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奇門風雲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8 14:01: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1 1664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5:07
第四卷第九章盤山雙怪
  凌海和孫平兒相視笑了一笑,也讓開通路。

  人影漸漸散去,各自為自己所欣賞的東西吸引.凌海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笑道:“這兩人真有意思,看他們剛才那一拳和那一掌也都是不世高手,只不知是何來路。”

  “是啊,這兩個人好好玩哦,就像小孩子耍鬧一般。”楊水仙也笑道。

  “這'盤山雙怪'也來武漢湊熱鬧了,這下子可給武漢增添了很多笑劇色彩。”一個中年武士笑道。

  “是啊,這兩個傢伙的抬摃本領倒是很可愛,但也是兩個搗亂鬼。”一個老人笑道。

  “對了師父,這裡聽說有很多三國人物的傳奇故事,只不知當初那種情景是否有今日這般熱鬧。”那中年武士奇問道。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的惰景誰也不知道,只能根據史料去查.不過相比之下,應該是今日更為熱鬧、因為那時候,只是蜀國大軍而已,經過幾朝文人騷客一去傳誦,變得更是名聲大噪,而今天,又有這麼多三山五嶽的朋友聚於蛇山,想必應該比那時候更熱鬧。”那老者慈祥地道。

  “海哥哥,我們到樓頂上去看看長江怎麼樣?反正這裡的一些有欣賞價值的東西,我們都不知道來歷,看了也陡增猜疑。”孫平兒拉著凌海的手道。

  “好呀,我們到樓頂去找那種'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的感覺吧。也許還能看見楊老爹在向我們招手呢?”凌海笑道。

  “對呀,或許可以看到楊老爹正向黃鶴樓走過來也說不定呢?”孫平兒也笑道。

  不過這下面幾層也不錯,那紅簷斜角,遠望龜山飲水,背著蛇山盤曲,那密林深深,那江水滔滔也無須在樓頂才能觀察到,但孫平兒、凌海只信“激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道理,也便一直向上爬。

  頂樓已經有很多入了,鬧哄哄的一片,有的指點遺跡高談闊論;有的指點山林,大嘆清靜;有的指點江水,高讚氣勢磅晚壯闊瑰麗;有的仰望藍天,嘗試體味“不敢高聲語,手可摘星辰”的意境.雖然地勢不如鸛鶴樓高,但也是一坐高樓,還有些人大呼“高處不勝寒”

  有人意氣飛揚,揮毫留字,有人雄心壯志,舞劍以宣洩愜意.總之這裡的場面很雜,也很別緻,氣氛是非常活躍的,掌聲、腳步聲、吟詩頌對聲、嘆息聲、歌聲等等,烘托出一片祥和而又喧鬧的氣氛。

  凌海的心神也被這裡的熱鬧氣氛所感染,但他更醉心於大自然,便立刻找了一個位置,孫平兒、凌海、楊水仙都擠了過去。

  帆影片片,藍天碧江,林幽山奇,偶有飛鳥掠過,江水滔滔,盡於水天相交之處,的確給人一種心曠神信的氣度。

  凌海、孫平兒緊緊相偎,四周那喧鬧之聲根本似不入耳一般。

  突然,凌海的眼中出現了一群人,具體地說應是一群人和一個人。一個狂人,一個國字臉而又滿身豪氣的狂人、一群凶惡的人,那要吃人的架式讓人難受,每個人手中都是劍,很亮很鋒利的劍,但那副架式卻有些不雅,一個個畏畏縮編的樣子,這場架不用打已經知道敗局是誰了。

  那個國子臉充滿豪氣的人,一柄劍扛在肩上,劍身上掛著一壇酒,另一隻手握著一隻未啃完的燒雞,被圍在一群人之中,卻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凌海有點佩服這個人的膽量和氣魄,於是他的思想使從這喧鬧中抽離,而心神早已與大自然相結合,他的耳朵便似已經長在這一個和一群人身旁。

  “趙乘風,你今日認命吧,你居然敢來武漢,你這欺師滅祖的叛徒!”一個粗重的聲音道。

  “放屁,我絕沒有殺死我師父!我可以對天發誓,是孔不離害死我師父的!然後嫁禍給我,難道你就不知道?你也參與過那次行動,以為我不知道啊,告訴你孟漢山,我這兩個月幾乎打聽了,江湖中所有的消息,才發現你和孔不離竟在為毒手盟辦事,可悲呀可悲,無恥呀無恥、我趙乘風頂天立地,一生從不做虧心事,更不是欺師滅祖的叛徒,而且我一定會為師父親手報仇,殺盡你們這些叛徒,再殺上毒手盟,斬盡你們這幫牛鬼蛇神.六師弟、七師弟、九師弟,難道你們也不相信不是我殺害師父的?”那國字臉豪氣蓋天的漢子有些感傷地道。

  “大師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沒有辦法,望你見諒。”一個刀疤臉的青年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只要你相信我沒有害死師父,心中便感激你的情意,不過憑你們幾個還攔不住我,今晚是只是告訴你們殺害師父的兇手是誰,若你們依然要一意孤行,那我也不能再念及同門之誼了。”趙乘風厲聲道。

  凌海心中一目了然。

  “大師兄,你可有證據說師父的死因與毒手盟有關?”一個比較胖的青年問道。

  “當然有,我這兩個月豈是白跑的,我身上有孔不高的親筆信,丐幫幾位長老也認識這乃孔不離的字跡、而且本門叛徒還不止孔不離,當初暗害師父的有六人,孔不離是其中之一,另外五人也是本門中人,那是師父臨終時告訴我的.於是我著手去觀察這些人,終於捕著孔不離的信鴿找到了這封信函。”趙乘風平靜地道,並掏出一封信函晃了一晃。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話,這肯定是他偽造的。

  趙乘風,你居然有臉拿來陷害掌門,你真是喪心病狂!”孟漢山急怒道。

  “哈哈哈……我說得是鬼話,那你和孔不離又是什麼話,我趙某頂天立地,沒有證據的話我不屑說,再過兩天,趁王老英雄大壽時,江湖朋友都聚集一起,我便要將孔不離的罪行公諸於天下!”趙乘風粗豪地道。

  “笑話,你就憑一封信就能確認嗎?就可以讓天下英雄信服嗎?”孟漢山譏諷地道。

  “當然不是,你可記得四月初六,孔不離失去了什麼?”起乘風壓低聲音道。

  “你,難道那次那個飛賊便是你?”孟漢山大驚道。

  “不錯,你不用擔心,我並不是偷掌門令牌,我還沒有卑鄙到孔不離那種程度,我只不過是順手拿了一封信而已。”趙乘風輕鬆地道。

  “拿來!快把信交出來!”孟漢山大驚道。

  “你以為你有資格嗎?論輩分,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兄;論武功你更是差得遠,想拿?便叫完顏那金或孔不離親自來取吧,這是五年前完顏那金寫給孔不離的信,還大言不慚地聲稱天下統一後封他為護國大將軍,真是異想天開,癡人說夢呀!”趙乘風氣怒地道。

  “含血噴火!兄弟們給我將這叛徒殺了,以免為禍江湖!”孟漢山驚怒道。

  崑崙派的弟子並沒有動,一是這位大師兄在他們心目中積威太深,二是趙乘風的證據似乎很充足,殺人兇手也未必就是趙乘風,何況這大師兄平日為人大家有目共睹,實在很難相信他便是殺人兇手,所以他們沒有動。

  “孟漢山,今日我便看在眾兄弟的面上,饒你一死,待事情水落石出後,便一定會取你狗命!”趙乘風將手中的雞腿一扔,指著孟漢山猛喝道。

  “好,好,我等著……”孟漢山也怒答道。

  “師弟們,還要擋住我的去路嗎?”趙乘風溫和地道。

  崑崙派的弟子自覺讓開一條出路、趙乘風扛著一壇酒揚長而去。

  凌海收回心神注視著懷中的孫平兒,輕問道:“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相信這裡很多武林朋友都看到了。”孫平兒靜靜地道。

  “那,你可聽到了?”凌海溫柔地問道。

  “你將我擁著,當然也讓我的心神達到了那無人無我的境界,肯定和你一樣聽見了。”

  孫平兒嬌聲道。

  “那你對趙乘風的話有什麼感想?”凌海平和地問道。

  “我聽說過那個趙乘風的為人,他這樣說肯定有幾分道理,應該是不會錯的,只要他真的拿出那證據來,便可以肯定他說的沒錯。”孫平兒堅決地道。

  “不錯,趙乘風是條漢子,而且他能知道有個完顏那金肯定不簡單,也一定和完額那金有關係,我相信他。”凌海低聲道。

  “海哥哥,我們要不要去向那趙乘風打探打探?”孫平兒奇問道。

  “那倒不必,不過趙乘風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在這兩天之內,想殺他的人肯定多不勝數。”凌海嘆口氣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去助他一助?”孫平兒問道。

  “不錯,這也是一條線索,我終於可以知道,完顏那金就是毒手盟的盟主,或許這和我家的兇案有關,我們怎會不去助他呢?”凌海有點激動地道。

  “那我們也不必看什麼黃鶴樓的美景了,就去找那趙乘風吧。”孫平兒提議道。

  “好,那我們下去吧。”凌海挽著孫平兒,拍了楊水仙一下道。

  “哦……”楊水仙有點不捨地道。

  “慶豐酒家”,酒幡飄飄,臨江而立,的確有一種獨特的風情,難怪會有如此多的酒客,那馬棚中栓滿了駿馬,都是一些豪爽之士來此豪飲。

  這酒家的規模倒是不很大,但卻佈置得很精細,無論怎麼坐都給人一種寬鬆舒適的感覺,地面好得很乾淨,四面都通風,幾根大木柱撐起一頂大草棚.現在客人已經差不多都圍滿了桌子,每一張桌子都有人。

  趙乘風的位子離長江很近,只要輕輕一甩,手中的雞骨頭便可以隨江水而去.他很放心,似乎心中沒有一點掛礙,似乎對剛才在黃鶴樓時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酒也是大碗大碗地喝,自斟自飲。

  凌海獨自一入走進慶豐酒家,扛著長劍,龍行虎步向那小二走去、至於孫平兒和楊水仙,凌海已安排她們先回住所休息去了。

  “小二,給我來一壇最好的佳釀。”凌海拍著小二的肩臂輕鬆地道。

  “哦,小的這就去拿,客官你先在那個位子坐一下行嗎?”店小二指著趙乘風那張桌子道。

  “好,你去吧,快一點。”凌海粗聲道。

  “是是。”小二迅速跑進側邊的那木屋。

  “哎,這位兄台,借一個位子坐一下如何?”凌海抱拳向趙乘風道。

  “請便。”趙乘風冷冷地道。

  “謝了,兄台自斟自飲多沒意思,不如讓在下來陪你一起喝吧!”凌海將劍向桌子上一放,端起趙乘風面前的酒壇道。

  “好,那趙某便先行謝過了。”起乘風向凌海看了一眼道。

  “不客氣。”凌海將酒壇輕輕一斜,便立刻注滿了趙乘風的碗。

  “兄台好功力!”趙乘風讚道。

  “都是江湖兄弟,我見兄台一臉豪邁之色,自有一股豪氣乾雲的氣魄,便不免想與兄台痛飲,希望兄台別見外才好。”凌海粗獷地道。

  “哈哈,何怪之有?能有兄台陪我同飲,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趙乘風豪爽地笑道。

  “那就不客氣了,幹!”凌海端起酒壇道。

  “幹!”趙乘風也舉起酒碗道。

  “咕咕咕……”凌海將酒向喉管一傾而入,連一滴也沒有漏掉,趙乘風也一口氣全都喝乾。

  “痛快!痛快!”凌海大聲道。

  “高明!高明!”趙乘風也大聲道。

  “哈哈……今日,終於遇到知音了。”凌海爽朗地笑道。

  “哈哈……兄台真是性情中人!”趙乘風也笑道。

  凌海又將趙乘風的碗中註滿,道:“來;我們繼續喝。”

  “來,我們乾了!”趙乘風端起碗一飲而盡。

  “咕咕咕……”酒壇中的酒就似小溪中的流水一般快速地流入了凌海的咽喉,而且準確無誤,不灑一滴。

  “兄台喝酒的動作真是瀟灑至極。”趙乘風佩服地道。

  “兄台的豪氣也是非同小可。”凌海也由衷地道。

  “來,我為兄台斟酒。”趙乘風一把接過凌海手中的酒壇,向碗中註入一大碗酒道。

  “好,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不客氣了。”凌海端起碗粗獷地道。

  “來,幹!”趙乘風舉起壇子道。

  “來,幹!”凌海也一飲而盡。

  趙乘風也將酒向嘴中一傾,“咕咕咕”地將酒全部吞入,但還是有幾滴在牙齒上濺了出來。

  “好,夠爽快。”趙乘風大聲叫好道。

  “好,好,夠氣魄。”凌海也激動地道。

  “敢問兄台尊姓大名?”趙乘風問道。

  “江湖無名之輩,提他做什麼?今日相見是緣,他日相見也是因緣而起,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咱們以前從未謀面,我暫時亦不想在江湖中存在,你便叫我正義算了,這是我心中的願望。”凌海豪放地道。

  “好,既然兄台不想說,那我趙乘風也不勉強,便叫你正義兄吧。”趙乘風毫不在乎地道。

  “好,果然爽快,來!趙兄,就為這爽快乾一杯。”凌海端起碗把酒倒入咽喉道。

  “好,有意思。”趙乘風擎壇笑道。

  “客官,你的酒來啦。”店小二端來了一大壇酒,並帶來一隻大海碗道。

  “好,先放在桌上吧,這是酒錢,多餘的使賞給你吧。”凌海掏出一塊銀錠道。

  小店用手掂了掂,大喜道:“謝謝客官,謝謝客官。”

  “別哆裡哆嗦的了,否則你便把銀子找給我。”

  凌海粗獷地道。

  “是,我就走……”店小二一溜煙地跑向帳房裡去了。

  “哈哈……”趙乘風和凌海兩人相視一笑。

  “正義兄真是有意思。”趙乘風笑道。

  “趙兄也很有個性。”凌海也笑道。

  凌海揭開泥封,便有一股清幽的香味傳了出來。

  “好酒,好酒。”凌海和趙乘風同時讚道。

  “這酒大概收藏了三十幾年了。”趙乘風估計道。

  “我雖聞不出來藏了多少年,但我卻知道這酒一定是好酒。”凌海也笑道。

  “來,喝我這酒。”凌海端起壇子為趙乘風倒了一碗道。

  '好,就來品一品這藏了三十多年的紹興狀元紅。”趙乘風粗獷地道。

  “來!”凌海將酒壇一斜,趙乘風的碗立刻注滿,同時再把酒壇一轉,自己的一碗也被注滿。

  “好功夫,看來兄台是位武林高人,今日來武漢也是為王老英雄賀壽的吧?”趙乘風問道。

  “可以這麼說,我本是恰好路過此地,只是想來看看東潮的風景,剛好王老英雄在後天大壽,王老英雄乃武林前輩,而且一生中為維護武林正義出了不少力,我等是應該尊敬他老人家,所以就順便留在武漢呆上兩天了。”凌海道。

  頓了一頓,反問道:“那趙兄呢?”

  “我來只是想辦一件事,詳情恕我不能跟正義兄講。”趙乘風直截了當地道。

  “沒事,沒事。趙兄真乃性情中人,你說不便相告就肯定不便相告,到時候你辦好了事情我不就知道了嗎?何必要去追究呢?”凌海誠懇地道。

  “正義兄真是個有趣的人,瞧你這一身高雅祥和之氣,再加上這粗獷豪爽的個性,定是位山野奇人。”趙乘風由衷地道。

  “趙兄此言差矣,我乃一個不會品酒,便愛喝酒之人,哪能算得上什麼高雅詳和之人呢?”凌海謙虛地道。

  “算了,不談這些話題了,我們來乾杯!”趙乘風端起酒碗一碰道。

  “來乾杯……”凌海也端起碗一飲而盡道。

  突然,酒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師兄,聽說最近江湖中出現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叫'正義殺手',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英雄好漢?”

