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粉紅CP概論(下)(8.8k)
《RunningMan》每次拍攝結束以後都要聚餐,所以自然不可能多麼奢侈,基本上也就是部隊鍋、烤肉、燒酒、啤酒之類的。不過,得益於隨和的MC們和不敢不隨和的嘉賓們,聚餐氣氛總是意外的好,甚至在圈內已經有些成品牌的形勢了。
實際上,不止一個藝人在參加完《RunningMan》的錄製回去以後,在SNS上誇讚這個節目組私下的氣氛,對於之後的聚餐也一般會報以很高的評價。比如說,金宣兒就曾經公開感慨過,說到了《RunningMan》以後最舒服還是之後的聚餐喝酒,在那地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喝得多不用擔心,因為有安全感;喝得少也不用擔心,因為沒人逼你喝。
至於原因嘛,不問自知,自然要算到金鐘銘和劉在石的頭上。
首先,有這倆人在,無論是誰過來這種場合也不用有太多擔心,再無力的人也保證沒人敢動歪腦筋。
其次,這倆人本身喝酒就很有意思。話說劉在石這人相當自律,喝酒基本上淺嘗輒止,一方面既不破壞氣氛,一方面也能保證在場一直有一個清醒的掌舵人。而金鐘銘則是基本上就是想喝點就喝點,不想喝就放那兒,甚至有時候還會自斟自飲……有這麼兩個領頭的,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會有韓國酒場上的那些陋習。
可話說回來,這絕不是今天晚上宋智孝一口氣灌倒孝敏、高雅拉、林秀香三個人的理由,更不是她灌完桌子上的三個嘉賓以後還跑到隔壁桌子上,然後揪著冥pd的衣領接著灌對方的理由……
「這是怎麼了?」哈哈無語的端起自己的杯子,話說剛才要不是劉在石直勾勾的看了過來,估計宋智孝就要找到自己了。
「誰知道,失戀了嗎?」池石鎮也有點無語。
「要去勸一下嗎?」李光洙忍不住推了一下一直很沉默的Gary。
「讓她喝吧。」Gary輕笑了一下,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她的酒量你們還不知道嗎?」
眾人立即不再多說什麼了。說到底,沒人擔心宋智孝喝多了如何,因為且不談她的酒量到底如何,光是對方私底下那種男人都要懼三分的不服輸性格,就讓大家向來很尊重她。所以,這個提醒更多的只是一種例行的問候,而不是真的擔心她會出岔子。
更何況了,連Gary這個平素最關心對方的人都不願意去管,那其他人自然更是不願意越俎代庖。
就這樣,聚餐一如既往的在十點鐘左右結束,然後劉在石開始起身安排車輛和人員分組,以確保每個人都能被安全送回家。而同樣只是稍微喝了幾杯的金鐘銘卻沒有幫什麼忙的意思,只是乾脆的一頭鑽進了Gary的那輛路虎攬勝車裡。
話說,他這個喜歡蹭車的毛病大家是見怪不怪了……大多數時候,他會蹭劉在石的車,因為兩人都住在狎鷗亭,順路。但也不全是,比如現在蹭Gary的車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CUBE公司大樓就在清潭洞和蠶室的交界處,說不定他這是有事回公司呢!
