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完美未來 作者：趙家浮生 (連載中)

第九十章 人生多歧路

    送走了范寶寶，趙浮生的生活重新歸於平靜，確切的說，是即將迎來喧囂之前的平靜。

    畢竟且不說未來廣告那些腦黃金的廣告策劃之後，祝玉史趕赴寧海，單單是即將到來的開學季，就意味著，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趙浮生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平靜的了。

    「祝玉史本來要直接過來，結果公司那邊有事情給耽擱了。」鄭瑤對趙浮生說道，白潔和秦文濤則坐在她旁邊。

    今天把幾個人全都召集過來，是因為鄭瑤有事情要宣佈。

    「然後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趙浮生無可奈何的說，今天這一晃就八月二十九號了，室友們陸續都回了宿舍，他那台電腦也就成了稀罕物件，最先回來的譚凱旋就差住在電腦前面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趙浮生連維護網站都要抽時間。

    「是這樣的，我打算再招幾個實習生。」鄭瑤想了想，對趙浮生說道：「畢竟咱們工作室現在名聲打出去了，來找我想要合作的廠家也多了起來，如果一直往外面推，不合適。」

    「我沒意見。」趙浮生沒等鄭瑤說完，擺擺手道：「不僅要招實習生，還有設計師也要招聘。不能光靠我一個人。而且……」

    頓了頓，他看了秦文濤和白潔一眼，無奈的說道：「你不覺得，只有咱們四個，似乎人太少了嗎？」

    這是他一直都想說的話，整個公司連個前台接待都沒有，大部分時間是白潔這個財務客串。

    「咳咳……」鄭瑤一陣乾咳，她總不能說，這是自己為了圖省錢才做的決定。

    「對了，我看設計師，完全可以從學校裡面找。」

    這時候，秦文濤忽然開口說道。

    趙浮生一愣神，鄭瑤也頗為意外的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說。

    「你說說看，為什麼？」趙浮生開口問道。

    他很好奇，秦文濤能夠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秦文濤原本在工作室當中，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個小透明，負責一些後勤方面的事情，很少發表自己的建議。

    「首先，廣告看的是策劃，其實並不需要真正考慮是不是頂級策劃師的策劃案，說白了，咱們的規模小，完全可以以量取勝。其次，初出茅廬的新人，總要比那些成名的大師好管理，不是麼？更何況，咱們也招聘不到那些成名的策劃師，人家肯定都被那些大公司給挖走了。」

    秦文濤侃侃而談，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姿態。

    趙浮生和鄭瑤對視了一眼，哪怕是趙浮生，現在也忽然覺得，怪不得這傢伙上輩子混的那麼成功，果然是金子在什麼地方都能發光。

    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份頭腦，秦文濤就絕對值得所有人刮目相看。

    「不錯啊，班副，可以，絕對可以。」趙浮生笑了起來，對鄭瑤笑道：「我看這個事情可以讓他負責，以後創意部部長，就讓他來幹。」

    「我？」秦文濤自己都愣住了，驚訝的看著趙浮生：「創意部部長？」

    趙浮生點點頭：「沒錯，創意部主管就是你了，我這個人閒散慣了，讓我設計廣告可以，管人可不行。」

    這是他之前就考慮過的，自己和鄭瑤是合夥人的事情，他並沒有打算暴露，而且趙浮生也不覺得，這個會成為自己今後事業的主要方向。

    在他的計畫當中，互聯網產業，才是自己今後要涉足的行業。

    現在是一九九九年，真正的黃金年代，才剛剛開始。

    或許不一定有能力與那些大人物一決高下，但趙浮生並不介意，利用自己的某些優勢，在這一波互聯網的大潮當中，分一杯羹。

    秦文濤已經完全被突如其來的喜訊給弄暈了，如今的大學生，畢業之後工作的選擇儼然已經沒有當年八九十年代那時候隨意了。想要找個符合心意，待遇又好的工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結果自己倒好，這才剛上大三，竟然就混成了一家廣告公司的創意部部長，秦文濤忽然覺得，似乎考研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所謂成長就是認知升級，人與人最本質的區別就是認知。

    原本在秦文濤的認知當中，想要出人頭地，就得努力考研，這樣才有機會混的更好。

    可現在忽然擺在他面前另外一條路，秦文濤原本的想法，變得有些不堅定了。

    如果趙浮生知道秦文濤此時此刻在想什麼，肯定要撓頭不已，畢竟自己只不過隨便提了一句話，一個建議，結果卻要改變這傢伙的命運，這特麼就尷尬了。

    「我看可以，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鄭瑤大手一揮，直接決定下來：「這個事情小秦你就負責抓起來，咱們的設計師，就從學校的學生當中進行選擇。」

    頓了頓，她說道：「學校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去打聲招呼，再說了，咱們在學校裡面招人，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個倒是實情，校方又不是笨蛋，這種對自己沒有任何損害，反倒是還能擴大學校影響力的事情，他們絕對是舉雙手雙腳歡迎。

    「那還有別的事情嗎？」趙浮生對鄭瑤問。

    「有倒是有，不過你要幹什麼？」

    狐疑的盯著趙浮生，鄭瑤問道。

    「沒我什麼事情，我就撤了。」趙浮生站起身，溜躂著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轉身道：「對了，祝玉史來了的話，讓他找我談。」

    「找你談？」

    鄭瑤有點不明白趙浮生的意思。

    趙浮生冷笑了一聲：「是啊，廣告製作公司雖然拿到了這個策劃，但別忘了，我雖然是屬於未來廣告的策劃師，但這個策劃案，可是我設計出來的，他準備給我多少勞務費？」

    眾人愕然，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趙浮生已經走遠了。

    「他，他不會是打算宰祝玉史一刀吧？」秦文濤愣了一下，半晌之後才小聲說道。

    「很顯然，是的。」白潔在一邊點點頭：「而且看他的這個態度，如果祝玉史的籌碼不讓他滿意的話，說不定連這次合作他都要拒絕。」

    說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苦笑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都清楚，剛剛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趙浮生真的十有八九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一次去京城，他們接觸到了更廣闊的舞台，也真正明白了，在廣告這個領域，真正就像是鄭瑤曾經說過的那樣，創意代表著什麼。

    甚至於，兩個人在見識過那麼多大公司的金牌廣告策劃人製作人之後，總覺得，趙浮生這傢伙，簡直就是善良到無以復加。

    畢竟，那些號稱可以點石成金的大師們，即便是在自家公司老闆面前，也一樣高傲的不得了，哪會像趙浮生這樣，居然還隨叫隨到，簡直像個乖寶寶。

    「行了，甭管他了，咱們接著研究。」看著趙浮生離開，鄭瑤也是無可奈何，只好對秦文濤和白潔說道。

第九十一章真正意義的第一桶金

    論氣勢，哪怕是兩世為人的趙浮生，也比不了商界奇才祝玉史。

    這是底蘊的差距，哪怕趙浮生心知肚明自己有朝一日必定會超越面前的這個男人，但現在，兩個人在氣勢上，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祝玉史大馬金刀的坐在趙浮生對面的沙發上，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平心而論，這一次的廣告策劃招標，本身就是他策劃的一次炒作，祝玉史是一個很善於為自己和企業做廣告的人，他始終覺得，一個產品的質量固然重要，但認知度同樣重要，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對某一款產品耳熟能詳的話，那一旦產生購買需要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去選擇這款產品。

    所以，在祝玉史的認知當中，好廣告，就一定要接地氣。

    而當他看到趙浮生的那份策劃案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次低估了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天才程度。

    「聽說完美廣告想要挖你過去，被你拒絕了？」祝玉史笑了笑，看著趙浮生問。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對於廣告這個圈子來說，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丁，換句話說，我就是一個還在新手村練級的普通玩家，有幸打到了兩款不錯的裝備，但我很清楚，人家感興趣的不是我，而是那兩件裝備，去了完美廣告，如果沒有那種幸運繼續眷顧的話，我估計會被掃地出門。

    趙浮生淡淡地說道，「靈感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未來放在這種事情上面，不是麼？」