  “我也不知道,聽說這個人的本領大得很,一個人殺死了四川排教上任教主黎泰安,後來又在重慶獨力將毒手盟重慶分舵瓦解,真是了不起呀。”一個瘦小的老頭嚮往地道。

  “是啊,這個什麼正義殺手,真是武功蓋世,像重慶分舵裡,那謝萬金、週拳頭,可全都是江湖中沒人敢惹的大魔頭,居然全給他廢了,這等功力真是天下罕有。”一個中年人接過話頭道。

  “更難得的是,聽說那毒手盟以內堂大總管之位請他入盟,都被他嚴詞拒絕,把那個毒手盟的右護法氣得要吐血呢?”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鄰桌上傳了過來。

  “啊,難道真有這麼一回事?”那瘦小的老頭驚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排雲鶴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那尖細的聲音道。

  “哦,你便是排雲鶴敬行之?”那老人驚問道。

  “正是在下。”排雲鶴抱拳道。

  “那就沒錯了,只不知現在武漢這般熱鬧,那正義殺手會不會也來湊湊熱鬧?”那老者期盼地道。

  “是啊,這樣的英雄豪傑,我們倒想見識一番。”那低沉的聲音也無限期盼地道。

  “還有個好消息,不知你們知不知道?”那排雲鶴故作神秘地道。

  “你說來聽聽。”那老者急切地問道。

  “這消息保准你們聽了會大吃一驚。”排雲鶴依然不緊不慢地道。

  “你別賣關子了,二哥,小心這些英雄好漢們一個等不及便把你的嘴巴撕亂那可就糟了。”排雲鶴身邊的一個年青小伙子笑道。

  “好,我說我說、那就是有人發現了毒手盟的老巢,而且便在洛陽的花果山七峪溝。”

  排雲鶴一下子說了出來。

  附近幾桌的入全部靜了下來,連凌海和趙乘風也只是端著手中的碗,不知道喝酒。

  “你怎麼知道的?”一個馬臉般的粗漢大聲問道。

  “我怎麼不知道呢?我的消息可以說是江湖一絕,準確得很。”排雲鶴得意地道。

  “這消息到底準不准確?”一人疑問道。

  “當然準確,其實我還有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沒說完呢!”排雲鶴故作神秘地道。

  “什麼消息?”很多人都急切地問道。

  “唉,可惜,可惜,我這一桌酒菜沒錢給,真是一分錢憋死英雄漢呀。”排雲鶴答非所問地道。

  “哈哈……”周圍幾桌之人都笑了起來。

  “敬兄弟,你的酒菜全部都由在下付了,請你不要再賣關子好嗎?”凌海大聲道。

  “好,有這位兄台開口說話了,那我便不再賣關子了,讓大家也飽飽耳福,長長見識。”

  排雲鶴高興地道。

  “說吧,說吧……”眾人望著排雲鶴急切地道。

  “別急,別急,先把膽子壯一壯,聽好了、聽說,毒手盟的右聖使和總舵青龍壇的副壇主也被人殺了,死的地點就是洛陽花果山的總舵。”語不驚人死不休,排雲鶴一語驚人地道。

  “是什麼人殺的?”大家驚問道。

  “他們的死因很奇怪,是中了一種劇毒,一種將人的屍體化成毒水後而產生的毒氣也能使人毒死的劇毒。”排雲鶴的話一下將眾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哇,竟有這麼厲害的毒藥?”有人驚訝地道。

  “黃泥漫!”凌海驚叫道。

  “咦,你知道那種毒?”有人驚問道。

  “是啊,兄弟,你知道那種劇毒的名字?”排雲鶴疑問道。

  “不是很清楚,照敬兄弟所描述的來看,似是凌家的劇毒黃泥漫。”凌海平靜地道。

  “不錯,這位兄台所猜正是,據我所知,似乎正是凌家人下的手,而且似乎聽說還有一種更厲害的毒物,那便是'毒人之毒'。”排雲鶴敬行之的話一波比一波驚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5:55
第四卷第十章萬毒之王
  “萬毒之王——毒人?”凌海驚叫道。

  “不錯,這位兄弟想必對這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敬行之奇道。

  “這些毒是誰辨認出來的?”凌海忙問道。

  “這個就不大清楚了,聽說那個右聖使本身就是用毒高手,但還是中毒死去。而當毒手盟的人追去時,只見四個男人已經走遠,他們一路行去的地方,沿路的花草全部枯萎,而在花果山七峪溝棧道前的花草,有很多地方也全部都已經枯萎.聽說毒手盟的用毒高手說,這是一種萬毒之王毒人之毒。”敬行之口沫橫飛地道。

  “那毒手盟的人追到那幾個毒人了嗎?”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當然沒有,那些人進入花枯草萎的道路時,便全部被毒死了,你說可不可怕?”敬行之興奮地道。

  “有什麼可怕的,那幾個毒人是找毒手盟的麻煩,不是我們的朋友也定不是我們的敵人。

  又怎會向我們下手呢?”有入低聲道。

  “不行。怎能和毒人是朋友呢?說不准什麼時候一起喝酒時,一不小心漏出一點毒氣不就慘了嗎?”

  有人嘀咕道。

  “嘿嘿,黑子,還不知道這幾個毒人是否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呢?”一個粗獷地聲音傳了出來。

  “四個男人,而且是毒人?……”凌海在心中嘀咕道。

  “來,我們繼續喝酒,管他什麼毒人、毒物。”

  趙乘風拉下凌海道。

  “唉,現在江湖大亂了,那個什麼毒手盟也太猖狂了,居然不把江湖各大門派放在眼裡,讓他們吃點苦頭也是好事,但願像毒人四兄弟一樣的人物,多出現一些就好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是啊,這毒手盟的確太目中無人,最近強迫那些小門派投到他們的門下。河南血旗門、鐵箭幫、木刀門、無河派,江西鐘山派、長江幫,安徽水源幫、無敵門等等二十幾個小門派全被他們以武力吞併,還有岳陽門、萬劍莊、黃河派、血展幫、百花堂等十幾個門派,因不肯屈服於敵入的武力之下,竟全部被滅門.而各大門派有的因為派內發生了叛亂。抑或因怕這怕那的,也不敢出面阻止,真是武林中的不幸呀!”那乾瘦的老人滿臉愁思地道。

  “幾年前,人說凌家藏龍臥虎,大公無私,乃正義之門內的牛耳,可是卻在一夜之間破滅,使得江湖都亂了套.現在呀,只能靠我們自己去對付那些惡賊,真是讓人擔憂。”一個沙啞的聲音道。

  “哪裡,哪裡、現在江湖中不是也湧現了許多高人嗎?那天柱峰天獅寨的雷家四位寨王,功力絕世,刀法如神,不也是為我們武林人氏大出了一口氣嗎?”一個粗獷地聲音道。

  “對呀,對呀,聽說前幾天,他們還在九江將毒手盟九江分舵的高手盡數殺光呢,使九江分舵名存實亡,真是大快人心呵。”敬行之也歡聲道。

  “不錯,我正是從九江趕過來的,當時在潯陽樓那一戰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呀,還聽說有個什麼叫耶律蓋天的金國國師及他的徒弟,也在潯陽樓裡被殺得灰頭土臉,金國國師的徒弟,當場被擊斃,而那耶律蓋天也被擊成重傷,被毒手盟的人救走。當時動用了九江分舵的四百多名好手,但還是被打得大敗而散。連凶魔展鷹和蕭萬川都命喪雷家大寨主和三寨主的刀下.九江分舵十大劍使也全斃命於潯陽樓.不過當時艾家主人艾地樁也在其中奮然出手,要不然那一戰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一個高大魁梧的大漢放下手中的酒碗洪聲道。

  “什麼?難道毒手盟和金狗有勾結嗎?”一個尖尖的聲音驚問道。

  “當然有,這是那個叫耶律蓋天說的,當時,他以為雷家兩位寨主只是普通之人,所以注定樓內之人都得死,便告訴了大家,否則怎會輕易將他們的秘密告人呢?”那大漢道。

  “真沒想到,毒手盟竟會做漢奸,我還一直認為,毒手盟只是一個比較龐大的邪派組織而已,可是他們竟比我想像的更卑鄙無恥!”一個尖尖的聲音道。

  凌海的酒又在那兒停住了,他的心中很沉重,他終於知道了,毒手盟與金人的關係。他心中很痛,那是因為石洞中的遺言,因為他母親的身份,因為司馬屠的真面目.他不僅心痛,而且他有些無奈,和不敢面對事實。

  “來,喝酒,趙兄!”凌海端起酒壇,將酒向嘴裡傾倒,但卻如洗面一般,酒珠灑落滿地。

  “好,我奉陪,兄台請!”趙乘風也端起酒壇向嘴裡猛灌。

  好一會兒,凌海放開酒壇吸了一口氣道;“好,好酒。”

  “正義兄有心事?”起乘風問道。

  “不錯,有一點小小的反應都逃不過趙兄的法眼,不過這一點心事暫時還不想說出來,請趙兄勿見怪。”凌海真誠地道。

  “每個人的心裡都允許藏有秘密,這一塊天也應該只屬於自己,我也不例外,誰敢說我心中就沒有心思,沒有秘密呢?所以我並不怪正義兄,何況我們只是逢了一個酒緣,萍水相逢而已,若他日能重見,肯定就不是今天這個欲說還休的局面了。不過,我們今天是喝酒,而非討論人生,所以我們除了酒什麼都可以不說。 ”趙乘風豪邁地道。

  “好,趙兄果然快言快語,叫正義佩服得很,能和這樣的朋友喝酒真是我的榮幸。”凌海感激地道。

  “好,下次見面,咱們便可以成為朋友了,到那時我們定會以誠相告,對嗎?”起乘風道。

  “不錯,下次見面之時,我們便是朋友,定不會再有任何隱瞞。”凌海堅定地道。

  “來,喝酒!痛痛快快地喝。”兩人同時道。

  “小二,給我再來兩大壇最好的酒!”凌海掏出一塊銀子塞到小二的手中,然後指著敬行之那一桌又道:“那一桌和這一桌全都算我的,再去給我炒點菜過來。”

  “是,我這就去。”小二急忙道。

  “這位兄台,敬某謝過了,多謝你的酒錢。”敬行之抱拳道。

  “不客氣,既然我已經答應過,這些小事,何足掛齒。”凌海平靜地道。

  “趙乘風,你給我滾出來,你這欺師滅祖的叛徒,今日我要讓你血濺長江,以慰死去的老掌門在天之靈!”一個粗野的聲音傳了過來。

  凌海微微斜了一眼,只見一批凶神般的崑崙弟子和兩個老頭還沒進酒樓就大喊道。

  強烈的殺氣蓋過了酒店裡那熱鬧的氣氛,那些喝酒的,談天的,吃菜的,幾乎全部停下來看向這一批氣勢洶洶的兇徒、唯有凌海和趙乘風對這一切不聞不問、酒,他們只是喝酒,有什麼東西比酒更重要呢?那殺氣是很強烈、很濃,但酒更烈,酒香更濃、所以凌海和趙乘風依然在喝著。

  他們不僅在喝,而且喝得很放肆,每人都端起酒壇,碰了一下然後便向喉問傾倒,“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是痛快,痛快。”凌海大聲道。

  “正義兄好豪情,今日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再來喝!”趙乘風依然瀟灑地端起酒壇。

  “來,幹。”凌海舉壇狂飲道。

  “咕咕咕……”兩入猛飲一輪。

  “醉罷應長歌,哪管江湖愁。痛快,痛快!”凌海朗聲道。

  殺氣愈來愈濃烈,在這裡坐著的多是江湖中人,趙季風之名誰都聽說過,也明白眼下來的便是崑崙派的高手,放眼江湖,還沒有幾個門派敢招惹崑崙,所以這些人都不敢出聲,他們更明白,趙乘風被崑崙叫作叛徒,肯定有因。不過他們也樂意看看熱鬧,所以他們不動。

  “趙乘風,你還想逃嗎?”兇氣十足的一幫人走進了店來,其中一個白鬍子老頭聲色俱厲地道。

  趙乘風依然很平靜,對這些人並不在意,似乎他的眼中只有酒,只有一個拼酒的對手凌海。

  “起乘風,你這叛徒,還不快出來受死!”一個身披八卦袍的老頭也厲聲喝道。

  “唉,正義兄,真是掃興,真是掃興,什麼烏鴉亂叫亂叫的,讓人心煩死了。”趙乘風厭惡地道。

  “何必和烏鴉們一般見識呢?古人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難道我們不能效仿一下嗎?來個兩耳不問烏鴉叫,一心只喝狀元紅,不是也很好嗎?”凌海輕鬆至極地道。

  “對,對,正義兄果然高明,來喝酒!”趙乘風高興地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轉移到這一桌上,有人驚訝,有人鄙視,有人羨慕,有人欣賞,有人興災樂禍,有人惋惜,有人疑惑,面色各異,就如看兩個怪物一般.兩個十足的怪物。

  “哦,趙乘風,你這叛徒,原來找了個幫手過來,怪不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個鼻似鷹鉤,身負兩把長劍的老道譏諷地道。

  “少放你的鳥尼,簡直臭不可聞,這位兄台和我半分關係也沒有,只不過同為酒的愛好者而已。”趙乘風有些氣憤地道。

  “那很好,既然這位兄台並非崑崙叛徒的朋友,就請先生不要插手敞派清理門戶之事,以免有傷和氣。”凌海那山雨欲臨依然毫不在乎地樣子,真叫那幾個道人有些莫測高深,所以那身披八卦袍的老道收斂了一下語鋒,客氣地道。

  “這位道爺怎麼稱呼?”凌海有些隨便問道。

  “少……”那鼻似鷹鉤、身負兩把長劍的老道怒氣沖衝的一句話被其身後披著八卦袍的老者擋了回去,身被八卦袍的老者對凌海那輕蔑的問話也有些惱怒,但他依然橫手示意鷹鼻老頭別怒,然後才抱拳有點自傲地道:“貧道乃崑崙現任掌門之三師弟無塵子。”然後又指著那鷹鼻老道:“這位是我師弟滅塵子。”

  “哦,原來兩位便是崑崙三子之二呀,只差絕塵子孔掌門沒到,真是失敬失敬,還望二位海涵!”

  “不知者不怪,不知先生可否讓到一邊去?”無塵子口氣稍有一點曖意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看這位趙兄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而且又對在下有伴飲之恩,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說趙兄是崑崙的叛徒呢?若是真有這回事,我保證不僅是不幫他,而且還會助你們一臂之力。否則,我也不能不站在江湖道義上為這位趙兄鳴不平哆。”

  凌海悠閒地道。

  “不要給你臉不要臉,我師兄對你已經夠客氣了,若再不識抬舉讓開的話,小心道爺我手中的青鋒劍不長眼!”滅塵子怒道。

  “哦,你們崑崙派是否怕和別人講道理?你們是否以為劍術天下無敵?可以視江湖道義於不顧,憑喜好濫殺無辜?”凌海毫不畏懼地道。

  “這位先生此言差矣,擒住趙乘風乃本門內部之事,與旁人無關,若先生定要追問緣由,那豈不是和本派為敵了嗎?”無塵子依然很緩和地道。

  “無塵子前輩此言更是差矣,武林中各門各派,本就是同氣聯枝,所以能立於江湖依憑藉的也只不過是一個詞而已,那便是——正義,也即是江湖中所說的江湖道義。任何一派有事,只要是江潮正義之士都有權過問,何況這還是關係到人命和江湖存亡的大事。所謂江湖中人管江湖之事,有何不對呢?”凌海立身嚴肅地道。

  “先生的見解也的確不錯,但敞門內部之事,豈是江湖存亡之大事?這叫我老道好生難解。”無塵子奇道。

  “師兄,別聽他胡言亂語,動手將叛徒擒下便是了,何必跟他哆申”滅塵子不甘心地道。

  “哦,你們崑崙派若要逞強,不顧江湖道義,那我只好捨命陪君子,我倒要讓江湖中的朋友們知道,江湖中還有正義存在!”凌海大義凜然地道。

  “不是這個意思,先生為何一定要將此事與江湖道義相聯呢?對這樣欺師滅祖的叛徒人人得而珠之,難道我們清理門戶也是違反了江湖正義嗎?若先生一定要強詞奪理,那我崑崙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無塵子有些怒意地道。

  “不錯,貴派清理門戶,那當然是天經地義之事,不過你親眼看到了趙兄殺死貴派前任掌門了嗎?”凌海逼問道。

  “沒有,但有派中弟子為證,何況現在天下皆知,趙乘風乃崑崙叛徒,難道還有假不成?”無塵子疑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我能找到幾個人來證明你大師兄是滅塵子前輩殺的呢?那不就會說滅塵子前輩是欺師滅祖了。”凌海笑答道。

  “放屁,我怎麼會殺死我師兄呢?你再妖言惑眾,休怪我劍下無情!”滅塵子憤怒道。

  “你不敢殺我的,否則那不成了殺人滅口嗎?到時候江湖中誰都會說滅塵子為了怕別人指證他是殺人兇手而將對方殺之滅口,那可就很有意思了,除非你的劍能將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殺光,否則,江湖之中你便很難有立足之地哆。”凌海調笑道。

  “你……你……”滅塵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朋友,我本見你一身正氣,對你禮讓有加,但你卻處處逼人,到底是何為?”無塵子有些憤怒地道。

  “無生子前輩,晚輩並無逼人之意,只是想讓江湖中減輕這場浩劫的損失而已,我相信前輩乃明理之人,江湖目前亂如沸水,崑崙前任掌門被奸人所害,武當前任掌門九夢真人被害,少林主持方丈也險些被暗害,難道這些都是偶然的嗎?難道天下間會有這樣的巧合?難道你就不覺得這背後有一場浩劫將到?目前,雷氏兄弟在與毒手盟交手時不就發現各派中都有毒手盟的內奸嗎?這和三位掌門遇害、遇險肯定是有關聯的、而趙兄又怎會會殺害對他如親子般的師父呢?為了權力,按常理,用不了多久掌門之位便是趙兄的,他何必殺師奪位呢?