不過,今天的情形似乎有些不一樣,就在前金鐘銘和Gary一個副駕駛一個後排眯著眼睛打盹,而前面Gary的崔姓助理已經準備要啟動車子的時候,一個有些意外的人突然拉開車門鑽了進來。
「智孝姐要去哪兒?」金鐘銘微微睜開眼睛問道。「讓崔助理想好路線……」
「西大門路口那裡把我放下就好。」宋智孝滿身酒氣,卻依然神志清醒。「我讓我助理在車子後面跟著呢。」
「有什麼事要跟我說?」金鐘銘稍微一想就有點明白了,這一期的拍攝地點在麻浦,距離轉向高陽的西大門其實很近,甚至車子從哪裡走還有些繞路的嫌疑,那麼……對方應該就是有事要說了。
「是有點事。」後座上的宋智孝先是扭頭瞥了眼正在自己身邊打盹的姜Gary,然後就扯著車內頂棚的把手椅小心的越過了對方的身體,還把腦袋探到了金鐘銘身旁。「我其實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因為仔細想想也沒必要,但是……」
「那還是說吧。」金鐘銘隨意的答道。「我盡力而為好了。」
「不需要你為。」宋智孝想了一下,還是鬆開手勉力以正常姿勢坐回到了座位上。「其實只需要你知道就行了……我準備跟白昌洙社長分手。」
車內陡然一靜,除了正在微微打鼾的Gary外,金鐘銘和Gary的助理一起怔了一下。
而等了幾秒鐘,金鐘銘才算是反應過來了:「真失戀了?」
「哎。」宋智孝坦然答道。「算是吧,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嚴格意義上的失戀。但是……」
「但是什麼?」金鐘銘不解的追問道。
「但是……除了正常的失戀反應外,還有一絲解脫的感覺。」宋智孝挽了一下鬢角處的頭髮,那是之前在飯店中被熱氣打濕的。
「可以理解。」金鐘銘隨意的點了下頭。
而過了一會後,眼看著車內依舊毫無反應,他又低頭多加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就好。」宋智孝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同樣低頭閉上了眼睛,車子裡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話說,喝完酒打個盹,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西大門路口也實在是太近了,而從這裡開始,金鐘銘和Gary就要繼續東走,宋智孝則要向西回到自己所住的高陽。所以,沒睡上兩分鐘的她馬上就被崔助理喊了起來。
而大概是為了不打擾到其餘兩人的休息,宋智孝下車的時候既沒打招呼也未說話,而是很乾脆的下去換乘了自己那輛一直跟在路虎車後面的黑色保姆車。
然後,兩輛車就一東一西的背向而行了起來。
「前面找個地方停下。」路虎車剛剛再次上路,還未駛上大路,金鐘銘就突然睜開了眼睛。「喝酒喝得有點渴,麻煩崔助理下去幫我和Gary哥買點熱咖啡。」
旁邊開車的崔姓助理敏感的點了下頭,然後立即就把車子拐進了路邊的巷口的一個路燈下。
話說,這位助理不是蠢貨,實際上這麼長時間了,作為Gary的助理他對《RunningMan》裡面一些人和一些事還是有這麼一點瞭解的。
其中,對於金鐘銘,他印象極為深刻的一點是,這個大人物似乎從來都對小事情很雍容,吃飯晚了就自己啃涼盒飯,渴了就自己找飲料……總之,對方很少在這種小細節上給任何人添麻煩。
所以說,那邊宋智孝剛下車,這邊他就索要什麼熱咖啡,這就顯得很是刻意了。
除此之外,什麼自家老闆對宋智孝的一些想法之類的事情,那就更不用說了,沒人比他這個助理更清楚。
而如此一來,再聯想到之前宋智孝上車時說的那寥寥幾句話,這位崔助理怎麼可能不明白,金鐘銘這是要自己避諱一下,他有話要跟躺在後座裝睡的自家老闆說一說。
「怎麼不睡了?」果然,那邊崔助理剛一下車,這邊姜Gary立即就在金鐘銘戲謔聲中坐了起來,完全沒有之前睡的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智孝那邊不會有問題吧?」Gary沒有理會金鐘銘的嘲諷,而是開門見山的把心裡的塊壘給問了出來。
「能有什麼問題?」金鐘銘抱起懷不以為意的反問道。