    「想不到啊，在廣告策劃的思維領域天馬行空，可在生活當中，卻這麼保守。」祝玉史笑道：「你倒是給了我一個相當大的驚喜。」

    說著話，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趙浮生輕聲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以後公司的廣告方面，由你來負責。」

    趙浮生沉默了一下，說實話，祝玉史的話讓他略微有些心動，重生到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和重生之前的世界是一個似是而非的關係，別看自己現在發展的順順利，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旦腦子裡的先知先覺失去作用，那時候的自己，就會被瞬間打回原形。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趙浮生現在甚至有些提心吊膽了。

    但給祝玉史打工，自己的人生，豈不是又走回了老路？

    人一旦墮落，哪怕是短暫的幾年，上帝就會以更快的速度收走你的天賦和力量。

    趙浮生沉默了片刻，腦海當中，卻閃現出一個臉龐，前世今生的交集，讓趙浮生在那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很抱歉，祝總，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抬起頭，趙浮生對祝玉史露出一抹微笑來，認真的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能夠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祝玉史自然不可能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在商言商，之前耍的手段是為了炒作，而現在，既然坐在這裡和趙浮生見面，那自然是為了那份策劃案。

    或許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並不知道他那份策劃案意味著什麼，但祝玉史很清楚，經過他背後的智囊團隊進行評估分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份策劃案很有可能成為腦黃金崛起的一個良好契機。

    說到底，現在是祝玉史很需要趙浮生，而不是趙浮生需要他祝玉史。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才會有所謂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理不清剪不斷，是人心難測。

    「小趙老師，既然話說到這裡，我想請問你，這份策劃，還有後續麼？」祝玉史對趙浮生緩緩問道。

    這份策劃，之所以吸引他，最大的亮點就在於，祝玉史覺得，這廣告很接地氣。

    趙浮生無奈的笑了起來，他瞭解過一些這個世界的廣告，而瞭解之後，趙浮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壞掉了。

    這個世界的廣告水平，大抵上還停留在趙浮生所在那個世界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水準上。

    或許是因為思想被禁錮太久的緣故，人們在創新思維這個領域，正好處於比較低潮的時期，連馬克杯這樣的創意，都能被人當做是金點子，可見這時候創意的匱乏到了什麼程度。

    最簡單的例子，趙浮生在家看新聞的時候，新聞結束，突然冒出來一個穿著皮鞋的男人，一路瘋跑，最後爬上高山。

    嗯，這就是一個皮鞋廣告。

    趙浮生有時候覺得，自己要是混不出頭，就靠著賣廣告創意，應該也能有個不錯的生活。

    「後續方案肯定是有的，不過祝總，你覺得，我現在還能信任你麼？」趙浮生看著祝玉史，誠懇的笑了起來。

    事情的發展越發戲劇化，不過趙浮生卻還是能坦然處之，曾經他聽過一個有趣的說法，說是一個人的價值永遠是由別人或者別的事物評定，客觀來講，這和人本身無關。

    他現在真的是很好奇，在祝玉史的眼中，那份策劃，到底價值幾何呢？

    很快，祝玉史給出了答案。

    「五十萬，這個策劃案我願意出五十萬給你。」祝玉史看著趙浮生，緩緩說道：「但我有一個條件，接下來的後續，你需要給我做出一個完整的策划來。當然，到時候我肯定還會付錢。」

    他的意思很簡單，這就算是千金買馬骨了。

    趙浮生笑了起來，輕輕搖頭：「祝總，不夠！」

    「什麼？」

    祝玉史一愣神，驚訝的看著趙浮生。

    且不說這個價格的高低，用五十萬買一份策劃案，而且還是一個大學生的策劃案，這已經是天價了，即便祝玉史覺得趙浮生的策劃很不錯，但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是考慮許久的。

    可萬萬沒想到，趙浮生竟然拒絕了！

    「祝總或許覺得我是獅子大開口，但我想說的是，有些東西，終究是物有所值。」

    趙浮生看著祝玉史，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說：「我的這份策劃，以及後續的方案，能夠幫助腦黃金成為國內第一大保健品品牌，祝總覺得，這樣的策劃，我應該要你多少錢？」

    一時之間，祝玉史愣住了，他怎麼都想不到，趙浮生竟然說了這麼一番話出來。

第九十二章合作愉快

    看人下菜這句話，大部分時候被當成是貶義。

    但實際上，文字本身沒有任何的錯誤，真正錯誤的，是使用文字的人。

    趙浮生很清楚祝玉史是什麼樣的人，這是他最大的優勢，畢竟和對自己一無所知的祝玉史相比起來，趙浮生的先知先覺在某種程度上讓他天然就佔據了一個主動的位置。

    當然，這要歸功於祝玉史並沒有消失在這個世界，並且依舊搞出了腦黃金，否則趙浮生就算有萬般手段，恐怕也是毫無用處。

    畢竟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想要設計一個人，對方也得給機會讓你設計才行。

    「你是在開玩笑麼？」祝玉史看著趙浮生，認真的問道。

    趙浮生平靜的看著他：「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麼？」

    祝玉史一怔，隨即搖搖頭，卻沒有馬上說話。

    見他不開口，趙浮生也不著急，自顧自的端起杯子合著咖啡，結果喝到嘴裡卻眉頭皺了皺，這東西太苦了，居然還沒加糖，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祝玉史靜靜的坐在那裡，背靠著沙發，雙手放在小腹的位置上交叉著，兩根大拇指摩挲著，周圍的下屬也不敢吭聲，就那麼看著。

    趙浮生輕笑了一下，也不說話，要是自己沒記錯，這樣的動作，應該代表著祝玉史在考慮某件事。

    這是他上輩子看過的一本廣告學著作裡面介紹過的，趙浮生記得很清楚。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很多人看來，祝玉史算得上是華夏依靠廣告成功的商人當中，最出名的其中之一。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很喜歡破釜沉舟……」

    許久之後，祝玉史慢慢的開口說道。

    趙浮生點點頭：「這個我知道，聽說巨人大廈就是這麼垮的……」

    噗嗤！

    祝玉史自己都沒忍住，直接就笑了起來，身後那群工作人員更是一個個表情扭曲，如果不是面前的人是自己老闆，估計現在一個個肯定就要放聲大笑了。

    「你這個年輕人，怎麼就不知道尊重前輩呢？」祝玉史無奈的看著趙浮生，很顯然，這傢伙揭了自己傷疤的事情，並沒有讓他不高興。

    趙浮生一笑：「陳年舊事罷了，全國人民都知道的事情，我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再說了，我覺得這對祝總您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人如果沒有經歷過失敗，是不會明白成功兩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沒有經歷過失去，怎麼能夠知道珍惜以後？」

    別看祝玉史是商界奇才，可在趙浮生眼裡，他就是一個遊戲NPC，遊戲的名字叫做《重啟人生》，這款遊戲只有一個玩家，就是趙浮生自己。

    當然，像祝玉史這種，是可以智取的，換做別的沒有出現過的，趙浮生就只能見招拆招了。

    幸好，祝玉史還是那個祝玉史，聽到趙浮生的話，他笑了一下，並沒有在意，奉承話他聽的多了，也不是那位二戰時期的法國總統，被人讚美幾句就得意忘形。

    但不管怎麼說，趙浮生有一句話還是說到他心裡去了。

    「那你說說看，這份策劃案，你要多少？」祝玉史對趙浮生問。

    不管怎麼繞圈子，歸根結底，還得談到具體的數目上來。

    趙浮生想了想，伸出一個手指來。

    「一百萬？」

    祝玉史愣了一下，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趙浮生竟然提出這麼一個數字來。

    「你知不知道，一百萬意味著什麼？」祝玉史對趙浮生問道。

    趙浮生一笑，卻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一九九九年的一百萬意味著什麼，要知道，這個時候，遠在深圳的企鵝公司剛剛建立沒多久，而他的創業資本，也才堪堪五十萬。

    在尚海，陳天橋向人借了五十萬，開辦了盛大公司，公司租了三室一廳，員工只有六個人，其中包含新婚妻子以及小舅子。

    在BJ，元旦前夕，劉強東在BJ九頭鳥大酒店開年會，台下員工不過十多人。劉強東用特有的方言普通話暢想新年目標：明年咱們聘個庫管吧，當然這要搬到一個大寫字間才能實現。

