回覆一如金鐘銘所料:

  「……江邊野營烤肉party嗎?還下著雨?什麼地方,我現在就去!難得開竅了啊,伍德先生,要酒嗎?我床底下藏了一瓶XO白蘭地,我先回宿捨去拿……」

  就這樣,兩分鐘後剛一掛上這通電話,金鐘銘就也先忍不住笑了:「我感覺李秀滿前輩看了這期節目以後,一定會想殺了我的。」

  「我倒是覺得先不管李秀滿會長……」

  「李秀滿總監,年底理事會開會前他還不是會長。」金鐘銘面帶笑意的更正了一句。「趁著還能光明正大的叫他總監,要多叫幾聲……不然等他成了會長,肯定會對不尊稱他為會長的人甩臉色。」

  「哦,行。」成宥利無可奈何。「其實李秀滿總監如何想我們是不在乎的,我們倒是覺得這期節目收視率要爆炸!」

  「一點沒錯,我們的pd一邊淋著雨一邊已經笑開了花。」金濟東也跟著調侃了一句。

  「要是你們偷留一個攝像機在這兒,說不定會更爆炸。」金鐘銘渾不在意的搖搖頭。「咱們趕緊的吧,雨越來越大,不能讓大家這麼辛苦下去了……下一個是孝淵!」

  「孝淵會來嗎?」李京奎抱著膝蓋問道。

  「不會。」金鐘銘這次回答的異常幹脆。「孝淵這人比較實在,這個就非常符合之前濟東哥說的那個熟人模式,看到這個天氣,她肯定嫌麻煩不想出來……」

  事實證明,金鐘銘的判斷很有水準,接下來一切都如同他所料,先是孝淵乾脆的拒絕了他,然後侑莉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尤其是後者,還利索的按照他的要求去他家中的陽台上幫忙取了一摞書……但是,接下來的秀英倒是讓金鐘銘出現了第一次失誤,按照他的判斷,秀英應該會犯懶不來,但是對方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答應了,這實在是讓金鐘銘有些茫然和不解。

  不過,隨後的允兒和徐賢倒是沒有再出問題,允兒在金鐘銘一陣埋怨之後終於捱不住答應了下來,而徐賢則毫無意外的拒絕了這個要求,反而勸金鐘銘換個安全點的地方喝酒……當然,她在電話裡沒那麼直接,她原話那意思其實是說,萬一金鐘銘喝多了掉漢江裡,這個天也沒消防局的人過來撈的。

  大雨如注,秋風瑟瑟,隨著雲層外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沉,節目組的人終於也疲憊不堪了,不過他們依舊抓緊時間在第一個少時成員到來之前繼續錄製了一些話題。

  不過,接下來的話題很是有些假大空,從教育慈善捐款到電影基金會,從安聖基的趣事到韓國電影的發展前途,還有什麼個人資產之類的……很明顯,這是抓到了後半期的爆點以後用來湊數的話題。

  不過,考慮到韓國人還是很喜歡看這種吹泡泡式節目的,所以也不能說純粹在敷衍,甚至三個MC問的還挺細緻,帳篷裡的作家和PD們也都強撐著力氣維持工作狀態……直到sunny如約而至。

  「差不多就行了。」眼看著一個新人pd冒雨從車子裡跑到帳篷外面做了個手勢,李京奎當即站起身點了下頭,正如劉在石在《RunningMan》中有著跟總pd同地位的設定一樣,他對這個節目也有著類似的控制力。「回去好好剪輯一下,兩期還是沒問題的,雨這麼大,鐘銘的腰還有傷……咱們停了吧!」

  伴隨著李京奎的這一句話,所有人幾乎都立即癱了下去,甚至有人直接跌坐到了雨水裡,就連李京奎自己也跟著癱回到了座位上……

  話說,帳篷雖然顯得很寬大,但是在這種天氣下這麼多人擠在裡面,空氣都不怎麼流通,而且攝影器材角度有限,四個人為了拍攝穩定還不得不拿住架子,一下午下來早就渾身僵硬,疲軟無力了。

  當然,更辛苦的還是那些電視台工作人員,他們要為四個主角騰出位置,所以不得不擠到最邊上,攝影師乾脆一半都在雨水裡浸泡,舉著打光板的場務根本撐不住勁,隔半小時就要有人替換。

  總之,經歷了一下午折磨的眾人全都精神萎靡了下來,似乎身上唯一一股精神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然而,讓人感到嘖嘖稱奇的時,雖然身上還帶著傷,金鐘銘卻是這群人中第一個再度站起來的。他先是忍著發麻的雙腿和隱隱作痛的腰部站起來跟帳篷裡的人一一道謝,然後隨手從旁邊討了一把雨傘就徑直出去了——李京奎明白pd的手勢,他當然也明白,這是sunny來了。

  「辛苦了,辛苦!」金鐘銘沿著濕滑的江堤朝著閃著車燈的方向一路走了過去,沿途不斷的跟開始活動開的節目組成員打起了招呼,這些人原本都窩在車裡,這時候就要輪到他們賣力氣幹活了。

  而當一直他走到最後一輛亮著車燈的迷你寶馬車前時,依舊對著車前的人道了聲辛苦。

  不過,舉著傘的sunny冷哼了半聲,一個字都沒回。

  「哎。」金鐘銘一邊笑一邊用手指劃了下滿是水漬的車窗。「不要這麼客氣,仔細想想你還是很辛苦的,先不說從暖和寬敞的宿舍來到這麼冷的漢江邊上需要多大毅力,單就說你這人開車明明很爛,可是聽到我心情不好,竟然能在這種天氣下沿著漢江一路提心吊膽的開過來,本身就讓我很感動了……」

  Sunny被氣笑了。

  「不過我的烤肉架和帳篷也不是騙你的。」金鐘銘的語氣突然變得溫和了不少,聲音也壓低了下來。「李京奎前輩和金濟東、成宥利都在,先去問個好吧!」

  Sunny奇怪的瞅了瞅對方,沒說話,不過還是打著傘朝著不遠處的帳篷走了過去……既然來了,這個步驟任誰都是免不了的,更何況是少時情商第一的小太陽。

  「酒在後備箱嗎?」金鐘銘笑眯眯的在後面又問了一句。

  「在後座。」sunny終於沒好氣的開了口,小太陽終究還是沒有真生氣。

  金鐘銘沒來得及去搬酒,因為Sunny剛走不遠,一輛雪佛蘭spark就利索的沿著江邊公路行駛了過來。不過很可惜,大概是光線的緣故,它那原本粉紅的汽車顏色看起來倒是有些暗陳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當然了,說到粉紅色,那自然就是宣稱帶著xo白蘭地的黃沒腰來了。

  「真有帳篷?!」黃帕尼倒是一如既往的盯著新鮮感的東西來了,連傘都沒打就拎著一個什麼東西下車來了。「烤肉什麼的應該也是真的了,伍德,我也按照之前說的帶酒過來了……」

  「哦。」金鐘銘敷衍的應了一聲。「酒給我留下研究一下,李京奎前輩在那邊,先去問下好……」

  黃帕尼當即拉下臉來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把酒往金鐘銘懷裡一塞,徑直就要跑過去,但還沒走兩步卻又轉回身來一把搶走了對方手裡的雨傘,這才一路小跑著往帳篷那邊過去……然而,惡人有惡報,大概是穿著高跟鞋的緣故,這廝直接在下坡時一個打滑,整個人坐到了石製的江堤斜坡上,嚇得幾個工作人員趕緊過來扶她……且不談有沒有摔著,這下子最起碼整個人濕透了是沒得跑了。

  不過,金鐘銘看到對方站起來以後卻只是促狹的笑了一聲,然後理也沒理對方,就直接拎著酒瓶轉身打開了sunny的迷你寶馬車門,舒服的躺下去眯了起來。

  就這樣,等他再起身來時,卻是被一陣陣疊加的汽車的轟隆聲所震動,原來SBS的一行人已經收拾完畢準備起身了,數輛汽車一起啟動難免動靜太大。

  「醒了?」穿著一件白色厚毛衣,站在車前打著傘的允兒扭頭瞥了一眼車內的人,然後立即把傘給舉高了起來。

  「帳篷給留下來了?」金鐘銘勉力坐起身來,然後徑直鑽到了對方傘下。

  「哎。」允兒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烤肉和爐子還有煤氣罐也都留下來了,椅子桌子也給留下來了,節目組還幫著撐起來了一個原本沒用到的大遮陽傘,把兩個帳篷連起來了……oppa你面子真大!」

  「少女時代都約過來了,當然面子大。」金鐘銘忽的嘆了口氣。「侑莉和秀英呢,來了嗎?」

  「早來了,她們五個現在全都在帳篷裡了。」允兒蹙眉道。「節目組幫忙生了火,而我和秀英歐尼又帶了很多吃的,sunny歐尼和帕尼歐尼又帶了很多酒,連侑莉歐尼都帶了一堆書……我們這是要干嗎,真要開party?我剛才看到SBS的人看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

  「所以才一個人站在這裡的?」金鐘銘稍微反應了過來。「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呢?」

  「不是,這個場景太詭異了。」允兒繼續蹙眉道。

  「是啊,一男五女,大晚上的又是酒又是江邊的,還黑燈瞎火,確實有點……應該多叫幾個男同胞的,張根碩如何?」

  「那更詭異!」允兒毫不客氣的瞪了對方一眼。「一男六女!」

  「也是,要不叫幾個剛出道的男團過來幫忙端盤子切肉?我們公司有個btob挺合適的……好像也不行,真要是那樣,肯定就有淫(防抽)亂party的說法傳出去了……還是算了。」

  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表情,允兒目瞪口呆。

  「所以就湊合著吧,我給sbs的人砸了很多料,他們不會亂嚼舌頭的。」金鐘銘最終下了一個明顯沒有任何依據的結論,而且還隨手推了對方一把,催促允兒和自己一起過去。「咱們先去烤烤火再說……凍死我了。」

  允兒真的是無可奈何,卻也只好勉力舉著傘跟對方一起走了過去。

  帳篷裡,烤肉架已經放置到了中央的位置,旁邊一個連著煤氣罐的爐子也已經點著,上面還坐著一壺熱水。至於原本放在角落冷藏箱裡的韓牛肉片也被依次打開,新鮮的牛肉散發著令人心動的顏色,旁邊的地面上鋪著塑料布,上面還堆放著少時幾人帶來的燒酒、啤酒、高檔白蘭地、蔬菜、雞翅……而當金鐘銘和允兒來到門口時,熱水壺上的白色水蒸氣已經很是顯眼,眼看著就要尖嘯起來了。

  但是,烤肉架周邊的少時四人卻全都面色冷清的坐在一旁,既沒人起身去招呼新來的二人,也沒人去看一眼即將燒開的水壺。

  「哈!」剛進來的金鐘銘當即乾笑一聲,然後開宗明義。「今天叫大家過來,還準備這麼豐盛的江邊烤肉party,其實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之前拍戲期間我對大家的一些作為和態度,明顯讓大家傷了心。所以借此機會,我希望給你們做一個正式的道歉,所謂的healing  camp!吃完這頓燒烤,咱們就不要再計較了!當然,令人感到很可惜的是,九個人只有五個人願意過來接受我的道歉,真的很讓我感到很尷尬。」

  沒人理會他,只有水壺不合時宜的呼嘯著響了起來,而剛剛放下雨傘的允兒隨手拎起了水壺放到了一旁的地面上,旁邊的侑莉也起身沉默著關上了煤氣閥門,隨即,兩人又一起坐了下來……

  總之,五人中依舊沒有一個理會他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3章healing camp(下)

  PS:抱歉,我今天徹底爆炸……昨天我以為是週末,所以準備通宵碼字的,結果到兩點的時候老婆提醒我明天還要上班……更可怕的是她告訴我,我以前犯過類似的錯……而我卻根本不記得了。

  總之,又食言了,我白天連去群裡窺屏的勇氣都沒有,一回來就趕緊把這章補完。好了,廢話少說,這是還昨晚的一章,加上昨晚上的一起勉強算是個大章了,而今天的……今天應該是可以通宵的了。

  一定要還賬!

  —————————分割線—————————

  「看來確實是傷了你們的心了。」金鐘銘一聲長嘆,看起來態度確實還是蠻真誠的。「還是不肯原諒我……這樣吧,今天不說這些了,既然來了就先吃點東西,我一番好意……」

  依舊還是沒人理他。

  「就這麼一個帳篷,都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嗎?」金鐘銘捏了捏下巴,一副無奈至極的樣子,但語氣卻聽起來沒那麼回事。「那這樣吧,我出去到門口的遮陽傘下面坐著,你們玩你們的不要管我,就當是組合內聚會開party,把我當個守門的保安如何?」

  五個被騙過來的少時成員表情終於鬆動了起來,之所以給金鐘銘甩臉色,無外乎是之前拍戲時的舊怨和今天被騙的新仇,兩相疊加之下,再加上五人多年相處達成的默契,這才搞了這麼一出……不過,讓這廝滾到門口受一晚上罪,差不多也就行了。

  「那個,麻煩秀英幫我遞把椅子。」金鐘銘理所當然的繼續說道。「我腰還沒好利索,站在外面可撐不住……」

  Sunny面露恍然,可秀英怔了一下後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從身後的帳篷角落裡遞過來了一個摺疊椅……且不說這年頭就算是保安也有權利坐在那裡執勤,金鐘銘的腰傷似乎也不是編出來的。

  「侑莉幫我把書遞來……」金鐘銘把椅子在門口擺開以後繼續『懇求』了起來。「你都幫我從家裡拿來了,沒有理由不讓我看吧?而且一個人坐外面多無聊,雨下這麼大數雨滴也數不過來。」

  侑莉已經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但她的性格如此,面對金鐘銘時更是有點微慫,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起身將自己帶來的書遞了過去。

  「帕尼的那瓶酒被我落在sunny車上了。」接過書以後金鐘銘繼續跟上。「不知道是掉在車裡什麼地方去了,還是睡著的時候碰到車外了,反正沒找到……」

  黃帕尼一言不發,緊張的打著傘就出去了。

  Sunny被這幾個隊友搞得又好氣又好笑,好嘛,轉眼間五個人就被對方連哄帶騙的給撬開了三個,這還搞個毛的一致對外啊?

  「那個……sunny?」出乎意料,金鐘銘的下一個目標並不是之前有過單獨交流的允兒,而是看起來最為難纏的sunny。「你去隔壁帳篷裡看一下電視台留下的發電機,我估計他們走之前肯定是安排妥當了,但安全無小事,瞅一眼總是好的。」

  Sunny明知道對方是在拆台,卻又無可奈何,發電機不去瞅一眼恐怕還真不放心,最起碼得確保那邊帳篷不能漏雨吧?

  就這樣,目送著sunny離開後,金鐘銘終於徹底放鬆了起來,他調整了一下摺疊椅的方位,讓一側對著溫暖的炭火燒烤架,然後舒服的躺了上去,然後又打開了書……然後這時候,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看向了已經有些神情恍惚的允兒:

  「允兒幫我倒杯熱水,外面挺冷的。」

  允兒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然而左瞅瞅右看看,卻終於還是屈服了。

  實際上,當帕尼和sunny回來的時候,侑莉已經在戴著透明手套穿雞翅膀了,秀英也已經在翻騰著炭火,而允兒則在拎著茶壺往一排一次性紙杯裡倒著熱水……至於金鐘銘,他什麼事都沒幹,雖然有書在手,卻只是用來放在懷裡擺pose,現在的他正盯著頭頂遮陽傘下掛著的吊燈發呆呢!

