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龍回漢末 作者:耳東靖 (已完成)

 
耳東靖 2017-11-17 07:52: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9 73308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2 06:24
第一百四十章   顛漢室  謀召狼夷     話秦陵  毒算鷹爪

    「那麼---備可否請教公路一個問題,你的庶族兄長要怎樣於日後『問鼎中原』呢?當『大權在握』時,本初又會對你做如何的安排?」為了摸清敵人的盤算,清楚這哥倆多年心病的他,不得不揭其瘡疤問著說。

    「姓劉的,竟也想學人家挑撥和刺探軍機麼?哼!瞧你即將授首於吾手中的份上,爺爺坦白講給爾等聽亦無所謂---」翻動一對綠光鼠眼的袁術微昂著鼻孔道:「我那非正統出身的哥哥欲奪此江山有甚難處?在秦陵主人未喚醒預伏兵馬前,他僅需持前朝和匈奴王簽訂之血書親往其部落,現任單于於夫羅為恪守祖誓,必乖乖揮鞭南下助攻,而鮮卑、烏丸若見陵寢大批珍寶及聯盟優渥條款,肯定亦會分兵襲擾遼、薊各州;你劉家剛被百萬流寇搞得精疲力盡,兼之這臭小子人又在離宮後發生意外,漢室焉得不復分裂兵變?只待秦陵大軍掃平各處餘孽,兄長便可接替將要遠征萬里的那人,成為中原新帝。」

    不由得暗自吃驚,但鎮靜的劉備卻又說:「而你呢,會成什麼?」

    「哈,當然是僅略差於兄長的偏方之主囉?大耳賊,爺爺勸你趁早死了離間咱的心思!自從他把我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我已不再與他計較舊惡,反正跟做皇帝沒兩樣的爺爺---頂多不另稱國號罷了;所以,你休想在咱之間動啥歪念!」袁術傲慢的斜視哼道。

    「公路,你真的認為---事態進展一定有閣下想這麼順利嗎?」聽他講得信心滿滿,劉備終於一語中的嘆著氣復問:「先莫談令兄誆騙你來行刺的企圖如何,就算是那個救治你的秦陵主人,尊駕又對他瞭解多少?」

    聞言不禁愣了愣,疑心病甚重的袁術果真立即追問說:「什麼意思?」

    「譬如說,你曉不曉得酈山陵墓內住的原是何等樣人物?他為什麼會有恁般奇妙的能耐?最重要的是,此君幹嘛花這麼多功夫在權輕職卑的賢昆仲身上呢?」瞧魚兒已經上鉤,靈光一閃的劉備便趁他豆腐渣腦筋還未及轉得過彎之餘,繼續搧慫著道:「而南匈奴、烏丸、鮮卑乃華夏宿敵,那人是否想藉此機會一併誅殺,這也有待商榷。」

    「莫非你研判他---是把咱兄弟當做了棋子來利用?」袁術又啞著嗓子問。

    出乎大夥意外的搖搖頭,劉備卻立刻以退為進的說:「擅奕之輩是不可能連己軍都想屠戮殆盡的;唯一的結論---,是他不想留下任何後患。」

    「你意思是---,祖龍亦將於事成時殺咱兄弟倆?」袁術挑著快遭鹽漬浸脫的稀疏右眉,難以置信的反駁道:「不會的!他一救活我,還開心告訴哥哥到時必叫我們領兵去肅清各州郡的頑抗勢力,甚至示意兄長需好生代統奪回故土;小白臉,你別胡嚼舌根!」

    像在看個小孩撒野般;默然的劉備半响後才替他分析著問說:「尊駕也曾舉過『孝廉』,莫非已忘卻了此君逐滅六國時,就有殘忍處決四十萬投降趙兵的紀載?後來又因沉迷煉丹製藥,為杜悠悠眾口竟多遍坑殺見解不同的方士、儒生;公路,你不過是秦陵墓內的一項實驗品罷了,人家既連你都能救,要把那些隨其沉睡四百年的御林軍改良得更厲害有甚困難?等賢昆仲幫他連絡完異族及行刺陛下,他留你們何用?」

    頓了頓,劉備又以同情眼神瞧著對方道:「而且除他之外,公路不覺得令兄對你亦沒存善心麼?尊駕為何不想想,你的『不死身』縱然了得,但弒君乃天下得而誅之的罪名,即使今日讓公路僥倖離去,爾後必藉此慫恿秦陵之主將你殺卻以坐收漁翁之利------」

    「我哥---,有你講得這麼狠毒嗎?」頭腦簡單的袁術此刻終於狐疑並喃問著說:「然而倘若如此,那他當初---又為何要冒險救我回魂?」

    「把傳國璽印帶在身上太顯目了,有尊駕棺槨做掩飾出京會較順利;至於帶你去秦陵嘛---,備猜他本待用公路屍體試探祖龍是否真有改造董卓的能耐,後來見無法接受殘酷的過程,才如封諝般自願放棄獲得絕世武功的機會。」已漸悉其心思的劉備又推敲道。

    氣得雙眼似欲噴火,袁術聽罷不由得臉孔扭曲著怒吼:「搞了半天,這妾生的豎子讓爺爺轉回人間來---,壓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啊?還有口蜜腹劍的贏政,竟跟著哄爺爺來當遺臭萬年的出頭鳥,枉我那時候還自告奮勇的一肩扛起此事,便是為了要替他兩人加快計劃完成的速度;好,你們這對狗娘養的雜種既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那麼公路現在---,應不會想要再行刺聖上了吧;令兄是絕對已靠不住的了,不知道你今後有何打算?」劉備雖無懼於又成為「活屍」的袁術,但能阻止逆舉並探得重大的情報仍甚欣慰,即緩和氣氛的問說。

    「都明白殺皇帝是對方的陰謀,幹嘛還要上當?」頓覺茫然失措,袁術答完後先發呆了一陣子,才像洩氣似的搖頭道:「我也不曉得該去哪邊,從恢復記憶時起,這世界便跟我以前認知的不太相同---;反正我已無家可歸,或許---會去薊遼異邦找他理論吧。」

    不難瞭解那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且遭至親設計的悲痛,心中頗感憐憫的劉備忽提議著說:「還是---暫回你叔父家,如何?狡詐的袁紹縱使作惡多端,聖上卻未株連太傅;咱一揭過秦皇陵的這樑子,再由朝廷授予公路它銜。」

    「大耳---呃,你是說爾等亦要上驪山---去尋那傢伙的晦氣?」霎時又振作起精神的袁術急忙收回茫然思緒問他道:「我也一塊同往,行麼?秦陵之主住的地方雖難找得緊,可是我印象尚在;有我帶路,各位亦將增加成功的機會。」

    由於事關重大,本不怎麼愛記恨的劉辯哪還計較這人先前之刺殺叛舉,早喜出望外的說:「袁卿家若肯傾力相助,回京之日,朕必有重賞。」

    「您能不責怪上當袁某適才的莽撞無禮,我就已感激不盡了,怎敢另再奢求賞賜恩典?微臣之所以斗膽央行,一方面---也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罷啦。」已逐漸恢復成原來樣子,袁術即赤裸著上體在廳堂跪叩說。

    剛用眼神提醒徒兒須謹慎行事,劉備已接口的問道:「你的武藝皆乃那廝親傳,如今棄暗投明,便不擔心對你瞭若指掌的他驟施毒手嗎?」

    「大不了再啥都失去一次而已,有什麼好可怕的?」瞥了瞥仍不太順眼的前世宿敵後,甫由劉辯賜許平身的袁術又語帶迷惘著說:「假如以我目前的功力而論,就算是再多十個袁老二亦奈何不了他---;我只想問問祖龍,除了誆騙視其如父的袁某來幹這樁蠢事外,為何真要置我於死?」

    愈聽愈糊塗,不解的劉備又忙著問道:「公路何出此言?」

    並未急著答話;袁術先朝陵寢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呆,片刻後方淒然的說:「若非你剛剛拿那票陪葬的秦軍衛士團相譏,我也不曾細思他特地強化我身體的原因---;如今仔細回想起來,祖龍---確實有殺我的意圖。」

    言及於此,神情落寞的袁術即指著心窩這處舊創續道:「呂大個兒儘管一戟便戳爛了我胸口,但他卻已用替代品恢復小弟所有的生理機能;那東西不大,可奇妙得緊,我亦猜不透祖龍是如何研發的,兄長曾問它的名堂,洋洋得意的祖龍僅說是叫『喚魂鐵』。」

    「你曾在秦陵裡---見到此物?」劉備聞悉,忍不住又追問著說。

    「嗯,而且還不止瞧過一回---」微微頷首,袁術接著又道:「這玩意體積雖小了一點,然而藉由水銀便可發揮偌大功率;當然,因為有傳國玉璽內的某種成份佐助,效果遠比他早先的幾項試驗品都好得多。」

    頓了頓,稍顯疲憊的袁術繼續回憶著說:「克服瓶頸的祖龍也許是高興過度了吧,那時候非但立刻拉我兩兄弟去看各偏殿尚未甦醒的地下軍團,後來更領咱二人略睹他大批組裝這種『喚魂鐵』的石室;祖龍埋首工作的屋子裡有不少怪異陳設與新奇物件,而我---亦於那天受其慫恿,答應了他在腦勺處植接一支可瞬添數倍力道的鑠亮銀針------」

    驟想起顏良、文醜,訝然的劉備忍不住脫口道:「是『針鎖天靈』?」

    這一次卻搖了搖頭,袁術像是自語的喃說:「我不曉得那是什麼,別有用心的祖龍也沒再詳加解釋,只告訴我此物雖極具威力,但仍處於觀察的實驗階段,臨行前還交代小弟務必在半年之內回陵寢讓他檢視成效,否則一旦失控將危及性命---;若真是這樣,莫道他日後征戰四方無暇返轉中原,祖龍僅須來個裝聾作啞,老子不就死定了?」

    閉上雙目逐一回想著與糜萱幫那對師兄弟拔掉「封魄釘」時的療程;劉備隔了好一陣子,即睜開眼睛問他道:「銀針縱使惡毒難纏,可還考不倒劉某;公路倘信得過我,待會便由備替你一舉拿掉它,好不?」

    「劉---玄德兄,這是件開不得玩笑的事情,你---真的會?」半信半疑的袁術不禁瞅著他問說:「那東西不僅非中土之物,更攸關到小弟的生死---;玄德兄得有十足把握才成,不然我---可就慘了。」

    「袁兄弟寬懷,某對這些伎倆縱不敢說精通,卻粗曉一二,何況於剿滅和祖龍亦有淵源的張角前,我早有為兩名曾遭控制的豪傑移除針害經歷,絕不致失手;此二人公路應也聽說過,即是隨備征討鉅鹿賊窩的顏伯昌、文季平。」頗具信心的劉備篤定著道。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2 06:36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伏羲掛  智佈巧陣     封魄釘  詭探虛實

    耳聞是一戰成名的兩大猛將,袁術臉孔便顯現較踏實的神色;但他仍有些不太放心,所以就又支吾著問:「那---你打算怎麼開始?」

    極快環顧了廳內一圈,劉備眼見除了徒兒與博學多聞的賈詡這位智囊外,其餘人等皆聽不懂他們適才在談論些什麼;是的,秦皇墓及兵馬俑起碼要到十九世紀時方會被發掘,至於漢末時期,誰又能想得到那統一戰國的暴君豈止沒駕崩,且還擁有未知的神秘力量,因此待朝「萬歲爺」恭揖後即模糊焦點的說:「啟稟陛下,舉發胡寇擾邊的袁公路既遭驪山妖佞蠱噬,微臣將盡全力加以診療;在此之前懇請聖上先降旨交代幽、并二州火速增派軍隊,嚴防匈奴、烏丸、鮮卑犯境。」

    「准卿所奏;」劉辯心裡面很清楚這才是燃眉之急的頭等麻煩,同時曉得公堂中不好討論對付始皇的諸般計劃,便頷首的道:「皇叔放手去做就是,朕即和賈州牧商議調度官兵的細節,絕不叫番邦再有可趁之機!」

    沉吟約莫半响,他又和藹目視著馬騰及廳心裡的眾文武道:「征西將軍,由於事態急迫,令郎既不願入京為官,朕亦不再強留,明天一早你便率領兩部兵馬回西涼去;大夥今日全辛苦了,若無其它要事,都解散休息了吧。」

    聞言的劉備先是一怔,不過立刻就明白首席大弟子的良苦用心;沒錯,硬留下野心勃勃的馬超儘管能暫且避免再叛覆轍,可是朝廷終究無法一輩子將其軟禁在并州,再說此君倘若真要造反的話,擅於軍事的他既可掌握部份鐵騎,即使人在中原不一樣也得以作怪?反正他已避開株連殃禍的父親馬騰又沒像演義或正史那麼早掛點,倒不如順水推舟賣馬超個面子,待處理完了秦陵跟東北邊來犯夷虜的威脅,到時候再找他結清總帳。

    不料適才倖躲死劫的馬超這時忽改變著態度揖說:「聖上,您要超長駐於關內替朝廷練馬亦無不可;只是---,陛下需賜准末將一個恩典。」

    「哦?『武威侯』有何條件,且說來聽聽。」好奇的劉辯忙問道。

    難得瞧他俊秀五官微漾一絲靦腆的表情,馬超便又繼續說:「超不知陛下也如同大將軍一般的武功卓絕,先謝過聖上剛剛的援救之德;某的請求極容易辦到,就是劉大人去那驪山的什麼陵寢時,務必要偕超一塊往隨------」

    換劉辯一愣,正當不好拿主意的他望向師父,存疑的劉備已問道:「萬夫不擋的孟起有心相助,備自是由衷感激與無比歡迎;然而劉某先前還耳聞尊駕極力推辭朝廷這番安排,如今卻為何因驪山之事而即改決定?在下愚昧,便請孟起坦誠相告箇中緣由。」

