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山海畫妖師 作者：蒼知（連載中）

第三百五十章 湯家取六素，煉金術

    「什麼叫能力比較適合做生意？」

    秦軒還真沒想出來，還有適合做生意的血脈妖術嗎？

    那是什麼？

    聚寶功？

    「湯族取素！」湯空玅說著輕輕拍了下桌子，頃刻間，整張桌子就成了一尊雪白的玉石藝術品。

    「這。。。」

    秦軒發現這玉石桌裡蘊含著特殊的妖力波動，於是打開天眼術看去。

    【明心寒玉】：1階異物

    「異物？」

    秦軒有些詫異的看著湯空玅，不是很瞭解為什麼他一拍桌子就能把它變成異物。

    「這是我湯家世代傳承的高位妖術【煉金術】。」湯空玅解釋道：「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妖術，將各種東西轉換成我們想要的東西，比如我如今施展的『等價交換』，也是煉金術中的第五要素，只要符合條件，就能實現任何願望。」

    「在畫妖師的世界裡，有些異物十分常見，而有些，卻極為稀有，」湯空玅：「所以價格上才有貴賤之分。」

    「但在我們湯家人眼中，任何東西都有一個原始價，只要能夠滿足原始價，我們就可以將原本被定義為便宜的東西，轉化成貴重的異物資源。」

    舉個例子，古董。

    在藍星上，一件價值一千萬古畫，在湯家人眼中，它的原始價不過是一些紙，一些墨水，僅此而已，所以只要湯家人拿到足夠的墨水和紙，他就能造出一副完全一樣的畫出來。

    也就是說，定義價格時所謂的物以稀為貴、藝術價值，這些對湯加人的煉金術，完全沒有影響。

    同理的，畫妖師需要一份6階異物，可這種等級的異物極為稀有，價格也要好幾千萬山海幣，更何況，還有價無市，根本找不。於是這個時候，湯加人來了，他們首先評估這件6階異物的原始價，發現它的價值，相當於某種價值5山海幣的1階材料，一百萬份。

    那好，湯家人先花500萬，買了那種隨處可見的1階異物，然後將其轉化成1份6階異物，並以數千萬山海幣的價格，賣出去。

    「這也可以啊？！！」

    秦軒被湯家人的不要臉給嚇到了，這簡直就是開掛的嘛！

    「這是我家的獨門血脈妖術，別人如果非要後天學習，代價會很大，」湯空玅說：「煉金術有著巨大的副作用，而且過程也十分的複雜，所以在畫妖師的世界，也只有我們湯家人能夠肆無忌憚的使用這種力量。」

    因為是血脈妖術，所以不需要唸咒、結印，乃至任何準備，只要妖力催動，立刻就能使用，同樣也是由於血脈妖術，原本煉金術的巨大副作用，直接消失。

    而有這種能力的湯家人，自然是富裕的不要不要的。

    當年在二十四門第中，湯家就是其他家族的強力補給艦，讓山海獸進化的資源，那些極為稀少的異物一樣都不用去找，他們只要去找到處都是的0階1階2階異物，然後大量送到湯家人手裡，不用多久就能得到新鮮出爐的超稀有異物，讓自家山海獸快速突破和進化了。

    「這個術，沒有缺陷的嗎？」

    「副作用有，但缺陷，並不大，」湯空玅說：「煉金術並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妖術，它是高位妖術，所以其自身，就有對應的境界，煉金術從入門開始，可以用第幾要素來概括我們對這個妖術的修習程度。」

    「前四大要素，地水風炎，修習成功後，可以使用極為強大的概念性妖術，而在這四大基礎程度上，我們湯家人也就是戰鬥力比較出色，可單論戰力，跟師家和項家那樣的怪物卻是完全沒有可比性，」湯空玅說：「所以只有等我們修成了第五要素，也就是萬物的等價交換，我們的價值才會真正體現出來。」

    「不過第五要素的等價交換也有限制，」湯空玅說：「那就是我們無法創造出沒有見過，或者說，無法理解的東西。」

    簡單的說，如果湯空玅沒有見過寒壁白花這種異物，那麼就算他能等價轉換出寒壁白花，他也沒辦法轉換，所以對一些超稀有的材料，湯空玅必須先看到一個樣本，他才能對照著樣本，進行轉換。

    「不過第五要素並不是煉金術的極限，上面還有第六要素。」

    「什麼鬼？」秦軒：「還有更厲害的？」

    「有。」

    湯空玅說：「不過這種，只有極具天賦的湯家人，才能修煉成功，像我吧，還差一些。」

    「第六要素的能力，是無中生有。」湯空玅見秦軒蠻驚訝的，就解釋道：「當然，真正的無中生有肯定是不可能的，煉金術裡的第六要素，其實還是需要以妖力為基礎，施展的。」

    否則要真是無中生有，那豈不是可以創造出無限妖力了，這怎麼可能嘛！

    「那這第六要素有什麼用？」

    「大有用處！」湯空玅說：「比方說，有一種東西，它又冷又熱，不冷不熱，這樣的東西，是什麼？」

    秦軒：「。。。。。。」

    「你看，無法想像吧，甚至我們都不能肯定這種東西它是存在的。」湯空玅說：「但煉金術到了第六要素，卻可以創造出這樣的東西，它也許是全世界都不存在的，但湯家先祖卻可以通過賦予其定義，創造出原本不存在的物質、法則乃至能量體系。」

    不需要你理解，也不需要你的想像力，只要你能給予它定義，甚至給一個抽象的概念，就可以通過第六要素創造出你想要的東西來。

    「雖然煉金術這個名字，挺挫的，」秦軒：「但能力不錯啊！」

    「畢竟是我湯家先祖留下來的血脈妖術嘛，」湯空玅笑道：「而且，根據湯家始祖留下的《譜記族書》記載，煉金術的極限並不只是第六要素，上面還有更為強大的第七要素和第八要素，不過這兩個，我就沒辦法解釋了，因為始祖也沒留下這兩種要素的力量是怎麼樣的。」

    「連你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湯空玅說：「我湯家已經很多年沒人練成第六要素了，更別說傳說中的第七要素和第八要素。」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大清早剛從妓院出來，也是沒誰了（三更）

    秦軒偷偷問兔姐：「兔姐，你知道這個煉金術的第七和第八要素嗎？」

    「知道。」

    「哇~~~」

    該說，真不愧是兔姐嗎，果然強的一匹啊！

    「小把戲罷了，」不等秦軒詢問，兔姐就直接鄙視的說道：「不值一提！」

    好吧，兔姐都這麼說了，秦軒還能怎麼招呢？

    秦軒：『兔姐威武霸氣吊炸天，我服！』

    湯族取素，說的就是這種開掛般的後勤補給，用大量毫無用處的低階資源，換取尋找難度極大且超稀有的高階異物。

    低買高賣，以此斂財，自從門第崩潰後，湯家靠著這祖傳的手藝，搖身一變，成了當世最富有的大家族之一，而且因為這份本事，讓湯家人無論是在平民陣營，還是在貴族陣營裡，都顯得極為重要，畢竟湯家的力量對誰都有好處，每個人都有需要高階稀有資源卻又找不到的時候。

    也幸好，湯家當年沒有背叛秦家陣營，否則這邊恐怕日子會更難過。

    湯家人秉性都不錯，在其他門第最為困難的時候，湯家人出錢出力，費了不少心思，可以說，如果沒有湯家人這六千年來的暗中支持，門第，恐怕早就垮了。而一個能夠將賺來的錢財，無條件贊助給其他家族，且不管自身地位多高，都盡心竭力維護著彼此關係，這樣的一個門第，說實話，你除了感激，還能說什麼？

    在二十四門第中，秦軒這邊雖然以秦家為首，可湯家的影響力也是不小，他們是這九個家族的橋樑，這也是為什麼，最早來拜訪秋家的是湯空玅他們的原因了。

    「啊，秋，秋家，對，對了，終於被，被我找到門了！」

    這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模樣極為英俊，跟個奶油小生一樣，只見他搖搖晃晃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後猛地趴在了秦軒和湯空玅面前的桌子上：「這，這裡是送禮的嗎？」

