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凡人修仙之仙界篇 作者:忘語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2017-11-1 10:26: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3 13442206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18 22:18
第九百五十章 解除後顧之憂

  韓立對於厄膾的提議,面露遲疑之色,似乎在權衡著利弊,猶豫著要不要去,耳邊突然響起了石穿空的聲音:

  「厲道友,你我的傳送印信為假,如今已經無法通過此物返回聖域,而這積鱗空境之中若還有什麼地方可能讓我們回去,只怕也就只有這大墟深處了。」

  韓立聞言,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怎麼,厲道友,可是有什麼顧慮?但說無妨。」厄膾面色和善的問道。

  「實不相瞞,在下體內種有黑劫蟲,一直是隱藏大患。這大墟之內,尚不知會有什麼變故,我實在是擔心這黑劫蟲突然發作。若只是傷了自己倒還無妨,萬一耽擱了我們玄城大計,可就萬死莫辭了……」韓立一抱拳,說道。

  「黑劫蟲,這不是六花道友的手段麼,這是……」厄膾轉身看向六花夫人,疑惑道。

  「此事說來話長……罷了,我就先替他解了此蟲吧。」六花夫人眉頭微皺,說道。

  說罷,他便帶著韓立,出了殿門,來到了大殿之外。

  「你小子可真是滑頭的緊,居然在此關頭來要挾老夫為你驅除黑劫蟲?」六花夫人臉色忽然一沉,說道。

  「前輩不要誤會,晚輩也是聽骨道友說,前輩您本就打算在此間事結束之後,替晚輩解決這黑劫蟲憂患,所以才敢提這一茬,否則哪敢妄言啊。」韓立連忙解釋道。

  「這丫頭,怎麼什麼都跟你說了,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麼?」六花夫人皺眉道。

  「前輩,說起來進入這大墟之後,你可曾遇見過骨道友?」韓立神色不變,主動問道。

  「沒有……當時情況混亂,只想著讓她跟緊我一點,結果還是……這麼說來,你也沒有遇到骨丫頭?」六花夫人眼中擔憂神色越發濃郁,問道。

  「前輩放心,骨道友她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事的。」韓立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置可否的安慰道。

  「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能為她的安危擔憂……否則即使是厄城主所命,老夫也未必肯替你驅除乾淨。好了,我們這就開始吧……」六花夫人歎息一聲,說道。

  韓立心中苦笑不已,也只得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片刻之後,韓立與六花夫人一同返回大殿,困擾他許久的黑劫蟲之患,終於解決了。

  「現在厲道友的蟲患已去,咱們可以出發了吧?」厄膾笑道。

  「多謝厄城主和六花前輩,晚輩願追隨前往。」韓立抱拳施了一禮,說道。

  「好!出發。」

  厄膾大手一揮,一聲令下,早已集合完畢的眾人,朝大殿外而去。

  結果沒走出多遠,整座大殿忽的隆隆晃動起來,牆壁上浮現出一道道裂紋,並且不斷變大,無數碎石簌簌而下。

  「不好,這裡要坍塌了,快離開!」孫圖面色微變,失聲驚呼。

  其他人眼見此景,神情也都是一變,略微慌亂。

  韓立卻沒有驚慌,只是目光一閃,腦海中回想起先前他取下那枚血紅鑰匙的情形。

  此刻,他眼睛餘光忽的瞟到,晨陽此刻也神情平靜,一點也沒有因為周圍的劇變驚訝,心中不禁一動。

  「不要慌。」厄膾淡淡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有種穩定人心的作用,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區區落石,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厄膾輕笑一聲,然後一揮衣袖。

  一道白光從其袖中射出,沖天而去。

  那白光一離開厄膾衣袖,立刻迅疾無比的變大放亮,化為一道足有數十丈的粗大白色光柱,其中閃動著一道道炙熱電弧,發出令人戰慄的滋滋聲,直衝向天。

  轟隆!

  大殿屋頂在白光中瞬間崩潰,還有更上面的地面,也在白光的衝擊下瞬間溶解,整個大殿更加劇烈的晃動起來。

  轉眼間白光沖天消失,一個巨大焦黑的坑洞出現在所有人頭頂,直通上方地面,能清晰看到天空厚厚的黃雲。

  眾人眼見此景,都目瞪口呆,又敬又畏的望向厄膾。

  韓立眸中也閃過一絲震驚,目光一轉的看向晨陽。

  剛剛白色光柱內的那些電弧,和晨陽先前使用的土黃色短矛中蘊含的白色雷電氣息一樣,應該是屬於同一種攻擊。

  晨陽此刻有些失神的望著頭頂的焦黑坑洞,面色微微蒼白。

  不過周圍的一切仍舊在劇烈晃動中崩潰,坑洞上也立刻無數裂紋,眼看也要崩潰坍塌。

  厄膾身形一晃,從坑洞中飛射而出。

  其他人也急忙跟上,雖然這些人沒有韓立那種虛空而行的手段,但攀爬一個坑洞,還是很容易做到,轉眼間便盡數來到了地面。

  整個祭壇劇烈搖晃,很快徹底崩潰坍塌,沉入了地下。

  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出現在城池之中,黑幽幽深不見底,彷彿一張恐怖巨口。

  眾人站在巨坑旁,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韓立目光很快從黑色巨坑上移開,朝周圍望去,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先前廢墟中的那座祭壇崩潰,隨後便有無數傀儡出現,不知這裡是否也一樣?

  此刻玄城進入大墟之人倒是聚集了不少,但在那無數傀儡面前,還是太過勢單力薄。

  石穿空面上也露出一絲擔憂,和韓立交換了一下眼神。

  「好了。走吧,去大墟深處。」厄膾神情淡淡的說了一聲,轉身朝著前方走去,其他人急忙跟上。

  眾人沒有走出多遠,地面再次微微顫動起來。

  韓立目光微閃,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怎麼回事?又有地震?」眾人神情再次一變。

  附近地面顫抖間,一具具傀儡從中鑽出,數量極多,和之前廢墟內的情況一樣。

  這些傀儡盡數呈現赤紅之色,都是人形,和韓立等人先前激戰過的赤色傀儡頗為相似,手中都握著一柄赤紅大劍,上面隱現火焰般的光芒。

  赤色傀儡一冒出地面,立刻朝著眾人飛撲了上來。

  「這麼多傀儡!怎麼會?」眾人面色大變,不由得背靠背站成了一圈。

  傀儡數量雖然多,但在場眾人都是精英,雖然驚訝,卻並未真的懼怕,各自取出武器,和這些傀儡戰在了一起。

  韓立揮動彎刀,和數具赤色傀儡略一交手,斬殺了兩具,面色微微一沉。

  這些赤色傀儡的身體也有五臟六腑,體內流淌著銀色液體,和那些祭壇內的傀儡一樣,力大無窮,行動更是迅捷,比廢墟那裡的狼首傀儡,虎首傀儡等厲害了不少。

  韓立暗暗憂慮,這些傀儡如此厲害,數量又如此之多,此番想要順利離開此處,恐怕比之前要艱難的多。

  不過他目中餘光看到厄膾,六花夫人等人面色平靜,似乎胸有成竹,心中不覺一愣。

  其他人和這些赤色傀儡略一交手,面色也都是一變。

  「諸位不用擔心,區區一些傀儡,不足為懼,六花道友。」厄膾淡淡說道。

  六花夫人答應一聲,手在腰間一抹,掌中灰光一閃,多出一個灰色香爐。

  韓立眼見此景,眉梢略微一挑。

  這香爐似乎也是一件星器,上面閃動著點點星光,六花夫人口中誦唸咒語,頓時大片灰煙從爐中蜂擁而出,迅速擴散開來,幾個呼吸之間瀰漫了方圓千丈的距離。

  附近的赤色傀儡被灰煙一罩住,行動立刻變得遲緩起來,攻擊也變得軟綿無力,而韓立等人卻絲毫不受那灰煙影響。

  韓立的神識掃過灰煙中的傀儡,仔細探查之下,目光頓時微閃。

  這具傀儡體內銀色液體此刻變成銀灰色,而且黏稠了許多,似乎變成膠狀,流動變得比之前遲緩數倍。

  「原來如此……」韓立似有所悟,緩緩點頭。

  眼見此景,眾人頓時大喜,急忙將圍攻的傀儡盡數擊飛,或者直接毀掉,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外面的傀儡似乎極為忌憚灰煙,一時竟然不敢靠近,圍在灰煙外圍,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厄城主和六花道友手段通天,我等實在佩服,不知這灰煙是何物,竟然能讓這些傀儡如此懼怕?」孫圖和晨陽交換了一下眼神,呵呵笑道。

  「不過對付這些傀儡的一點小手段,哪稱得上手段通天。走吧。」厄膾淡然一笑,當先繼續前行。

  其他人紛紛跟上,這些灰煙如有靈性一般,跟隨著眾人一同前進,始終保持著近千丈的籠罩範圍,既不散去,也不縮回。

  有灰煙保駕護航,前方的那些赤色傀儡根本造不成多少威脅,眾人很快出了城池,隨即沒過多久又離開了這片綠洲。

  此處的傀儡活動範圍只局限於那片綠洲,離開綠洲後,那些傀儡便不再跟隨,讓玄城諸人鬆了口氣。

  畢竟雖然有灰煙護體,目光所及之處依舊被數以萬計的傀儡包圍,仍讓人不覺膽戰心驚。

  厄膾似乎知道那禁地所在,離開綠洲後,逕直帶著玄城諸人沿著那條赤紅河流,繼續朝下游而去。

  轉眼間,兩個月時間過去,玄城諸人終於走出了赤紅沙漠。

  前方地面由紅轉黑,空氣中忽的濕潤起來,天空竟然開始飄灑雨絲,此處空氣中游離的星辰之力越發濃郁,地上生長出無數或高或矮的植被,隱隱形成一片茂盛雨林。

  大墟中環境奇特,雖然前方出現這麼一片雨林,眾人也沒有怎麼驚訝。

  只是雨林中飄蕩著一股淡黑色的霧氣,使得四周的一切朧上了一層薄霧,讓這裡充滿了一種神秘之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18 22:18
第九百五十一章 各懷鬼胎

  厄膾對周圍環境的變化視若無睹,依舊一馬當先的緩步向前,宛如在林間閒庭信步一般,只是每一步跨出看似沒什麼特別,卻能是身形橫跨出近百丈距離。

  六花夫人,符堅,秦源等人緊隨其後,晨陽,孫圖,還有韓立幾人卻有意無意落在了後面。

  眾人臉上雖然都沒露出太多表情,只是一聲不吭的低頭趕路,除了腳步的沙沙聲外,周圍顯得十分安靜。

  「晨道友,厄城主所說的禁地當真在前面嗎?這雨林怎麼看起來頗為詭異。」韓立朝前面的厄膾望了一眼,和晨陽,孫圖暗中傳音交流道。

  厄膾實力太強,再加上秦源,符堅,鷹鼻男子等人,韓立他們處於絕對的下風,如此情況下,他們幾個只得放棄心中的一些成見,暗中聯手,以免遭遇什麼不測。

  「對於大墟之事,我也僅僅聽說過一點皮毛,對於那所謂的骸骨在何處並不清楚。不過從虛空中的星辰之力看,我們確實是在朝大墟深處前進。不管怎麼說,你手上有一把鑰匙,我們又已經答應同去尋寶,厄膾輕舉妄動話,並沒有什麼好處。」晨陽遲疑了一下,傳音回道。

  「希望如此吧。」韓立微一默然,傳音說道。

  話雖如此,他心中絲毫沒有放鬆,保持著絕對的警惕。

  「說到鑰匙,我覺得有些古怪。據厄城主所言,打開那禁地需要五把鑰匙,厲道友手中才一把而已,但厄城主卻絲毫沒有提取尋找其他鑰匙的話,莫非其他四把鑰匙已經被他拿到了?」孫圖忽的傳音說道。