    「原因簡單得很,我不過就是想去瞧瞧令袁公路復活的那廝模樣罷了;」亦值弱冠的馬超等支吾了一陣子,終於像童心未泯的男孩誠實說:「況且大將軍曾在獲勝後承諾要指導晚輩的功夫,這即是絕佳難得的機會,錯過豈不可惜了點?超寧願不回西涼,放棄聖上贈賜『武威侯』及『撫遠將軍』的封號,也要跟你們去闖一闖那座龍潭虎穴!」

    暗自莞爾,劉備待衡量過後便笑著頷首答應道:「既如此,咱的行程可就多增添了一員猛將啦;但此行非比尋常,同往人等皆須氣旺神足,孟起這幾天一定要好生養精蓄銳,方能為陛下解勞分憂。」

*          *   *

    後堂那座偏廳裡,袁術仍舊光著上身並闔眼盤坐於屋子的正中央------。

    除了劉備外,以童淵、孫太君為首的門人關羽、張飛、趙雲、趙霖、孫策甚至少帝劉辯,皆已分佔角落將其圍在垓心,準備運本派內力為他逼出控制銀針;當然了,那是待群英聽完了大致經過後,因這件事曾專程奔回并州上黨郡去向華陀討教的童淵方決定採取此法,要處理那根「跨時代」的異物。

    「各位,因植於公路頸椎上的針質特別,效果亦遠比黃巾張角脅挾顏良、文醜的『封魄釘』厲害,所以老夫才召大夥聯手,盼得藉諸君併用之護體氣勁,為這捨命報訊的袁虎賁一舉除弊;」瞥了瞥那剛受封為「中郎將」且已服麻醉藥的袁家老二,童淵接著說:「這東西雖僅止一桿,深紮穴道的頭部卻另伸了七支細針分掌他後腦神經脈線,不僅歹毒狠辣,方法更是先進巧妙,稍有不慎,即回天乏術------」

    見前世愛妻及眾門生均面色凝重,他又向作為主力的獨子劉備續道:「儘管施針者是借別種力量達成遙控目的,不過瞧它在人體內運行模式,竟跟咱老祖先所創造的八卦原理契合;老夫因此突發奇想,打算抄襲你另個徒弟日後心血『八陣圖』,來與之抗衡。」

    「爹爹無須客氣,我等皆聽您老的指揮便是。」劉備微笑的答說。

    最近能夠常常看到妻兒的童淵心情顯然不錯,立刻就興致昂揚的講述道:「依那針勢的走向而論,實屬先天『伏羲卦』,按乾、兌、離、震、巽、坎、艮、坤順序排列,與心、肝、脾、肺、腎之五行臟器固可相輔,卻也可照銀針的逆轉引生互剋之害;我的意思是---它既有跡可循,咱即以正統的戰陣兵法急攻,趁其不備強行除之。」

    「以陣法拔除掉針刺?」從沒聽聞的孫策忍不住問說:「祖師爺,徒孫只看過佈陣破敵,而拿來對付一桿銀針,卻---卻是頭一遭。」

    「傻孩子,兵法雖變化萬千,但致勝之道乃存乎一心---」童淵不以為忤的解釋說:「你自幼既慣於縱橫沙場,便不能把它視作敵將嗎?伯符縱未曾詳加研究卦義,待會僅需守緊一處大穴就成;雲長、翼德,適才老夫所傳授的諸般因應口訣,你們都還記得否?」

    一齊點了點頭,嗓門大的張飛隨即搶先著回答道:「全已記住了;阿爹寬懷,二哥與俺老張一定會按照您所教的法子,替袁公路摘去了針兒!」

    「爹,您下得藥劑分量可夠?」愈來愈謹慎的關羽則提醒著問說:「今非昔比的他現在因體質特殊,萬一中途恢復知覺,咱便功虧一簣了。」

    再次看了看早已呈昏迷狀態的袁術一眼,亦曾考慮過這個問題的童淵又道:「放心,死而復生的公路外貌雖與常人有異,可是身體內的結構並無太多更動;我剛剛已讓他和酒服下了華神醫日前調妥的『麻沸散』,那是元化先生專門為替病家開刀而配製的,相信必能令袁虎賁安穩睡到明天的清晨去。」

    接著,環視諸君的他繼續慎重吩咐著說:「此物既循卦理鉗鎖人身經脈,咱就用陣圖中的克敵兵法相應之,孫太君修為精湛,即請她據坤位以『洞當』陣牽制『膻中』大穴,離位、震位、巽位、坎位則託雲長、翼德、子龍、子凰擔綱,各使『龍騰』、『虎翼』、『中黃』、『鳥飛』陣勢牢控『巨闕』、『商曲』、『大椎』、『中樞』等穴道;至於辯兒及剛入門的伯符因火候尚淺,『魄戶』、『志室』二處奇徑便交給占艮位、兌位的你們佈『折衝』、『連衡』陣扼把堅守,而掌乾位的老夫就在他『百會』穴施展『握機』陣法坐鎮大局,以助直攻『天柱』的玄德除針。」

    「這穴位最是要緊吃力,您又已上了歲數,孩兒怕您的體力會無法負擔;還是請爹爹一旁引導掠陣,讓我來負責兩處要穴吧。」孝順的劉備忙勸道。

    堅定的搖搖頭,童淵隨即否決的說:「不行,你的內力雖強,卻沒法子兼顧那方向截然不同的兩大穴道,況且針體需從『天柱穴』移除,眼前僅你有此能耐---;用不著替我擔心了,老夫縱使已有些年紀,底蘊可還紮實得很。」

    於是,皆屏息蓄勢的群豪待祖師爺一聲令下,便由領軍的童淵先朝袁術頭頂運起本門真氣來,而掌貼「膻中穴」的孫太君一發現他漸至之力道,就引眾晚輩也跟著將氣勁慢慢注入各穴中;劉備見狀亦不敢怠忽大意,覷準父親預先在袁術銀針植插位置上割裂的創口,即雙手分按「天柱穴」前後緊要處,開始緩運「太乙仙身訣」的易筋神功。

    贏政這不曉得用何質料打磨的針刺果真怪異絕倫,於感受九股外力震盪的剎那間,首尾竟突然自己左右啟動的傳輸近似內勁之電力,企圖喚醒遭植者來加以抗拒;童淵早有應付方略,便在它甫迴轉時喝道:「『中黃』、『鳥飛』穩住陣腳了,由『龍騰』、『虎翼』二陣迎擊之;『折衝』、『連衡』則護衛『洞當』,切莫讓它橫越雷池一步!」

    關羽、張飛、趙雲、趙霖、孫策、劉辯得令之際,也馬上就跟著察覺到袁老二體內的萌生異象,即忙遵照指示把化作千軍萬馬的「天元真氣」圈緊了驟闖陰電;不過似具靈性的銀針卻未選擇與他們面對面硬碰,等遇到了攔截阻礙,已立刻返折回人猶昏死的袁術脖頸,彷彿一名用兵高手般的冷靜沉穩。

    「童老師請留神,它似乎打算要改變戰術衝撞你的防區,好直接瓦解掉咱的陣線;」汪蝶因惦掛著轉世丈夫安危,便提議的詢問說:「趁其鋒銳金尚未顯露,是否讓就近的劉大將軍於中途狙獵,以收偏師突襲奇效?」

    已發現同樣問題並嚴陣以待的童淵聞言忙阻止道:「萬萬不可!玄德扼守處乃破此針體的重大關鍵,絕不能因它誘戰而輕舉妄動;何況另七支子針如今都還沒撤離,即使強行拔除,恐怕亦將危及到公路的性命。」

    語罷略一沉吟,他便又豪氣干雲的冷笑說:「想不到這根小小的特製金屬,也會用欺敵之術探咱的虛實---;哼,既欲考較老夫的本領,那就來吧!」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4 07:29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連環訣  陣鎖敵電     仙身術  力拔針患

    話未畢,始終在默默觀察的劉備已向父親提醒道:「它果真是要奪取您控制的『百會』重鎮,且力量正不停的加強中;爹,請您務必提防。」

    點了點頭,童淵即胸有成竹的發號施令說:「當它一中『調虎離山』計與我纏鬥時,爾等便聽從太君的吩咐對所據守之穴道進行總攻擊,直待各端的子針條全抽離了經絡後方可來幫老夫;至於玄德嘛,你須把握此刻奮力除針,否則一旦使其有二度螫刺的機會,神仙亦難再救得了袁老二。」

    「爹爹放心,孩兒明白。」劉備凜遵的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深植於「天柱穴」的主針體恰巧也已發動了攻勢,竄升電流像一大隊衝鋒鐵騎似的忽沿袁術鼻腔猛襲至腦門;雙臂陡震的童淵只喝了聲「好!」,即掌分陰陽的運開「天元功」與之周旋!

    大夥只見吐納閉目的祖師爺瞬間宛如老僧入定,不久後只瞧他頭頂心上方漸冒凝聚成團的環繞白霧,便不再有任何的表情動作;僅同等級的汪蝶母子才曉得他現在所遭遇者,其凶險程度並不亞於和一名絕頂高手正激烈廝殺。

    沒錯,那銀針所展現出的力道確實超越了童淵預期想像,豈止如同海面波濤嘯浪的層層湧來,更一次比一次的迅捷罡猛;幸虧取得地利的他先搶占了易守難攻之優勢,加上數十年從不間斷的練氣修為,這時方能發揮「握機陣」的威力逐一化解,甚至還可穩紮穩打的予以還擊。

    汪蝶知道它已經久陷丈夫佈妥的困境而無法暫返,立刻代掌帥旗的說:「各位,就是現在了;咱一塊合力,待逼退了旁支再齊去接應童師傅。」

    眾門人不敢掉以輕心,聞言亦隨著她將內勁源源不絕的陸續傳入諸穴中,股股真氣頓時如同七隊精兵般悍然直撲驟缺領導的頑敵;那疑似外來科技的針刺終究是根死物,猝不及防下哪還攔得住這混以兵法的勁勢圍剿?只略加抵擋了一陣子,蟄附絡腺的子針即於剎那間紛紛縮回了母體內!

    但透過訊息知曉餘部皆敗的針桿卻未因而停頓了攻勢,反藉機匯聚所有力量以便猛打守護「百會穴」的童淵;這令倍增壓迫感的他除了忙運力道拼命抵抗外,也不禁暗暗佩服眼前猶如深通韜略的對手------。

    是的,不去計較數城得失仍可沉著決戰的敵人最是可怕,尤其是童淵直覺到它竟有趁各路援軍未會合要先行擊破帥營的思維;而一小支銀針居然具備人所難及的智慧和勇氣,如何不叫將遇良材的他由衷欽敬?

    儘管要暫且獨自招架那一束勢在必得的強大電能,氣血漸因年邁衰退的童淵可不願被這細小玩意就此看扁了;陡揚雄心壯志的他即於睜眼驟喝之際,再次以畢生功力把那肆犯的陰電阻絕在「印堂穴」下方。

    孫太君等門人的七股相同內勁,便恰好於這重要節骨眼適時到達!

    「眾兒郎,擺『八陣連環訣』!」救夫心切的汪蝶馬上果斷喝令。

    大夥聽她決定施展預先安排的終極絕招,亦明白關鍵時刻已屆,就同步將全移師「人中」部位的力量團團圍住針體四周,並照習練的戰略開始對它輪番攻擊;那是擅長武當卦學的劉祖蔭參考陣圖自行研創的新發明,乃按天、地、火、雷、水、風、山、澤順序加以變化,雖沒把握比失傳的「真武七截陣」厲害,這時一經發動倒也聲勢非凡!

    在旁邊不斷擔心的劉備待見群豪趕至,方替早滿頭大汗的父親鬆了一口氣;在此間雖屬他武藝最強,但由於身繫重責,剛剛即使曉得童淵危殆卻又愛莫能助,現在後援既已合圍,他便續運仙勁隨時準備幫袁術拔針------。

    壓力頓消大半的童淵亦開始感受到它非得多頭迎戰之窘態;此刻縱然已疲累欲死,不過為了避免那根擁有怪異能量的針刺又另外橫生枝節,就再度強打精神的咬牙接回了指揮權說:「敵鋒力漸怯乏,正是咱們鏟此錮靈禍害的大好時機!雲長、翼德,命你倆分兵左、右以掩護子龍、子凰直衝它陣腳,伯符、辯兒則負責押後並策應各方;至於玄德移除銀針時將遇到的阻礙麼---,即交由我與孫太君一一克服。」

    眾子弟齊聲稱諾,且立刻遵照祖師爺的吩咐行動;隔沒多久,遭受關、張、二趙等人奮力圍攻的針刺果然已經逐顯了潰堤敗象,只是諸君眼下尚未能夠殲破它外面這一層護體的陰電,又得童淵交代需防其另出怪招,所以儘管明白銀針已快要窮途末路,短時間內卻也仍舊無計可施。

    畢竟曾夫妻了多年,汪蝶一和逞強上陣的伴侶聯手之際便已清楚其虛實;幸虧她發現得早,否則在勢成困獸的針刺剛才如同「回馬槍」電流之忽返剎那,根本無法及時幫力道銳減的丈夫抵禦這一抹偷襲!