「當然是白昌洙那個人……他不是黑幫大哥嗎?」Gary巴著金鐘銘的後座認真的問道。「智孝跟他分手,他會不會有什麼不滿,然後……你懂我意思?」
「我懂。」可能是稍許酒精的作用吧,金鐘銘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疼,卻也只能略顯無力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話說回來,你這是關心則亂到一定程度了吧?不然怎麼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哪裡幼稚了?」Gary依舊一臉認真的質問道。「這可是很嚴肅的問題。」
「嘿。」金鐘銘稍微笑了一下,又把手無力的放了下去。「Gary哥,你這是小看了人家白昌洙,也小看了智孝姐,更重要的是根本沒看清楚那兩人的關係以及你自己……」
「我……我?」Gary一臉茫然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而且答非所謂。「今天我喝的比你還少。」
「那就更能說明問題了。」金鐘銘一臉淡然的回過頭來。「先說說人家白昌洙好了,什麼年代了,哪個黑幫老大還玩那一套啊?不只是白昌洙,泛西方派的那幾個我都見過,現在混得最好的那個是在朴女士那邊一個宴會上見的,西裝馬甲穿的比我都像正經人,見到我就親熱的鞠躬問好,然後拉著手一個勁的跟我說他是做遊戲產業的,想洗白的心思比誰都緊!你知道嗎?整個2011年,檢察官對有過一次案底以上的全踢黑幫成員進行過內部統計,昔日韓國最大的泛西方派,包括白昌洙在內才12人有案底!你管這個叫黑幫?!當然了,非說他是黑幫也無話可說,可人家早就集體上岸了好不好?沒你想的那麼low!」
Gary鬆開手,茫然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微微皺了下眉頭,說實話,他現在腦子有點亂。
「說句不好聽的。」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繼續回頭盯著對方道。「玩hiphop的藝人裡面,一年之內有案底的恐怕也要超過12人吧?韓國歌謠界最『德高望重』的那個……我說的是就是李秀滿,他的案底比白昌洙還大吧?什麼年代了,別把人想那麼差勁!」
Gary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兩個說法好像還真的沒法反駁。
「至於智孝姐。」金鐘銘收起了戲謔的笑容。「之前聚餐的時候,大家都說恩惠姐這個人有野心,鐘國哥完美主義,兩人很難在一起……可實際上,何止是恩惠姐,這年頭在韓國混娛樂圈能混出頭的女人哪個沒點心思和性格?真正軟塌塌的人早就被大浪打穿了!」
Gary這下子倒是點了點頭:「其實這個我也知道,智孝這人很好強。之前《霜花店》的事情她……她就一直在一聲不吭的硬挺嘛!」
金鐘銘稍微沉默了一會,《霜花店》這部電影已經足足三四年,喝了幾杯酒的他需要時間來回憶一下……不過,仔細一想,他卻也不得不承認Gary的說法,因為這部電影對宋智孝而言,確實是個巨大的人生考驗。
話說,當時的她正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為了能夠擺脫桎梏,成為業內公認的成功演員,再加上演對手戲的人是業內最當紅的兩個小生,又是大投資的古裝戲……反正吧,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最後宋智孝竟然選擇了那條對於一個女星而言最為冒險的路子——仿照全度妍的『為藝術獻身』。
可結果呢?票房很成功,電影很受好評,然後趙寅成和朱鎮模這兩個當紅炸子雞繼續火,甚至連龍套小兵都捧紅了一個宋仲基,唯獨對於犧牲最大的宋智孝而言卻是……惡評如潮!
而對於一個女藝人而言,說實話,這種打擊不僅是強烈的,而且是不堪的。實際當時上宋智孝本人的事業幾乎瞬間跌入到了低谷……那段時間,她一方面不得不咬著牙硬抗流言蜚語,另一方面卻不得不重回二三線的行列去拍那些毫無價值的恐怖片。而與此同時,好強的她為了保證能夠繼續在娛樂圈生存下去,還要頂著這種壓力和白眼陷入到所謂通告藝人的尷尬地步……一部垃圾恐怖片出來,她能串十幾個綜藝的場!