  說實話,如果不是這位身上的夾克衫因為之前在sunny車子裡躺下時搞得有點皺,那簡直就像極了出來度假的大老爺,至於其餘三人……很明顯,乾脆的就是使喚丫鬟。

  「我真是……」sunny放下傘後直接無力的蹲在了金鐘銘的躺椅面前。「所以,你叫我們來到底是要干嗎?」

  「喝酒,開party!」金鐘銘一臉淡定,語氣更是變得跟之前截然不同了。「我累了一個多月,開個party又如何?而你們,確實是準備道歉來著,因為之前拍戲時確實對不住,說話挺沖的,但是你們又不接受……」

  「那時候我們倒不是不能理解。」允兒忍不住歪著頭插了句嘴。「看你當時那個狀態,眼珠子紅紅的,說話都帶著酒味,一看就是全身都繃緊了弦,西卡歐尼當時也說像極了《大叔》時的那種失控狀態,所以大家也懶得計較……可是今天呢?也不說是節目,外面還是這個天氣,稀里糊塗就把我們騙到這裡來,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九個來了五個,還是不錯的。」金鐘銘隨意笑了一下,然後只是應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並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不過既然來了就算了。」性格深處總是難以堅持的侑莉插嘴跟上。「最起碼有吃有喝的,也不能說oppa你騙了我們,party也是有的辦的……」

  「是啊,差不多就行了,還能真的要割席斷交啊?」秀英接過了侑莉穿好的雞翅,竟然已經準備開始燒烤了,而旁邊的帕尼躍躍欲試,竟然也開始拆開了燒酒的包裝。

  金鐘銘笑而不語。

  「哼!」唯一發出一聲冷哼表示不合作的還是蹲在地上的sunny,她知道這一波是徹底沒轍了,待會雞翅一烤好,燒酒一打開,這裡的氣氛肯定反轉。

  不過很顯然,小太陽還是低估了外面雨水和黑暗的反作用力,當雞翅微微散發出一點香氣以後,帳篷裡的氣氛瞬間就爆開了,之前的氣氛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允兒乾脆的探過腦袋盯著烤肉架不放,帕尼也不再猶豫,而是乾脆利索的打開了一瓶瓶燒酒,就連sunny一時間也蹲不下去了,直接毫不客氣的從帕尼手裡接過了一瓶酒。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允兒在接酒水的一瞬間明顯有一絲猶豫。

  「安心吧。」金鐘銘面色平靜的安慰道。「我來時跟保安公司的人說好了,他們七八個人五六台車就在那邊的路口餐館裡候著呢,既不會讓你們醉駕到把車開漢江裡去,也不用擔心喝多了被人撿屍體……」

  前面那句還好,允兒當時就鬆了一口氣,然後順勢接過了帕尼遞來的白酒並一小口抿了下去,說實話,一瞬間她就感覺全身都暖和了起來。不過,當金鐘銘後面那句話說出來以後她卻又被憋了個夠嗆,好在秀英貼心的把第一份烤熟了的烤翅送了過來,這才讓她面子上勉強糊弄了過去。

  但是,當允兒不顧雞翅上面還帶著一點焦糊的感覺,張大嘴惡狠狠的一口咬下去以後,馬上就被燙的掉了眼淚。

  「我有點不太明白。」金鐘銘裝模做養的打開了手裡的書。「你們現在怎麼說都是富婆了,為什麼還能因為這麼一點吃的喝的就跟小孩子一樣?」

  「這叫返璞歸真。」侑莉繼續一邊忙活一邊答道。「我們允兒就是因為有錢了,才可以這麼放得開,當練習生的時候要不是你隔三差五的資助她還沒得吃呢……」

  「確定不是精神分裂,把公司的人設真給當成了自己的性格?」金鐘銘戲謔的追問了一句。

  「公司的人設也是要按照真正的性格差不多才能設定出來的吧?」秀英頭也不抬的回應道。「允兒什麼性格你別說你不知道,從小就這樣,天天活蹦亂跳天天餓……」

  「不過允兒現在應該很嫌棄當年的自己吧?」金鐘銘不以為然的反駁道。「多幼稚?!雖然她不能說話,但我猜她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

  「就是,多幼稚的事情?」允兒終於勉強回過了勁來。「小時候的那些事情有什麼可說的,還一次次提個不停?我今天就是純粹餓了、冷了而已……」

  「可以理解。」金鐘銘瞥了眼對方上身厚厚的毛衣,又看了看對方腿上的裙子和絲襪。「韓國人穿衣服就是這一點麻煩,講究上身越厚越好,下身多薄都可以……反正我是學不來的。」

  「確實,oppa從小就很特立獨行的樣子。」秀英不以為意的插嘴道。「一直到現在也是,性格什麼的也感覺一直在螺旋式的回溯……而且跟我們允兒不一樣的是,你爬的越高越懷念當年的幼稚,也不知道你們誰對誰錯。」

  「都沒問題的。」金鐘銘搖搖頭坦然答道。「我是嫌自己爬的太快,允兒是嫌自己爬的太慢,所以一個總是往下看,一個總是往上看……」

  這一次,秀英和允兒都沒有再反駁。

  「不過秀英你呢?感覺現在的你變了不少……」

  「什麼意思?」秀英有些不以為意的反問道。

  「就是字面這個意思。」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一眼。「這麼長時間了,感覺你從受傷以後心態、性格變化的都很厲害……是被動的沒走出來,還是想要主動的改變一下?」

  秀英忍不住停了下手裡的動作,而sunny則放下燒酒瓶,走過去幫對方翻起了燒烤。

  「oppa這真的是要開healing  camp了?」秀英有些無奈的問道。

  「不行嗎?」金鐘銘攤攤手,順便揮手在空氣中畫了個圈。「多好的機會?外面下著大雨,前面是漢江,一個孤立的帳篷,宛如密室,然後就咱們幾個人,有什麼心裡話趁機說說總是好的……就當玩真心話大冒險了!」

  秀英沒著急答話,而是仰頭先瞥著對方頭頂的日光燈瞅了兩眼,然後才稍微點了下頭:「其實oppa,你是怎麼想到問我這個問題的?」

  「也沒什麼,以往的你今天肯定不會來的。」

  秀英再度仰頭想了一下,然後才點了下頭:「確實如此。」

  「所以呢?」金鐘銘緊追不捨。

  「所以,我自己也說不清楚。oppa,我那次受傷好的很快,但是骶骨的傷有什麼後遺症鬼也不知道。」秀英的話讓幾個隊友齊齊的愣神了起來,倒是金鐘銘還依舊面色沉穩,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其實我也明白,那種特別嚴重的後遺症純粹是小概率事件,不該為此分心的,但是……可能是因為父親眼疾的事情,所以我總是忍不住去想,會不會真的遭遇到什麼小概率事件?萬一……萬一到了三十歲就癱瘓怎麼辦?萬一結了婚沒法生孩子怎麼辦?然後做什麼事情就都越發小心起來。」

  「怪不得你現在什麼都不想出頭。」侑莉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不是不想出頭,而是我現在幹什麼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著十年後幾十年後……如果對後半輩子感覺沒意義的事情就根本不想做,而如果感覺能對以後的生活有所幫助的話,心裡又特別擰巴著不想放下!」秀英這番話說的很急促,而且前半截的時候她是面朝侑莉說的,後半截卻已經盯著金鐘銘的臉不動了。

  金鐘銘笑了一下,在它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未必是壞事。實際上,當一個吃青春飯的idol懂得以十年乃至於半輩子為單位來思考問題的話,恐怕就要超出大部分同行了……細水長流,懂得這個道理的人不多。

  真的比西卡強多了。

  不過,沉浸在這番思考中的他並沒有注意到,秀英說最後一句話時的那種急促感,以及sunny在炭火映照下本能皺起的眉頭。

  「那我也說個事情啊。」就在這時,一直在獨自喝酒的帕尼突然舉手,使得所有人都轉移了注意力。「不是說真心話大冒險嗎,正好有些我早就想說的話,借此機會跟大家講一講……我最近看上了一個男團成員,2pm的,挺有感覺的,想試著認真交往一下,你們覺得如何?!」

  允兒一言不發,只是坐下來繼續低頭啃自己的雞翅;sunny鬆開眉頭,把幾份剛剛烤好的烤串整齊的擺放到了旁邊的餐盤裡;侑莉也不再穿雞翅膀了,而是將旁邊成盒的韓牛給搬了過來;秀英則又一次抬頭看起了頭頂的日光燈……至於金鐘銘,他終於翻開了讓侑莉專門給他帶來的書。

  雨水淅瀝,炭火閃爍……這個帳篷裡有默契的五個人可不止是五個少時成員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4章長嶺逢雨(上)(2合一)

  PS:昨天一章,今天一章,不欠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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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11年末期開始,帕尼就玩的有點過了頭,這是周圍人盡皆知的事情。

  原因自然是多種多樣的,比如,相較於家人都在韓國的隊友們而言,她身上天然少了一些管束;再比如,她本身美國式做派使得她對一些事情持有一種開放態度;還比如,因為家境的緣故,她比絕大多數少時內部成員都有資格更早的揮霍和享受生活;當然,11年少時本身的登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為經歷了這最後一躍之後,很多人心裡積攢了近十來年的一股勁突然間就全都洩了出來。

  實際上,這一年來何止是帕尼?少時其他人也都開始了花樣模擬人生。甚至,也何止是少時本身?就在那段時間裡,就連少時的經紀人、助理,都開始對事業之外的事情產生了興趣,有人想著退路,有人藉著少時的內部矛盾玩職場內鬥,還有人想著學寶兒的經紀人韓成洙那樣跳出去自己當老闆……

  種種亂象不一而足。

  這裡再說句題外話,tara12年之所以給人一種貌似登頂成為韓國第一女團的假象,絕對不止是她們自己的咬牙狂飆,某種意義上而言,一直在她們頭頂穩穩當當的少女時代突然變得明顯有些不對勁,顯得搖搖欲墜,這也是一個讓外界產生錯覺的重要原因。

  當然,最後內部崩裂的是tara,穩下來的反而是少時,這就是另一個關於公司掌控者的故事了。

  那麼回到正題上,說句實話,帕尼也不過就是這些人中玩的最早的一個而已。可話又說回來,玩的最早的本身就意味著是玩的最瘋最深的那個,這意味著總是能作出一些遠超其他成員的離經叛道一般的事情。

  所以,這也就由不得少時其他四人一起保持沉默了。

  「太過分了!」看到眾人的反應後,帕尼當即不忿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少女時代TTS成員自爆戀情,你們竟然無動於衷?!」

  「沒有啊,其實還挺驚訝的。」侑莉敷衍著答應了一聲。「說吧,誰啊?」

  「是啊,說說唄。」金鐘銘一邊翻書一邊若無其事的加入了進來。「到底是誰呢?」

  「我又不想說了。」黃帕尼竟然又傲嬌了起來。

  「要不我們猜猜?」金鐘銘不以為然的問道。「反正2pm就6個人,還是很容易猜到的……」

  「只有一次機會。」帕尼的興致倒是回來了。

  「玉澤演?」金鐘銘幾乎閉著眼睛就脫口而出。

  帕尼嗤之以鼻。

  「玉澤演除了門牙大一點哪裡不好?」金鐘銘竟然也有一絲不滿。「帕尼你憑什麼鄙視人家?」

  「不說帕尼歐尼了,說起玉澤演我就先有些不爽。」啃完一根雞翅的允兒擦擦手站了起來,然後又從侑莉的餐盤裡拈起了一塊剛擺弄好烤牛肉。「那兩年的緋聞炒作炒的我一個頭兩個大……」

  「可以了。」金鐘銘不耐的打斷了對方。「相互都是為了工作,人家玉澤演那麼幹那叫認真且敬業,不爽找你們李秀滿老師去!」

  「是不是因為允兒你當時被佔了便宜?」正在小口抿著燒酒的秀英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有這回事吧,時間太長我都忘了,你還記到現在?」

  「也不只是那件事情了……」允兒本能的的想要解釋一下,但卻欲言又止。

  「其實我覺得那件事情玉澤演也是很無辜的。」金鐘銘再度插嘴道。「仔細想想,真要是有意佔便宜也不會在舞台上對著這麼多攝像機佔吧?」

  「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就是個舞台失誤。」侑莉略微感慨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允兒一直唸唸不忘的,提到人家還冷嘲熱諷,也不知道圖個啥……」

  允兒繼續冷笑一聲,看的出來態度依然堅定。

  「其實這件事我倒是從2pm那邊聽說了一種說法。」已經被眾人遺忘的帕尼又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聽說是玉澤演隔了很久才道歉,惹了允兒心裡不爽……」

  「為什麼會隔了很久才道歉?」這下子sunny也皺了眉頭。「這種事情不該到後台就說一聲嗎?也難怪允兒不爽。」

  「據說是玉澤演當時並不知情。」帕尼一臉淡定的描述道。「一直到我們的粉絲鬧起來以後好像才知道自己摸到了允兒。」

  眾人面色茫然的沉默了片刻,但是眼看著允兒氣得滿臉通紅,金鐘銘怔了一下後卻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眾人也隨即哄笑。

  不得不承認,場面一度很混亂。

  「回到正題上。」眼看著允兒要暴走,sunny趕緊插嘴轉移了話題。「帕尼到底看上誰了?」

  「是啊,你們還沒猜到呢!」黃帕尼這才想起來這群人原本到底在說什麼。

  「還能有誰?」金鐘銘終於也稍微收斂了一點。「當然是那位泰國王子了。」

  帕尼連連點頭,看的出來她對尼坤還是蠻有感覺的。

  「我有點不太理解啊。」聽到這個答案後秀英卻微微搖了搖頭。「不是說尼坤不好,而是oppa你怎麼猜到這件事的?剛才那意思,你明顯是早就知道吧?」

  「也是啊!」sunny也有點疑惑。「一口咬定的樣子……」

  「去年年底吧。」金鐘銘微微仰頭回憶了起來。「有人跟我說過的,好像是日本演唱會之前你們放了七天假……」

  「沒錯。」

  「是有這事。」

  「難得的機會,我當時帶家人海外旅行去了。」侑莉也想起來了那件事。

  「我也是。」秀英也坐下來吃東西了。

  「好像孝淵也是。」sunny也回憶起了一些事情。「不過我那次是老一套了,喝酒打遊戲……」

  不知道怎麼回事,聽著這些無謂的對話帕尼的表情卻有點僵硬的感覺。

  「當時有狗仔拍到了帕尼和尼坤。」金鐘銘倒也沒有賣關子。「照片送到我這兒來了,我又送給了你們的李秀滿總監,他說時間不合適,讓我幫忙掐了……」

  「那時候就開始了嗎?」侑莉微微皺眉。「可是為什麼現在還沒確定關係?」

  「我當時只是……」帕尼突然有些口乾舌燥。「我當時只是準備去教堂的,但是沒想到在那兒才發現對方竟然跟我同一個教會,然後我們就多聊了幾句,可當時大部分的話題都是圍繞著信仰展開的。」

  「聊了整整七天的信仰?」金鐘銘撇了撇嘴。「七天時間,都夠你去梵蒂岡朝聖的了。」

  「看來那時候就暗生情愫了。」sunny淡定的給金鐘銘遞上了一個托盤,算是有意無意的終結了這個話題。「說起來,是不是就剩我和侑莉沒向你金代表說什麼真心話了?」

  「我有什麼可說的?」侑莉繼續低頭吃著自己的燒烤,頭都不帶抬起來的。「我就在人家家對面,哪裡有什麼隱私可言?」

  「不住對面就有隱私可言了嗎?」sunny微微冷笑了一下。「咱們的什麼事情他不清楚?」

  其餘四人各自無力的搖了下頭。

  「要怪只能怪你們是少女時代。」金鐘銘一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出入私生飯跟著不說,這年頭韓國的狗仔也都越來越專業了,幹這一行賺這一行的錢,就要有承受這一行特有難處的心理準備。」

