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塵骨 作者:林如淵 (連載中)

 
V123210 2017-10-4 13:30:0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8 279473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4 07:10
第一百八十九章碰瓷兒

    可是這狹窄長梯並不好閃躲,與其他們毫無規律的四散著躲閃,遠不如那名禦劍男子躲避他們三個來得方便。

    受了那位被呼作幽夢師姐的影響,大家都以為這名男子也會在臨近之時把地而起,從他們上方巧妙的掠過他們。

    然而並沒有,那名男子並為像那名少女那般,而只是忙著喊他們讓開,對自己對腳下的飛劍完全把控不住方向。

    「你們蹲下!蹲下!」顯然,他不禁無法控制速度,連方向也無法控制。不像他在御劍,更像是劍在御他。

    哪裡能聽他的口令蹲下,長梯兩側各自僅僅只有一條用以搭手的扶繩,站著時,那扶繩的位置大約與腋下等高。原本扶時都算勉強,生怕會從邊上的跌出去,倘若蹲下,便連扶的地方也沒有,萬一失去平衡,豈不從邊上摔下去?!

    「你自己不停叫它停下嗎?」夕夜質問道。

    方才為了保持平衡,夕夜與洛洛和林蘇青是分兩邊而立,他與洛洛是一起,而林蘇青是獨自在對面,狗子則從蹦上了雲朵開始,就沒有下來的打算,眼見著那禦劍飛行的男子與劍正直衝林蘇青那便而去,狗子依然悠閒自在的林蘇青背後的雲朵上端坐著。

    「我說了還不熟練!」那男子急了,彷彿腳下的飛劍聽得懂話似的,他不停地對劍說道,「快停下!萬一他們是未來的師弟師妹!這不是叫我落得個欺凌之過嗎?」

    恰這時,原本摸出了毫筆正打算應對一番的林蘇青,一聽男子此言,他當即將持筆之手負在身後,毫不猶豫地將筆塞回了袖口內。

    這一動作恰好被身後的狗子看進了眼底不禁疑惑,分明準備抵禦,卻為何突然收手,不躲不閃也不抵抗?林蘇青究竟是何目的?不知為何,它總覺林蘇青在謀劃什麼。

    莫不是特地碰瓷?藉機向墟裡去告他個欺弱霸凌之過?狗子心想著,唔……是林蘇青會幹得事兒……

    只見飛劍即將衝撞林蘇青!

    「不可無禮!」那男子將腳一頓,彷彿實在訓斥靈獸似的沖飛劍斥責一聲,並連忙捏決,要強行控住腳下那把正任性飛馳的寶劍。

    然而這一句彷彿點燃了飛劍的什麼怒氣,它越發的不聽控制,開始橫衝直撞,但它並不直接撞誰,而是圍繞著長梯上的大家繞來轉去,彷彿只是繞個興致,又彷彿隨時會向誰攻擊

    洛洛一怒,當即要攻擊那劍上的男子,恰在這時,她一眼發現夕夜率先忍不住了

    夕夜一步上前去到林蘇青鎖在的那一邊,並擋在林蘇青身前,自己面對著那把飛來之劍,怒視著禦劍男子。

    他作勢要蓄力打出一拳,但是!那禦劍的男子看著他的拳風,並覺察了夕夜一拳的威力。男子猛地繃緊了心弦,急忙眼疾手快的捏決發力,要與夕夜的蓄力爭搶先後!

    就在夕夜的一拳即將打出之際,林蘇青當即一把按住了夕夜的手腕,目光緊盯著他在暗示他,微微地搖了搖頭,旋即看向那禦劍男子,要看他將作何打算。

    間不容髮,迫在眉睫,眼見飛劍即刻刺近夕夜與林蘇青,突然!飛劍戛然而止,恰恰停頓在距離夕夜與林蘇青一丈開外的半空中。

    夕夜一看,火冒三丈:「分明控得住!你為何要放縱它?!」

    「小兄弟你這是冤枉我了。」那男子當即跳下飛劍,捏著劍決,將飛劍往背上背著的劍鞘裡收去,緊接著偏見那碩大的寶劍頓時化作普通大小,自覺飛入了他身後的劍鞘,聽話的落入,一聲脆響,劍鞘與劍合二為一,便再無響動。

    那男子衝他們禮貌地衝他們抱了抱拳,笑道:「寶劍如同寵獸,俱有靈性。只是這把劍是在下新得的寶貝,尚處於磨合期間,方才衝撞了,實在抱歉。還請諸位多多包涵、見諒。」

    「馴服不等於縱容,你這般縱它襲擊無辜,只怕不是今後不是你駕馭它,而是它駕馭你。你瞧瞧你對它逆來順受的模樣。好像它才是你的主子」

    夕夜上下來回指著那男子,很是不滿。這個時候,危險暫停,長梯也不似方才那般劇烈晃蕩,夕夜抱著膀子說道:「武器畢竟是武器,再通靈性又如何,也不過是武器。」

    聽起來很趾高氣昂,唯有瞭解他林蘇青與洛洛熟知,夕夜並非在得意於自己的見識,也並非有一丁點趾高氣昂的意思。

    夕夜的語氣之中有著一種大約是源自他身份的一種傲氣,與誰也不願意低頭

    「再親近,再有靈性,武器終究是武器,只能是它聽你的。」夕夜一本正經的說教,「豈容它放肆。」

    「小兄弟說得有理,是在下的錯處。」那男子絲毫不同夕夜爭論,直接應了下來,「以來由於在下新得還比較稀罕,二來是聽聞有靈性之物,特別是法器,如能共情便可發揮它最大威力,是我過分解讀了先生的話,以為強制馴服,對寶劍的威力有損害。」

    「我懶得同你揪扯那把破劍。」夕夜擺擺手,不願在繞著那把劍絮叨,「你且說說……」

    禦劍的男子滿面禮貌的笑容等候夕夜下文,卻聽夕夜道:「你為何專讓它襲擊我兄弟?」

    男子的笑容頓時有一絲僵硬,但很快便恢復自然道:「小兄弟何出此言?這是是那麼意思?」

    夕夜霸道,半點不饒他道:「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

    「在下與這位兄弟遠無親,近無仇,作何要襲擊於他?」那禦劍的男子頂著一臉的愁苦道,「何況,的確是在下對新劍駕馭不周,同時又不熟練禦劍飛行之術而造成的巧合而已。在下賠禮就是,小兄弟可不要冤枉在下。」

    「有無遠親我不知道,有無近仇,也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是清楚。」夕夜別過臉去,不想再同他說下去,「小青青,我們走。」

    說著他轉身就要打頭繼續往前。

    「誒誒小兄弟且慢……」那男子很熟悉這條長梯,跑走起來穩穩當當,他追上去攔住夕夜去路時,他自己如履平地,而夕夜卻被長梯的搖動,晃了一個趔趄。

    「怎麼的?」夕夜側著臉斜著眼看他,「難道是因為我們還未考上三清墟,所以受了欺負連話也不讓說嗎?難道你的別有居心,被我指出來了,損害了你的顏面,須得我向你鄭重道歉?」

    這一來二去混不講理的對話,狗子算是聽明白了。林蘇青倒是反常的沒有碰瓷,夕夜卻碰上了。

    林蘇青之所以沒碰,恐怕是擔心一個不慎惹出什麼亂子。而至於夕夜嘛……狗子琢磨著,唔……恐怕是巴不得惹出個什麼亂子來。這小崽子仗著自己的身份,怕是要揪住這個事情不依不撓了。可是,夕夜鬧著一出是要作甚呢?

    以他的實力,考三清墟綽綽有餘,以他的身份,三清墟也不敢有所怠慢,為何他偏要為難這麼個禦劍都不熟練的蠢小子?

    「這件事咱們必須解釋清楚啊。」那禦劍的男子執意要解釋,「真的只是個誤會!」

    看熱鬧的狗子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個老實巴交的傻孩子。

    「我知道你們三清墟有一條規矩不可欺弱,不可霸凌。你若坦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不去告你這個狀。」夕夜睨了那禦劍男子一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5 23:43
塵骨 第一百九十章考試,截止在即!