    「額。。。」

    秦軒問湯空玅：「這誰啊？」

    「咳，」湯空玅：「他是梅家大少爺，叫梅冬白。」

    「對，就是我，嘔！」梅冬白說著，突然摀住了嘴，然後『哇』的在一旁的地上吐了出來。

    「我去！」

    秦軒和湯空玅連忙後撤，當然，桌子也後撤了：「這傢伙搞什麼鬼啊？！」

    「不，不好意思，昨兒喝多了。」

    梅冬白吐過後，頓感渾身舒暢，隨手施了個妖術把地面清理乾淨，只見他從須彌裡拿出了一張特別的令牌，遞給秦軒，後者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帶著這個，整個神洛東都所有的青樓都能打七折！」

    秦軒：「。。。。。。」

    「喂，」秦軒對湯空玅說：「這傢伙是不是神經病啊？」

    「對，他就是神經病。」

    「嗯？」

    這話不是湯空玅說的，秦軒轉過頭，只見一個二十多歲，面容清冷的女子正拿著禮單站在那兒，她先是惡狠狠的瞪了眼梅冬白，然後才對秦軒說道：「您就是帝子吧，我叫梅寒霜，是那個不成器的白痴的妹妹。」

    「對對對，她是我妹！」

    梅寒霜突然轉過頭：「給我滾！」

    「是是是，我馬上滾，馬上滾。」

    可惜梅冬白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熟人：「哎！這不是三爺嗎！」

    「冬白？」湯三爺見到了狐朋狗友，頓感世界都敞亮了許多：「你這是剛出來？」

    「神洛東都！」

    「哈哈，我就知道，」湯三爺猥瑣的看著梅冬白：「怎麼樣，款子還不錯吧？」

    「感覺一般，就是貴，」梅冬白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臉色發白，腳步發虛：「頭牌！」

    看著這兩人在那裡聊這種齷齪的事情，梅寒霜差點沒踹過去，也許是兩人注意到了臉色發青的梅寒霜，便稍稍離開了些，到角落裡去聊了。

    「咳，不好意思，」梅寒霜讓秦軒將之前那張卡還給她：「讓帝子您見笑了。」

    歸還打折令後，秦軒看著離開的梅寒霜，對湯空玅說：「這人，挺涼的啊。」

    「梅家人，都這樣。」

    「但那個叫梅冬白的。。。」

    「梅家男人，都這樣。」

    好吧，按照湯空玅的說法，梅家是二十四門第裡的中立派，不過這只是名義上的說法，私底下，梅家主張立賢不立長，當年老秦家和秦道雪鬧矛盾的時候，梅家就是私底下支持秦道雪，他們不認同老秦家所謂的正統，只看重秦道雪這一脈的才能，認為秦道雪才是真正的秦家繼承人。

    「我這邊的？」

    「誰知道，」湯空玅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秦家後勤主管，二十四門第各司其職，秦家就是專業當皇帝的料，有句話叫利益分配，秦家拿到手的越多，能夠分到他們手裡的也就越多，所以湯空玅對梅家的評價是：「他們沒膽子站出來，也不敢公然跟欽天監對著干，就我說，還不如洛家呢。」

    「洛家？」秦軒一愣：「什麼洛家？」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洛家是二十四門第兩大派系裡，最討人厭的一脈。」湯空玅說：「無涯公過世的時候，就他們蹦跶的最歡快。」

    秦軒只知道洛家是反動派的領導人，卻不知道洛家跟秦軒這邊，竟然會有這麼大的矛盾，幾乎所有保皇派的門第都不喜歡洛家，同樣的，鷹犬派（倒向欽天監）的門第也覺得洛家太過囂張，殊不知洛家能出頭，純粹是靠出賣自己人得來的，只是大家表面上不說罷了，可心底裡，誰不知道洛家的發家史。

    「幾百年前，無涯公還沒掌權的時候，洛家先祖，不過就是臭打更的，靠著走陰和還陽秘術混飯吃，」湯空玅不喜歡忘恩負義的人：「無涯公給了洛家先祖一個體面的身份，可到最後，無涯公一死，洛家就反水了。」

    「那洛兮語呢？」

    秦軒不想知道什麼洛家的事情，他只想知道洛兮語，是不是跟這個門第有關係。

    「洛家如今有三代，掌門人洛老太爺是跟我爺爺、秋老爺子一個時代的人物，」湯空玅說：「而二代，洛家有四子，長子洛府元，次子洛界山，三子洛士冥，四子洛道銜，洛兮語就是洛四爺的女兒。」

第三百五十二章 抬虯匠（四更）

    「她也是洛家人？」

    「怎麼說呢，」湯空玅：「私生女吧，洛四爺年輕時候跟一個風塵女子有了關係。」

    「兮語在洛家的地位。。。」

    「很低！」

    湯空玅說：「洛家居住在上京城，有不小的產業，而我聽說，洛家根本不認洛兮語這個子孫，而且也不跟他們住一起，算是被徹底拋棄了吧。」

    「那這次婚禮，洛家人會來嗎？」

    這個問題，其實秦軒根本沒必要問，如果按照平常的關係，洛家人是絕對不會來參加秋家婚禮的，秋家是保皇派之首，洛家是鷹犬派領袖，勢如水火啊！

    可惜的是，這次洛家肯定會來。

    不為別的，僅僅為秦軒，他們就一定會到場。

    「禮單？」

    兩人說著，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臉上帶著些鬍渣的大叔走了過來：「谷家的。」

    「噢噢噢，」秦軒連忙接過對方遞上來的禮單，只是還沒打開，秦軒有詫異的看向對方：「谷家？谷家不是滅門了嗎？」

    「是被滅門了，但不是滅族。」大叔朝秦軒伸出手：「在下谷椒越，谷家如今的當家人，你就是秦家這一代的帝子吧？」

    「算是吧。」

    握了手後，谷椒越正準備走人，卻被湯空玅叫住了：「你還敢來參加秋家的婚禮，膽子挺大的啊。」

    「嗯？」

    谷椒越笑道：「為什麼不能來？」

    「整個欽天監都在通緝你，」湯空玅一反常態的站了起來，怒視著谷椒越：「你說為什麼？」

    谷椒越打趣的看了眼湯空玅，然後問秦軒：「秋家是欽天監的人？」

    「額。。。」秦軒搖頭：「不知道。」

    「那秦家，就是帝子你，投靠欽天監了？」

    此話一出，已經到場的人紛紛停下了自己的事情，看了過來，與此同時，項武禪將手拍在了谷椒越的肩膀上，輕聲道：「椒越你胡說什麼呢？」

    「就是問問嘛！」

    谷椒越聳了下肩，說：「既然帝子你沒有投靠欽天監，那欽天監通不通緝我，跟我能不能來參加婚禮，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谷椒越臉色肅穆了很多，他看著湯空玅說道：「我現在是以谷家掌門人的身份來參加婚禮的，不是抬虯匠部門的部長！」說完這話，谷椒越招呼著武禪王狠狠的給了梅冬白一拳：「梅兄最近身子骨不錯嘛，可以夜御幾女了啊？」

    「噗！咳咳咳。。。」

    剛喝下去的酒被谷椒越拍的吐了出來，臉色蒼白的梅冬白不滿的看向谷椒越：「一年沒見，一見面，差點把我拍吐血，我還以為你被欽天監通緝，早死了呢，還活著啊？」

    「真不會說話！」

    那邊開始了交流，秦軒這邊，湯空玅的臉色卻不太好。

    「你，」秦軒：「跟他有仇啊？」

    「沒有。」

    「那怎麼。。。」

    「跟他沒仇，但跟他弟弟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他弟弟？」秦軒想了想，忽然記起了之前湯空玅跟他提到過的那個人：「谷蟄清？」