  「這倒也是。」允兒難得贊同了一句。「我來的時候看了個新聞,kara的新聞……真的是生動的展示了藝人生存的難處。」

  「哦,什麼新聞?」金鐘銘保持了適當的興趣。「這一個半月我基本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就是她們在日本的一個節目裡被主持人刁難,主持人當場問她們獨島是誰的?」允兒感慨的搖了下頭。「然後她們只能一言不發……」

  「不然呢?」sunny也忍不住搖了下頭。「除了一言不發還能怎麼樣?」

  「現在韓流在日本的活動都很困難。」秀英也無奈的搖了下頭。「kara是因為最火被當成了靶子而已,tara、我們,甚至允浩oppa他們都停了日本的行程……」

  「不過說句實話。」帕尼突然又插嘴道。「要不是有這麼一件事情,我們哪有空閒晚上出來吃燒烤?」

  「帕尼,真的不要嫌我煩。」金鐘銘明顯不以為然:「暫且不說你這話背後的危險思想,暫且不說國家面前無偶像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總之不說這個了,咱們就事論事,你真想出來玩,現在S.M公司還真的能管住你嗎?你們要去夜店,去燒烤,去聚會,然後讓助理離開,他們現在敢吱聲?」

  「我都24了。」帕尼不滿的應道。「私人時間為什麼不能自己支配?」

  「雖然說帕尼歐尼主要把私人時間用到了逛夜店上面。」允兒含著一塊骨頭答道。「但是這話的道理還是對的,我們都這個年紀了,出道也五年了,有點自由總是應該的……當然,就算是自由時間裡也應該要收斂一些的,我們又不是bigbang,夜店什麼的還是不要去的好,真被拍到了,真得花大價錢公關。」

  「所以說,我現在隱約已經對當年選這一行感到不爽了,因為根本就不知道正常的同齡人都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sunny的神情突然有些萎靡。「就算是閒下來我又能如何,不過就是窩在宿舍喝酒玩遊戲罷了,這算是一個正常24歲女孩該干的事情嗎?」

  「拍這個電影之前,宋茜有去看二毛,當時我們一起吃飯,她也是這麼說。」金鐘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根本不知道正常同齡人的生活什麼的……大概類似的話。」

  「然後你怎麼說?」sunny略顯好奇的盯住了對方。

  「我當時說你少人在福中不知福了。」金鐘銘坦然答道。「等過兩年年限到了,合約一改,你再回到中國,收入能達到允兒的三倍不止……」

  「錢這種東西……什麼算個頭啊?」sunny還是有著自己的看法。

  「那是因為你有錢。」金鐘銘無奈的強調了一下。「錢這個東西可不止是漂亮衣服和吃不完的零食,也不止是車子房子,在這個資本主義社會裡,它還代表著人的尊嚴和階級……」

  「行了,到此為止吧!」sunny沒好氣的打斷了對方。「什麼都是階級……」

  「說來說去不是又繞回來了嗎?」秀英吃完了自己的那盤燒烤,然後自己動手又倒騰了一些東西。「入行是因為想賺錢;放縱是因為賺了錢;進取是為了以後能賺大錢;保守是為了想著後半輩子能一直賺錢;不想放縱也是因為有了錢;頹廢還是因為有錢……最後,oppa你現在之所以能坐在那裡,像個神父似的高高在上聽我們懺悔,恰恰是因為你最有錢!」

  金鐘銘聳聳肩,不置可否。

  「行了!」就在這時,侑莉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懺悔結束,真心話結束,現在有酒有肉,這種嚴肅的話題咱們就都再別說了,喝酒吧!」

  「乾杯!」金鐘銘不以為意的舉起了自己那瓶一口都沒嘗的燒酒,跟著眾人似模似樣的的喊了一聲,然後低頭輕抿了一口。

  就這樣,眾人不再說這些讓人心煩的事情,而是專心喝酒閒扯……但是怎麼說呢?當酒勁上頭以後,按照韓國人的酒場文化,有些事情卻又主動轉了回來。

  晚上九點,秀英去了路口的餐廳借廁所,而金鐘銘接過了她的位置幫忙給眾人繼續烤牛肉,但就在此時,喝的不是最多,卻醉的最嚴重的帕尼突然過來抱住了金鐘銘的一隻胳膊。

  「oppa!」咋一聽,帕尼似乎想耍酒瘋。

  「哎。」金鐘銘依舊清醒,他一隻手被拽著,另一隻手還在用夾子翻轉著烤牛肉。

  「咱們接著說真心話,我一定要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還很隱私的事情。」帕尼帶著醉意的聲音吸引了帳篷裡的幾乎所有人。「剛才就想說了,怕你不信……」

  「你講就好。」

  「我還是處女你信不信?」雖然是醉話,但帕尼的這句申明還是讓帳篷裡其餘三個少時成員面色古怪了起來。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金鐘銘的回覆更是讓其餘三人面面相覷。

  「我是虔誠的教徒。」帕尼昂然答道。「我堅決拒絕婚前性行為!」

  「哦,挺有理有據的。」

  「我演音樂劇親個嘴都是錯位的……」

  「是嗎?」

  「去夜店也不過是喝點酒跳個舞……」

  「哦。」

  「oppa!」

  「嗯?」

  「我一定要將貞潔給我的丈夫。」

  「值得鼓勵。」

  「oppa!」

  「哎。」

  「我編不下去了。」

  「哦。」

  「oppa。」

  「說。」

  「你這種男人為什麼不適當的享受一下生活呢?」

  「我現在很享受的!」

  「我是說物質上的。」帕尼強調了一下。

  「但是帕尼啊,精神上的一些東西遠比物質上的一些東西讓人享受的多……比如權力啊,名譽啊,成就感啊……都挺有意思的。」

  「你那是高層次的享受,我學不來的。」

  「帕尼。」金鐘銘終於將幾塊牛肉烤好,然後收拾進了餐盤裡。「其實吧……」

  「其實我想告訴你,請你放心。」帕尼拽著對方的胳膊強調道。「我是個沉迷於低級享受的女孩沒錯,但是我心裡是明白的,所以,既然你這種大人物都開口了,我肯定不會帶壞你的寶貝西卡的!」

  帳篷裡的其餘三人一時間莫名的安靜,金鐘銘也有些尷尬。

  說完這話,帕尼鬆開手,搖搖晃晃的又去開了一瓶酒,仔細一看,赫然是那瓶xo白蘭地:「來oppa,你一杯我一杯,謝謝你在韓國一直照顧著我,我也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

  「叫我伍德好了。」金鐘銘嘆了口氣,然後倒掉了自己紙杯裡殘餘的燒酒,並任由對方倒進了滿滿一整杯的高度數xo。「咱們有過約定的。」

  「也是,伍德,乾杯!」帕尼自己也滿上酒以後和對方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就仰頭一飲而盡。

  不過,不知道是酒的烈度激發了原本喝下的燒酒、啤酒的後勁,還是本來量就到了,黃帕尼這一杯酒下去以後,身體卻也是乾脆利索的軟了下去。

  金鐘銘單手挽住了對方的胳膊,強行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這才放下杯子扶住了對方。

  「怎麼辦?」sunny第一個起身詢問道。「要送回去嗎?」

  「送吧。」金鐘銘淡定的答道。「我背著她……嗯,你在後面舉著手機照看著,送到那邊路口就好,我讓我的人直接送她回你們宿舍……」

  「也好。」

  此時,帳篷外面依舊大雨如注,這是秋雨的慣例了,要不然也不會有所謂的秋汛這種說法。但更糟糕的是此時夜色深沉,堪稱伸手不見五指,就連只有十幾米遠的漢江江面此時也只能憑藉著流水聲加以判定。

  然而為了方便走路,sunny和金鐘銘都沒打傘,只是各自穿上了一件一看就知道對外面大雨沒什麼作用的一次性透明雨衣,實際上,就連需要被照顧的帕尼也是簡單的蓋了一件雨衣罷了。

  外面的情況如此糟糕,但眼看著兩人外加一個醉鬼徑直走入到了雨中,坐回到原處的允兒和侑莉卻意外的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沉默著對視了起來。

  雨後的江堤格外濕滑,金鐘銘和sunny都沒說話,只是小心的走路,不過,當他們將不省人事的帕尼送到路口的餐廳交給了金鐘銘的屬下以後,兩人卻不約而同的停在了這家店的門口招牌下。

  「我真蠢。」眼看著眼前那輛suv朝著市區駛去,sunny一開口就有點祥林嫂的味道。

  「我沒看出來你哪裡蠢的。」金鐘銘一邊搖頭一邊換下了已經毫無意義的雨衣。

  「我一開始還跟秀英一樣,以為你叫我們來只是純粹的敲打我們一下,不要因為事業上沒了進取心就放縱自己……」話到這裡,sunny自嘲般的哼了一下。「畢竟你總是在我們出問題之後或者看起來要出問題的時候跑過來,就好像秀英說的那樣,跟個神父似的聽我們告解,也像是個兄長一樣關心我們,而我們也都習慣了這種關心。」

  「可是確實也有這個意思吧?」金鐘銘捋了捋剛才濕透的頭髮,竟然擠出了一把水來,而剛一鬆手,藏在頭髮裡的雨水又從額頭那裡流了下來。

  「雖說有這麼一點意思,但最主要還是為了西卡吧?」sunny神色黯淡的嘆了口氣。「要不是帕尼喝多了說了出來,我竟然就要一直自作多情了下去……我竟然比帕尼還蠢?!」

  「你究竟是在糾結哪一點?」金鐘銘一邊說一邊就要幫對方把雨衣給拽下來。

  「我自己來。」sunny忽的一把推開了對方的胳膊。「我哪一點都糾結,哪一點都感覺受到了羞辱……」

  「想太多了。」金鐘銘忍不住笑了出來,順便趁著對方脫雨衣的檔口抓住了對方的小辮子,然後狠狠的一捋,就幫著對方把頭髮裡的雨水給擠了出來,不過擠完雨水以後,他卻並沒有鬆手,而是居高臨下的繼續揪住了對方的辮子。

  「鬆手。」sunny沒好氣的呵斥道。

  「先聽我說完,不然我就不松手。」當著身後餐廳裡乾坐著的一群下屬的面,甚至其中還有女安保,金鐘銘竟然耍起了無賴。

  「這算什麼,跟小孩子一樣?」sunny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行吧,你先說……」

  「我今天真的只是心血來潮。」金鐘銘認真的解釋道。「拍電影之前,偶媽就跟我說西卡這幾個月玩的很瘋,讓我管管那丫頭。但是當時我的狀態你也知道,一心撲在電影裡,也就暫時放下了……今天做節目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話題就又說到了西卡,然後還說到了她給我添的麻煩,接著又說到了你們,還搞出了電話連線……不要這麼看我,這期節目下周就會播放,你到時候一看就知道我又沒有說謊……」

  「所以,你只是被牽動了心事順勢而為了?」sunny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

  說到底,此時她對金鐘銘的怨氣裡更多的只是一絲妒忌和不滿而已……大晚上的,下著雨,又是漢江邊上那麼偏僻的地方,對方把自己叫過來,竟然是為了讓自己這些人不要帶壞他妹妹?當然,這個說法對帕尼而言可能更準確一點,對自己而言是沒什麼意義的。但是同處一個陣營,這種羞辱感和妒忌心還是自然而然的。想來,允兒和侑莉此時的反應也是出於同樣的心態。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對方只是順手而為,那就要兩說了,因為著最起碼說明對方沒有主觀的輕視自己。

  「而且。」金鐘銘看到對方順了一絲氣,就主動的鬆開了手。「sunny你知道嗎,我其實也不是不想趁機說教一番,勸勸你們不要那麼放鬆……」

  「然後呢?」

  「然後我才發現你們早就過了被說教的年齡。」

  sunny心中微微一動,心裡忍不住再度軟了下去。

  「你也好、秀英也好、允兒也好,甚至帕尼也好……總之,所有人都好。」金鐘銘面色平靜的盯著廣告牌滴下的雨線說道。「都已經是真正的大人了,或許你們的想法千奇百怪,或許你們的想法不符合積極的價值觀,甚至你們的這些想法還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但是從一個尊重你們的朋友角度來說,我卻無法輕易否定它們。所以,秀英反駁我,你反駁我之後,我就熄滅了從語言到行動說服你們的想法,當時甚至也熄滅了請帕尼不要帶著西卡如何的……那次意思,因為我也要尊重帕尼的生活方式和西卡的生活方式。當然,後來她喝醉了,心裡有氣,直接跟我點了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sunny微微點了下頭,然後又搖了下頭:「這時候放任自流確實從心態上來說對誰都好,可真要是出了什麼讓她們後悔莫及的問題又如何?」

  「別人我不知道,首先,西卡是我妹妹,我不會讓她出問題;其次,如果其他人面臨著問題,甚至出了問題,可以再來找我,我保證,一隻手就能抹平問題!」

  sunny欲言又止。

  「侑莉和允兒那裡也不必解釋,該懂得她們遲早會懂得,秀英那裡也不必特意說明,順其自然即可。」金鐘銘依然坦然說道。「sunny,電影拍完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我走到這一步,大到千里韓國,小到心裡的一絲曲折,到底還有什麼可怕的?又有什麼人什麼事不能應對?」

  「你倒是……」sunny張著嘴停在了那裡,思索了一下才用了一個不知道正不正確的詞語。「信心十足。」

  「你看外面的雨。」金鐘銘突然話鋒一轉,卻說到了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侑莉幫我帶的書裡有一段跟雨有關的情節,很短,卻感觸很深……我剛才專門翻開書又看了眼。」

  「什麼書?」面對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sunny卻莫名的有些虛。

  「《射鵰英雄傳》。」金鐘銘微微笑道。「中文書你應該不知道,不過不要緊,我只說裡面的那個段落……說是男女主人公在長嶺之上遇到了大雨,男主人公建議快走,女主人公卻說,『長嶺之上,前面也是大雨,跑過去也是要淋透的』,男主人公當時就點頭稱是。然後,兩人就在大雨之中緩緩行去。」

  「挺有意境的。」sunny有些茫然,所以只能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其實,這段文字的關鍵我還沒說出來。」金鐘銘笑了一下。「女主人公說完那句話以後,卻是想到了男主人公的性格和兩人的第三者,然後內心感慨了一句『前途既已注定了是憂患傷心,不論怎生走法,終究避不了、躲不開,便如長嶺遇雨一般。』知道嗎?女主人公聰明絕頂,她從男主人公的性格上就知道,如果和對方一路走下去肯定會像長嶺遇雨一般,一些傷心憂患的事情肯定是躲不開的,但是決定已定,卻也可以坦然和對方一起雨中並行……後來,這段文字,被認為是女主人公真正對男主人公定情的一段文字……sunny!」

  「哎!」

  「我舉這個例子不是想說什麼愛情,也不想煽情,只是被這段話的感情內涵確實很符合我此時的心境。」金鐘銘面色平淡的繼續講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人生路上,都注定是要遇到困難場景的。所以,如果你要和一個人一輩子相處,甭管維繫你們之間關係的是愛情,是親情,還是友情,只要你珍惜對方,那就意味著你一定要學會跟女主人公一樣去接受對方注定要遇到的困哪,這就好像忍受『長嶺遇雨,二人並行』這種情形一樣……所以我得謝謝你們,因為在之前一個半月裡,也就是我最煎熬的時候,你們九個人再不情願卻還是終究過來被我給砸死;而今天直播連線叫你們過來,真正花力氣叫的其實也全都來跟我一起淋雨了……所以,我今天是真的很感激也很很高興你們能來,什麼多餘的想法到了後來就已經煙消雲散了,甚至覺得不值一提了……」

  sunny被雨水打濕的神情有些恍惚,眼中有些發澀,心裡還有些莫名發軟。

  「總之了,今天的事情算是我多次對不住你們,不僅都淋了雨遭了罪,還把大家的心情搞的不爽。這樣吧,我也來一次黑夜長街遇雨,不帶雨具,步行走回家,就算做賠罪好了。你留在這裡,記得安排一下後面的人把她們幾個全都安全送回去。」