    「辛苦童師傅了---,現在請您仍先坐鎮帥位上,換老身來會一會它;」待那真氣耗損過鉅的童淵頷首示謝,心下稍安的汪蝶就繼續號令著道:「咱這陣法亦分生、傷、休、杜、景、死、驚、開等八門,翼德、子龍務必替我牢牢守住了『印堂』要地,雲長、子凰則與老身各從『生』、『景』、『開』三缺口殺入,僅需哄騙隨我進去的對方誤衝其餘門扉即成,量那火候未到的人工智慧---,也參不透咱童師傅的新機關。」

    說罷,交接好戰鬥位置的五將待它果真來搶奪「印堂穴」,便由修為絕不遜於劉祖蔭的孫太君引眾佈陣,並詐使再度中計的深陷銀針尾隨三人闖進了連環訣圖裡;當然,汪蝶既敢志願充餌,對陣法的諸多詭變自是瞭然於胸,所以她等關羽、趙霖佔穩「生」、「開」二要處,早扼據在「景」門前和已無路可退的頑敵激烈廝殺了起來------。

    童淵與劉備雖瞧身為副帥的汪蝶確實依照原先計劃般,把不明究竟的敵電誘鎖於垓心,但因時值要緊的成敗關鍵期,卻是父子倆誰都不敢妄加施予臂助,僅能一旁靜候她和主針體在此陣鬥智的決定性結果出現;過了約莫快半炷香後,他們終於等到闖不破三重地的它猛然撇下了汪蝶糾纏,將殘剩電流逕往靠自己距離最近的『死』門疾衝!

    「備兒,欲除針刺得趁現在!」大喜的童淵見狀就忙朝獨子喝說。

    久蓄真氣以待的劉備亦清楚絕不可錯失良機,聞言即以掌心隔空對準了袁老二後頸創口處,暗運起「太乙仙身」的渾厚氣勁來;由贏政植入的它這時彷彿還想做困獸之鬥,竟打算在被強行吸出宿主的頸椎前把七子針再次釘進脈絡,然而領軍的汪蝶哪肯任其得逞?於感應到陰電微有突發異象,便已聯合眾弟子併肩將諸針尾又壓制了回去!

    那桿銀針效果縱遠比張角的手段邪惡歹毒,不過它因未似另在顏良、文醜脖子上附鎖四根「封魄釘」,只要把其餘旁針抽脫倒戈的袁術遭蟄經脈,用更加精湛的擬仙內力拔除時反而較為簡單些;不久,這根令他惶恐不安的細長針刺,終於讓劉備拔露了寸許。

    就在群英都以為底定的卸防下,怎料那甫離植創處的銀針頭頂竟忽環爍一圈紅光,耀眼赤霞也頓使廳心圍坐的他們目瞪口呆;曾任職於特殊科技軍種的劉備潛意識驚覺不妙,無暇細想間早急運著雙掌玄功,硬是將它「啵」聲迅捷逼離袁術頸後的切割部位!

    趁針桿尚在空中彈跳,他即再用綿密的力網裹住長針尾巴火速甩向了門邊,並於動手之際大呼警告的高聲喊說:「快,大夥全都趴下了!」

    幸好劉備事先有提醒眾同門,因為這支周身泛白的針體才拋至屋外,已像顆手榴彈摻挾著巨響炸掉了一半牆角;又再度開眼界的孫策等滿室煙霧稍微消散後,方對以身子遮擋袁術的他訥問著:「師父,那---那是什麼鬼頭賴蛤蟆,居然---有恁強大的破壞威力?」

    本還期盼能從這牽涉到秦皇陵的奇物上面找些端倪線索,如今東西卻被自己毀了個一乾二淨,大感可惜的劉備不禁失望著回答道:「為師的亦不甚瞭解;看樣子---,它確實是那傢伙用來箝制性命的利器。」

    十分清楚愛兒心中的無奈,童淵在蹣跚起身時便安慰著他說:「別悶啦;反正既已知道這玩意出自於誰手,咱去造訪一回,謎底不就揭曉了。」

    劉備甫想和父親探討後續問題,卻察覺原仍昏睡的袁術竟也因適才爆炸給震醒了;一攙穩顯無大礙的對方,他即關切的問道:「公路,你還好嗎?」

    「玄---玄德兄,謝謝---各位了;」袁術的淚腺縱已喪失了功能,但他此刻卻語帶哽咽的說:「諸君剛剛為我做得一切,小弟儘管人在渾噩中,亦能體會到大夥和『它』力鬥的艱苦,你們---對我真好。」

    「那是備之前對尊駕的承諾,咱不過份所當為罷啦;公路病根初瘳,如此忒也多禮。」阻住他欲待跪叩之舉,兌現保證的劉備即笑顏答道。

    又扭頭注視房裡的每一位參與者,眼神已於醒來後轉為柔和的袁術便再次拱手感激著說:「你們和在下皆乃初識,卻都肯冒生命危險替我拔掉這勞什子銀針---;袁某非負義之輩,此番恩情---,術永生難忘。」

    亦頗欣慰的童淵馬上回著禮道:「袁虎賁太客套了,今日雖已將尊駕的針患移除,公路仍需善加休養;驪山秦陵內那個傢伙絕非是盞省油的燈,你可得趁咱於啟程前趕緊恢復最佳狀態,屆時方能出得你胸中一口惡氣。」

    「童老師寬懷吧---」一談起始終沒安好心眼的嬴政,袁術不禁略昂焦皺臉孔恨聲的說:「既讓我有幸逃過了這一劫,現在就換袁某---來加倍回敬祖龍的植針大德;各位放心,驪山一行某必有以報之!」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4 07:41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阻狼騎  密調王師     尋禍酋  夜探秦陵

    等荀或奉旨來交接了雍州刺使印信,並送託予重任的賈詡率歸順兵馬回駐西涼,劉備即利用尚未痊癒的袁術養傷期間,召「特蒐組」組長兼「政戰主任」的陳宮遠赴長安城,商議邊陲防堵夷侵之良策。

    目前猶仍為「護國軍」大本營的并州實力如何已甭探究了;據他所知,冀東各州郡因黃巾賊亂提早弭平的緣故,農業及經濟諸多建設均步上了正軌,藉由堅定的基礎做後盾,敵人若敢貿然偷襲想來亦討不了好去,而涼羌既有賈詡、馬騰坐鎮於彼,短時間內應不致生變,所以思慮縝密的劉備現在較擔心的,反而仍是劉虞主政的幽州------。

    沒錯,一向保持良性互動的劉虞跟「烏丸王」丘力居關係看似可靠穩固,卻也表示萬一哪天人家忽萌異志,以往那方便措施極可能成為蠻騎挑做立刻攻擊的防禦弱點;尤其是幽州力主親胡的政策方面如今還存在著許多爭議,且軍事上除老同學麾下的「白馬義從」堪稱精銳外,他這位叔父還可真沒什麼雄師勁旅擋得了強敵的背約來犯呢。

    「公臺,咱部署於邊關的那些兵力足夠嗎?」縱使對自己先前的安排亦有著幾分把握,劉備待與會的要員一聚齊,為求謹慎的他就先向這心腹智囊問道。

    也才甫至內廳向微服的少帝叩過安,陳宮先抹去了額頭兀滲的汗珠,即離開座椅恭敬答說:「回稟大將軍,并、冀諸處緊要關隘已按您的吩咐添兵守把了,軍械、糧餉亦在陸續增調當中,防禦力量足足有餘;扼衛諸將聞訊皆同仇敵慨,尤其是雁門關的曹性、張遼二將,更誓言必叫犯境番兒匹馬不回,所以您儘可高枕無憂------」

    和義父母、關二爺、四弟、五妹都參加會議的手癢張飛忽插著嘴問道:「大哥,我看您還是早一點領咱們去驪山跟那傢伙做個了斷好不?明知有痛宰夷寇的機會,目前卻只能乾瞪眼,這不等於是要俺的老命嗎?」

    「翼德莫急,那票只敢趁火打劫的強梁定待中原有變,方肯揮軍南下---」不以為仵的劉備推敲著說:「各位倒是不能對秦皇陵之役等閒視之;俟咱解決了這樁漢室隱患,我再與大夥並肩戰退寇疆狄虜!」

    略加沉吟,示意情報頭子入座的他又續問道:「薊遼那裡的情況如何?獲報的劉州牧可曾提高了戒備?另外---,找到了袁本初沒有?」

    「這個嘛---」面有難色的陳宮待猶豫了半响,才據實稟說:「劉虞在接詔之後僅告訴欽差會注意轄內異族的舉動,眼前---尚未有積極備戰之傳令;至於袁紹,下官已交代組織盡全力緝捕,相信快有消息了。」

    不自禁的皺皺眉,但劉備仍不慍不火的分析道:「從他離開驪山那天算起,怎麼趕路也得扣掉遊說匈奴、鮮卑的時間,因此我研判這滑頭腳程無論再快,亦還沒越過并、冀州界,公臺將部份探員抽撥在遼東附近,斬獲性可能較大;反正烏丸既未和此君碰觸,想來應不至恁早發難,策援幽州的瑣碎麼---,我再託已牧民於冀州的田元皓便是。」

    等又叮囑了陳宮須留心匈奴羌渠及鮮卑和連的動靜,他就轉身向新任州牧的荀或說:「典韋、許褚近日會從洛陽領五萬兵馬來報到,屆時文若再派那哥倆務必嚴守城北的蕭關;鄧當、蔣奇、呂曠、呂翔、魏續、宋憲也將率豫州軍跟趜義、高順、張郃、甘寧的特種兵在此集結,您接手後即喚諸將隨王越大人齊至驪山陵郊待命,不得有誤。」

    於是,均已調度妥當的劉備等袁老二傷口復原,這天傍晚便偕雙親、四個義弟妹、徒兒劉辯、孫策及自告奮勇的馬超啟程出發,逕奔他早想來一探究竟之驪山目的地:秦皇陵;當然了,那座讓後人亦列為疑團古蹟的巨大陵寢因尚未被公開,夜黑星稀的現在根本無法自山丘偏僻曠野中,察覺這充滿神秘色彩的驚世墳塋斧鑿跡象,若非有袁術領隊,群英焉能曉得那處並不顯眼的林澗窪洞,居然就是墓園的入口通道?即使劉備手上握有駱紅蓮於臨死之際交付的備份地圖------。

    「便在這地方了---」再次重返舊地的袁術待大夥走近,就指著洞旁一片遭樹叢遮掩住的岩壁道:「張角那年開啟的是皇陵正門口,但包括他偷偷跑來的弟子高昇與其師叔聶威,董卓及封諝、趙簧二師徒等人,可都是從這摸進陵墓裡面;而袁紹攜我棺木到此時因有那顆玉璽感應的關係,祖龍即藉由他獨創的密音術,也引領咱尋至這石洞外。」

    方把金鑰取出,愣住的劉備不禁問說:「那麼---公路可另有啟法?」

    並未立刻回答他,袁術僅先盯視洞門的這棵大樹好一會,接著便伸手去扳根部的其中幾座禿石;群英正自大惑不解,卻耳聞那長滿青苔的山岩忽然傳來了陣陣「喀喇」悶響,待轉身一瞧,竟目睹剛剛沒甚異樣的石牆間,已逐漸裂開一道高約人齊的尺寬門徑。

    皆生長於漢末的關羽等輩因不懂其奧妙便罷了,同為穿越者的童淵、孫太君、劉備、劉辯見狀則忍不住駭顏相覷;雖說機關門弓器之概念早在公元前十年的古希臘與中國隋煬帝時期已有雛形,不過看這巧將鍊鎖連結於堅厚壁層內的技術,非但須有精確構思與設計,就是令門縫如何不著痕跡的存在,恐怕以二十一世紀的科學仍難辦得到。

    而起死回生的袁術適才亦曾提及到,贏政當初是用奇特傳音方式指引二者來此,那他所謂的獨創密音---,是否即為後世的「腦波」?

    已率先走入了黑暗洞門內,袁術待向大夥示意踩滅手中的火把後,便又將身邊一塊薄板翻到面對門外上空的位置;眾人豈止眼睛驟然一亮,不久更藉由月光的陸續交互折射,瞧清楚面前已大放光明的通墓秘逕。

    「這---這種怪異的照明法子,真是---真是特殊---」由於馬超見孫策臉上也流露著驚奇表情,果真沒失望的他就挨近了對方問道:「我在西涼十多年來可看都未曾看過;你們揚州那裡---,想來亦不曾有吧?」

    只小幾歲的孫策因彼此年紀相仿,兼之愛才的恩師離開長安城前又已正式收此君為徒,所以與他都已被告知驪山之行目的為何及尋找對象是誰;與其頗為投緣下即白了新入門的「小師弟」一眼,孫策沒好氣答說:「莫道是江東,你便是踏遍中原也找不出第二個像這樣燃燈的方法;如今信了沒有,只要跟緊了咱師父,是不是就能一開眼界?」

    忙點了點頭,極為認同的馬超還來不及回嘴,低喝「噤聲」的劉備已壓住嗓子叮嚀著道:「陵寢內危機四伏,我等行動均須加倍的謹慎注意,無論見到什麼都別鼓譟喧嘩;強敵當前,你我絕不能夠掉以輕心。」

    語畢,他又悄聲向欲待舉步的袁術問說:「咱們雖能順利的摸入門徑,但那充斥墳穴裡的鉅量水銀要如何應對?公路是否有解決的好方法?」

    聞言不禁詫異注視著劉備,袁術隔了片刻才答道:「其實祖龍運這東西來,純粹是為防堵竊賊誤闖重要墓室,而且只分佈於前面可控制流向的殿廳中,大夥僅須隨在下由環廊繞經正殿,即能迴避那足以致死的毒氤;不過---,玄德兄卻是從哪得知水銀機密?」

    「尊駕難道忘了備亦跟張角、高昇曾交鋒過嗎?」信口胡謅的劉備若無其事淡定回答說:「他們既敗於劉某劍底,自當會全盤托出。」

    微仰著腦袋長長一「哦」,恍悟的袁術便又交代道:「你剛才嘮叨的極是,這座皇陵裡機關重重,各位務必要留神聲量和放輕步伐;我曾親見祖龍那些到處都有的陷阱厲害,稍加疏忽,一切就不堪設想了。」

    警告過後,他即又領著群豪續往道路的另一端邁進;沒錯,這引起後世矚目的神祕陵寢正如同媒體報導般巨大,除有仿秦國首都咸陽分裡、表皆有數公里周長的二城外,更深入了土底三十五公尺,而聽袁術說包括不計其數的人造兵馬俑坑在內,不過全是用於迷眩盜墓者所蓋的掩建物,始皇實際住居的宮殿,可還在遙遠另一邊的底層------。

    行走約莫快一炷香的時間,劉備果然自並不令人體頭暈胸悶且可俯瞰底下的懸空甬道裡,見到了傳言中贏政拿汞液圈示川江湖海的前秦疆域立體圖;均具世界地理常識的劉祖蔭、汪蝶只略看了一眼已便曉得,這把中原江山縮小到成為無比精美的模型,確實是座一比二萬的標準軍事沙盤!