    「對。」

    谷蟄清也是殺了湯空玅妻子和摯友的凶手，湯空玅一直都在找他，為了報仇雪恨。

    「那，那個谷椒越被欽天監通緝是怎麼回事？」

    「他本來是欽天監三十六部中，抬虯匠的部長，」說到這，湯空玅怕秦軒不知道抬虯匠，科普了一下：「抬虯匠就是搞環保的，治理污水、荒漠，讓原本死去的世界重獲生機的山海官。」

    歷史考試的時候，秦軒貌似還做到過這道題。。。

    「谷椒越是個天才，聽說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將抬虯匠的秘術融會貫通，在數年前，接過了抬虯匠部門部長之位，成了抬虯匠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部長。」

    「雖然不是很明白，」秦軒：「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說實話，秦軒對欽天監部門什麼的，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概念，畢竟說來說去，秦軒一共也就只遇到過逐日司部門的幾個人，而現在突然身邊的人不是部長級，就是宗師級什麼的，秦軒總覺得大佬也就是個普通人，至少秦軒並沒有從秋老爺子身上，感受到那種小說裡動不動挑釁主角，張口『找死』，閉口『你敢殺我』的傻逼范兒。

    單單從這方面說，秋老爺子如果去試鏡反派，妥妥的被刷下來。

    「那後來呢？」

    「後來，」湯空玅說：「大約一年前吧，谷椒越忽然拋棄了部長之位，帶著抬虯匠祖師爺傳下來的秘寶，跑了。」

    「哇，這麼溜啊？」

    秦軒問道：「還有那抬虯匠的秘寶是什麼東西，很厲害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湯空玅：「可既然能被一位山海官祖師爺傳下來的寶物，肯定不簡單。」

    「那谷蟄清跟他又是怎麼回事？」

    上次秦軒沒把這當回事，但今天再次聽到，秦軒覺得這畫妖師的八卦，好像還是蠻有趣的。

    「我上回也說過，谷蟄清加入了倒山海組織，是其中一眾的首領，」湯空玅說：「數年前我和妻子、摯友在山海世界冒險，遇到了他。」

    「僅僅是一瞬間，只是那麼一招，」湯空玅想到了谷蟄清的恐怖：「我們就敗了，而等我回過神來，我的摯友已經死去，妻子也落到了他手中，最後，被他拍碎了天靈。」

    湯空玅想報仇，所以進入白泉靜修妖術，提升自己的本命和山海獸：「谷家十多年前滅門，做出這件事的人，就是谷蟄清。」

    「當年的谷蟄清，只有8歲，卻以一己之力，殺光了谷家包括掌門在內的所有人，」湯空玅：「在倒山海組織裡，谷蟄清代號『龍頭老大』，與面譜眾的『陰天子』，都是欽天監以高價懸賞的叛逆首領。」

    「有傳言說，谷椒越之所以當上抬虯匠部長之位，就是想得到祖師爺傳下的那件秘寶，以對付，」湯空玅：「他弟弟谷蟄清！」

    兄弟倆同出一門，為一母同胞，可兩人的天賦，卻相差極大。

    這個情況，畫妖師的世界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秦軒和他姐姐秦夕瑤，秦軒聽說秦夕瑤強無敵，別說跟她一輩的門第子嗣，就是老一輩如秋老爺子這種，都不是她的對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貴圈真亂（五更）

    谷椒越的確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年紀輕輕便擁有了極為強大的力量，可相比之下，谷蟄清卻比他更加的恐怖，十多年過去了，得到了倒山海力量的谷蟄清有多強，谷椒越和湯空玅心裡都沒底，前者要借助秘寶的力量，而後者，也在尋找壯大自己力量的方法，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找到谷蟄清。

    只是相比之下，湯空玅不相信谷椒越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甚至湯空玅還覺得，他們私底下肯定有交情，只是湯空玅沒有證據罷了。

    「呀咧呀咧。」

    秦軒看著這越發混亂的秋家婚禮，對此，他只想說一句話：「貴圈真亂。。。」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到場了。

    通過手中所記錄下的禮單來看，今天早上趕到的主要是二十四門第中與秋家關係比較好的那些門第，湯、項、師、雲、孫、張等等，除此之外，便是中立的梅家，以及原本隸屬鷹犬派，可因為滅門，已經不再選擇站位的谷椒越。

    谷椒越之所以會來，還是受了秋祀言的邀請，來給他當伴郎。

    當然，伴郎的說法是秦軒取的，可能他們不叫這個，但性質上，卻是差不多。

    秋祀言一共邀請了四個同時期的好友，來跟他一起去迎親，項武禪第一個到，然後是梅冬白和谷椒越，年紀都在28到30歲之間，而最後一個到的，則是個穿著深藍色褂子的青年。

    只見他有些氣喘吁吁的進門，似乎是好不容易擠出時間來的。

    「曇天來了！」

    谷椒越上去就把洛曇天給拉到了秋祀言這邊，一旁的項武禪那大嗓門：「怎麼才來啊，都快遲到了。」

    「快快快，換衣服準備出發。」還是秋祀言最務實，什麼都沒說，直接就讓洛曇天進去換衣服。

    「不好意思，遲到了，」洛曇天賠笑道：「好不容易找到藉口走開。」

    「嘿嘿，」三人裡，梅冬白不懷好意的笑道：「我說老曇啊，你莫不是也剛從姑娘肚皮上爬起來？」

    「啊？」

    洛曇天換好衣服出來就聽見梅冬白這話，忙解釋道：「怎麼可能！」

    「我是剛從我妹那裡溜出來的，」洛曇天一臉苦逼：「等會兒參加完婚禮，我還要回去給她當小廝呢。」

    「哈！」

    「這什麼妹妹，太囂張了吧？」梅冬白怒了：「老曇不是我說你啊，這要是我妹妹，我早一巴掌。。。」

    「哦？」

    梅冬白只覺得一陣殺氣從身後傳來，撇過頭，便見梅寒霜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你要一巴掌做什麼？」

    「啪！」

    當機立斷，梅冬白狠狠的戳了自己一個耳光，那響亮的，秦軒聽的都覺著疼，只見梅冬白一臉狗腿的說道：「我說這要是我妹妹，不用她開口，我就先自掌一耳光，老曇你聽見了嗎，多響亮！」

    「哼！」

    梅寒霜威嚴滿滿的轉身走人，只留下臉上留著鮮紅巴掌印的梅冬白，以及四個鄙視的看著他的男人。

    「你這也太慫了吧？」

    項武禪無語了，不過也沒辦法，他跟項洢兒的關係從小就很好，再加上做事極為穩重，所以不知道梅冬白的感受。

    「你懂什麼！」梅冬白對項武禪這大老粗表示不屑，然後他看向洛曇天：「老曇你一定懂的吧？」

    「不懂。」

    洛曇天跟梅冬白的情況不一樣，梅冬白和梅寒霜屬於兄妹情深，就算被欺負也只是開玩笑，但洛曇天在洛家可跟他不一樣。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秋祀言說道：「武禪你抗千山鼎，冬白你也別鬧了，椒越換了行頭，精神一點，還有曇天，在你家老爺子來之前，把事情做完。」

    洛曇天是洛家人，但卻是唯一一個不讓人討厭的洛家人，明面上，他是洛家長子，可實際上，其實只是個私生子，跟身為洛家嫡子的洛泉途完全沒有可比性，這一點，當年他跟他們一起在白泉學院讀書的時候，秋祀言等人就已經一清二楚了。

    身為洛家人，穿的差，用的差，吃的也差，最重要的還是洛家人對他的態度，根本沒把他當人看。。。

    「多謝多謝。」

    秋祀言是洛曇天的老同學，雖然最後秋祀言去了塾齡牧，而洛曇天報考了點燈人，但在白泉的時候，他們的關係卻非常的好，此次秋祀言能夠不顧門第之別，特地把他們邀請過來當伴郎，說實話，洛曇天發自內心的感動。

    「嘿咻！」

    一旁，項武禪扛起了千山鼎，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跟上跟上，老子要把時空砸開了！」