  「或許吧。」韓立心中一動,瞥了晨陽一眼,淡淡傳音道。

  晨陽雙目平靜如水,並未接話。

  「也不知那血色鑰匙究竟有何用處,若只是用來打開禁地大門倒也罷了,如果進入禁地後,仍需要用到此物,厄城主手持四把鑰匙,可謂佔盡上風,我們大意不得。」孫圖繼續說道。

  韓立聽聞此話,目光不禁微動了一下。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裡,若真是如此,那確實有些麻煩。

  厄膾仍舊閒庭信步半的向前而行,似乎毫不在意遠遠吊在最後的韓立等人。

  「城主,晨陽,孫圖這兩人狼子野心,表面順從,背地裡卻互相勾搭,不聽您的調令。我看他們恐怕都已經和傀城勾結,不知在策劃著什麼陰謀,我們不如一起出手,將他們幾個斬殺於此,等到了禁地也可少一個變數。以您的實力,必定可以瞬間擊殺那厲飛雨,奪過那鑰匙,不會給他毀掉鑰匙的時間。」符堅靠近厄膾一步,眸中凶光一閃的傳音說道。

  「不用,我相信晨陽和孫圖不會做出暗通傀城的事情,他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對我們有些戒備,現在我等身處大墟之中,他們會這麼想也是難免。」厄膾微微一笑,傳音回道。

  「城主,您太仁慈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年那件事情,晨陽對您恐怕一直心懷怨恨,不可不防啊。」符堅神情一急,再次傳音說道。

  「符城主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現在還是以和為貴的好,我們之間貿然起了衝突,那才是中了傀城的計。」厄膾不以為意的笑著傳音道。

  符堅見此,只好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韓立看著前面的厄膾,還有突然湊上去的符堅,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在思量些什麼。

  一行人就這麼在各懷鬼胎的狀態下,繼續前進。

  很快又過了數日,一行人漸漸到了了雨林深處。

  此處樹木異常高大,數人合抱的巨樹隨處可見,其他小型的草木漸漸不見了蹤影。

  厄膾開口告訴眾人,那處禁地就在前方不遠處,讓眾人精神都是一振。

  韓立跟隨在人群前進,視線朝著周圍望去,眉頭微蹙著。

  「厲道友,怎麼了?我看你眉頭幾乎一直皺著,發現此處哪裡不妥了嗎?」旁邊的石穿空靠近了一步,傳音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韓立搖了搖頭道。

  「奇怪?哪裡奇怪?」石穿空聽聞此話,驚訝的反問道。

  「大墟這裡星辰之力如此濃郁,樹木都誕生了這麼多,但我們一路行來,卻從沒有看到任何鱗獸,按理說,此處的環境,應該非常適合鱗獸生存才對。」韓立傳音說道。

  「你這麼說來,此事確實有些古怪。」石穿空緩緩點頭。

  「算了,考慮這個也沒什麼用,按照厄膾所言,禁地就在前面。石道友,你之前說那裡有離開積鱗空境的方法,有多少把握?」韓立眼神一凝的傳音問道。

  「這個消息並非是三哥告訴我的,而是我從我們夜陽王朝的書庫中查閱了諸多關於積鱗空境的消息,從中推敲出來的,應該沒錯。」石穿空傳音說道。

  「石道友,並非我不信任你,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能否說的明白些?」韓立繼續追問道。

  「厲道友,關於這個請恕我無法和你明說,此事涉及到夜陽王朝的一件秘密,不好對外人明言,不過我可以向天煞聖皇起誓,所言絕無虛假。」石穿空鄭重傳音。

  「既如此,厲某便不多問了。」韓立眉梢一動,點頭說道。

  石穿空聞言,面色一鬆。

  一行人繼續前進,又走了大半日,前方出現了一大片血紅色的霧氣。

  這霧氣極為濃郁,上接天際,根本看不到頭,左右兩側也是一樣,蔓延到了視野盡頭,彷彿一堵血色牆壁般,攔在眾人前方。

  血霧彷彿活物般翻湧,隱隱發出滾滾悶響,顯得十分詭異。

  眾人停下腳步,看著前方的血霧,面面相覷,隨即盡數看向厄膾。

  「諸位不必擔心,這處區域名為硫焱霧海,只要穿過此處,就能看到禁地了,硫焱霧海中對並無危險,反而還有一些好處,硫焱血雲便是在此處誕生,諸位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到一兩團。」厄膾絲毫不以為意,腳步也沒有停頓分毫的朝前走去,口中如此說道。

  聽聞此話,其他人面色才一鬆,同時眼睛也是一亮。

  「石道友,你知道這片血色霧海嗎?」韓立向石穿空傳音詢問。

  「不知道,原來硫焱血雲竟然是產自這裡。」石穿空此刻也看著前方區域,眼睛閃閃發光,似乎對厄膾所說的硫焱血雲充滿渴望,口中隨意的回道。

  韓立聞言面色微動,面露沉吟之色。

  「霧海中視野不廣,小心別走散了。」厄膾當先向前走去,邁步進入了血色霧氣中,其他人紛紛跟上。

  韓立也走進血霧中,一進入血霧,身體立刻一重,好像進入了海底般,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

  這血霧竟然異常沉重!

  韓立眉梢一挑,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繼續邁步前進。

  這壓力雖然不小,卻也無法對其造成什麼影響。

  血霧中視野範圍大減,幾乎只能看到十幾丈的距離,這霧氣對於神識也有很大限制作用,只能探查出二三十丈,比視線強不到哪裡去。

  血色霧海範圍似乎極大,眾人走了差不多一刻鐘,仍然沒有到頭的跡象。

  眾人一開始還有些擔心,走了一陣,並未有危險出現,心也都放了下來,紛紛一字排開,探查著周圍環境,尋找那硫焱血雲。

  晨陽等城主也放下矜持,和其他人一樣,展開神識探查周圍的情況。

  只有厄膾靜靜向前,似乎對硫焱血雲不怎麼在意。

  韓立暗暗望向不遠處的厄膾,目光閃動不已。

  厄膾對大墟竟然如此熟悉,似乎什麼都知道一般,不知為何,這讓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安之感。

  「厲道友,發什麼待,我知道你的神識強大,別浪費,趕快也找找那硫焱血雲。」石穿空看到韓立有些神思不屬,忍不住傳音提醒道。

  韓立聞聲回神,也沒有和石穿空多說什麼,將神識也擴散而開。

  對於被作為五成會戰榜首獎勵的硫焱血雲,他心中自然也頗為嚮往。

  就在此刻,「嗖」的一聲呼嘯之聲響過,一道人影飛射而出,朝著前面的射出,正是晨陽。

  韓立眼見此景,急忙催動神識朝著那裡感應。

  就在此刻,一血光從前面的霧氣中如電射出,被晨陽一把抓在手中。

  那血光此刻也顯露出真容,一團巴掌大小的膠狀血雲,散髮絲絲晶瑩血光。

  「這就是硫焱血雲?」韓立距離晨陽較遠,肉眼看不到,但神識卻感應到了這一切,鎖定在了血雲上。

  血雲內確實散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能量波動,不僅有星辰之力,還有精純無比的氣血之力波動,應該是硫焱血雲無疑了。

  其他人也感應到了這個情況,但血雲早已經落在了晨陽手裡,不由得大呼可惜,只得作罷。

  晨陽滿臉喜色,掃了其他人一眼後,隨即立刻將血雲塞進口中,就這麼直接吞進了肚子,似乎怕人搶奪。

  韓立神識感應到這一切,面上閃過一絲驚訝。

  而晨陽吞下血雲後,全身立刻泛起耀眼血光,體表玄竅似乎受到血光激發,一個接一個的飛快明亮,轉眼間亮起了一百多個玄竅。

  他見此情形,面色一變,身形一晃之下立刻向後倒射而去,隱沒在了血霧中。

  韓立見此,心中一動。

  晨陽雖然動作快,不過他神識探查範圍遠超其他人,還是在晨陽離開他神識範圍前,看清了其身上開啟的玄竅數量,密密麻麻,似乎不下於兩百六十幾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19 22:18
第九百五十二章 玄修神物

  晨陽閃身沒入了後方的滾滾血霧之中,很快有陣陣怪異的聲響傳來,猶如龍吟又似雷鳴,連綿不絕。

  不多時,一股龐大的氣息以某一點為中心朝四面八方席捲而開,引得附近霧海更加洶湧的翻滾湧動。

  包括石穿空在內的其餘人見此,紛紛面色各異起來。

  韓立眸中也閃過一縷精光,從這動靜看,硫焱血雲果然乃是神物,晨陽就這麼直接服下後沒多久,肉身修為竟有了不小的提升,效果還在他預料之上。

  就在此時,石穿空和軒轅行二人身形一動,當先脫離隊列,一左一右的朝著血霧深處而去。

  孫圖緊隨其後,掠向了另一個方向,方蟬以其馬首是瞻,自是緊隨其後。

  韓立略一沉吟後,身形一閃之下,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轉眼間,韓立他們那一方的人瞬間走了個精光。

  朱子清一臉躍躍欲試之色,正想要離開,被其兄長朱子元一把拉住,有些不滿的剛要發一通牢騷,厄膾的聲音響了起來:

  「諸位搜尋硫焱血雲自是可以,但莫要散的太開,以免走丟。而且我們首要之事乃是前往禁地,和聖骸相比,區區硫焱血雲不算什麼,諸位莫要捨本求末。」

  孫圖等人遙遙答應了一聲,卻沒有一個人回轉。

  厄膾眼見此景,眉頭微微一皺。

  「城主,這幫人貪婪成性,不服管束,實在不能再縱容了。」符堅冷哼一聲,斥道。

  「硫焱血雲這等重寶在前,他們難免心動,隨他們去吧。好在此地並無什麼危險,不至於出太大意外。」厄膾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符堅聞言,心中大為不甘,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們若想去尋寶,也都去吧,不過別走得太遠。」厄膾隨即看向符堅等人,說道。

  「多謝城主。」符堅,邵鷹,朱子元等人聞言大喜,說了一聲,也紛紛四散而去。

  厄膾身旁很快只剩下了六花夫人一人。

  「怎麼,六花道友不去尋一下寶嗎?」厄膾看了六花夫人一眼,問道。

  「老夫年歲大了,一把老骨頭哪裡還能搶得過他們這些年輕人,再說這霧海中雖無天災,卻有人禍,還是跟在城主身邊安全一些。」六花夫人咧嘴笑了笑。

  「六花道友看得通透。」厄膾點頭笑道,自顧自的繼續向前而行,不過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說起來,城主你先前不是說這裡硫焱血雲不多,現在卻一下子就出現了兩團,情況似乎有些奇怪啊。」六花夫人搖了搖頭,說道。

  厄膾聽聞此話,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

  韓立朝著霧海深處深入了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緩緩運轉煉神術,神識再次蔓延出了一段距離,仔細感應著周圍的任何動靜。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又是一聲龍吟般的呼嘯之聲響起,顯然又有人得到了一團硫焱血雲,不知是何人。

  韓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

  論神識探查範圍,他自信不會輸於厄膾之外的任何人,卻一團硫焱血雲也沒有得到。

  他心中微急,加快了腳步,神識更加仔細的探查周圍的情況。

  「嗯?」韓立向前走了大半刻鐘,面色微微一動,朝著右前方望去。

  在那個方向,他的神識探查極限處,似乎有些許波動閃過。

  韓立體表白光閃動間,立刻朝著那裡急掠。

  「嘩啦」一聲!