    這一年，他在剛開業的海龍大廈有個不到四平米的櫃檯，主營業務刻光盤，附贈傻瓜式多媒體系統。

    而現在，趙浮生對著剛剛宣佈巨人集團破產沒幾年，靠著腦黃金意圖東山再起的祝玉史，要價一百萬，要賣給他一個策劃案。

    祝玉史咬咬牙，答應了。

    「我答應你。」當祝玉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浮生明顯一愣。

    他很清楚自己剛剛說的要求有多麼荒謬，甚至已經做好祝玉史起身拂袖而去，或者坐地還錢的準備了。

    但怎麼都沒想到，祝玉史，居然真的答應了。

    一直以來，趙浮生都很羨慕那些重生小說當中的主人公，幾歲的年紀就能說服家裡的大人相信他們，動輒投資幾十萬孤注一擲去做生意。再不然就是十幾二十幾歲的年紀指點江山，把一群老官僚糊弄的暈頭轉向。

    這些，都和趙浮生沒有關係，老爹老媽主意多著呢，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話。至於面前的祝玉史，第一次和自己打交道的時候，可是給了趙浮生一個不輕不重的教訓來著。

    而現在，趙浮生終於有了種吐氣揚眉的感覺。

    「祝總，合作愉快。」

    沉默了片刻，趙浮生站起身，對祝玉史伸出自己的右手，不管怎麼樣，既然人家有那個魄力與自己合作，他沒有理由拒絕。

    「合作愉快，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祝玉史也站了起來，笑了笑說道。

    趙浮生自信一笑，有些東西，不需要用語言來表述，真正的強者，習慣用事實說話。

    既然決定合作，那肯定是要簽合同的，祝玉史的助手準備合同，趙浮生也要回去把自己的完整策劃案準備好，所以兩個人也就沒有再多說，祝玉史派人把趙浮生送了出去。

    看著趙浮生的背影，祝玉史忽然嘆了一口氣。

    「老闆，您……」身後，跟隨他多年的助手注意到祝玉史的情緒，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怎麼，覺得我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

    祝玉史看了一眼助手，淡淡的問道。

    「一百萬，這已經是天價了。」那助手沉聲道，「他值這麼多麼？」

    作為跟隨著祝玉史多年，見證了他從一文不名到崛起於朱海，再從破產的泥潭中掙扎出來到現在的心腹，助手也是有什麼話就直說了。

    「他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那份策劃，值這個錢。」祝玉史平靜的說道。

    隨後，擺擺手：「準備支票與合同，盡快簽約吧。」

第九十三章歸來

    趙浮生一直都覺得，自己不算是那種有能力的人，都說人貴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趙浮生根本沒打算做所謂的天才。

    廣告靠的是創意，趙浮生很清楚，或許自己可以依靠腦海當中的記憶成為一個知名策劃人，但問題是，創新這東西有時候就好像鬼，聽說過的人很多，真正有經歷的人很少。

    所以，想來想去，趙浮生還是把目標定在了廣撒網上面。

    多點開花，積累足夠的財富，這樣當某一天自己的優勢不再的時候，也能夠依靠著之前的積累，活的幸福悠然。

    這是趙浮生腦海當中最終的決定。

    而現在，他即將擁有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

    一百萬。

    想到這個，趙浮生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回到宿舍的時候，臉上都是掛著笑容的。

    「你笑什麼呢？」

    見趙浮生像個傻子似的在那笑，譚凱旋無奈的問了一句。

    「沒事，怎麼就你自己？」趙浮生不解的問，明天就正式開學了，聞宇和王振也都回了宿舍，結果這一上午的功夫，兩個人就丟了。

    「王振去看那個董晨曦學姐了，聞宇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譚凱旋白了趙浮生一眼，指了指電腦：「不是我說，你買這玩意幹什麼？」

    趙浮生的家境他是知道一點的，這麼貴的電腦，即便是譚凱旋的家境，也要考慮一下，可趙浮生一個暑假竟然買了，簡直就神了。

    「我接了個活兒……」也沒瞞著譚凱旋，趙浮生把自己事先和父母說的理由告訴譚凱旋，最後說道：「鄭老師給了我兩萬塊錢獎金，一萬塊錢交給我爸媽了，剩下的我留了一點，就買了這台電腦。」

    「你牛！」

    譚凱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才蹦出這麼兩個字來，不過倒也沒有多想。原因很簡單，最近這段時間，趙浮生和鄭瑤走的很近，而且趙浮生的改變也很大，每天看那麼多的書，幾乎時刻不停的在學習，用譚凱旋自己的話來說，現在的趙浮生，和以前幾乎判若兩人。

    「行了，你跟胡夏怎麼樣了？」趙浮生笑了笑問。

    「還不錯，你也知道，她那個人性格比較好，我挺喜歡的。」譚凱旋答道。

    大學裡面的戀愛相對單純一些，談不到其他的事情，這時候的人們，剛剛脫離了八九十年代那種懵懂無知的單純，卻又還沒有十年之後那麼物質和現實，正處於一個思想轉變的過程當中。

    或者說，整個社會都是如此。

    時代的主角仍舊是那些五零後，六零後七零後這些未來的主角，仍舊在等待著歷史的垂青。

    趙浮生看著譚凱旋，聯想到上輩子他的經歷，忽然覺得，或許這樣的譚凱旋，其實也不錯。

    「對了，你那個網頁，怎麼回事啊，我看訪問的人不少。」譚凱旋想了想，還是對趙浮生問道，「你這個暑假我感覺挺充實的啊。」

    畢竟是學廣告的，思維的敏銳程度還是很不錯的，趙浮生因為出去和祝玉史見面，所以拜託譚凱旋幫忙維護網站，他馬上就意識到，這東西不簡單。

    「別提了，我就是覺得這個挺好玩的，想弄一個網頁玩玩。」趙浮生對譚凱旋說，他倒並不是不想告訴譚凱旋自己的打算，只是現在說了，恐怕他也是不信的。

    「有意思，有空我也弄一個這東西。」譚凱旋笑嘻嘻的說。

    他家庭條件擺在那，父母做了多年的生意，手裡攢下不少錢，炒股又賺了不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自然是嬌慣一些。

    「你弄一個倒是也行，其實我覺得，咱們應該弄一個通訊錄。」趙浮生腦海當中想到一個東西，隨口對譚凱旋說道。

    「通訊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浮生的話卻讓譚凱旋一愣神。

    「就是校友錄。」趙浮生按照自己腦海當中校內網的雛形，對譚凱旋解釋了一下，最後說道：「我覺得這東西其實挺好玩的……」

    「我看也是，回頭我買個電腦再說。」譚凱旋嘿嘿一笑。

    說著話，他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門口，對趙浮生說道：「對了，鄭老師那個工作室，真的和祝玉史合作了？」

    畢竟之前趙浮生對他說過給鄭瑤打工的事情，只是沒有談到具體的東西而已。

    趙浮生點頭：「是啊，秦文濤也在那，他最近好像在招實習生，說是輔導員打算把工作室變成公司了。」

    秦文濤最近確實在做這個事情，原本他是打算招聘一些正式員工的，但後來趙浮生找到他，提議不如招收實習生，如果實習生的策劃案被選中，就可以成為正式的簽約策劃師，到時候就算是正式進入創意部了。

    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對於大學生而言，如果能夠在畢業之前就能夠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無疑會讓他們的進取心更強一些。

    而實習生，是隨時可能被淘汰的。

    換句話說，整個寧海師範大學廣告傳媒專業的學生，都有可能成為未來廣告的設計師，只要他們其中的某個人能夠做出公司需要的策劃案。

    為了這份正式工作，相信這些學子們，肯定會綻放出最絢麗的思維之花。

    而因為這個原因，秦文濤最近儼然成了宿舍當中的風雲人物，不少人都在向他打聽，到底怎麼樣才能夠成為未來廣告創意部的實習生。

    沒錯，即便是成為實習生，那也是需要本事的。

    趙浮生原本倒是沒想那麼多，可秦文濤覺得，有些連策劃案都寫不出來的學生，就算招了也沒有用，難不成用他們打雜麼？乾脆，他就找到鄭瑤，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第一批只招收五十名實習生，而參與這次招聘的代價，就是要設計出一份策劃案來。