    「喝！」

    「咔擦！」

    幾乎是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碎玻璃破裂的聲音，這一幕，看得眾人嘖嘖稱讚，項家果然牛逼，出門都要親自開闢時空隧道。

    秦軒看著前去迎親的眾人，正好這個時候秋葵雨過來了，於是好奇的問道：「項武禪背那麼大的鼎，是做什麼的？」

    「哦，那個啊。」

    秋葵雨說：「接喜糖用的。」

    「喜糖？」秦軒：「接？用那麼大個鼎？」

    秦軒之前用天眼術看過那鼎，它可不是什麼簡單貨色，這玩樣叫千山鼎，個頭不大，卻有千山之重，如果你只是放在地上還看不出來，可若是有人要將他拿起來，那簡直是比一瞬間扛起千座大山還要費盡啊。

    秦軒能夠將其舉起，是因為兔姐不斷用各式各樣的異物，分出十分之一強化給秦軒才做到的。

    如今秦軒的體質極為恐怖，雖然沒有詳細的數據參照，但按兔姐的說法，就是跟3階戰力的凶獸正面交鋒，估計都沒什麼問題了，當然，是沒異化過的3階凶獸。

    「迎親的步驟很多，複雜的親事可能會有十幾個環節，不過在這裡面，這四個是必定會有的，那便是，」秋葵雨板著指頭數著：「十全十美足富貴，鼎上千山過喜樓，金童玉女持仙晗，紅繩寶床結親子。。。」

    秦軒看著秋葵雨，過了會兒才說道：「不好意思，我文化低，沒聽懂。」

第三百五十四章 熊孩子還想吃糖？

    「簡單來說，其實就是幾個約定俗成的小遊戲，」秋葵雨說：「只是無論怎麼變，這四句話，一般都會在列。」

    秦軒：「解釋下嘛，你知道我不曉得畫妖師的。。。」

    「也不算是畫妖師專屬，」秋葵雨說：「這些遊戲雖然有很多畫妖師的成分在，但本質上依舊脫胎於普通人的婚嫁。」

    「進門之前，先有討要，只是這討要的卻不是紅包，而是一些隨機的異物。」秋葵雨說：「女方家屬攔路，不讓進，他們會拿出一樣樣有著祝福含義的異物，而男方就要將其補全。」

    「怎麼補？」

    「對方出一，男方就出九十九，補足一百，方能十全十美。」

    同時，這裡面也有一個寓意，就是說，女方能拿出的東西，男方家也有，且要多的多，變相就是在告訴女方，你們的女兒嫁過去了，什麼都不缺，而且將來會越過越好。

    而根據不同人家的婚嫁，這攔門的禮品自然價值不等，畢竟這大喜日子，也不會真的為難新郎官，所以這第一關，也只是討個綵頭，反正平民人家需要補全的東西數量多一些，但價值第一點，富饒人家則可以提高一些要求。

    「偷偷告訴軒兒你啊，」秋葵雨：「這次去之前，我們跟王家人說好了，隨便他們拿出什麼，我們這邊，准給他補足一百。」

    畢竟是二十四門第中的秋家，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也不能丟了老牌底蘊貴族世家的臉。

    「那他們會不會拿出一些很珍貴的東西來啊？」

    對方拿一樣，我們這邊就要給99倍，這簡直就是搶錢啊，太可怕了。

    「放心啦，忘了這次去迎親的人不止祀言一個了嗎？」秋葵雨說：「梅冬白那小子，看著是個注定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貨，可實際上，他可沒那麼簡單，先不說他的本事，就憑梅家的家財，這第一關就非他莫屬。」當然，秋葵雨還少說了一句，若第一關的時候跟去的是湯空玅，就更好了。

    第五要素的等價交換，什麼都不用帶，反正現場直接造出99份來，實在是不要太輕鬆。

    「以後軒兒你結婚的時候，可以找湯空玅。」

    秦軒知道了湯空玅的能力，此時自然是秒懂。

    「這一道難題其實並不難，圖的也只是個吉利，」秋葵雨感慨道：「富貴看的不是多寡，而是足夠。」

    能補全，自然便是『足富貴』，當然十全十美。。。

    「下一個必定會有的遊戲，叫『鼎山千山過喜樓』，」秋葵雨說：「這一關，需要一個人，頂著一尊大鼎，走過一排喜樓，這喜樓有個名字，叫喜糖山，樓上會站滿女方那邊來參加婚禮的所有未婚姑娘，然後將準備好的喜糖從樓上拋下來。」

    「在那如雨點般落下的喜樓之中，男方會派出一人，用手中的鼎接住它們，」秋葵雨：「但『鼎山千山』畢竟只是一個稱呼，並不是誰都能將千山重的鼎一力扛起的，大多數人家，也只是圖個寓意，鼎的重量也沒那麼大，還是那句話，婚禮嘛，不能太較真。」

    聽到這，秦軒問道：「那項武禪的鼎。。。」

    「那個真的是千山鼎！」

    好吧，秋家畢竟是那麼大的門第，好意思弄個假的來自娛自樂，他們是有幫手的啊！

    「這喜糖是什麼東西，就是糖嗎？」

    「是一種特殊異物，」秋葵雨說著，將手心攤開，只見她的掌心裡出現了好幾顆包裝喜人的糖果：「這喜糖並非一般東西所製造，它是畫妖師將自己祝福融入其中後，混以妖力所提煉出來的東西，而想要提煉出這種喜糖，首先就要學會特殊的妖術。」

    這妖術並不難，基本上人人都能學會，而且門檻極低。

    在婚禮之前，秋家和王家的親戚朋友們已經將自己的祝福轉化成了喜糖，然後將喜糖交給了王家，等到過喜樓之時，將其全部拋下，而能夠用千山鼎裝走多少喜糖，也意味著他們可以拿去多少祝福。

    「然後呢，這些喜糖有什麼用？」

    「軒兒你覺得呢？」

    「既然是喜糖，應該是給人吃的吧？」喜糖不給人吃，有什麼用，可秦軒沒想明白的是，難道千山鼎是將喜糖裝回來，給他們吃的？

    「沒錯，是給人吃的，但，並不是人。」

    喜糖由各種妖力所合成，畫妖師是無法攝取他人妖力的，所以這喜糖自然不可能是給畫妖師吃的。

    「金童玉女持仙晗。」

    秋葵雨說：「在經歷重重關卡後，迎親隊將進到第一個屋子裡。」

    這裡面，有著許許多多的孩子，他們並非人類，而是天生一對的山海獸，金童玉女。

    這些孩子的手裡，只有一個有著可以打開後面那扇門的鑰匙，所以，就要猜了，到底哪個孩子手裡的鑰匙才是真的。

    可事實上，只要將足夠的喜糖送給他們，他們就會告訴你答案。

    但是呢，也有一些小麻煩。

    那就是，如果分出來的喜糖給多了，他們會要更多，給少了呢，他們就嘟嘴，一副寶寶不高興的模樣。

    「所以，要怎麼辦呢？」秋葵雨對秦軒眨了眨眼，似乎也是在問他，如果是秦軒的話，該怎麼辦。

    秦軒想了一會兒，還真沒想到該怎麼辦：「這個。。。」

    其實很簡單，方法就是讓他們先吃。

    每人一顆喜糖，雖然這裡面並不是糖，而是祝福，但金童玉女們就喜歡吃這個，所以吃的很開心，這些喜糖被金童玉女吃下去後，裡面的喜氣會被轉換，變成生機之氣，但究竟要如何才能平均呢？這裡面就有手段了，首先，你要提前把糖的數量給算好了，然後將一部分糖藏起來，如果多出了一個孩子，那就說，咦，我這裡還有一顆，如果是兩個孩子，那就說，原來這裡掉了兩顆啊。

    沒錯，就是這麼不要臉。

    小孩子嘛，不騙，熊起來還真可能把你卡在這裡。

    幸好先輩有經驗，想出了很多好辦法，專門對付這些蠢萌的金童玉女。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這些金童玉女拿到了喜糖，自然會離去，但他們這喜糖也不是白拿的，至於為何，我們等會兒再說。」