  他腳下不覺一空,前方地面在這裡驟然朝著地下凹陷而去,形成一條數十丈寬,不知多長的地表裂縫,地縫內裡面深不可測。

  那些許的波動,正是從地縫深處傳出的。

  韓立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朝著地縫內撲去,幾個呼吸便到了底部。

  他瞳孔一縮,呼吸也為之停頓。

  只見兩團硫焱血雲懸浮在地底,散發出陣陣晶瑩血光,彷彿兩隻沒頭蒼蠅一般,在此處狹窄之地彈射不已。

  「兩團硫焱血雲!」韓立大喜,立刻朝著一團血雲撲去,揮手將其抓住,正要抓向第二團硫焱血雲。

  就在此刻,破空聲起,兩道人影從上方撲下,其中一人正是符堅,另一個卻是段通。

  兩人眼睛一亮,同時如電撲向剩下的那團硫焱血雲。

  但就在此刻,一道晶光閃過,將那團硫焱血雲瞬間捲走,落在了韓立手中。

  「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安全離開。」符堅眼中射出凌厲無比的冷芒,段通也面色不善的看向韓立。

  韓立將兩團硫焱血雲收了起來,沒有理會二人,身形沖天而去。

  「你找死!」符堅大怒,手臂一抬。

  一道蛇一般的黑光從其袖中飛出,一個閃動便到了韓立身後,迅疾無比的刺下。

  「鏗」的一聲清脆巨響!

  一道白色刀光從韓立手中綻放,擋下了那道黑光。

  符堅冷笑一聲,手臂再次一動,那道黑光立刻扭曲起來,驟然化為八道一模一樣的黑光,圍繞著韓立滴溜溜一轉,然後同時刺向其身體各處。

  韓立手中彎刀微微一顫,也化為八道雪亮刀芒,劈向那些黑光。

  與此同時,他眼眸中浮現出一層晶瑩光芒,另一隻手臂星光大放,反手一拳搗向身側一個方向。

  辟哩啪啦一連串的爆裂之聲炸響,刀光黑芒交織在一起,隨即兩兩消失。

  而韓立的拳頭和一截從虛空中冒出的黑色劍尖撞在一起。

  「鏗」一聲脆響!

  黑色劍尖倒射而回,韓立眉頭也微皺了一下,拳頭上浮現出一點紅痕,飄身後退。

  符堅見自己這無往不利的一招被韓立看破,面色微微一沉。

  「符城主與其和在下糾纏,倒不如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失陪了。」

  韓立嘿嘿一笑,接著體表白光一閃,星月靴上的星竅盡數綻放,整個人頓時化為一道白光的沖天而起,恰如其分的避開了段通襲來的一拳。

  符堅腳下一跺地面,立刻向上緊追,段通一聲不吭的緊隨其後。

  三人一前兩後幾乎同時飛出地縫,韓立不願在這裡和二人正面衝突,暴露真實實力,一飛出地縫,立刻掠向了前面大隊所在。

  符堅目中凶光,抬手正欲在做些什麼之時,一個聲音響起:

  「怎麼,符道友堂堂一城之主,要屈尊為難我青羊城之人麼?」

  說話金,前方霧氣一動,一個人影從裡面走出,正是晨陽。

  他此刻滿面紅光,雖然不知其利用那團硫焱血雲開啟了多少玄竅,但其散發出的氣息明顯增強了一截。

  「晨城主說笑了,我們不過是在搜尋附近的硫焱血雲而已。看來晨城主此番收穫不小,恭喜。」符堅不動聲色停下腳步,淡淡說道。

  段通也停了下來,體表玄竅光芒無聲飄散。

  前方千丈以外,韓立也停住了身形,轉過身來。

  「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晨某想多了。」晨陽淡淡一笑。

  「如果晨城主沒什麼其他事的話,符某先告辭了。」符堅對晨陽點了點頭,又看了韓立一眼,和段通一起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了前方霧海中。

  「厲道友,你沒事吧?」晨陽看向韓立,問道。

  「多虧晨道友及時趕到。」韓立微微一笑,略一拱手道。

  「以厲道友的實力,想來我不出現也沒什麼。不過符堅乃是厄膾心腹,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和其正面衝突的好。」晨陽提醒道。

  韓立聽聞此話,眉梢一抬。

  晨陽瞥了韓立胸口一眼,叮囑小心行事後,很快也告辭離開,並未點破他懷中的兩團硫焱血雲。

  韓立原地站立了一會,身形向著另一個方向飛掠而去,一刻鐘後,來到了另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

  他取出兩團硫焱血雲,目光微微閃動。

  這晶瑩如玉的硫焱血雲,便是此前被作為玄城五城會戰魁首王者的獎勵之物,更有「竅母天露」之譽,能讓修士直接頓開玄竅之功。

  這種奪天地造化的玄修神物,別說是在修煉資源匱乏的積鱗空境,即便是在外界,也是足以讓人爭得頭破血流的至寶了。

  只是令他有些奇怪的是,如此神物,在這片林中似有些唾手可得之感?

  「或許這就是大墟令玄傀兩城之人都如此神往的原因之一吧。」

  韓立苦笑了一聲,不再多想,正要服下。

  「轟隆」一聲,又有一股強大氣息從遠處傳來,夾雜著龍吟虎嘯之音,顯然附近又有人找到了硫焱血雲。

  韓立目光一閃,旋即搖了搖頭,立刻張口將兩團硫焱血雲吞入體內。

  有其他人也在附近試圖煉化硫焱血雲,正好可以為他做一個掩護。

  下一刻,他渾身猛地一顫,接著全身皮膚瞬間變成血紅顏色,兩團硫焱血雲化為一股浩大無比的灼熱之氣,在他體內翻滾。

  韓立的肚子裡似乎出現了一團火焰,舔舐著他的五臟六腑。

  強烈無比的痛楚,侵襲他的心神,即便以他精神之堅韌,也忍不出悶哼了一聲。

  「該死!」

  韓立雙拳緊握,竭力忍耐,心中卻在暗罵。

  怎麼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服用硫焱血雲竟然如此痛苦,剛剛晨陽服用此物,情況和他不太一樣啊?

  他卻忘了,晨陽吞下的是一團硫焱血雲,他情急之下,一口氣吞下的是足足兩團……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19 22:18
第九百五十三章 血門

  韓立還沒有罵完兩句,便覺體內一陣翻江倒海,硫焱血雲所化熱力驟然爆發,化為了無數股熱流,瞬間流遍全身各處。

  熱流所過之處,彷彿無數燒紅的尖刀攪動,四肢百骸奇經八脈都是一陣鼓脹,宛如要被活生生撕裂開來一般。

  他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皮膚卻變得赤紅一片,更暴突起一根根青筋,一個個雞蛋大小的凸起,宛如活物一般在身體表面遊走不定,顯得詭異異常。

  韓立臉孔顯出痛苦異常的神情,一粒粒黃豆大汗珠也不停的從額上湧現並流淌而下,身子更是不住發顫。

  不知過了多久,他體內氣血之力被這股熱流影響,沸騰般全力運行,渾身上下已開啟的玄竅,瞬間盡數點亮。

  韓立也算是神志堅強之人,但此時整個人卻顯得有些渾渾噩噩。

  他雖然還尚存一絲靈識,想要設法護住識海,以免真的陷入昏睡,但就在此時,體內天煞鎮獄功頓時自行運轉起來,自行引導著這一股股熱流朝身體各處流去。

  若是韓立此刻清醒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地方正是功法中記載的尚未開啟的一處處玄竅所在!

  「砰」「砰」「砰」

  隨著一連串炸豆子般的異響從體內各處傳來,那些未開啟的玄竅在熱流不斷衝擊之下,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這一次次密集的衝擊,令韓立身子不住震顫,一股股撕心裂肺的劇痛不斷襲來,讓韓立猛然醒轉過來。

  他暗呼僥倖的同時,也立刻意識到了發生在體內的變化,心中頓時又驚又喜。

  他強忍住體內痛楚,恢復了正常的盤坐姿勢,運轉《天煞鎮獄功》,引導體內那一股股熱流去衝擊那些玄竅。

  「砰」

  令他意外的是,原本頗為難以突破的玄竅,如今竟變得十分通暢,只是片刻工夫,一處玄竅便已然被貫通。

  「砰」「砰」「砰」

  一個接著一個玄竅豁然洞開,不過片刻,竟足足有二十幾處玄竅被打通。

  他此刻全身上下,足有兩百六十三點玄竅綻放!

  就在此刻,韓立體內那股灼熱之氣忽的一變,熱力盡退,化為一股清涼舒適之感,在他體內瀰漫,讓他神魂也輕顫不已。

  一股無法言喻的酣暢之感湧上心頭,他幾乎發出了呻吟,好一會才穩住心神。

  這硫焱血雲不虧被譽為玄修神物,竟真的可以令人在如此短時間內,突破如此多的玄竅!

  雖然仍有些無法置信,但事實卻是如此,不由得他不信。

  「也不知通過此物打通的玄竅,會不會有什麼隱患?」韓立不禁暗自想道。

  思量間,其體表的一切異常現象也隨之消失不見,體內似乎轉眼間就恢復如常了。

  韓立不敢大意,繼續催動《天煞鎮獄功》,將體內鼓脹的氣血之力徹底平復,這才站了起來,朝著前方大隊人馬方向掠去。

  他雖然離開了頗久,卻一直留心暗記方向,並未迷失方位。

  此時,周圍的硫焱霧海比起之前,稀薄了不少。

  片刻之後,韓立便找到了以厄膾與六花夫人為首的隊伍,或許是故意為了等候自己這些四處尋覓血雲之人,厄膾與六花夫人前行的腳步都十分緩慢。

  而除了石穿空,軒轅行,符堅及段通外,其餘人已經悉數回歸了。

  厄膾對於韓立的回歸並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倒是六花夫人朝韓立這裡望了一眼,但也很快回過頭去。

  「厲道友,你可總算是回來了,怎麼這麼遲?看你這樣子,實力進展不小吧!」晨陽本處於隊伍最後,看到韓立便迎了上來。

  「還行吧,有些進步。」晨陽面前,韓立也沒有否認什麼。

  「那就好,不過你也不要大意,玄城的朱子元,朱子清兩兄妹據說也都得到了硫焱血雲,實力大進。尤其是朱子元,他的實力本就極強,比起我們這些城主也不遜色太多,此刻又得了硫焱血雲之力,形勢愈發對我們不利了。」晨陽點了點頭,改為傳音說道。

  韓立聞言,抬頭看向正緊隨在厄膾身後的朱子元,見其目光始終直視著前方,眼中透出無比的專注。

  「石道友和軒轅道友都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符堅那廝也沒有回來,石道友他們不會運氣不好,碰到此人了吧?」韓立又朝著周圍望了一眼,傳音說道。

  「應該不會,他們二人最先離開,可能是去遠處探查了吧。」晨陽說道,似乎並不怎麼擔心的樣子。

  韓立雖有些擔心石穿空,但沒有再多說什麼。

  所幸沒過多久,隨著破空之聲響起,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從血霧深處掠出,正是石穿空和軒轅行。

  二人看起來都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顯然都沒有收穫。

  過了片刻,符堅帶著段通也回來,看二人氣色,顯然也是運氣不佳,在看向與晨陽並肩而行的韓立之時,目中隱有怒色閃過。

  韓立對此,自是視若無睹。

  至此,所有人都已經回歸了隊伍,於是厄膾便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又先前走了一個多時辰,周圍的血霧越來越淡,最後終於徹底消失。

  前方景色豁然開朗,一片連綿的山脈出現在前方。

  這片山脈地勢廣大,山峰連綿起伏,一座連著一座,直到遠方視線盡頭。

  這些山峰上寸草不生,天空也不再飄散雨絲,和之前的雨林想必,似乎到了另一個世界。

  而且最為古怪的是,此處無論地面還是山石,盡皆呈現出血紅色。

  崇山峻嶺之間,更流淌著幾條血紅大河,空氣中也蕩漾著一股氣血之力,只是這股氣血之力絲毫沒有腥臭之感,反而給人一種甘甜的味道。

  厄膾沒有絲毫停頓,帶著眾人踏進了血色山脈中,翻越幾座山峰,來到一處巨大山間盆地內。

  數條血色大河在此處匯聚,而在幾條血色大河交接處,赫然聳立了一座巨大無比的血色大殿,論高度比起附近那些山峰也不遜色太多,佔地面積也不小,足有百里,彷彿一頭血色巨獸匍匐在盆地之上。