  說完,金鐘銘抬頭看了看依舊沒有減弱的雨勢,拉了一下早就被淋透了的衣服領口,竟然步行走了進去。而雨夜暮色,一轉眼,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sunny甚至都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

  「剛才是咱們那位金神父?」就在這時,秀英的聲音突然從sunny身後傳來。

  「哎!」sunny嚇了一大跳,這才回身迎上對方,她剛想到,對方是來這裡借廁所的,所以碰到了也沒什麼。「他剛才說自己今天把大家的心情搞得不好,還淋了雨,所以要淋雨回去作為自我懲罰……」

  「哪來的奇怪想法?」秀英面色輕鬆的笑道。「就不怕回去就躺床上起不來了,他腰還傷著呢……」

  「秀英。」

  「什麼,歐尼有什麼悄悄話要在這裡跟我說嗎?」

  「你想哪兒去了。」sunny抹了抹額頭的雨水,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帕尼剛才醉倒已經送走了,他也走了,咱們幾個也就沒必要待下去了,叫上那倆人,咱們回去吧!」

  「好!」秀英回答的非常乾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5章長嶺逢雨(中)

  秋雨綿綿不盡,一層秋雨一層涼的閒話且不說,但是這麼一場幾乎覆蓋了整個韓國的大雨由於其範圍之廣卻是讓所有人都根本避無可避。

  釜山也是如此。

  這天上午,韓國釜山沙上區,依舊是乘鶴山山腳下。

  雨幕中,一行十幾人打著統一的黑色雨傘正在沿著山北的主幹道步行,走在最前方的正是金鐘銘,而此刻的他,正在饒有興致的邊走邊看著此地的風景。

  話說,不同於之前在山南拍攝《請回答1997》時感覺的那一片破敗和陳舊,乘鶴山山北的這片區域堪稱是全沙上區乃至於全釜山最高檔最繁華的一片地區。

  首先,釜山作為韓國第二大城市,也是最大的港口城市,向西的陸路主幹道正好從乘鶴山北面走過去,極大地刺激了這裡的經濟;其次,乘鶴山的對面是一大片未開發的文物古蹟保護區,金鐘銘一行人一路走來,普光寺、佛光寺、海光寺、龍門寺什麼的標誌就沒停過;除此之外,這裡再往東就是風景不錯的洛東江了;甚至,就連眼前的乘鶴山也為這片區域做了一個很好的保護——它阻攔了南方過來的海風。

  總之,種種出色的地理人文條件,再加上這裡正處於東面新興的鎮海經濟開發區以及西面原本就很繁華的釜山本鎮的正中央,所以這片區域很早就成為了釜山最著名的富人區。實際上,一路走來,規劃整齊的高檔小區和隱在山腳下高檔別墅真的是層出不窮。而這一切,卻也都和乘鶴山南的破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鐘銘先生怎麼來的這麼慢?」

  就在金鐘銘沿著道路慢慢踱步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響亮的招呼聲。

  「怎麼了,我遲到了嗎?」金鐘銘溯聲望去,想分辨出出聲的誰,然而眼前釜山東西大學的校門口牌樓前,卻足足站著十幾號人在等著自己,還個個都打著傘,綿綿雨幕中根本看不清誰是誰,所以他只好憑著語氣笑呵呵的回應了一句。

  「那倒沒有。」這次開口的人倒是聽出來了,正是釜山電影節委員長外加中央大學電影學院院長李庸觀,因為他的語調向來死板。「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選擇步行過來,產生了誤判也怪不得我們。」

  「沒辦法。」金鐘銘說笑間已經來到了眼前。「綿綿深秋,和風細雨,古寺低山,還真有幾分味道,我一時間貪看,倒是讓諸位久等了。」

  「無所謂了。」走近來看,李庸觀依舊是那個死人臉,這跟他身旁一眾笑臉相迎各大高校電影學院的負責人,還有幾個電影雜誌主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來了就好,你不來,這邊的事情可不好辦……」

  「放心吧李教授。」金鐘銘一邊笑一邊帶頭往東西大學的大禮堂走了過去。「咱們做這件事情就是為了展示態度,我又怎麼可能在這種小事上失了份子?」

  李庸觀點了下頭,死氣沉沉的臉終於放鬆了一些,然後就舉著傘跟上了對方,後面稀里嘩啦幾十號人也趕緊跟上。

  其實,金鐘銘再次來到釜山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到這個92年才成立的釜山東西大學裡參加一場儀式……當然,不是釜山影評家電影獎的頒獎儀式,那玩意半個月前就結束了,也不是釜山電影節的開幕儀式,那玩意還差十來天,而是這所私立大學一個新學院的成立及命名儀式。

  沒錯,從今天開始,釜山東西大學會以原來的影像媒體學院、數碼內容學院、設計學院,這三所學院為基礎,建立起一個新的學院——釜山東西大學電影學院!啊不對,是釜山東西大學林權澤電影學院!而這個新學院絕非是什麼臨時拼湊的空架子,它將會有三個系,電影系、表演藝術系、歌舞戲劇系。同時,學院成立後,除了原本三個院分流的一部分學生外,今年的高考前就會正式啟動招生程序……

  當然了,對於今天來的這群人而言這些毫無意義,他們所關心的只有林權澤三個字罷了。

  沒錯,就是大家想的那樣,這個學院的新名稱是金鐘銘花錢買來的。

  實際上,這所東西大學作為釜山十幾所大學中墊底的存在,又是私立大學,定位一直很尷尬:

  一方面,他們基本上靠招收留學生專升本的巨額學費以及教育補貼生存;而另一方面,為了可持續發展,他們還要努力提升本身檔次從而更好的賺錢。

  於是乎,在這種矛盾的狀態下,如果能拉來韓國電影教父什麼的大人物過來當個教授什麼的,拼湊一個亞洲知名的拳頭專業,他們估計也是很樂意的。

  再說了,撮合此事的金鐘銘紅齒白牙當場拍了板,事成就捐個20億韓元。而且,如果五年後這個學院依舊運行良好的話,他會將2017年的那個一年一百億的大學捐助項目直接給這個世界排名快4000名的大學!

  這還不算,旁邊的李庸觀教授也說了,以後每年的釜山影評家電影獎就放在這裡。更重要的是他還保證,會讓釜山電影節的那些教授們跟這個學院對接,和林權澤前輩一起解決這個新學院的師資問題。

  那憑什麼不干?!

  於是乎,學校立馬幹了。

  不過,事情的另一頭,也就是韓國第一導演、韓國電影教父林權澤導演願不願意幹呢?

  呃,你可以說這是金鐘銘的一次公開的收買,也可說這是他用這種方式彌合之前教授、媒體們和導演們之間的衝突,還可以說這是一種另類的展示肌肉,甚至還有人私底下說這是金鐘銘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馴狗策略……但是甭管如何,問題的關鍵在於林權澤竟然也同意幹了!

  話說,77歲的林權澤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說教,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性格暴烈,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戰鬥力強悍且思維敏捷,但是他畢竟77歲了!所以,就如同當年sidushq的創始人車勝載為了一個中央大學教授的晚年榮譽選擇了棄械投降一樣,林權澤面對著用自己名字來命名的一整個電影學院時,也選擇了無條件投降。

  合理嗎?不知道。

  合情嗎?完全合乎情理。

  而面對著這位大導演的選擇,雖然整個韓國電影界都知道里面的貓膩,但是整個導演協會的人,強如做過文化部長的李滄東都保持了配合。

  無他,因為對方是所有韓國導演的旗幟,是韓國電影的教父,所有人都在享受著當年對方剃光頭爭取過來的權益,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非議這件事,非議對方的後果比一些事情本身更可怕。

  「鐘銘啊,這次的事情幹的挺漂亮。」實際上,甫一見面,李滄東非但沒有什麼非議的意思,反而是一臉的熱情和滿口的讚歎。「林權澤老師已經77歲了,以他對韓國電影的貢獻,是該享受這種級別的榮譽了……」

  「李導您能理解就好。」金鐘銘也趕緊放下雨傘親熱的迎了上去。「只是可惜天公不作美,本來應該在外面廣場上更加熱鬧一點的。」

  「但是質量沒下去啊!」李滄東笑道。「釜山本地的電影同仁幾乎全部到場,各個大學的電影學院也都派出了代表,主要的媒體也全都到了,釜山市的政經兩界人物差不多也都給了面子……還是要謝謝你的。」

  「實在不敢當。」

  「不過鐘銘,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說著,李滄東拽著對方往邊上靠了靠,而金鐘銘身後的人從李庸觀開始全都明智的停在了原地。「林權澤老師的意思是,待會儀式過程中能不能請鐘銘你適當的……減少一下原定發言的時間?」

  金鐘銘怔了一下,發言這種東西有毛可意義?

  不過,瞅著對方的眼睛看了兩下後他馬上就恍然大悟,原來,林權澤這是既想得實惠又想立牌坊,明明是自己出錢幫對方搞定的一切,卻不想讓人說閒話……不過,這又何妨呢?自己今天不出風頭,這個學院就不是自己送的了?自己今天不說話,林權澤以後就不需要感恩承情了?自己今天湊熱鬧,難道韓國電影界的導演和教授們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只要今天這個儀式順利完成,全韓國電影人都知道,韓國電影界最後一個大山頭也被自己擺平了。

  既然如此,一點形勢上的讓步,滿足一下一個老頭子的私心又何妨呢?

  「明白。」金鐘銘笑著指了下遠處禮堂靠邊的幾排座位,那個區域坐滿了釜山商界過來觀禮的人物。「實際上我前幾天剛淋到了雨,當天晚上就得了感冒,雖然家人悉心照料,可一直到現在都沒好利索……這樣吧,我去那邊坐著就行,至於待會我原定的發言,不如交給李庸觀教授來負責好了,他作為中央大學電影學院的院長,在電影教育方面是韓國最大的行家……」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李滄東忍不住鬆了口氣,對他而言,做這件事情也很尷尬,甚至覺得丟臉,可偏偏又不能不做。

  「沒什麼,倒是李導你有些為難了。」金鐘銘渾不在意的答道。「其實吧,今天唯一的主角就是林權澤導演,我們這些做後輩的都應該懂得配合,您說是不是?」

  「確實如此。」李滄東嘴上答著,心裡卻是五味雜陳,他是個明白人,當然知道林權澤這麼幹是在掩耳盜鈴,同時,他也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手腕越來越無力……一次次的,這廝還這麼年輕,將來還有自己這些人的出頭之日嗎?

  「拜託李教授了,先行一步。」金鐘銘說走就走,他扭頭跟李庸觀打了聲招呼,徑直就去了那邊的觀眾席,而他身後的人也再次一分為二,一部分文化人跟著李庸觀和李滄東往前走,另一部分他的助理助理以及今天跟過來的釜山淘寶的幾個高層,則跟著他去了那邊的觀眾席。

  就這樣,儀式在金鐘銘的沉默和笑眼旁觀中正式拉開了帷幕,又漸漸在林權澤本人的豪言壯志中進入了高潮,又在一種同行的吹捧下漸漸進入尾聲。

  眼看著一切塵埃落定,心情極佳的金鐘銘又起身去參加學校準備的午宴,這個時候林權澤無論如何都攔不住他了……不然呢,總不能不讓他吃飯吧?

  然而,午宴上金鐘銘卻終於搶了一把林權澤的風頭,話說,來這裡做志願者的大學生們可對一個老頭子沒什麼興趣,哪怕這個老頭子即將成為自己學校一個院長也是如此。實際上,整個現場,高年級的學生在意的無非是一群釜山政商大佬,如韓進、lt、淘寶之類的高層,如區長、市議員,如趙亮鎬、金鐘銘……而低年級的學生所在意的卻無非是那些藝人,如金惠秀、金泰熙、林時完……呃,還有金鐘銘。

  就這樣,幾次三番之後,看著林權澤愈加發黑的面孔,金鐘銘心頭無語的同時,卻終於還是找機會溜了出來——他心裡很清楚,真正拉仇恨的只有自己,其餘人再搶風頭林權澤都不會在意的。

  臨時改作餐廳的食堂外面風景很好,煙雨迷濛乘鶴山嘛,金鐘銘來時就很有感覺。不過說實話,此時的他倚在欄杆上卻是半點人文興致都沒有,因為根本沒吃上幾口東西的他實在是有點餓。而好不容易張了下嘴,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看來他的感冒確實還沒好徹底。

  就在這時,守在拐角處臨時充當助理的王忠秉突然朝自己老闆使了個眼色,隨即,幾個人的腳步聲在雨聲中若隱若現的從走廊那邊傳來。

  抬眼望去,第一個引入眼簾的赫然是今天來助興的一個大人物——身價只有區區4億美元,卻執掌著世界第五大物流企業,有著兩萬五千多員工的韓進集團會長趙亮鎬。

  「鐘銘怎麼在這裡,是嫌我招待不周嗎?」趙亮鎬一開口就擺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主人姿態……當然也不能說有問題,因為這傢俬立大學既然建在釜山沙上區,那就肯定少不了韓進的一份。

  「確實。」金鐘銘笑眯眯的答道。「今天的飯菜海鮮太多,有些不合我的口味。」

  「這倒是我的疏忽了。」趙亮鎬腆了下肚子,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對方話裡的不給面子。「不如這樣好了,咱們出去一趟,就在對面的佛光寺吃頓素齋,也算是我給你賠罪了……」

  金鐘銘笑了笑,卻再度搖了下頭:「趙會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沒開車……走過去挺累的。」

  「沒開車可以坐我的車嘛。」趙亮鎬終於稍微正色了一點。「鐘銘,出去聊聊如何?我受一些朋友的共同委託,要給你傳句話……」

  「哪些人?」金鐘銘依舊沒給對方多大的面子,實際上趙亮鎬真不值得他給面子,

  大概是徹底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一些東西,趙亮鎬也反應了過來,今天如果不坦誠一點,連談都沒得談:「一些商界的同仁們,當然我也有一些私人話題……」

  「也好。」金鐘銘思索片刻,終究還是點了下頭,他倒是想看看,那些人和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6章長嶺逢雨(下)

  中午時分,釜山佛光寺。

  綿綿不絕的秋雨中,金鐘銘和趙亮鎬在寺廟後園的一個涼亭裡正盤著腿相對而坐,雙方面前的矮幾上擺著幾盤素齋,一個老和尚則拎著念珠坐在了不遠處的涼亭角落裡……

  仔細看來,金鐘銘在吃,胖乎乎的趙亮鎬在看,瘦巴巴的老和尚則在笑。

  話說,位於東西大學對面的釜山佛光寺並不是一家特別知名的寺廟。論文化旅遊價值,它遠不如自己身後的龍門寺,論自然景色,它也不如自己西側的海光寺,論根基,這家淨土宗和禪宗混著來的寺廟更是被曹溪宗(禪宗)這樣的韓國佛教大boss所鄙視……

  但是怎麼說呢?步入現代社會以後,這家寺廟還是頑強的找到了自己的生存套路。呃,具體來說就是賣素齋,賣高檔素齋,再直白一點,就是開不納稅的私人會所了。所以,老和尚在這裡扮演的角色……說白了,其實就是清潭洞高檔法式餐廳裡的餐桌專屬服務員罷了。