    「這接下來的規矩，叫紅繩寶床結親子，實際上，這其實是兩個關卡，分先後，」秋葵雨說：「這關的開始呢，叫結姻緣，也稱牽紅線，女方會找來五個女子，每一個都穿上大紅嫁衣，站在屏風後，這五人中只有一人是新娘，其餘四個，則是伴娘，隨後，新郎官不得帶伴郎，只得隻身入內，並從五根紅線中，選擇一根，然後牽出新娘子。」

    這一關的考核倒是跟秦軒藍星上看到過的某些電影比較像，裡面也曾出現過這樣的刁難，可實際上，這裡面都是有門路的。

    還是那句話，婚姻是喜事，能來當伴娘的姑娘們，不是新娘的親戚就是閨蜜，自然不會害新郎官出醜，或是攪和了這和和美美的大好日子。

    「這一關，其實，就是讓新郎官破財免難，」秋葵雨笑道：「一般這個時候，新郎官就要許諾好處，說自己要是接到了新娘，會給伴娘們多少多少好處，同時也要保證以後會對新娘多麼多麼的好，反正就是要從人品和實質上，給這群姑娘們甜頭。」

    所以當她們滿意後，就會做一些小動作，來提示新郎官不是自己，新娘在那邊。

    婚禮是喜事，雖然這有點作弊的嫌疑，但圖的就是個趣味。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關，結親子。」

    說到這，秋葵雨這樣的過來人，臉上也不禁升起了紅暈：「還記得我剛說的拿了喜糖的金童玉女嗎？」

    「他們其實並不是普通的山海獸，而是一些來自仙人、菩薩身邊的童子，他們拿著喜糖，其實便是帶著福氣回到了神聖仙佛的身邊，然後從他們那裡，捧來蘊含著祝福，可以給畫妖師吃的四樣寶貝，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早生貴子？」

    這個秦軒自然是知道的，藍星上辦喜事肯定要置辦的乾果，可沒想到畫妖師竟然也有這樣的說法，只是轉頭一想，藍星的歷史本就來自於無數的世界，也就沒那麼好奇了。

    「沒錯！就是這個寓意。」秋葵雨說：「這最後一關，便是要新郎和新娘子，多吃這些帶著祝福的四果，這一關，特別是對我們這樣的世家來說，更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都不能馬虎。」

    「都要吃完？」

    「那怎麼可能，」秋葵雨說：「那麼多人的福氣，這得來的四果自然是很多的，所以能吃多少算多少，吃不完的就回家去吃。」

    畢竟『一次性』『吃完』，也是不吉利的，人們圖的是長長久久，所以呢，在婚禮上吃多一些，意思是盡快有孩子，而帶那麼多回去，是讓她們慢慢吃，意思就是，你們要多努力。

    「這些，便是一般都會有的傳統，」秋葵雨說：「畫妖師雖然來自不同的世界，但在我們有著一定底蘊的大家族之間，都奉行這種習俗。」

    開枝散葉是畫妖師思想裡，最為核心的一部分。

    血脈在於延續，意志在於傳承，世家門第四個字看似簡單，卻是全天下大部分奮鬥的最終目標，也就是所謂的身後事。一個人榮華富貴一輩子，到頭來，不還是想要留下一個足夠強大的宗族，然後一代代的傳下去，更有甚者，便是希望成為所有人中，站得最高，能夠讓全天下人都不得不仰望的那一個。

    而越是大家族，就越在乎這個，秋家的門第人雖然少，但名氣卻一點也不小。

    「洛家，這是禮單。」

    就在秦軒與秋葵雨說著話的時候，一個身影卻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秦軒面前，這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穿著與秋家人的風格極為相似，卻是一身雪白，給人一種騷包感，再看他的容貌，雖是劍眉星目，可眼裡卻隱隱透著不屑和桀驁。

    秦軒看著這人，聽他說自己是洛家人，秦軒想到了洛兮語，事實上，在來之前，秦軒沒少聽秋家人在他耳邊說洛家的壞話，至於內容，總之就是一句話，當年洛家背叛了秦無涯，更是要對秦守岸趕盡殺絕，若非之後秦期弦低調為人，恐怕早就已經被洛家除去了。

    所以秋老爺子不知多少次告誡過秦軒，遇到洛家人，千萬要小心，這群白眼狼，養不熟的！

    本來秦軒見了洛兮語，覺得可能洛家人不都是壞人，再加上之前過來的洛曇天，貌似也挺和善的，只是現在看到這個青年，秦軒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似乎這就是刻在骨子裡的，發自內心的討厭。

    「怎麼，」見秦軒還愣著，久久不接自己手中的禮單，青年不爽的說道：「你聾了？沒看見我手中的禮單嗎？」

    「你放肆！」

    秋葵雨當即大怒，秦軒來當這秋家的賬房先生，那是給秋家面子，因為兩家關係親密，可對方卻將秦軒當成了不入流的阿貓阿狗，這句話罵的，秋葵雨根本沒有想跟對方理論，下意識的就要叫出自己的本命。

    在秋葵雨看來，哪怕她現在動手殺了這個青年，在場的人見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因為他冒犯的不僅是秦軒，還有二十四門第的臉面，更是在跟如今的大勢作對！

    當然，秋葵雨不會真的殺人，但少不得一番懲戒。

    此時此刻，秦軒沒有反應過來，他是有些生氣，但卻是被秋葵雨這突如其來的斥責聲給嚇了一跳，而就在他轉頭不解的看向秋葵雨時，一個老者卻是突然出現在了秋葵雨和青年中間。

    「且慢且慢……」

    老者滿臉的隨和，帶著微笑，此時一手杵著枴杖，另一手，卻是抬在空中，做著安撫裝：「秋丫頭莫生氣，是某家小子不懂事，老朽給你賠禮了。」

    見老者出現，秋葵雨卻是暗自心驚，因為他是第一個到來的長輩，可問題是，一般來說長輩並不會怎麼早來，否則的話，秋葵雨也不敢一言不合就動手，要殺人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怎麼，不歡迎啊？

    「洛老太爺，」秋葵雨收回畫中天的波動，臉上卻是依舊佈滿了寒霜，她冷聲說道：「你知道剛才你家的小子，在對誰說話，又說了什麼話嗎？」

    「哦？」

    事實上，洛老太爺並不曉得秦軒的身份，裡面也沒什麼試探，青年叫洛宵城，是他三兒子的孩子，這小子從小目中無人慣了，圈子裡的人也都知道，只是這次就連洛老太爺都沒想到，不過是一次桀驁不馴的挑釁，卻讓秋葵雨如此大動肝火，甚至不惜直接對同為世家門第中的洛家人出手。

    「不知這位小兄弟是……」洛老太爺微笑著打量秦軒，這二十四門第的後人，他還是很清楚的，可唯獨秦軒卻是第一次見，這要是還猜不到，他也沒必要讓秋葵雨那麼忌憚了：「帝子？」

    「額，」一直被人帝子帝子的叫，秦軒總覺得乖乖的，但還是回應到：「我叫秦軒。」

    「失禮了，失禮了。」洛老太爺慌忙行禮，秦軒連忙阻止：「不用不用，老爺子你這麼大年紀了，不用這樣。」

    秦軒不曉得洛家是怎麼樣的，雖然剛那個青年讓他很不舒服，但洛老太爺給他的感覺卻是不錯，這老著慈眉善目的，語氣也十分的柔和，如果不是秦軒先入為主的聽了秋老爺子他們的說法，一定不會覺得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問題是，即便秦軒先聽了一耳朵的壞話，卻依舊不覺得洛老太爺虛偽，反而覺得……

    這老爺子沒那麼壞吧？

    「既然洛老先生都覺得失禮，那您覺得，該如何呢？」

    秋葵雨這是抓住了洛宵城的把柄，咄咄逼人啊，而聽秋葵雨這麼說，洛宵城一指秋葵雨：「你！」

    「哎，不得無禮。」

    洛老太爺根本沒看秋葵雨，只見他看向此時滿頭霧水的秦軒，後者也不清楚自己只是被人挑釁了一句，為什麼秋葵雨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跟裡看到的裝逼打臉劇情完全不一樣啊，這個時候不是請朋好友都閉嘴，讓對方指著鼻子罵，然後狠狠的秀一波操作嗎？