  若是因毒手盟,他又豈會處處被你們追殺而無毒手盟之助,且同丐幫一起將武漢毒手盟分舵的重要實力毀去?更何況趙兄已經查出了真兇,而且有真兇與毒手盟勾結的證據,這豈會是假的?到後天王老英雄壽宴上,兄定會當天下英雄之面揭露真兇的面目,難道你門下的弟子沒有告訴你這些嗎?”凌海平靜地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6:05
第五卷第一章語撼崑崙
  無塵子聞言臉色大變,轉望著門下的弟子驚聲道:“哦,真的有這回事?”

  那些崑崙弟子在無塵子的目光下,心中發冷,畏畏縮縮地道: “是的,師叔。”

  無塵子又扭過頭來望著正在自斟自飲的趙乘風,口氣很溫和地問道:“真有此事?乘風。”

  趙乘風震了一震,也望著無塵子的雙眼,眼裡含著淚水沉聲道:“確有此事,但恕弟子暫時不能相告,到了後天我一定會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兇徒的醜行!”

  “師兄,不要聽這叛徒胡說,待我先宰了他再說,免得他繼續害人!”滅塵子一邊說一邊如飛箭一般地向趙乘風逼來。

  “不可,師弟……”無塵子伸手一拉叫道,但滅塵子似有心要殺死趙乘風,動作十分快捷,無塵子竟抓了一個空。

  “好,我可以先為師父減少一個仇人,再去將大仇人公諸天下也好。”趙乘風叫道。

  所有的江湖好漢都為這一場爭鬥所吸引住,他們本就想看看高手過招,當然對打架很感興趣,也便十分希望趙乘風和崑崙兩老都露上一手。可當他們看到無塵子大有和解之意,不免有些遺憾,但當他們看到滅塵子那如飛鳥投林般的身法和那挾著風雷的一劍,都不由得叫好起來。

  凌海很平靜,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波動、沒有任何痕蹟的平靜,沒有感情上的負累,沒有塵俗的沾染,沒有滅塵子這一劍,更不會認為這一劍好,因為他已看出這一劍至少有十幾處足以致命的破綻,但劍不是攻向他,他便很安心。

  趙乘風也出手了,對手是他師叔,一個很凶狠的師叔,更凶狠的是對方手中的劍,那挾著風雷的一劍,被江湖好漢們叫好的那一劍。但趙乘風出劍之後,卻引起了更大的震動,除凌海外,所有人都大聲叫“好!”

  這是一柄比風雷更厲比狂龍更猛的劍,最厲害的並非劍,而是使劍的人,一個身俱泰山般雄渾氣勢的人,一個劍在手中便可傲視天下的人。

  人狂劍更狂,雖然滅塵子是趙乘風的師叔,但趙乘風天分之高,在崑崙無人能及。滅塵子雖早趙乘風十五年入崑崙,但其劍術修為不一定比趙乘風高,連孔不離都幾乎敗於趙乘風之手,所以趙乘風狂,狂得有資本,但狂得叫人大吃一驚,狂得有些離譜,狂得讓人大為不解。

  趙乘風居然將好好的劍鋒不用,而用劍柄對著滅塵子驅動風雷,若是以這樣的狂對付一個江湖小毛賊,人們一定會說趙乘風對這個小毛賊太看重,但這次卻不是小毛賊,而是武林中絕對可以算是高手的崑崙三子之一的滅塵子,那不是自尋死路嗎?也有人在想,趙乘風或許是尊從江湖禮節,讓他師叔幾招,所以才會以這樣的招式對待滅塵子。不過,那劍所激起的雄霸之氣和那劍柄所走的弧度,的確值得眾人叫好。那三尺青鋒在劍柄之後帶起一道青芒,似是慧星的尾巴劃過長空一般,趙乘風的身法也似是一團幻影碓以捉摸。

  在眾人不解和驚呼聲中,滅塵子也跟著驚得臉色大變,他並不是以為趙乘風來送死,而是發現趙乘風這一劍蘊含著千萬種變化,劍後的尾芒伸縮不定,而且尾芒的弧度竟與劍柄的弧度完全不一樣,隨時都有改變方向反噬的可能。這是什麼劍法?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劍法有怎樣的威力,他還不完全知道,只是他曾經試圖改變角度攻擊趙乘風,可是改過五百九十九次角度之後,還是發現,對方的劍柄竟封死了他進劍的軌跡,而且劍芒隨時都有反噬的可能。他有些驚異,更有些不服氣,一個師叔連一個弟子輩的人都鬥不過,哪還有何顏面立於世上?於是他在劍行的過程中不斷改變角度、方位,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十分之一秒鐘,但他卻又改變了二百八十六種方位和角度,可惜的是他依然沒有機會越過趙乘風劍柄的軌跡,這只是一種感覺,很奇妙的一種心靈感覺。雖然兩柄劍還沒有在空中接觸,但兩個高手的氣機早已在空中交手。所以滅塵子才有這種感覺,因此他迫不得已,只好再拔劍。

  再拔劍,身後的另一把劍。本來他只是在第一柄劍與對方接觸之後,才會用第二把劍使出殺招,把敵人斬殺。雖然他自創的雙劍同使的絕技很厲害,可是從來沒有人能在未交手之前迫他施展雙劍同使之技。

  就算在殺人時動了第二把劍,那也並不是雙劍同使之技,那隻能算是一種配合,比較巧妙的配合。但他並沒有估計到,趙乘風對他的雙劍配合之法也有很深的了解,因此才創出這一套對付這兩劍配合的神奇劍法,也真的很成功地將滅塵子的雙劍逼了出來。

  這是一柄絕對不普通的劍,不普通並不僅僅是指劍身的不普通。更因為這劍身上湧出一股強烈的殺意和濃重的血腥,以前絕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一個修道之人居然會背負血腥如此之重的劍。有人知道,但他們早已死在這柄劍之下,更不能告訴別人這柄劍的邪惡,因為他們的血早已被這柄劍吸乾,也助長了這柄劍的邪惡。劍身泛起淡淡的紅芒,如一些被水洗過的血跡。劍自身本就有一股凜烈的殺氣,再加上滅塵子對趙乘風必殺的決心,使得那股殺氣銳不可擋。

  “血邪劍,沒想到你就是血邪劍的主人,枉你以正派自居,竟然用如此邪惡的劍,真令人不恥。”凌海有些驚異地道。

  無塵子的臉色有些難堪。因為這把劍,也因為滅塵子這個人莽撞得不可理喻,人們開始有些擔心趙乘風。

  滅塵子的氣勢一變,雙劍同使,人似乎有些瘋狂,讓酒店裡的江湖好漢們大吃一驚。當然也有很多人聽說過這血邪劍的來歷,對滅塵子也大為不齒,對趙乘風也更為擔心,這一柄魔劍往往會給人帶來很意外的邪惡力量,有時甚至可以摧毀一個人的精神,使握劍之人發揮最大的威力。

  趙乘風的臉色有些難堪,並不是對“血邪劍”的畏懼,更不是被滅塵子的氣勢壓倒,而是為有這樣的一位師叔而感到心冷,為崑崙派感到心痛,也堅定了他要除掉這位師叔的決心,於是他的劍式變了。

  劍鋒迴繞,劍柄後抽,劍身整個便橫成一道一字。在空中平平地推將了出去。劍身有些顫動,每一次的振幅似乎都不一樣,也便使平推的劍身翻起一浪一浪的波濤,又似有一縷縷水氣從劍身上散發出來,使那血腥之氣變淡了很多,而趙乘風的腳步也快得踩出一隊的腳影,他雖只有一人,可是卻擁有一隊排列得比較亂的人影。

  這一劍不再是狂暴,而是很平和,很溫柔,很飄突,似是雲兒,似是浪兒,這中間如暴風雨的轉變,很自然,很柔和,沒有一絲跡象,沒有半點痕跡,甚至沒有半分徵兆,就突然地由夏天一下子回到了春天。

  崑崙派的弟子們有些迷茫,就因為這一劍,他們的眼中盡是敬慕。這是他們的大師兄,也是他們崑崙的驕傲,他們看出這一劍似是崑崙劍法中的“一線天”,卻又覺得有一點不像,但可以肯定以前從沒有人將“一線天”的招式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連上任掌門或許也會自嘆弗如。無塵子也很驚異,趙乘風這一劍的確是崑崙劍法中比較普通的一招守式“一線天”,可是由趙乘風使出來竟完全不是那回事。“一線天”是一招威霸的守勢,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猛。其精神宗旨便是“猛、狠、快”,有大山的精神,有深谷的意境,有秘洞的韻味。而趙乘風這一招“一線天”卻非以“猛、狠”見長,而竟是如此輕柔,就如海浪吻沙一般輕柔,這一劍的宗旨竟是“突、快、靈、輕、柔、”,不僅有大山的精神,有深谷的意境,有秘洞的韻味,還有大海的情趣,有海浪的溫柔,有浮雲的莫測,還有礁石的沉穩。

  這是崑崙劍法自創派以來,從來沒有人達到的境界,從來沒有人去想的境界,這也就是使崑崙劍法發展有些停滯的原因。但趙乘風卻是武學之奇才,在一次到海邊遊玩之時,竟讓他在海天一線之間悟出了“一線天”的修改意境。如今,他果然沒有讓眾人失望,居然使出了這融匯大海和大山之神韻的一劍。無塵子有些感動,有些傷心,有些欣喜,有些想流淚的感覺。

  凌海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很難覺察出來的微笑,他在為滅塵子嘆息,他在為趙乘風高興,為崑崙派高興。而滅塵子卻大驚,不僅驚而且懼。趙乘風的武功境界居然比他還要高,怎叫他不驚?而且趙乘風的劍勢如此博大浩瀚,怎叫他不懼?滅塵子絕不是一個庸手,他手中有劍,劍便是資本,他的劍式也和趙乘風差不多,也是風雷滾滾,血芒暴射。那是一把邪惡的劍,邪惡得有點讓人心驚的劍。還有一把劍,一把比較普通的劍,兩柄劍同時使用,這是滅塵子引以為傲的資本。十年前,他便可以分心兩用,同時使出兩種劍法來。再經過十年,他又創出雙劍同使的絕技,頓令江湖為之失色,更讓崑崙三子之名在江湖中聲名大振。可是今天卻對一名晚輩弟子動用了這十幾年苦心創出的絕技。

  血芒暴射,白芒翻騰,兩柄劍織成一顆巨大的彩球,一顆似天上流星般的彩球,帶著隕石下墜的力量和速度向趙乘風的“一線天”撞去。

  “一線天”被趙乘風改變後,再不止是守勢,而已是最溫柔的攻勢,也是最堅韌的守勢。

  猶如大海,它可以吐噬任何東西,雖然會被擊得浪花四濺,可卻對自己無所損傷。

  巨大彩色的“隕石”撞入白茫茫的一片劍芒之中,一陣銳耳的金鐵交擊之聲,一陣陣劍氣“噝噝”之聲傳了出來。

  白芒四散湧動,而彩色的隕石也被這茫茫的白芒完全吞沒,“錚錚……叮叮……”之聲愈來愈密,滅塵子和趙乘風的身影在白芒中不斷地翻騰,四周的石子、沙土樹葉全都繞著白芒不斷地飛旋。突然一陣陣陰寒之氣從白芒之中飛散而出,坐在酒店裡的江湖人士不免都感到心底有些發涼,但他們睜大了一雙眼睛,除少數幾個人外,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清趙乘風和滅塵子相鬥時用的是什麼招式,出劍的角度,更不用說欣賞其精妙之處了。但他們也知道,這一場比鬥的驚險程度便如在雪崩之下飛逃一般,稍微一點沒注意,或慢一步都會葬身於雪底。

  凌海卻將他們的劍法看得一清二楚,那些白芒形成的霧氣,在別人眼中或許密不透風,但在凌海的眼中那隻不過是一個個大窟隆組成的魚網罷了,那些疾如電光的劍招在他的眼中也是如爬蟲一般,有很多漏洞。不過他卻知道,這兩個人也快要接近自然的軌跡,因為他們的劍招雖未達到完美之境,但劍招所走的軌跡卻絕對是很好的空間位置。

  無塵子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一條很窄很小的縫,將那銳利的目光像刀片一般飛射出來,目標當然是白芒之中的趙乘風與滅塵子。兩人的功力與招式都出自崑崙,兩人的招式都有所創新和突破,所以他很專注,很專注。雖然他是崑崙三子的老二,但對於武學來說,他還想吸取一些別人的長處,特別是同門的思想。因此他看得很入神,很仔細。每一招每一式他都會在心中演練一遍,真是獲益非小。

  其他崑崙弟子的功力不是很高,但卻也絕對不是使劍的低手,對於兩位那精妙的崑崙劍法,還是能認出一些,甚至有些是他們學過的招式,所以他們看得也很入神,有些以前還未能貫通的招式在此時霍然貫通,同樣是獲益不淺。

  滅塵子的雙劍同使的絕技的確不凡,當他完全投入到白芒之中後,兩把長劍依然吞吐自如,但對趙乘風的劍法,他依然無能為力。因為兩人的劍法都是崑崙劍法中改進而成的,趙乘風對崑崙劍法都了若指掌,然後再加以改進,所以滅塵子根本奈何不了趙乘風,而滅塵於也是將崑崙劍法不斷改進,使之更符合他自己的性格,也更接近大自然。顯然趙乘風一時也不能傷了滅塵子。

  那柄“血邪劍”邪氣十足,那一陣陣血腥之氣讓趙乘風有點想吐的感覺,但他並沒有吐,他強忍著,因為他知道這柄劍會吸去人身的血,但那要在你吐了之後才有效,所以他強忍著沒有吐,也不能吐。他只是加強手中的攻勢,來減輕血腥之氣。

  突然,趙乘風的劍式又一改,變成一陣綿綿細雨,那道白霧又開始向中間湧動。這一次並不是崑崙劍法,卻是趙乘風自創的劍法。那是一種時而大開大闔,時而如空山靈霧飄突不定,時而猶暴風驟雨,時而如春雨澆花……變化之迅速,變化之自然,變化之巧妙,變化之突然,讓人嘆為觀止。滅塵子的劍法一下子便擾得亂了套,他從來都未見過如此玄奇的劍法,更沒有想到這些突然的變化後,便出現一個與前一種完全相反的路子,而且每一次變化都是突如其來,沒有半點徵兆。有時攻出一招便改變路子,有時兩招。三招才改變路子,甚至有時侯一輪疾攻,當你透不過氣來時,他又突然改了一種劍式。滅塵子感到頭都大了,手中之“血邪劍”的魔力也因其心神有些亂而難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因分心兩用變得破綻百出。