    由於不曾目睹真品,連劉漢龍往昔都覺得應是以訛傳訛的誇張描寫佔大多數,直到現在方從它周圍久亮不滅的魚油燃燈,及用無數代表天象星辰的夜明珠瞭解新聞所報不虛;然而始皇那個沒衛星定位的年代,誰能有這上太空去拍照的本領?顯已瞧出三人的驚訝眼神,袁術就主動解釋的說:「那些水銀是祖龍託巴蜀一個名叫『巫清』的女硃砂商代為購置運送的;儘管她是個孀寡,當時卻壟斷了中原近七成的水銀交易;至於秦疆塑圖的製作源由,祖龍則絕口再不提半字------」

    講著講著,他們已來到可通往隱密墓穴的一條三叉道路上;沿途均留心觀察的劉備等四弟趙雲靠近身旁,即悄聲的問道:「已帶齊月英新研製的『霹靂火』沒有?你教會子凰、辯兒、伯符、孟起怎麼使用了嗎?」

    「除了袁公路未曾分配外,連咱的乾爹、乾娘都已在腰際間放了好幾枚;」膽大心細的趙雲先是點了點頭,跟著便低沉的續答說:「他們出發前均全學妥了用法;陛下年紀雖輕,習練時卻頗能抓住訣竅------」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4 07:58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釋疑惑  祖龍現跡     鬥辭鋒  秦君傲論

    頓了頓,他又遲疑的探問:「大哥,月英師姪這回依您指導改良的『霹靂火』確實厲害,體積非但比舊款的小,而且那變更比例的黑火藥破壞性可多了一倍不止;但---,這深埋於地底的陵寢內,是否能投得此物?」

    「那些手雷本是要拿來對付其他東西的---」劉備飛快吩咐道:「不過瞧眼前的情況,若真非不得已,當使則使無須忌憚;我剛有注意這周圍的土質結構,萬一用上時應還可承受得住『霹靂火』的爆炸,只是待會務必通知大夥小心投擲方位,別不慎轟塌了出路。」

    正說話間,引帶的袁術又已率先步往那條偏右甬道;等再度打了個叫眾伴當避開頭頂弩箭機關的暗語,他就提醒著說:「莫小看了裡面這些似無異樣的凹凸亂石,倘走錯一步,要嘛即是馬上被綿密的矢雨射成刺蝟,不然便遭那突如其來的墜襲鈎網捅糊了全身;從這到祖龍起居的墓室群還有一段距離,且路上陷阱重重,各位不可不防。」

    「公路,你既請了恁多朋友來此,為何也不替我好好招呼一下呢?」群英才剛按照袁術指示繞過上方不知藏在哪的密集箭孔,耳畔卻忽迴盪一陣沙啞的嗓音道:「我猜公路大概是已把朕賞賜於你的『聚神針』給除却了吧?否則我怎要到現在方感應得出你?」

    由於作賊心虛和一向敬畏的心理因素,無意識朝空蕩另一邊望去的袁術就結巴著反問說:「祖---祖龍,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咱進入皇陵的?」

    皆已繃緊神經待變的劉備、童淵、孫太君一聽他喚出隱藏者稱謂,曉得對方即是此行要找的正點子:秦始皇;而贏政卻沒立刻回答袁術,僅以並不可怕的友善笑聲反問道:「恕我眼生;在場貴賓中,可有一位官拜當今漢室『左將軍』的劉玄德---,劉大人麼?」

    「區區不才正是;」劉備儘管內心忐忑,仍抱著四方揖向那隔空傳訊的贏政說:「今日冒昧打擾,尚請閣下寬宥我等擅闖之罪。」

    「好說好說---」贏政不帶半點敵意的回應道:「反正這裡又不是只有你們曾經造訪;例如項羽吧,他帶了三十餘萬眾來掘朕外陵,甚至放火燒了幾處墳坑,我亦未加苛罰過以前那些闖入者,因此諸君無須客氣。」

    沉默了半响,他又接著問說:「依玄德本身具備的政治天賦跟皇裔血統,若再加上預先的知識、武藝,應該老早便升官了,是不?」

    直覺到對方這話似乎另有影射,小心應對的劉備就謹慎答覆道:「蒙天子厚恩,備於平定董卓、封諝之亂後,已奉詔暫任『大將軍』一職。」

    「哦?嘖嘖嘖,想不到漢少帝那個小鬼還挺識貨的嘛---」縱使頗感意外,語帶讚賞的贏政卻仍立刻改口說:「失敬失敬,原來是人中龍鳳的劉大將軍親臨寒舍;嗯,氣宇軒昂,果具英雄之姿。」

    「不敢當,始皇謬譽了。」劉備聽對方打哈哈,也即含糊的一語帶過。

    待結束了一小段尷尬的寂靜,贏政又道:「說吧,你們來此找朕何幹?」

    先與雙親互望了一眼,已斟酌好詞句的劉備方啟齒問說:「尊駕既先提起,晚輩這便斗膽請教;敢問閣下,你為完成自己的野心而研創『不死身』邪法就算了,明知張角、高昇、聶威、董卓、趙簧皆心術不正,為何還利用他們來為禍世間?據我所知,你當初連結長城是要防止胡夷侵犯咱華夏疆域,後來為何反倒去勾結番邦進兵舊土?另外,傳國玉璽如今是否在你的手上?始皇奪取此物究竟有甚目的?」

    「笑話!那顆璽印本是寡人用『和氏璧』所刻製成的,四百年前朕因故潛居,這才輾轉落於竊我天下的劉邦掌握中;現在麼---,亦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奪取』之論豈不滑稽哉?至於你講得那些問題說來話長,如果有興趣瞭解,即隨著公路到我主殿內,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理直氣壯的贏政倒沒太殘酷打臉,而且還大方的邀請道。

    一聽他公開指名引路,袁術不禁又悚然的問:「你---你想對我怎樣?」

    微微一哼,贏政僅冷淡的答說:「人不是你花心思功夫帶進墓園裡的嗎?現在---,當然是勞煩識途老馬的公路再領他們來見朕囉;放心,腦椎後的『聚神針』既已拔除,短時間內,朕倒真的還拿你無可奈何呢。」

    「袁兄弟冷靜點,事情既到了這地步,害怕也已經沒用---」劉備拍了拍他肩膀,忙勸解著道:「惟今之計,便是趕緊助咱找到那始作俑者的罪魁禍首;只有剷除此惡,你我方得安享無後顧之憂的太平歲月。」

    驚魂甫定的袁術聽完只呆呆出神,隔了好一會才頷首的說:「跟我來吧;反正咱們此刻亦沒有其它的活路可退,僅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於是,眾人就在袁術的率先帶頭下,復沿另一扇絕不可能從外表看出端倪之隱藏石門漸漸進入到陵寢不為人知的內部中;因一路上總有異於普通燈具的不知名微弱光線照明之故,皆自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劉備、童淵、孫太君及劉辯竟愈走愈覺得詫異,好像這裡已非古代皇帝的墳場,而是身處通往國家級地下科學實驗中心的機密單位。

    當然,許眾入內的贏政即從群英走進密門時起,便暫不再與他們交談。

    同行後輩縱不甚明白,卻也被路途中許多奇怪的器物、陳設搞得眼花撩亂,尤其是在看見那幢巨大的巍峨主殿旁居然有座數丈高鋼製熔爐,馬超已如同逛大觀園般的喃問道:「天爺,這---這又是什麼東西了?」

    不禁瞪大了眼睛仔細察看,微感詫異的袁術亦跟著自語說:「奇怪了,我怎麼不記得殿前何時建造過此物?祖龍要拿它---做什麼用?」

    「莫慌---」也倒吸口涼氣的瞠視劉備直隔了好一陣子,方穩軍心安撫的道:「等看到了秦始皇本人,咱就可以悉曉所有的答案了。」

    像是附和著他此一說法,群英還未及把視線從高聳的爐子上挪開,卻已聽見贏政的嗓音又突然迴盪於身後說:「那是我用來處理一些失敗品的焚化爐,相信不止玄德,你旁邊這對先生、太太甚至後面那位與眾不同的小朋友,應該都會瞭解;諸君既已到了蔽居,何不移駕進殿來談談?」

    大夥忙轉過頭瞧聲響的來源;只見適才猶空蕩蕩的主殿門口,現在果真站了名頭戴紫金冠的黃袍人物,且正從階梯中央居高臨下的注視他們。

    是的,此人即為四百年前橫掃六國並結束分裂的始皇帝:贏政。

    亦跟著大夥一齊抬頭往上看;劉備早發現他身高不僅真有傳聞中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魁梧,而且蓄鬍面容更非後世戲曲演的恁般暴戾猙獰,若不是睥睨神色流露出一絲狂妄的氣息,倒也帶了幾分書卷味呢。

    「吾輩乃不速之客,怎敢勞祖龍先生玉趾親迎?」為首的劉備待躬身見了禮,便道:「尊駕不責怪我等無端攪吵清修,實令劉某汗顏。」

    「這遭是朕主動邀請各位前來,所以劉大將軍不用內咎---」贏政亦不落俗套抱著拳說:「能與閣下為伍者,肯定皆是一方俊彥;儘管本初到此時已告訴我一個大概的範圍,想必玄德仍會樂意幫朕介紹,是不?」

    早已察覺到人家的話中另有弦音,然而待經二老緩以眼神示許後,劉備還是禮貌性的逐一引介;始終保持微笑的贏政從童淵、孫太君直至孫策都不過只點個頭打招呼,但一到聽見掛名他首徒且尚未遭刺殺的劉辯時,恍然大悟的他卻又忍不住開口譏問著道:「歡迎歡迎,想不到連當今執掌漢室江山的少帝爺都來光顧敝蝸居啊,真可說是蓬蓽生輝了;玄德刻意隱瞞天子的身份,是否也太小覷些朕的肚量?」

    知道對方已識破了底蘊,劉辯立刻就主動替師父打著圓場說:「此乃晚輩啟程前特別拜託恩師代為保密;由於事關重大,請祖龍先生勿怪。」

    「嗯,能臨危而色不改,確有一國明君的風範;只可惜歲數稍嫩,且略嫌婦人之仁了些---」贏政聞言不禁刮目相看,只是暗暗稱奇間仍諷謔的道:「尊駕就不擔心我忽施辣手,斷了你劉家的皇脈嗎?」

    「人各有命,祖龍先生即使殺了在下,朝廷亦將遵照密旨擁戴吾弟劉協繼位,何況諸州忠義與勤王之師更不會與您善罷甘休;此事取捨極易,相信秦君必有定論。」年紀還小的劉辯心雖忐忑,還是侃侃而談的說。

    又斜視對方一眼,默然的贏政等隔了好一會,才向那目不轉睛的劉備酸溜溜道:「挺不錯的嘛---;呵呵,看來玄德確實是收了個好徒弟。」

    「小孩子家未知天高地厚,誤承祖龍先生過獎了---」儘管保持著高度警戒,劉備表面上仍從容的說:「但他講得倒也言之有理,您縱使可得逞一時,卻躲不掉四方的群起圍攻;此點---,閣下應該清楚得很。」

    「劉大將軍這是想嚇唬誰呀?」再度冷漠一哼,贏政忽不屑的謔問道:「圍而攻之便怎樣?當初那齊、楚、燕、韓、趙、魏六霸中,哪一個不強於秦國,朕---又曾怕過誰來?爾等偷入我墓室,生死本就操在我手,但因朕與玄德、童老師、孫太君另有要事尚待釐清,所以才禮敬一二;劉大將軍算是個明白人,如此相激,不覺太過了些?」

    由於密行巨墳的正當性並非站得住腳,又未料人家辭鋒會恁的犀利,還沉思對方想要釐清何事的劉備居然首次被質問到啞口無言;幸好氣勢佔上風的贏政也沒藉故在這方面作文章,一擺手間已轉開了話題說:「放心,朕目前暫無歹意;諸君來者是客,請吧。」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4 08:13
第一百四十五章   解謎霧  陵寢揭密     身不死  玉璽肇端

    儘管已知道贏政可能比預料中更要難以對付,劉備一行人還是硬著頭皮步上了梯樓;此刻雙方距離皆近,群豪亦能加倍仔細瞧清楚他的面容。

    照理說那時候果斷棄位的秦始皇即使沒駕崩猝死,於地底隱居了恁久也該早已形貌大變,然而眼前的贏政不僅仍像四十出頭歲,潔淨衣衫外的肌膚亦相當細緻光滑,甚至毫無半點缺乏太陽滋潤的慘白色;百思不解的劉備才正想發問,始終悶不吭聲的童淵卻已先開了口:「祖龍先生在這陵寢一住便是數百年的辰光,非但未有龍鍾老態,反倒愈見青春年少;莫非驪山確乃靈修之地,尊駕已悟得了歸真玄術?若如此,你當時也就甭叫徐福遠渡東瀛,無端替咱的子孫輩畜養了批侵華後患。」