  當然,還是更高檔一點的。

  「這素齋味道不錯吧?」

  吃飯時雙方並未多說什麼,但是眼看著金鐘銘三下五除二的把幾碟素齋吃了個乾乾淨淨,趙亮鎬終於忍不住略顯得意的開了口。

  這就好像……他突然找到了某種優越感一樣。

  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搖了下頭,這下子,趙亮鎬和坐在一旁一直笑眯眯的那個佛光寺老和尚一起收起了笑意。

  「金先生,哪裡招待不周嗎?」老和尚略顯尷尬的問道。

  「不是這意思。」金鐘銘隨意的擺了下手,然後面無表情的解釋了一下。「承蒙招待,素齋確實不錯,但是我覺得趙會長可能在某些方面理解有誤,所以才搖頭的……我之所以吃這麼快不是因為味道如何,而是因為量太少了。」

  老和尚和趙亮鎬一起怔了一下。

  「我覺得這可能是貴寺平日裡招待的客人,全都是像趙會長這樣的老人家。」金鐘銘說著輕笑了一聲。「五六十歲的人這麼一份素齋當然沒問題,甚至還對身體有好處,但是像我這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給我來這麼一份……也就勉強四分飽罷了。」

  這下子,趙亮鎬難免有些尷尬,他當然聽得懂對方話裡的嘲諷,只是金鐘銘是在跟這個和尚說話,他反而不好開口了。

  「確實……」作為一個高檔私人會館的兼職老闆,見慣了世面的老和尚當然看的出來眼前這兩位客人之間似乎有些微妙,但是這倆人對自己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更兼事不關己,自然要假裝聽不懂了。「那……要不要再給您準備一份?」

  「這倒不用了。」金鐘銘連連搖頭。「趙會長約我出來是要談事情的,吃東西什麼的……四分飽墊墊肚子就行了。」

  「原來如此。」老和尚立即知機的起身。「老衲還有一些寺內的俗物要忙,先走一步了,園子裡景色不錯,兩位隨意……」

  「大和尚請。」金鐘銘隨意的揮了下手。

  「長老請便。」趙亮鎬也隨意的點了下頭。

  於是,老和尚打起傘走的更快了。

  然而,眼看著光頭和尚快步離開,金鐘銘卻忍不住笑了一下。

  「鐘銘這是在笑什麼?」趙亮鎬略微不解。

  「我在笑這和尚還差點火候。」金鐘銘瞥著老和尚的背影笑道。「他應該搞一把油紙傘的,這麼一把高爾夫直傘打在頭頂,之前又是『老衲』又是『俗物』營造出來的氣氛全沒了……太出戲了!」

  「這還真是。」趙亮鎬扭頭看了眼老和尚頭上帶著偌大商標的雨傘,也不禁搖了下頭,卻無意間蕩起了下巴上的一圈肥肉。「一點都不敬業。」

  「是啊,這年頭幹哪一行都是要講敬業的。」金鐘銘一邊說著話一邊放平了盤坐著的雙腿,然後朝著身後的亭柱依靠了過去。「高利貸都知道隔幾年開個大會,一起降點利息呢,何況是情況更為複雜的和尚?不過說實話,這把年紀了還要拿腔作勢的,其實也難為他了。」

  「這也是實話。」趙亮鎬略微感慨了一下。「不過,人一旦處於某些位置,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否則就會被大傢伙所排斥。反過來講,到了某個位置,總得做點什麼才能被大傢伙所接受……」

  「比如來這裡吃一頓四分飽的素齋?」金鐘銘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倒未必。」趙亮鎬乾笑了一聲。「就像你說的那樣,這種素齋其實也就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圖個清靜養生罷了,讓鐘銘你來著實強人所難。但是,年輕人也有年輕人的去處,比如說江原道的馬場、忠清道的高爾夫球場、首爾晚上的賽車場……」

  「趙會長讓我跟那些二世祖一起跑馬賽車?」金鐘銘聽得莫名其妙。

  「當然也不是讓你去和那些各家廢物點心們一起玩的,實際上,如果鐘銘你覺得這些東西不合你的修養和身份,其實還可以試著去看下音樂劇或者乾脆去一些特定的教會參加一下神學討論……」

  金鐘銘怔了一下,然後氣極反笑,因為他終於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趙會長是在建議我去相親?找個富豪家的女兒當女友?」

  「當老婆。」趙亮鎬認真的答覆道。「只是當老婆。據我們所知,你並沒有跟外界傳言的那樣,有一個什麼圈外的財閥千金女朋友,應該只是交往了一個idol女友而已……」

  「好一個……『只是』。」說實話,金鐘銘心頭那份不爽一瞬間突然又被對方的這兩個字給當頭澆滅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三觀跟這些人相比實在是在DNA階段就TM出現了分歧。「趙會長今天找我來不是說要給一些朋友帶話嗎,怎麼變成了說媒?」

  「其實。」饒是趙亮鎬三觀設定跟眼前的年輕人迥異,饒是他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一時間卻也有些羞赧。「這個事情就是幾位朋友們讓我代為轉達的意思……」

  金鐘銘蒙了一下,然後低頭端起了茶几上擺著的茶水嚥了兩口,卻沒有說話的意思……很顯然,他在等對方的解釋。

  「我也知道,這樣的話確實顯得有些兒戲,但是從側面來說,也能體現出我們的誠意。」趙亮鎬到底是能幹得出親爹一死就把幼弟攆出家門的人,稍微定定心就恢復了正常。

  「這話到底怎麼講?」金鐘銘放回了茶杯。

  「鐘銘啊,這個國家終究是有規矩的,既然要進入到某個層次,無論如何都要先讓這個層次的朋友們放心。」趙亮鎬言之鑿鑿。「當然我們也知道,一來呢,你跟我們這些老頭子年齡相差太遠,愛好、習慣什麼的也注定跟我們不一樣,這就好像今天的素齋,我們當然也能理解;二來呢,你在韓國一開始的根基,說到底並沒有無端侵犯到原本誰的地盤上,因為電商畢竟是新興產業,甚至對大家的很多產業而言還是一個很好的互補。所以,一開始,我們並沒有想打擾你的意思……」

  「那現在呢?」金鐘銘不以為意的問道。

  「現在。」趙亮鎬微微嘆了口氣。「現在咱們說句實話吧,你這半年做的事情,就未免有些讓我們心驚膽顫了。其實,你要套現置產業我們當然能理解,但是為什麼不能多搞點像美嘉院線那樣的東西?從外國人手裡買來的東西,就算是再多,我們也都無話可說。可是CJ的那份產業,鐘銘你未免太吃相太難看了吧?」

  「且不說李在賢會長自尋死路。」金鐘銘倒是絲毫不以為意。「我那次收購也是有著立場原因的……」

  「這個我懂。」趙亮鎬面色愁苦的點了下頭。「你那次收購得到了朴女士的背書,這也是我們沒有吭聲的緣故。但是鐘銘,咱們講講道理,李在賢會長今年做的這些事情固然有些匪夷所思,而且行事作風也確實過於激烈。可無論如何,那終究屬於人家的家族內鬥,我們這些人似乎不應該亂摻和吧?可你倒好,上去就趁亂把小半個CJ直接咬下來了,咬就咬吧,反正李在賢會長自己作死在前,可你卻還順手庇護了李在賢的姐姐和弟弟,這不是明擺著摻和人家家事嗎?所以鐘銘,這件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金鐘銘忍不住挑了下眉毛,對方這話就差直接說三星的一些人對自己有些不爽了……

  不過想想也是,三星李家可不止是李健熙一家子和李孟熙一家子,他們還有一堆姐姐妹妹呢,而且還各自憑著子女還聯姻了半個韓國商界,而且還想從自家兄弟的內鬥中撈好處。現在眼看著最大一塊肉被自己咬下去,人家不爽是理所當然的。

  一念至此,金鐘銘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又忍了下來,最後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就盯著涼亭外的雨線發起了呆,並沒有接話的意思。

  「還有這次院線整合的事情。」趙亮鎬等了一會,眼看著對方不接話,只好繼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手裡有了全韓國一半的銀幕和影院還不滿足,竟然還要拿院線的收益去拉攏人心……不是說不行,但是割了那些小院線的肉就足夠了,lt院線又何必盯著不放呢?辛東彬副會長那裡也是頗有怨言的。」

  金鐘銘依舊側著臉看向亭子外面,並沒有接口的意思,只是嘴角彎出的弧度明顯更大了一點而已……lt不敢硬抗整個韓國電影人的怒火,只能任由自己割了一大塊肉,辛東彬當然一萬個不爽。

  「還有SK的事情,據說因為之前的一點生意沒談妥,你就跟崔會長在他的私宅裡翻了臉……何必呢?」

  金鐘銘繼續盯著綿綿秋雨,彷彿那是多麼有意思的景色一樣。

  「鐘銘啊,如果說之前的這些事情一個個的還可以就事論事,拿有些東西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看到對方依舊不為所動,趙亮鎬突然正色了起來,似乎是要圖窮匕見了一樣。「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如今把整個韓國電影都要裝入自己的口袋,想要獨霸這份產業,到底憑什麼?」

  「不是憑什麼。」金鐘銘終於笑眯眯的開了口。「而是順其自然罷了。我本就是演員出身,師承韓國最傑出的電影演員,然後跟教育產業以及媒體的同行也向來關係不錯,再加上如今院線到手,轉眼間又跟導演們彌合了分歧,那我就要問趙會長一句了,我憑什麼不能獨霸這份產業?」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趙亮鎬迫不及待的直起身子講道。「鐘銘,韓國電影產業不是什麼煎餅果子連鎖店之類的東西,它不僅有著偌大的經濟效益,也不僅是一門藝術,還是一種有著巨大社會作功能作用的東西……」

  「趙會長。」金鐘銘聽得有些不耐煩。「電影是個什麼東西我比你懂,用不著您來科普,我要是不懂這個,當初怎麼拍出來的《熔爐》?」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趙亮鎬也愈加嚴肅了起來。「我們希望執掌韓國電影的人是個同道中人,最起碼是個能讓我們放心的人……」

  金鐘銘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我們不指望你能在卡住那些憤青的脖子,讓他們停止對我們的嘲諷和攻擊,日本人和朴正熙都沒幹成的事情我們自然不會瞎想。」趙亮鎬繼續認真的陳述道。「但是最起碼不能放縱或者乾脆推波助瀾吧?我們這些人……」

  「稍等一下。」金鐘銘突然伸手打斷了對方的話。「這個我們是指哪些人?」

  「哈?!」趙亮鎬微微一愣,竟然是被問住了。

  「我是說,趙會長口口聲聲的『我們這些人』是指哪些人?」金鐘銘又強調了一聲。

  「鐘銘何必裝模做養的?」回過神來以後,趙亮鎬忍不住乾笑了一聲。「能有誰?這裡就我們兩個人,直說吧,無外乎就是人人喊打卻又人人都都離不開的禍國財閥了!」

  「再具體一點呢?」金鐘銘戲謔的追問道。

  「鐘銘你這是何必呢?」趙亮鎬連連搖頭,再次帶起了脖子上的一圈肥肉。「韓國財團雖然很多,可從今年上半年的經濟報表來看,前十個集團的營業額就已經佔上半年全國GDP的80%,前四個更是佔了三分之二,所以也就是這幾家而已……」

  「這個我懂。」金鐘銘咧嘴笑了一下。「韓國經濟離不開財閥,韓國政府也離不開財閥,每個政客都宣稱要限制財閥,但是騙到選票上台後卻總是選擇和財閥合作,不然經濟就看不下去……」

  趙亮鎬乾笑了一聲,卻並未反駁:「總之,鐘銘你沒必要裝糊塗,如果你非想要一個具體的名字,我也可以直接了當的把名字說出來……三星、SK、LT……這三家還不夠嗎?」

  「確實,這三家每一個名字對我而言都如泰山壓頂。」金鐘銘認真的點了下頭。「其實不用這三家了,排名第十的韓進集團對我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趙會長你雖然只有4億美元的身價,不過是我的十分之一,可你的家族卻通過韓進集團旗下五十多家子公司相互控股,牢牢的控制著這個世界第五大物流企業。所以,說到在韓國的影響力,哪怕是趙會長你,也根本不是我能相提並論的。」

  趙亮鎬再度笑了一下,他覺得儘管之前廢的口舌有點多,但是聰明人畢竟是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還是挺簡單的。

  「只是趙會長,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望你解惑。」

  「說。」趙亮鎬笑容依舊。

  金鐘銘又一次扭頭看起了涼亭邊上墜落的雨線,之前嘴角那令對方不爽的弧度也再度顯現了出來:「既然明明三家中的任何一家揮揮手,就能把我給壓得服服帖帖,可為什麼這三家卻非得一起,而且還不是直接找我,而是找了平日裡深居簡出的趙會長您這個第四家人作為代表,過來跟我談這件事呢?」

  趙亮鎬面色一僵,笑容立即消失不見。

  「我直接說吧!」金鐘銘毫不客氣的開口了。「首先,三星李在韓國的地位毋庸置疑,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讓我屈服。但是很可惜,有一位昔日堪稱英明神武,今天卻堪似一條瘋狗的李在賢會長現在正在咬著他們一家不松口。咱們講道理,李在賢一天不進監獄,這場瘋狂的鬧劇就不會結束,他們整個李家就沒有任何人有任何喘息的餘地。甚至多說一句題外話,李健熙會長這時候身體恐怕也不太好吧?這種情況下,韓國電影什麼的固然很有意思,連著李在賢姐姐弟弟一起收購了一些產業什麼的也挺讓李家人不爽的,可無論如何,這也不是那些人分心的理由!」

  這次輪到趙亮鎬假裝扭頭盯著旁邊園子裡的秋雨發呆了。

  「還有lt。」金鐘銘繼續嘲諷了下去。「我說句難聽點的話,辛東彬副會長得先跟他老媽一起解決自己親爹和親哥哥,然後才有精力跟我討論問題吧?而且就算是要跟我討論問題,也得理清楚自己是日本企業還是韓國企業吧?不然勝負且不說,我自問還是有能力煽動起民族情緒狠狠的咬他們一口的,lt院線的10%營業額固然很大一筆收入,但是值不值得為此頂著全韓國電影人的壓力跟我翻臉,卻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趙亮鎬似乎是想說什麼,卻還是忍著沒說。

  「還有sk……崔泰源會長家裡沒有什麼明顯的內鬥,因為他的兄弟、堂兄弟全都很服氣他,為什麼?因為崔會長為了sk犧牲太多了,取了個獨裁者的女兒當老婆幸不幸福且不說。可因為這個,每次選舉打財閥靶子他都是最可悲的一位,反正韓國皿煮派記著他岳父的血仇呢,保守派也記得他堂兄跟中央情報局長聯姻的狗屁事情呢!所以我就問一句,這次選舉還有兩個月就見分曉,勝負且不說,崔會長準備好明年監獄裡的菜譜了嗎?」

  趙亮鎬忍不住乾咳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真咳嗽還是假咳嗽,但是毫無疑問,當茶几對面的年輕人說出下一句話以後,他肯定是真咳嗽了……

  「還有韓進。」金鐘銘直勾勾的盯住了眼前的老胖子。「韓進很大,但是……趙會長家裡的事情也很無奈吧?四兄弟,昔日被攆出家門跟您反目成仇的老四趙正鎬會長如今反而身價最高,趙會長應該挺擔心的吧?」

  趙亮鎬拿著手帕摀住了嘴,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然後您的左膀右臂,您最信任的三弟,負責執掌韓進集團另一極韓進海運的趙秀鎬先生,偏偏又死的那麼早……留下一位崔夫人卻什麼都不懂,韓進海運這些年在她手裡能賠多少是多少。趙會長,您心裡應該是很無奈的吧?」

  趙亮鎬總算是止住了咳嗽,卻忍不住仰頭嘆了口氣……講真,別的倒也罷了,只要自己老三要還活著,韓進哪有這麼多破事?