    「這年頭，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找工作，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怎麼行？」秦文濤如是說道。

    趙浮生對此倒是沒有意見，在他的想法裡，這本身就是正常的行為。

    在商言商，有些仁慈之心，是根本不需要的。

    …………………………

    …………………………

    「實習生，你說我要不要試試水？」譚凱旋對趙浮生問。

    翻了一個白眼，趙浮生對譚老闆這個人已經不知道想說什麼了，他似乎總是喜歡嘗試各種各樣的事情，剛剛還說要做個網站，現在又想著去未來廣告做實習生，真是讓人無奈。

    「試什麼水，你老老實實談你的戀愛去吧。」趙浮生沒好氣的說。

    「你看你這個人，說就說，瞪眼睛幹嘛。」

    譚凱旋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想了想對趙浮生道：「吃飯沒？」

    「沒有。」趙浮生答道。

    「那正好，我和胡夏約了一起吃飯，咱們一起。」譚凱旋笑著說。

    趙浮生想了想，點點頭：「好吧。」

    雖說不太喜歡做電燈泡，不過一個人吃飯確實挺沒意思的，他索性就當一回愛迪生好了。

第九十四章 見義勇為好少年


    做電燈泡，實在是一個不太舒服的事情。

    趙浮生原本還沒那麼深刻的感覺，只是在食堂裡，看著自己對面的胡夏和譚凱旋在那你儂我儂，他才意識到，自己原本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我說，你們倆，注意點影響行不行？」趙浮生眼看著譚凱旋那廝給胡夏夾菜，一臉的諂媚，胡夏雖然臉色微紅著，卻輕輕的拿出紙巾幫他擦拭著嘴角，頓時不滿意的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們兩個，這飯桌上還有一個活人呢。

    和無恥的譚老闆相比，胡夏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瞪了趙浮生一眼，看向他：「你這個人，你不敲根本沒有人看我們。」

    噗！

    趙浮生正端起礦泉水想要喝一口，結果還沒等喝完，頓時就嗆到了，抬起頭看著胡夏：「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胡夏麼？」

    「怎麼不是？」胡夏看了他一眼。

    「我認識的那個胡夏，可是很容易害羞的，哪有你這樣伶牙俐齒……」趙浮生無奈的說道。

    胡夏一愣，隨即臉色紅的像個蘋果，乾脆就低頭吃飯，不搭理趙浮生了。

    在鬥嘴這一塊，趙浮生可從來沒遇到什麼對手。

    范寶寶那丫頭不算，她一般說不過自己的時候，直接就動手了。

    「行了，你們繼續甜蜜吧，我撤了。」眼看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趙浮生乾脆站起身，對譚凱旋和胡夏這對情侶檔說。

    「你看你，要不然我陪你回宿舍吧。」譚老闆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可這傢伙壓根沒起身的動作卻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腹誹了一句重色輕友，趙浮生擺擺手，溜躂出了食堂。

    因為明天就正式開學了，所以現在整個學校都顯得很熱鬧，新生和老生最明顯的區別就在於，前者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喜歡在學校裡閒逛。而後者，則完全沒有任何興趣去欣賞校園裡的風景。

    畢竟最少也呆了一年的時間，該看的，早就看過了。

    趙浮生倒是很喜歡在校園裡面閒逛，畢竟四十歲的大叔，回到自己青春的時代，骨子裡總有那麼一點小情懷的。

    「抓小偷！抓小偷！」

    驚呼響起，驚起幾隻飛鳥，同樣被驚動的，還有一大群學生。

    趙浮生抬起頭，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男人的身影飛奔而來，身後追著兩個女的，看樣子應該是母女倆。

    「唔？」

    驚訝的眨了眨眼睛，趙浮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種難得一見的事情，竟然被自己遇到了。

    時間很短，只有幾秒鐘時間，眼看著那男人就要衝過來了，趙浮生悄悄的向後退了幾步，隨手在地上拿起一個東西來，右手放在背後。

    等他做完這個動作，那男人已經衝到近前，嘴裡大喊著：「滾開！」

    前面不少人都驚呼著閃躲在一旁，趙浮生也是一樣，只不過，在那個男人即將衝過去的一瞬間，趙浮生，很不厚道的伸出了自己的右腿。

    人在高速奔跑的時候，往往都會下意識的忽略周圍的一切，尤其是像這樣慌不擇路只顧逃跑的時候，基本上很少有人會注意旁邊的情況，所以那個男人猝不及防，頓時被趙浮生的腿給絆倒了。

    「噗通」一聲，俗稱小偷，法律名為盜竊犯的男人，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五體投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手中的錢包也跌落在地上。

    而這時候，他注意到絆倒自己的罪魁禍首，趙浮生。

    猛然間爬起來，小偷同學二話不說掏出一把匕首，惡狠狠的朝著趙浮生就刺了過去。

    臥槽！

    趙浮生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傢伙怎麼一點都不懂配合啊，這時候難道不應該站起來說幾句場面話，然後威脅一下自己再動手麼？

    竟然直接就掏刀子，真是不走尋常路。

    腦海當中閃過這個念頭，趙浮生的右手卻沒閒著，閃電一般從背後拿了出來，猛然間照著那小偷的胳膊就砸了下去。

    「砰！」

    「啊！」

    可憐的小偷先生，再次發出一聲慘叫，手裡的匕首再也拿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原因很簡單，換成是任何人，手腕被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細的鐵棍砸中，估計也會和他一樣。

    或許是因為剛開學的緣故，學校正在整修校園當中的長椅，趙浮生撿起來的，是一個長椅的凳子條，估計是還沒有來得及銲接，恰好被他拿到了。

    眼看著那小偷臉色蒼白半跪在地上，趙浮生很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兄弟，再不跑，人來了。」

    因為在這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那兩個女的眼看著就要追過來了。

    小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邊已經圍上來一大群學生，畢竟眼看著他沒了凶器又受了傷，樂於見義勇為的人，還是不少的。

    眼看著小偷被人群淹沒，趙浮生輕輕一笑，隨手扔掉鐵棍，背著手朝遠處走去。

    他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身影正驚訝的站在那裡。

    ………………

    ………………

    對趙浮生而言，剛剛發生的至少一件小事而已，他不介意偶爾客串一下好心人，但要是長期做好事，他肯定受不了。

    甚至於，如果早知道那小偷居然敢動刀子，趙浮生都未必願意幫忙，畢竟萬一倒下的人是自己，相信除了父母和范家母女三人，沒有人會為自己傷心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冰冷，人心難測，趙浮生見了太多忘恩負義，聽過太多悲歡離合，如今的他，儘量把自己的心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起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或許是如今趙浮生內心世界最真實的寫照吧。

    「趙浮生？」

    就在趙浮生眼看著就要走到四區老圖書館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轉過頭，他的目光視線之內，慕青青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依舊是那麼明豔動人。

    「喲，這不是慕大小姐麼，你這是？」趙浮生奇怪的問。

    慕青青居然一個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畢竟平日裡要麼身邊是幾個同學，要麼就是她的護花使者，單獨一個人的慕青青，趙浮生還真就沒見過幾次。

    「你怎麼不留下？」

    慕青青並沒有回答趙浮生的問題，卻反問了趙浮生一句話。

    趙浮生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她應該是看到了剛剛那一幕，輕輕的笑了一下，趙浮生道：「這樣不也挺好麼，見義勇為的學生們得到了獎勵，丟了東西的新生找回了東西，觸犯法律的小偷被繩之以法，皆大歡喜。」

    「可接受感謝的人應該是你，如果沒有你，那小偷早就跑了。」慕青青眉頭皺著，認真的說道。

    趙浮生搖搖頭：「很多事情沒有對錯，我攔住他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身上有刀，也沒想過要獲得感謝和表揚，我只是隨便伸了手而已。」

    「你是個好人。」許久之後，慕青青忽然說道。

    趙浮生一怔，隨即搖了搖頭：「美女，這金水，我不接行麼？」

    啊？

    慕青青一臉茫然，很顯然不明白趙浮生什麼意思。

    唔，看到慕青青的表情，趙浮生忽然腦海當中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第九十五章 小遊戲