    夕夜用下巴指了指林蘇青,問他道:「你可認識他?」

    「初次見面,從未耳聞,毫不相識。」為瞭解釋清楚他並非與林蘇青有什麼仇怨,男子回答得相當仔細,可當話一出口他即刻才反應過來,回答這個問題不就等於承認了另一件事?於是連忙又解釋道:「回答歸回答,兩碼事,在下不曾欺弱,也不曾霸凌。」

    「你慌什麼。」夕夜嫌棄了他一眼,而後道,「既然毫不相識,你為何故意仗劍撞他?」

    「請小兄弟休勿再冤枉在下。」

    「那你說說你為何要撞他?」夕夜無理賴成了有理,仗著氣勢煞是得理不饒人。

    「這……」那男子一時語塞,怎的繞來繞去又繞回這個事兒了,他犯了會兒愁,見夕夜不問出個所以然就堅持要認為是他故意為之的架勢,只好道,「在下一開始便解釋了,在下新得了這把寶劍,並且也不擅長禦劍飛行之術。所以……」

    林蘇青猜想夕夜想問的絕非是這名男子為何要仗劍撞他。想必夕夜打的其實是另一個算盤,當前或許只是在藉這名男子之口「釣」出別的信息。

    「所以什麼?吞吞吐吐做什麼,難不成是在現編瞎話,琢磨著如何糊弄我?」夕夜上千前兩步,叉著腰沖那男子道,「三清墟的弟子好撒謊嗎?」

    「唉。」那禦劍男子不如夕夜伶牙俐齒,在場的誰都知道夕夜是在故意刁難。不過,不知是因為那男子的脾氣的確很好,還是因為那男子實在擔心如夕夜這般能說會道的當真要向三清墟胡亂告他的狀。

    他猶猶豫豫了半天,欲說還休,不知有何苦衷,非要將一件事情拐來繞去,即使沒有什麼別的,也叫人因他的踟躇而無端生出猜忌來,並且這般表現還將他顯得十分像是讀書讀傻了的迂腐書呆子。

    看他的神情,大約是在心裡進行了一番不小的爭鬥,而後才頗為難的說道:「在下當真是無意的。是幽夢師姐見在下實在不擅長禦劍飛行之術,遂叫在下跟著她行便是。所以在下就一直跟著……哪裡曉得前面會遇上有你們。」

    原來一直掖著不直說,是怕連累方才那名少女。可這反叫夕夜與林蘇青生起了別的疑心,特別是那少女回眸的那一眼,只看了相對不起眼的林蘇青,總覺得有什麼端倪。

    「哦~這樣啊,你早這樣說不就好了。」夕夜想了想,隨口與那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一驚,夕夜攬著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你放心,不是要告你的狀。你看,我呢,恰恰是在這天去三清墟,你呢恰恰是在這天回三清墟,咱們恰恰就這樣遇見了,這難道不是緣分嗎?以後我也是三清墟的弟子,咱倆指不定會成為相互關照的好朋友呢。」

    世上若對忽悠人的話排個榜,第一必然非「緣分」一詞莫屬。而夕夜則最愛用這個詞語去給對方栓一層關係。

    「我叫夕夜,你呢?」夕夜粲然笑道,那笑容如陽光般燦爛,看著毫無心眼。

    禦劍的男子見他如此坦率,自己也不好過多忸怩,連忙拱手報導:「在下科林,幸會幸會。」

    「科林?好名字。啊呀還和小青青撞了一個字呢,還真是有些緣分吶。對啦,那你姓什麼?」夕夜的這一句,彷彿隨口一問,可他心裡的小九九,林蘇青瞧得一清二楚。

    「這個……」叫科林的男子猶豫了一下道,「三清墟有規矩,從成為學子起,相處之間便只有三清墟學子的身份,是因姓氏會存在階級和身份的差異。因此,自考上三清墟起,大家便都遵守條令不報姓氏只知彼此名字了。」

    「哦~真狡猾。」夕夜感慨道,見科林怔住,他忙道,「不是說你,我說的是三清墟的那些老傢伙們。」

    嗯……當真要一視同仁嗎?夕夜心道,哈哈,我才不信。

    「好了,你先回去吧,萬一你的幽夢師姐等久了。我們還要慢慢走呢~」夕夜的玩笑將科林逗得滿臉紅霞飛,說完拍了他一把,有些類似於「逐客令」的意味,是提醒他趕緊走。

    面對夕夜的戲謔,科林原本覺得有些尷尬,卻在聽到他們要「慢慢走」時,彷彿沒有聽出夕夜的言下之意,連忙道:「慢慢走怕可不成,你們若是要考試,須得抓緊,三清墟開放招生已經期滿七年了,今日午時三刻以後,便要截止,再來就只能等到一百年以後。」

    「多謝。」過程中林蘇青一言不發,這時突然鄭重其事的言語一句話,與親和力十足的夕夜相比起來,煞有威嚴之感,令科林怔了一怔。

    林蘇青又道:「有勞科林兄弟關照,可否勞請科林兄弟帶我們盡快抵達考場。」

    科林似乎很喜歡被人委託辦事,林蘇青剛一提,他便毫不猶豫,立馬應了林蘇青:「不必客氣,在下迎接過許多新學子,熟路得很。時辰不多了,咱們快走吧。」

    ……

    其實不必科林關照,林蘇青也能憑藉迷谷樹枝的指引,直接找到最近的路抵達考場之所以仍然請科林幫忙,是他特地如此,有意為之。

    從他打崑崙山出來時,他便明曉了一個道理既然自己身處迷局,是為棋子,成敗另有其者,與他五官。可是,倘若是他這枚棋子想要贏下這場博弈……

    那麼,便是誰的棋子也做,誰的棋子也不做,同時,再另佈一個局。沒有多大的把握,但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

    科林果然十分有經驗,連過長梯的經驗都幫他們省去了不少折騰,好在也能穩穩的走過,不再被搖晃折磨得頭暈腦脹。

    走過了長梯,入眼便又是一個廣場,這個廣場與長梯之下的平坦不同。這處廣場的中立著一根柱子一根僅僅只有中指粗細的柱子。

    在那柱子之上,則另一張圓形廣場,之所以形容為「一張」,是因為它很小,直徑僅僅只有三人敞開臂膀並列那樣寬,與下面的圓形廣場差距甚大。

    而這裡到處是人,或許他們不是人,可能有的是仙族,有的是妖族,有的是幽冥界的鬼族……但林蘇青習慣都稱之為「人」。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這什麼。

    「馬上要宣佈截至招生了。」科林也突然格外的精神抖擻,興奮道,「招生一截至,就要開始角逐排名啦。」

    「排名?」林蘇青疑惑,但他問得很穩重,「不是以應考時的成績為準嗎?」

    「並不是。」科林望著那廣場之上的小廣場,神采奕奕的道,「考試是大家報考自己想去的宗院,即使有排名,應考所得的成績排名也僅限於各自的總院。而截至日開始的排名角逐,則是各院一起競爭的,是三清墟的總排名!」

    越臨近截至招生的時辰,便越臨近開放三清墟新生排名的決選。這滿場的沸騰與攢動,可見大家早已按納不住,想要大顯身手,揚己露才。

    「聽聞本屆的新生,都十分厲害!」科林的情緒也被感染得激動無比。

    夕夜看著熱鬧非凡的廣場,不屑的一笑,隨即以胳膊肘搭在科林的肩膀上,玩笑這問道:「你也要去嗎?」

    原本伸長了脖子張望的科林,當即收緊了下頜,略有慚愧道:「在下就不去獻醜了。」

    「為何?」

    「寧可無功,但求無過。」科林抿了抿嘴道,「萬一去了叫大家都知道了我有多弱,會怪不好意思的。」

    林蘇青聞言,不動聲色的以眼尾餘光盯了科林一眼這是個擅守的。聽著是害怕露怯,何嘗不是在藏鋒。

    起初以為科林耿直得有些傻氣,這一注意,原來他很聰明,哪裡是個迂腐的書呆子。

    「幽夢師姐!」科林目光灼灼的看著鼎沸的人群堆裡,作勢要上前去。

    啪!只聽一聲鞭聲巨響,將科林嚇得剎住了腳步。林蘇青循著科林的視線找去,只見那廣場底下,那位叫作幽夢的少女,似乎正與誰在發生著爭執。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5 23:43
第一百九十一章衝突

    林蘇青與夕夜往前湊了湊,只見幽夢手中所持的鐵鞭非同一般,是由無數顆同等直徑的小骷髏頭連接在一起,唯有手握處的那顆骷髏大一些,至多大過她的拳頭。

    並且,每顆骷髏頭上都生有一對尖角,和一排尖牙,使得這條鐵鞭看上去十分邪惡。

    鐵鞭雖然是由骷髏頭構成,但是並非圓滑的質地,因為在每一節連接處,都有著鐵刺,鐵刺與尖角、尖牙參差不齊卻一致沖外,使得這條鐵刺無數的鐵鞭,大致看上去像是荊棘籐條。

    一鞭甩下,霹靂作響,驚得週遭怛然散開,顯出一個瘦弱的女子出來,這等時刻,唯獨那個瘦弱的女子沒有退開。儘管她的臉上亦有驚嚇之色,卻依然沒有退開。

    「既然都不得不動手了,為何不直接打下去?」夕夜跟在他邊上,抱著膀子瞧著熱鬧,「很明顯並沒有嚇唬到嘛。」

    不知三清墟有著怎樣的規矩,半個拉架的也無,皆是圍繞著她們在看熱鬧。林蘇青不禁好奇起她們之間究竟起了怎樣的爭執,連七尺男兒也被那一鞭子嚇得惶恐躲避,那名瘦弱的女子居然絲毫也沒有退開……好奇之下他忍不住又往前擠了擠。