  「而且您二弟趙南鎬先生,現在跟你更有錢的四弟越走越近……趙會長,心裡挺煩的吧?」

  趙亮鎬更加無言以對。

  「而且再看看您這個體重……沒有詆毀的意思,咱們客觀評論你這個體態,再聯想到您平日的深居簡出和喜歡吃素,這說明趙會長的身體恐怕也不太好吧?還有您的兩子一女……」

  「別說了!」趙亮鎬乾脆的擺了下手。「你說的這些一點都沒錯……鐘銘,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沒人動你?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哪家都有自己的問題,我們知道短時間內根本沒人動的了你,而等我們騰出手……鬼知道那時候你又在折騰什麼。所以,我們也沒想著跟你玩硬的,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用我剛才提到的那種溫婉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金鐘銘不置可否。

  「鐘銘。」趙亮鎬懇切的說道。「你剛才問我,明明是那三家跟你生意上有直接關係,可為什麼卻是我過來跟你談……你說為什麼?我來告訴你,我大兒媳婦是姓辛的,二兒媳婦的母親是姓李的,我三弟妹也是辛老先生的外甥女,而且還姓崔!所以我當然可以代表他們跟你談!而且……咱們就說說我弟妹崔恩英好了,你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懂,然後韓進海運在她手裡賠了那麼多年嗎?這一點沒錯!可是我要反問一句,如果不是因為她姓崔,又是辛東彬會長的表妹,韓進海運能撐到現在?」

  金鐘銘再度咧嘴笑了一下。

  「我們的要求真不高。」急促的說完之前那段話以後肥胖的趙亮鎬就已經氣喘吁吁了。「崔家、辛家、我家,甚至我們這幾個集團裡還有其他股東,大家都是老頭子老太太,兒孫子女多的是,有的是適齡的女孩子,你要漂亮的有漂亮的,要溫柔的有溫柔的,只要你隨便挑一個結婚,我們放心,你也能安心……何樂而不為呢?」

  「趙會長。」金鐘銘曬笑了一聲。「我怎麼聽你這意思,該不會是又想把薑敏京推出來吧?我現在被你們搞得,都對這個名字膩歪了……」

  「姜敏京也行,老薑的外孫女嘛,雖然為什麼不行?關鍵不是具體哪一家,也不是你究竟喜歡哪一個,甚至你真要是嫌煩,那就娶了以後直接分居,然後跟你那個小女友繼續住在一起的。我們只是希望看到你用這個方式,向這個圈子交一個投名狀!」話音剛落,趙亮鎬再度氣喘吁吁了起來。

  「那我也就直說好了。」聽到這裡以後,金鐘銘不再猶豫,而是乾脆的站起身穿上鞋,然後走向了涼亭邊上。「我會交投名狀的,但不是給你們!」

  趙亮鎬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鐘銘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趙會長想的那意思。」金鐘銘拎起了放在涼亭邊上的一把高爾夫傘,卻沒有撐開,只是拄著傘立在了台階邊緣。「首先,我娶誰當老婆用不著你們操心。其次,作為韓國電影的一份子,我一定會站穩立場,堅持帶頭對財閥們進行批判……」

  「你這是……為什麼啊?」

  「趙會長,咱們說了半天,你有沒有注意到,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呢。」金鐘銘繼續拄著傘應道。「就是那個……我憑什麼不能獨霸這份產業?您說說,我憑什麼不能當韓國電影的這個皇帝?」

  趙亮鎬的喉結聳動了一下,跟脖子上的一圈塌下來的肥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回答不上來吧?」金鐘銘冷笑了一聲。「那我再問幾個問題……李在賢發瘋是我慫恿的?辛東彬和父兄撕逼是我挑起來的?崔泰源娶了個前總統的女兒是我做的媒?你們韓進四兄弟恩怨情仇連續劇是我導演的?趙會長,我直說吧,你今天提出這種要求,本身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們根本拿我沒辦法!我要幹什麼你們都沒轍!所以,一群拿我沒轍的人,我還眼巴巴的貼上去,真當我犯賤嗎?!」

  趙亮鎬深呼了一口氣,明顯不再想說話。

  「多謝招待,看在這頓素齋的份上,我再提個醒好了,韓進海運已經沒得救了……不止是你那個弟妹的問題,是大環境如此,早該垮了。就趙會長你那點身價,掏出幾千萬美金也不過就是肉包子打狗,說不定還會讓你四弟找到機會嘲諷……」

  「我還是不太理解。」趙亮鎬終於又緩過了氣來。「就算是這兩年大家沒機會動你,過兩年呢?你就不擔心有人緩過勁來找你算賬?」

  「趙會長,有些事情,就跟這長嶺之上遇到大雨一般,避無可避。」金鐘銘蹙眉答道。「所以,你說的那種情況或許的確會發生,但是如果還沒發生就心生畏懼,那又算什麼呢?況且,就算是發生了,只要根基穩定,緩步而行,難道就一定會滑到山窩裡去?」

  說到這裡,金鐘銘又揚了揚手裡一直沒撐開的高爾夫傘:「再說了,我還有枴杖!」

  說完,金鐘銘也不撐傘,竟然就直接拿著傘柄當枴杖走入到了雨簾中。這一幕,看的趙亮鎬目瞪口呆,但卻又只能暗暗感嘆對方比自己年輕太多……因為相比較於自己這把掛滿了肥肉的老骨頭而言,無論如何,對方都能玩得起。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7章94line(上)

  拄著傘走下山來,金鐘銘並未就此離去,而是在釜山盤桓了數日。一方面是為了釜山這邊的生意,該做準備要做準備,另一方面卻是在笑眼旁觀本次釜山電影節的籌備工作。

  話說,後者已經舉行了不知道多少屆,更有政府全力協助,所以也不過就是按部就班了。實際上,這些天金鐘銘聽到最多的一個麻煩也不過就是大家都在擔憂天公不作美,生怕這雨一直下到開幕的時候,到時候必然會讓這個跟釜山旅遊業息息相關的電影節受到影響。不過還好,這場秋雨終究沒有誇張到一下十天,到了十月下旬本次釜山電影節正式開幕的時候,卻已經是陽光普照,海風清新了。

  不過臨到頭來,眼看著安聖基以主持人的身份從首爾過來,金鐘銘卻又樂得放手,竟然只是參加了第一天白天的開幕典禮就直接返回首爾去了,這倒是讓很多人失望了。

  呃,你說為什麼會失望?那是因為就在釜山電影節開幕前兩天,那期注定要引發熱議的《healing  camp》按時上映了,而金鐘銘喜歡晚上喝酒吃燒烤喜歡到不顧忌一切的傳聞竟然也隨之出現了。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及釜山電影節最大的一個特色了,那就是到了晚上的時候,無論身份、國籍、年齡、性別,幾乎所有參加典禮的電影人都會放下架子然後跑去海灘大排檔裡喝燒酒、吃燒烤、嘗海鮮……

  而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藉機接觸一下那個喜歡吃燒烤的人呢!

  當然,閒話少說,金鐘銘返回首爾也是有特殊理由的,一個是要拍攝《RunningMan》,這個沒理由再拖下去了;另外一個則是因為韓國高考在即,而二毛的生日偏偏又到了,他難免有點為自家妹妹操心。

  然而回到家中以後,金鐘銘卻發現自己明顯有些多慮了,因為鄭二毛本人倒還好,基本擺得正心態……呃,反倒是家裡的其他人有些失控。

  「伍德,你可算回來了。」大門打開,Krystal見到自家哥哥後跟見到救星一樣,竟然直接撲了過去。

  「這是在幹嗎?」金鐘銘看著自家客廳裡跟出發前截然不同的景象,上來也有點茫茫然。

  「這都是偶媽她們搞出來的東西。」Krystal無可奈何的解釋道。「伍德你不知道,你不在這幾天她們快把我折騰死了……」

  「你等下。」金鐘銘扶著對方勉強換好鞋子,然後才朝裡走了過去。「我放陽台上的小書桌呢,這麼一大盆蘭花又是怎麼回事?」

  「書桌放回你臥室了。」Krystal拖著拖鞋跟在後面答道。「蘭花是前天金叔叔搬過來的,說是很吉利的東西,為了騰地方養蘭花就把你書桌給挪走了……」

  「這個倒也罷了,養點植物什麼的……不過這個香爐又是怎麼回事?」聽誰說自己父親搞出來的事情,金鐘銘滿心無奈卻又不好說什麼,只能轉手指向了客廳裡又一處違和的地方。「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也沒個畫像什麼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路神仙,不過反正據說是很靈驗的,能保佑我高考那天神清目明。」話到這裡,Krystal欲言又止。「這是偶媽從……」

  「什麼?」正端著小香爐蹙眉聞著香灰味道的金鐘銘忍不住扭頭追問了一句。「偶媽從哪兒搞來的?」

  「這個神仙是偶媽在教會裡從一個相熟教友那裡聽過來的,那位阿姨家裡的孩子去年高考,據說超常發揮,很是不錯……」

  「希望上帝不要怪罪。」金鐘銘也只能如此說了。「那客廳裡家具新的擺設估計也是誰聽了什麼風水課搞出來的了?」

  「我爸爸親自請了一個道士過來搞得,不止是客廳,我房間裡也變了,江北那邊也重新擺設了一遍……」

  「哦……廚房裡燉的是什麼?」

  「蓮藕豬手湯,秋季養生的,偶媽走前讓我看著的。」

  「偶媽她們人呢?」

  「倆人一起帶著歐尼一起下樓去超市買什麼食材去了……」

  「哦,她們也是一片苦心,你忍忍就好。」

  「伍德。」Krystal突然拽住了自家哥哥的胳膊。

  「什麼?」金鐘銘不明所以。

  「伍德,其實這些都沒什麼。」Krystal無奈的解釋道。「一點小事情我假裝配合就可以了,但最可怕的是偶媽她們一天一個新花樣,我根本就跟不上去。」

  「這倒是個麻煩事。」金鐘銘點了下頭。「我試著跟偶媽她們慢慢說……」

  「不是慢慢說的問題。」Krystal臉上發愁的表情更加明顯了。「昨天她們搞來一張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模擬練習題讓我加緊做完,然後今天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麼,又讓我不要再看書,什麼都不管的玩玩就行,我懷疑等她們回來又要變卦……」

  「這個確實過分了。」金鐘銘無力的攬住了對方的肩膀。「最後半個月了,不用特別用功,但也不能丟下書本,主要是調整狀態,適當的出去透透氣,跟朋友交流一下……偶媽她們回來我會跟她們講的。」

  「所以說伍德。」Krystal仰頭跌坐到了沙發上。「幸虧你回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們也是一片苦心。」金鐘銘微微笑著也坐了下來,只是沙發的新方位讓他有點不適應。「只是失了計較,反而讓你難做了……」

  「壓力這東西大多數是因為別人的期待帶來的。」Krystal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額頭。「其實我本人倒還看的挺開……」

  「最大的壓力不是我給你的嗎?」金鐘銘忍不住曬笑了一聲。「退出娛樂圈的準備做好了沒有?」

  「那個其實反倒是沒有太大壓力。」Krystal稍微轉了下眼珠。

  「這是怎麼說的?」金鐘銘倒是來了點興趣。

  「因為我知道伍德那話不是跟我說的。」Krystal淡定的答道。「對不對?」

  金鐘銘啞然失笑,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個妹妹確實很聰明。

  話說,二毛比大毛小得多,可塑性也強,他有意讓對方接觸一點東西以後再學著接手一些事情,這根本不難猜。而這,也是希望對方能夠上一個好大學的根本原因所在。

  至於說為什麼接手一些事情就要上一個好大學?說起來也簡單,其實,這就和大部分並不需要學歷的富二代、官二代鐵了心的要進入某些名校一樣,金鐘銘看重的也不是什麼知識和教育,而是希望這丫頭能夠憑藉著一個好大學在自己身上打上一個精英標籤。有了這個標籤,她就以此為準入證進入一些圈子了。

  據說,美國一位著名房地產大亨特朗普先生就曾經親口說過,自己進入常春藤聯盟商學院啥也沒學到,但是畢業以後他卻非常尊重自己的學歷,因為他在做生意的過程中發現很多份量比他重的人都會尊重他的這個學歷。

  伊頓公學培養出來的卡梅倫先生上大學後也很喜歡豬頭,單憑這個實在是讓人看不出來伊頓獨立編纂的教材和嚴格的管理究竟起到了什麼效果,但是如果沒有伊頓公學的背景,信不信他連豬頭都沒資格搞?!

  而在韓國,由於受到日本殖民時代的影響,這種精英教育標籤化的現象卻是以更奇葩的學閥為概念而普遍性存在的。而且由於這個國家太小,所以相較於日本可以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藏在經濟體量和1.2億人口下面,韓國的學閥卻幾乎是和政黨、財閥、宗教一樣,是浮在水面上的,是肉眼可見的。

  舉例而言,李牛肉上台以後,他提拔的官員思路基本上是按照三一原則來的,即同一個教會、同一個地域、同一個大學(高麗大);而朴大媽目前身邊的幕僚分為兩派,鬥得特別嗨,一派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首爾大出身的老金淇春秘書長,另一派則有一堆人,卻全都是慶熙大學的教授;安教授本人就更不用說了,前一段時間他還沒退出選舉的時候,首爾大的教授經常上著課就突然接到他的電話,然後就扔下一堆學生去給他出謀劃策了;就連在釜山養了兩年雞的文顧問,那也是有著自己的教授團為他搖旗吶喊的……

  這裡多說一句,如果金鐘銘不是首爾大的學生,當初李海珍未必就會隨口提點他,金淇春則肯定不會對他另眼相看,然後輕輕放過,甚至,如李庸觀那種中央大學電影學院院長之類的典型學閥人物,這一波也未必就會認可他。

  所以說有些東西,有了未必能發揮立竿見影的作用,但是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這種東西少了還真不行!而韓國名校的文憑,大致如此。

  那麼回到正題上來,正如二毛所說的那樣,金鐘銘那天板著臉放出的狠話,還真不是在給自家妹妹添亂,而是說給那四家大學負責招生的人聽得……他就不信了,《黃金漁場》裡放出來,網民們一番議論,粉絲們大呼小叫,再加上四個大學都點了名……誰還敢裝作沒聽見。

  「但是你也不要因此就太放鬆。」兩人聊了一會,金鐘銘又笑著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大額頭。「那番話最多讓保證後面的面試,高考還是要認真對付的……」

  「放心吧伍德。」Krystal往額頭上吹了一口氣,金鐘銘隨即配合著把手拿開,這種小遊戲他們已經很久沒做了。「高考過線我自問還是沒問題的……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自主招生會招人議論,我的日常成績都已經夠參加成均館的自主招生了……」

  「我不在,自主招生你其實反而沒多大忌諱,但是有我在,無論你本身多麼出色,總是要被人議論的,拿下高考,堵死所有人的嘴,反而會讓你更上一層樓。」說到這裡,金鐘銘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成績好是你的優點,畢竟娛樂圈更能顯出學歷的優勢,只要你能拿下一個真正的好大學,哪怕是將來什麼都不干,學金泰熙那樣當花瓶也餓不死你!」

  Krystal輕笑了一下,然後似乎是準備再跟自己哥哥瞎扯點什麼,但就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了人聲,於是她當即收起這個心思:

  「伍德,偶媽和歐尼她們回來了。」

  「我知道,我會跟她們說的。」金鐘銘也會意的點了下頭,兩人隨即起身朝門口迎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家裡人對於金鐘銘還是一萬個信任的,他說讓二毛悠著點來就行,長輩們立即就同意了,表示最後一週不會管束太強。不過,什麼教會那裡聽來的神仙之類的……玩意,金鐘銘根本提都沒提,就當是點熏香了,也當是給長輩們找點事情做,省的她們白白心急。