  大殿外玉柱聳立,銀字瑤階,光華流彩,隱隱散發出億萬道血紅霞光,看起來壯觀無比,讓韓立等見多識廣之人也看得有些發呆。

  「好壯觀的大殿。」石穿空忍不住讚歎。

  韓立看著血色大殿,神情間也不禁掠過一絲異樣,但立刻便恢復了正常。

  大殿入口是兩扇血色石門,此刻正緊緊關閉著,似乎已塵封不知多少歲月。

  石門上繪刻了無數血紅符文,還有各種圖案,看起來複雜無比,隱隱形成一個法陣的樣子。

  韓立仔細打量門上法陣,很快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上面的法陣和星辰法陣頗有相似之處,但卻也不完全相同,似乎是星辰法陣和另一個種法陣結合之後的產物。

  石門法陣中的五個節點處,有五個黑色小孔,呈現梅花形狀,似乎是預留的。

  每個小孔旁邊都標注了兩個文字,分別是:燁剎,幽明,碧磷,驚神,英華,五個名字。

  韓立眼神閃動了一下,摸了摸身上的兩枚鑰匙。

  厄膾望著血色大殿,眼中泛起異常的炙熱光芒,呼吸也隱隱粗重了幾分。

  「城主,這大殿莫非就是你所說的禁地,那具聖骸便在其中?」孫圖上前幾步,問道。

  「不錯。」厄膾輕吐一口氣,面色恢復了平靜,說道。

  其他人聽聞這話,一陣騷動,嗡嗡議論不止。

  孫圖看著大殿,面露沉吟之色,然後忽的上前幾步,走到了大殿門前,手貼在了門上,口中唸唸有詞。

  一道道白色星光從其手掌上散發,其中還夾雜著絲絲血光,水波般一起一伏,似乎在感知著什麼。

  厄膾看到孫圖的舉動,不以為意的洒然一笑。

  「不錯,裡面確實有很濃郁的骸骨氣息。」片刻之後,孫圖收回了手掌,淡淡說道。

  「孫城主,你此話何意,難道在懷疑城主欺騙我們不成?」符堅怒道。

  孫圖面無表情的瞥了符堅一眼,沒有說話。

  「孫城主從未來過此處,小心謹慎一些是理所當然。現在既已經通過秘術探查過,證明厄某並未說謊,其他人若是不放心,也盡可探施法查一番。」厄膾抬手阻止了符堅,淡淡說道。

  其他人聞言,互望一眼。

  「我們玄城之所以能屹立至今,多虧城主庇護,您的話,我們通餘城和玄止城是絕對相信的,不似某些人,疑神疑鬼,簡直可笑之極。」符堅看了孫圖和晨陽一眼,冷笑的說道。

  一旁的秦源也忙出言贊同。

  晨陽眼睛微瞇了一下,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沒有說話。

  「既然沒有人要探查,那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動手開啟這禁地大門吧。」厄膾掃了眾人一眼,大手一揮,擲地有聲的說道。

  符堅等人紛紛點頭。

  「慢!」

  就在此時,孫圖再次出聲。

  「孫圖,休想放肆!你乃是玄城下屬的一個城主,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符堅怒道。

  「符城主何必如此生氣,孫某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想向城主請教。」孫圖淡笑一聲,說道。

  「孫城主請說。」厄膾脾氣極好,一點也沒有生氣,含笑說道。

  「厄城主先前說過,要開啟這禁地大門,需要五把鑰匙,我們現在只有厲道友手中那一把,要如何打開這大門?莫非其他四把鑰匙都在城主身上?」孫圖目光閃動的說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20 22:13
第九百五十四章 五角深坑

  「呵呵,孫城主高看厄某了。厄某與諸位一樣,進入大墟如此短的時間內,豈能將其他四枚鑰匙盡數找齊?我身上確實有鑰匙,不過只有兩把而已。」厄膾微微一笑,手中血光一閃,憑空多出了兩把血紅鑰匙。

  韓立看著厄膾手中兩把晶瑩血潤的鑰匙,瞳孔微微一縮。

  一旁的晨陽面色也是微微一動。

  「也就是說,一共只有三把鑰匙,那要如何開門?」孫圖看了韓立一眼,眉頭緊蹙。

  符堅和秦源互望了一眼,也都看向了厄膾。

  「諸位不必擔心,鑰匙早已湊齊了。晨道友,厲道友,都到門口了,你們便將身上的鑰匙都拿出來吧。」厄膾哈哈一笑,對晨陽和韓立說道。

  聽聞此話,在場眾人都是一驚,看向韓立和晨陽。

  「其實厄城主不說,我也正準備將鑰匙拿出來了。」韓立面上神色如常的說道,心中念頭卻是飛快轉動。

  從厄膾之前的突然現身,以及之後二話不說的帶領眾人朝這裡趕路,他心中便隱隱有了一些推測了。

  厄膾應該有什麼手段,可以得知誰身上有鑰匙,或許和之前自己接近第二把鑰匙時身上的異動有些關係。

  思量間,他便從胸口處取出了兩枚血色鑰匙。

  晨陽對於韓立身上竟有兩把鑰匙似乎沒覺得有什麼奇怪,手中血光一閃下,也多出了一枚血紅鑰匙。

  「晨道友,厲道友,原來你們手中握有三把鑰匙。我就說,厄城主實乃神機妙算,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孫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鑰匙之事事關重大,為安全起見,晨某與厲道友便一直代為保管。」晨陽有些歉意的看了孫圖一眼,而後拱手衝厄膾說道。

  「無妨,傀城之人如今尚未出現,小心一些也是正常。」厄膾擺手說道。

  「多謝厄城主體諒。」晨陽面色一鬆,說道。

  「既然五枚鑰匙已經湊齊,那快開門吧,不要浪費厄城主和我們大家的時間。」符堅哼了一聲,似乎對晨陽和韓立很是不屑,冷聲開口道。

  「等一下,在開啟大門之前,在下有些話要說。」一個聲音響起,卻是韓立忽然開口說道。

  「厲飛雨,你不過是青羊城的一個小小奴籍玄鬥士,將鑰匙交出來便是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符堅被韓立插話,眉頭一皺,冷笑說道。

  「呵呵,厲道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厄膾抬手阻住符堅,說道。

  「多謝厄城主寬容,在下並非要搗亂,只是想問進了禁地後,要如何分配裡面的寶物?」韓立摸了摸鼻子,笑道。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靜。

  「之前城主說過,禁地內的寶物人人有份,那就按照人頭數分配如何。」符堅眼睛一轉,開口說道。

  韓立看了符堅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置可否的笑容。

  「符堅道友,一路上你沒有出分毫力氣,就想和城主分到同樣多的東西,倒是打的好算盤。」邵鷹冷笑的說道。

  「在下哪有此意!只是提出一個分配之法而已,邵道友若覺得不妥,可以提出你的建議。」符堅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

  「我們能來到此處,乃是多虧城主引路,而且他老人家又取到了兩枚鑰匙,禁地內的東西,他有權力先取一半,剩下的我們再分配。」邵鷹板著面孔說道。

  「邵道友此話,是想按照各人功績來分配裡面的寶物?此法這倒也合理,城主一路指引道路,又拿到兩枚鑰匙,確實功高,不過厲道友也得了兩把鑰匙,他該分到多少?在下手中有一把鑰匙,可以分到多少東西?」晨陽看向邵鷹,問道。

  「這……」邵鷹一時語塞。

  「咳咳……能聚在此地之人,功勞各不相同,無論按照人頭數分配,還是按照功勞分配都難以做到絕對的公平。依我之見,既然五城盡數在此,不如簡單些,將裡面的寶物分成十份,玄城取三份,青羊城取兩份,剩下的五份由我們三城平分。至於各城內部如何分配,便交給各城自己去決定。」旁邊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秦源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愣,面露沉吟之色。

  「秦道友此話有理,再爭論下去也未必能想出更合理的方法,就這樣吧。」晨陽摸了摸下巴,答應道。

  一旁的石穿空眉頭卻微皺了一下。

  他進入積鱗空境後,在青羊城待過,但很快便被送去了玄城,若說他屬於那一城,真是說不清。

  「石道友不必擔心,你雖然在我們青羊城待的時間不長,但也算數我青羊城之人。」晨陽的聲音突然在石穿空耳中響起。

  石穿空聞言面色一鬆,感激的道謝了一聲。

  符堅,孫圖默然了一下,也都點頭讚許。

  邵鷹似乎還有些不滿,正要開口說什麼。

  「好了,秦道友提及的分配之法很合理,就按照此法分配吧。」厄膾忽然開口說道。

  厄膾如此說,邵鷹便沒有再說什麼,很快議定下來。

  幾人接下來商議開門之法,根據厄膾所言,開門之法倒也簡單,只需將五枚鑰匙,同時插入門上對應的小孔中便可。

  厄膾將手中一枚鑰匙交給了邵鷹,韓立則將手中的一枚鑰匙交給了孫圖。

  不多時,厄膾,邵鷹,晨陽,韓立,孫圖五人各自手持一枚鑰匙,站在大門之前。

  「動手!」厄膾輕喝一聲,手中鑰匙插入最上面那個標注著「英華」二字的小孔中。

  邵鷹同時將鑰匙插入左上方的驚神之孔,晨陽是右上方的碧磷之孔。

  韓立是左下方的燁剎,孫圖則是幽明。

  五枚鑰匙盡數沒入石門內,整個石門隆隆顫動起來,上面的血色紋路盡數綻放出明亮血光,照射在外面所有人身上,讓眾人眼睛不禁一瞇。

  就在此刻,門內忽的響起卡卡的聲音,五枚鑰匙忽的直接沒入小孔內,不見了蹤影。

  隨即五個小孔中同時透出一道黏稠的血光,彷彿繩子一般彼此纏繞,形成一個巨大的血色符文。

  下一刻,血色符文忽的沒入了石門內。

  石門上的所有禁制紋路忽的一閃,盡數消失不見。

  兩扇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了一條黑黝黝的寬敞通道。

  「走吧。」厄膾眼睛閃動,當先走進門內。

  其他人互望一眼,也盡數跟了上去。

  韓立略一沉吟後,也隨著人群,踏進了大門。

  而隨著眾人踏入石門後,身後驀的傳來一陣隆隆巨響。

  在一陣巨大的摩擦聲中,那兩扇石門也隨之緩緩關閉了起來。

  眾人在厄膾的帶領下,朝著通道深處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廣場之上,四周漆黑一片。

  這時,頭頂上方的穹頂上,開始有一顆接著一顆的巨大明珠亮了起來,如夜幕中的星辰連綿密佈,映照在所有人的上方。

  韓立舉目望去,就見上面星光熠熠,竟好似有銀河橫掛,當真就如同站在了夜晚荒野之中,只覺得星垂四野,上方有股股星辰之力波動,如潮水一般陣陣襲來。

  緊接著,一道火光從極遠處的兩側牆壁上亮起,化作兩道粗壯火線延伸開去,一直映照向了空間深處,使得四周的景物逐漸顯露在了眾人眼前。

  眾人腳下的白石廣場面積並不算大,向前不過百丈距離,就被一道圍欄隔了開來。

  韓立等人走到圍欄前一看,才發現圍欄之外,竟然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裡面似乎有濃重霧氣翻湧,更有陣陣陰涼冷風從下方吹拂上來。

  圍欄中段,有三座白色石拱橋,寬有十數丈,長約百丈,一直延伸著通向了空間中央的一座巨大的白色圓形祭壇。

  祭壇之大,方圓足有千丈,四周同樣有白色圍欄環繞,如同一座圓形孤峰,佇立在深淵正中。

  厄膾領著眾人,從正中的那座石拱橋穿行而過,來到了祭壇上。

  方一踏入祭壇,眾人神色紛紛一變,眼中全都閃過一抹驚奇之色,竟是在陡然間,全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到難以想像的血肉氣息。