    趙浮生對於慕青青給自己發的好人卡，壓根就沒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說出那句金水之後，想起來的一個遊戲。

    狼人殺。

    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叫做殺人遊戲。這是一款多人參與的，以語言描述推動的、較量口才和分析判斷能力的策略類桌面遊戲。

    趙浮生記得很清楚，這遊戲在年輕人當中流行的很快。

    閒著沒事，他打算把這個遊戲弄出來，順便註冊一下版權。

    賺錢的話，現在肯定是沒戲，畢竟手機電腦都沒有成為走進千家萬戶的必備品，但打發時間的話，倒是可以。

    想到這，趙浮生對慕青青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慕青青一怔，隨即滿臉無奈的看著趙浮生：「我……」

    還沒等她說完，趙浮生已經直接就那麼走掉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慕青青，趙浮生的想法一直都是敬而遠之，這女孩兒和自己的關係不大，漂亮就意味著麻煩，趙浮生又不是那種看到女人挪不動腳的性格，所以趙浮生覺得，自己和慕青青之間，沒有必要產生太多交集。

    「這傢伙，我有那麼嚇人麼？」慕青青看著趙浮生的背影，嘀咕了起來。

    她對於自己的外表，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從小到大的事實也證明，在慕大小姐的石榴裙下，很少有人能保持淡定自若。

    但在趙浮生面前，慕青青不得不承認，似乎自己引以為傲的外貌，倒是成了累贅。

    這傢伙，每次看見自己，都好像畏之如虎，恨不得躲的遠遠的，著實讓人生氣。

    趙浮生要是知道慕青青的想法，肯定會大笑三聲。

    對他而言，生活是用來享受的，用來奮鬥的，但絕對不是用來泡妞的。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很奇妙，三言兩語或許就能交下一輩子的朋友，朝夕相處也有可能同床異夢，這一點，趙浮生很清楚，甚至比大部分人都清楚。

    「喲，回來了。」一進宿舍的門，趙浮生就看見聞宇和王振正在那圍著自己的電腦打轉。

    「我說老趙，你這個暑假，發財了。」王振笑嘻嘻的說。

    趙浮生無奈的搖搖頭，把對鄭老闆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聽說秦文濤還在招人，你們可以抽空去試試。」

    「知道了，有時間就去試試。」二人都笑著點頭，然後繼續圍著電腦打轉。

    即便是大學生，對於電腦也是很新鮮的，這是一九九九年，不是二零零九年，電腦兩個字在這個時候代表的就是先進高端。

    「什麼配置啊？」

    「多少錢？」

    「網速快麼？」

    兩個人不時對趙浮生提出一些問題。

    「哎，這個網頁很不錯啊。」聞宇打開瀏覽器的時候，看到了首頁的wo123，頓時驚訝的說道。

    「怎麼了？」趙浮生不解的問。

    「很方便，真的不錯。」聞宇一邊用鼠標點開自己要上的網頁，一邊說。

    「唔，還真是。」一旁的王振也說道。

    「你可以把這個網站分享到學校的論壇上面。」趙浮生想了想，對聞宇說道。

    聞宇一愣神，隨後笑著點頭：「對對對。」

    這時候，那隻企鵝還沒有流行開來，甚至於迎接千禧年的時候，企鵝公司因為員工都出去慶祝了，馬老闆都需要親自上陣扮演客服，作為這個時代走在最前沿的學生們，最喜歡逛的，是學校的BBS論壇。

    當然，最出名的，無疑是清華大學的那個著名的水木青華，當然，還有傳說當中的天涯，如果趙浮生沒記錯，天涯論壇到現在的話，應該已經創建半年左右了。

    「對了，明天新生報到，學生會那邊讓我去幫忙，你們去不去？」這時候，聞宇對兩個人問道。他在學生會裡面掛了一個小職務，不高不低，算是個小官。

    「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在宿舍打遊戲。」王振搖搖頭說道。

    他心裡一直裝著那位名叫董晨曦的學姐，自然沒其他興趣去給新生們當苦力。

    趙浮生其實也抱著同樣的心思，可還沒等他開口，聞宇已經說道：「老王不去，那就你了，部長讓我找一個人幫忙。」

    「好吧……」無奈的點點頭，趙浮生也只好答應下來。

    躺在床上，趙浮生找出一個筆記本來，開始把狼人殺的規則和角色寫出來。其實這遊戲看似複雜，但角色實際並沒有那麼多，真正吸引人的，是每個人在拿到不同牌面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口才，以及你需要不停去猜測別人身份的過程。

    「你寫什麼呢？」聞宇把電腦讓給王振，看趙浮生在那寫寫畫畫的，開口問。

    「我想到一個遊戲，覺得挺好玩的。」趙浮生把自己寫完的內容遞給他，「你看看，怎麼樣？」

    「遊戲？」

    聞宇一臉狐疑，接過來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

    趙浮生笑了笑：「等有機會咱們吃飯人多的時候，我給你講一下，你就知道了。」

    這個東西流行起來需要時間，他反正也不著急。

    譚凱旋那廝很晚才回來，大三開學之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宿舍裡的四個人聊天聊到十二點，絕大部分，都是關於各自假期的事情，再有就是對下一年的暢想。

    王振發誓，自己一定要追到董晨曦，因為這是她留在學校的最後一年了。

    對此宿舍裡的眾人紛紛表示支持，但前提是，他必須要放棄繼續偷人家水壺的行為，否則的話，哥幾個保證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鑑於群眾的呼聲十分強烈，王振終於決定，等開學之後，打電話對董晨曦表白。

    然後，他的呼嚕聲響起，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裡練習如何表白。

    其他人都已經睡去，趙浮生卻沒有一點睡意，他躺在床上，窗外不時傳來小動物的叫聲，偶爾還有一陣風吹著樹葉嘩嘩的響動。

    新的一學期即將開始，對他而言，意味著夢想即將起航。

    有些夢想只是埋藏心底，但從未褪色。有些街道，窮盡一生，亦不會膩煩。一如大海常會送來欣喜，趙浮生相信，這輩子，自己終能會拾到，心中的那一枚。

第九十六章 開學季

    每個經歷過大一新生報到的人都知道，那估計是整個大學人口最集中的時刻。

    熙熙攘攘來自全省乃至全國各地的年輕男女們，坐著綠皮火車，從家鄉來到寧海，步入師範大學的校園。

    這是一個美好時代的開端，也是一個純真年代的末尾。

    用不了多久，這座城市在現代化的腳步當中，如同飛奔的怪物似的迅速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原本鬱鬱蔥蔥的數目，低矮可見的平房，被鋼筋混泥土的鋼鐵怪獸替代，高樓林立，霓虹閃爍。

    東門外那些低矮的平房裡，三區外破舊的筒子樓當中，有還沒有畢業的學生，也有畢業之後渴望著成功的年輕人，看上去光鮮亮麗的上班族，與鈍重的生活交相輝映。

    趙浮生站在學校辦公樓門前，旁邊是一排桌子，上面的橫幅寫著廣告傳媒學院新生報到處。旁邊以此類推，學校的二十幾個學院都在這裡報導。

    大多數新生進校的時候，都帶著逃脫那暗無天日埋頭苦讀的高中生涯的興奮，從身邊的朋友那裡打聽到無數大學相對比於高中初中時代的美妙。

    漂亮帥氣的異性，精彩紛呈的各種晚會，豐富的社團活動。

    在很多新生眼裡，，大學代表的，是無限光明而美好的未來。

    而當多年之後他們離開學校。在不斷前進，卻又處處帶著陷阱的現實社會把他們割得遍體鱗傷淚流滿面的時候，或許才猛然醒悟。

    原來不是自己上了大學，是自己被大學上了，然後，又被生活太陽的死去活來，留下的只有空洞的淚水和麻木不仁的眼神。

    「怎麼樣，有沒有漂亮的？」聞宇湊到趙浮生的身邊，小聲問道。

    趙浮生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他：「所以你是多想談戀愛？」

    「你看你這個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聞宇搖搖頭，對趙浮生的無趣算是沒了脾氣，最近這幾個月，這傢伙變得越發無聊，用譚凱旋的話來說，他越來越像個老年人。