  「我有個問題。」被人忽視掉的西卡突然舉起了手。

  「說。」李靜淑女士面無表情的盯住了自己的大女兒。

  「明天是二毛的生日。」西卡略顯興奮的解釋道。「伍德不是說可以讓二毛適當的放鬆一下嗎,我們要不要開生日party?」

  「伍德是讓二毛保持狀態放輕鬆,不是讓她放縱去玩!」旁邊的權珍淑女士倒是先開了口,

  「你這才安生了幾天,就又想著玩了?」李靜淑女士更是朝自己大女兒黑了臉。

  「確實過猶不及。」金鐘銘連連搖頭算是幫西卡解了圍。「當然,適當的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家宴或者小規模的party……可即便如此,西卡你也沒必要參加,我擔心你會添亂……」

  「切!」西卡不屑一顧,卻又惹得自己親媽的一陣凝視,只好悻悻的從冰箱拿了一瓶什麼飲料,然後躺倒沙發上去了。

  「二毛自己有想法嗎?」權珍淑女士倒是一如既往的表現出了對這個小女兒的寵愛。

  「我……」Krystal若有所思。「其實還真有幾個適合在這個時候聚會的朋友。」

  「這個時候?」金鐘銘也有些不解了起來。「誰?」

  「同齡人啊!」Krystal坦然答道。「我也是有親故的人,而且早月的娜恩、智英,同年的昭賢……這三個都是今年要高考的,叫過來一起玩玩應該不會有問題。」

  「也可以啊。」權珍淑女士倒是覺得可以接受。「三個人而已,還都是高三生,適當的一起吃頓飯,放鬆一下也不錯。」

  「這樣不對。」沙發上的西卡突然煞有介事的搖搖頭。「而且也不行。」

  「什麼都有你。」李靜淑女士再度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西卡這一陣子到底怎麼惹到她了。「哪裡不行?」

  「我又不是故意頂嘴。」西卡癱在沙發上,連坐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二毛說的這些一聽就是idol裡94line的人,而且都是要高考的,但是idol裡94line又不只是這幾個人,還有沒參加高考的呢,傳出去其他幾個人怎麼想?」

  「你是說雪莉?」其實不止是開口的李靜淑女士,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本能的想到了崔雪莉。

  「是啊,還有秀智。」西卡繼續說道。「這倆人都不準備上大學了……難道二毛這還沒上大學呢,就要搞學歷歧視?」

  「這倒也是。」金鐘銘也點了下頭。「沒有理由請了那三個人卻不讓雪莉過來,而叫了雪莉獨獨不叫秀智也很糟糕……再說了,二毛說的那三個要準備高考入學的94line全都是cube的,說不定還會讓S.M公司的人亂想……怎麼一群熊孩子過生日開個party也有這麼多講究?」

  「那就一起叫了唄。」權珍淑女士倒是痛快。「多倆人而已,一共六個人沒錯吧?叫到家裡來完全能應付,我們準備好就離開,然後伍德到時候再掐準時間回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太大影響的……這就沒問題了。」

  「這就沒問題了。」金鐘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你問誰呢?」被禁止參加party的西卡憤憤的扭過了頭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8章94line(下)

  所謂的94line其實有點不對勁,因為apink的娜恩和kara的智英全都是早月……韓國算法,在3月份入學時間之前出生的人一般算是前一年的,很少有直接親故相稱的。當然了,非要勉強湊合也沒人說什麼,實際上智英可能是因為在組合裡是忙內的緣故,而且年齡跟其他人相差太多,所以跟這群94年出生的人關係確實很好,尤其是和雪莉。不過,娜恩這人卻向來沉默寡言,或許因為初瓏以及身在cube的緣故和Krystal關係不錯,跟智英以及權昭賢都能說得上話,可跟94年的雪莉以及秀智就有點生分了。

  但是總體來說,這個說法模模糊糊的倒也不能說有問題,最起碼如果以Krystal為中心,以姜智英為領頭來看的話,這一串94年出生的idol倒也稱得上是關係穩固。

  所以,這次Krystal生日她們倒也都沒有什麼推辭的說法,一個個的倒是都過來了。不過,由於生日party是在家中舉行,本來就沒有多少盡情玩樂的餘地,再加上其中四個人今年都要參加高考,那就更加克制了。

  「貝克真乖。」剛剛成年沒兩個月的權昭賢端著一杯果酒跑到了陽台的大蘭花盆下,然後捋起了躺在這裡貝克的長毛。「我一直都覺的貝克是我見過最乖的狗……」

  「越大的狗好像越乖。」秀智終究也不過是這個年紀,稍微熟稔一點後也忍不住朝這只溫順的大狗摸了過去。

  「其實也不是越大的狗越乖。」雪莉自從《請回答1997》被踢出局以後不知道怎麼回事,跟秀智的關係一日千里,所以她馬上就端著果酒靠在陽台門上煞有介事的加入了進來。「之前那隻貝克性格就很跳……」

  「我知道我知道。」權昭賢忽的想起了大概是在哪裡看到的什麼說法。「那是因為之前那隻貝克是公的,這只是母的……」

  「我覺得每隻狗的性格都不一樣吧?」娜恩也忍不住插了句嘴。「我們之前做節目養過狗,小狗也有溫順的。」

  「其實貓咪最溫順。」雪莉進一步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觀點。

  「貓咪也有……特別難纏的。」娜恩大概是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有些古怪。「比四隻狗加一塊還難纏,我見過一隻攆著四隻狗到處跑的貓。」

  「騙人!」雪莉毫不客氣的下了結語。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貓?」秀智也完全不信。

  「除非長到跟貝克這麼大……」身後的姜智英乾脆笑出了聲。

  娜恩無言以對,然而心裡恨不能立刻就把煤炭從宿舍裡帶過來給這些人瞧瞧。

  「不管怎麼說了,這只貝克是真的很老實,我也特別想養一條這麼溫順的大狗。」眼看著秀智試探性的翻了下貝克的耳朵,卻只是換來對方晃了一下腦袋,權昭賢忍不住大生愛心。「真的很有安全感……」

  「你們不知道。」那邊剛洗完臉上的蛋糕回來的Krystal聽到這邊的談話後,終於忍不住發了句牢騷。「貝克明明這麼老實,我媽媽她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前一陣子她們不知道從哪兒看到的什麼高考生注意事項,說是寵物留在高考生身邊容易導致分心,就硬是把貝克帶到江北去了,前前後後一個多月,一直到昨天伍德從釜山回來才又把它從江北帶了過來……」

  「這算什麼呀?」旁邊的姜智英苦笑了一聲。「經歷過高考的人都知道,父母越到跟前越敏感,我去年就是先在家,最後沒轍了乾脆逃到了宿舍。」

  「宿舍裡複習功課沒問題嗎?」權昭賢好奇的回頭問道。「我們宿舍天天放音樂,而且出入時間根本不定,我早就跟公司說好然後回家了。」

  「宿舍跟宿舍不一樣吧?」娜恩倒是有不同意見。「我們宿舍就安靜的多……基本上鬧騰起來也是在客廳,我在房間里根本不會被打擾。」

  「有初瓏歐尼管著呢!」Krystal想都不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幾個根本不敢去惹你……」

  「也是。」娜恩信服的點了下頭。「不過……」

  「不過什麼?」Krystal大為不解。

  「不過我其實也沒太多時間複習功課。」娜恩有些糾結的答道。「所以偶爾拿起書本才會覺得沒人打擾吧?」

  「為什麼?」Krystal還是有些不大明白。

  「二毛你這都快半年沒露頭了,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正常。」雪莉撇撇嘴給出了答案。「娜恩現在是apink的主推,廣告、通告、商演都是最多的,外面都說現在的apink是孫娜恩和鄭恩地的apink,這個就好像……呃……」

  「就好像金泫雅和她的伴舞,沒什麼可遮掩的。」權昭賢聽到這話後直接起身回到了客廳,連去逗貝克的興致都沒了。「外面不都這麼說嗎?」

  「小賢還是這麼沖。」

  「一說起那位她就這樣……」

  「其實金泫雅畢竟是前輩,你們隊內這麼長時間了,就沒點改觀嗎?」Krystal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我聽伍德說,金泫雅前輩未必是多麼……不懂事,只是因為工作態度特別好,特別敬業,所以從練習生的時候就跟洪社長特別契合而已……」

  「這倒是實話。」權昭賢也沒有反駁。「只是她也不想想,自己太努力就顯得我們不夠努力,跟社長投緣就顯得我們跟社長不投緣,然後社長反過來對她另眼相看,就顯得對我們看不上。更重要的一點是,因為這種差距是洪社長本人造成的,我們這些人連個排解的渠道都沒有……一來二去的,有些想法悶在心裡時間太長,慢慢的,其他人也就不想跟她如何如何了。」

  「哪個組合都是這樣。」姜智英試圖安慰道。「總有人氣高低和收入差距,誰也躲不掉的……」

  「關鍵是,大家都是一起出道,唱一樣的歌,跳一樣的舞,然後有人的人氣卻是你的十倍,粉絲也是你的十倍,收入均分合同一到連收入都是你的十倍……你又怎麼可能會心服呢?」權昭賢還是滿臉的不爽。

  事關洪勝成,姜智英沒敢再勸。

  娜恩也沒有繼續開口,因為她心裡其實很清楚,自己這段時間集中獲得的資源是來自於崔振浩的偏心。畢竟自己是對方親自選定的門面,代表著對方的眼光,但是出道以來這麼長時間的主推,效果卻遠不如恩地胡鬧般拿到的一個電視劇角色……自己心裡不爽,崔振浩也不爽,這才是背後的真正邏輯。

  相較而言,反倒是包括恩地在內的apink其他人,在這段時間裡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所以,這個話題她真的沒法開口。

  一直很活潑的雪莉也沒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她之前一直在跟Krystal爭奪資源,這半年雖然因為Krystal的緣故沒有出專輯,可是少了這個最主要的競爭對手,她在fx裡又是那個獨一份的小公主了,s.m公司的人又開始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Krystal的生日,再深入討論這個話題豈不是自找沒趣?

  留在陽台上的裴秀智也放下杯子,然後假裝低頭去給貝克撓下巴,權昭賢的這個話題她也實在是不好多嘴,因為正如什麼金泫雅和她的伴舞一樣,MISSA也是標準的裴秀智和她的伴舞……甚至這裡面的深層原因都一樣,就是都有一個傾向特別明顯的社長。

  洪勝成和朴振英這對昔日的搭檔,也不知道是誰跟誰學的。

  「說這個好沒意思。」Krystal目光掃過了幾個沉默的親故,然後忍不住托著腮抱怨了起來。「小賢再怎麼不對勁也總比我強吧?別忘了,再過兩週我很可能就會退出娛樂圈了……19歲隱退,還是因為高考,也沒別人了。」

  「我一直沒明白為什麼你哥哥會那麼狠心……」權昭賢聽到這話後果然沒再抱怨什麼人氣差距之類的東西。「真考不上成均館,真的要離開娛樂圈嗎?」

  「沒錯。」Krystal肯定的答覆道。「而且要通過正式高考再去面試……所以說,以後能不能見面都不好說了。」

  「那倒未必。」娜恩低頭笑了出來。「真要是推出娛樂圈,說不定就要去當我們頂頭上司了,到時候天天見……」

  「肯定要復讀再考的。」Krystal連連搖頭。「伍德那意思再清楚不過,大學是一定要上的,退出娛樂圈就是為了安心複習考上好大學……」

  「我其實不大理解你哥哥的想法。」極善言辭的雪莉說起這個話題也有些吃力。「你明明有這樣的哥哥,還需要上大學嗎?上大學幹嗎?」

  Krystal轉了轉眼珠,一言不發。

  「其實我也想準備試試成均館。」就在這時,姜智英突然開口,引起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智英不準備上原來的大學嗎?」孫娜恩倒是有些愣神,因為她這些日子實在太忙,根本不清楚姜智英又在準備高考,反倒是去年,她知道姜智英去年就已經參加了一次高考,而且已經被一所大學錄取了,只不過沒有選擇立即去上學而已。

  不過,由於藝人休學是常見的事情,kara當時在RB又撈錢撈的特別利索,所以她一直沒多想,但是現在聽來對方似乎是對原來的大學不滿意?

  「不上。」姜智英無奈的搖搖頭。「那所大學檔次太低,還是典型的藝人特招,說出去就會被人看不起……至於成均館,我將來想要再發展很可能還是在RB,那邊對學歷也很看重,一個好大學總是有好處的。而且,正好這段時間RB那邊冷清了一陣子,難得能讓我靜下心來複習功課,不去試試總覺的心裡不甘。再說了,藝人去參加自主招生,終究還是要比高考輕鬆很多的……」

  「這倒也是。」娜恩連連點頭。「我就沒那麼多想法,有的大學能上就不錯了,看看東國大吧!」

  「小賢呢?」姜智英突然扭頭看向了權昭賢。「你也在準備高考,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嗎?」

  「我雖然在準備著……但其實沒多大把握。」權昭賢倒也坦誠。「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童星,十歲就開始拍戲,功課從小就耽誤下來了,現在看課本簡直像是看天書……」

  「那不如咬咬牙不考算了。」雪莉突然插了句嘴。「公司的人已經跟我說了,下周肯定會有記者詢問高三應屆生的情況,二毛暫且不說,我也肯定要被問到,到時候公司就會宣佈我放棄高考的事情……」

  「我也是。」秀智也轉回身來插了句嘴。「下周就主動公佈,聽說iu也是……」

  「我很難做那樣的決定!」全昭妍當即的搖了下頭,然後還敏感的看了Krystal一眼。「cube的藝人終究是要講一個態度的……」

  「其實……我覺得伍德那話只是對我說的而已。」Krystal被看了一眼後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並沒有對cube的藝人有什麼要求吧?你看初瓏歐尼和我歐尼不都沒考嗎?Sunny歐尼跟伍德關係那麼好,也沒聽說因為學歷就被他歧視……」

  「話是這麼說了。」權昭賢也有些無奈。「可壓力還是存在的,二毛你不處在我們這個位置根本不懂上面的那種壓力……再說了,我也想有個大學文憑的。」

  「不過還好,小賢年齡還是沒問題的。」智英趕緊安慰了一句。「實在不行你還可以試著學下我,再考第二年……」

  「話是這麼說了,可我還是擔心今天去會丟臉。」權昭賢明顯信心不足。「我今年實在是沒有信心,真的什麼都不懂……現在高考都不帶以前的那種純機器答題卡了,在上面畫個飛機就能蒙過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現,真要是什麼都考不上,傳出去的話本來不多的人氣又要散掉不少。」

  「那今年就乾脆不去了,明年再去……」秀智也出了個主意。

  「要麼……」雪莉稍微一想,卻是給出了一個合二為一的主意。「今年實在不行就不考了,明年從一開始就認真複習,然後朝著東國大的藝人自主招生去。反正不是有人說了嗎,只要有藝人的身份,哪怕是只蛞蝓……」

  話說到一半,雪莉就尷尬的停了下來,她剛反應過來,旁邊的孫娜恩貌似就是這麼一隻蛞蝓。

  「沒什麼。」娜恩坦然自若。「自從《請回答》那一集放出來以後,我們公司的東國大藝人見面都自稱蛞蝓……習慣了。」

  「確實習慣了!」權昭賢歪歪頭跟著應了一聲。

  「確實。」姜智英也點了下頭。

  環顧四周,Krystal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這天清早,Krystal先是在一家人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中收拾好了考場用的東西,然後稍微墊了下肚子,就帶著鄭媽媽準備好的便當直接跟著自己哥哥姐姐出了門……韓國一年一度的高考,終究還是要來了。

