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巨人
灰白、黯淡的空間,沒有天、沒有地,也沒有任何生命,整個空間中,瀰漫著薄薄的灰色霧氣,還有彷彿從天邊傳來,迴蕩在周圍,緩慢、哀怨、憂傷的淡淡樂曲。
「呯……」
彷彿玻璃打破的聲音,整個空間浮現了無數裂痕,下一秒,從裂痕中流淌出了一縷縷液體,鮮紅、刺目。
那赫然是……
血!
林夕的身體一震,從床上猛的坐起。
搖了搖頭,腦袋還有些眩暈,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胸口,心臟在「咚咚咚」的跳動。
「是噩夢啊……」
微微的嘆了口氣,林夕在床上呆坐著,這時手機發出了震動。
拿在手中,發現是一條短信。
「接收到這條短信的人們,眼下人類正面臨著深刻的危機,災難即將來臨,幻想中的怪物,會降臨現實,對人類造成滅亡的威脅,為了對抗怪物,人類必須進化。」
發信人一欄顯示的本應是號碼,這裡卻是空白,正在林夕疑惑時,手機屏幕突然自動轉入了下載界面。
程序下載中……
下載完畢,程序安裝中……
人類進化程序,安裝到了你的手機內。
「怎麼回事?」
林夕發現手機屏幕的主界面,多出一個黑色「金字塔」形狀的程序圖標,下方的名字是:人類進化程序。
好奇的伸出手指,點擊,進入後,首先跳出了一段文字:
「自從科技帶來了無窮便利,人類的進化早已停滯,絕望、危機、戰鬥……一切對生存的渴望和掙扎,是生命進化的源動力。」
字跡消失,程序自動開始網絡連接,跳轉入一個網站。
網站門戶上方的loge是一段螺旋狀符號,很像人體DNA的基因鏈,站名「進化基地」。
界面的主體,色澤是黑和紅,看起來極為詭異和不祥,有用英文、中文、阿拉伯文、日文等各種文字寫出的:
「生存,或滅亡……進化,或淘汰……」
林夕愣了一會,皺了皺眉:「短信肯定有病毒,給手機自動下載了奇怪的程序,又連上莫名其妙的網站,還是快退出,把程序刪掉比較好。」
退出網站,選擇刪除。
失敗!
「果然中毒了!」
「後天就是週末了,到時候去維修店,重裝一下系統吧。」
……
經過噩夢和手機中毒兩件事情,林夕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睏意,睜著眼睛,一直到了天明。
六點整,林夕從床上爬起,穿好衣服到了洗漱間,看著面前的鏡子,裡面映出的,是一個面帶稚氣的少年,柔和的碎髮,清秀的臉蛋,臉色蒼白,眼中滿是血絲。
用冷水洗過臉,感覺精神振奮了許多,前往廚房,開始做飯。
自從父母在事故中喪生,已經過了四年,習慣了獨自生活,16歲的他活得並不太艱難,只是平時一個人,對著空曠的屋子,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
一小疊煎蛋,一碗白米粥,吃喝完畢後前往學校,因為父母的死性格有些自閉,上了高中後,又刻意表現的內向低調,在學校的他並不起眼,很少和同學交流。
可以說,沒有一個朋友。
無聊的課程,讓人昏昏欲睡,林夕趴在桌子上,偷偷休息,這時,他的心臟猛地抽搐一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向窗外看去。
只見教學樓旁的廣場,上方半空,一個漆黑的漩渦在迅速擴大。
「砰!」
巨大的轟鳴聲中,整座教學樓都抖動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從漩渦中掉了出來,那居然是一個……人?
沒錯,就是人!
一個體表沒有任何皮膚,暴突著一根根紅色筋肉,白色的皮膜,點綴在筋肉邊緣,還有一些骨頭,鑲嵌在筋肉內,腮幫處,裸露著猙獰的牙齒,頭骨外翻,超越人類想像的恐怖巨人!
掉落地面,半跪姿態的巨人緩緩站起。
當巨人直起身時,它的身高,甚至超出十二層,50米高的教學樓!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很多學生,注意到出現在廣場上的巨人,一陣陣驚呼聲接連響起:
「天哪!」
「那是什麼?」
「進擊的巨人!是進擊的巨人中,60米高的超大型巨人!我一定是在做夢,動畫片中的怪物,怎麼會出現在現實中!」
……
超大型巨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它的肌肉縫隙,開始噴發出一股股,炙熱的白色蒸汽,接著它俯下身體,以橄欖球員帶球奔跑的動作,用肩膀,狠狠的撞在教學樓上!