    兩個人說話間，前面來了一個女生，細聲細氣的問：「請問，這裡是廣告傳媒學院的報到處麼？」

    趙浮生很想問問她，難不成條幅上面的字都不認識麼。

    但掃了一眼，他發現那女孩似乎很害羞，哪怕眼神和別人對視一下，都會快速的低下頭，甚至連耳朵都紅了。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一個人的所有情緒在眼神當中都會得到充分的提現，無論是驕傲還是自卑，又或者是害羞還是自信。

    當然，也有的人習慣了騙自己，騙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面前的這個女孩，或許是第一次離開家，又或許是習慣了躲在父母背後，總而言之，她很害羞，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頗為膽小。

    當然，她也很漂亮。

    個子不高，但顯得很嬌小，瓜子臉，明眸皓齒，皮膚白皙，絕對是水準之上的女生，趙浮生甚至可以想像，她所在的班級，男生們肯定會對她心動不已的。

    不過，這和自己沒關係，趙浮生對那女生點點頭：「沒錯，同學你是哪個專業的？」

    「廣告設計。」女孩依舊小聲答道。

    「好，來這邊登記。」趙浮生指了指登記的地方，對女孩說道。

    女孩點頭，順著趙浮生手指的方向去登記，然後被一個學姐帶著去了教務處所在的地方，接下來她還要自己去領被縟，領鑰匙，然後去宿舍。

    至於趙浮生，繼續百無聊賴的待在那裡，和聞宇閒扯。

    「剛剛那個學妹，八十分啊。」聞宇靠在趙浮生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說。

    「你喜歡你就去追。」趙浮生瞥了他一眼。

    「別，我不喜歡那種內向的女孩子，溝通起來太麻煩。」聞宇笑著說道：「你當誰都和譚凱旋似的啊，喜歡泡圖書館。」

    趙浮生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胡夏的性格比較內向，她和譚凱旋約會的地方，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圖書館裡。換句話說，基本上都是兩個人結伴去圖書館，然後胡夏在那看書學習，譚凱旋百無聊賴的看胡夏。

    而聞宇，很顯然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

    趙浮生倒是無所謂，他的性格，一向是開心就好，上輩子可能有些小心眼，但是現在，他看事情要比同齡人更加豁達。

    當然，趙浮生考慮的事情，也更加成熟一點。

    當收入減少或者缺錢的時候會無比焦慮，一定要走在賺錢的路上才覺得安心。大概是因為知道賺錢有多不容易，畢竟上輩子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不如別人」的狀態上，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父母已經竭盡全力給了最好的，還是養成了習慣性焦慮的性格。抗壓能力不強，沒有安全感，一焦慮就控制不住自己得情緒。晚上自己在衛生間哭兩個小時，會懷疑活下去的意義。

    這就是趙浮生在上輩子某段時間內的狀態。

    幸好，現在的他，充滿了動力。

    陪著聞宇到下午一點鐘，趙浮生藉口還有事，便直接回了宿舍。

    出人意料，譚凱旋那廝居然在。

    「你怎麼在，沒陪胡夏？」趙浮生奇怪的問。

    因為今天是新生報到的日子，所以大三大二都沒有課，胡夏不是學生會的人，譚凱旋也不是，按理說兩個人應該約會去啊。

    「沒有，她有個老鄉來報到，幫忙去了，讓我去我沒去。」譚凱旋搖搖頭：「談戀愛歸談戀愛，我可不想整天綁在她身邊。」

    趙浮生笑了起來，倒是沒想到譚老闆看的這麼透徹。

    正好宿舍沒有別人，他倒是想起件事，對譚凱旋問：「你家的股票，怎麼樣了？」

    之前譚凱旋和自己打電話的時候，他提了一嘴，借用祝玉史的名義，忽悠譚凱旋拋掉，也不知道他聽了自己的話沒有。

    寧海沒有股票交易所，趙浮生上網的時候也查不到太多關於股票的消息，再加上不好表現的太明顯，所以其實他一直都是挺關心這件事的。

    聽到趙浮生的問題，譚凱旋眉頭皺了皺，忽然嘆了一口氣……

第九十七章別想太多

    譚凱旋曾經有一句話，讓趙浮生深以為然。

    那是一次聚會，當時的趙浮生，正在倒賣蔬菜，然後得到一個消息，那一年北方的大蒜產量特別低，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譚凱旋，譚凱旋二話不說直接就大手一揮，投了一大筆錢進去。

    事後，果然大賺了一筆。

    當然，趙浮生也賺了一些，只不過因為本金太少，賺的不多而已。

    之後他問譚凱旋，這樣躺贏賺錢，有沒有覺得不爽，譚凱旋的答案，讓趙浮生無言以對。

    「躺還不好？能躺著賺錢何必站著呢？」譚凱旋一邊擼串，一邊對趙浮生說道。

    趙浮生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那時候的譚凱旋，已經是身價頗豐的富人，卻從不介意佔便宜這種事情。所以趙浮生真的很擔心，他會不會因為覺得股市還能再漲一漲，就鼓動他老爸繼續在股市當中搏殺。

    「我說，老趙，你那個消息，真的是祝玉史說出來的？」譚凱旋的一句話，打斷了趙浮生的回憶。

    趙浮生眨了眨眼睛，用力點頭：「是啊，就是他說的，怎麼，不准？」

    反正譚凱旋估計是沒什麼機會與祝玉史打交道了，趙浮生也不介意扯虎皮拉大旗，嚇唬一下譚老闆，否則這傢伙說不定真抱著所謂富貴險中求的心思，一頭紮進去。

    兩輩子的兄弟，趙浮生太清楚這傢伙的賭性有多大。

    事實證明，他猜的一點都沒有錯，譚老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我爸和我都覺得祝玉史說的未必就是對的，但我媽不干，她說這種大老闆的消息來源廣，路子野，硬逼著我爸清倉了。」

    「那你還糾結個粑粑……」趙浮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這不是擔心麼，萬一股市又漲了怎麼辦？」譚老闆很顯然還沒有達到不動如山的那股子境界，現在的他還只是個年輕人。

    趙浮生看著死黨，無奈的說道：「你換個角度想，沒準股市大跌，到時候你瞅準機會進場，還能大撈一筆呢。」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就算了。」

    「好意思，好意思。」

    兩個人近乎於逗逼的對話，實在是讓人無語。

    哪怕是趙浮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認真的對譚凱旋說：「你聽我的，連祝玉史那樣的人都不敢繼續留在股市裡了，你家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還是謹慎一點吧。」

    譚凱旋沉默了一會，輕輕點頭：「我知道，只是眼看著有機會，不博一下，心裡不舒服。」

    趙浮生無奈的點點頭，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譚凱旋的性格，總是喜歡賭博，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會去嘗試。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譚凱旋的事業登上巔峰依靠的是這種性格，而失敗，同樣也是因為這種性格作祟。

    趙浮生忽然想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說過的一句話：人的一生，任何改變都不是一首田園詩，它伴隨著眼淚和痛苦。

    「不行！」趙浮生輕輕的說道。

    他說的是現在的譚凱旋，也說的是曾經記憶裡那個兄弟。

    「啊？」

    譚凱旋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趙浮生，很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

    趙浮生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你這個傢伙，別老想著搏一搏單車變摩託的事情，你可別忘了，有贏就有輸，真要是股市暴跌，那個後果是什麼？」

    譚凱旋一怔，還沒等他開口趙浮生已經繼續說道：「現在還好，可如果你以後結婚生子了，還炒股的話，你想過沒有，萬一哪一天你失手了，家裡的老婆孩子，父母要怎麼辦？幾萬幾十萬的虧損也就罷了，如果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虧損呢？」