    可為什麼秋葵雨反應這麼快，一句台詞都不給秦軒留啊！

    「老朽教孫無方，現在，孫兒向帝子你，謝罪了。」

    「爺爺？」

    洛宵城一愣，剛想問這句話什麼意思，可還不等他開口，洛老太爺便將手中的枴杖，狠狠的抽在了洛宵城的膝蓋骨上，頓時間，撕心裂肺的哀嚎便在這大喜之日的秋家庭院中，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咚！」

    重新收回枴杖，洛老太爺回頭對另一個青年說道：「把你弟弟抬回去。」

    「是。」

    洛泉途點了下頭，隨手便抓住了洛宵城的一條胳膊，然後不顧弟弟的痛苦，將他拖進了一個新打開的空間隧道中。

    做完這些，洛老太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依舊柔和的對著秦軒笑著，只是此時的笑容裡，帶著深深的歉意：「老朽家教甚嚴，若是帝子因此受了驚嚇，老朽懇請帝子諒解。」說著，洛老太爺將枴杖往地上一杵，再一次的拿起那份禮單，恭敬的捧到了秦軒面前：「哦，這是老朽家的禮單，請帝子代為記錄。」

    說實話，秦軒真的被嚇到了，這也太狠了吧，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嘛，雖然畫妖師的醫療水平很高，但痛還是一樣的痛啊。

    當然，秦軒現在看這洛老太爺，卻是再也沒有半點和藹可親的感覺了，那連自己親孫子的腿都能隨手打斷的果斷和狠勁，就算秦軒是傻子，也知道秋家和洛家之間，應該去親近誰了。

    再看秋葵雨，此時眼角跳個不停，心中更是不知憋屈到了極點：『好一個洛家，在我家祀言大婚的日子，整這麼一出，真夠惡毒的！』

    只是不等她發火，秋老爺子便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

    先前只有小輩來訪，秋老爺子沒必要親自迎接，但現在，同輩的洛老太爺到了，他不得不親自出來，只是這人雖然出來了，態度，卻不怎麼好。

    秋老爺子面容肅穆，他凝視著洛老太爺，而後者，卻依舊滿臉微笑：「這光天化日，你不在家睡覺，晚上工作怕是要吃不消吧。」

    這句話，在場的人卻是沒幾個聽明白。

    但是在洛老太爺耳中，這話卻格外的刺耳，洛家人的出身並不光彩，洛老太爺的父親就是個打更的更夫，他子承父業，年輕時候也是以此為生，相比之下，秋家書香門第，底蘊雄厚，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都有著極為顯赫的身份，現在秋老爺子拿這事說話，卻是讓洛老太爺，內心有些不舒服。

    可兩人卻是老對手了，所以洛老太爺當即便反擊道：「哎喲，這都多少年了，不想杌年兄竟還心唸著老朽的老本行。」

    「可惜啊，老骨頭不結實了，」洛老太爺說著錘了錘自己的後腰，抬頭笑著挑釁秋老爺子：「這更，很久沒打了，也打不動咯……」

    秦軒站在一旁，聽著兩個幾百歲的老爺爺在那裡撕逼，他稍稍退了一步，然後打開了洛家的禮單，這一看，秦軒卻是不禁感慨了句：『真是奢華的禮單啊。』

    洛家的禮單很重，裡面不少東西，秦軒聞所未聞，但貘夢是有見識的，對禮單裡的異物卻是如數家珍，畢竟吃過很多商人的噩夢，貘夢告訴秦軒，洛家的禮單甚至比湯家都要貴重，由此可見，洛家跟秋老爺子說的一樣，的確在上京城有著很大的份量，家產無數。

    「但我，」秋老爺子也注意到了秦軒手裡的禮單，對洛老太爺說道：「似乎並沒有邀請你吧？」

    不請自來，這可很不合規矩啊。

    但洛老太爺也是夠不要臉的，只見他先是一愣，然後一副責怪老朋友的語氣：「不該啊，我洛家，似乎沒被排擠到二十四門第之外，今日秋家大婚，於情於理都要來的。」

    「怎麼？」洛老太爺笑道：「不歡迎啊？」

    那一副老夫很生氣，你要是敢說不歡迎，老夫立刻甩頭就走的姿態，秋杌年很想打人。

    因為秋杌年此時內心在咆哮：『滾滾滾，趕快給我滾！』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懟不舒服斯基

    秋杌年認識洛老太爺那麼多年，對於這個傢伙，真的是不要太熟悉。

    洛老太爺這人，真的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臉都可以不要！

    對於洛老太爺的不滿和怒火，秋杌年從來沒打算藏著，兩人每次見面，都要互懟，真的是不懟不舒服斯基，然而，在如今的這個情況下，秋杌年還真不敢發脾氣，不僅是因為今天秋家大婚，不好發火，會觸霉頭，更重要的，還是秦軒。

    秋杌年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他看了眼秦軒手中的禮單，雖然看不見上面的內容，但還是客氣的笑道：「客人遠道而來，我怎麼會不歡迎？」

    當然不歡迎！

    秋家是保皇派之首，洛家是鷹犬派之首，兩派的領袖人物怎麼可能會看對方順眼，而事實上，秋杌年和洛永業（洛老太爺真名）相識快三百年，不知爭鋒相對了多少次，彼此可以說是最熟悉的對手了。

    「老朽就說嘛，」洛老太爺笑了：「杌年兄心胸開闊，一如當年啊。」

    「呵。」

    秋杌年更加不爽了，但臉上還是客氣道：「來就來了，送什麼禮嘛，軒兒？」

    「嗯？」

    秦軒不解的看著秋杌年，只見老爺子說道：「且將禮單還給永業兄，不知道的，還以為喝我秋家一杯酒水，還非得送禮了。」

    「哦，好。」

    秦軒自然能看出兩人的不對付，連忙說道：「洛老太爺，您的禮單。」

    洛老太爺看了秦軒一會兒，不知道是在看什麼，說道：「哪有送出去的禮再收回來的，杌年兄不要，儘管丟掉便是！」

    兩人看似都在笑，可實際上，火藥味重的連剛到門外的幾位老前輩都聞到了，一時間，害的他們都有些不敢進去了。

    「洛永業，果然來了。」

    雲竭在雲馨兒的攙扶下，小聲的對身旁的孫方寸說道：「這要不是秋家大婚，給他倆一個擂台，保準能打起來。」

    「兩個老不休。」

    夏黎杉無奈的搖著頭，一旁，梅三娘卻是嗅到了一點不對勁，她問道：「剛洛家小子挑釁帝子，是怎麼回事？真的假的？」

    洛老太爺在他們這老一輩人的心目中，是個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家小子再怎麼混賬，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去挑釁秦軒，洛家可不傻，絕不會玩打了小的來老的，這樣的戲碼。

    能混到這個份上，洛老太爺絕逼能給你刷出一套三十六路鐵刷子神功！

    「誰知道，」項應靡也有些讀不懂了：「莫不是真沒想到帝子會去記賬？」

    這邊議論紛紛，但後面過來的人卻忍不住了，這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叔，年紀與湯三爺差不多，他便是曾經出現在竹林村，調查刑天事件的鬥酒尊部門副部長，李仙客。

    「各位前輩來了卻不入內，不知為何？」

    「啊？」

    「噢噢噢，進門啊快進門，怎麼都站外面了？」

    「秋老哥，來接客了！」

    夏黎杉這話剛出口，便被梅三娘給拉住了：「怎麼說話的呢！」

    幾人進去後，待遇跟洛老太爺是完全不一樣，這裡面，除了梅家是中立的外，都是保皇派成員，也就是自己人，可哪怕是梅家，在態度上也是倒向保皇派的，而且因為梅冬白、梅寒霜跟保皇派年輕子弟的關係，梅家加入保皇派陣營，基本上已經是鐵打的事了。