    「你使用手段擅自騎走宗院靈獸,本應當罰,我好意勸你,難道你還要頑固不化不成?」那女子義正言辭道。

    幽夢二話不說,揮起鞭子作勢又是一鞭甩去,這一回沒有再手下留情,不偏不倚,正是沖那女子甩去。

    「住手!」林蘇青一驚,脫口而出。霎時,幽夢甩出的鐵鞭突然方向一改,驟然沖林蘇青甩來!夕夜一見,登時出手一把握住已然襲在林蘇青面前的鐵鞭。

    雖說是握,但並未實打實的手心握著鐵鞭。他手上所凝聚的法力,宛如厚厚的手套,將他的手與鐵鞭隔開,因此,他的手心與鐵鞭上的鐵刺相隔著一指寬的距離,其中充斥著他淡青色的法力。

    夕夜回過頭對林蘇青埋怨道:「你下回要英雄救美時,能否事先與我打個招呼,說好的同生共死,別是你先被一鞭子抽死了。」

    洛洛登時跟了一句話:「下回救林蘇青時,能否等屬下出手。」

    夕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就鬆開了手。然而,這時候的大家,無不是震驚。有些見多識廣的,在看到洛洛的一瞬間當場就失了魂似的呆住了,是的,他們認出了,那是妖界祈帝的護法之一洛洛……

    而那些沒能認出洛洛的,也怔住了,是因為方才那一幕大家都看見了

    在幽夢一鞭子甩去時,在那少年出手握住鐵鞭之前,就在那一剎那之間,有一枚四角飛鏢直飛而出,將鐵鞭打退。

    那飛鏢原本要將鐵鞭打退回去,並且在那一鞭子返回的時候,如若幽夢自己無法及時控制住,那鐵鞭就會直接抽到她自己身上。

    有她揮出時的力道,加之又受下了飛鏢的力道,返回時的鞭子所擊出的力度,只會更強更剛猛。

    然而,卻在那鞭子即將改變方向返回時,被那名少年一把握住了。

    不說這樣的力度,即使是原本幽夢所揮出的鞭子,也極難直接承受,何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被一把握住了,而且是一名看起來方剛束髮之年的少年……

    「你是誰?」幽夢挑著眉眼居高臨下的看著的,卻是林蘇青。

    夕夜一愣,鬆了手,上前道:「是我截住了你的鞭子,你問他做什麼?」

    「現在的下人都這般沒有規矩了麼。」幽夢掃了他一眼,不屑一顧,目光繼續看向林蘇青。

    「下人?嗯?!」夕夜愕然怔住,「我是下人?!」

    夕夜的茫然,引得週遭哄然大笑。

    他愣了半晌,終於緩過其中的門道來。不過他絲毫沒有在意那些不友好的笑聲,而是恍然大悟狀:「哦難怪偏要問他是誰,是以為有我這樣厲害的護衛,當然要以為他很了不得。」

    話說得相當隨意,就是在陳述自己的所想而已。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被忽視,也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當成了下人。

    這時,看熱鬧的觀眾堆裡,突然有眼尖的冒出一句:「幽夢,那不過是個凡人,你可別看了眼。」

    頓時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著林蘇青這個凡夫俗子。

    「凡人也敢來考三清墟啊?」

    「他是如何通過的入境陣法?」

    「當然是他身邊那兩位厲害的『護衛』幫的忙啦,憑他一介凡人,連陣法都看不懂吧?遑論通過?」

    「這等俗人也妄想來考三清墟?莫不是痴心妄想?」

    有輕蔑嘲諷者,自然也有中立的好奇者。

    「我看不見的吧,能有如此厲害的兩名護法,他應當不是凡人吧?我聽聞修為越是高深者,則越是避影斂跡,圭角不露啊。」

    「我覺得有些道理… …可是……你瞧,他一點仙根也無,全然是凡胎肉體啊,而且十分清瘦,恐怕基本功都不曾練習過,一點根基也無,他來做什麼?」

    然而幽夢,對於種種評議,不以為然,那沉得有些狠戾的神情依舊,不過,在沉默了片刻後,她又問道:「你要考天瑞院?」

    不等林蘇青回答,她便如同已經得到確認回答了似的,繼續道:「天瑞院講求清虛凝獨,與世無為。你這般爭強好勇,豈不是與天瑞院的院訓有出入?」

    「雖然應物處世要含其明,含其聰,含其知,含其德。但,含而不露,並不意味著自己的心裡沒有德行。」

    「你是說暗諷我沒有失德?」幽夢不屑,戾氣更發。

    「非也。」林蘇青微微笑著,從容不迫道,「我只是在說我。我以為,不應該讓你向一位對你有好意的人暴力相向。但事情總有因果,阻止你,也只是我想瞭解一下起因。」

    「嗨喲,區區凡夫俗子居然要向幽夢討一個解釋。哈哈哈哈~嗨喲真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又是一陣轟然大笑,大家皆把林蘇青視作跳樑小丑。這其中,反而是幽夢不同。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00:25
塵骨 第一百九十二章嚇尿你們

    雖然不知曉幽夢的身份,但通過旁觀的表現足以看出,大家普遍認為幽夢高眾生一等。

    他們瞧不起林蘇青,卻奉迎幽夢。然而在幽夢看來,他林蘇青是有資格與她對話的人。那麼,如若非要比較,這群「人」在恭維幽夢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貶低他們自己呢。

    不過,他無須有這樣毫無意義的比較,更無須同這些隨波逐流者多作計較。

    他闡述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後,便定定的立著,沒有微笑,但神情隨和,不卑不亢,不失禮貌。

    而此時正遠遠地躲在蔥鬱的樹梢上,乘著蔭涼,瞧著熱鬧的狗子,心思卻沒那麼愜意。它來時,便藏形匿影,是不想在林蘇青應試時,有哪位考官因為它的出現,而對林蘇青放低了要求。

    沒想到,居然叫它看出了其他事來。

    除了那些它看出來的事,還有另外一件事它因眼前的這一場衝突,聯想起了自認識林蘇青以後的種種……

    竟是驀然發覺,林蘇青變了許多,可是,又覺得他一點也沒有改變。

    大致上,似乎只是不再偽裝他自己的另一面了,卻不知到底是何緣故,他遇事不再是先以嬉皮弄笑去應對問題。

    現在的林蘇青,將自己的城府擺在了明處。彷彿忽然明白了世故,明白了在這邊的世界裡,直接應對總是比拐彎抹角來得有用。

    不過……林蘇青給它的感覺,還是有點奇怪,有點矛盾,有點不解……

    他的確不再像從前那樣故意隱藏著自己的聰明,卻……又感覺像是在以這樣的方式,隱藏著別的什麼。

    是的,他藏得極深,至少直到現在,自問是最瞭解林蘇青的狗子,也毫無頭緒。遑論在遙遠的九重天上的千里眼與順風耳,即使日夜監視,怕是也匯報不出什麼。

    幽夢不直接回答林蘇青的提問,而是掃了一眼四周,忽然輕笑道:「他們在嘲笑你。」

    「無妨。」的確無妨,林蘇青的確一絲一毫也不在意那些哂笑。

    幽夢饒有意味的勾唇一笑,那是從一張滿是戾氣的臉上的淺淺的一笑,很短,一時間令人看不出是什麼意味。

    是嘲弄的譏笑?是會心認可的一笑?還是只是隨意的一笑?或是,以為林蘇青很有趣的一笑?

    連夕夜這般七竅玲瓏,也沒能看懂。他撓了撓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場對話,時刻在尋找著插話的機會,卻也一直覺得何時都不是插話的時機。他只得將後腦勺撓了又撓。

    這時,幽夢從那匹頭上生有獨角的白馬身上躍了下來,那匹白馬此時已經隱去了雙翼。不過,仍然是一眼便知其絕非尋常。

    它生得高大,美麗又威武。特別生得極為精緻,彷彿它這類的靈獸有著特定的肌理紋路,而它是最完美的一頭。說不上是應該以怎樣的審美標準去衡量它,但它單單只是立在那裡就令人眼前一亮,彷彿它的一切都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美,連每一根毛髮都生得恰到好處。

    「我餵了它一些東西,使它聽令於我。」幽夢拍著白馬的脖子,像是在與林蘇青解釋。

    隨後她拍了拍馬的後頸,面向那名瘦弱的女子,勾著一邊嘴角,有些邪肆道:「再過半個時辰就恢復了,傷不到它。別的宗院守護,我都騎了個遍,偏偏你們天瑞院的動不得,哼,宗院已經荒廢成那般了,也不知你這個牧司在執拗些什麼。」