  韓立這時才注意到,這祭壇並非是一片平坦石台,在其中央位置竟然深陷下去了一個百丈方圓的五角形深坑,那陣陣令人心悸的血肉氣息,就是從其中傳出來的。

  而在五角深坑的五個邊角外,全都佇立著一座模樣古怪的黑色鱗獸石雕,其身形好似蛤蟆,生得肥大無比,背上生有雙翼,呈展翅欲飛之姿,脖頸有些不合比例的細長,前面掛著一顆好似蜥蜴般的巨大頭顱,探入深坑上方。

  韓立看著這五座高達十數丈的黑色異獸石雕,眉頭微微蹙起,眼神之中滿是戒備,似乎生怕這些傢伙突然之間,又轉為了活物。

  眾人略一遲疑,眼見厄膾當先一人走到了五角深坑邊緣,才紛紛跟了上去,站在圍欄後方,朝著深坑下方望去。

  韓立眉頭緊皺,就見深坑之內竟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祭祀血池,裡面海量的殷紅血液正如潮汐一般起起落落,上面籠著一層濃厚血霧,飄著一層血色薄煙。

  然而不管下方血浪如何湧動,上面霧氣如何翻湧,卻都始終只在深坑之內升騰,半點不會外溢而出。

  而更令韓立感到驚訝的是,那血浪湧動之間,隱約可以看到一截截晶瑩如玉的白骨從中露出,有的像是某種異獸的巨大尖角,有的則好似它們的白骨頭顱,每一個上面都蘊含著強大無比的血肉氣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20 22:13
第九百五十五章 埋骨之地

  「諸位,相信你們也都看到了,這處祭壇便是我們辛苦追尋的藏寶之地了。」厄膾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眾人聞言,全都朝他這邊望了過來。

  「咳咳……厄城主,這裡便是傳說中的大墟藏寶之處?」秦源輕咳了兩聲,疑惑道。

  「諸位應該也都感受到了,這裡蘊含的血肉氣息有多麼強大了吧,這對我們一眾玄修來說難道不是天大的秘寶?況且先前我曾提及的那具骸骨,也就在血池之中。」厄膾點點頭,說道。

  眾人聞聲,皆是一聲驚呼,忍不住再度朝著祭祀血池中望了下去。

  晨陽視線雖然和其他人一樣望了過去,眼中卻始終保持著一絲警惕之色。

  韓立試著看了一下,以他的目力竟然也只看到,翻滾的血水下方有一層層厚實白骨累疊,卻無法分辨出當中是否有厄膾提到的那具屍骸。

  「厄城主,這骸骨在血池之中,我們莫不是要潛入血池內,將之撈取出來?」符堅略一遲疑後,如此問道。

  「諸位可莫要輕舉妄動,這血池之中蘊含的血肉之力絕非我等可以想像,若是貿然進入其中,別說能否找到那具骸骨,只怕自己都要被血肉之力反噬,成為這茫茫白骨中的一員了。」厄膾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那我等該如何做?」孫圖眉頭一挑,問道。

  「這血池本就建立在一座血祭大陣上,周圍的五座雕像便是五處陣腳,我需要孫道友你們幾位城主,與我一同設法催動大陣,將那具骸骨從血池中吸取出來。」厄膾說道。

  「這……厄城主,咳咳……在下有一絲疑惑不解,不知城主能否解答一二。」秦源眉頭微微蹙起,問道。

  「秦道友但說無妨。」厄膾神色坦然,說道。

  「咳……那就恕在下冒犯了,這大墟之內過往從未有人真正進來過,怎的厄城主好像對這裡狀況頗為熟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秦源看了周圍諸人一眼,問道。

  他這麼一問,殿內大多數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厄膾身上,很顯然,有此疑惑的不止他一個人。

  「實不相瞞,當年我一人外出探索積鱗空境時,曾得到過一面不知根腳的古碑,上面記載了一處秘境裡面的狀況,雖然當中並未寫明是『大墟』,我卻一直都覺得其中有所聯繫。等到真正進入大墟之中後,我這一路行來,見到了許多與碑文印證之事,這才確認了其上內容所述皆是真實的。至於諸位願不願意相信……已經到了這裡,不妨試上一試。」厄膾緩緩說著,到最後目光掃視向了眾人。

  韓立聽得心中腹誹不已,厄膾的話語裡漏洞極多,誰都知道很可能是他隨口編造出來的,但卻都無法反駁,因為這裡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未知的。

  不過,厄膾最後一句話沒有說錯,已經歷盡千辛萬苦到了這裡,誰又能地受得住誘惑,不去試上一試呢?

  「哈哈……既然是厄城主所言,我等豈會不信?不管如何,我孫圖是肯定信的。只是這秘境畢竟都未曾來過,不妨群策群力,大家都仔細查看一下,確認沒有什麼機關暗陣之後再行嘗試,諸位以為如何?」見眾人沉默,孫圖突然朗聲笑道。

  其餘眾人聞言,目光一閃,紛紛稱是。

  「這是自然,就是孫道友不提,我也正要說的。」厄膾也笑著說道。

  於是眾人便開始分散開來,在這五角血池之外,和整個祭壇上查看起來。

  韓立並未去找晨陽,而是與石穿空一起,往祭壇邊緣而去,沿著外圍的石欄查看起來。

  晨陽只是瞥了一眼韓立兩人的背影,就轉身朝著一座黑色石像走了過去,軒轅行則默然跟在他的身後。

  其餘各城基本上,也都是城主帶著各自的下屬,去查看那作為一處陣樞的雕像。

  孫圖籠著袖子,來到了一雕像下方,仰頭望著其外探出去的脖頸看了片刻,又抬起手在石像身上摸了摸,偷偷將一縷星辰之力渡入其中。

  雕像紋絲不動立在原地,沒有生出半點變化。

  孫圖眉頭微皺,忽然張開袖袍在血池上方一兜,袖口嘩啦啦作響,一縷血霧就忽的凝成了一道血色渦流,旋轉著流入了其袖中。

  一陣輕微響動過後,袖袍便恢復了原狀。

  片刻之後,孫圖皺起的眉頭逐漸舒緩了下來,轉身看向一旁的方蟬。

  就見那豬臉少年,正趴在石欄之上,像是市井登徒子看到了絕色美人,又像是饑漢看到了滿桌酒肉,咧著個大嘴,嘴角淌著涎水,一臉的貪婪神情。

  「蟬兒,這血池之中,可決不能胡亂下去。」孫圖神色一肅,叮囑道。

  豬臉少年扭過頭來,一臉的失望之色。

  「好了,一會兒大陣運轉之後,你可要好好為我護法。等到取回那具骸骨之後,我定然想辦法給你弄來一截,。」孫圖見狀,神色一緩,笑著說道。

  後者聞言,復又咧嘴笑了起來。

  另一邊,符堅正在不斷拍打著黑色石雕,段通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符堅停下手上的動作,開口說道。

  「城主,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地方透著些古怪,不如之後的大陣就由我來代替您催動,若有什麼變故,您施法搭救我,總比我搭救您容易些。」段通這才壓低聲音,開口說道。

  「難得你這腦袋,還能有如此想法……」符堅像是有些意外,遲疑了片刻後,才說道。

  段通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識海中就響起了符堅的聲音:

  「厄膾點名要五位城主一起入陣,定然是做了一番思量的,又怎會同意你代替我催動陣法?況且,這陣法定然不比尋常,以你的修為只怕也根本不夠用。」

  段通聽罷,頭顱微微低垂,沉默了下來。

  「好了,也不用太擔心,我也不是沒有任何準備就來的,你不用太擔心。」符堅拍了拍段通的肩膀,傳音說道。

  段通聽罷,目光微微一凝,點了點頭。

  秦源一直在觀察眾人的行動,遙遙與符堅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他也已經動用手段查看過石像和血池了,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於是便又繞著五座雕像走了一圈,仔細查看了一下地面,同樣一無所獲。

  韓立沿著祭壇邊緣一路向內走去,在每一根石柱前都會稍作停留,抬起手掌在其上輕輕撫摸一陣,感受著上面的花紋圖案。

  忽然,他眉頭一皺,停下了撫摸的動作,轉回身來,就看到朱子清不知為何走到了這邊。

  「你就是厲飛雨吧?我哥說你這個人族不簡單,我怎麼瞧不出來……」朱子清繞過跟在韓立身後的石穿空,上前說道。

  「令兄看走眼了,我只是一個區區人族,不值得你們兄妹青眼。」韓立面無表情道。

  「不管我哥怎麼說,我對你倒是挺感興趣的,一個人族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也的確不易,就這一點來說,你就很……特別。」朱子清一手撐著下巴,自顧著點了點頭,說道。

  「你又來這裡瞎胡鬧什麼,還不回來?」朱子元方才注意力一直都在祭祀血池上,等到發現朱子清不再身邊時,連忙趕了過來。

  其雖是訓斥,語氣卻不重,顯然是對這個妹妹十分寵溺。

  朱子清則訕訕一笑,對他扮了個鬼臉,一扯他的衣袖,走了過去。

  韓立看到這一幕,眼底也不禁多了一絲笑意。

  當年還在那個小山村時,兄弟姐妹五人中,他與小妹最是親近,只是修仙之路漫長無情,他對小妹的記憶也已經有些模糊了。

  朱子元略帶歉意地衝他點了點頭,帶著妹妹離去了。

  另一邊,晨陽面色如常,一雙眼眸卻是來回閃動,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其繞著身旁的雕像轉了一圈,停了下來。

  「城主……」軒轅行眉頭緊皺,忍不住叫道。

  晨陽這才微微一愣,定了定神,看了軒轅行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只見其來到了石欄旁,朝著下方的血池看了片刻,手掌忽然縮回袖內,再伸出時,掌心中已經多出來一根土黃色的短矛,上面有閃電紋路銘刻。

  隨著他手掌一揮,那根短矛上便有白光一閃,從石欄空隙中一穿而過,射入了血池之中。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土黃短矛在血池當中炸裂開來,化作一團丈許大小的白色雷球,滋啦作響。

  雪白電光四散而開,大片血色霧氣被擊散開來,化作薄煙升騰而起,卻始終不出血池。

  眾人被這一聲驚嚇,紛紛朝這邊望了過來,就見血池內的血液湧動明顯加快了許多,四周的石壁都好似血浪拍岸一樣,激起陣陣浪花。

  「晨陽,你在做什麼?」秦源斥道。

  「沒什麼,試試這血池裡有沒有什麼古怪罷了……」晨陽神色平靜,說道。

  厄膾只是抬起眼皮朝這邊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望向身前的那座雕像。

  邵鷹三人站在他身後,一語不發。

  等了片刻,血池之中的血浪逐漸平穩了下來,並未有什麼異常狀況發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21 22:08
第九百五十六章 入血池

  「好了,諸位試也試了,查看也查看了,若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不如過來商議一下如何催動法陣,取出骸骨吧?畢竟我們歷經千辛來到這大墟深處,可不是只來看看便算了的。」厄膾雖然面上神色依舊淡然,但說話語氣卻明顯有些不耐。

  此言一出,包括晨陽、孫圖及秦源等人倒也不好再藉故拖延,畢竟各施手段的一番探查下,確實都沒找到什麼異常之處。

  他們互望了幾眼後,紛紛朝著厄膾所在聚集過去。

  此時的韓立與石穿空,已經繞到了祭壇的另一側,遠遠看到那裡同樣有三座白色石拱橋,跨越了祭壇周圍的深淵,通向了這片空間深處。

  那裡埋在更深的黑暗中,沒有火光映照,根本無法看清。

  韓立兩人聽到厄膾的召喚,隨即停下了腳步,略一猶豫後,也折返了回來。

  「看來大家都未發現這祭壇法陣有何不妥之處吧?而我先前經歷種種與如今此地又都多有契合,所以我看那石碑上記載的內容,多半都是真的。我們不妨就按照其上記載的方法,催動一下祭壇如何?」眼見眾人齊聚一處,厄膾開口說道。