    但他們很清楚，洛老太爺來這裡，絕對不是要加入保皇派，相反，他，這是要跟保皇派分庭抗衡啊。。。

    隨著越來越多的門第後裔和掌門人到場，秋家算是徹底忙碌了起來，之前請來的畫中仙和書中仙也在夢心蝶的帶領下，開始給來賓倒茶，另外溟兒則去施展了須彌空間術，拓展過了的舉辦喜宴的場地進行更細微的佈置，而此時此刻，兔姐則在廚房裡製作著能讓這些嘗遍山珍海味的貴族，都為之驚嘆的美食。

    秋老爺子這次邀請的人很多，可以說二十四門第裡，除了洛家外，都有邀請，哪怕是已經滅門的谷家，秋祀言都請了谷椒越過來，至於洛曇天，他僅僅只是個伴郎，暫時不算家門。

    洛老太爺要來，他顧不上，但此時在場的要麼是保皇派，要麼，就是中立陣營的掌門人和家族子弟，鷹犬派的人是不會這麼早過來的，他們也就是表個態，畢竟只有要好的親戚朋友才會這麼早到場，知道秋家會好生招待，所以鷹犬派的門第不像洛老太爺，這麼的沒臉沒皮，硬是把自己當成秋家的親朋好友，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就算真的來了，也會像李仙客這樣，只派個人過來，象徵性的給秋家一個面子，同時，也當是探聽一些消息，免得發生了大事，自己卻不知道。

    「簌簌簌。」

    洛老太爺喝著茶，身旁，卻只剩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嗅著茶水的香味。

    洛家人並沒有得到秋家的招待，但洛老太爺也不在乎這個，既然敢來，就要有被孤立的準備，此時此刻，洛雨仙卻對爺爺之前的舉動十分的不解。

    這次洛家來拜訪，除了洛老太爺外，還有家族中的所有晚輩，一共六人，不過剛才在身邊的，卻只有三個，另外三人，幺女洛心鸞去叫洛四爺的庶女『洛兮語』了，而洛老大的庶子洛曇天，則被要求保護好她們，所以晚一步過來。

    至於洛泉途、洛宵城和洛雨仙，則陪同洛老太爺先到場。

    只是讓洛老太爺沒想到的是，家中最為紈袴的洛宵城卻是上來就得罪了秦軒，這要是平時，無論對象是誰，洛老太爺也是不會動手的，可偏偏，他罵的是秦軒。

    洛老太爺坐在這裡，安靜的喝著茶，實際上，卻是跟身旁的孫女說這話，只是這話，用的是妖術，意念交流，外人聽不清的。

    「爺爺，你剛，為什麼要把宵城的腿打斷？」

    雖然能治好，但，這大庭廣眾的，未免也太狠了吧？

    「因為他，」洛老太爺喝著茶，回味著這茶中的芬芳，感慨著秋家竟然能弄來這麼多的綵綢香緞：「得罪了帝子。」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我是奸臣嘛

    秋家，真不算什麼，洛老太爺不在乎。

    在這婚禮上，洛宵城可以鬧，隨便鬧，這些洛老太爺都無所謂，就是讓秦軒看到了也無妨，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招惹秦軒。

    秦軒是誰？

    帝子！

    是洛老太爺要過來效忠的對象，也就是說，他是來當臣子的，可你一個臣子家的小兔崽子，竟然敢罵秦軒，你這是想幹什麼啊，玩下馬威嗎？

    「但也不用打斷腿吧？」洛雨仙說：「爺爺你知道的，宵城最愛面子了，你不也看見了，宵城被拖走時，看著帝子的眼神裡，滿是怨毒。」

    「看見了，都看見了。」

    洛老太爺說到這，開玩笑道：「這不在杌年兄的地盤上，施展不開嘛，老朽回去後，再跟那小子算賬。」

    聽這話，回去後是要往死裡打啊！

    洛雨仙知道爺爺平常很嚴苛，但對自己的兒孫卻是極為溫和的，洛老太爺極重禮教，只要是符合規矩的，他其實還是蠻開明的，至少在洛雨仙眼裡，洛老太爺是一個好爺爺。

    可惜。。。

    洛宵城，太沒眼力見了。

    「剛才那情況你也看見了，」洛老太爺嘆息道：「秋家丫頭咄咄逼人，左右，卻又都是保皇派的人，若是帝子一怒之下，來一句『殺了他』，你讓老朽，怎麼辦啊？」

    洛老太爺雖然動手了，可他是怕秦軒提出更狠的懲罰。

    秦軒是什麼性格，洛老太爺是完全不曉得的，所以，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秦軒是個暴戾的帝子，他開口就要洛宵城的命，洛老太爺真的會進退兩難。

    一方面，這是他孫子，另一方面，他是來效忠的，也就是表態，秦軒是君，他洛家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洛老太爺連一個要求都無法完成，而是憑著性子拒絕了，那他洛家的立場，可就真的尷尬了。

    「如果他真這麼說，」洛雨仙微微抽著冷氣，問道：「爺爺你，真的會。。。」

    「這不是沒發生這種情況嘛！」洛老太爺感慨道：「運氣不錯，帝子，不是個嗜殺的人。」

    「可爺爺你在帝子眼裡的印象，恐怕。。。」

    那一棍子打下去，洛雨仙看得很清楚，秦軒的嘴角有些微抽，顯然對洛老太爺的印象不好。

    可奇怪的是，洛老太爺渾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反而笑道：「因為我是奸臣嘛！」

    「什麼？」洛雨仙有些不懂了：「爺爺你為何要這麼說自己，我洛家不是要效忠帝子的嗎？」

    「效忠是效忠，但這奸臣的牌子，估計是摘不掉了，」洛老太爺說：「秋家，近水樓台啊，秋杌年這老小子，看著忠良，實際上根本藏不住話，最喜歡玩兜底，表面上把自己的底牌全說出來，實際上，陰險的狠啊。」

    「而且我估計，秋家人肯定沒少在帝子耳邊說我壞話，丫頭，你看爺爺都這麼黑了，還在乎這麼點壞印象嗎？」

    「還有什麼問題，」洛老太爺似乎非常在意洛雨仙：「都說出來吧。」

    「那，爺爺，」洛雨仙問：「你們的關係既然這麼差，他為什麼不直接趕人呢？」

    如果說是為了面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秋杌年跟洛永業的關係，那已經不是勢同水火了，而是不共戴天啊，簡直到了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地步。

    毫不誇張的講，如果給秋杌年一個機會，他絕對會殺洛永業。

    「哦，這個啊，呵呵呵。」

    洛老太爺笑了：「因為他秋杌年，是忠臣嘛！」

    「他是忠臣，而要當好這個真正的忠臣，那就不能有私心，更不能依著性子做事，」洛老太爺：「所以秋杌年這老小子，絕對不敢越俎代庖。」

    「爺爺是說，」洛雨仙：「秋老先生可能很討厭你，但帝子，也許會需要我們？」

    「沒錯，」洛老太爺：「我洛家如今在上京城，名望不小，如果帝子要起事，就少不得在上京城動手腳，秋杌年要當忠臣，他就不能無視我洛家，秋洛兩家，勢同水火，可對帝子來說，秋家是棋子，我洛家，也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秋杌年不敢因為自己的私心，幫秦軒做這個決定，把我洛家，這麼好的一個助力拒之門外。」

    洛永業和秋杌年是兩黨首領，兩人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彼此知根知底，有句話說的好，最瞭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敵人。