  “錚錚!啊……”兩聲金鐵的巨鳴,夾著一聲驚叫,白霧飛散得不見踪影,滅塵子手中的血邪劍和青銅劍被擊得飛了出去,兩隻手的手指滴下了殷紅的血水,面色一片蒼白。便在這片刻的劍鬥中他便已經一下子蒼老了十年,頭上那呈灰色的頭髮全部變成了白色,在微微帶有一點秋意的風中揚著無奈的軌跡,還有幾縷正隨著這猶如秋天的風兒翻飛而去,嘴角滲出一點點血絲,立於秋風中便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雕像。他不能動,也不敢動,兩隻手斜斜地垂於膝上,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望著趙乘風手中的劍。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劍,惟一一點不普通的是握劍之人注入劍中的生命,那是一股很濃很濃的殺意,透過劍尖,就像是一根冰柱一般抵著滅塵子的咽喉。劍離滅塵子的咽喉有兩尺來遠,但那股殺意已經將滅塵子的骨髓都凍僵了,而且只要趙乘風將劍輕輕一挺或內力一逼,或許是劍身,或許是劍氣,但定會在滅塵子來不及思索該往哪兒躲時便可刺穿他的咽喉,所以他不能動也不敢動。

  趙乘風立出天神的姿態,有山一般巍峨的氣勢,有野火一般狂野的鬥志,整個人便似吸收了天地之間所有霸氣一般,立著便代表了天地之間的威風。他嘴角也有血絲斜掛,臉色也有些蒼白的風韻,但他的一隻手,一隻握劍的手卻是絕對平靜,絕對有力,絕對可以在百分之一秒鐘內洞穿滅塵子的咽喉。他還有一雙眼睛,一雙瞇成兩條縫的眼睛,無數道“冰刀”

  從這兩條縫中飛出,竄入滅塵子的體內,似是要將滅塵子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割開來仔細分析一般,這便是讓滅塵子不寒而栗的原因。

  所有的人都不說話,更為這種氣氛增添了一絲絲沉悶的死意。無塵子沒有動,他不敢動,他一動或許只會看到滅塵子的屍體在他眼前倒下,同時他對滅塵子也有一絲疑慮——劍!現在已飛離了滅塵子手中而掉在地上的一把劍,那柄含有血腥之氣的“血邪劍”!崑崙派的弟子更無人敢說話,因為無塵子不作聲,同時他們也看到了目前的形勢,他們敬畏趙乘風,他們對滅塵子有些不齒,所以他們也不說話,甚至不會挪動一下身子。

  凌海沒有動,他也不必動。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高興,為趙乘風高興,為崑崙派高興,當他一見到那把“血邪劍”時,他便知道,滅塵子今天是敗定了。若沒有那把血邪劍,或許還激不出趙乘風體內的潛力和憎恨。一個人若對另一個人有了恨,肯定會有一股怒火支持他去對付此人,而一個動了怒的人,他的功力和鬥志便會在無形中增加一些,當然那必須是一個對心靈控制得很好的人,否則他的心神會有些亂,那時不僅會使自己失利,甚至會送掉性命。但趙乘風不會,他是一個天性豁達之人,雖怒但不影響其心神,所以滅塵子敗得很快。不過趙乘風也好不了多少,他已經受了內傷,可這樣並不影響他殺人的力量,所以滅塵子只能待宰。凌海也便很放心。

  眾人都在微有秋意的風中靜立了片刻,趙乘風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是平復內心的波瀾,然後才冷冷地道:“你的'血邪劍'是從哪裡得來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6:57
第五卷第二章血邪魔劍
  滅塵子望瞭望無塵子,狠狠地道:“哼,既然老夫已經敗在你這叛徒的手中,要殺就殺,要剮便剮,何須哆嗦!”

  “要殺你,那簡單得很,不過你別妄想遮過你與那殺人狂魔'血影子'的關係,既然他的'血邪劍'能在你手中,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天下人人皆知,血影門加入了毒手盟,而血影門的上代掌門人'血影子'連同他的魔劍一起不見了。據說,他是把血影劍傳給了他的關門弟子,然後便撒手歸西了。

  難道你便是'血影子'的傳人!“趙乘風怒聲問道。

  “哼,我若是血影子的傳人,又怎會敗在你這黃毛小子手裡!”滅塵子不屑地道。

  “哈哈……”趙乘風放聲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滅塵子怒問道。{“我笑你真笨,老了還這麼天真。你沒有聽說過,在六十年前,'血影子'與崑崙祖師在崑崙之巔約鬥,三戰三敗的故事嗎?血影子只不過是憑一柄'血邪劍'殺入江湖而已。若非祖師念在血影子也是江湖中一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沒有廢掉他,否則,恐怕你現在還見不到這把'血邪劍'吧!”趙乘風輕蔑地道。

  “哼……”滅塵子依然不作回答地哼了一聲。

  “快說!你到底和血影子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血影子的'血邪劍'?”趙乘風厲聲喝問道。

  “讓我來告訴你吧,趙大俠。”凌海說完,突然如海燕掠波一般在瞬間飛至趙乘風的身邊。無塵子想阻住凌海的去勢,生怕他會從旁出手殺了滅塵子,所以也全力阻擋,可是他的身形掠起時,凌海早已如一陣輕風般從他的身邊飄過。根本不要說什麼阻攔了,就在連趙乘風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凌海的手已抓到了滅塵子的臉上。

  滅塵子大駭,也不顧趙乘風的劍,竟向後飛退。趙乘風也大驚,以為凌海要殺人滅口,忙揮劍急攔道:“正義兄你………”

  凌海的動作真可謂快到了極點,乾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的現象。趙乘風那一劍本有三分不忍,但七分攻勢依然很凌厲,可是凌海卻根本就沒有將其放在心上,身子在飛掠之時,如弱柳迎風一般在劍雨中鑽了出去,根本就不受劍勢的阻撓,五指輕如蓮瓣輕展,小拇指又屈於手心,射出一縷真氣。

  一縷乳白色的真氣,如有實體的氣柱,直撞上滅塵子的檀中穴。太突然!太快!太飄突!

  在滅塵子還來不及躲開時,對方的手指便已擊在他的檀中穴之上。

  凌海的去勢依然迅疾無比,伸開五指向滅塵子麵部抓到,趙乘風、無塵子和崑崙眾弟子及一些江湖人士都為他的動作所震懾,更為他的動作所迷惑或是大驚。

  “不要……”“嘶!”趙乘風和無塵子還沒有叫完便聽到這種非常別緻的聲音。

  “啊……”眼尖的人早已一聲驚叫。

  趙乘風和無塵子如飛般地掠至。凌海讓開身子,眾崑崙弟子、無塵子及趙乘風的視線為之一開。

  “啊……”眾人同時驚叫。

  凌海悠閒而立,輕鬆地道:“這便是答案,請大家恕我魯莽!”

  “不是滅塵子,是假的……”酒店裡有人開始議論了。

  立於趙乘風與無塵子麵前的竟是一位陌生的中年人,唇尖嘴長羊口,鼻樑似劍,一雙眼睛又小又圓,凸露眼珠。這哪裡還是滅塵子!滅塵子在哪裡?滅塵子在哪裡?“看,這便是你們的滅塵子。”凌海揚起手中的人皮面具道。

  “你是誰?滅塵子師叔在哪裡?你把他怎麼樣??”趙乘風厲聲道。

  “你這惡賊,將我師弟怎麼了?”無塵子悲切地問道。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滅塵子?”那中年人反而很鎮定地對著凌海道。

  “你先回答好他們的問題,我便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复。否則,我怎好放著正事不干,而來炫耀自己的超凡能力呢?”凌海有點開玩笑似地道。

  “那好,我先回答他們的問題,但你能否也完全回答我的問題,讓我死也暝目?”那中年人悲壯地道。

  “若是我不呢?”凌海反問道。

  “那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們半句話!”那中年人沉聲道。

  “我就不相信你這賊子能不回答我的問題!”無塵子怒喝著舉起右手重重地拍在中年人的肩井穴上。

  “呀”一聲慘叫從中年人的嘴裡發出。

  “我就不信你是金剛打造的,老夫就讓你嚐嚐分筋錯骨的厲害,看你敢不敢小看我們崑崙派之人!”:無塵子狠聲道。

  中年人的面色已經變得焦黃焦黃,豆大的汗珠,從額角、面頰、鼻尖不斷地向下滾落,但他一直緊咬著嘴唇,除第一聲外再也沒有半聲悲呼。嘴角的血不斷地下淌,嘴唇已經被咬裂,但並不說上一句話。

  凌海和趙乘風及一些江湖好漢都露出了欣賞的眼神。已經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中年人的臉已呈臘黃色,眼神中盡是痛苦與仇恨,但依然沒哼半句。

  “你說不說?”無塵子怒道,眾崑崙弟子也持劍以待。

  “你……妄……想……”中年人倔強地道。

  “好漢子,果然有幾分傲骨,不過只可惜走錯了門。無塵子前輩,能不能給晚輩幾分薄面?暫緩一下這苦刑,讓我來叫他說出來怎麼樣?”凌海謙和地道,無塵子望了凌海一眼,誠懇地道:“那就有勞先生了。”說完伸手在中年人的身上連拍了幾下。中年人—下子萎縮倒於地上。剛才無塵子在他的肩井穴注入了六道真氣。將其體內經脈都弄得一團糟,幾欲斷裂,骨頭也都充了氣一般向外澎漲,幾乎快要粉碎直到剛才凌海又在他身上拍了六掌,將體內的六道:真氣全都抽離體外。那些混亂的經脈一下子恢復正常整個人便再也支持不住,於是萎縮於地。而被點的檀中穴,因凌海不是用的特殊手法,所以也便隨真氣的抽空之衝擊而被解開。

  凌海如幻影一般出現在中年人的身旁。誰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似乎中年人身邊的空氣突然凝結成凌海—般,連趙乘風和無塵子也大吃一驚,但凌海身上的那股浩然正義和祥和之氣令兩人感到很安全。

  凌海伸出一隻手,一隻晶瑩如玉的手,修長的五指、化成蘭花狀,先將中指置於中年人的百會穴,然後其他四指在百會穴四周緩緩敲擊著。

  中年人在昏迷之中頓覺百會穴中有一道祥和浩大之氣傳入體內,然後又有一縷縷陰柔的真氣向體內不斷地註入,在各受損的筋脈間遊走不定,體內的傷痛竟在這數道真氣的衝擊下霍然而痊。

  中年人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中的疲勞與痛苦盡數驅除,第一眼便看見凌海蹲於他身邊,五指搭於頭頂含笑地望著他。

  “你為什麼要救我?”中年人不解地道。

  “我敬你是一條漢子,但更有一份好奇心,想多知道一點秘密,所以我才救你。”凌海含笑道。

  “你很有趣,可惜我不是你的朋友。”中年人嘆息地道。

  “只要你好好地回答他們的問題,或許我們能做個朋友也說不定呢?”凌海意味深長地道。

  “我依然堅持我的原則,否則免談。”中年人固執地道。

  “你是不是太倔強了一些,難道生命都比我所要回答的問題更不值錢嗎?”凌海有些驚異地道。

  “哈哈……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對於我來說,失敗便等於自殺,已經沒有生的權力,就算你們不殺我,江湖亦無我立身之處,何況他們也絕不允許我活看返回組織,那時的死也許會更慘,所以遲死早死對我來說,都已經是無所謂了。我知道你是個高手,若死得明明白白也不枉我這一生了。你們殺了我,我何樂而不為呢?”中年人淒惋地道。

  凌海抽回手凝視著中年人的雙目,然後問道:“你中了三尸續命丸?”

  “不錯,你對毒物的研究很深?”中年人反問道“不錯,若我能為你解開這種毒藥那又將如何呢?”凌海疑問道。

  “不可能,這世間除了凌家的重要人物才能配得出解藥外,便只有給我吃下這顆藥的人有解藥,而凌家在三年前一役中盡數被毀,這世間也便只有她才有解藥、”中年人有些恐懼地道。

  “你也太小看這江湖了,這江湖中藏龍臥虎,天地之大,難道就沒有人的用毒功夫超過凌家嗎?”凌海沉靜地問道。

  “我想沒有,就算是唐門用毒也不一定比凌家更高明,對於三尸續命丸,唐門也只好自嘆弗如,大不了花一番氣力能將這劇毒壓制一時而已。 ”中年人肯定地道。

  “不過,我卻一定能解開你體內的劇毒,只要你認真地回答我們的話。”凌海虔誠道。

  “沒用的,你們的手段比不上他們,何況在江湖中如你和趙大俠這樣的正義高手有幾人呢?”中年人傷感地道。

  “這個便不用你操心了,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想法,那這個江湖中的邪魔不更加猖厥嗎?

  若我們都有與邪惡誓死一戰的決心的話,定會有更多的正義之士響應我們的,那麼這些邪魔又算得了什麼呢?”凌海深有感慨地道。

  “好,既然是這樣,你們問吧,我相信你。”中年人堅決地道。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代替滅塵子的?”凌海問道。

  “三年前,就在凌家被毀之後的第三個月。”中年人平靜地道。

  “那麼你將真的滅塵子前輩怎麼樣了?”凌海又問道。

  “我不知道,當時,是由別人負責對付真的滅塵子,我只在這之前的一年中苦練崑崙劍法,也經常上山觀察滅塵子的生活習性和動作以及他和熟人的稱呼。直到上面有人來通知我,我便去替代滅塵子,真正滅塵子的消息便一直沒有聽說。”中年人道。

  “你的崑崙劍法是誰教給你的?”無塵子狠聲問道,“這個當然是我師父教給我的了。

  我師父便是'血影子',當年他與崑崙祖師比劍於崑崙巔峰,三戰三敗,便將之引以為平生大恥。同時我師父天資過人,第一次決鬥,共鬥了一千招才分勝負,當他逃離崑崙後,便仔細研究崑崙劍法,然後又去進行第二次挑戰。第二次我師父並不是專為挑戰,而是想藉機觀察崑崙劍法,雖在第一千八百九十六招時又敗了,但依然被他闖出了崑崙。他養好傷後,卻沉浸在混崙派的劍法之中。崑崙劍法博大精深,並非兩次決鬥便可以完全學好,於是我師父便進行了第三次挑戰。這一戰主要也想把不了解和不明白的劍招在這次挑戰中弄懂弄通。而你們的祖師也在最後一戰中看出了我師父的心意,且感他一片至誠也便沒有將我師父殺死。

  我師父也就因此學會了崑崙劍法,但為了感激崑崙祖師的不殺之恩,他並沒有想破解之法,而是以本門的武功與崑崙武學融會貫通。可惜,本門的武功與崑崙所走武學之路絕然不同,根本就難以揉合,可我師父也想出了一個分心兩用的方法,可以讓一正一邪的武功同時使用,也便達到了一種超凡的境界,所以扮演滅塵子和模仿崑崙劍法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中年人遙望著藍天嚮往地道。

  “那你的主人是誰?誰給你吃的這顆三尸續命丹?”凌海奇問道。

  “我不知道她長得是什麼樣子,但她定是個女人,我每次見到她總是以黑布蒙著臉,只知道她的眼晴很媚,聲音很柔美。看身材應該是個美女,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獨臂老頭,當然這是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來年齡很大,臉上也蒙著一塊黑布。”中年人思索道。

  “那你怎樣和他們聯絡?”凌海疑問道。

  “我不能聯繫到他們,有事他們會找上我的。而且到三尸續命丸快發作之期他們便會出現在我的附近。”中年人真誠地道。

  “哼,騙人!以你的武功,要殺兩個人還不是件易如反掌之事?又怎會被人下了這種毒藥呢?”無塵子怒問道。

  “江湖險惡,不是有人說'明槍易躲,暗劍難防嗎?誰會沒有疏忽之時呢?”中年人不屑地道。

  “那江湖中傳言'血影門'加入了毒手盟可有此事'”趙乘風疑問道。

  “不錯,但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目前,血影門的掌門是我師兄,不過我從來都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他甚至還不知道世間有我這個小師弟。”中年人沉聲道。

  “我師兄是不是你殺的?”無塵子厲聲喝道。

  “不是,當時我有事要辦,更何況我並不想殺死你大師兄,我若早殺了他,那或許便會有新的殺手任務要做,可能很快便會離開崑崙派,而崑崙的武學又是江湖一絕,那不減少了太多學習的機會嗎?”中年人無懼地道。