    瞳眸中陰狠戾色乍閃即歛;贏政默然注視著他好一會,方氣定神閒的反問道:「童老師說笑了---;你早曉得朕坑殺邀來的煉丹方士,不過是為了編造追求長生假象,又何必明知故問?派眾遠航求藥更是掩朕拓展疆域耳目而已,焉可把往後糾紛轉嫁於我?」

    「你---遣使渡洋,僅是純粹想擴大秦土罷了?」童淵不敢置信的問說。

    「否則單為尋覓藥草秘方,朕真會笨到給他們數千童男童女和百匠、穀種嗎?」別具涵意的贏政耐著性子解釋道:「那時除了君房之外,韓終、盧生等輩亦曾陸續出海探境,足跡並曾抵達了美洲界,然而只這徐福老兒幹得還挺不錯,竟在亶洲立足且生了根;哼,他所謂的『天台烏藥』縱使神奇,又怎會有我的『不死身』玄功來得效果迅速?」

    話畢,他又續說:「至於童老師剛提的『侵華後患』可更無聊透頂了;咱子孫自己不長進,導致被那些發憤圖強的外國軍隊欺負,能怪得了誰?朕猜你大老遠跑至驪山,該不是找我爭辯這問題的吧?我的寢宮便在那殿裡頭,各位若想知道答案,就跟朕來。」

    群豪見贏政說完即再不理誰的轉首邁步,皆碰釘子的童淵、劉備便只好領著大夥尾隨入殿;當然了,由於聽他適才論述顯然還頗為瞭解未來的歷史,這對父子和汪蝶愈發相信磁場雷同的此人,肯定與其穿越時空的遭遇有著密切關係,但因為人家至今尚無攤牌的意思,他們也就跟著三緘其口。

    沿裹鐵殿門走進外表雕龍畫棟的皇宮內部,映入群英眼簾中的卻非什麼雅緻廳廊樓閣,而是一排排皆設有精密電子儀表板的控制室;劉備眼尖,還遠遠即瞧見了其中一間廂房裡,竟佇立兩個呆若木雞的農民------。

    「你們看到的那些隔間,全是我入住後加蓋的----」不待對方詢問,走最前面的贏政便已主動講解道:「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大量生產公路說的『喚魂鐵』;這即多虧他族兄把朕之前內藏藥劑的璽印給奪了回來,我方能提早讓那時候一塊進墓的御林軍甦醒。」

    眾人這時均已步入了堆滿怪異器材與零件的殿堂內,一臉疑惑的劉備、童淵及孫太君正不曉得從何問起,贏政卻先逕自坐在他的「龍椅」中;又示意大夥亦入座於事先擺好的席位後,他才接著問說:「想弄清楚那批物料是打哪來的,對不?實際上玄德、童老師與太君,又或許連小皇帝都已經有了確定答案,只不過要朕親口證實,是麼?」

    「先生夠爽快,我等確有此意;」劉備乃群英之首,便坦率直言的問:「且尊駕剛提到能重振貴部的傳國玉璽,又與『不死身』何干?」

    並不急著回答對方的問題,且抬頭似在考慮怎陳述般,贏政待隔良久,才瞅著他道:「沒錯,陵寢內很多東西就如同各位所揣測,全不屬於咱這個人世間,有些技術更比我們先進了不知多少年光陰,即使是也從未來穿越的朕,能領悟的部份亦有限得緊------」

    見他已直承其事,群英更皆凝神細聽,而陷入回憶的贏政則未理睬他們,僅茫然目視在某一點的繼續說:「其實那也沒啥可奇怪的,像比這地方還早完成的埃及金字塔,便亦出自那票『外星客』的手筆。」

    愈聽愈奇,但因曉得對方鐵定會交代下文,滿腹疑竇的劉備一行人終究不曾插嘴;只是儘管鴉雀無聲,大廳裡的氣氛卻更加詭譎。

    「至於傳國玉璽麼,可就需從我借用這副身體後說起了---」又過半响,贏政果然接著道:「雖然我繼位之初也才大現在的漢天子沒幾歲,然而因朕還保留劃時代的知識概念,所以除運用『鉻鹽氧化』的原理來加強秦軍武器、裝備外,亦改良了『都江堰』舊有工程和開鑿『鄭國渠』以厚植國力,好為日後吞併他邦之策略預闢捷徑;不過縱然如此,朕對相伴而來卻無暇研究的重要物件仍找不出妥善密存之策,直等我統一了六國,才與他們自趙都搜獲到的『和氏璧』中覓得了好方法。」

    「那東西,是不是一條項鍊?」至今未語的孫太君這時忽開口問。

    驟仰脖頸哈哈大笑,眼帶謔色的贏政隨即也默認著說:「看樣子,弟妹早已經認出是老哥哥啦;漢龍、劉老弟,咱『好久不見』了呢------」

    「想不到事隔多年,你賀佬居然變成了秦始皇;」童淵體內的劉祖蔭亦反唇譏道:「只是你搶走的地盤不太穩固,早拱手讓賢啦!」

    「都幾歲的年紀了,講話怎麼還像從前般恁的幼稚?」並不以為忤,賀柏燦僅冷冷的笑說:「我當初既可使不太強盛的西秦稱霸九州,便能再次叫頑敵臣服腳底下;中原這片花花江山對我而言,根本和探囊取物沒啥兩樣,想要什麼時候拿回來全看我高不高興,管它現在位子上的主兒是誰。」

    厭憎他到極處的汪蝶跟著罵道:「為你的一己私慾,秦軍征戰六國時就曾令難以計數的生靈塗炭遭禍,閣下執政期間的諸般暴政,更把許多華夏子民弄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姓賀的,如今你已過氣,最好莫再增添惡業!」

    突然揚手中斷了母親咄逼譴責,劉漢龍趕緊抓住重點的又問:「賀伯伯,價值連城的『和氏璧』雖為璽印原貌,畢竟是塊堅硬之物,但你剛剛卻說已從其間找出了存藏之法;姪兒愚昧,想請伯伯再講仔細一些。」

    「終究還是漢龍心思較細密,不像爸媽恁的死腦筋,總喜歡感情用事---」冷傲斜睨的賀柏燦待揶揄完仇家,即轉視線又切回適才的話題說:「是的,那確是咱尚無可解的難處,因為我們仍侷限於既知的科學範圍,然而在曾建設火星的『他們』眼中,便似融化冰塊般的輕而易舉;我之所以會這麼比方,是由於目睹過實體重組的神奇全程。」

    「『實體重組』?賀伯伯的意思是---,那些人可將物質隨心所欲的分解,並再組合成需要的型態?」懷疑聽錯的劉漢龍忙再追問。

    點了點頭,賀柏燦就接著論述說:「乍聽之下是頗為匪夷所思,不過即如同水能藉由浸蝕改變東西,空氣再把它轉換為另物的道理一樣,只是人家耗費極短的時間,所獲取的效果卻更好罷啦;而且,該項技術非但有此妙用,還可使多種物品完美合成,傳國璽---便是這麼出現的。」

    曉得那求知慾向來旺盛的對方仍有許多質疑,並未藏私的賀柏燦就續道:「當然,這是發生在西秦正式開國不久後的事情了;原來『他們』於發覺都江堰、鄭國渠等均非屬現代化的工程時,即在暗中觀察我與朝廷裡的一舉一動,待確認了老子真有超越時空的科學基礎,那夜便趁我的實驗再度失敗之際,飛入寢宮來授予重組和改造人體的初步秘訣,甚至把商后妲己的『鐵針抑魄』奇術,全都一股腦傳了給我。」

    「既如此,生下你的呂不韋與刺客荊軻怎麼會死於非命?你又幹嘛要裝駕崩躲在這裡?」天性好奇的趙霖等他告一段落,終於忍不住的問。

    因從未料及也是傾慕偶像的趙子龍竟會有孿生胞妹,賀柏燦對其印象既深且佳,更不在乎她當眾揭論自己的忌諱隱私,就和顏悅色的反問說:「傻ㄚ頭,『他們』僅教個大概並吩咐預建陵寢即消失無蹤,懂不到一成的我彼時焉有如今的本領?反正那兩人亦是罪無可逭,暴斃不過剛好而已;我若沒潛居於此早被謀殺了,還練什麼『不死身』?」

    頓了頓,他又陷入回憶的喃語道:「這批外星客說我的研究挺特別,具有共同參與價值,所以要我在依圖施工的墳穴旁三百丈下另鑿廣闊密殿;哼,老子倘非急於見識人家的高科技設備,李斯、趙高那對畜生焉有機會興風作浪,還害死了吾子扶蘇、胡亥------」

    「結果---,儘管這些人已蓋妥了實驗室,你卻因丟掉隨時可返咸陽城拿回的傳國玉璽,而破壞了原訂計畫?」劉漢龍小心翼翼的復問。

    「待此處的工程建造完竣,走出墓外的我才知道不僅接位之長孫贏子嬰一家老小,均已遭也曾毀吾『阿房宮』的項羽殺害,璽印更早已落入了劉邦手頭;」語氣間滿是懊惱口吻的賀柏燦忿恨著說:「其實那幫後輩離我原本的期盼甚大,便都死光死絕了亦無妨,然而未能先把傳國玉璽帶往陵寢,只能用一再複製的殘餘藥物摸索先前實驗內容,導致被迫中斷注定可統治全球的輝煌大業,真是我的一時失算,還好賀某當初為了預防不測,曾將引誘後人來此的各項武學載入皮卷內,現在東西又物歸原主,眼見稱霸世界的理想就快要達成,吾願足矣------」

    劉祖蔭火氣頓湧了上來,隨即更離座罵道:「姓賀的,想不到你竟冷血至此;為逞勃勃野心,連親生的子嗣都可罔顧,你還算是人嗎?」

    「祖蔭老弟,別這麼急著出手吧---;要過招,等賀大哥講完一定奉陪便是,我也很想瞧瞧你夫妻的武功幾年來到底精進多少了呢。」賀柏燦漠然的說。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5 04:22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敘前因  血盟制胡     施辣手  銀針抑魄

    亦趕快起身擋於二者的中央,尚有疑團未解的劉漢龍立刻緩頰著道:「賀伯伯且莫動怒;侄兒還有一事不明,懇請您不吝釋惑------」

    「看到沒?虧你自詡為武當派的嫡傳正宗,定力卻比令郎遠遠不如,好笑啊好笑---」故意諷刺幾句的賀柏燦待宿敵氣呼呼坐回了椅子上,方對前世頗為鍾愛疼惜的侄子頷首著說:「漢龍你問吧;只要是伯伯曉得的事,定會跟從前一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腦海中不由得漾起他小的時候,總纏住來家裡作客的對方說各種有趣軼聞的畫面;不過劉漢龍現在內心縱使百感交集,卻很清楚絕不能因此而動搖了立場,於是等情緒略一平復,已針對另一疑竇再次提問的道:「那請恕我無禮了---;侄兒想再瞭解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咱們都認為賀伯伯在位之年原本是要防止匈奴侵擾疆域,才不惜勞民傷財的修築長城抵禦之,然而以小侄如今所獲得的線索來看似乎並沒這麼單純,伯伯是否與那將犯界的單于---有啥私相授受的政治密約?」

    「問得好---」又讚賞的點一點頭,賀柏燦隨即笑著答說:「殊不論你是自己察覺的抑或是經人轉告而得知,能點出此一關鍵性的環節,證明你這『大將軍』還挺有犀利的獨到眼光;是的,先前匈奴王頭曼單于確曾對著陰山與我軍歃血為盟,立誓旦獲吾令,必傾全族由河套一帶助攻中原,目標便是替我先剷除掉復位時的任何阻礙勢力。」

    未明其意,有些糊塗的劉漢龍不禁又問:「裡面也---包括你舊有的人馬?」

    並無絲毫的猶豫,那微微頷首的賀柏燦已解釋著道:「我起初哪猜得到十幾名不肖的子孫會恁快斷送了大秦江山?這一步棋,就是專門拿來對付朝廷裡那些愚昧老頑固用的;哼哼,不管是誰,擋我者死!」

    曉得用詞遣字稍激動了些;待把身體挪了個舒服姿勢,他即恢復平淡語氣接著說:「頭曼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羽箭射程沒我的遠,衣甲防不住我研發的特製箭鏃,因此便和追趕七百餘里的蒙恬簽下了『血誓』書契;這樁生意他可不吃半點虧,不僅能到內陸來肆意劫掠搜刮,事後還能獲封王位並佔有大片富饒州郡,怎麼算都划得來。」

    「然則---伯伯尚有另一盤算?」強忍住怒氣,劉漢龍復問著道。

    裝作沒看見他不以為然的神色,賀柏燦索性就翹起了二郎腿悠哉的說:「當然,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罷啦,我豈能夠讓這些早晚必萌叛心的塞外久擾異族們,真有再度茁壯的反噬機會?如今袁本初非但將連繫現任匈奴王羌渠履約出兵,見我邀戰謝禮厚重的鮮卑、烏丸二部,到中原趁火打劫的可能性亦高;等吾大軍一醒過來,即可免除掉跋山涉水及各個擊破的麻煩,將那連同入關的胡夷全都一併宰殺。」

    「賀伯伯的意思是---,貴部還鎖定了其它屠戮對象?」聽出他另有圖謀的劉漢龍便順著話尾勸道:「國以民為本,你殺業過鉅,終受其害。」

    換嗤之以鼻的賀柏燦不以為然了;故意打了個哈欠後,他就用鄙視表情說:「好侄子,別跟我來這套老生常談可不可以?你其實也明白世上該死的傢伙數不勝數,留太多那種無法提出有益貢獻的敗類,只會破壞咱的生活水準;人渣,才是破壞地球的癌細胞。」