    林蘇青與夕夜恍悟,原來那匹「白馬」是天瑞院的鎮院靈獸,原來那名瘦弱女子是天瑞院照顧靈獸的牧司。

    接著那名瘦弱的女子,即天瑞院的牧司,便上前去牽住了天瑞院的鎮院靈獸,並將它引到了身後。相比起來,那匹靈獸是打心裡更聽那名瘦弱女子的話。

    「難道你們天瑞院的都這般倔犟?」幽夢輕蔑的橫了那牧司一眼,又斜向那匹靈獸,「我給定瑞下了那般重的術法,它如何也不肯展翅,若不是逼它去撞人,怕是要倔到術法失效去。哼,罷了,也算是它的獨特之處。」

    「天瑞院雖然清靜,無為不爭,但也寧折不屈。」那名牧司面向周圍的眾學子侃然正色道,「還請各宗院的學子們牢記,最是天瑞院的靈獸挑釁不得。」

    「啊呀,那牧司的意思是說天瑞院的靈獸過剛易折啊。」夕夜突然冒出的一句話,令天瑞院的牧司臉色霎時僵住。

    林蘇青連忙將他往後拉了拉,小聲提醒道:「不要到處拆台。」

    「拆台是什麼意思?」夕夜懵懂問道,「這不是她自己說的嗎。」

    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片刻後,那名牧司牽著名為「定瑞」的靈獸沖大家拱手道:「靈獸已經尋回,祝各位爭榜心想事成。」

    說完她便牽著定瑞轉身離去,驀然,定瑞垂首將她一拱,將她拱上了後背,隨即展翅高飛而去。

    登時氣得幽夢悍然瞪著他們離去的身影。

    「有點意思誒,天瑞院的靈獸果然很有意思,你瞧,它想聽誰的便聽誰的。」夕夜樂呵呵的指著遠去的定瑞與牧司,雙眼直髮亮,「術法都無法令它屈從。有點意思,很有點意思,哈哈我喜歡!我一定要騎它一回!」

    「哼!」幽夢瞟了夕夜一眼,當即拂袖憤然離去。在場之眾,無不是目光緊隨她,想要知道她要去到何處,想與她站在一起。

    「誒誒誒幽夢師姐!」科林一驚,連忙要跟上去,「幽夢師姐你等等我呀!」

    「站住!」夕夜一聲喝令,嚇得科林渾身一抖,立馬頓住,連伸出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夕夜將他的手打落,站到他面前將他攔住,林蘇青默契的上前去,瞇著眼睛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有勞科林兄弟告知,如何應考?考場在何處? 」

    原本看熱鬧的那些,以及追隨幽夢身影的那些,忽聞此言,當場又譏諷林蘇青道:「痴人說夢吧?就你?也想考三清墟?」

    「哈哈哈哈~如今的凡人都這般自以為是,狂妄自大了嗎?」

    「考與不考,與你們何干?礙著你們什麼事了?」夕夜扭頭叱問,將臨近的一圈學子嚇得一顫。

    他鄙夷道:「嗓門稍微大一點就能將你們嚇出尿來,你們除了唧唧歪歪,還有什麼屁本事?」

    「……」洛洛扶額汗顏,小殿下幾時又學來的粗話。

    「放肆!」突然一道吼聲從人群裡穿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00:25
第一百九十三章打架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喔?那我要看看是誰這麼放肆。」夕夜聞聲沖人群裡望去,那句「放肆」原本說的是他,而他卻反過來說那個說他「放肆」的人, 「我怎麼看不見是誰?你們快給他讓讓。」

    在夕夜還沒說出這句話之前,大家其實已經紛紛在為那道聲音讓出路來。

    「參見先生。」那人剛一露面,不少學子當即驚慌著向他俯首抱拳,恭敬無比,生怕晚了。

    那是一個身形魁梧奇偉的中年人,當然,肯定不止是中年,只是皮相看上去如此而已。這裡是三清墟,哪裡能單憑外貌去評定誰的真實年齡。

    除此之外,林蘇青還注意到,那些參拜來者的學子身上,全都佩戴著相同的徽章,圖騰看上去有些像牛。他在典籍中看過,那是天武院的院徽。

    天武院主修體術武學,該院的學子日後多修成武神一類,並且,多受俸於天界的雷部,一般者享戰士編制,出類拔萃者更多出將軍與元帥等……職務與實力相配。

    按林蘇青原先世界的話說,天武院應當是畢業後就業率最高的宗院,而且一畢業就享受天界待遇和軍隊編制。

    「難怪個個都長得虎背熊腰,原來是天武院的。」夕夜也瞧見了他們身上的徽章,不過他說話用詞有些欠揍,依然直接得令人聽著就忍不住生氣。

    夕夜只認得徽章,並不認得來者,遂抱著膀子以胳膊肘捅了捅林蘇青問道:「他是誰?」

    林蘇青答道:「應該是孔戮。」

    不會記錯,天武院的當代掌院先生正是他,他看過那幅畫像。

    在崑崙山的典藏樓裡備考時,曾有幾本典籍特地記載著三清墟的一些事情,並為歷任掌院先生配備了畫像,其中便有天武院孔戮。不過,每個宗院都有記錄,卻唯獨對天瑞院的掌院先生沒有任何記載,有且只是所屬的頁面裡提著諸如「雲遊天地間,只做逍遙客。」這樣毫無具體描述的隻言片語。

    「他看起來想揍我。」夕夜說話時兩眼放光,顯得格外精神,彷彿唯恐那位孔戮先生不來揍他似的。

    「你想多了。」林蘇青話音剛落下,就聽那位天武院的掌院先生孔戮,疾言厲色的對周圍的學子們訓教道:「有嚼舌頭打嘴仗的功夫,不如上去比試比試,反正是論勝敗來排名,早贏晚贏都是贏,不必等到午時三刻!」

    四下頓時議論聲紛紛而起,如同油鍋般沸騰。看來大家早已經準備好要一展拳腳了,去出個風頭,搏個名頭,大放光彩以後得天帝的賞識。

    放眼週遭,個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誰也不敢上去做第一個擂主。

    擂主即意味著要接受挑戰,第一個擂主,往往就是第一個輸家。並且,攻擂守擂之戰,在許多時候,觀眾通常記不住過程中有過哪些勝負,卻總能記住第一個輸家和最後一個贏家。

    何況,攻擂容易,守擂最難。即便當真的有強手,能夠接連守住許多回合,可是,在他迎接了無數次挑戰之後,他的體力是否跟得上他的能力?

    誰也不會愚蠢到疏忽這一點體力在短時間內是有極限的。

    所以,林蘇青一直認為,攻守之戰並不能真正的區分強者和弱者。在過程中失敗的一方,不見得不如後來者,而最後的贏家也不見得就是最厲害的那一個。但,如果能從始至終贏下來的那一個,一定是強者無誤。不過,會不會是這一屆學子中最強的,就不一定了。

    場下熱鬧了片刻,又忽然變得安靜,都按捺不住想上到那張小圓台上去,但又都立刻就不敢上去。可既然是比賽,便必然要有第一個上場的選手。

    林蘇青看向那高處,棍子很細,檯子很薄。那張只靠一根中指粗細的棍子支撐的小圓台,正在風中搖來晃去,棍子隨時可能被風吹斷,使圓台如一朵綻開的臥蓮隨處飄搖。

    起初還認為它能作為廣場,但在看了那些天武院壯碩的學子後,感覺它僅僅是一張圓台罷了,似乎他們的大腳一跺,圓台就要碎了。

    「我來!」一聲略顯姦細的聲音掠空而過,就見圓台上的一端已經立了一個挺拔的身影。林蘇青細細去感知,似乎是妖族的年輕人。本質是人,大約是修行時選擇入了妖族。

    因那年輕人的勇敢出場,底下又是一番熱議,有連連褒獎、讚不絕口的,亦有譏笑嘲諷,笑他是個跳樑小丑,必定會輸的。對於後者,林蘇青很不喜歡,明明自己不敢,卻在別人上去時,大作評議。

    林蘇青記得台上那個人的聲音,很狂妄,也很奸佞,但並不否認他這份勇氣,於是也跟著鼓起了掌聲。

    瞧著這般熱鬧,夕夜興致來潮,鬧道:「有趣!我也要去!」

    不過話剛說完,他突然一頓:「啊呀……我不會飛……」

    臨近的有幾個聽見了,登時就笑話起他:「呵呵,連飛都不會,真是不怕丟人顯眼。」

    但也有熱心的,一個弓步上前,抬著臂膀示意夕夜道:「小兄弟,我送你上去。」

    夕夜掃了他們一眼,誰的笑聲也不管,誰的情義也不領,抬手凌空一握:「我自己去。」

    便召出了他那張奇特的弓來,指間蓄力衝著圓台上射出一箭,他手一鬆,隱去了弓,踩著那支淡青色的箭,直接渡了上去。

    腳一落地,那支箭便化開如同青煙散去。

    科林看得又驚又愣,喃喃自語著:「我只聽聞禦劍飛行,沒成想還有禦箭飛行啊……」

    洛洛不禁牽動了唇角,微微一笑,這是小殿下的聰慧,因禦劍飛行受的啟發。

    夕夜一落地便沖林蘇青與洛洛揮手打招呼,難為他一眼從摩肩接踵的觀眾堆裡找著他們,林蘇青也衝他揮了揮手以作回應。

    夕夜心滿意足的一笑,扭頭便沖那第一個上台的人道:「我記得你!」

    林蘇青訝然,原來夕夜也記得。

    「在方才笑話我的聲音裡,你是第一個發出笑聲的。」

    底下立刻便有人詫異了:「這也能聽出來?」

    「我聽著是大家不約而同一起笑的呀。」

    「我聽著也是。」

    「這個小少年很厲害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吹牛裝範兒呢?」

    「我看是裝範兒。」

    「哼,裝腔作勢,且看這小子怎麼死吧。 」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40
塵骨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要贏你