    譚凱旋傻眼了，他看著有些激動甚至已經站起身來的趙浮生，滿臉的驚訝，但他也明白，趙浮生這是為了自己好。

    如果不是朋友，誰會說這樣的話。

    「老趙，你別激動，別激動，我就是想想罷了。」譚凱旋連忙安撫著趙浮生，生怕他再發飆：「再說了，我們家的事兒都是我媽媽做主的，她說撤出來，我爸就已經清倉了。」

    頓了頓，他還生怕趙浮生不明白，解釋道：「清倉就是把手裡所有的股票都賣掉。」

    趙浮生點頭，他也知道，自己剛剛實在是太激動了，可他真的是擔心譚凱旋走到上輩子的老路上面去。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其實是很有道理的，畢竟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像譚凱旋這樣的脾氣，太喜歡冒險，固然有機會獲得成功，但同樣也有可能跌入深淵。

    上輩子趙浮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譚凱旋縱身一躍，告別這個世界，而現在，他並不打算就做一個看客。

    「對不起，我有點激動。」趙浮生看向譚凱旋，露出一抹歉意來。

    「瞎說什麼，你這是拿我當兄弟，不然關你屁事。」譚凱旋又不傻，拍了拍趙浮生的肩膀，笑著說道：「其實我明白，你是怕我吃虧。不過你想的太遠了，咱們才大三，我們家的事兒現在我說了又不算，你甭擔心。」

    趙浮生想想也對，自己之所以那麼擔心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怕譚凱旋走上老路，可現在有自己的存在，他的命運，必將走向一個不同的方向。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雖然我們不願意承認，但一句話或者一個想法，真的能夠影響人的一生。

    曾經譚凱旋的身邊，其實就缺少一個對他說要謹慎的人，只不過那時候的趙浮生，沒有那麼自信罷了。

    即便是朋友、兄弟，當你是一個失敗者，而對方是一個成功者的時候，有些話也是沒有辦法說的。

    大家都很奇怪，為什麼成功者的身邊總是聚集著同樣多的成功者，這些人互相抱團，幫助彼此。然後越來越成功，財富聚攏的越來越多。

    其實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是同一等級的人。

    莊子說：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今爾出於崖涘，觀於大海，乃知爾醜，爾將可與語大理矣。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從字面上來解釋：對井裡的蛙不可與它談論關於海的事情，是由於它的眼界受著狹小居處的侷限。對夏天生死的蟲子不可與它談論關於冰雪的事情，是由於它的眼界受著時令的製約。對見識淺陋的人不可與他談論關於大道理的問題，是由於他的眼界受著所受教育的束縛。如今你從河岸流出來，看到大海後，才知道你的淺陋，這就可以與你談論大道理了。

    說白了，一個人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的格局和眼光。

    都說貧窮限制了人們的想像力，其實這話一點都沒有錯。在普通人的眼睛裡，可能覺得，富豪們的生活應該是上頓魚翅下頓燕窩，平時上個廁所用的馬桶估計都應該是金色的。但事實上，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誇張。

    人都有生老病死，成功者與失敗者的區別，其實就是達成目標與否的原因。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浮生和譚凱旋，上輩子都是失敗者。

    而現在，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趙浮生覺得，自己有必要拉身邊的哥們一把，帶著他一起向著成功一路狂奔。

    不管譚凱旋願意不願意，趙浮生都沒打算扔下他，譚老闆的生活，從趙浮生重生那一刻起，注定要變得更加精彩。

第九十八章表白

    譚凱旋心裡其實很感動，他看的出來，趙浮生是真的擔心自己，所以才會那麼說的，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如今他只有大學三年級，家裡的事情還輪不到他操心，如果不是之前趙浮生的那個消息來自祝玉史，甚至老爸老媽都未必會在意他說的話。

    「行了，你就甭擔心我了，我正準備去輔導員那邊試試呢，聽說秦文濤已經招了不少人。」譚凱旋摟著趙浮生說道。

    趙浮生眉頭皺了皺：「招人了？」

    「不是，就是讓大家寫策劃案，然後交給他們，如果通過審核能夠被採用，就可以成為他們的實習生，如果兩次策劃案都通過的話，就可以正式入職。」

    譚凱旋眨了眨眼睛，看著趙浮生：「你有沒有內幕消息啊，快給我透露一點。」

    他們宿舍都知道，趙浮生和鄭瑤的關係不錯，而且之前又幫鄭瑤做了一個策劃，還拿了獎金，說不定他有內幕消息。

    趙浮生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具體的事情好像都是秦文濤負責的，我平時和鄭老師也沒什麼聯繫。」

    他倒不是不想幫忙，實在是這件事既然已經交給秦文濤了，那自己橫插一手，反倒是不合適。

    這一點趙浮生分的很清楚，工作是工作，關係是關係，上輩子經歷過太多瞎指揮導致策劃失敗的事情之後，趙浮生已經厭倦了所謂的職場鬥爭，在他看來，所有的一切都要遵循一個規則，如果連規則都不遵守，那麼到最後，任何企業都會失敗。

    「好吧，那就胡亂試試好了。」譚凱旋無所謂的點點頭，對他而言這也不算什麼，就是一個機會罷了。

    趙浮生沒再說什麼，晚上聞宇和王振都回到了宿舍，幾個人聊了一會兒天，圍繞的話題都是新生。

    畢竟都是熱血澎湃的年輕人，男生宿舍裡永恆的主題，自然是女生。

    「你們說，女生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聞宇躺在床上，對幾個室友問道，今天他負責接待新生，著實遇到不少美女，有廣告傳媒學院的，也有音樂學院、美術學院的。

    「帥氣的男人。」王振第一個給出答案。

    「有才華的男人。」譚凱旋想了想，否定了王振的答案。

    「都不對，我覺得，他們喜歡那些性格陽光，有幽默感的男生。」聞宇想了想，說道。

    趙浮生沒說話，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答案如果說出來，肯定會毀滅這幾個傢伙的幻想。

    但很可惜，他不想說話，譚凱旋卻不想放過他：「老趙，你說說，你怎麼想的？」

    「我？」趙浮生愣了愣神，隨即輕笑了一聲：「很簡單，有錢的男人。」

    宿舍裡忽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大家不知道在想什麼………………

    …………………………

    …………………………

    人可以有醜陋的開始，但不可以土鱉到死。

    這句話是趙浮生在看了《中國合夥人》之後得到的結論，在電影裡，成冬青從一個土鱉到成功者的轉變，讓他明白，人活著，有時候真的需要一個前進的方向。

    而在趙浮生看來，自己如今的方向，就是賺最多的錢，娶最漂亮的姑娘。

    為什麼民謠裡總是反覆提起夢想、希望、家鄉、遠方？

    主要是因為它們和姑娘押韻。

    而上輩子所經歷的社會發展告訴趙浮生：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所以，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因為想也沒用，先去賺錢。錢夠多了，能掃平一切阻礙。沒有足夠的錢，談感情幼稚，談理想無知。

    從某個角度來說，趙浮生的觀念或許會被人覺得拜金，畢竟這是千禧年即將到來的一九九九年，大家更喜歡談論的是關於即將到來的新世紀，而不是像十幾年後那樣，討論馬爸爸今年又在雙十一賺了多少錢。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生活有時候就像是一出喜劇，還沒等我們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要被那些其實自己都沒有活明白的人，用為了你好的語氣去勸誡：要成熟，要懂事，要學會圓滑。

    趙浮生很清楚，大學外面的世界，是一個人人爭當惡人的世界，一個人沒有決斷力，往往生存的會很艱難。

    幸好，現在的他，擁有比任何人都強大的決斷力。

    人的一生按照年齡的增長，被分為很多階段。從出生到懵懂，從懵懂到年少，從年少到成人。而對於社會和家庭而言，一個人是否成年的標準，在於這個人能否自立。

    所謂自立，就是能夠獨立自主的生活。

    大學生活，可以算是絕大部分人在自立之前的最後一步，這其中包括學習、考證，掛科，自然還有戀愛。

    只不過，在趙浮生看來，拿著父母給的錢談戀愛，其實沒有那麼光明正大。

    因為是秋天，所以男生宿舍有不少人都會趁著熄燈之後，拿著磁卡站在宿舍門口打電話，是不是發出一陣賤笑，讓人恨不得上去踹幾腳。

    這時候手機還沒有普及，學生們用的大部分都是電話卡，那種IP磁條的電話卡，插在電話機上面，一聊可以聊很久。

    「老趙你的想法不對。」在安靜許久之後，王振忽然說道。

    趙浮生一愣神：「什麼？」

    他完全沒明白王振的意思，什麼想法不對？

    「晨曦學姐就不是那樣的人。」王振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我要給她打電話。」

    「幹什麼？」幾個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這傢伙在發什麼神經，這大半夜的給人家董晨曦打電話，他是不是瘋了。