  「咳咳……既是如此,那就煩請厄城主告知我等,這陣法究竟該如何催動了……」秦源開口說道。

  「這血祭大陣共有五個陣樞,需要五人同時催動。之所以需要幾位城主與我一起入陣,主要是考慮到諸位修為精深,體魄足夠強大,方能承受大陣運轉時帶來的強大壓力。其餘人則在旁護法,如此一來,各城也都出了力,之後均分所得也較為公平一些。」厄膾略一沉吟後,如此說道。

  眾人聽罷,不少人眉頭皺了起來。

  一時之間並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厄膾見此,也沒有出言催促,只是目光緩緩從孫圖、晨陽等四名城主身上掃過。

  「厄城主,這法陣運轉之時有何風險,還是希望您能言明,我們也好歹能有個準備,不至於真的出了狀況時,自亂陣腳。」孫圖略一遲疑後,當先開口問道。

  「我等修士的各種造化機緣,本就自險中所求。話說回來,與其說是風險,倒不如說是一樁天大的機緣,就看各位能夠接下來多少了。」厄膾嘴角勾起,不置可否的說道。

  「厄城主,不知此話怎講?」符堅皺眉問道。

  韓立等人聽罷,也是一臉疑惑之色。

  「據我推測,這血祭大陣運轉之際,會有大量血肉之力化為濃郁血霧從血池之中溢出,入陣的五人身處在陣樞之中,正是把守著血霧出來的通道,就如那一夫當關,迎接著千軍萬馬的衝撞。當滾滾血氣狂湧而出之時,便是諸位接受這股力量灌體之時。」厄膾回頭看了一眼祭壇,說道。

  「這麼說來,只要身處在陣樞位置,便能吸納這血池中的血肉之力,從而增強自身實力?」符堅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忙問道。

  在場之人大都露出了驚喜之色,只有晨陽和韓立眼中有些隱憂,卻也什麼都沒有多說,孫圖同樣眉頭緊皺,對其所言並不盡信。

  對於這座血陣,韓立本能中覺得不會那麼簡單,尤其是這種灌體之術必然危險不小,所以他壓根兒沒打算摻和,他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不在這裡,而極有可能在後面那三座石拱橋對岸,那道隱藏在黑暗中的石門內。

  「符道友所言不錯。只是屆時必定要承受莫大的痛苦,還望諸位勉力忍受一二,一定要等到那具骸骨被大陣之力牽引浮出水面方可。」厄膾點了點頭,說道。

  「血肉之力灌注體內,的確是有莫大的好處,可若是這陣法運轉起來,源源不斷,生生不息,我等這小池塘一般的身軀,怎可能收納血池中海量的血肉之力,到時候一旦無法停止,那可就是海水倒灌,衝毀堤岸的禍事了……」孫圖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

  秦源等人聞言,也立即醒悟了過來,目光再次齊齊望向厄膾。

  「這一點諸位大可放心,此陣五座陣樞雕像同氣連枝,並無主次之分。當我們五人之中有一人承受不住那力量灌體時,多餘的血肉之力就會均分給其他人,從而達到五座陣樞的平衡,若真要到了崩潰難支的境況,那也是我們五人同時抵受不住,爆體而亡。」厄膾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麼說來,風險終究還是不小。」孫圖心中猶豫不減,仍是說道。

  「孫城主,想要斬獲機緣,半點風險都不願意冒,這可就有些失了你的梟雄本色了,若是實在覺得為難,那也好辦,將這機會讓給我也無妨。」邵鷹忽然咧嘴一笑,說道。

  在場眾人中,明面上夠資格進入大陣中的,除了幾位城主之外,也就只有他了。

  孫圖聽聞此言,眉頭一展,大笑道:

  「哈哈……邵長老說笑了,孫某只是心中有些疑慮,倒不至於真的畏懼不前,不敢入陣。」

  「諸位放心,真要到了五人同時崩潰的時候,我自會帶領大家同時撤陣,只要諸位按我說的去做,便能保證大家無虞。如此一說,諸位可還有什麼疑惑?」厄膾笑著問道。

  眾人聽罷,各自竊竊私語了一陣,紛紛表示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記下我這催陣法咒和撤陣法咒,熟悉之後,我們再開始入陣。」厄膾點點頭,又說道。

  而後,他也沒有任何隱藏的意思,就直接將催動法陣的法咒當眾說了出來。

  片刻之後,厄膾大手一揮,一聲令下:「入陣!」

  話音落下,五位城主同時躍身而起,分別落在了五座雕像頭頂上。

  韓立等人則在厄膾的指示下,紛紛與中央血池拉開了些許距離,遠遠圍觀了起來。

  只見五位城主全都盤膝坐了下來,一個個手掐法訣,嘴唇輕啟,口中吟誦起催陣法咒來。

  一開始,整個血祭大陣並無任何反應,可隨著陣陣吟誦之聲不斷響起,祭祀血池中開始出現了一絲變化,裡面湧動的霧氣開始從中央朝著五個邊角處退開,露出了大片血池液面。

  而露出來的液面也不平靜,上面「咕嘟咕嘟」冒起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氣泡。

  與此同時,那五人身下的雕像,也開始起了變化。

  韓立一直對五座雕像心存戒備,所以是眾人中最先發現的。

  他眉頭微皺地輕「咦」了一聲,就看到晨陽身下的那座雕像表面,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紋路,若不仔細去看,甚至會以為是雕像身上的鱗片。

  可隨著那層紋路中亮起一層鮮紅色的光芒,其餘所有人才發現,那竟是一層與飛星符文有些類似的細小符文。

  當所有雕像上的符文亮起之時,五座雕像的眼睛忽然睜了開來,露出猩紅嗜血的光芒。

  緊接著,「轟隆」一聲從地底傳來,整座祭壇都為之一震。

  祭祀血池內的血液頓時如同沸騰了起來,冒著碩大的氣泡,劇烈翻滾起來,湧向五處邊角的濃郁霧氣也開始呈現出螺旋柱狀,朝著上方狂湧而去。

  只見那雕像血口大張,血色霧氣紛紛流入其中。

  剎那間,五座雕像的頭頂上同時浮現出一個五芒星陣,從中亮起一道血色光柱,將包括厄膾在內的五個城主包裹在了其中。

  五人幾乎同時,口中發出一聲長喝,大片血色霧氣狂湧而出,從其眼耳口鼻等七竅中,鑽入了他們體內,令其皮膚都瞬間變得血紅。

  眾人正驚異間,五座雕像身上符文光芒愈發強盛,從各自羽翼之上發出一片血色光芒,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彼此之間相互聯結,竟然撐起了一道光幕,將血池周圍整個包裹了起來。

  「這是……」段通見狀,有些驚訝道。

  「不用擔心,不過是保護大陣運轉的結界罷了,裡面各位城主停止大陣運轉之後,自然就會消失的。」邵鷹瞥了他一眼,說道。

  豬臉少年方蟬,此刻臉上神情倒是難得地專注,站在孫圖所在雕像後方,隔著光幕瞪大了雙眼打量著裡面。

  只見隨著大量血霧從雕像頭頂溢出,再匯入五位城主體內,他們五人的眼睛已經變得血紅一片,眼眶四周凝結出大量血色結晶,看起來就好似生出了許多血紅鱗片一般。

  切實感受到那股不斷匯入體內的力量,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類似。

  既緊張,又興奮,既戒備,又期待。

  晨陽面色微凝,閉起雙眼仔細感受了片刻,發現這層結界雖然將他們和整個血池籠罩了進去,但是當中卻並沒有什麼禁錮之力,一顆半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來幾分。

  孫圖遙遙與之對視了一眼,默然點了點頭,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自忖若是有變故發生時,也能隨時擺脫大陣束縛,繼續催動著大陣。

  符堅兩人也都先後做了如此嘗試,臉上神色稍安,開始全心催動大陣,感受著那股不斷進入身體的強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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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鱗犼守門

  「喝……」

  片刻之後,只聽秦源口中發出一聲長喝,臉上一片通紅,雙目圓睜,滿臉的暢快之意,哪裡還有往日病病殃殃的癆病鬼模樣。

  其身上衣衫無風自鼓,袖袍獵獵作響,體表之上竟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白色光點,其中除了兩百多處光芒凝實意外,其餘則多為虛幻光亮。

  這邊異相方生,另一邊異相又起。

  晨陽全身上下同樣亮起密集的光點,當中凝實的同樣只有兩百餘處,更多的則為虛光。

  之後,符堅和孫圖也都是差不多的光景,只有最後出現異相的厄膾不大相同,其身上雖然也有虛實兩種光點,但其實化的光點,卻足足有八百餘處。

  「這是……」軒轅行眼睛睜圓,喃喃自語道。

  韓立同樣眉頭微挑,對此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仍是覺得有些奇怪。

  「厲兄,這些人身上亮起的光點,怎麼看起來都與玄竅契合,這些難道都是他們開闢出的玄竅?」石穿空忽然傳音問道。

  「數量如此之多,不可能都是玄竅……不過,就我猜測的話,那些光芒實化的光點應該是他們已經開闢出來的玄竅,而那些光芒虛化的則是尚未開闢出來的。只是……」說到這裡,韓立停了下來,沉吟起來。

  「只是什麼?」石穿空疑惑道。

  「不知石兄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初見晨陽時,他曾提及過厄膾的玄竅數量,已經開闢出了一千餘處,可這裡能夠看到的卻只有八百餘處,這就有些古怪了……」韓立沉吟半晌,回道。

  「莫不是他當年有意欺瞞,故意恐嚇我們?」石穿空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等之後再問問晨陽便知道了。」韓立目光落在晨陽身上,緩緩傳音道。

  兩人正說話間,大陣中的五人卻是同時發出一聲暴喝,其身下五芒星陣中透出的血色光芒驟然大盛,幾人被籠罩其中,像是加倍承受著莫大痛苦,臉上全都浮現出猙獰之色。

  眾人見狀,神色皆是一變,朝著各自城主身上望去。

  韓立目光在晨陽與厄膾之間游移,眼神不禁一跳,心中驚疑不已。

  只見那兩人身上,之前還處於虛化狀態的那些玄竅中,有一些已經開始有血光盤踞,光芒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點一點的由虛轉實。

  與此同時,這幾人身上的氣息,也在明顯節節攀升,看起來真的是獲得了極大裨益。

  圍觀眾人,驚呼連連,軒轅行等人眼中,更是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艷羨之色。

  「嘩啦啦……」

  祭祀血池之內,鮮血好似沸騰,翻滾得越發劇烈起來,大量血液霧化,被五座雕像吸納,池中的液面也開始緩緩下降,之前被掩埋其中的大量瑩白骨骼,也開始顯露出來。

  如此一看的話,讓那具沉在血池之下的屍骸浮出水面,也的確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難不成真的是我多慮了……」韓立暗自沉吟道。

  他目光在身處血祭大陣的五人身上逡巡了數次,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便有些心疑自己是不是小心過頭了。

  「石兄,我要到後殿去看看,你暫且留在這裡,注意這些人的動向,若是此處有變,能不牽涉其中,就盡量袖手旁觀,等我回來。」韓立思量片刻後,傳音道。

  石穿空聞言一愣,傳音問道:「我說厲兄,既然你覺得此處可能生變,何不讓我同去?」

  「後殿內是什麼情況尚不得知,你沒必要與我一起去涉險,況且此處也的確需要你幫我盯著。我說此處有變,也只是以防萬一,並不是一定會有。況且,你我二人明顯關係親近,若是同時離去太過引人猜想,容易生出不必要的麻煩。」韓立知道石穿空的顧慮,如此說道。

  石穿空聞言,雖然並不完全認同,但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韓立衝其點了點頭,轉身繞過血池外的光幕,朝著通往後殿的三座石拱橋走去。

  「厲道友,你這是要去哪裡?」

  韓立才剛走出十數步,邵鷹就身形一個模糊下,攔在了他的身前。

  石穿空正欲上前,就被韓立傳音制止了。

  「五位城主都在此處催動血祭大陣,我又幫不上什麼忙,只好自己走走,這有什麼問題嗎?」韓立眉頭一挑,問道。

  「此刻正值大陣運轉的關鍵時候,不容有絲毫閃失。依我之見,厲道友還是安心為你們城主護法,不要隨意走動的好。」邵鷹面容本就陰梟,此刻皮笑肉不笑的說話,就更令人心生厭惡。