    除了那些嘴裡細碎的,還有一些耳聰目明的,他們看了出來那名少年是有些真本事的,比如方才徒手握住了幽夢的魘血鞭;比如他方才御箭飛上了高台,而那一箭是他的力量所化;比如,他落下時,那高台紋絲不動,半點的傾斜或震顫都沒有。

    要穩住那高台,且要在落腳時不令它晃動,不僅是穩紮身體和腿腳而已,還牽扯著精、氣、神,呼吸會影響、心臟跳動的速度會影響、就連血液的流動也會有影響。

    有些學子臉色微變,這等穩固的基底,絕不是輕易練成的,那少年絕對不一般。

    「你是天武院的。」夕夜突然沖對面的男子說道。

    那男子冷哼一聲,看向夕夜的神情滿是蔑視,道:「哼,張狂!毛都沒長齊的小畜生,也敢來此造次!」

    夕夜偏過臉來看了他兩眼,忽然笑道:「啊呀,初次見面你就這般瞭解我呀,是的沒錯~我就是張狂~張狂是我的小名~」

    說完,他似逗弄寵物似的沖那人招招手,齜牙笑道:「來呀~來呀~我要贏你~」

    「哼,你有何資格與我比試?!」那男子卻並不應夕夜的挑釁,在他看來,夕夜身上任何徽章也無,不過是個連三清墟的普通弟子都不是的雜碎罷了。

    「嗯嗯,你說得有道理。」夕夜閉著眼睛笑著點點頭。

    俄爾他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那人,繼續道:「我聽說三清墟的考試規矩~例來都是以武試為主,文試為輔,根據綜合成績排榜,錄取當屆規定的名額數目,錄滿為止。是不是呀?」

    他撓了撓後腦勺,又道:「其中天武院,與天修院比較特殊,天武院尚武術,天修院尚法術,優秀者可以免考文試。是不是呀?」

    「年歲雖小,見識倒不少。」對面天武院的男子眯著的眼睛全是輕蔑之色。如他這般一試便過,免考文試的學子,有他驕傲的資格。

    「多謝誇獎~那我還知道~」夕夜指著對面的男子,一臉壞笑道,「贏了你,我就可以取代你的名額,至於你嘛~就要出局啦~那我是不是就有資格了呀?」

    「你!」氣得那男子滿臉漲得青紫。

    夕夜得逞,還不懷好意的往前湊了幾步,在那男子跟前晃悠:「快誇我~快繼續誇我嘛~哎呦~誇我嘛~」

    「無恥小兒!」那男子當即一拳打出,怎料夕夜一閃,瞬間靈巧的閃到了他的身後,那男子甚高甚壯,夕夜站直了頭頂也不到他的背心高。

    但是夕夜不在意這種差距,他戳了戳男子的後背心,笑嘻嘻道:「你的脖子露出來咯,只要我一刀~」

    話沒說完,那男子回身又是一拳打出!令在場所有頓時屏住了呼吸天武院的學子,雖然不擅長術法,可是他們的拳頭之威武,其力道一拳可以鎚穿一座巨山!然而那名少年竟敢與其貼身近戰!怎叫人不心驚,並且,那一拳又被那少年輕易地躲過了,委實精彩!

    只見那男子一拳打出後,夕夜突然出現在他的臂下,伸出食指錯了戳他的腰腹部,道:「唉呀,你的腹部露出來咯~只要我一刀~」

    呵啊!!

    那男子怒火中燒,忍無可忍!只聽一聲暴吼,便見他一把擒住了夕夜的肩膀,作勢要將他撕裂!

    「夕夜!」林蘇青與洛洛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他繼續胡鬧傷到了自己。

    顯然,那男子遭遇了阻礙,任他咬牙切齒,屏氣凝神滿臉憋的紫紅,雙臂更是經脈暴露,可就是如何也撕不開夕夜。

    而這時,聽見林蘇青與洛洛的呼喊聲的夕夜,忽然扭過頭來衝他們作了一個無辜的鬼臉,急死人!氣死人!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玩鬧!

    「不許胡鬧!」林蘇青當即忍不住斥責他。

    「哦。」夕夜怪聽林蘇青的話,當即就收了鬼臉,誰知他隨即便又扭回去,對著面前的男子齜著牙詭笑道:「嘻嘻不好意思哦,該我啦~」

    說時遲那時快,他登時一拳衝著那男子的肚腹打去!旋即如星火般撤到了那男子的身後,霎時那男子大噴鮮血,姿勢卻還保持著方才捉住夕夜兩邊肩膀的姿勢!

    「那少年是誰?」

    底下頓時一片嘩然,就連天武院的掌院先生孔戮也不禁怔住了,但與學子不同,他猜到了那是誰如此年幼,卻有如此強大的修為,而且這一拳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都不可能是後天修成的!

    緊接著,便見夕夜抬腳一腳踹在那魁梧壯碩的男子的……的屁股上?!眾人看得一驚,就在大家驚怔之時,那男子竟被猛地一腳踹飛了圓台,直向台下跌去!

    呼啦!成群的觀眾似鳥驚魚散般潰散,眼見著那男子即將跌到地面,誰也沒有動意要去接住他!

    如此之高,掉下來恐怕不殘也廢了!

    咻!

    一道帶著淡青色輝光的箭直射下來!

    四下當場震愕,怎想那少年如此狠毒,贏了比賽還要取那男子性命?!

    這時,天武院的掌院先生眉頭一擰,正要出手去救,大家都在驚奇以飛箭的速度與那男子墜落的速度,孔戮先生究竟要先折箭,還是要先救人!如果救人,那箭就會射到孔戮先生身上,如果折箭,男子就會當場摔在地上!

    然而那飛箭彷彿通著靈性,剛見孔戮先生起勢要出手,它便速度更快,快得看不見箭在何處!救人還是折箭?!大家屏住呼吸,看得是驚心動魄。

    僅僅一瞬間的猶豫,而那男子已經距離地面不足一丈距離!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那飛箭乍然出現在了那男子身下,意料之外,飛箭提速居然是為了托住了那名男子,全場一愣,這是唱哪出?

    但當大家都以為那飛箭要托著那名重傷的男子緩緩落地時,飛箭突然消失咚!男子從一丈高的距離摔到了地上。

    「怎麼樣~刺不刺激?開不開心?好不好玩呀?~」夕夜坐在圓台邊緣,抱著膀子蕩著雙腳,樂不可支的看著底下一眾人等,看著他們驚愣呆住的神情,他便笑得更加開懷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40
塵骨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對你們沒興趣

    囂張的少年、狂妄的少年、不可一世的少年大家看著圓台上的夕夜,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樣的形容,可是忽然之間,誰也討厭不起他來,甚至不由自主的對他有些欣賞,有些喜歡,有些畏懼

    可能是因為他的狷介,不是那種為了抬高自己而惡意貶低他人的那種自視甚高的惡狂。誰也看得出來,他那全然是與生俱來的傲氣,並且從方才他與天武院的學子短短的幾回合過招之中,可以見得他的確有那樣的底氣任他狂傲。

    不過,也正因了如此,那又不算是傲感覺很複雜,如果一定要準確的形容出那名少年所帶來的感覺,那便是是肆意,是瀟灑,是隨心所欲;不拘泥,不刻意,不偽裝,也不收斂

    多麼令人羨豔啊,如何也生不起厭惡來。如果有,那也絕非純粹是因為他的性情。

    這名少年究竟是誰

    有一些反應敏捷者,忽然紛紛看向了林蘇青。他們記得,在幽夢的魘血鞭抽向他時,那位名曰夕夜的少年快速出手截住了鞭子;他們還記得,就在方才的交手過程中,那名少年起初全然是玩樂的姿態,卻在這名青年男子斥責一聲後,他便立刻投入了比試。他們看出來,那位叫夕夜的傑出少年,非常聽從這名青年男子話,可是,這分明是一個一點靈根也無的凡胎**,那夕夜少年為何如此護他如此順從他?

    依稀記得,那名少年先前救他時,管他叫小青青?而他身後立著的那位冷厲無比,有著相當獨特的魅力的女子,將他叫做林蘇青?