  “那麼,我大師兄是誰害死的?”無塵子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具體是誰或許這位趙兄弟比我更清楚,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這是我應該做到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背棄信義!”中年人毫無羞澀地道。

  “你是毒手盟的人?”凌海急問道。

  “不錯,雖然我並不能算真正的毒手盟弟子,但卻是毒手盟的外系殺手。在各門各派中都有像我這樣的人,有的身份和武功比我還高,多數都是由毒手盟的左聖使及那獨臂蒙面老人掌管,因為每人都服食了毒手盟的三尸續命丸。”中年人道。

  “你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各派中哪些人是臥底嗎?”趙乘風平靜地問道。

  “我的真名是殷無悔,本是無名小卒,後蒙恩師點撥,教我武功。沒想到十數年修行後,剛出江湖便被奸人暗算,已致不能仗劍江湖,真是報應。至於其他各門派的臥底是誰,我便不太清楚,或是根本不知道,在毒手盟這個組織裡,只有上級才知道下屬的名字,而平級之人是不可能知道對方身份的,甚至擦肩而過也不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暗號,除非很大的行動,才由上級給我們安排編號,再告訴我們聯絡的暗號,但大家都是蒙面而行,依然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中年人有些無奈地道。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死我?你沒有殺害我師父。大可不必如此緊張。”趙乘風疑問道。

  “不錯,雖然我沒有殺死你師父,但你師父也絕不是傻瓜,在他死之前,他便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所以組織里便派出另外一些高手殺害了你師父,我之所以沒有參與是因為我若在場,你師父一定會起疑心,從而有所戒備,那樣便不能一舉將你師父制服。而在他臨死之前,你卻趕到了,他當時向你說了幾句話,我想這當中一定有關於我的秘密,為了不讓秘密洩露,我必須要殺了你,不過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更厲害。”殷無悔有些好笑地道。

  “哦,你說的可是事實?”無塵子厲聲問道。

  “難道我還會說假話嗎?死我都不怕,還怕說幾句真話嗎?真是好笑!”殷無悔反問道。

  “血影子前輩現在怎麼樣了?”趙乘風平靜地問道。

  “已經乘鶴西去。”殷無悔內心十分傷感,頓了一頓,又道:“還有問題要問嗎?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不違背信義。”殷無悔爽快地道。

  無塵子望瞭望趙乘風又望瞭望凌海後,沉聲道:“沒有了。”

  “那很好,待我向這位大俠問幾句話後,你們要殺便殺。 ”殷無悔毫無懼色地道。

  頓了一頓,便對著凌海疑問道:“不知大俠是怎樣識破我的身份的?”

  “很簡單,一個人的易容之術再精也不能把自己全身都化妝。雖然可以化妝,但和脖子之間的顏色總有一點點差別,你的易容之術也算不錯,能將面部表情與面具相配合,但剛才你與趙兄那一戰卻出了極大的毛病,稍微思索一下便會明白。剛才你那樣巨烈地打鬥,當然會大量出汗,而你面部出的汗很少,但就在與脖子交接的地方,那一圈卻滲出許多密密的汗圈,那細小的汗珠就讓我感到那裡很不正常,於是我懷疑你帶著面具。也正是我不先向趙兄與無塵子打個招呼便伸手去抓下面具,以致險些惹出誤會。”凌海輕鬆地道。

  “哦,大俠真是高人,眼力之好令殷某佩服,大俠剛才所使的手法不知出自何門派,在中原武林中似乎沒有見過?……”殷無悔急切地問道。:“天地之間,萬法皆自然之物,域外亦是自然,中原亦有自然,何謂我的手法不似中原之物呢?我的武學不屬任何門派,更不是什麼絕學,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自然之現象,不知你是否見過荷花綻放?剛才我只不過是將荷花綻放的過程加快了很多,而射出的那—指便是荷花吐蕊,如硬要說我剛才施展的手法所屬門派,那隻能算是自然門。”凌海莫測高深地答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6:58
第五卷第三章浩然正氣
  “大俠果然是高人,每句話都含有玄機,不知大俠師承何人?”殷無悔誠懇地道。

  “這些我不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复,暫時我不想向任何人透露,到時機一成熟,江湖中定然會知曉。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的名字,那便是——正義!或許我並不能算是正義之人,但我卻一定會為宏揚正義而盡力,宏揚正義乃是我最大的願望,所以我就用了這個名字。“凌海有些無奈地道。

  “你,你便是江湖中最新崛起的'正義殺手'?”殷無悔驚叫道。

  這一叫將整個酒店裡的江湖好漢及趙乘風和無塵子一干崑崙弟子都震驚了。誰不知道,那“正義殺手'的威名,斬排教教主;獨毀毒手盟重慶分舵,竟連武林中公認最殘暴的周拳頭也在他的手下喪生;攜同夫人獨上毒手盟之船,拒做毒手盟的內堂大總管,在八大高手眾目睽睽之下將毒手盟的右護法擊得吐血後揚長而去。這怎叫江湖人不疑惑?有人甚至懷疑這個”正義殺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神!除奸斬惡的神!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沒有人知道他武功的深淺,深不可測已不夠分量,只能說是通天徹地。

  無塵子和趙乘風互相望了一眼,又凝視著凌海,那酒店中的江湖好漢已有人激動得站了起來,那放在桌子上的酒壇,因起身太倉促而翻倒地上。有的人端起碗,竟忘了喝酒,只是定定地望著凌海,望著這具有非常不平凡氣質的凡人,就只等待著他一句話,是或者不是。

  殷無悔問出這一句話後也定定地看著凌海,因為他同樣也很急切想知道這個答案。他還在思索,若是,他將如何選擇,不是又該如何選擇……凌海望瞭望酒店裡所有的江湖好漢,看著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睛和那一張張粗豪的面孔,他有些激動,有些感激,有些想哭的感覺,這是他慘遭家變以來,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多真誠的面孔,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對他的期望,他的心中有一絲絲甜蜜,有一絲絲酸澀,有一絲絲痛苦,還有一絲絲沉重。但他必須回答殷無悔的問題,回應所有人的期盼,於是他回答了。

  很溫柔的回答,聲音很輕緩,如春風拂過。

  “我便是——正義殺手!”在凌海的嘴中只是很平凡的一句話,但在眾人的耳中卻如巨雷滾過長空,如一道閃電撕開滿天的陰雲。

  酒店中有人手中端的酒碗不知不覺中竟掉在地上摔碎,有人一下子跳了起來,歡呼聲一片,議論聲一片。

  “他就是正義殺手,果然有正義之風。”“好一個風標入骨的正義殺手。”“他便是讓毒手盟聞之色變的'正義殺手'。”“看他一身正氣,的確是正義的象徵。”“剛才那出神入化的功夫和那美麗而優雅的動作,真是我們武林的救星呀。”“好呀,真是好樣的,今天來喝酒真是沒白來。”“能見如此英雄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呀。”“真不好意思,早知道他便是正義殺手,怎能要他為我出酒錢呢?”

  “大俠,不知您可願意收留我,哪怕我做牛做馬也行。”殷無悔單膝跪地,抱拳向凌海真誠地道。

  “這,這怎麼行?我何德何能,更何況我如閒雲野鶴一般,你又豈能時時刻刻跟著我?”

  凌海有些窘迫地道。

  “大俠若是不肯收留我,反正我遲早也是死,不如我現在就自行了斷算了。”殷無悔說完舉起手掌便向自己的天靈蓋拍到。

  “不可!……”凌誨的手猶如突然一下子長到了殷無悔的手上,在殷無悔將要觸及天靈蓋的瞬間已帶住了他的手。

  “大俠,你肯收留我了?”殷無悔喜道。

  “那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看著你去死吧!不過以後不能亂殺無辜。”凌海無可奈何地道。

  “謝謝主人,謝謝主人。”殷無悔大喜拜道。

  “起來吧,別再這樣。”凌海托起殷無悔道。

  這時酒店裡湧出幾十個大漢,幾個飛掠便立於凌海面前,然後都猛然向地上一跪,抱拳齊聲誠懇地道:“大俠,願你能收下我們這些兄弟,我們願意和你一起去弘揚武林正義,殺盡奸邪!”

  “各位兄弟請起、請起,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若你們這樣不是折殺我了嗎?我本是一隻野鶴。若是… …若是這樣,叫我如何獨來獨往?”凌海有些恐慌地道。

  “大俠,現在訌湖已經亂成沸粥了,單靠一個人的力量只會被奸邪所擊破,大俠你神功蓋世,或許不懼奸邪,但我們這些兄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奸邪把我們吞併、殺死,你能忍心嗎?你能置江湖兄弟的生命於不顧嗎?”跪於最前面的一位大漢誠懇地道。

  “大俠,我尹氏五兄弟今日之所以來武漢,便是想帶著一群江湖好漢結成一個聯盟,選出一位傑出的人物做我們的首領,以便和奸邪誓死一拼。這一路上,我們也曾遭過毒手盟的五次偷襲,今天能有幸活下來的兄弟,對毒手盟更是恨之入骨,而大俠你卻是毒手盟的剋星,只有你做了我們的首領,才能保得住我們武林一脈不被一群虎狼吞噬。”一位身如鐵塔,肌肉虯結的大漢傷感地道。

  “大俠,你就收留了我們吧,我們誓死追隨你,我們相信你的人品,更佩服你的武功,我們絕不會為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煩的。”一個高而瘦的中年人豪聲道。

  “正義兄,你就答應他們的請求,這也是眾望所歸呀,若你不去領導他們,毒手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看著今天在坐的這些英雄豪傑都各自宣誓,毒手盟會放過誓死與他們為敵的人嗎?你就忍心讓他們一個個死在毒手盟的屠殺之下嗎?”趙乘風向凌海真誠地道。

  “是啊,尹氏五虎本是洛陽豪傑,因直爽仗義而得罪了毒手盟,從而被毒手盟一路追殺,也跟毒手盟狠乾了幾場漂亮仗,帶著一幫生死哥們也讓毒手盟有些頭痛,大俠不如就收下他們吧,這也是為江湖正義保存一份實力,望大俠三思呀。”無塵子也附和道。

  凌海望瞭望趙乘風,又望瞭望無塵子,最後看著與尹氏五虎一起的幾十名大漢,望著他們那飽經滄桑的臉孔,望著那些滿面風塵而不減豪氣的大漢,心中有些感動。

  “好,我答應收下你們,讓我們一起去除盡江湖奸邪,只要誰違背正義,我絕不會放過他們!從現在起,我們便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各位請起,請起!”凌海一下子豪氣乾雲地道。

  “能做大俠的手下已經算是不錯了,又怎敢與大俠兄弟相稱呢?”尹氏五虎的老大恐慌地道。

  “你們還聽不聽我的話?”凌海威嚴地道。

  “當然聽,哪怕是要我們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萬死不辭,是嗎?兄弟們!”跪在前面的一位大漢宏聲問道。

  “是!甘願為正義去死,絕不皺眉!”眾人齊聲道。

  “那你們就給我起來吧。”凌海溫和地道。

  “是……”幾十名大漢應聲立了起來。

  “哎,真好玩,真好玩,這麼多人在拜皇帝呀?”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看人還挺多的呢,哎,哎,不對不對,應該是唱戲,你看,這麼多人看著他們,而且還很投入呢?”一個粗啞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被這兩個聲音吸引了過去。

  眾人眼中立刻出現了兩個怪人的面容,最引人注目的應是他們的鬍子。

  一個滿臉橫肉,卻長著兩撇八字胡;而那面容比較清秀之人卻翹著一撮山羊胡。只是兩人的身形都很瘦巧。

  “盤山雙怪,白百痴、賈風騷。”有人低呼。

  “哎呀,賈風騷,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們呢?”白百痴高興地道。

  “不錯,不錯,在那酒棚裡,該不會是請咱們喝酒吧!”賈風騷喜道。

  “不會,不會,只是叫我們來看戲而已。不過這戲也不好看了,你瞧,唱戲的人竟向我們望來,真是奇怪,真是奇怪。”白百痴叨唸道。

  “不好,不好,他們該不是想叫我們上台唱戲吧:我們可不會唱啊,何況那些人似乎是在演《苦肉計》,這一場戲可不是我們兩個人所能演的。我們怎麼辦?還是走吧。”賈風騷有些害怕地道。

  “哈哈……你怕了?哼,演戲我可是很在行哦,什麼《苦肉計》只不過小菜一碟而已,我一個人就可以演好。”白百痴大聲道。

  “哼,誰說我不會唱?想當初,我和你曾大唱三百回合,居然把一頭死牛給唱醒了,而且還'哞哞'地叫呢。後來才知道,那頭牛原來是頭啞牛,可是聽到我們唱的戲之後居然會學我們,跟著唱戲,你不記得了?”賈風騷急忙道。

  “錯,錯,你說謊,你說謊。那頭牛本來是活的、後來被你唱死了,還有人把你追出村子要你賠他的牛呢?可是你居然耍賴不賠,我可沒說錯吧?”白百痴揮手道。

  “嘿嘿……打人不打臉,說話不揭短嘛!你說出來我多沒面子,其實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差嗎?那頭牛本來就有病,所以才經不住我唱的。 ”賈風騷不好意思地道。

  眾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但大家都知道,盤山雙怪雖然人看似瘋癲,其實也絕不是邪惡之徒,也便不在乎。只是兩人的話的確有點叫人難以控制情緒,因為他們的話都顯得那樣天真,不由得讓人思索,回憶起童年,也便讓人有點難以控制情緒。

  “你想要面子嗎?若想要面子,今天就不要畏縮,來露兩手給大家看看,叫大家知道你真的會演戲,那才行。”白百痴大聲道。

  “好,那我就豁出去了,說什麼也要爭回一口氣,來吧,咱們演什麼呢?”賈風騷向凌海這邊走過來大聲道。

  “看,那不就是一場還沒演完的《苦肉計》嗎?我們從頭再來學他們演不行嗎?”白百痴嘴巴往凌海這邊一挑道。

  “對呀,對呀,我們把這一場苦肉計從頭到尾再演一遍,肯定比他們只演中間一段更精彩,來來來,開始,開始。”賈風騷興奮地道。

  “你來扮那個什麼尹氏五狗,我先來扮那個毒手盟的左聖使,怎麼樣?待會兒我再扮那個什麼'正義殺手'。現在就開演,現在就開演。”白百痴大聲地道。

  “不行,不行,我怎麼能暗殺我的兄弟呢?待會兒,你是那個'正義殺手'時,我不就要動刀子殺你嗎?我可不能不仁不義。”賈風騷大聲抗議道。

  尹氏五虎的臉色大變,趙乘風的臉色也大變,殷無悔的眼神也變了,變得如猛虎一般銳利,氣勢也變得異常兇猛。尹氏五虎立刻感到了沉重的壓力,凌海依然含笑望著盤山雙怪,似乎並沒有聽見雙怪的話,也未看見眾人的臉色,那些江湖好漢更是奇怪和不解。

  “不要緊,不要緊,等演到我是那個什麼'正義殺手'之時,就不演了,讓那邊再演不就成了。來來,否則我就看不起你。”白百痴向賈風騷大聲安慰道。

  “那好吧,我只好勉為其難地演下去了。”賈風騷無可奈何地道。

  “開始,我們現在就要進入角色了。”白百痴叫道。

  “慢,慢,我們總得先與這裡的江湖朋友打個招呼吧,否則自演自看,他們又不幫我們到江湖中去宣揚,那不是白演了嗎?”賈風騷擔心地道。

  “對,對,非常正確,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差一點兒就疏忽了這個大問題,否則我們怎麼去得到江湖第一演戲高手的稱號呢?好,好,我們這就向江湖朋友請示。”白百痴似乎受了一場虛驚地道。

  “哎,各位江湖朋友聽著,我們二人現在為大家演一場戲助助興,但願大家能樂意欣賞,將來評演戲高手時,莫忘了投我們一票。我現在的身份是'尹氏五狗',請大家記好啊!”