  「我們城主有軒轅道友和石道友一同護法,就不勞邵長老費心了。」韓立耐著性子說道。

  「那也不能到處走動,萬一不小心觸發了什麼機關,影響到了大陣運轉,你豈不是要萬死莫辭了?」邵鷹仍不肯讓步,說道。

  「邵鷹,你不要沒事找事,別人怕你三分,我可不懼。大不了我們就在這裡來個生死之分,也一起看看那血陣外的光幕夠不夠結實?」韓立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血池,低聲問道。

  與韓立廝殺,邵鷹當然不懼,只是他這邊一動手,軒轅行與石穿空必然會上來幫忙,朱子元兄妹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其餘三城之人或許會作壁上觀,或許也會捲入其中,那可就真的演變成了一場混戰。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倒也沒有多少擔憂,一怒之下就是將其餘幾城這些小雜碎殺個乾淨,他也自忖做得到,怕只怕萬一影響到了血陣運轉,時候城主追責,他可承受不起。

  「你最好不要惹事生非,否則……」

  邵鷹威脅之語還沒說完,韓立就輕飄飄地扔下一句「曉得了」,從其身旁一閃而過。

  那速度之快,令邵鷹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忙身形一閃,與韓立拉開了距離,再看向其背影時,眼中就多出了一分凝重之色。

  韓立沒有理會邵鷹,自顧自得朝著三座石拱橋上走了過去。

  方才這小小的一陣衝突,並未引來太多人的注意,畢竟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那座血陣和陣中的五位城主身上。

  朱子清站在朱子元身側,一雙美眸朝著這邊打量過來,眼中滿是好奇。

  身旁不遠處,六花夫人也正望著韓立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沉吟之色,喃喃自語道:「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還要在這邊觀察血陣變化,自然不會跟上去。

  ……

  後邊的三座石拱橋,不論材質還是樣式,都與前面三座完全一樣。

  韓立依舊走的是正中那座石拱橋,很快就來到了對岸。

  石橋對岸同樣是一片平坦廣場,面積不算太大,前面便是兩扇巨大石門。

  這邊沒有火光,光線十分幽暗,韓立憑借強大目力,可以看到石門上面雕刻著一頭形如蠻獅,卻頭生尖角,面有鱗片的頭顱雕像。

  只見其沿著尖角眉心到鼻樑獸嘴一線,從中央分為了兩半,左右兩扇門扉各佔其一。

  韓立眉頭微皺,站在原地沉吟良久,腦海裡仔細回憶著當年蟹道人,給他的那枚玉簡上記載的內容。

  末了,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喃喃說道:「鱗犼守門,看來玉簡裡說的就是這個地方了……」

  說罷,韓立走上前去,並未直接推門,而是抬起手掌在鱗犼雕像的兩根外翻的獸牙上,分別按動了兩下。

  只聽「卡」的一聲輕微響動。

  鱗犼雕像血盆大口的正中央處,四根獸齒同時倒退,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韓立左右打量了一下,身形一閃,進入了其中。

  緊接著,他身後便再次傳來一陣輕響,那四根獸齒同時回歸原位,將洞口封堵了起來。

  進入其內,四周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以韓立的目力竟然也什麼都無法看清。

  「嘀嗒」

  一聲水滴掉落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雖然微小卻清晰可聞。

  韓立心念一動,默默運轉起大力金剛訣來,兩隻手臂上玄竅紛紛亮起,發出一片朦朧白光,映照向了四周。

  他這才看清楚,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級石階上。

  由於玄竅光芒有限,韓立只能看到身前五六級台階的距離,更遠處就無法看清了。

  韓立略一猶豫,還是沿著台階一級一級向下走去。

  走過十數級後,身前地面變得平坦起來,似乎來到了一座平台上,方才聽到的「滴答」聲,也變得更加臨近了。

  韓立循聲向前幾步後,就看到身前出現了一個三尺來高的石柱,上面嵌著一個尺許方圓的石盆,裡面盛著滿滿一盆未知的黑色液體,聞著有淡淡的腥氣,似乎是某種異獸的油脂。

  「嘀嗒」

  又是一聲輕響!

  一滴液體從上方滴落下來,落在了石盆之中,蕩漾開來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韓立心念一動,手指一搓,一股星辰之力從指尖流出,「辟啪」一聲響動,化作一道白光落入了石盆之內。

  「轟」的一聲輕響,石盆之內頓時騰起一團火光,劇烈燃燒起來。

  緊接著,兩道火線從石盆之上流淌而出,順著石柱兩側的凹槽延伸開去,一直通向兩邊極遠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22 22:06
第九百五十八章 泣血陣圖

  韓立心中暗自戒備,目光一直追著火線走向移動,就見其順著地面一直延伸出百餘丈後,才似乎到了終點,停了下來。

  只聽「呼」的一聲,兩邊地上忽然升騰起熊熊赤焰,將韓立所處的這片空間,整個照亮了起來。

  韓立雙目微微一瞇,環顧四周一圈之後,神色微微一變,心中驚歎不已。

  只見這片空間約莫兩三百丈方圓,四周牆壁之上竟然連綿不斷地,雕刻著一幅幅巨大的石雕壁畫,其中既有山岳聳峙,又有河流奔騰,一些看起來就雄偉壯闊的城郭關隘,分佈其間。

  雕刻出來的山林之上,既有奇珍異獸肆意奔騰,又有修行之人凌空飛行,看起來儼然是一副仙界景象,與這積鱗空境更是半點不沾。

  「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壁畫?難不成是過去流放在此之人感懷過往,在此雕刻出來的?」韓立喃喃自語道。

  思量間,他抬步繞過身前石台,順著牆邊將所有壁畫都仔細查看了一番,見其上畫面雖然繁複,卻並不連貫,彼此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麼明顯關聯。

  不多時,韓立來到空間深處,就看到地面上擺著一口三丈大小的黑色石棺,上面雕刻著一隻提線木偶一樣的傀儡男子,其所有關節之上,都懸有一根絲線,高懸在半空中,看起來神情木訥,肢體僵硬,顯得十分怪異。

  那些絲線纏繞過石棺表面,最終彙集在了那傀儡男子的頭頂上方。

  韓立走上前去,仔細查看之後,發現傀儡男子頭頂處,所有絲線相互聯結,匯成了一個形如八卦的圓形圖案,其中央有陰陽雙魚圖,外圍卻並未分出八卦卦象。

  他略一猶豫後,抬手在八卦上輕輕觸摸了一陣,發現八卦陣位之上的線條並非是死物,而是可以向下按動的。

  韓立見此,心下一喜,口中默念著「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隨即抬手在八個陣位上按動起來。

  隨著八個陣位圖浮現而出,位於正中的陰陽雙魚圖的魚眼位置忽然陷了下去,緊接著便有一陣石材摩擦的「隆隆」聲響傳來。

  只見石棺緩緩向下滑開,裡面並無任何屍骸,而是出現了一個五寸見方的透明水晶方函。

  函內放有一個銀色的鏤空圓球,上面佈滿了繁複至極的奇異紋路,當中有陣陣古怪的,好似神魂波動一樣的力量,蕩漾著傳遞而來。

  「看來就是此物了……」韓立目光微微閃動,沉吟道。

  他打量了鏤空圓球片刻,再仔細朝著棺內四周查看了一陣,正欲伸手去拿那方函之時,忽然眉頭一皺,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

  一想到這裡,韓立抬起頭環顧四周,看向周圍那一幅幅山水壁畫,眼中異色一閃,收回了手,退到石棺前頭,將棺蓋重新推了上去。

  他在原地踱著步子來回走了幾圈,腦海中反覆回憶著玉簡中記載的內容,當中有一句話突然閃現在了其心頭:「八方陣位,在形而不在意,需以此圖之。」

  韓立忽然一停腳步,目光重新落在了四周的壁畫之上,眼中閃過一絲恍然神色。

  只見其抬步徑直來到石棺正後方,抬起手在壁畫上一陣摸索,朝著其上雕刻著的一輪圓日重重按了下去。

  「嗤……」

  一陣輕響之後,那輪圓日竟然直接下陷了進去。

  「果然如此……」韓立心中一喜,又朝著右手邊下一副壁畫走去。

  那幅壁畫上雕刻著的,是一片雲起風暴景象,韓立便從中尋了一塊雲團按了下去。

  緊隨其後,他又在一幅大江橫流圖景和一幅山岳潛形圖景中,各自找到了一條江河和一座山峰,分別按了下去。

  天為日,雲從風,水無形,山成勢……八卦陣位盡藏於這些壁畫浮雕之上。

  隨著韓立將代表著八卦陣位的所有隱藏機關按下,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震盪起來,那口放置於地面上的石棺開始搖搖晃晃地向下沉去,地面上開始露出一個通道入口。

  「好一個在形而不在意……」韓立笑著說了一句,走了過去。

  通道入口並不大,是一截延伸通往地下的石階,僅能容納一人通過。

  韓立沒有過多猶豫,抬步走了進去。

  走過十數級後,台階向左一轉,出現了一道一人來高的門洞,裡面亮著白色光芒。

  韓立小心翼翼的走入其內,才發現裡面方圓不過十餘丈,並沒有多少陳設,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不過,空間雖然不算很大,牆壁上卻密密麻麻地鑲嵌著一塊塊雪白星骨,而將此處映照得分外明亮的,便是這些星骨上釋放出來的光芒。

  韓立抬眼望去,就看到正對著他的位置上,貼著牆壁擺著一架黑色的石質長條案几,上面並排擺著兩個看起來十分精緻的白色玉匣。

  他略一查看後,發現並無任何異樣,便「吧嗒」一下,將其中個一個玉匣的蓋子打了開來。

  匣蓋翻開之時,並無任何寶光外溢,也無任何異相出現,只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球,安靜躺在玉匣之中。

  圓球通體烏黑,模樣與方才在石棺中見到的那顆十分相似,同樣是多層鏤空,上面密佈著古怪的符紋。

  只是這顆圓球上沒有半點力量波動傳出,除了外形精美之外,看起來沒有任何稀奇之處,相比之下,反倒是之前那顆更像是真的。

  韓立抬手將那顆鏤空圓球捻起,捧在手心仔細查看起來,隱隱能夠看到球心深處,有一道道細如髮絲般的金色電光游弋,看似無聲,卻有迅雷之勢。

  他心中微動,隱隱覺得此物肯定不簡單,便小心將之收入懷中。

  韓立定了定神後,目光便落在了另外一個玉匣上。

  這玉匣有些不同,表面嵌有一個圓盤,上面鐫刻有道道繁複紋路,外圍有兩圈鏤空圓洞,每一個孔洞下方,都刻有一個米粒大小的金色符紋。

  韓立眉頭微皺,抬手去拿玉匣,想要將之拿到近處細查,卻發現這東西竟好似和桌案融為了一體,牢牢地鑲嵌在其上,根本紋絲不動。

  他見此情形,手臂之上玄竅亮起,手臂上的力道暴漲,抓住玉匣猛地向上一抬。

  玉匣劇烈一震,連帶著下方的桌案也隨之猛地一顫,但也僅此而已了,兩者都沒有被韓立強行拔起,依舊穩如泰山。

  韓立眉頭一挑,忽然抬起一拳,朝著玉匣之上猛砸了上去。

  但見玉匣表面白光一閃,一層星辰光芒從中驟然亮起,化作一股磅礡巨力反震而出。

  韓立連忙向後撤開一步,卸下了這股力道。

  其轉頭再看向這玉匣時,眼中疑惑神色越發凝重起來,關於那顆金屬圓球,蟹道人的玉簡中記載得很清楚,是必得之物。

  至於另一個玉匣中藏有什麼,他就沒有提及過了。

  韓立眉頭緊皺,身上玄竅亮起,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運轉起來,朝著玉匣上揮拳砸去。