    這是入陵後第二次倒吸涼氣了;劉漢龍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把駭俗謬論講得恁冠冕堂皇,即忍不住又質問道:「若妄殺無辜百姓,那開創的疆域幅員便算再大再遼闊,亦沒人能替你戍衛領土與生產;賀伯伯既曾為君,莫非不懂人民方是諸般建設的基石嗎?」

    「你這番道理儘管中肯,卻僅適用在平常時節---」微微頷首,賀柏燦自豪的說:「我改良過的將士除了具有『不死身』可守住地盤外,更無須像先前那些實驗品得耗費太多的糧草進食,所以兵源、後勤全不成問題;而且只要掃光了周邊威脅,我幹嘛養一堆人口徒增困擾?但你放心吧,伯伯還是會從中慎挑優秀者,來為我經營龐大國度。」

    不待對方有任何反應,忽換了另一種口吻的賀柏燦又續道:「例如你帶來的這幾位漢末英才---,就是萬中無一的好人選;嗯,『五虎將』已聚其四,那黃忠上了點年紀,不來也罷,何況你還有武藝不遜乃兄的趙霖與『江東小霸王』孫伯符,再加上咱遠勝先祖的小皇爺,以及悟性、資質都蠻不賴的袁本初---,伯伯的基因庫算是夠強了。」

    群英終於按耐不住滿腔的怒意,但這回卻是汪蝶先站起了身子罵問說:「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姓賀的,你憑什麼敢誇下如此狂言?」

    「嘿嘿,我憑藉什麼,弟妹妳---莫非還不曉得?」賀柏燦懶得再跟她鬥口,轉過頭來即向眾小輩道:「順我者生,爾等只須聽命於我,保證讓你們可存活在嶄新且完美的天地;各位請試想看看,一個甭擔心資源枯竭的永續環境,那不正是咱期盼的樂土嗎?」

    最後的這兩句話,竟連瞪視的劉祖蔭夫婦都不禁為之動容;是的,從進入文明社會開始,不知有多少生物因人類毫無節制的獵殺、濫墾,早已自世界上永遠的消失蹤影,海洋各式魚種亦由於過度的捕撈瀕臨滅絕,而工業革命的轉變與開發石油系列產物,更令地球汙染及暖化情況日益嚴重,因此救人墜崖的劉漢龍在廿一世紀未穿越前,便曾經耳聞移民外星的報導,一些科學家甚至積極尋找適合居住的代替星球。

    「我知道咱們日後發展的科技容易影響生態,不過---那都是可預先防範的;賀伯伯怎能用還沒遇到的問題當作藉口,來大肆屠戮對環保尚未有什麼概念的人民?」劉漢龍不死心,仍試圖扭轉他的偏激想法。

    忽仰天狂聲大笑著;也站起身來的賀柏燦待拭去了眼角笑出之淚水,方溫言的反駁說:「得了吧,取決於短視近利的劣根性作祟使然,很多人不久就會拋開道德、刑律顧忌,幹出些危害賀伯伯一手打造的帝國蠢舉;我的做法可不同,所謂『去蕪存菁』,被留下的幸運者只要照我規章行事,即能與吾共享新世界,尤其是漢龍和你所收的這位首席高徒,皆可能承襲我的理念,為賀伯伯司牧遠洋諸大州------」

    「那替敘利亞『聖戰組織』截奪將貽害後世的生化藥物,你做何解釋?」一旁的劉祖蔭這時卻又忍不住揶揄著問道:「為了貪圖不義之財而抹殺天良助其作惡,虧你賀佬還有臉說人家『短視近利』?」

    冷冷瞥了他一眼後,賀柏燦便不屑的答說:「我起先確實曾因那筆豐厚的酬勞而賣命給IS,但在與賢伉儷爭搶鍊墜前,卻已先弄清楚這東西除了可短時間內致數億人於死外,更具有徹底改變人體的奇效,所以早就決定攜此物隱蹤潛析;那天追趕二位時是考量有『陰陽判』兩兄弟在身側,不得已才口是心非,哪知道你夫妻倆居然會牛成這個程度,導致我不僅沒能實現原訂計劃,更繞回戰國末年的西秦。」

    「誰曉得你一拿到了那副藏有邪藥的項鍊,會去做出什麼樣傷天害理的勾當?」恨得他牙癢癢的汪蝶仍質疑咄問著:「何況既已事先摸清楚它的藥效,又幹嘛不直接交給我們夫妻?你分明是另有居心!」

    「交給賢伉儷?別再逗我笑了---;莫說你們軍方是否具抵抗『聖戰組織』恐怖攻擊的能耐,即使真的把這東西送至貴單位,國安局又哪裡去找研究它的技術?老哥哥偷渡入境前,已於東歐的幾處落腳點故佈疑陣,當初若順利帶著它離開台灣,我那些朋友---,必可在兩年內從中研究出突破醫學界瓶頸的新物質。」回憶往事的賀柏燦昂首道。

    頓了頓,他便又慨喟的說:「事情既已到此地步,再怎懊悔都無濟於事了,一切就當作命運安排吧;但話說回來這亦算是不錯的轉變,至少---咱不用再顧忌那些假道學的輿論攻擊,能直接從基本面下手。」

    曉得他已講到了關鍵處,跟著離座的劉漢龍隨即又問道:「賀伯伯提及的『基本面』所指為何?莫非---,與『鐵針抑魄』也有干係?」

    「乖侄子真機靈,居然想得到此一環節,表示漢龍在處理事情過程極具思考邏輯---」賀柏燦先是得意一笑,接著便嘉許般的頷首說:「你這一點倒是與伯伯頗為相似;是的,我從一開始就致力於『抑魄針』的探究,不過因為和流傳的商朝間隔太遠,進了陵寢後又缺少結合藥劑的璽印佐助,所以效果一直不佳,但玉璽現在既已重歸我的手中,即無須像傳授張角時均賴土法煉鋼,而研發出更好的銀針。」

    「若按照賀伯伯先前之論,肯定是要將每個留下的倖存者皆安裝此物,以方便你控制其行為吧;」劉漢龍努力調整由於憤怒導致微亂的呼吸節奏,好一會才道:「那樣一來,你就不必怕有人再揭竿而起了------」

    早已瞧出他的語氣間顯露憤色,但講到興奮處的賀柏燦卻依舊視而不見;略瞥了瞥袁術這一直噤若寒蟬的「反骨仔」後,又接著笑說:「對極啦,透過針桿兼具監督的機能,我即使人遠在萬里外,亦可快速與適時的管理;嗯,趁此刻有現成的『白老鼠』,咱便一塊去看看我新銀針的功效。」

    「白老鼠?你指的是廂房裡---那兩人?」一愣的劉漢龍忙問道。

    「這兩個倒楣鬼是我最近剛抓到的活體---」沒理睬他的質問,賀柏燦逕自朝實驗室邁步並邊走邊說:「以前沒有璽印,我一直怕身子會出甚意外而不敢離開陵墓門口;如今情況可不同了,若非正忙著替吾大軍改造配備,天底下還有誰能擋得住我來去縱橫?」

    趕緊偕雙親及群英尾隨跟上,劉漢龍雖有心想阻止他施虐於那對可憐的農民,不過因尚未弄明白人家所謂的「大軍」屯集處,以致至今都還拿不定動手發難的時機;而走在最前面的賀柏燦卻像是背後長了一對眼睛般,又頭也不回的突然告誡群英道:「無須白花搭救心思啦,這兩位頸椎穴中除已植進強化過的針刺外,亦全被我用水銀換了血;待會實驗結束時,他們要嘛是成為超人,否則就是成為再進焚爐的失敗者。」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5 04:41
第一百四十七章   解謎團  國璽乍現     驗成果  銅神鏖戰

    說著說著,賀柏燦與群英已來到了二農呆佇的室內;和爸媽無奈對望的劉漢龍因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瞧他將兩副連結多根細纜線的頭盔陸續戴置於農夫們腦門,並走向方桌型的儀表板邊迅捷操控著繁瑣按鈕。

    突然,位在殿首一條鑄刻庭樑上的盤旋金龍竟似復活過來般繞柱而行,更趁爪攫柱墩時從昂啟的龍口裡吐露了一樣令大夥頓楞之東西。

    沒錯,那即是少帝一行人等到此番尋覓的首要目標物:傳國玉璽!

    動作極熟練的賀柏燦卻視若無睹,僅加快速度把電流傳送至璽座和這兩頂盔罩;於是首先產生異狀的傳國璽便在光芒四射剎那,轉換成一顆詭譎藍石,接著是收到訊息的雙頭盔也隨後發出「劈啪」怪聲,其綻映彩輝更令身體驟顫的二農喉管間不停荷荷作響。

    「且住!」劉祖蔭、汪蝶幾乎是同時喝阻著吼問:「你幹什麼?」

    賀柏燦哪睬這對曾慘輸於己的手下敗將?右臂輕抬間,隔空驟襲的「少林派」罡猛內力早把夫妻倆硬生生逼退了數尺,而仍專注兩個農夫表情的他並不理會欲撲群英,待閃光盔罩聲響一停歇,方果斷壓落主機的送電閥;過沒多久,當劉漢龍與一塊上前攙扶老人家的孫策看著他把頭盔掀開,只見二農兀自抽蓄的臉孔,皆已呈現恐怖的青綠色。

    彷彿是名苦候骰子盅揭離的賭徒,神色嚴肅的賀柏燦好不容易等兩個實驗者有一丁點反應,就迫不及待從腰帶內掏了支像特大號「抑魄針」的東西插入儀器中;趙霖因瞧得一頭霧水,正想再度問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時,那兩個農夫忽已自行走到了室外,且又看同伴們均隨著賀柏燦踱了過去,別無選擇之餘只能跟著大師哥一同步出廂房。

    但離開之際,她卻突發奇想的先繞至金龍嘴巴裡掏出了微溫璽印------。

    「爸、媽,你們可曾遭這廝所傷?」未及時伸援的劉漢龍忙問說。

    「剛剛幸好躲得快,無妨---」才被末勁稍微掃中即胸口鬱悶老半天的劉祖蔭與妻子詫異互望後,已沉重的道:「看樣子,比咱先抵達四百多年的賀佬修為---,又更上好幾層樓了;待會若真交手,叫大夥務必要留神。」

    孫策由於對他們的淵源亦略知了個大概,已坦然接受事實的當下便急問說:「奶奶,那傢伙的功夫---,真有祖師爺講得恁般高強麼?」

    「孩子,你師祖並無半分誇大渲染---」甫定驚魂的汪蝶等體內紊亂真氣稍一平靜,方對孫家這長孫慈祥叮囑道:「那廝的武學造詣在前世時本就遠勝我兩人,如今又加上隱於此處的長期潛修,我看這天底下恐已無勝他之輩;倘要動粗,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話才說完,一語不發的賀柏燦已跟隨二農轉入側殿演武廳內,群英見四周雖未陳設刀槍劍戢,卻到處懸掛著烏沉沉鐵皮沙包,角落裡甚至還有幾尊銅人,顯為此君平常練功處所;而他待「白老鼠」皆至廳心站穩後,即遙控兩名農夫朝各自選擇的大銅像邁進。

    劉祖蔭夫妻以為他們是要拿那兩銅人當挨揍的木樁,一旁仍渾噩的袁術忽訝然著喃語:「天,這兩位一開始---便能戰『赤銅神』了?」

    「公路,那些東西叫勞什子『赤銅神』麼?」劉漢龍瞧他面露駭色,忙悄問說:「你幹嘛如此緊張?難道---,袁兄弟曾吃過它們的虧?」

    頹喪搖搖頭,袁術原認定自己才是始皇手底最成功的實驗品,現在不禁失望的苦笑道:「吃虧?我彼時哪有這份火候---;祖龍說它們是依據祕法被造來護衛陵寢的,除非是另行加強針體運轉效率,否則照我起初身體狀況,拆沒幾招可能就得再赴閻王殿啦。」

    半信半疑的劉漢龍本還想問他些什麼,那甫由賀柏燦暗啟機關的一對銅像突然甦醒般也已迎向了二農,並於抬腿之際朝來者狠狠揮拳!

    剛恢復行動自由的農夫們宛若沒打算躲開這股巨大力道,舉臂分別遮護面門、脇胸時雖即倒滑出丈許遠,但一穩住了下盤便又繼續昂揚走近,模樣如同未將適才那均足可斷嶽碎鼎的猛攻當作成一回事;亦皆撲上的兩座「赤銅神」更無絲毫猶豫,不輸給頂尖高手的靈活跳躍過程已再度掌削腿踢,每一招都挟帶雷鳴似的「轟」、「轟」響聲!

    再無須變作怪物的二農這次卻不肯白挨了,較為瘦小的那個在輕巧騰挪閃避間,非但以更快的速度溜轉於敵周,還藉由高機動的優勢頻以凍形氣波偷襲對方;另一名壯碩農夫則直接硬碰硬的與來敵拳打腳踹,潛運的熾熱內息彷彿欲把身旁物件全化成灰燼!

    「赤銅神」既以戍守秦陵為設計基礎,當然不單搏擊功夫高明;尤其是一發覺這冰、燙各異的敵勁豈止雄渾,且兼有破壞機械的效果後,已改變戰略先拉開了彼此距離,而隱藏腕背的乍現弓槍並在躍撤中忽朝二農驟射數十支短箭,瞄準的均是人體諸處要害!

    那壯碩農夫因應之道極為簡單,只把猝燃烈焰的雙掌一送,密集的箭鏃於飛至前就已全部燒熔;而瘦農更在一個大旋身間,用爆發的捲裹勢道將射來短箭盡數撞歪,兩者動作之俐落乾脆,儼然一代武學宗師。

    瘦小農夫玩的這一手帥是帥得很,不過倒飛的受激箭雨卻因而四下亂竄,其中兩支居然還朝劉漢龍及專注觀鬥的賀柏燦疾射而至;「龍淵劍」冷芒一閃即隱,所輝映的凜冽銳光早已磕開來箭,賀柏燦先讚了聲:「好!」,卻等那箭尖快觸及到前額,方用已聚「少林派」內力的右手食指彈出一抹呼嘯勁氣,頓把襲來之箭毀蝕得無影無蹤!