  賈風騷抱拳向酒棚中的江湖人物高聲道。

  “我現在的身份是毒手盟的左聖使,當然,這是個女人角色,學得有些不像,請大家多多包涵包涵!”白百癡也抱拳向眾人道。:尹氏五虎額角滲出了一點點的汗珠,滿臉堆滿了憤怒之色,但他們不能動,也不敢動,怕引起眾人的注意,同時還有一個比獵豹更兇猛的殷無悔在旁虎視眈眈,可他們也不能束手就擒,於是尹氏五虎的老大走出來大聲喝道:“哪裡來的兩位朋友,在這兒搗亂,我們這裡不需要演戲的,你們趕快走吧,別在這兒耽誤了大家喝酒的興趣。”

  “你是誰呀?我演戲關你屁事!你懂不懂藝術喲,演戲是一種藝術,一種讓人快樂的藝術,你明白嗎?我為大家表演藝術要你管?”白百痴豪不客氣地道。

  “算了吧,讓他們演下去。”凌海平靜地道。

  “是呀,你看這位兄弟多有雅興,也知道我的演技十分棒,捨不得不看呢。”白百痴嘻笑道。

  “你們別只光說不演,也露兩手來給大家看看嘛?”趙乘風激將道。

  “好,好,我這就開演,這就開演。”賈風騷急忙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6:59
第五卷第四章尹氏五虎
  “五狗,你們可知罪?”白百痴將嗓音一變,這恰好就像一個女人的聲音。

  “屬下知罪,屬下知罪,請聖使饒我們一命,念在我們對盟主一片忠心的份上,網開一面吧!”賈風騷學著尹氏兄弟的話語,向大家道。

  “居然帶這麼多人去,還讓獵鷹那小子活著離開馮家,而馮家只不過死去幾名廚子和小二而已,我們卻損失了箭王師徒,及三十幾名優秀的劍手和一名唐門高手,你可知道夫人有多生氣嗎?”白百痴學著女人的聲音道。

  “請聖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會將功折罪,不負聖使的期望,望聖使能到夫人面前多美言幾句,屬下定會感激不盡。”賈風騷低著頭粗聲道。

  “好,尹氏五狗,現在我便有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給你,你可要好好把握。”白百痴尖聲尖氣地道。

  “多謝聖使,多謝聖使,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會辦好這件事。”賈風騷故意提高聲調道。

  “好,我要你們去殺死'正義殺手',讓他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白百痴尖聲尖氣地狠聲道。

  “是,聖使,不過屬下等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會讓聖使和夫人失望!”賈風騷學著擔憂的樣子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連右護法都吃了暗虧,你們怎會是他的對手,不過我早已為你們設計好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只要你們依計行事便行。”白百痴神氣十足地道。

  “什麼計劃這麼天衣無縫?什麼計劃,我怎麼沒聽見?我怎麼沒聽見?快告訴我?”賈風騷大聲吼道。·“別亂來,別亂來,你的演技真差,要記得我們是在演戲,是在演戲。我哪知道是什麼計劃?那一天我也沒聽清楚,不過我們來演,只需要學那個什麼聖使與什麼尹氏五狗的樣子就成了,我們又不是真的。來來,你把耳朵伸過來!我對著你的耳朵嘀咕幾聲不就演成功了嗎?”白百痴急道。

  “哦,對了,我們只要學學樣子就成。如果老早就將計劃告訴了別人不就沒戲演嗎?”

  賈風騷恍然道。

  “對了,你把耳朵仲過來,咱們繼續演。”白百痴大聲道。

  “好,好,給你耳朵。不對,不對,耳朵怎麼能給你呢?那我今後聽別人說話,怎麼個聽法?不行,不行,還是不給你耳朵,把頭給你算了。”賈風騷將腦袋伸過去道。

  “不對,不對,他演時沒有這些台詞,沒有這些台詞。”白百痴大聲道。

  “你這人真是差勁,我們難道就不能隨機應變,臨時加一點點台詞嗎?這就叫做創新,知道嗎?只有創新才有意義,若沒有創新始終只是別人的戲,加點創新才叫自己的戲嘛。”

  賈風騷爭辨道。

  尹氏五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蒼白,他們一群兄弟的神色也變得很奇怪。這時候,尹氏五虎的老大出山虎打了個眼神,很奇怪的眼神,左眼眨了三下之後,然後右眼猛瞪了三下。

  於是一切的活動便開始了。

  出山虎一聲大喝,於是一道電光從他的腿下亮起。白茫茫的一道電光,不!是五道,尹氏五虎每人都握有一道電光,每人都選擇了不同的方位。

  趙乘風的劍也很快,那劍氣之凌厲真叫人難以想像。那柄本來很普通的劍,現在卻迸出一股絕不平凡的氣勢,如海嘯狂湧,這和他剛才對付殷無悔的劍招完全不是一種路子,但卻也別有風味。

  殷無悔也動了,他的“血邪劍”,這是他師父留給他的惟一財富,剛才雖被擊飛,但他還是要把劍撿回來,而現在才剛派上用場。雖然剛才被無塵子的分筋錯骨之術弄得元氣大傷,但凌海為他貫輸的數道真氣卻很快恢復了傷痛,只是動手稍有點不靈便而已,但這一劍的氣勢絕不容小看。

  無塵子也出劍了,全都是用劍,但無塵子這一劍似於最完美,這不是崑崙劍法,絕不是,但趙乘風沒有註意到,殷無悔也沒有註意到。凌海也不認識崑崙劍法的全套,只是覺得這一劍殺意太重。

  無塵子、趙乘風、殷無悔都是攻向尹氏五虎,而那些崑崙弟子也握劍飛撲而至,絕不能讓“毒手盟”得逞陰謀。尹氏五虎的兄弟們沒有一個願意落後於別人,所以他們都很兇猛,而且他們的功力似乎都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絕不是普通劍手所能比擬的。

  灑篷裡的眾豪傑大驚,他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驚變,更沒有想到尹氏五虎會這樣陰險,於是有人大罵:“尹氏五狗……”

  “慘了,我們還沒有演完第一部分,他們就開始演第三部分了。慘了,慘了。”白百痴可惜地大叫道。

  凌海立於眾劍之間,承受著四面八方的劍氣所起的壓力,衣衫飄飄,但卻穩如山岳。他沒有驚,他沒有動,他更沒有怒,一切似是全在意料之中,他的手很自然地低垂,雙眼悠閒地凝望著天空。

  天空本來很晴朗,陽光本來很強烈,畢竟這還是夏末秋初的日子。雖然此時已是下午,夕陽已有西斜之意,但它的亮度還是讓人感到一片光明。不過,此時,天空已經很暗,凌海頭頂的天空,這是一塊不同尋常的地方,這是刀劍匯聚的地方,這是殺氣最濃的地方。這裡其實在三丈以上的天空都十分亮,不僅有太陽的光輝,還有刀劍反射的光線。不過三丈以下的天空卻沒有光線反射,而是似一團囚籠,一個刀劍織成的囚籠,有敵人的刀劍,也有朋友的刀劍。但凌海沒有驚,甚至毫不在乎,猶如立於囚籠中的人不是他,而只是一隻小鳥一般。

  無塵子的劍最烈,趙乘風的劍最快,殷無悔的劍最狠!尹氏五虎的劍並不是單劍顯威力,而是五柄合一,氣吞天地,的確是了不起的配合。若是四十年前與雷氏五兄弟一戰,或許會有得一拼。他們每一柄劍都封死了幾條軌道,五柄劍一組合,幾乎將所有的進路退路全部封死。還有幾十名大漢,幾十名特選的殺手,這些人都是毒手盟的精英,絕對精選的高手。因為沒有人比毒手盟之人更了解凌海的實力,沒有人對毒手盟的威脅比凌海更強,所以他們選出了三十名金牌殺手,配合尹氏五兄弟的劍陣誓要殺死凌海,以除後患。當然,他們知道這些人或許從正面殺不了凌海,所以便設下詭計,讓尹氏五兄弟行苦肉計,然後藉歸順凌海為名,打入凌海的身邊,然後等待最好的機會對凌海加以捕殺。但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詭計被盤山雙怪給撞上,在最重要也最不能出現問題時揭了老底,迫於無奈,只能誓死一戰。不過他們現在有些放心,因為有一顆可靠且很穩妥的棋子,他們的心很踏實,出劍也便不留餘地。而三十名金牌殺手的劍氣能凝成一條線,化成一道白氣向凌海射到,而且中途不斷地改變方向,且越凝越小,待到凌海的身前居然已是一縷如細針般的劍氣。

  這是一股無可抵禦的劍氣,這是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面對著鋪天蓋地而來的刀劍,及那泰山壓頂的氣勢,凌海視若無睹,但當見到這一束劍氣之時,他的臉色有些變了,有些難看,這一縷劍氣看似很容易躲開,但事實卻正好相反,這是一束具有靈氣的劍氣,是三十名金牌殺手以精神力量注入劍身後,射出的靈性劍氣,在劍氣未觸及人體之前,它可以任意改變劍氣所行之方向,卻始終會指向你的身體。所以凌海的臉色有些變了,但也沒有動,他也不想動,沒有地方比這塊昏暗空間更安全,凌海心裡很清楚。

  趙乘風也有些色變,因為這樣的劍氣實在太可怕了,而且是凝聚了三十人的功力。想到這裡,那毒手盟的實力真讓人心寒,但他已別無選擇,一定要與毒手盟抗爭到底,他心中早已為凌海的安全擔心,但擔心也是多餘的,誰也沒有能力擋開那一道劍氣。人總有一點點自私,趙乘風也不例外,所以他不能捨身去為凌海擋住劍氣,或許當他擋住劍氣之後,依然有被劍氣洞穿再波及凌海之險,所以,他並不去理會那束劍氣,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去割下尹氏五虎的腦袋。

  但殷無悔的想法卻不是如此,他一定要為凌海擋下這一道劍氣,哪怕劍氣洞穿了他的胸膛再去傷害凌海,那隻是以後的事,在他沒死之前,他不希望看到劍氣在凌海的胸口打開一個洞,所以他不顧一切地驅動“血邪劍”向劍氣上迎去,“血邪劍''的邪氣很重,但那道劍氣是經過一凝再凝才形成的,其剛猛程度根本難以想像。無塵子的劍很陰險,他的劍在攻向尹氏五虎的中途突然一改軌跡,竟殺向凌海,而且劍氣暴漲,氣勢陡增。

  這一招絕不是崑崙劍法,絕不是!趙乘風搜盡腦中所想也找不出任何一招崑崙劍招有如此陰險、如此毒辣、如此兇猛。趙乘風心中只有痛,只有傷,沒想到他認為惟一還可以信賴的師叔也會是臨陣出賣朋友的人,而且是真正的叛門罪人。最令他痛心的,是那些崑崙弟子的劍竟是向他殺到的。

  凌海的心絕對是平靜的,無驚、無 、無憂、無怒…沒有一切懷疑的存在,臉色在瞬間恢復正常,所有凡塵俗念竟在萬分之一秒鐘內抽出軀體,唯剩下冷靜。超然、脫俗、深沉。

  尹氏五虎的眼中,凌海變成了一團空氣,一團無隙不鑽的空氣,那劍所阻擋的軌跡似根本就是多餘的,不僅多餘,而且有些礙手礙腳。但他們卻實實在在地看到了凌海的軀體。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種非常接近空無的感覺。在心靈深處的空虛,那是凌海的精神引導,使他們的心神受到了感染。

  那三十名殺手眼中,凌海似成了一口枯井,一口枯得灌入四海之水,依然不滿的井,而他們的劍氣則如水流一般,似乎只要沒入這口枯井便不再屬於他們己的一樣。他們的心中有點恐慌,那是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也很奇妙,奇妙得剛好可以消散他們的心神。他們的劍氣是精神意念所控制,而這一下心神消散,哪裡還有什麼劍氣,唯有三十把長劍依然席捲而來。

  無塵子的眼中,凌海一下子成了巍峨的高山,有頂天立地的氣勢,有超然出世的感覺。

  是一種永遠也難以攀爬的精神之山,讓他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很大的壓力,來自他眼前的那座高山,那不可攀登的高山,他的劍雖然快、狠,但似乎有一點顫抖。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當一個人面對一個永遠無法戰勝的對手,而且對手正要向你挑畔時的那種恐懼。

  無塵子現在便是這個感覺。

  趙乘風感到凌海突然化成了一團春風,一團祥和的春風,一團讓人心寧氣爽的春風。那是一種非常舒暢的感覺,舒暢得隨手一劍都吻合劍道的規律,每一劍都恰到好處。古人之千古絕唱,也都是信手拈來,跟著感覺走的。而趙乘風的劍法突然一下子跳出了崑崙劍法的圈子,跟著感覺,信手輕揮,而每一劍都是絕妙的角度。

  殷無悔突然覺得凌海如大海一般有生命力,那湧動不休的精神,那醞釀萬物的博愛,那輕吻沙灘的溫柔:使他手中的“血邪劍”的邪氣頓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祥和而溫婉的劍氣,任何邪惡都望而卻步的劍氣。殷無悔突然好感動,好感動,他從來都沒有試過這種感覺。

  每一次,他拔劍出來,心中便充滿煩躁,要發洩,要殺人,總有一種破壞的衝動。

  他總要發洩,要殺人,可是卻沒有想到在今天會突然有了這種感覺,但他的劍卻更具殺傷力,更具摧毀性。因為一把邪劍突然轉化成善劍,這之中的邪惡之氣,這之中的毀滅之氣,一下子全湧了出來,所以他的劍在這一刻是最具殺傷力的一劍,甚至可以產生輻射。

  所有攻勢全都有了改觀,所有的人心靈發生了變化,除了凌海之外。他的心依然靜如止水,就算是閉著眼睛,也知道對方的劍將刺向他身上的哪一塊地方,他和大自然結合得很緊密,他周圍所發生的事情都如實地反應在他的腦中,於是他動了。

  緩緩地動了,那晶瑩的手指帶起一陣秋風,衣袍如楓葉般翻動不已,一道電光從腰際飛射而出。不!不是電光,是根本沒有光,沒有絲毫光亮,沒有任何異常反應,要說有異常現象,那就是眾人似乎同時產生了一個幻覺,一個若有若無的幻覺。

  可能這並非幻覺,而是事實,尹氏五虎有一人倒了下去,眉心有一點殷紅,沒有血水滲出,沒有任何疤痕,只有一點殷紅,很小很小的殷紅,若你不仔細看,絕見不到,但這一點點殷紅卻要了他的命。

  眾人很奇怪,眾人很不解,眾人有些懷疑凌海會妖術,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凌海動用了什麼樣的兵刃,更談不上看到劍招,一切都似乎沒有發生過,了無跡象,但卻真真實實地有人死了。

  無塵子大驚,三十名殺手大驚,尹氏剩下的四虎大驚,他們從來都不敢想像天下會有如此快的動作,如此驚人的武功,但他們已經騎虎難下了。

  其買凌海那一劍已經出得很吃力,他以精神力量破除了三十名金牌殺手的劍氣及無塵子、尹氏五虎的鬥志,而且再以精神力量改造了那把邪劍的兇氣,激起趙乘風與殷無悔的鬥志,並讓他們在武學上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這一切本已經花費了很多的精力,雖然他已將整個人融入了大自然之中,但這些物質的轉換並非靠大自然的力量便可以解決的,而是要靠自身的功力,且必須是先天真氣。所以凌海在解開被圍之困時,體力有些不佳,而對方的劍又迫在眉睫,因此才不得不使出奪命的一劍,那是馬君劍的劍——含月珍珠軟劍!凌海需要的是休息,哪怕是半刻或幾秒鐘,他基本上就可以復原八成功力,到時候就可再戰。但對方並不給他一點時間,只是在一愣之後,便迅速挺劍直擊。絕不留情,絕不會留情,也絕不能留情。

  沒有誰不顧慮,那神速的一殺,那一剎那的確讓人心驚,的確讓人心寒。尹氏五虎的老三居然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已經死去,真叫人難以想像。

  尹氏五兄弟的武功,在江湖中都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絕對的一流好手,可是在對方的手中居然沒有還手和躲閃抗擊的能力,這怎能叫人不恐懼呢?“好,好劍法,果然是'正義殺手',這一招的確太漂亮了!”賈風騷驚喜地道。:“可憐,可憐,原來有五隻小狗,現在卻只剩下四隻了。唉,真是可憐,可憐呀!”白百痴有些嘆息地道。

  “這'正義殺手'果然未讓我哥兒倆失望,果然未讓我們失望,是個可敬的對手。”賈風騷高興地道。

  “不錯,不錯,看來對方人多勢眾,咱們過去幫幫他吧。”白百痴向賈風騷提議道。

  “好哇,好哇,我好長時間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對付得了這些兔崽子?”賈風騷有些擔心地道。