不過話說回來,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有意思,也就是那段時間裡,宋智孝在《家族誕生》的片場裡遭遇到了劉在石,然後那種好強、認真和辛苦給這位國民MC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也正是因為如此,當《RunningMan》因為李孝利失去興致而陷入到沒有女MC的尷尬境地時,她獲得了一個寶貴至極的機會,並最終擠掉了具荷拉這種競爭力強大的對手,重新在娛樂圈站穩了腳跟。
而除了這些流於表面的事情以外,所謂的《霜花店》之於宋智孝,其實也給金鐘銘也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當然,這個印象肯定不是指所謂的『為藝術獻身』。
「其實……」隔了很久,金鐘銘才若有所思的回應了對方的話。「我對智孝姐的印象和感官八成就是這種堅硬和不服輸……實在是不服不行。」
「我知道。」Gary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袋濕巾,撕開來遞給金鐘銘一張,剩下一張則蒙在了自己的臉上。「其實《霜花店》那部電影,智孝私底下一直覺得挺對不起你的……有次她跟我說過,當初你給她機會,讓她拍了評價那麼高的純愛電影,結果她一轉身就是一部《霜花店》……」
「早感覺到了。」金鐘銘接過紙巾在臉上擦了一把,精神立即為之一振。「畢竟是我當第一次導演時的演員,可是來到《RunningMan》以後,連光洙哥都跟我很快熟了起來,她卻一直給我感覺有點敬而遠之的意思……剛開始我還不懂,後來經人提醒,再看她那種性格也就猜到了一二……不過,我是真沒在意,反倒是對她這種死撐著的性格有所欣賞……這年頭,一個女藝人能咬著牙撐過那種局面,坦誠的講,強過太多人了!」
「所以你才說我小看了她嗎?」Gary稍微有些明悟。「這麼一想,我確實有些杞人憂天了。」
金鐘銘默不作聲。
「還有你說我沒看懂那倆人關係。」Gary扯下濕巾無力的拋在了一旁。「其實擦把臉以後仔細想想,我確實是有些關心則亂了,怎麼說呢?我也不是不懂……」
「說來聽聽。」
「一開始我跟外人一樣,覺得她跟白昌洙之間像是……」
「直接說就是了。」金鐘銘嗤笑了一聲。「你歌詞裡面不是什麼都敢寫嗎?」
「不一樣的。」Gary忍不住仰頭嘆了口氣。「也就是你,哈哈當面我都不會說的……一開始覺得那確實是個壞女人,演那種戲,還跟黑幫混在一起,不是包養是什麼?」
金鐘銘不以為意的挑了挑了眉毛。
「可是我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一點點的就覺得,那兩個人似乎是真的戀愛。不然呢?智孝那種性格的人能真心做個可笑的金絲雀?而且等到你都來到《RunningMan》了,我就更肯定了,因為真要是有強迫和壓制的含義在裡面,智孝一句話求過來,白昌洙就不可能撐得住你的壓力……所以兩年間吧,慢慢的就認可了她和白昌洙的關係,而且這種認可的比重越來越大,你讓我現在說,我覺得那兩個人確實還有一種上對下、老闆對員工、黑幫老大對藝人的……包養成分,但最多只有兩成了。」
「能有一成就不錯了。」金鐘銘忍不住插了句嘴。「然後呢,剩餘的是什麼?」
「你說的沒錯,一成就不錯了。」Gary盯著車頂答道。「而且還是因為自暴自棄,因為他們交往的時候不就是《霜花店》之後嗎?她當時的名聲跌落到了谷底,根本不在乎了。至於剩餘的……還有三成應該是相互扶持和依靠吧?當然,也可以說的勢力一點,算是相互利用……這個太複雜,我不大懂,但是……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金鐘銘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那麼想的。那段時間智孝姐和白昌洙的日子都不好過,智孝姐想在娛樂圈生存下去,她需要一個明白的關係罩著自己。至於白昌洙,他也需要一個全新的生活圈子來跟過去那些破事斬開……兩人一拍即合。可還有六成是什麼?」
「剩下的自然就是很正常,很讓人羨慕的普通愛情吧?出入相隨、去見父母……話說那次我知道白昌洙去見了智孝母親的時候,說實話,當時我在心裡真的是無條件在祝福……十分十的祝福……」
「那說明,那個時候你已經徹底陷進去了。」金鐘銘終於聽不下去了。「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喜歡上了智孝姐!」
「我知道。」Gary的語調突然有點不對勁了。「所以……我剛才才會裝睡,我感覺很內疚!」