    「我要告訴她，我愛她。」王振信誓旦旦，一副認真的模樣。

    整個宿舍瞬間就安靜了，不論是聞宇還是譚凱旋，又或者是趙浮生，全都被這傢伙奇葩的思維給震驚住了。

    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王振已經嗖地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下床直接打開抽屜，拿出譚凱旋珍藏在裡面的電話卡，轉頭就去打電話。

    「哎哎哎……」幾個人根本來不及阻攔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撥通了董晨曦宿舍的電話。

    董晨曦是比他們高一年的學姐，今年大四，說起來這個電話號碼，還是聞宇想辦法幫王振拿到的，儘管他從未打過，但這廝已經背的滾瓜爛熟。

    「你好，我找一下董晨曦。」握著話筒的王振，儘管聲音有些顫抖，但語氣卻十分堅定。

    表白這種事，從來都是一個讓人有些忐忑的工作。

    但下一刻，王振臉上的表情，卻變了……………………

第九十九章憤怒的小鳥

    那天夜裡，王振幾乎一晚上沒睡，無論趙浮生等人怎麼問他，他就是不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幾個人起床收拾之後，一起去食堂吃飯，卻發現，王振早早的就離開了宿舍。

    人流如潮，卻不見一個匆忙，有沿著道騎車而行的，亦有捧著書踱步的，三三兩兩行走的，不在少數。週邊植滿了綠樹，落盡濃蔭。

    「那邊怎麼回事？」

    佈告欄的位置很多人，有新生有老生，譚凱旋眉頭皺了皺，奇怪的問道。

    「王振也在。」聞宇眼尖，看到了王振的身影，幾個人幹脆也擠了進去。

    只看了一眼，趙浮生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廣告傳媒學院九六級董晨曦，盜竊新生同學財物，予以通報批評。」

    人群當中議論紛紛，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義憤填膺的。

    「沒想到啊，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個小偷，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麼，聽說她還有人追呢，呵呵，多虧沒追上，萬一偷到男朋友身上…… 」

    身邊兩個男生不知道是哪個專業的，在那裡嘀嘀咕咕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恰好能讓王振和趙浮生等人聽的清清楚楚。

    王振的拳頭攥在一起，眼眶微紅，情緒很激動。

    「真是丟人現眼，也不知道她爹媽知道了……」那兩個人還在那裡叨逼叨的，或許華夏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喜歡湊熱鬧，喜歡背後論人長短，更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評判別人的行為。

    這一點，趙浮生很清楚，因為他在網絡時代，見識了太多的鍵盤俠。

    但很顯然，王振不能淡然處之，或者說，他無法容忍。

    轉過身，王振來到那兩個男生面前，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趙浮生的心裡有些難受，想要拉住王振，卻最終沒有任何行動，只是跟在了王振的身後。

    「說，說什麼？」兩個男生當中，各自略高的那個，看了一眼王振，聳聳肩，無所謂的說：「怎麼著，你喜歡她啊？」

    「做賊還不讓別人說了？ 」另外一個人冷笑著說道。

    「砰！」

    「啊！」

    一聲悶哼和慘叫幾乎前後腳響起，卻是王振忍不住動了手。

    說話的人被打倒在地，因為王振實在是太壯了，一個一百八十多斤的壯漢全力一擊有多狠，只有當事人才能夠體會到。

    他的同伴剛想要有動作，譚凱旋和聞宇卻從後面冒了出來，譚老闆臉上掛著陰笑：「喲，怎麼著，想打架啊？」

    王振這邊還想要再打，卻被趙浮生給抱住：「王振，王振，你停手！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他比任何人都理智，王振打了這個人，固然能出氣，但卻坐實了董晨曦的小偷名聲，於事無補不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王振轉過頭，盯著趙浮生：「董晨曦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信不信？」

    趙浮生一愣神，他忽然間響起一件事，隨即臉色大變。

    「快去找她！」

    猛然間推了王振一下，趙浮生轉身拉著王振就走。

    「怎麼了？」王振被趙浮生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滿臉茫然。

    至於那兩個被打的男生，站起身剛想要說什麼，譚凱旋和聞宇已經攔住了他們，而不遠處，秦文濤正跟幾個人說著話走向這邊。

    「怎麼回事？」秦文濤奇怪的看著譚凱旋和聞宇和另外兩個人撕扯著，遠處依稀可以看到趙浮生消失的背影。

    「好像是趙浮生和人打架了。」室友說道。

    雖然這麼說，但他們可沒有去幫忙的打算。

    大學生之間的關係，除了同宿舍的可能特別好之外，同班同學之間或許畢業之後可能更加親近，但是在學校的時候，大家會按照宿舍或者愛好不同，有著各自的小圈子。

    只不過，那是從前，現在的秦文濤，聽說趙浮生和人打架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就衝了過去，嘴裡喊道：「幹他娘的！」

    室友們一臉茫然，但還是跟了上去。

    畢竟都是一個宿舍的，而且和譚凱旋等人也是同班，甭管對方是什麼人，秦文濤動手了，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

    每個進入大學的學生其實都一樣，懷念曾經親密無間的高三同學，憧憬精彩非凡的大學生涯。

    儘管幾乎所有認為自己不同尋常的大學生活，都無疑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能夠留下的記憶不會多，儘管他們努力要去記憶。

    因為絕大多數人，也都是普通人。

    但對於趙浮生而言，他能夠走到現在，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腦海當中那些模糊的記憶，這些記憶潛藏在他腦海深處，有時候連趙浮生自己，也記得不是那麼清楚。

    偶爾想起來的那一瞬間，往往會讓他驚掉一身冷汗。

    其實大部分人都會有那麼一種情況，總是覺得心裡面藏著什麼東西，像是忘記了極為關鍵的事情，可是偏偏自己卻無法想起，一直到真正有什麼發生的時候，才會驀然驚醒。

    無論是從夢中，還是在現實。

    趙浮生從夢中驚醒的是幾度對重生不真實的後怕，而現實之中，他一度總覺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反倒自己無法想起，他並不能夠事事俱到，這點無容置疑，大腦並不是電腦，可以毫無出錯的調用數據庫的海量儲存信息，而趙浮生的大腦，就連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也不見得記得牢靠，是以上輩子的許多的細節，他也大都想不起來了。

    有時候他甚至於懷疑從前的生活只是一場夢，而現今才是真正的開始，他並非重生，而是先知。

    人要藏一個很大的秘密，總是要變得很神秘很低調的，趙浮生就是這樣，他有一座寶庫，不過卻必須符合自身利益，合理的運用。

    王振暗戀董晨曦，上輩子趙浮生記得不太清楚，因為這件事對他而言，其實關係不大，後來王振娶的老婆也不是董晨曦。

    但剛剛那兩個人嘲諷的話語，卻一下讓趙浮生的腦子裡閃過幾個畫面。

    那就好像老式黑白電影當中的場景，迅速在他的眼前掠過，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至：王振畢業之後娶了老婆，幾個人聚會這傢伙放聲哭泣，譚凱旋等人大罵學校領導。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浮生終於記起，為什麼董晨曦這三個字，後來會漸漸消失於自己的記憶當中。

    在自己讀大三的那一年，寧海師範大學開學第一天就發生了一起學生自殺事件。因為網絡不發達，再加上學校刻意控制，這件事並沒有引起轟動，甚至於趙浮生自己都不太記得這件事了。

    哪怕是王振自己，在學校的時候，也從未提起，原來死去的那個董晨曦，是他暗戀許久的人。而事實上，趙浮生知道，今天即將發生的一切，將會成為王振一生都難以忘記的陰霾，伴隨著他許久。

    如果有噩夢，或許對於王振而言，他真的很想把今天發生的一切，當成是一場噩夢。

    而現在，趙浮生要做的，就是阻止那場悲劇的發生。

    那場毀掉幾個人一生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