  “你這人就是沒有魄力,幹這畏畏縮縮,干那也是畏畏縮縮,還是不是男人呀?”白百痴有些惱火地道。

  “是,當然是男子漢了,不過想周到一點不是更好些嗎?”賈風騷辨解道。

  “這樣,那還情有可原。走,咱們上,幹掉這些小狗小貓後,再找這個什麼'正義殺手'殺兩局,看是不是比我兩人更厲害。”白百痴大聲道。

  “當然是打不過我們了,雙拳難敵四手嘛。”賈風騷向凌海這邊撲來道。

  “屁,屁,放臭屁,臭不可聞。我們還會佔人便宜嗎?肯定是單打獨鬥,再說,什麼雙拳難敵四手,你難道沒看見這裡小狗、小貓如此多,不還是被人宰了嗎?”白百痴一邊飛撲一邊怒罵道。

  “你才放屁,我是說他連我們中一個人都擋不住,既然這樣肯定不會打贏我倆了,雙拳不敵四手也便沒有說錯嘛,更何況那些小貓、小狗,用的是手嗎?你見過哪隻小狗、小貓是有手的,他們是叫腳,叫爪子,知道嗎?”賈風騷不甘示弱地道。

  “嗯,也有道理,也有道理。唉呀,那老烏龜的爪子快搭在那個什麼勞什子'正義殺手'身上去了,咱們可得快點呀!”白百痴有些驚慌地叫道。

  “好哇,咱們就大殺一通。”賈風騷從腰中取出一根七寸長的小鑿,不!不止一根,而是五根,寒光閃閃,鋒芒畢露,但他並沒有留在手中,而是抖手飛出。

  沒有銳嘯之聲,沒有風雷相伴,只有鑿,短短的小鑿,幾可凝成一道電光的小鑿。小鑿打出之初是一道斜斜的直線,焦點便在虛空之中,似乎小鑿並沒有射擊的目標,只是在演戲練準頭和勁道。

  無塵子沒有註意,趙乘風也不屑看,殷無悔也有些不解,尹氏五虎更不知道他們在玩什把戲,而三十名殺手更是忘生、忘死,他們眼裡只有凌海,只有劍,殺人的劍,自己的生命還是其次,這些便是毒手盟訓練出來的最可怕的工具。凌海深深地了解他們,一個優秀的殺手,凌海本身就做過殺手,不過是個有原則的殺手。但其殺人的狠勁、手段、絕對是一流的,所以他很了解這些殺手,也有些顧慮這些殺手。

  凌海體內的真氣難繼,甚至可以說筋脈有點亂,剛才借自然力解困境,將那些精神和自然力的反作用力凝於一劍之上,雖然這一劍已經達到了超越時空的速度,達到了極至快捷,但其體內的筋脈也在精神力與自然力的反作用衝擊下,已經很脆弱,體內的先天真氣大損,致使想讓自己融入到大自然中去也很難無塵子的確點塵不驚,但是很猛。那一簇鮮花在他的劍尖前綻放,他有些得意,有些狂妄,有些自滿,皆因他這一劍挑起了一個春天,一個百花齊放的春天,大花、小花。花簇、花環,全都是花,鋪天蓋地的花,絕毒無比的花。每一朵美麗的花都會是一個惡夢,每一朵美麗的花都是一個陷阱,每一朵美麗的花都可以讓人身上多幾個窟隆。他很陶醉,陶醉在自己編織的春天之中。他是個高手,絕對的高手,他早已看出凌海的窘迫,看出凌海的虛弱,所以他得意,他興奮。可是他卻沒想到,會有人不讓他得意,不讓他興奮。

  的確有這樣的兩個怪人,兩個最愛吵架的怪人。賈風騷的攻勢很狠也很絕,讓凌海沒想到,讓無塵子沒想到,讓趙乘風沒想到,讓殷無悔沒想到。尹氏五虎更沒有想到,他們只剩下四把劍,四把要將凌海分成五塊的劍,好狠、好絕,好美麗的弧線,很難讓人想像,這是殺人的劍法。不過這劍上的確有殺意,一柄劍上殺意只有一點點,但四柄劍同時攻到,其殺意卻成了一大片,不是很大一片,但足夠將凌海的全身都罩住,剛才那一劍實在太突然、太快,五虎中的老三過江虎沒有反應過來,不止是過江虎,五虎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過江虎已經死去,但這並不是表示,尹氏五虎只是徒有虛名,而是凌海剛才那一劍太快,太絕!

  相信天下人能躲過的絕對不會超過十人,以尹氏五虎的功力還不足擠入當世十大高手之列,甚至連前一百位都有些困難。但茫茫江湖之中,能排名在第一百零一位的高手,也定是稱雄一方的豪傑。何況他們有五人,五人組成的劍陣奇幻莫測,擠入前六十位應該沒有問題,但現在五去其一也應該還在前八十位。所以其氣勢,其劍招的確是讓人心驚,他們的劍絕不慢,如一道閃電疾掠而過,瞬息便已抵向凌海的胸口。但也有一件他們絕沒想到的事情,絕沒有放在心上的事情,這不是一件小事情,而是幾乎可以要他們性命的大事情,那便是賈風騷的小鑿,在空中交擊的小鑿——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37
第五卷第五章鑿點虛空
  定於虛空中的那一點,在同一時刻接收了五柄來自同一方向、不同軌蹟的小鑿,這五柄小鑿很準時,很順賈風騷的意思,在那虛空中的焦點上,撞了一下,五柄小鑿互相撞擊了一下。然後就像被捅的蜂窩一般,爆射開來,沒有定形的角度,沒有任何三點在一條直線上,這是一簇亂射的花,這是一團瘋狂的殺人凶器。

  這些小鑿很飄突,很迅捷,那絕不是用語言所能準確形容的。那隻是一種感覺而已,當這種感覺一產生後,賈風騷的一根小鑿已經飛入到無塵子開滿鮮花的春天裡,還有四根分射尹氏五虎。不多不少,每人一根。

  當無塵子發現自己編織的春天裡,飛進來一“毒蜈蚣”時,已經是有些遲了。遲則生變,那根小鑿已迎面向無塵子飛射而至,咽喉、眼睛、額頭、心臟……這幾大要害似乎都是這柄小鑿的目標。無塵子沒有辦法,他只好毀去春天,毀去自己編織的春天,他不想自己的血染紅春天裡的花,所以他便回劍自保'但他心裡始終有一點不明白,他的劍網如此密,他的劍花開得如此鮮豔,為什麼依然會有這條“毒蜈蚣”飛進來,但一切考慮都是白費,因為春天已被眼下的夏未秋初所替代。

  尹氏五虎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他們的劍招很狠,但卻沒有一根根小鑿狠。他們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來不及考慮和思索,因為小鑿已經罩住了他們上半身各大要害。他們的劍網並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他們不想死,所以他們只得回劍自保。

  現在最讓凌海頭痛的是從四面湧過來的三十名殺手,三十名不畏生死的殺手,他們的劍都很鋒利,他們的劍都很狠,他們的殺氣都很濃,他們的配合都很穩。趙乘風的劍依然沒有改變方向,砍向尹氏五虎的狗頭,而殷無悔的劍卻是攻向三十名殺手。凌海的劍呢?他的劍在哪裡?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人誰也摸不透。不過凌海雖未出劍,但卻動了一下左手,只動了一下。

  無塵子自己開創的春天已被一條“毒蜈蚣''完全毀去,可是當他的春天一滅後,卻又看見了一個春天,比他所開創的春天更逼真,更動人,更有意境。幾朵小小的鮮花被微風吹著緩緩地飛旋,然後飄向遠方,又似就在他的近前,虛虛渺渺,飄飄忽忽,毫無著落。後面幾隻小蜜蜂,幾隻美麗的蝴蝶,幾隻漂亮的蜻蜒,也隨後追至,它們的動作,它們飛行的軌跡是那樣優雅,那樣有生氣。時緩時急,一陣陣花粉的香味,一陣陣銳耳的翅膀振動聲,真讓人有些陶醉。

  無塵子有些自卑,這樣的春天,是他所製造出來的春天所無法比擬的,這裡有綠葉,有紅花,有青草,有白花,有彩蜂,有黃蜂,有紅蜓……這是多麼神奇的製作呀。這些東西都很飄突,有一點點不真實的感覺。

  無塵子是個高手,高手有高手的心智,高手有高手的定力,高手有高手的反應。無 子只是有一點迷惑,那是因為那個春天與他所製造的同是春天,所以才有一剎那間的迷惑,但很快便已回到現實之中。現買之中有一條“毒蜈蚣”向他噬來,現實之中,他的劍已經削向“毒蜈蚣”,現實之中那美麗的春天只是一個動人的陷阱,一個誘人的殺招。

  “叮叮叮……”無塵子及尹氏五虎中的四虎都擋開了飛射向他們的小鑿,但小鑿的力道大得驚人,無塵子的手臂有一點點酸麻,尹氏五虎剩下的四兄弟每人都向後飛退了兩大步。

  小鑿中有一道浩然清純之氣,這不是先天存在於小鑿內的,而是賈風騷注入小鑿內的,這一股真氣是使這五根小鑿在虛空中撞擊後又爆射而出的動力,這一股真氣也是讓小鑿能安然穿透劍網和春天的護罩,而這一股真氣並未因此而消失,而是繼續存留於小鑿之內。

  “好,好,你這一鑿打得爽呀,打得爽。現在來看看我的。”白百痴大聲歡叫道。

  “嘿嘿,更爽的還在後頭呢,走!咱們到裡面去和他們打。”賈風騷得意地道。

  “那我們來比一下,看誰打倒的人多,怎麼樣?”白百痴大叫道。

  “比就比,誰怕誰呀?”賈風騷一說完立刻飛入三十名殺手之間,而在空中翻騰之時,便從腰際拔出兩把和他剛才打出去的小鑿一樣的小鑿,嘴裡還大喝道:“看鑿!”幾名殺手被這一喝驚了一下,又看見對方抽出小鑿,以為會和剛才一般飛射出去,所以便向兩旁讓了一讓。而賈風騷並不打出這兩根小鑿,而是藉機落入人群,便開始一陣亂打。

  白百痴卻從懷中掏出一對短巧的鉞,一式雷公飛天,雙腳向右旋跳,轉了一個二百七十度的大彎,然後全身騰空而起,當飛臨外圍的殺手時,右腳迅速飛彈而出,同時推出一掌,鉞斜展,鉞刃上挑,一下子使得這名殺手飛身側上,同時又有四名殺手反攻而上,劍氣橫飛。

  真是驚險萬端。

  白百痴並不怕,他遇到越厲害的對手,便越興奮,他的鉞招不斷地翻變,陳香劈山、羅漢拜像、仙人敞門、劉海撒錢、太公釣魚、迎風斷草、龍旋天邊……每一招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絕技,而他的兵器也是奇形怪狀,更使得眾殺手手忙腳亂。

  酒篷裡的豪傑對毒手盟也是恨之入骨,今日一見有這些武林高手與之對敵,當然也想放手去幹,將這些毒手盟的精銳給滅掉,反正後天王老英雄壽宴上便會提出如何對付毒手盟的大計,聯手除去這一大奸幫,也不在乎早一天與毒手盟正面翻臉。所以有很多人躍棚而出,刀光、劍影、棍風、槍嘯、人吼,匯成一片肅殺交響曲,形勢異常猛烈,這是毒手盟剛開始沒有預料到的結果,絕沒有預料到。也是毒手盟絕不想見到的,但形勢的確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慘殺是不可避免的。

  無塵子擋開了那一根小鑿,但卻又面臨著一個更大的問題,那便是——秋天裡的春天,充滿生機的春天,充滿誘惑的春天,奇詭無比的春天。他想躲,但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去構思躲往何方,也沒有機會去躲,幾朵野花分佈得很奇特,幾隻蜜蜂所走的路線很美妙,幾隻蝴蝶飛行的軌跡也很特別,幾隻蜻蜒飛行的弧度很玄,幾隻黃蜂、幾片綠葉、幾株小草飛行得很雜亂,似乎毫無章法,但卻又織成了一道很規則的網。

  無塵子的手臂酸麻還未來得及復原,便又要揮劍去擋。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很酸軟,幾乎使不出力氣來,接著全身都似乎要發軟,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時他才感到那些花粉之香有些不妥,但已經遲了,再也沒有機會去告訴別人。

  “撲撲……”蜜蜂、蜻蜒、蝴蝶、黃蜂全都鑽到了無塵子的身體裡,幾朵小花、幾片綠葉、幾株小草也插在無塵於的身上。

  “有,有毒……”無塵子發出最後一聲不敢相信是現實的低語,但誰也沒有閒情去理會,因為現在的戰況已經很激烈,簡直太激烈了。

  凌海欺身一把奪過無塵子手中的長劍,於是大家看到了凌海的劍,也是無塵子的劍,但這真的是凌海的劍嗎?只有凌海能告訴那些殺手。

  趙乘風使劍的速度是最快的,他的目標是出山虎。出山虎剛被逼退兩步,趙乘風的劍便已經逼了上來,這不是崑崙劍法,這只是信手的一劍,但又包含著一種至理的一劍,這是一道充滿勃勃生機的軌跡。這一劍所包含的至理便是——“生與死!”,對趙乘風來說,這是生機,對於出山虎來說,這便是死,有死無生的一道軌跡。

  出山虎有些恐懼,這一劍讓他感到了死亡的接近,他從來沒有這樣貼近死亡的感覺,也從來都沒有感覺到生命的無趣,他現在只想到他快要死了。但他畢竟是一個高手,他不想讓自己白白死去,他也不能讓自己白死,他想拉一個人來為他陪葬,當然這個人最好是趙乘風。

  於是他的劍也飛刺而出,他自信必死,所以便不留後路。

  駐山虎看到他的大哥就要死於別人的劍下,當然是不甘心,他們四人的陣式本來破綻是很小的,趙剩風絕不可能有獨自攻擊他們之中任何一人的機會,但卻全因那一根小鑿,擊破了他們的防護罩而且讓他們的功力受損,手臂酸麻。但他依然是向趙乘風猛撲而去,劍招是拼命的招式,只要趙乘風殺了他的大哥,至少也會掉下一條手臂,然後便會被他大哥以最後一口氣用劍將其穿心。他的預算很好,很精確。

  不錯,他的預算的確很精確,可是他卻估錯了一件事,也做錯了一件事,那便是——他不是趙乘風,他不該把自己的設計加到趙乘風的思想上去。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人,所以他錯估了趙乘風。在戰揚上錯估了敵人,定會付出很沉重的代價,很沉重很沉重。

  殷無悔的劍已經變得很溫和了,但卻有一股正從劍體內向外急洩的邪氣,那是劍體內蘊藏了數十載的暴戾之氣,這一股暴戾之氣突然釋放,其猛烈、其剛勁是難以想像的,他的劍是所有劍中最狠的一把,他將所有情緒全部都融入這柄劍中。他把所有的思想也融入這柄劍中,這本是一柄邪惡之劍,這柄劍本就能夠讀懂人性,所以他才喜歡噬人血,而現在他的邪氣一去,靈氣卻猶存,便更能讀懂人所有的思想。

  殷無悔是個血性男兒,對義氣和原則講得很清楚,所以他最恨尹氏五兄弟那種卑鄙之人出爾反爾,對待敵人,他一向的態度是很強硬。所以,他的劍氣很烈,劍身振動發出“噝噝”

  的怒響,似是回應殷無悔內心的怒火,劍是靈劍,劍招也絕不是庸招。血影子當初未能作到的,殷無悔今天卻在一剎那間做到了。

  當他的“血邪劍”突然盡洩邪氣之時,他使出的“血邪劍法”竟可以在突然之間加入“崑崙劍法”中的姿式,他心頭大喜,便在心底將當初“血影子”臨終前的話重新細細品味一下。

  “血邪盡除正氣生,極邪極正兩崑崙。

  正邪交合非不可,只待戾氣斷絕根“。

  原來血邪劍法與崑崙劍法本是同出一門,但因近百年來各走極端,導致血影子走上魔道之極,而崑崙劍法卻走上純正之極。後來崑崙祖師無極子開創崑崙派,更是走在正路之極。

  但“極剛則易折,極柔則無鋒”,兩派的劍法各有偏激,也是各有破綻的。六十年前,血影子便發覺此缺陷,於是獨上崑崙三戰無極子。

  而無極子本和“血影子”有同門之誼,雖三勝但卻末殺“血影子”,同時他也發現了崑崙劍法的缺陷,所以他便毫不隱藏地將崑崙劍法使盡,而使“血影子”學得崑崙劍法。但可惜“血邪劍法”本是“血邪劍”上所刻的心法,而“崑崙劍法”卻是“崑崙秘譜”上的心法,兩種心法本是兩個極端的心法。

  當初他二人的師父,在仙去之後,兩人各取其一,使得他們各走極端。“血影子”所練“血邪劍法”全 以“血邪劍”練的,“血邪劍”本就有一股異常的邪力。

  若想將崑崙劍法與血邪劍法融合,用“血邪劍”絕對不行,而別的劍又不能找到“血邪劍法”的那種感覺。所以他只能望劍興嘆。

  他曾想過無數種方法,想化除劍內的邪氣,可是他的精神境界,已被魔劍定死,本就是魔界的思想,如何能使劍身找回正義之氣?所以“血影子”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只好創出心分兩用——一劍使崑崙劍法,一劍使“血邪劍法”,從而達到正邪兩極調和,但卻很難達到理想的效果。

  不過已經比單使一種劍法的破綻少多了。

  外人總以為無極子只是愛才不願殺“血影子”,但卻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情由,甚至連崑崙弟子都不知道此種關係。

  今日奇緣巧合之下,在凌海借大自然之浩然正氣的情況下,“血邪劍”內的邪氣受不了這至剛、至大、至猛的正氣所逼,竟從“血邪劍”內全部湧了出來,而使“血邪劍”改邪歸正。物極必返,血邪劍竟將“崑崙劍法”與“血邪劍法”相互融合,兩種絕然相反的心法,經過劍身的周轉竟能息息相通,怎不叫殷無悔大喜呢?所以,他的劍招變得無比犀利,那股狂湧的邪氣也異常地狂放。

  他的目標是躍澗虎,這是五虎中的老四,也是五虎中功力最遜的一位,當他飛退兩步後,那握劍的手臂已經無力再舉,正暗自驚駭盤山雙怪的功力時,便聽得一聲大喝:“拿命來!