內疚個鬼啊?金鐘銘很想直接回頭質問一句,但是他雖然張了張嘴,卻終於沒說話。
「就像我們剛才說的那樣。」Gary的語調還是很古怪,雖然沒回頭,金鐘銘卻能肯定對方的情緒已經有些不對勁了,而這個,對於萬年都是淡定心情加表情的Gary而言簡直是……有些火山在內心深處迸發的感覺了。「那倆人的關係有四成是不正常的,而且隨著現在兩個人都重新站穩了腳跟,那四成促使他們在一起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可這還不對,因為還有六成正常的愛情關係在撐著他們。所以,雖然很危險,但是僅僅是事業和地位上的變動,還不足以讓他們分手,我這賬算得對不對?」
「對。」
「但是這個時候我很不合適的出現了。」Gary的語氣變得更加頹喪,語調也變得更加古怪,金鐘銘毫不懷疑這個冷面男會隨時情緒失控。「白昌洙毫無疑問的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是……然後我在節目裡對智孝總是很不自覺……再然後,那些……那些感情流露,他、他也肯定看的出來……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對不對?」
「對。」
「可智孝又那麼好強,這個節目對她而言絕對不能放棄,所以……她、她肯定不會屈從白昌洙的要求,對不對?」
「對。」
「那麼事情就很清楚了,本來這倆人的關係就在那個六成的危險線上了,現在因為我,他們……他們之間就又出現了新問題,並最終越過了保持穩定的紅線,然後走到了這一步……對不對?」
「對。」
「你之前說我沒看清楚自己,就是指這個,對不對?」
「不對!」
Gary詫異的將目光從車頂往下移到了前面座位上金鐘銘的後腦勺上:「什麼意思?!」
「哥你是個聰明人。」金鐘銘平靜的答道。「實際上,我剛才說你關心則亂沒看清楚這個沒看清楚那個的,真的是有些小瞧你了,你其實比誰都清楚……」
「清楚有什麼用?」Gary忍不住自嘲了一聲。「還不是……」
「清楚一件事情中的所有人和所有的關係還是很有用的。」金鐘銘繼續用那種不急不緩又帶著一絲冷漠的語調答道。「因為它能讓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然而,我剛才說你沒搞清楚的是四樣東西,可你這個聰明人卻只懂了最不重要的三樣……最關鍵的一個東西,也就是你本人在這件事情中的作用,你卻始終沒有清楚或者說完全的認識。現在我只問你一句話,智孝姐為什麼要專門上車跟我說這件事情?」
「當然是怕萬一……那怕是萬一白昌洙狗急跳牆怎麼辦?或許他酒品不好?或許他小弟和兄弟裡面有人覺得這讓他沒面子……」Gary說著說著突然又有些焦躁了起來。「鐘銘,你還是打個電話警告一下他吧?他始終還是個黑幫,還是泛西方派這種大黑幫裡面一個領頭的……」
金鐘銘實在是有些無力了:「所以說哥你關心則亂還真沒錯……你真覺得她是來找我的嗎?」
Gary微微一怔,但馬上就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件事情,上週喝酒的時候智孝就隱約跟我暗示了一下。今天她在外面跟白昌洙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恰好遇到了……當時我就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了,所以我才會立即就跟著情緒低落的……她也沒必要跟一個早就知道的人再說一遍的。」
「反過來想呢?」金鐘銘終於不耐煩了。「為什麼不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在跟一個人表達一些東西呢?你可以因為她的堅強、她的容貌、她的魅力而真正動心,她為什麼不可以因為你的耐心、你的包容、你的溫柔而反過來動心呢?真以為白昌洙只是因為有人喜歡上了自己女朋友就受不了了?!他真正受不了的……恐怕是自己女朋友這邊曖昧和動搖的態度吧?!」
Gary茫然失措,欲言又止。
「也就是你,換了哈哈哥我都懶得說到這份上。」從後視鏡中看到對方這個樣子,金鐘銘忍不住回過身來沒好氣的錘了一下座椅靠背,語氣葉變得完全不客氣了起來。「天天跟吉出入成雙的,是不是腦子被他帶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gay呢!你跟吉誰攻誰誰受?!這種事情,人家一個性格那麼自強的女人,三番五次給你暗示,你就知道躲在這裡裝睡?」
「真的嗎?」Gary依舊有些不自信。「是在鼓勵我嗎?」
「現在給我……滾下去!」金鐘銘無語的指向了車門。