  「轟隆」

  毫無意外,玉匣上的反震之力也變得更加強大,直震得韓立倒退開去數步,後背都抵在了一面牆壁上,才停了下來。

  韓立口中冷哼一聲,並不打算放棄,正想要再次以更大力量砸開玉匣時,卻發現身下有一道裂隙正在蜿蜒擴大,一直連通到了那架石質案几上的玉匣底部。

  其眉頭一皺,心中閃過一絲瞭然,知道不能憑借外力破開此物了,否則只會連這片空間一起毀掉,而他也沒有時間繼續在這裡耗著了。

  就在韓立打算返回前殿,察看一下那邊的狀況時,他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在四周牆壁上星骨光芒的映照下,地面上竟然有一幅星辰圖案。

  不過,與之前在穹頂上見到的那片星圖相比,眼前這副不但面積小了許多,當中還有許多缺漏之處。

  韓立的目光在星辰圖案上,仔細凝視了良久,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意外之色,發現其上忽然猛一撫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而後,他從袖中一扯,取出那支星瀾筆,開始在星辰圖上修補起來。

  良久之後,韓立畫完最後一筆,猛地一收,直起身來。

  隨著這一筆落下,地面上的星辰圖案開始綻放出熠熠光芒,一陣輕微的機括轉動之聲響起,玉匣上的圓盤開始緩緩轉動,最終「啪」的一聲,自己打了開來。

  韓立心中一喜,上前一看,就見玉匣之中放著一張不知來自何種鱗獸的淺灰色皮革,整齊疊放成了一個小方塊。

  「這是……」

  韓立捻起皮革,輕輕鋪展開來一看,眉頭不禁又緊皺了起來。

  只見皮革上繪著一個深嵌入地下的五角祭壇,祭壇五個邊角上則分別繪有一頭背生雙翼的古怪異獸,卻正是此刻五位玄城城主,正在催動的那座血祭大陣的模樣。

  皮革上方,寫有《泣血陣圖》四個古篆大字,這與厄膾告知眾人的血祭大陣,明顯不同。

  韓立心中疑竇叢生,開始仔細打量整個陣圖。

  他很快就發現,這泣血大陣上部的一些構造,和前殿那座血祭大陣完全一樣,基本可以肯定就是同一座,而厄膾之所以故意隱瞞,肯定是別有用心。

  另外,通過陣圖可以看出,那座大陣的血池內空間極大,裡面的牆壁上雕刻著的陣紋之繁複隱秘,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在大陣圖形之外,四周還有一小段一小段的注解,分別講述了佈置此陣的一些緊要關竅和具體作用。

  韓立越往下看,眉頭皺得就越緊,終於明白了厄膾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一路瀏覽下來,目光最後落在了右下角處的一段注解上,眉頭忽然向上一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輕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6-22 22:06
第九百五十九章 突發變故

  此時此刻,前殿血池處。

  包括厄膾及晨陽在內的五名城主,仍在催動著法陣,且時至此時五人全身上下都比此前多了不少玄竅。

  晨陽全身光芒閃動不已,細數之下,已有兩百九十幾點玄竅星光,短短時間竟然開啟了近三十處玄竅。

  孫圖等人開啟的玄竅數量也差不多,身上散發出明亮的星光也比之前明亮了許多,眼神中自然不乏驚喜之色。

  旁觀的邵鷹等人見此情形,雙目不乏露出羨慕嚮往的神情,不過他們自知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遠不如五大城主,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法陣運轉到現在,比之前快了不少,厄膾等五人頭頂的五芒星陣比之前擴大了數倍,投射出的血色光柱也比之前粗了不少。

  周圍的血色光罩也比之前濃郁了許多,上面浮現出無數符文,運轉間發出嗚嗚的低嘯之聲。

  五人身下的黑色雕像此刻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原本黑色的身體此刻變成黑紅顏色,道道血光從雕像體內投射而出,尤其雕像雙目,更射出兩道長長血光,看起來頗為詭異。

  孫圖四人看著身下雕像,還有周圍血色光幕的變化,暗自心驚。

  晨陽和孫圖彼此相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不安。

  好在周圍的血色光幕雖然變化,但仍舊沒有禁錮之力從中透出,這讓他們安心不少。

  而血池內的鮮血水面,此刻又下落了不少,露出一具具更加巨大的晶瑩骸骨,已經快要見底的樣子。

  嘩啦啦!

  血池內的血水忽的劇烈翻滾起來,形成一個數丈大小的漩渦。

  緊接著,一團一人多大的血色光球在漩渦深處浮現而出,散發出陣陣驚人能量波動。

  這股能量波動頗為奇特,並非是單純的星辰之力,或者氣血之力不同,而是二者混合,倒是和硫焱血雲很是相似。

  而且血色光團散發出的波動異常強大,即便是孫圖等人,也為之心驚。

  「聖骸?」孫圖等人看到血色光球,將心中的不安拋開,面露驚喜之色。

  旁邊的方蟬等人雖然看不到深坑內的血色光團,卻也能感覺到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波動,紛紛動容,翹首而望。

  「諸位道友,聖骸已經現身,再加把勁!」厄膾也面露喜色,大喝出聲,兩手掐訣速度陡增。口中誦唸咒語的速度急了倍許。

  孫圖等人眼見此景,也急忙加快催動大陣。

  轟隆!

  五座雕像吞噬發出的吞噬之力立刻猛增,下方的血水翻滾更加激烈,竟然直接騰飛而起,化為五道血水之柱沒入五座雕像內。

  血池水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下降,不過片刻之間,所有血色池水盡數消失不見,被五座雕像吞噬。

  五座雕像表面的鱗片狀紋路狂閃了幾下,原本黑紅色的身體赫然徹底變成血紅顏色。

  血色光團也顯露出了真身,卻是一扇血色光門,光門內似乎是另一個世界,裡面無數血色霞光洶湧。

  那股強大的波動,正是從光門內透出,池底並無什麼聖骸的影子。

  而且似乎因為沒有了血水遮擋,門內散發出的波動更加強烈。

  「厄城主,這是怎麼回事?聖骸何在?」孫圖面色一沉,看向厄膾。

  其他三人也朝著厄膾望去。

  厄膾此刻盤膝坐在血色雕像上,雙目緊閉,兩手兀自掐訣,口中飛快誦唸咒語,對於孫圖的問話,竟然置之不理。

  轟隆!

  他身下的雕像陡然散發出耀眼血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將其身體盡數染紅。

  隨即在一連串「噗噗」聲中,雕像內射出七八道粗大血光觸手,上下舞動個不停,紛紛融入了厄膾體內。

  厄膾身軀篩糠般抖動了幾下,立刻便恢復了平靜,雙目陡然睜開,赫然已經變成一片血紅。

  不僅如此,他的身體彷彿充氣般膨脹了不少,體表更浮現出一道道紅色紋路,看起來彷彿抵地獄惡鬼一般。

  孫圖等四人看到厄膾此刻變化,面色都是一變。

  四人中,尤其以秦源驚色最甚,豁然從雕像上站起,身形一動便要離開。

  但就在此刻,他小腹內豁然騰起一股晶瑩血光,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這股血光滴溜溜一轉,化為一團朦朧血雲,將秦源的半個身體包裹在其中。

  血雲中隱現無數符文,和身下的雕像彼此呼應,秦源的身體好像被凍住冰裡,動彈不得。

  幾乎在同時,晨陽三人體內也都豁然騰起道道血光,一閃凝聚成一團血雲,將三人的大半個身軀籠罩在其中。

  三人的身體也瞬間動彈不得,被禁錮在了那裡。

  深坑附近的方蟬,段通,軒轅行,石穿空,還有玄止城的矮胖男子長老等五人眼見此景,面色都是一變,下意識就要上前。

  人影一花,三道人影出現在前面,正是邵鷹,朱子元,朱子清三人。

  「幾位,五位城主正在催動法陣,還是不要上前打擾比較好。」邵鷹淡淡說道,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威壓,壓向方蟬等人。

  方蟬等人身體如同被巨山壓住,猛地一沉,呼吸都有些困難。

  幾人一臉震驚的望著邵鷹,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在場眾人中,只有六花夫人由始至終靜靜站在一旁,面色古井無波,並未說話,也沒有做出什麼舉動。

  血陣之內,厄膾緩緩睜開雙目,轉首看向四人。

  他此刻雙目散發出逼人紅光,冷芒閃動,更無一絲一毫之前的溫和。

  孫圖等人眼見厄膾此刻的神情,心中都不禁「咯登」一下,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

  「厄城主,你這是做什麼?」符堅奮力掙扎,但身周血雲看似稀薄,卻穩如泰山,顫也不顫一下,便強笑一聲問道。

  「聖骸還未出現,四位突然離開可不行,少了你們,這血陣要怎麼運轉,所以厄某只好出手留一留四位。」厄膾淡淡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

  「厄膾,少裝模作樣,這裡的一切看來都是你的陰謀。不過我們一直都小心翼翼,自問並未放鬆防範,你是何時在我們身上下的手腳?」孫圖冷喝道。

  「硫焱血雲!」晨陽看著身周的晶瑩血雲,目光豁然一閃,脫口說道。

  其他三人聽聞此話,面色都是微變。

  「到底還是晨道友心思敏銳,最先反應過來。不錯,硫焱血雲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厄膾笑道。

  「孫城主,符城主,你們先前在硫焱霧海中,不是說沒有得到硫焱血雲嗎?」秦源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孫圖和符堅,問道。

  孫圖,符堅兩人聞言,面上神情一滯。

  秦源看到二人神情,頓時明白兩人之前乃是說謊,二人也得到了硫焱血雲,只是出於某種目的,都秘而不宣。

  「原來霧海中突然出現那麼多硫焱血雲,是你搞的鬼,閣下在那時便開始算計我們,厄城主你到底想幹什麼?」晨陽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

  「很快你們就知道了!」厄膾血紅雙眸掃過四人,仰天大笑,兩手掐訣不已。

  笑聲中,周圍的血陣光芒大放,無數道血色紋路憑空浮現而出,彼此交織之下,形成一個複雜了數倍的血色法陣。

  周圍的血色光幕上也浮現出無數紋路,隨即一閃之下,陡然化為一個半實質的血色光罩,將整個深坑連同晨陽五人籠罩在其中。

  而晨陽四人身下的雕像也陡然爆發出耀眼血光,將四人身體淹沒在其中,並且朝著他們體內湧去。

  孫圖四人面色一變,奮力試圖掙扎,但體內血雲禁制將他們的身體牢牢禁錮,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雕像的血光侵入體內。

  四人表浮現出一道道蚯蚓形狀的血色紋路,這些紋路活物般在他們身上扭動,四人的身體都顫抖起來,面上均露出痛苦的神色,忍不住發出慘叫之聲。

  方蟬等五人眼見此劇變,面色都是大變。

  「城主!」方蟬看到孫圖此刻淒慘樣子,面色大急,顧不得估計邵鷹實力,當先飛撲而出。

  段通,軒轅行,矮胖男子長老三人見此,也立刻跟上。

  石穿空卻沒有隨之掠出,反而向後退出了一段距離。

  邵鷹冷笑一聲,立刻迎上,單手一揮,掌心白光大盛。

  五股鋒銳之力狂飆般飛射而出,彷彿五柄神劍凌空劃過,所過之處地面直接被劃出五道深痕,鋒利指力鋪張,將方蟬四人盡數籠罩在其中。

  朱子元和朱子清也緊隨其後,飛身撲出。

  ……

  此時此刻,後殿之內,韓立正向外快步而行。

  他的面色忽然一變,邁出的腳步猛地停止,接著身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只見一道道血光從其小腹內蜂擁而出,形成一片血色雲團,將其身體籠罩住在其中。

  「這是……原來那硫焱血雲裡面被人暗藏了手腳!」韓立神識在體內一掃,立刻便感應出這血色雲團的根源。

  他小腹丹田內此刻浮現出兩團血雲狀的光芒,其中無數細小無比的血色符文翻滾,散發出一股強大禁制之力,將他身體牢牢禁錮。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9 02: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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