    「林蘇青?」有人想著想著不禁脫口而出,聲音很小,卻將正出神猜想的其他人瞬間喚醒,視線都看向了林蘇青,這個凡夫俗子。

    林蘇青聽見了,不過仍然從容不迫的立著,任四周的目光打量自己,他自神色不改。怎樣的眼光他都受過,又何懼此時的圍觀。

    這時,孔戮已經疏通了第一名輸下比賽的學子的經脈,那名學子剛一醒過來,一見眼前是所屬宗院的掌院先生,連忙爬起來跪著抱拳:「操虎感謝先生救命之恩。」

    孔戮起身拍拍手道:「不必謝我,是那名少年故意留了力道。否則,以那一拳打下來,你必然經脈俱碎、肝腸寸斷。」

    那名曰操虎的學子聽得一怔,他沉默了片刻,神情愈發的頹喪,驀然跪直了,沖孔戮先生一記大拜,旋即摘下胸前佩戴的天武院的徽章,轉身起來,提著徽章舉臂向夕夜示意,聲音洪亮,坦坦蕩蕩:「你贏了!」

    夕夜見狀,咧嘴一笑,故技重施射出一箭,踏箭躍下,跑了幾步,輕鬆到了操虎面前,這回笑得很爽朗,不似方才比試的時候。

    「你姓操?哇,好少見的姓氏,操之過急的操,單名一個虎字,嗯嗯,很勇猛很急躁,這名兒起得很適合你。」

    許多人在背後竊竊私語,其中有不少在滿是譏諷,他們不似方才那般認可操虎,而是突然變得十分鄙夷操虎,更不齒曾與他是同窗。

    儘管還未開課授業,可如操虎這般被輕易打敗,而又恬不知恥的人,居然也通過了三清墟的考試,這令他們覺得自己的身份被拉低了去。

    說長道短的議論沒得控制,人言嘖嘖越講越大聲,不少閒言碎語傳進了操虎的耳朵裡,令他深感慚愧,不過他並不後悔。

    對於夕夜的提問,他今下已不似先前那樣不屑,而是十分願意回答:「我家裡沒有讀書人,名字是父母的姓氏合併來的。虎作姓氏音同『貓』,沒有什麼氣勢,所以我自己一直唸作『虎』。」

    一聽他名字的由來,又一聽他名字的發音,便有許多圍觀者不禁噗哧笑出聲了聲。然而操虎並不理會那些嘲笑,他坦然的將手中的徽章遞向了夕夜,道:「我輸了,名額是你的了。」

    原本只是一場勝負之仗,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大約是夕夜的能力,或者是操虎的失敗,抑或者是操虎的名字發音然而在林蘇青看來,卻並非他看到了三清墟的規則,或者說,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操虎起先是瞧不起夕夜的,瞧不起他沒有三清墟的徽章,瞧不起他只是個少年,瞧不起他的絹狂,瞧不起他的嬉皮弄笑,瞧不起他的一切,以至於因這樣的少年的挑釁而感到憤怒。

    可是,他現在甘願服輸,因為夕夜強者。

    操虎也並非輸了還恬不知恥,反倒是因為他知道廉恥,所以輸了,便是輸了,他認輸。

    「誰要你的徽章了?」夕夜瞟了操虎一眼,抱著不屑的看向一邊,就不看操虎,「我才不去天武院呢,一水兒的糙猛漢子,沒什麼意思。」

    操虎怔愣,有些激動,有些感動,有些猶豫,他遞出徽章手微微往回收了收,頓時又遞出去:「可是你贏了我。」

    「贏了你就贏了你,怎麼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自己留著吧,我對你們天武院沒什麼興趣。」夕夜擺擺手,轉身就走,「就算要考,我也是考天修院的!」

    他一提這三個字,人群堆裡立馬就有一堆人攢動,有的是緊張,有的是憤恨,有的是熱情,有的是失落各有各的心事。

    夕夜原本不想多說,可誰叫他察覺到了這些人的情緒,於是,他頓時起了撩撥他們心神的興致。

    「我聽說十個戰神有九個都出自天修院。」

    樹梢上窺視的狗子原本無聊得昏昏欲睡,一聽「戰神」二字,關鍵還是從夕夜口中說出來的,它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怎麼著?這小子原來知道「戰神」?

    操虎愣了愣,滿心激動的將徽章收回捂在懷中,正要道謝,剛一抬頭就見夕夜走來蕩去的繼續道:「天修院已經大不如前了。聽說自從丹穴山的追風神君奪了戰神之位,就再也沒有誰贏過他,被他霸了幾萬年的戰神之位。」

    倏爾夕夜得意洋洋道:「唉呀,幾萬年過去了天修院也不見出個能戰的。是該由我來打破追風戰神的記錄了!」

    「祈夜這小崽子分明知道本大人的名號,先前居然還裝作不知道!」狗子氣得歪牙咧嘴,「這裝模作樣的小崽子!」

    「不過天修院淪落歸淪落,可至少三界第一院的名頭還在」轉眼夕夜又道,「但不知是否多年不出戰神,對外變便少了威懾?前些時候,我還遇上一隻紅毛狗子冒充追風戰神來著。」

    「?!」樹梢上匿著的狗子,登時雙眸怒瞪,氣得在肚子裡把聽過的髒話挨個兒罵了個遍,一百句不帶重樣的!嗨喲好氣哦!恨不能立刻蹦下去咬碎了夕夜那個小崽子!

    「咳。」孔戮聽了夕夜的話,當即便虛拳掩唇輕咳了一聲,他當然知道夕夜所提的紅毛狗子是誰,還能是誰?

    隨後道:「你若想考天修院,須得先去吏司處報名。還有兩個時辰,現在去還夠你不緊不慢的考。」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49
塵骨 第一百九十六章試探

    「不了,我改主意了!」夕夜齜著牙笑得頗賊氣,洛洛瞧著那般神情在眼熟,好像前些日子在誰的臉上曾見著過……

    「?」聽夕夜一言,四下頓時驚怔,誰都想知道他接下來要去哪個宗院,有的滿面期待他去自己所在的宗院,而有的則是在心中默念希望他千萬不要到自己所在宗院。

    「我想騎騎那匹白馬,叫什麼來著?呃……定……定天,哦不定瑞,對定瑞,我要騎他!」夕夜滿眼放精光,光是一想就興奮莫名,「我要考定瑞院!」

    「咳,是天瑞院。」林蘇青清了清嗓子小聲提醒他道。

    「哦對!我要考天瑞院!」

    名字的烏龍弄得許多人想笑,他們卻不敢笑,誰都還記得那隨手的一拳的威力。,怕憋不住,便都板著臉故作嚴肅。

    靜默了片刻,忽然有人說道:「天瑞院許多屆沒有新生,連掌院先生都不知去向了。」

    「啊呀?那怎麼辦。」夕夜轉身看向林蘇青,便是這一眼,大家的目光便全都注視到了林蘇青的身上。

    成百上千的目光凝聚在一身,他們在打量他,在猜疑他,在輕蔑他,在厭惡他……不同的眼睛裡包含著不同的想法,但相同的是,他們的注視,都帶去了壓力。

    不知怎的,林蘇青驟然想起了曾經在三十六重天上的凌霄寶殿的舊事。那天的他,也如夕夜這般,在拿不準主意時突然回頭看向了二太子殿下。

    不過,雖然情景相似,但他與主上的感受一定是截然不同的吧。如主上那般的性情,肯定是不同的。

    林蘇青的心情突然沉了又沉,彷彿有一塊鉛石正墜著他的心臟往下落。不是因為這些學子的注視而感動沉重。

    夕夜忽然開口道:「啊呀,是不是耽誤你們爭榜啦?」

    林蘇青聽出了夕夜是故意岔開的話題,他不禁又想著,或許夕夜此時的心情與他當初的心情差不多?不,應該也不一樣。

    「在下郭敏,願奉以天修院學子的名額,前來挑戰!」人群裡突然走出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來,他的身形沒有什麼特色,很標準,不高也不矮,不胖不壯也不瘦,是無法令人一眼便記住容貌,是扔進人堆裡不顯眼,揪出人堆也仍然不顯眼的外形。

    不過他絕對能使人記住他這個人,是因為他的聲音,格外又特點,分明是個男子,聲音極為姦細,聽著也很奸佞,並且透著真正的令人不喜的狂妄。

    「哦?你要挑戰誰?」夕夜聞聲回頭,卻突然撅起了嘴,似乎對郭敏提不起什麼興致。

    「他。」郭敏搖扇一指,指向了林蘇青。

    「他?!」夕夜意外道,登時捧腹大笑,「好端端你挑戰他做什麼?哈哈哈哈~」

    笑得終於能收住時,他一把抹了笑出來的淚花,道:「你同他打沒意思,不如你跟我打吧。」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紛紛笑道:「郭敏你也太狡猾了吧,你一個天修院的學子,你去挑戰一個凡人,你這不是去欺負人家嘛!」