    「賀伯伯,這便是你『伏魔神通』的絕藝嗎?」劉漢龍瞧他終於出手,且火候之精純實乃前所未見,忍不住又像孩童時欣羨的讚問。

    「孩子,你若是喜歡的話,伯伯另再找個時間教你------」也有如回到了穿越前與對方相處的情境,流露慈祥笑顏的賀柏燦亦順口答說。

    兩人話語一畢才發現不對勁,但在尷尬窺望的同時又都忍不住意會而笑;劉祖蔭夫妻倆則似未發現愛兒跟死仇剛才的互動,因為此刻練武場上,招法愈來愈凌厲的二農正與兩座「赤銅神」打得天翻地覆。

    二農不愧為始皇最新改造力作,與銅人對戰時無論指戳、足掃抑或格擋、迴避,法度均甚嚴謹,倘非穿著莊稼漢衣服,怎瞧都像是浸淫武功幾十載的練家子;賀柏燦見一向疼愛的侄兒欲言又止模樣,就主動講解道:「除他們外,你也想問張角一大幫教眾的硬紮功夫是哪來的對嗎?不用猜了,答案即是二農剛剛所戴的罩盔,那裡面輸入有中國兩千餘年各門派密技的速成設定,僅需數十秒便可融會貫通,而我尚未進駐前更將它們全紀錄在『羊皮捲』,以備不時之需;當然,這亦出自於前來助我的『外星客』之手------」

    待視線轉回練武場中,他又接著說:「首先察覺秦陵祕密的張角來找我時,就如之後封諝般均害怕肉體的全面更新,所以包括他胞弟在內的黃巾眾教徒,不僅皆需仰賴我保留的複製舊藥維持生理機能,獲授武功還大打折扣;高昇、聶威、董卓、趙簧甚至袁公路的狀況即不同了,前幾個倘沒被你做翻,伯伯今日必可令他們更加完美無瑕。」

    「兩千餘年?速成設定?」深感匪夷所思的劉漢龍不禁喃喃自語著道:「那真的是太---太不可思議了,難怪功力陡增數倍的張角能創造出恁多武林高手;唉,我以為這情節---只有電影裡才會出現------」

    「總而言之,現在伯伯雖仍缺乏那些常杳蹤的『外星客』若干方面指導,但也已自行突破了不少技術瓶頸,若此番加諸於兩個農夫身上的實驗成功,便是我地底四萬勇士的先驅;他們目前的狀態縱使還沒能如二農般威猛,應付普通部隊卻已綽綽有餘,再加上有伯伯已順利仿製的『形狀記憶合金』做兵刃,像這麼強盛的大軍,天底下還有誰能是我的敵手?」意氣風發的賀柏燦愈說愈得意,忍不住又透露了另一項秘辛。

    劉漢龍卻默然不再接口了;心情超沉重的他明白賀柏燦並未誇大其辭,而似那二農般難應付的秦兵莫說有四萬之眾,就算只竄出去個百來名亦已足夠搞垮中原啦,不過直到現在,自己仍想不出一個有效嚇阻的好策略。

    這時候,練武場上如火如荼的戰局卻已起了決定性驟變。

    瘦、壯兩農夫於纏鬥過程間因已大致摸清銅像的招數章法,矮小的那位即在長嘯聲裡躍往半空中首先發難;群英只見他剛輕易避開尾隨而至的叢射短箭,便居高臨下的將一團團冰凍氣彈甩向了對手!

    這壯農則於鏃雨猝至之際僅雙臂叉護著頭臉要害,並趁勁敵來檢查插遍箭桿的自己時,忽用身體引燃之熊熾環抱住眼前的「赤銅神」!

    正當驚噫群英皆不自覺後退一步的剎那,與瘦農夫斡旋的敵人已在連受重擊下仰天翻倒,嬝冒白煙的周身更迅速結了一層藍色薄霜;至於另座遭困的「赤銅神」也因壯農陣陣高溫傳送中,逐漸扭曲熔化------。

    本以為這場震撼人心的較量就此分了勝負,不料那受熱變形卻動力尚存的銅像竟在斷成兩截前,猝以滾燙且重逾數十斤的頭顱硬是把頑敵腦袋撞進了胸腔裡,並等圍繞焰氤消退方踣壓於「逆轉敗」的壯農屍體上;但未曾遭敵襲的瘦小農夫似對慘死同伴視而不見,更完全沒有獲勝時的情緒反應,一落地後即目光呆滯的朝賀柏燦佇足點踱去。

    只是才走沒幾步遠,他的嘴巴、鼻孔、雙耳間卻突然溢流著涔涔黑血,恐怖的景象委實令人不寒而慄;而待其兩隻眼眶亦沿湧出相同的稠汁,矮農整顆腦袋便如被M16子彈擊中的西瓜般忽猛爆了開來!

    毫不理會均張口結舌的群英,已上前彎腰查看瘦農夫後頸的賀柏燦等過了一陣子,方頹喪的自語說:「哼,又砸鍋了---;真是他媽的奇哉怪也,我明明都已按照程序操控,怎還會產生像荊軻『氣阻聚頂』的潰堤情況?這到底是---哪一環步驟或材料出了問題?」

    跟雙親互望的劉漢龍倒鬆了口氣,特別是在發現二農致命罩門皆是頭顱要害後,至少已證明起初左慈點撥那梟敵首的「破屍」秘訣至今仍舊適用;心頭既定,他就走近賀柏燦身邊並詢問道:「這活體實驗,對賀伯伯那些土塑的兵馬俑將士,亦具同樣效果嗎?」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5 04:58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伴君側  汞鎖秦兵     擇繼嗣  利誘漢傑

    「你若是指我當年於外殿假墳周圍故佈疑陣的惑眾泥偶,當然會毫無成效---」百思不得其解的賀柏燦隨口回答說:「我這甘願來此『陪葬』的四萬禦林軍一到陵寢裡,賀伯伯即以水銀讓部眾全進入了『冬眠』狀態,靜候我的改造;他們目前所遷紮的位置---,便在離那具焚化爐旁不遠的地面下。」

    劉漢龍聞言一凜,暗想終於探出了秦兵最終駐軍點;而正自低頭飛快盤算著怎樣套他引往該處時,已聽賀柏燦又慨歎的道:「反正一時間也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你們要是有興趣,就隨我一塊去瞧瞧吧。」

    說完,又率先邁步的賀柏燦並不再退至主殿中,卻是領大夥逕朝練武廳的另一側離開,直接往殿門的焚化爐方向走去;瞭解愛兒個性的劉祖蔭夫妻似乎已猜知了他迎合用心,汪蝶即藉著拐彎空檔悄問帶隊的劉漢龍說:「兒子,你確定這麼做妥當嗎?賀柏燦絕不是一個厚道善類,他若是發現你的真正意圖,以咱現在的力量---恐怕仍非其敵。」

    「待會再看看吧;」劉漢龍徬徨的搔搔頭,亦沉著嗓音道:「惟今之計,咱只能先虛以委蛇的見機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錯,趁他對漢龍尚存一絲眷顧舊情,我們除要想法子奪回傳國玉璽外,更需阻止賀佬的魔鬼兵卒提早恢復行動力;那種怪物光一個便夠咱頭痛啦,何況其佈署軍士有四萬數之鉅?萬一被這支隊伍闖出了墓門,天下可就---大亂了。」劉祖蔭同感無奈的說。

    而如今貴為漢少帝但向來話不多的藤龍,此刻突然也湊近著道:「祖師爺所言甚是;陵下預伏大軍倘皆有那廝說的恁般精銳,豈止首當其衝的中原將生靈塗炭,他們對全球造成的危害---勢必亦遠遠勝過蒙古鐵騎。」

    「難得你小小年紀,也能體察到這一點,無怪乎賀佬適才會對你那樣子的看重---」頷首嘉許的劉祖蔭進而推敲著說:「的確,若真照他的『過濾』計劃實施,這世上的人口---,恐怕僅剩不足千分之一的數量可倖存了。」

    言談間,群英已跟著表情肅穆的賀柏燦到達焚爐另一側空地;大夥原本以為他又要開啟什麼從所未聞的詭異機關,哪知道方繞經爐座的轉角,即赫見均穿著鎧甲且閉眼的四萬秦兵,皆整齊排列於那一大片廣場上!

    失魂落魄的袁術雖是第二遍目睹易位大軍,心裡仍充滿了震撼。

    「原來---,真正的地下軍團都---都駐紮在此;」目睹奇景的劉漢龍瞧贏政禁軍全是魁梧健壯之輩,忍不住第三次倒吸著涼氣道:「有了這批虎狼雄師以供驅策,怪不得伯伯能速滅六國、屢逐夷狄------」

    賀柏燦暫時撇開那實驗失敗的鬱悶,得意洋洋的微笑說:「他們的人數雖只一部三曲,然而能來做護衛我咸陽宮廷的御林軍成員,無一不是千中挑、萬中選的剽悍勇士,其至死不變的忠誠度更加無庸置疑;你信不?當年我若一聲號令,前方便算是斷崖、火山口,這些人亦會毫不猶豫的往裡跳。」

    「我相信;否則那趙高、李斯二佞也不致於要到了伯伯『駕崩』,方敢欺凌太子扶蘇和朝廷舊臣。」劉漢龍點了點頭,發自肺腑的讚譽道。

    一提及無法挽回的辛酸往事,儘管在此隱居數百年的賀柏燦早已釋懷,聞言卻就又揪著心說:「犯一回錯是疏忽,倘又重蹈覆轍即屬愚蠢了;既有這前車之鑑,你覺得我還會把親手締造的世界---,再交付給孱弱的繼承者嗎?」

    聽他話中之意,居然猶存著預立後嗣的心態,頓感詫異萬分的劉漢龍不禁納悶著問道:「伯伯何出此言?如今您神功已成,兼之有外星客新穎的科技為佐助,怕是連閻羅天子都已拿伯伯沒轍了,焉需再另覓付託?」

    「『不死身』縱使玄妙,但我終究仍是個凡胎---」賀柏燦並未因顧忌於周邊的群豪而壓低聲音,照舊坦率著直說:「它頂多是讓我的肉體,延續機能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罷了;何況那些『考察團』亦不肯授我修正諸多瑕疵的秘方,我---能不先做個準備嗎?」

    語畢,他還無視劉祖蔭夫妻倆的存在,便又瞟視著劉漢龍與藤龍這兩名晚輩和藹的道:「當然了,如今世上最有資格承繼我衣缽的人選,莫過於你跟令高徒;二位僅須說個『好』字,以後---就可代替我主宰全球。」

    先回眸瞧大徒弟一眼,接著復與雙親再度默然對視;心裡古井不波的劉漢龍其實早已做出決定,因此隨即轉頭朝側目的賀柏燦說:「承蒙伯伯抬舉,實令我二人愧不敢當;不過您剛提的『淨化論』,小侄卻無法理解和認同,所以---,請恕我師徒倆礙難照辦。」

    「哼,我的論調有什麼地方不對了?」賀柏燦斜睨的咄問道。

    「我們之能夠創建歷史,不只是因為擁有較其它生物高一等的智慧那麼單純,而是具備了仁慈、憐憫之心,才可使那接續的文明更亮麗輝煌---」劉漢龍夷然不懼的侃言道:「伯伯的主張雖甚獨到精闢,卻大大違背了人類善良天性;倘真按您的構想去做,試問日後怎向咱兒孫解釋這段殺戮的緣由?你我和殘害同族的牲畜,又有何區別?」

    頭一次浮現敵意濃厚的陰騖臉色,但目光嚴峻的賀柏燦仍耐著性子說:「漢龍,膝下無子的伯伯向來是把你當成自己小孩般疼惜,且覺得你這位大徒弟乃可塑之材,方始破例擢用;如此大好機會,你切勿輕易錯失------」

    「多謝伯伯的錯愛;然而我師徒二人恐怕將負荷不起您所託交的那副重擔,還是請伯伯收回成命吧。」面帶笑意的劉漢龍又婉拒著道。

    牙關「克崩」一響,賀柏燦終於惱火的說:「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別以為辜負了我兀自能在世上安居,伯伯甚至會令你---離不開此處。」

    起初由於不知跟宿敵說說笑笑的結義兄長是持何態度,憋一肚子氣的關、張、趙諸弟妹才一直悶不吭聲;現在既聽大哥直接拒絕,張飛便首先開罵道:「過時的老傢伙,你真當此刻還是處於暴秦統治的年代哦?用一堆死人頭就在這裡唬大唬二的---;俺兄長是顧及於往日舊情,方對你客客氣氣,我老張可沒含糊你那一套狗屁『不死身』!」

    「民為國礎,社稷與君王皆逐次之;閣下卻欲憑一己邪術之力恣加妄為,有生之年不擔心會遭受天譴嗎?」嫉惡如仇的關羽也開口質問著說。

    「你們這雙僅懂恃強任性而不曉得動腦子的匹夫,不用急著強出頭,我還有句話要問那位小皇帝呢---」壓根沒將三國時代武力值數一數二的兩人放在眼底,滿臉不屑的賀柏燦又冷哼道:「假如他的答案亦不能使我滿意,我再仔細領教領教你哥倆的本事------」