  按照歷來的傳統,這一天高考生的相關人等自有自的去處。

  其中由於是一天考五門,午飯都要在考場吃,見不到自家孩子們的家長一般是去求神拜佛,甚至有的學校還會按照信仰的不同把家長們組織起來,由老師帶領著一起去集中祈禱。而這一天,高考生的父母也一般都能輕易的請到假。

  至於考場附近,實際上是低年級學弟學妹們負責的應援區域,他們比較鬧騰一些,喊口號算是最低級的,打鼓的,敲鑼的,cosplay的屢見不鮮。

  但是無論如何,當鈴聲一響,所有人就都會跟遠處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家長一樣,選擇跪地祈禱。

  沒人覺得誇張,也沒人覺得不對勁,因為多少年就是這麼過來的。實際上,這一天,股市會延遲,交通會管制,飛機會在聽力考試前後一個小時內停飛,只用一個白天就結束的高考結束以後,晚上的時候你還可以用一張報廢了的准考證在幾乎任何娛樂場所裡享受打折優惠……當然,前一天晚上自殺的高考應屆生也會不少。

  「事先說好。」金鐘銘一邊開車一邊面色如常的叮囑道。「不許玩跪地祈禱,小心著涼……」

  「哎。」Krystal看了看自己難得換上的校服,利索的答應了。

  「我也不會給你應援。」金鐘銘繼續說道。「太羞恥了!」

  「明白了。」

  「我會的。」

  前面是鄭二毛的聲音,後面是鄭大毛的聲音。

  「毛毛你也不許發瘋。」金鐘銘毫不客氣的回頭瞪了後者一眼。「沒有用的事情不要做!」

  「你到時候也管不到我的。」西卡毫不猶豫的反駁道。「我給自己妹妹應援怎麼了?」

  「打個商量。」金鐘銘似乎早有準備。「你現在下車,考試結束後我把二毛交給你,讓你帶著她瘋一晚上,否則考試一結束我就把她帶回家……」

  「可以!」西卡從善如流,而且隨著金鐘銘將自己的現代車停到路邊,她很利索的選擇了下車,不過下車前卻抱住Krystal狠狠的親了一口。

  「真噁心!」金鐘銘再次啟動車子的時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歐尼也是為我好。」Krystal倒是渾不在意。

  金鐘銘忍不住瞥了自己妹妹一眼。

  「怎麼了,伍德?」Krystal一邊掏出鏡子整理被自己姐姐弄亂頭髮,一邊略顯好奇的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今天冷靜的有點超出常理。」金鐘銘從容答道。「跟別的考生完全不一樣……」

  「你在擔心我心理狀態不對?」

  「那倒不是,我看的出來,你這個狀態是正面的……有點像是我當年參加高考的架勢。」

  「具體來說呢?」

  「自信、穩定,還有一絲……勢在必得。」

  「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這幾天想通透了?」

  「算是吧。」大概是為了防止頭髮耷拉下來影響整理,Krystal將一個髮夾夾在了額頭上面的那個部位……呃,這顯得她的腦門更大了。「經歷了一個有意思的生日party,有了一點感悟……」

  「一群毛孩子也能有感悟?」

  「伍德。」Krystal絲毫不以為意。「我想了下,高考這種東西還是要保持一種尊重的態度為好,因為對於一個剛剛成年的小毛孩子而言,這是掌握自己命運的第一步……」

  金鐘銘詫異的瞥了身邊的小丫頭一眼。

  「別這麼看我。」Krystal坦然答道。「我那天跟那群親故們聊了很多,高考的、團隊裡的、公司裡的,說來說去我才發現,那群人無論是誰,當然也包括我,其實無論什麼事情都是沒有自主選擇權的。家長、老師、社長、經紀人、前輩、團隊……要服從,要聽命的實在是太多了。」

  「然後這關高考什麼事情?」

  「伍德你別拿話套我……高考制度再怎麼改,再怎麼亂,再怎麼動搖,卻始終能關乎一個人的命運。400分滿分,假如家裡有權勢,你考380可能和340沒什麼區別,都可以挑著學校上。但是你只考280,再去上首爾大,被爆出那就是毫無疑問的作弊,就被攆出去。如果你只考180,恐怕連東國大都不敢收你……同樣的道理,而對於一個家庭沒有權勢的學生而言,如果你考350,可能會被340的權勢子弟用自主招生什麼的擠下去,但如果你能考380,誰也擠不下你,誰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走進sky聯盟,然後憑著自己的努力去決定自己日後找什麼樣的工作,拿什麼樣的收入,跟什麼樣的人結婚……這個社會終究是給人留下了一種渠道。」

  「所以呢,這關你什麼事?」金鐘銘輕聲笑道。「你考250和340,將來的生活軌跡未必有所不同。」

  「但是伍德,我想試一試,試一試第一次離開你的庇佑我究竟能做到什麼份上!」Krystal終於重新整理好了頭髮。「就算是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我覺得努力一下,也能改變自己的內心。」

  「那就試試吧!」金鐘銘再度輕聲笑道。「考個330,我就送你進首爾大!」

  考場說話間就到,校門外應援的不止是Krystal在漢陽大學附屬中學的學弟學妹,還有大量的fx的粉絲,橫幅、鑼鼓、cosplay……金鐘銘能想像到的羞恥玩意一樣不少,當然也少不了記者。所以,稍微想了一下,他放任二毛一個人走了下去,自己卻根本沒有下車,而是直接將車子駛向了附近的送考專用停車場。

  由於大部分家長們都去求神拜佛了,周圍又交通管制,熊孩子們又都在考場門口,所以這裡竟然只有寥寥幾個男性家長在此處盤桓,看的出來,這是幾個還需要上班的家長,他們在等待著考場鈴聲的響起,然後才準備離開……總之,這裡確實算是一個意外的好去處。

  金鐘銘推開車門,選擇和那幾個人坐到了一起……沒人因為他是金鐘銘而有所特殊對待,甚至沒人開口說話,只是有人隨意的遞過了一根菸。金鐘銘難得沒有推辭,直接就著火點燃了香菸,然後跟其他人一樣愣愣的坐在那裡,聽著不遠處的應援聲發呆。

  而終於,隨著旁邊考場的一聲預備鈴響,萬籟俱寂,少數留在這裡的人也終於狠狠的將菸頭掐滅,各自頭也不回的開車離開了。

  金鐘銘干坐在遠處,一動不動的盯著這些人,心頭卻又想起了剛才二毛那份壯志雄心……其實,他剛才一直想告訴對方,高考的意義並不是什麼掌握自己的命運,因為命運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所謂高考只是人生中關於責任的一個分水嶺,高三學生的你可以不負責任的去做一切,所有人都會把責任和目標轉移到你的家長、老師這些人身上,但是一旦過了這個坎,你就需要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到底了。

  就是這麼簡單。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5:26
第299章水下(上)

  「都說說吧,這次是怎麼回事?咱們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去給媒體和觀眾解釋?」

  就在Krystal開始面對自己的高考旅程時,金鐘銘卻已經回到了公司,因為他還需要進行一次無奈的危機公關。

  「我們真沒有惡意的舞弊。」聽到問話後,坐在一旁的李在斌立即起身辯解。「絕對沒有……」

  「別激動,坐下說就好。」金鐘銘擺了下手,這是讓對方放緩情緒的意思。

  而果然,看到金鐘銘的態度以後,坐在他辦公室裡的CJ影業負責人李在斌,還有《雙面君王》的主演李秉憲,一起鬆了口氣。

  細細聽來,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話說,就在幾天前,一年一度的大鐘獎在又一次改變了日期(反正除了組委會自己估計沒人能搞懂裡面的緣由)以後,終於算是如約而至了。而在獎項塵埃落定以後的幾天裡,所謂的爭議也幾乎是必然的出現了。不過這一次,爭議的焦點卻不是什麼哪部電影爆了大冷門,而是其中一部熱門電影爆了個大熱門……呃,具體來說就是CJ出品的《雙面君王》拿下了很多獎項,然後多到讓同行們側目、媒體們冷笑、觀眾們嘲諷的地步!

  聽起來很難理解對不對?既然本來就是熱門電影,那多拿點獎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可問題是……你要是憑著一部電影拿了24個獎項中的15個是不是就有點尷尬了?

  要知道,大鐘獎在之前的單部電影最高獲獎記錄僅僅是10個而已,這下子破紀錄都破的離譜。甚至仔細分析一下你就會發現,所謂的中國24個獎項裡面還有著諸如最佳短片、評委特別獎、功勞獎、貢獻獎(這一屆是張藝謀)等等……注定跟《雙面君王》這部李秉憲主演的電影挨不上邊的獎項。而如果再加上同樣關係不大的三個最佳新人獎,那麼直接了當的說吧——《雙面君王》在此次大鐘獎裡其實只錯失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而已!

  其中,前者給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獲得影片《聖殤》的女主角趙敏秀,後者給了今年最火的商業片《盜賊聯盟》的女配角金海淑,而《雙面君王》的女主角韓孝珠還不足以跟這兩位掰腕子……幸虧還沒資格去掰腕子,否則真要出大事!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按照李在斌的說法,由於這部電影一開始就是為了跟showbox的《盜賊聯盟》掰腕子所臨時啟動的企劃。所以,採用的是中規中矩的歷史類古裝劇本,然後大投資加頂級陣容,再配合上CJ自己的電影工業,是以一種絕不至於失敗的強勢形象出現的。實際上,上映後《雙面君王》立即就形成了不弱於《盜賊聯盟》的聲勢和觀影熱潮。

  可是,關鍵問題在於《盜賊聯盟》破韓國票房紀錄的那種威勢實在是太虎了,而《雙面君王》甚至到現在還沒有下線,對上對方還是顯得心虛。於是乎,在大鐘獎到來之時CJ這邊就難免在獎項公關上多使了點力氣,一方面是希望通過獎項造點熱度,使得電影票房再上一層樓,另一方面卻也是防止最後票房爭不過對方,就先拿點獎墊墊底,省的被對方壓得太死,面子上不好看。

  聽完解釋後,金鐘銘面上露出了一絲恍然。

  話說,他之前一直忙著拍戲和釜山之行,然後又操心了一些別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爆出來之前他還真的是有些迷糊,只知道李在斌啟動了一部電影去跟《盜賊聯盟》打擂台,別的就真的不懂了。實際上,當初《healing  camp》裡讓剛拍完戲的他預測什麼大鐘獎之類的時候他避而不談,真的是不知道,而不是避嫌。

  不過,此番聽完對方的解釋,金鐘銘卻本能的以為這是李在斌急著在自己面前表現能力,然後有些用力過度才捅出的大簍子。

  「但是我真的沒做太過分的事情。」大概是從對方的表情裡看出來了一些意思,李在斌一臉的無奈。「我就是害怕《盜賊聯盟》在獎項上也壓《雙面君王》一頭,到時候不好看。可公關力度真的沒過頭,只不過就是比以往的常例稍微強了一點而已,所有的公關手段也都沒超出界限……」

  「那為什麼會有這個結果呢?」金鐘銘還是有些不大相信。「你到底是怎麼做的,一條條說出來好了……」

  能怎麼做?當著金鐘銘的面李在斌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公關手段給講了出來……說白了,韓國大鐘獎基本上是模仿者奧斯卡來的,公關手段也一般是仿照著來,無外乎就是白公關和黑公關了。

  所謂白公關,可以是砸錢給媒體,讓他們吹;也可以是大肆宣傳造勢,擠佔熱度;還可以是用一些小手段給組委會的人變著法的送一點小禮物,但是由於這種手段是公開著來的,所以一般不是價值很高的東西。

  至於黑公關,那就有點不擇手段了。你可以給組委會的頭面人物直接送錢;也可以用點對點的金錢賄賂;還可以買通媒體直接攻擊抹黑對手;最無恥的其實就是搞人身攻擊,比如說直接爆出來對面電影導演的性醜聞,或者乾脆對對方的主演進行人身威脅……這些手段說起來比電影還玄乎,但還真的是確實存在的。

  「我發誓我沒有用任何黑公關的手段!」李在斌到最後簡直無話可說了。「所有的手段都是可以放到外面的……」

  「其實,我也覺得李理事的解釋是可信的。」新科影帝李秉憲這時候也一臉發苦的開了口。「鐘銘你仔細想想就知道,大鐘獎又不是青龍和百想,要是百想和青龍那十來個人的評委會,想買通想黑箱操作終究是有一條明白的路子可走的,可大鐘獎的評委會人太多了,整個韓國電影人協會,下轄那麼多委員會,再加上資深電影媒體,還有各大高校的電影專業教授,甚至還有幾十個普通觀眾參與評選……真要是點對點的黑箱了,現在外面壓力那麼大,說不定就已經爆出來了!」

  「這個道理我也懂,可問題在於……說不通啊!」金鐘銘滿臉疑惑的攤了攤手。「既然這麼多評委,又沒挨個掏錢,那怎麼可能就差點包圓了呢?」

  「其實,我倒是聽說了一點傳聞。」李秉憲略顯艱難的繼續開口道,話說他這個影帝拿的也憋屈,事情出來以後作為頂在最前面的人堪稱受了很多無妄之災,據說當時典禮結束後很多前輩都沒跟他道賀就直接走了,搞得他不尷不尬的。

  「說來聽聽。」一頭霧水的金鐘銘隨意的抬了下手。

  「據說,憑審委員會的那群人似乎本來就對《雙面君王》有所傾向。」李秉憲有些面色古怪的答道。「我有個關係很好的前輩在評審委員會裡,他之前就對我說過,評審會裡對《雙面君王》的氣氛很好,尤其是那些教育界的人士和媒體人士,據說那些人和你的電影保險基金會管理、監督團隊重合度很高,所以想趁機對鐘銘你表示一下……」

  「這倒也能說得通。」李在斌如同抓到什麼一般迫不及待的表示了贊同。

  金鐘銘怔了一下,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不過,想了一會後他卻依然搖了下頭:「還是不對……因為那樣的話只能確保《雙面君王》得獎面大一些,卻不能確保其他電影只拿兩個獎,尤其是《盜賊聯盟》……這部電影,無論如何都不能只拿一個女配的。」

  「這倒也是。」莫說李秉憲閉口不言了,就算是李在斌都認可了這種說法,其實只要換個思考角度從SHOWbox那裡來看就明白了,CJ這邊拿再多的獎他們都可以不管,但是《盜賊聯盟》搞成這樣怎麼可能服氣?難道這麼多評委,就沒有幾個喜歡這部電影的?

  更重要的是,媒體和觀眾也會從這個角度來想……你們大鐘獎不是那麼多評委嗎?如果這樣的話,《雙面君王》如何暫且不管,《盜賊聯盟》作為票房破紀錄的電影,竟然差點被剃光頭是怎麼來的?

  「所以說……現在的關鍵是,不管真實情況如何,媒體和觀眾都會覺得是我們私底下用了黑招……攻擊性的那種。」金鐘銘一臉無語的總結道。「而且咱們說了半天,最後的推斷不也是《盜賊聯盟》那邊如果正常著來肯定不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但是我真沒有搞黑公關!」李在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沒說你。」金鐘銘抬手制止了對方,然後朝旁邊的蘇小婭打了聲招呼。「準備一下,叫全智賢前輩來一趟,還有showbox的劉振勳社長,我馬上還會打電話請崔東勳導演過來,還有……還有在拍我們CJ戲的李政宰前輩,也請他來一趟,就說我有事跟他們商量……」

  前面倒還好,但是當聽到李政宰三字的時候,李在斌陡然一愣,卻是有所醒悟……他隱約明白了過來,這件事情恐怕是多個事件撞在一起構成的巧合。

  當然,最後的結果,卻是適得其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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