    「就是,擺明了欺負人。」

    「啊呀,他們說你欺負人誒。」夕夜佯作驚訝,「那你是不是觸犯三清墟的霸凌之過啦。」

    「小兄弟言過了,這叫比試,也叫切磋,不叫欺負,更不叫霸凌。」郭敏儼乎其然道,「況且,你能與天武院的操虎過招,天修院的郭敏也能與他過招,小兄弟,你說對不對?」

    「嗯,你說的對。」夕夜抱著胳膊認真的點點頭,末了問他道,「不過你還是跟我過招吧!」

    「在下就不在小兄弟面前獻醜了。」郭敏這話說得貌似謙恭,轉眼便接著道,「既是切磋,自然是同與自己差不多實力的對手過招。小兄弟,你說是不是?」

    「嗯嗯,你說的都對。」夕夜點點頭,「但你還是跟我切磋吧,我覺得我們的實力差不多。」

    「……」郭敏的眉頭抽動了一下,轉眼便又是一臉禮貌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同時,他故意在夕夜因為他的沉默,而正好看向他的時候,他非常明顯的看了洛洛一眼。是極其故意的一眼,是刻意要夕夜看見他這一眼。

    而後,他收了扇子,恭敬的抱拳向夕夜揖禮而道:「在下對洛洛姑娘有所耳聞,所以在下也自知與小兄弟的實力相差甚遠。」

    林蘇青將郭敏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看來郭敏是在見識過夕夜與洛洛的威力之後,又見夕夜對他言聽計從,所以對他這個能與夕夜與洛洛一起來三清墟的凡人生起了好奇心。並且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來試探他的實力。

    而那郭敏的弦外之意,所指的不正是他所猜測的夕夜的身份嗎?

    那麼,他又在猜我是誰?林蘇青心道,抑或者,正因為猜不到,所以,才一定要來「切磋」吧。

    「倘若小兄弟與在下過招,恐怕要算小兄弟的霸凌之過了。」郭敏見許久也說不通夕夜,便琢磨著換了一個說法。

    「哦……」夕夜撓了撓頭皮想了又想道,「你說你打不過我?所以我與你打,便是霸凌?」

    郭敏狡猾的沒有回答,夕夜年幼沒經歷過多少話術,怕是看不懂他的把戲。但林蘇青看得明白,郭敏如此這般的巧言善辯,這時候卻只是微笑,而不說話,是因為夕夜的這番話他若是回答了,便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悖了自己前言所說的「切磋」。

    夕夜沒管他答還是不答,他轉身走了兩步拽著洛洛拉到前面來,問那郭敏:「那你打得過她嗎?」

    郭敏面色不變,只是笑容有所收斂,搖了搖頭,抱拳相告道:「在下自知幾斤幾兩,不敢在洛洛姑娘面前造次。」

    夕夜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齊齊的銀牙道:「那不就得了,那你還是跟我打吧。」

    見那彷彿戴著笑容面具的郭敏,臉色突然閃過了一瞬間的愕然,夕夜拍了拍他的肩頭勸言道:「實話實說,我也打不過洛洛。可是……」

    話鋒突轉,郭敏不禁疑惑的抬頭看向夕夜,沒曾想恰好撞見了夕夜看他的眸光,於是頓時垂下了眸子,不能再抬頭,也不能再與夕夜對視。

    看著夕夜是在爽朗的笑,看起來夕夜十分隨和,可是他的眸子裡卻極具壓迫感與威懾力。郭敏已然斷定了自己的猜測,他確定了夕夜的身份。但是,他卻還是沒想出夕夜忽然轉折的「可是……」是要說什麼,他意欲表達什麼,為何突然停頓了不說?

    難道……

    「哎呀我故弄玄虛呢,你怎麼不問我?快問我啊!」夕夜見郭敏半天不問,他自己急了一拍郭敏催著他問。

    雖然只是隨手一拍,郭敏卻被他拍得胸口一震,幸虧凝聚真氣凝聚得即使,否則必然是一道內傷。

    「算了算,沒趣,太沒趣了。我自己說吧。是這樣的——」夕夜轉身回到林蘇青邊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49
第一百九十七章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打不過我,這是你自己說的。而我呢,我打不過她。」夕夜指了指洛洛,隨後在林蘇青與洛洛只見來回指著,問郭敏道:「你覺得他和洛洛誰更厲害?」

    郭敏沒有回答,他摸不準,因為在他看來,甚至在在場所有三清墟弟子包括天武院掌院的孔戮先生看來,林蘇青不過是一介凡人。

    倘若真的僅僅只是一介凡人的話,那實在太好判斷了,可是,他偏偏有洛洛與夕夜這樣厲害的同伴,並且他們還對他十分信任。

    因此,便將一個淺顯的事情變得十分複雜,大家都無法斷定這個名叫林蘇青的凡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有著怎樣的身份。同時也都在好奇,為何他能使喚洛洛與夕夜。

    識出了洛洛的都知道,她有個尊貴的身份妖界祈帝的護法之一。而洛洛此行顯然是為了保護那位名為夕夜的少年,那麼,關於少年的身份便呼之慾出了。

    在三界之中,有一定地位的世家,多少都聽說過關於妖界皇室的一些秘事。

    聽聞妖界的王君祈帝,因為受過情傷,始終有塊心病不癒,遂不願意立後。可是在王室貴冑與眾長老們日復一日鍥而不捨的群群「諫言」之下,祈帝出於對局勢的考慮,終於在百年前冊立了一位妃子。

    很快便有消息放出,冊妃之後不久,那妃子便為祈帝誕下了一子,並且是獨子。

    不過都只是道聽途說而已,誰也不曾真正的親眼見識過。

    還聽說,祈帝得有一子之後,便執意不再娶也不再生,從而妖界的王室貴冑與眾長老們便將祈帝唯一的兒子看得甚緊,生怕有個閃失。

    為了保護祈帝的獨子,連王宮都不曾讓他出過,並且將宮內的守衛與巡衛,進行了多番精挑細選。

    可惜的是,所謂祈帝的獨子,至今也只有傳聞,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真相不得而知。

    郭敏竊竊地打量著對面的少年夕夜,暗自揣度著他的身份即使,那名少年不是祈帝的兒子,那也一定是某位妖王的子嗣。否則,妖界又怎會出動洛洛來隨身保護他?

    洛洛可是妖界最頂尖的刺客,就是放在三界之內作比較,也實屬是鳳毛麟角。

    何況,用刺客做護衛,這一策實在是太妙了,側面也就證明了,那名叫做夕夜的少年,身份在妖界十分尊貴。

    可是,洛洛也好,妖界哪位妖王的子嗣也好,他們居然會跟著這樣一個看起來一點威武的氣魄也沒有的凡人?!這實在令人費解。

    郭敏在看向林蘇青時,眼神之中有著疑惑,也有著藏不住的鄙夷。

    但,雖然郭敏於一時間裡想了很多事情,但所有都只是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而已,實際上,距離夕夜問完那句話的時辰不過是片刻,郭敏不過是思考了片刻。

    夕夜見郭敏沉默不答,不知在琢磨著什麼,但依然沒有掃盡他的興致,他很自得其樂的說道:「小青青一招就能令洛洛束手無策,連動也動不了。嘻嘻,你說說,你打得過他嗎?還要與他打嗎?」

    「這……」郭敏假意尷尬的賠笑道,「小兄弟不希望在下與你的好友過招,也不必作這樣的比方開這樣的玩笑話吧……」

    「你猜~」夕夜睨著郭敏,事實如何並不說破,任由郭敏自行猜去,他想看看郭敏能接著說什麼大道理來,同時也想郭敏能再多出些花招,因為他更像看看,林蘇青到底會不會應戰。如果應戰……嘿嘿,夕夜暗自笑道,那就好玩啦~

    「在下不猜,世事如何想知道也不難,切磋幾招便見分曉了,不是嗎?」郭敏的笑容總是令人看著不舒服。

    「對不確定的事情太過猜疑,往往會令自己陷入不好的境地。」林蘇青忽然開口,郭敏意外一愣,旋即便浮出了滿意的笑容。

    從方才起,林蘇青就一直緘默不語,只看著夕夜與郭敏一來二去,即使郭敏無數次的以眼神挑釁於他,他都巋然不動,這時候卻突然說話了……

    大家都知道,好戲,要登場了這個凡人究竟有何本事,能叫可以隨意使喚洛洛的夕夜,對他言聽計從。

    「那在下便不再妄自猜測,還請林蘇青兄弟,多多指教。」郭敏的回答,是挑釁。

    不是要林蘇青「指教」他方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是叫他指教「所好奇的事情」,也是叫他指教,如若知道「所好奇的事情」,又會將自己陷入如何不好的境地?郭敏是不屑的,他不信。

    「你想試探我,可你又如何確定我會告知你實情,又如何確定我不會誆你?」林蘇青的笑容看起來比郭敏自然多了,但他的笑容也並不親切,「這樣得來的結果,對你百害而無一益。」