    想不到他才剛說罷,藤龍已毅然決然的搭腔:「我和叔父的想法一致,尊駕無須再問了;若為一己之私而罔顧天下百姓,晚輩寧死不從。」

    聞言不禁愣了一愣,賀柏燦隨即仰天不住的狂笑,直待好一陣子才殺機畢露的耍狠說:「很帶種,如今一來我也不必再跟各位浪費時間了!等做掉了你們,縱使此刻尚有若干的技術問題需克服,然而這支已快復甦的部隊仍可先踏平漢疆;只要那顆傳國璽得能發揮作用,到時候還怕研究不出解決之策嗎?至於後繼者---,我要多少都有!」

    環眼怒睜的張飛正想開口回罵,一旁的趙霖已自箭囊裡把璽印取了出來,並裝無辜的道:「伯伯,您講得可是---這個剛會亮藍光的東西?」

    群豪甫乍喜噫呼,劉漢龍與父母親已先搶上一步護住了趙霖;那百密一疏的賀柏燦待傻眼了良久,方臉色鐵青的恨聲說:「鬼ㄚ頭,居然趁我不注意時幹這偷雞摸狗的勾當;妳敢虎口捋鬚,實在找死得很------」

    「賀柏燦,你從咱那邊回到此處,好歹已曾叫西秦偏邦留名於歷史,亦該收手了---」劉祖蔭明知他現在的功力已遠超彼時數倍多,猶自冒著激怒之險勸道:「用這偏激方式血洗你所創造的世界,於心何忍?」

    防他驟起傷人的汪蝶跟著直言諫說:「姓賀的!你多少積點陰德吧;既都已明白自己早晚也將化為塵土,便不怕日後有下地獄的報應?」

    「放屁!你們以為這套假仁假義的說詞,真救得了未來漸受糟蹋的地球嗎?錯!惟有照我的統治計劃施政,方能永續經營人類生活環境---」那眼眶逐赤的賀柏燦咬著牙「嘶嘶」吸氣道:「再給爾等最後一次機會;把玉璽交出來,否則我叫各位全死在這個地方!」

    趙霖先冷冷一哼,接著更不已為然的質問:「賀伯伯的話可真是有趣極了;不將東西給你必死於此處,但一旦交付之後,未來不是亦同樣要畢命於你控制的地面上嗎?既然如此,那我們又何苦再把它遞出去咧?」

    竟陰惻惻的反常一笑,賀柏燦忽望著旁邊尚未曾開過口的趙雲說:「子龍,你龍鳳胎親妹子怎恁的古怪刁鑽啊?因為你的緣故,我原來是想對她手下留情的;現在麼---,可就別怨我跟兩位撕破臉囉。」

    早從碰頭開始即發覺除了結義兄長外,此君好像特別禮遇素未謀面的自己;這時又聽對方如是說,趙雲本要隨著二、三哥開罵的字句不禁都吞回肚子中,一楞後便斂顏道:「請秦皇將厚愛收回吧,趙某兄妹二人無福消受---;尊駕意欲為何,我兄妹全接著就是。」

    「很好,不愧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大將------」群英見緩緩頷首的對方目露殺機,均不敢輕忽的握牢兵刃準備抵禦;也蓄勢待發的賀柏燦正要踏步上前奪印,卻因冠帽一抹忽傳至的訊息而暫停了動作。
耳東靖 發表於 2018-1-5 05:20
第一百四十九章   駐兵台  劍召軍團     降龍印  力鬥群傑

    神經已緊繃至極點的群英全盯著他目不斜視;隔了一會,賀柏燦才嗤之以鼻的昂首謔問侄兒:「漢龍,想不到你還專程調集那麼多的部隊至此啊?看狀況,諸君這回造訪驪山陵墓,確實是有做萬全的準備喲------」

    暗呼一聲「糟糕了!」,未曾料及秦兵會提前現蹤的劉漢龍曉得己軍絕非其敵,即使以王越為首的高順、張郃、甘寧、蔣奇等幹部個個盡乃驍勇之輩,然而其它兒郎怎生是好?那可都是往後要對付眾番邦的精銳哪---;再不敢朝「螳臂擋車」四字去想的他僅管內心無比焦慮,表面上仍神色自若的回問說:「日前由於西涼羌騎侵界,雍州將士為嚇阻蠻王趁機進犯,操演、移防皆屬常態,伯伯豈可因此驟下斷論?」

    「是麼?無所謂囉---」壓根不信的賀柏燦鄙夷著聳聳肩道:「本初到這裡時有提到你曾練了幾團很能打的兵種,反正以現在的局勢而言,你我交鋒看來是遲早的事情了;我的四萬禁軍雖還不能像二農般發射氣波傷人,更還未具本初答應蒐集火藥製材而配備有劃時代的新傢伙,戰鬥力倒還過得去,不如---咱便趁機會切磋、切磋一下吧。」

    話一說罷,劉漢龍見已高舉懸腰配劍的他僅喝聲「三軍聽令!」,那原本靜佇的四萬秦兵非但全驟然睜開了目眶,更馬上整齊劃一的單膝恭跪候旨;賀柏燦瞧都不瞧神情錯愕的群英一眼,待過半响方臉色蕭煞的問說:「各位當初願隨吾同眠墳底,就是我大秦帝國最堅貞的勇者;如今叛佞簒竊國土,兼有壓境之患,你們可敢再替朕肅殲敵眾?」

    「我等誓為陛下殺盡外敵,以報提攜厚恩!」四萬秦兵聞言隨即抬著頭亢答,且同時奮勇疾呼著喊叫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頗為滿意的賀柏燦終於又露出了一絲得意微笑,然而隨後便立刻再斂顏的高喊說:「去吧!全都到陵寢外,用行動證明各位對我的不貳忠心!」

    「諾!」

    在簡潔有力的轟然領命下,奉詔迎擊的四萬秦兵雖均已起身,但都未忙著魚貫離開現場;束手無策的劉漢龍正自狐疑,卻又看到他們站立的地表忽裂成了八片四方型巨大平台,並於「隆」、「隆」的沉悶聲響間,朝亦逐漸從中一分為二的墓頂緩慢上升著------。

    目睹此一「出征」奇景,群英七上八下的心裡剎時便全涼了半截;不過賀柏燦可沒給已變敵人的對方有任何因應餘裕,剛待侍眾傾巢而出,就劍尖指地向劉祖蔭夫妻狠厲的道:「這筆總帳麼---,即與賢伉儷開始算起吧!尤其是我的好弟妹,那年若非妳一再做梗,老子我便已去了南美洲完成夢想;妳這該死的臭娘們,瞧我今天怎收拾妳!」

    甫聽他口吐怨毒惡言,劉漢龍一行人早運足了內勁準備應戰;不過縱然如此,汪蝶仍是在毫無徵兆的猝襲中,險被那一股凝形罡風擊破了腦門!

    是的,倘「龍淵劍」剛適時疾捲的森森冷芒,未能來得及截阻的話------。

    見仇人功力精進如廝,已絕了生離之念的劉祖蔭就藉其再度追殺空檔,挺槍尖迎上的說:「賀佬,別光只欺凌婦道人家,兄弟來會會你!」

    瞬間又是兩抹氣勁直拋而來,硬生生把劉祖蔭逼回了原處!

    這時候,提防散置於練武場「赤銅神」來此增援的群英也即分佔各角落,將那根本沒死的「秦始皇」圍在垓心;未一舉斃敵的賀柏燦則不急著繼續進攻,靜候對方皆已站定,才把帶鞘劍頭「啵」的一聲半插入土,並氣定神閒的環顧道:「慢慢來,咱有的是時間呢---;既是早晚要與諸君對決,趁今日一併做個了斷,豈不是更乾淨痛快些?」

    「伯伯,您真的確定---要用空手與我等較量嗎?」由於是以眾凌寡的特殊狀況,不想再占任何便宜的劉漢龍立刻上前一步詢問說。

    「應付各位,這個---已足足有餘啦;」抬起了右掌,賀柏燦滿臉不屑的答道:「我那柄傢伙的刃沿太過鋒銳,伯伯怎可勝之不武?」

    不待群情嘩然,他接著又跟這名曾視如己出的侄子說:「無須替賀伯伯憂慮;我純粹是因幾百年來好不容易方等到值得動手打發的能者,不願一下子弄掛了你們,所以待會嘛---,賀伯伯儘管是單臂拆招,漢龍你大可放心出手,沒關係。」

    「那麼---,你就別怪咱不客氣了!」怒豎柳眉的汪蝶恨聲道。

    但受圍的賀柏燦卻仍不讓這十一個人有夾殺契機,在看不見對方如何攻擊的剎那,只聽他喝了句「老子先封掉了妳這張爛嘴!」,漫天掌影竟貫穿了情急揮刃的劉祖蔭、孫策防禦面,陡然再罩向汪蝶的上半身;所幸精通數家之長的她多年來亦不曾荒廢了武術,兼之有剛才的驚險教訓,化作層層金圈的「盤龍杖」已於千鈞一髮中擋住了敵招。

    關、張、趙四兄妹虎將此刻也各持兵器的猛往他兩側招呼!

    怪事即在這環環相扣的節骨眼發生了------。

    明明瞧賀柏燦便已快要命喪於由杖、刀、矛、槍組成的奪魂網下,哪曉得他居然驟在絕無可能的角度騰躍而起,仍鎖定目標的雄渾勁力更以「泰山壓頂」之勢,第二遭滲透進層層疊砌的芒彩直撲她面門!

    一蓬宛如炸碎琉璃球的劍氣恰於此刻介入了兩人中央;暫避其鋒的賀柏燦一看是劉漢龍再度出劍阻撓,先反手把變形袁老二、馬超、藤龍的攫抓刃刺捲歪了勢頭,才轉移目標向他的胸脅部位一掌拍去!

    沒錯,源自少林創派祖師達摩的失傳絕學:「降龍印」!

    不退反進,「龍淵劍」霍霍冷芒亦在圈張的同時悍然迎至,雙方皆甚猛烈的強大內息就於碰撞剎那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絢爛火花!

    兩人一觸即撤;賀柏燦本認定招式灌入具有數百年修為的「伏魔神通」真氣必可立見功效,但在駁火時除發現這小鬼所運內力特別與眾不同外,他如今還毫髮無傷的站回原處,暗暗稱奇之餘不禁喝問說:「好侄子,你剛使得那玩意---,應不是『天元功』吧?」

    僅於樊娟臨終前獲授「鬥仙訣」而自練「純陽真氣」的劉漢龍因不曾得玉璽佐助,累積的「仙元勁」畢竟不如人家多年火候,方才的正面衝突縱使未震及臟腑脈絡,也已略顯散錯和無以為繼的跡象;不過為避免自亂陣腳而影響戰局,他僅能裝作恍若無事的道:「伯伯明鑑,這的確不是武當『太極心法』;劉某明白家嚴親授的氣功雖博大精深,目前卻非伯伯之敵,所以只好先用上別的功夫抗衡,您別見怪。」

    「原來是有得高人指點的另一番造化啊,難怪不像你老爸進招時總軟綿綿的不帶勁頭---」趁機揶揄世仇的賀柏燦讚許著說:「漢龍剛剛運行的那股氣旋倒有點意思,能否告訴賀伯伯是叫什麼名堂來著?」

    稍微猶豫了一下,但劉漢龍隨後還是坦言的道:「小侄所學者,是結合了『凌霄宮』左老師與『琅琊宮』于神仙的心血,謂之『太乙仙身術』。」

    先長長的「哦」了一聲,賀柏燦接著又鄙哼的說:「果然是這一對牛鼻子老道---;兩個會些障眼法的神棍那天一摸入陵寢,我便已猜出二人沒安好心眼,想不到為了對付賀某,他哥倆當真另闢了這門蹊徑。」

    「伯伯之前曾---邂逅過兩位道長?」儘管擔憂著秦陵外面奉己號令正陸續集結的十餘萬漢軍安危,欲知究竟的劉漢龍仍忍不住探問。

    「這是當初張角依據羊皮卷的圖引進墓來找我時,所發生的事情啦---」不避諱的賀柏燦簡略著道:「我那時候因在地底枯等了數百年,正迫不及待慫恿只肯做局部手術的他潛於皇宮覓璽,哪曉得這兩個循跡踵進的老傢伙卻突然出面勸阻;而用分身法敵住『赤銅神』的左瘸子見我意志堅定,僅恐嚇了幾句就偕本欲動武的于老道離開了。」

    接著,他又以「貓戲老鼠」的蔑諷口吻說:「可得此奇遇,委實算得上福澤深厚哪;可惜的是,你的好福氣恐怕---只能到今天為止了。」

    聽賀柏燦語調不對,劉漢龍自是不敢輕忽,縱使體內紊亂的脈象才剛平撫歸元,他仍隨即運功準備迎敵;果然,在劉祖蔭、汪蝶幾乎同時驚喝的「留神!」聲中,一大股超越視覺的澎湃力道已從對方甫揚之右掌緣直擊而至,其狠辣與迅捷端的是前所未聞!

    如同展翅的大鳥般忽躍起了數丈高,避其鋒芒的劉漢龍不等身子下墜,交纏的弧形黑白劍光便於灑射之際準確鎖定了敵首;一旁的群英全知道此役攸關著人類命運,亦忙使看家本領圍剿勢必分心的賀柏燦!

    面對十一名高手的夾殺,他因應之道卻頗為簡單直接;眾人見賀柏燦僅陀螺似的快轉數圈,千百掌印非但已先準確磕開了「龍淵」、「墨陽」二劍遠為凌厲的攻勢,任由袁術雙爪和其它利刃觸及的前一秒,在周身將要受創之部位更突然各浮出了一塊塊堅硬鐵殼,把群英的兵器逐一彈回!

    得意至極的賀柏燦忍不住又仰天狂笑著;或者是早就摸清那功力較淺的藤龍是裡面最弱一環,他待眾人均尚未及回援的瞬間,即遙指改朝這具皇帝身份的少年「黑甜穴」連番按去,試圖挾其為要脅的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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