林夕的瞳孔驟然收縮,條件反射般的,躲向了書桌下方。
「啊啊啊……」
驚恐的叫聲,響成一片,彷彿發生了八級大地震,整座教學樓,在劇烈的晃動中,如積木壘砌的城堡一般脆弱,崩塌成了一堆廢墟。
揚起的灰塵煙霧,緩緩飄落,書桌擋住了頭頂落下的磚塊,加上一點運氣,林夕沒有受傷。當他一邊咳嗽,一邊扒拉開幾塊碎石,從書桌下鑽出來時,看到的完全是一場災難!
先前講台位置的老師,腦袋被石頭砸開,紅色的血液,混雜白色的腦漿,將周圍染的色彩斑駁。
自己身邊,來不及躲避的同桌,被一塊直徑一米多的大石,將肚子連同下半身徹底砸癟,內臟和腸子擠壓的到處都是,死後圓睜的雙眼,還殘留著恐懼。
鮮血、屍體,還有點綴在碎石之中,沒有死亡,受傷慘叫的學生們……
巨大的手掌從上方抓下,一個一邊哭一邊在碎石中爬行,身後拖著一長道暗紅血痕的女生,被手掌抓住,送往超大型巨人張開的嘴巴。
「救救我……嗚嗚嗚……好疼,爸爸……你在哪……」
女生的哭泣聲,戛然而止,超大型巨人筋肉密佈的血紅色下顎打開,一口將她吞入腹中。
林夕的心臟緊緊揪住了,一股憋悶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逃、必須逃走!」
巨大的恐懼中,林夕轉身逃跑,在碎石中他摔倒了,石塊磕破了膝蓋,但立刻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頭也不回的拚命跑著……
「呼呼……呼……」
林夕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劇烈的奔跑,消耗了大量體力,連口中都泛起一股血腥味,這一番奔跑下,成功的從學校中逃了出來,那隻超大型巨人仍舊在廢墟中,搜尋著食物,並沒有追來。
但學校外,就意味著安全了麼?
僅僅視線能觸及的地方,林夕就看到了兩隻巨人,一隻三米高,一隻五米高。
看著這些裸露身體,身材走形,或肚子鼓挺,或腦袋扭曲,讓人作嘔的醜陋巨人,追逐著慌亂逃跑的人們,將他們抓在手裡,當成食物吃下,林夕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什麼是最原始的恐懼?飢餓、寒冷、死亡?
都不是。
對智慧生物而言,最大的恐懼,是早已從文明世界中消失的,被當成食物,活生生吃下去的恐懼!
巨人。
林夕知道這是動畫片「進擊的巨人」中,出現的生物,其中除了少量的特別變異種外,絕大部分是受食慾支配,只知獵殺和捕食,將人類當成食物的可怕怪物。
動畫片中的東西,活生生的降臨到了現實!
街道上,不時能看到巨人,走在這裡十分危險,林夕躲躲藏藏的逃著,先前的奔跑,造成了極大體能消耗,現在精神的緊張更讓人疲憊,逃了一會,他看到路邊有一個開著門,無人的小店,於是鑽了進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了一陣,精神稍稍的鎮靜了一些。
「對了,看看網絡。」
林夕拿出手機,進入瀏覽器連接上網,他正準備把自己所在的城市,出現了大量吃人巨人的事發佈出去,卻發現,現在的網上,已經是一片混亂。
「怪物,並不只有我們這裡出現,也並不只是巨人?」
目瞪口呆的看著「世界末日」貼.吧中,一個樓層正在飛速增加的帖子:
「我是餘杭人,我們這裡出現了怪物,地下城與勇士裡的怪物,我剛剛差點被一隻哥布林吃掉!」
「區區哥布林算什麼?金陵城外,到處是生化幽靈,穿越火線中的生化幽靈,我用望遠鏡,還看到一頭在天上飛的龍!那樣子居然是他.媽.的魔翼龍!」
「我是一個漁民,正乘坐小艇從海上逃生,我家的大船被深海棲艦打炸了,爺爺和爸爸都死了……我似乎看到了北方棲姬,不過也不確定,我現在的腦子很亂,我懷疑我逃不回去,因為有好多泡芙形狀的圓球追來了……永別了……」
「祝福樓上,順便祝福我自己,我在美國德克薩斯州,現在是夜裡,但外面是亮的,城市正在燃燒,有一隻龍在天空飛,一邊飛一邊向下噴火,不知道是史矛革,真紅眼黑龍,還是巴哈姆特、死亡之翼。」
「我也是在外國,我在日本,外面有一隻九根尾巴的狐狸,正到處噴尾獸炮,我想問的是……鳴人在哪?奧特曼在哪?」
……
從貼.吧退出,林夕的臉色一片煞白,看來不僅這裡,恐怕全世界,各地都出現了怪物,那些動漫、遊戲、電影之中,各種可怕的怪物,入侵到了現實。
「這個世界,怎麼了?」
巨大的荒謬感,和巨大的恐懼感,相互交雜,充斥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