    「林蘇青兄弟的話在下明白,去問別人,或是直接問你,所得來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郭敏故作姿態的笑道,「所見所聞不一定是真相,於此,倒不如依據自己的親身體會去辨別。林蘇青兄弟,你說對不對?」

    林蘇青笑瞇瞇道:「你說的有一點道理。」

    「哇,小青青終於不忍了。」夕夜瞅了瞅林蘇青的神色,又瞧了瞧郭敏那奸猾的嘴臉,瞧著這架勢,他頓時又來了精神,連眸子都比平常亮了許多!他連忙招呼洛洛道:「洛洛,快!快找個視野寬闊的地兒,我要看個全滿!」

    洛洛一點頭,週遭學子頓時直覺不妙,連忙遠離洛洛與夕夜,往外圍退散。只見突然瀰漫一團藍得近乎玄色的濃霧,濃霧騰升,令人看不清洛洛與夕夜在何處,很快,濃霧漸漸變淡變薄,見猛然有一頭高出圓台五丈的赤頭藍身的巨蛇矗立於廣場之中,頓時將偌大的廣場顯得窄**仄而又擁擠不堪,還有些沒有來得及躲閃的學子險些被碾在了蛇身之下。

    而夕夜此時,正立在那頭巨蛇的赤紅色頭頂上,看著底下巴掌大的學子們,粲然一笑,隨朝林蘇青所在的位置指了指:「洛洛,送他上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0 00:11
塵骨 第一百九十八章好啊你個林蘇青!

    屹立的洛洛聞言,當即俯首向下,要去接林蘇青,而夕夜依然挺拔的立在蛇頭,風迎面勁吹,少年傲然佇立,巋然不動。

    快要臨近時夕夜伸出手,要迎林蘇青一把。

    「林蘇青兄弟。」郭敏抬手示意林蘇青道,「請吧。」舉止看似禮貌,神色與語氣卻十分輕佻,滿滿都是挑釁之意。

    好似篤定了,沒有了夕夜與洛洛的幫助,林蘇青就一定不是他的對手似的。

    林蘇青一撩袍擺,跨出一步便正好踩在洛洛俯下的頭上,洛洛旋即向天直立,便將林蘇青也頂在了頭上,而後,洛洛伏低頭部,下頜貼著那張圓台。

    可是即使洛洛如此照顧了他,但她化作了巨蛇後的頭頂,與圓台的地面還是相距甚高,直接跳下去怕是要折了腿。

    夕夜瞧著林蘇青為難的神情,以為他在猶豫著是不是要順著溜下去,問道:「這麼高你也不敢跳?可是……你溜下去的話……姿勢會不會太難看了點……」

    「跳下去的話,萬一腳一崴,當場給跪下了,不是更難看?」林蘇青話音剛落,就見那郭敏飛上了圓台,正立在他們對面。

    林蘇青眼神瞟了一眼郭敏,對夕夜玩笑道:「難不成給他拜個早年?」

    「呃……好吧。」夕夜上前兩步,往洛洛頭頂的邊緣走去,「那我下去接你。」

    夕夜剛往下一蹦,還在半空尚未落地呢,猛然就感覺後背被人一踏,突然受力,險些讓他迎面在地上摔個大字。

    好在他運功及時,頂住了後背上的那一腳力度,隨之,就見林蘇青比他先落在圓台上。

    「好你個林蘇青啊王八蛋,我好意下來接你,你居然把我當踏板了你!」夕夜罵罵咧咧的上前去,作勢要與林蘇青先打上回合。

    怎料他剛走出兩步,眼前突然變成一片濃白「咦?」他回過頭去看看,洛洛還在身後等待,再扭過頭往前去:「啊呀?怎的還是白皚皚一片?」

    眼前彷彿突然生起了濃鬱的白霧,什麼也看不見,他用手揮了揮,揮散不去,只得用手撥著濃霧往前去,可無論如何向前全然是白茫茫一片,腳下更是如同踩在棉花堆裡似的,軟趴趴的,無論他如何往前走,總是一回頭就看見洛洛,顯示他一步也未曾前進。

    「難不成那個郭敏已經出招了?」

    夕夜疑惑著又往後退回,繼而輕鬆一躍,回到了洛洛的頭頂上,「洛洛,往後退一退,再高一些!」

    洛洛領命,當即照做。而這時原本已經退到了廣場邊緣,並在圍成個圓圈時特地讓出了洛洛為尾巴的學子們,見洛洛要動,擔心被洛洛的尾巴掃到,特地再往邊上躲了又躲,讓出去更為寬敞的一片範圍,容洛洛長尾逶迤,容她隨意掃動。

    當夕夜與洛洛剛離開圓台,夕夜頓時又看得清圓台上的一切了林蘇青正與那郭敏對面而立。

    「咦?能看清啊?那方才怎的突然一團迷霧?」夕夜撓了撓後腦勺,「難不成誰施的障眼法?」

    這時,底下有不少人又在針對郭敏與林蘇青的切磋而議論紛紛,傳入了夕夜的耳朵。

    「郭敏搞這一出作甚?明知那是個凡人。」

    「就是,這有什麼好比試的,輸贏一目瞭然嘛。」

    「莫非有什麼個人恩怨?」

    學子們各有各的猜想

    「那凡小子長得似個娘們兒,郭敏該不是有龍陽之癖,正好他這口吧?」

    「哈哈哈哈哈~」

    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猜測,也能引動哄堂大笑,也能引得大家信以為真。

    「照你這樣一說,我覺得還真有可能是這樣!你瞧郭敏看那凡小子的眼神兒都不對。」

    「我倒是覺得郭敏得不成,你們沒看出那凡小子與那少年是一起的嗎?」

    「對對對,放著那般撩人的美人兒不搭理,偏是與那少年眉來眼去,他倆肯定有什麼。」

    洛洛的尾巴猛地一掃,只聽底下嗚呼哀哉,哎喲連天,又是一通驚慌的逃散。

    夕夜立在高處向下彎著腰看去,惺惺作態的笑著道歉道:「有失管教,抱歉啦~」

    沒有那麼多閒工夫理會那些污言穢語,夕夜甩身一坐,坐在化作巨蛇的洛洛的蛇頭頂上,雙腿掛在邊緣於高空中閒蕩著。

    三清墟前正殿下的廣場之上,便見一根堪堪中指粗細的棍子高聳入雲,支撐著一張圓台,圓台之上,有兩名青年男子正在對峙。

    而在圓台的邊上則有一頭比圓台還高出兩丈的赤紅頭顱玄藍色身體的巨蛇,在巨蛇的頭頂上,正閒散坐著一名看熱鬧的少年。

    於底下,圓形廣場的邊緣處,是一群巴掌大小的身影,密密匝匝,掎裳連襼[ji shang lián yi],他們圍繞著廣場擠著,人群團成一個圈圈,不過有一處被那條巨蛇的尾巴截斷,便算不上成圓。

    「沒想到,你很優秀。」郭敏瞇著眼睛似只狡猾的老狐狸,「相比普通凡人來說。」

    「眼光不錯。」林蘇青微微笑著,接受了郭敏的表揚,「不過,你稍後再說這句話,也許會更合適,興許還能有不同的心情。」

    「呵呵。」郭敏不以為然的輕笑,「要在這張檯子上立穩並不難,只是……想一直立著的話,就有些難度了。」

    「沒關係,你會一直立著的。」林蘇青的笑容不變,彷彿是一張面具,看出一絲一毫的真實情緒,「我會幫你。」

    見郭敏眉頭一跳,是沒聽明白,林蘇青接著說道:「聽不明白的話,不必多想,稍後自然就明白了。」

    「哼,無知凡人也敢如此猖狂!」郭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輕蔑,並突然被林蘇青莫名其妙的話語激得尤其憤怒,那彬彬有禮的姿態頃刻蕩然無存,「看招!」這一聲,他原本就尖細的聲音變得格外刺耳!

    不明白、不清楚、不通透,一無所知多麼令人緊張!令人嫉恨!令人憤怒!

    只見郭敏點地而起,凌空張臂,手呈利爪,似一隻雄鷹飛撲而下,與此同時他一雙手的指尖,隨即便續出力量,使得他的每一根手指都仿似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就在郭敏的利爪即將襲向林蘇青時,突然,他感覺眼前一花,於眨眼之間,眼前的林蘇青頓時不見了!

    郭敏驚訝,腳一落地旋即轉身作防,卻見林蘇青此時正立在他方才站過的位置!

    只在一眨眼,林蘇青便調換了位置?!

    可是……可是這個凡人分明一點靈根也沒有,更沒有半點功力,且見他身形瘦削,顯然連基底也絲毫沒有,他如何能做到……

    郭敏尚在驚訝之時,霎時!林蘇青的影子又模糊了一剎那!

    晃眼的一瞬間,只見眼前赫然地出現了兩個林蘇青!不,三個林蘇青,不,是四個、五個、六個……緊接著就見圓台的邊緣上站了齊齊整整的一排林蘇青,身形、動作、姿態、神情……一模一樣!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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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