「這是我的車……」Gary弱聲弱氣的答道。
「然後呢?」金鐘銘冷笑著反問道。「酒駕不犯法嗎?」
「我不是這意思。」
「那邊就是地鐵口……哥,趁著還來得及,買張票去高陽吧!」金鐘銘苦口婆心。「實際上這也是唯一一個能截住對方的方式!說句難聽的……你今天錯過這一次,哪怕只是去的晚了,估計這輩子就沒機會了!你看看金鐘國跟尹恩惠,他們本來是有機會的……可現在呢?我這次把恩惠姐帶過來,也不過是為了個人的一點小私心罷了,本身根本就未抱希望!別讓自己五六年後再對上智孝姐的時候,變得像那倆人那麼尷尬,好不好?」
Gary哆哆嗦嗦的從後座起身,試圖推開旁邊的車門,但是當他的手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看向了金鐘銘。
「給你最後一個提問的機會。」金鐘銘無奈的回身坐直了身子,卻也懶得發脾氣了。「問完,你不走我走……」
「我是想問。」Gary咬著牙問道。「真要是我今天沒敢去……鐘銘,伍德,你還是個熊孩子的時候咱們就認識了,你會看不起我嗎?」
「不會。」金鐘銘頭也不回,極為利索的答道。「三個理由。」
「說一下,讓我安下心。」
「第一……雖然比你年輕,可我經驗更豐富一點,這方面錯過的人和東西,還有冒失的行徑也就多了一點,我真沒資格看不起你。」
「略知一二……不過你比我年輕,經歷得起。」
「經歷的起也不想經歷的……」金鐘銘無奈的答道。「知道自己老了,那就應該更現實更成熟果決一點,不要在這裡婆婆媽媽的!」
「第二呢?」
「第二,就像剛才說的那樣,你也好,智孝姐也好,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要面對的東西更為複雜一點,家人、事業……總是要考慮的。」金鐘銘在身上摸了摸,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了一個口香糖,撕開包裝塞進了嘴裡。「這一點,我現在毫無顧慮,你們卻都要在這裡面不停的掙扎……所以說,出於物質和現實的考慮,我這個站在岸上的人依舊是沒有資格看不起你。」
「這個我也不怕,第三呢?」Gary已經摸到了門把手。
「第三嘛。」金鐘銘突然不合時宜的笑了一聲。「很簡單……萬一你真是個gay呢?和吉一攻一受的,而且看你這種弱聲弱氣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小受……真要是那樣的話,我今天的苦口婆心,智孝姐對你的三番五次……豈不是一開始就失去了前提?對不對?」
Gary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推開車門跑了出去,車外的冷空氣瞬間倒灌入車內,從背後讓金鐘銘渾身一激靈,之前的熱情、氣惱……突然也就變得無影無蹤了。
然而,更讓金鐘銘忍不住冷笑的是,同樣應該是被冷風激的脫離了情緒的狗哥,沒跑兩步竟然就折身再度拉開了車門,這次他拉開的是駕駛座的門。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Gary有些尷尬的對著正在嚼口香糖的金鐘銘說道。
「你現在死了都不關我事!」
「錢包在小崔助理那裡……我沒錢買地鐵票……」
金鐘銘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哆哆嗦嗦的翻出自己的錢包,看都沒看直接就砸向了對方的臉:「趕緊滾!再晚一步就趕不上最後一班地鐵了!」
十秒鐘後,姜熙健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中,而這次他再也沒有回來。
不過,金鐘銘卻也突然莫名其妙的下了車,然後一手扶著路燈桿子一手捏住了自己的喉嚨……
「金鐘銘先生……你沒事吧?」就在這時,小崔助理很合時宜的拎著一個袋子出現在了金鐘銘的身後。「咖啡來了……可是沒有熱的了……」
「麻煩你再幫我買個湯勺過來。」金鐘銘回頭接過了咖啡,面色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極為難看。「剛才一不小心把口香糖嚥下去了……感覺嗓子很難受……」
「我看到了,好像您剛砸錢包的時候確實抽了一口冷氣,應該是那時候嗆進去的……不過金鐘銘先生,口香糖而已,沒問題的。」小崔助理表情自然,經驗豐富的答道。「而且您這人胃不好,催吐對身體危害很大,這種情況下不如嚥下去。這樣吧,那邊夜市有賣熱包子的,不如我再去給您買點包子,您大口吃下去……如何?」
合情合理,金鐘銘無言以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