    最瞭解秋杌年的，是他洛永業！

    「嘖！」

    另一邊，看著洛老太爺喝茶時那眉飛色舞的騷包樣，秋老爺子恨不得把手裡的茶杯給砸了。

    「父親大人。」

    秋葵雨問道：「洛家的禮單怎麼辦？」

    「先收著，」秋老爺子：「等下次他洛家有人結婚了，原模原樣的給他送一份回去！」

    禮尚往來，我呸！

    你洛家，配嗎？！

    那邊，似乎是感受到了秋老爺子的目光，洛老太爺抬起頭，給了他一個不屑的微笑：『切。』

    「你看看，你看看，」秋老爺子對身旁的秦軒說道：「那小人得志的樣兒！」

    就跟洛老太爺說的一樣，要不是秋老爺子覺得洛家可能為秦軒所用，早就把這不要臉的老混蛋給趕出去了。

    可不知為什麼，秋老爺子這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卻讓秦軒有些好笑，雖然依舊覺得洛家很黑，但，也不像之前那樣，一點都無法接受了，因為就跟秋老爺子說的一樣，就算是壞人，也有壞人的用法，洛家能夠有今天的地位，秋老爺子也不得不服，洛永業是個有能耐的，同樣的起點，同樣的遭遇，秋老爺子覺得自己絕對沒辦法比洛永業做的好。

    一個子承父業的打更人，除了繼承了名為【點燈人】的山海官外，幾乎白手起家，洛永業年紀輕輕便看中了當時最低谷的秦墨山，拜他為師，任勞任怨，之後在秦無涯的大爭之世下，取得他的信任，不得不承認，洛永業是個狠人的。

    可本事是本事，秋杌年最看不慣洛永業的地方，就在於他的薄涼。

    秦墨山是他的授業恩師，可當貴族迫害秦墨山的時候，洛永業卻將雙方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他追隨秦無涯，卻在秦無涯死後，奪取原本屬於秦家人的家業。

    說洛永業忘恩負義，秋杌年都覺得是在誇他了，因為這人，秋杌年只給他一句評語————禽獸不如！

第三百五十九章 掌門人齊聚

    畫妖師的習俗與藍星上的華國人差不多，第一天都是去迎親，然後午餐在那邊吃，晚餐時才回來，由男方這邊設宴。

    所以中午時，到了秋家的也就關係最為要好的親朋好友，即相熟的二十四門第。

    按理說，洛家肯定也是要邀請的，但秋老爺子顯然跟洛老太爺不對付，故意沒送請帖，但洛老太爺是什麼人。

    你不邀請我？

    好，不邀請就不邀請，反正我照樣準時到場。

    不要臉到洛老太爺這種程度，也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了，畢竟誰不知道洛永業的底，二十四門第還活著的老一輩掌門人，早已對他習以為常。

    中午，秋家由兔姐親自下廚擺的酒席，雖說食材並不奢華，可味道，那簡直就像是讓這些老前輩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饒是喜歡找茬的洛老太爺都覺得自己差了秋杌年一檔。

    老爺子們一桌，年輕一輩中的男子一桌，姑娘們也是一桌。

    宴席的酒桌很大，容下三十人都不成問題，可顯然二十四門第並沒有那麼多人，能夠把三桌都給坐滿，至少老爺子一桌，還空出了接近一半。

    「秦家，向來沒長輩，」洛老太爺邊吃邊說：「這若是墨山老師和秦公還在，倒是可以坐首位。」

    提到秦墨山，可能在座的人裡，只有秋杌年和洛永業這種快300歲的老大哥有感覺，但秦無涯這三個字，在座的卻是再熟悉不過了，畢竟無論是現在的保皇派、鷹犬派還是中立派，早在一百多年前，他們還是秦無涯的追隨者，麾下的赫赫功臣，可眨眼一百多年過去，雖然靠著這次婚宴聚在了一起，卻是物是人非。

    「嗯師和無涯公的名諱，是你能說的嗎？」秋杌年當即就開始懟洛老太爺。

    「我？」洛老太爺也不是第一次被秋杌年罵了：「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墨山老師也是我的恩師，無涯公當年可還視我為知己啊！」

    「你！」

    一個背叛了師門，出賣了主公的人，秋杌年真的是不想跟他說話：「走走走，趕緊給我滾出去！」

    兩旁的老爺子們，都無奈的搖頭嘆息：『又來了，又來了。』

    「真趕啊？」

    洛老太爺可不相信秋杌年敢趕他走。

    「你家那群崽子可以留下，」秋杌年不是趕洛家，他就是針對洛老太爺：「至於你，趕緊滾！」

    「呵呵。」

    洛老太爺：「我偏不走！你能把我怎麼樣啊？」

    秋杌年還真不能把他怎麼樣，於是，生怕他被氣著，坐在秋杌年身旁的烈山柚忙安撫到：「秋老哥消消氣，別跟他一般計較。」烈山柚說完，還瞪了洛老太爺一眼，當然，後者渾然無懼。

    說實話，在場的掌門人裡，保皇派的肯定都不喜歡洛老太爺，而鷹犬派，從始至終都只看看，不說話，中立派那邊，本就只來了兩人，此時地位很尷尬，梅三娘就跟夏黎杉低頭吃菜，兩女能開口，儘量別找麻煩，畢竟相比起秋杌年、洛永業這樣的大佬，她們倆跟烈山柚年紀差不多，屬於小妹妹系列。

    再加上又是女人，更不敢介入老大哥他們的對罵當中了。

    烈山柚跟秦無涯差了接近15歲，秦無涯生於270年前，所以烈山柚的年紀大概是250歲左右，梅三娘和夏黎杉跟她年紀相仿，都比秦無涯小了十歲左右。

    再說秋老爺子，他今年284歲，14歲時拜在已經六十歲的秦墨山門下學習，比洛永業大了一歲，後者13歲拜師。

    換言之，在秦無涯的時代，當烈山柚和梅三娘等人十多歲的時候，秋老爺子和洛永業已經是快50歲的中年人了，那姿態，肯定是要比她們高一檔次的，至於比秋老爺子年紀還大的，就是湯家的老祖宗湯三問了，這傢伙是秦墨山時代的人，年紀跟秦墨山差不多，而秦墨山如果還活著，至少也有330歲了。

    但是，二十四門第中，最年長的卻依舊不是湯三問，而是詩輕夢的爺爺，獅豪鬼。

    獅豪鬼是如今二十四門第裡資歷最老的一位，因為他比秦墨山的父親秦道雪，還要大很多。

    「看見你這張老臉就噁心的飯都吃不下！」

    秋杌年不找洛老太爺的茬，就是渾身難受，而後者聽他這麼說，乾脆的把椅子一轉：「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現在背對著你喝茶，這樣總吃得下了吧？」

    「你！」

    秋杌年貌似，從來沒在嘴上贏過洛老太爺。

    太可惜了。。。

    「人，是少了很多，」湯三問說：「看這位子，有到一半嗎？」

    「谷家滅門，輕家破敗，老獅子隱退了三百年，李家、染家、常家、季家，老一輩的也都走了，錢胖子沒來，林家和有熊家下落不明，我等二十四門第，只剩下了十四個掌門人。」湯三問板著指頭，對著在座的老一輩細細數來：「我，秋杌年，洛永業，雲竭，孫方寸，九黎戈，唐擇古，慕塵，屈涇渭，張脊北，項應靡，三娘，夏黎杉，柚丫頭。」

    「我年輕時候，道雪公還在，少年時，有墨山兄為伴，坐而論道，等老了，還有無涯可以輔佐。」湯三問作為這裡最年長的掌門人，感慨道：「多久了，我們二十四門第沒有這樣，聚一聚了？」

    如果說秋家大婚是一次契機，那這次契機所帶來的這個只有二十四門第中人才會到場的中午，卻是一次，重新認識彼此的機會。

    老一輩的人都在一個包間裡，跟外界分離，再加上以在座的人的修為，保密工作自然是滴水不漏。

    但是，並不是說真的毫無破綻，這次會談唯一破綻，便在於在座的眾人，如果他們中有臥底，事後，秘密定然是保不住的，可問題是，這些人，真的彼此信任嗎？

    顯然，並不是。

    至少秋杌年，絕對不相信洛老太爺。。。

    「湯老哥想說什麼？」

    秋杌年不解的看著湯三問，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我想說，」湯三問平時極少開口，可這次，卻選擇第一個發言，而一張口，便直指每個人心中的要害：「還政於，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