  狗賊。”

  當他定晴一看時,一股洶湧邪惡之氣已撲面而到,那血光隱隱的劍也跟著斜斜地劃到。

  似乎沒有什麼角度,似乎沒有什麼速度,只是在空氣中不斷地振動,每振一下便與他近了一尺,後來幾乎看不到劍在動,只有一點,一點劍尖指著他的眉心,似乎有說不出的魔力,沒有人能形容這是什麼感覺,躍澗虎更不能,他的心神早已被那邪惡之氣所製,只覺得那一點劍尖在不斷地擴大,不斷地推進,後來天地之間已經不再存在任何東西,連自己也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只有那淡紅的一點劍光。

  不!不是一點,而是鋪天蓋地的一片,整個天地便是劍尖。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壓力,那是一種難以解說的失落,那是一個噩夢,一個永遠也不能清醒噩夢。

  歸林虎的心全都碎了,他的兄弟一個個就要倒下,而他卻無能為力去救,他要殺死所有人,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是敵人殺死他的兄弟,是自己人逼他來送死,所以他有些瘋狂。

  他離躍澗虎的距離太遠,無論以多快的速度都救不了對方,所以他只能竭斯底里地大喊:

  “四哥……”好淒慘的聲音,好悲切的聲音,好沉痛的感覺,好令人心碎的親情,就在這一喊中盡都表現了出來。

  駐山虎和出山虎也聽到了這一聲飽含了淒苦辛酸的叫喊,他們的心神也為之一震,同時也感到一陣軟弱,一陣悲憤,還有一絲想哭的感覺,當然更有一些瘋狂。

  趙乘風只是在出山虎的衣襟上輕輕一劃,並沒有要掉出山虎的命,但那道劍氣已經讓出山虎流了血。這是趙乘風手下留情,沒有貫注全部的內力。出山虎也知道這是趙乘風手下留情,但他那一劍卻是難以收手的一劍,不過趙乘風卻一個旋身翻出,然後再斜斜地切出一劍,不僅是切,還有震、挑、削、刺,所有的動作只是在虛空中不斷地演變,不斷地推進。

  駐山虎的劍本來看得很準,本來很有角度,也用盡了全力,但把招式已經用老,半空中又不能換氣,於是只得向地上飛墜。但趙乘風已經看定了他,也跟著飛墜,而且在飛墜的同時,氣勢不斷地凝聚,不斷地增加,幾乎似是泰山壓頂之勢,出山虎根本沒有力氣回救,因為他以為必死。那捅出的一劍根本就是有去無回,哪裡來得及解救他的兄弟?只得目中滴下兩行血淚,慘叫道:“二弟……”

  凌海握住了無塵子的劍,但他體內的筋脈猶未復原,卻有數名殺手已經撲到。這些人都是玩命的招式,不顧死活,狂得可以。當然凌海更是一個狠角色,只用兩年的時間便能成為“殺手盟”的王牌殺手,豈是易與之輩?在這種近身肉搏的情況下,雙方都是高手,只能看誰夠狠,誰便能生。不僅是要知道怎樣殺敵人,還要知道,怎樣挨刀子,只有知道怎樣挨刀子,才不至於一刀便讓自己死去。對於這些,凌海的經驗很豐富,在這兩年多殺手生涯中,他曾殺過一百零七次人,而且受過一百零七次傷,刀傷、劍傷、掌掌、槍傷,什麼樣的傷都受過,他已經知道怎樣避開避人的致命殺招而讓對方死於自己的劍下。

  他的前方是殷無悔,他感到了殷無悔濃濃的殺機,和歸林虎的悲傷,他還感到了駐山虎的絕望,出山虎的悲憤。於是他並沒有去理會攻來的殺手,他手中的劍以一種很自然、很隨便的姿式打出,這當中卻包含了點、刺、抽、帶,提、格、擊、崩、壓、劈、截、攪等十二式變化,每一式變化都是無比的自然、從容,他的身體疾旋,有如一陣龍捲風刮過,地上的塵土,也隨著在一傍旋轉著。他手中的劍一輪疾轉,便破開了眾殺手的圍攻,向殷無悔的劍上挑去,口中還高喊:“劍下留人!”

  躍澗虎因歸林虎一聲慘叫,而驚醒了過來,但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殷無悔的劍已經高他眉心不到一尺來遠,而他的手臂依然酸麻,對剛才那一段迷失了靈智之事卻依然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死亡已經迫在眉睫!於是他閉上了雙眼,期待死神的來臨,他沒有反抗的意識,因為反抗也是多餘,絕對的多餘,沒有人能在這樣玄奇的劍下活著,除非出現奇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43
第五卷第六章劍創奇蹟
  凌海的一聲大叫又驚醒了他,也驚動了殷無悔和趙乘風,但他們的招式已經毫無迴轉的餘地,頂多只能收回三成功力。

  不過就三成功力也差不多了,凌海的長劍在殷無悔的劍身上一掛,竟將殷無悔的劍身引向一名殺手,一名正從側邊撲來的殺手。躍澗虎很疑惑,歸林虎很不解,連殷無悔也弄不明白,但凌海並沒有解釋,因為他沒有解釋的必要,更沒有解釋的時間,他從殷無悔的劍下竄了出去,一帕衣角也隨風飄去,他沒有註意到這些。他只是向趙乘風掠去,很快、很疾,他的劍斜斜地劃出,在趙乘風、出山虎、駐山虎都不理解的情況下,擋住了趙乘風必殺的一劍,但因他的筋脈有些混亂,剛才又引開殷無悔的一劍,沒有停竭地便架住趙乘風這氣勢無匹的一劍,他有些受不了,於是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而駐山虎那刺向趙乘風的一劍依然沒有改變方向,只是因突如其來的凌海,有些震驚,但他卻知道,凌海救了他四弟和他自己一命,而且為救他而受了傷,可他這一劍已成定局,就如趙乘風的劍和殷無悔的一劍,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劍,都是有去無回的一劍。所以他只有一聲驚叫:“小心!”但卻不能收回這一劍,可也能看出他心中的不忍。

  “不要,二弟。”出山虎大驚道。

  “不要……”歸林虎、躍澗虎了驚叫道,他們都深深地體味到了凌海內心的善良和仁慈,為了救他們而不惜冒身死之險。

  “傻蛋,真是傻蛋……”盤山雙怪氣惱地大吼道,身形也向凌海這邊疾撲,而賈風騷手中的小鑿子也迅急地飛出一根。帶著風雷之勢在凌海的腰際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這又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賈風騷本想以飛鑿打落駐山虎手中的長劍,卻未想到劍卻握在凌海的手中,而且還有一點劍尖在凌海的體內,這一橫擊竟使劍尖斜斜一劃。

  凌海沒有慘叫,只是淒然一笑,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你們四個不是壞人,至少還有善良的一面,所以我不怪你們。”

  這是對尹氏四虎所說的。

  很平靜,但卻又很有分量的話,尹氏四虎沉默了,他們再無鬥志,他們心中除了感激之外,還有尊敬,但更多的還是鄙夷,鄙夷那些只為私利而不擇手段的人,鄙夷毒手盟的暴行。

  這是他們以前從來都沒有的想法。但卻是在發現凌海那偉大的人性時,他們醒了,他們不再是工具,殺人的工具,而是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的人。

  “呀……”凌海發出一聲怒吼,他右手的劍斜削而去,那是一名正在偷襲趙乘風的殺手。

  沒有原則的殺手,最終都是無情的。

  他們並不為這一段義舉而受到感染,他們的眼中只有殺,殺盡所有的敵人,完成任務。

  而趙乘風、凌海、殷無悔、盤山雙怪和一干武林豪傑都是他們要殺的對象,他們是不會放過任何殺人的機會的,哪怕一點點很小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凌海卻為他們製造了,那便是眾人的驚愕意外。

  趙乘風的心裡很亂,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一個不顧自身安危來解救敵人之人,而原因就是因為對方還有善良存在,還可以重新做人。他想到了他的師父,他想到了他的師叔和同門,他的感觸很深,很深。

  而那些殺手卻發現了他內心的矛盾。

  所以攻來的一劍很狠,但凌海卻發怒了,絕對發怒了,他最恨這些乘人之危的人,更恨人去傷害他的朋友,所以他發怒了。

  他的怒不是人怒,而是劍怒,他好久沒有打出這樣的怒劍,這一個多月來,他從來沒有動過怒,他的性情已經回到了大自然之中,可現在他的筋脈有些亂,又有內傷,再也不能和大自然接軌,當然他可以體會大自然,卻難以藉助大自然的力量。除非能靜下心來修養幾天。

  但誰也不會給機會他修養。所以他現在只能憑自己體內的真氣與之相拼。於是他便打出了怒劍,憤怒的一劍。所有的情緒都凝於這一劍,他的殺手氣息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體內,那股兇猛、彪剽與無畏的感覺一下子讓所有的人再次震驚,這是一種很難言喻的感覺。

  那些金牌殺手本已經夠猛、夠狠,但是當凌海一出劍,他們那種彪剽的氣勢一下子全都失去了,而在內心深處卻湧起一種驚懼。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有過的,這或許只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比他們更厲害的殺手而已,而今天,他們卻遇到了“死神!”

  凌海的劍法比那些殺手更不要命,那位殺手的劍離趙乘風還有兩尺之時,凌海的劍便已搭在了他的劍身上,一拖一帶,然後挺身而上,躲過斜側刺過來的一把劍。當然那把劍已在瞬間便被趙乘風接上。

  凌海挺身之時,也隨著拍出手掌,那是抓住劍鋒。這一招大出那殺手意料之外。高手相鬥,一招之失便是千古遺恨,所以他在驚愕之時,凌海的手已經搭在劍鋒之上了。

  殺手總是無情的,也是反應最快的,根據他的殺敵經驗,將手中的長劍一絞,他想廢掉凌海這隻手,但他卻錯了,剛才凌海也安全地抓住了駐山虎的劍鋒,豈怕他這一絞。

  “嗡……”一聲輕輕的劍鳴,那名殺手沒有將劍絞動,他的劍便似在鐵縫中一般,再不是被肉手握著。

  凌海沒有放過任何機會,他的劍順著對方的劍一滑,再一斜挑,以一種讓對方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割開了對方的眉心,於是這名殺手便悄悄地倒了下去。

  “嘶……”劍身劃破空氣的聲音從凌海的左邊傳了過來,凌海迅速向右邊斜上一步,然後將手中的長劍,向劍風飛來的方向迎去。

  “撲……”對方的劍已經插在他的左臂上,不很深,但卻很痛,那是因為凌海甩出的一把劍,對方不得不格擋。但凌海沒有叫痛,這是殺手苦修的課目之一,似乎受傷的並不是他,他不僅不走,反而以左腳為中心轉了一個二百二十七度的旋身,然後整個身子從左邊斜旋過去。手中的劍也斜斜地劃出,在對方去格擋他甩出的劍時,他的劍也已劃到。那名殺手也不是弱者,當凌海的劍人左側劃到之時,他的右腿斜掃出去,左臂迅速下擋。

  “噹噹……”那名殺手的武功果然不賴,不僅擋出了凌海甩出的劍,而且用手臂格住了凌海斜削的劍,更似乎鎖住了凌海肩中之劍。因為他們的手臂上都有護臂,精鋼打製的護臂,在“毒手盟”只有金牌殺手才能享有的護臂,這次果然派上了用場,但是他還是死了。

  他死在凌海的劍下,因為凌海並不止一把劍,被對方擋住的是駐山虎的劍,用手臂格住的是無塵子的劍,這兩柄劍都不是凌海的劍。那麼凌海的劍在哪裡呢?就在他的左手上,那是當年被天下武林人士稱為,“鑄刃神”魯勝天打造的第一神兵“含月珍珠劍”,凌海將他放在左手的手心上。他兩次抓住對方的長劍便是緣於此,那含月珍珠劍本就是磁性很強的寶劍,而且可以化柔繞指,握在手心,沒有誰知道。當他的手快接近對方的劍身時,略加真氣,讓軟劍攤開一些,再使勁一握成形。對於駐山虎而言,那一劍的勁。力實在是太足,所以才殺傷了他。而那名殺手的劍經凌海一拖一帶,消去了很大一部分真氣,於是便有十分把握握住,那名殺手也便死得稀里糊塗。而這一次當對方伸出左臂擋住他的長劍,而又踢出右腿之時,便已經空門大露,只是對方怕他以左拳擊他,因此他才出腿,因為腿比手長,若凌海出拳的話,肯定先被他的腳踢中,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凌海出了左拳,但卻不是拳頭,而是掌中的軟劍“含月珍珠軟劍”被凌海內力一激,在掌中一彈,“嗖”的一聲,便刺入對方的胸膛,對方只能看見亮光一閃,還沒有看清是什麼,凌海便已經抽出了軟劍,對方的血便如噴泉一般猛噴而出。

  凌海斜斜一滾,避過橫削的一劍,但幾縷頭髮卻隨風而去,殺手殺人總是不擇手段的,這一人也一樣,但他遇到了殺手祖宗,對方比他還要精於此道。他的偷襲已化成泡影。凌海斜斜一滾,並非普通的一滾,他的右腿一個平掃,同時打出一把小刀。要說暗器,凌海身上倒也不少。

  那名殺手反應也非常快捷,忙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劍向小刀點了過去,而他快,凌海的動作更絕,明明是要繼續滾動,但他卻突然昂起上身,驚險萬分地躲過了直劈下來想斬他腦袋的一劍,同時他手中的長劍,化作一條青龍,向躍起的殺手刺去。他的劍勢很猛,很突然。

  他的動作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想斬下他腦袋的殺手沒有想到他這違背肢體運行規律的動作,那躍起的殺手也沒有想到。

  但他的劍卻是擋向飛刀,人在空中已無力換式,可他絕不會等待死亡,於是他的左手劃了一道電光。原來他們的身上也有兩把劍,一長一短,短劍是在左手的護臂裡,不是緊急之時,絕不會動用。而此時,他只好將全身的武器都暴露了。

  但凌海打出去的飛刀並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樣,而是以一種黑木製成的一種中空暗器,裡面裝滿了絕毒的藥粉,上面塗上一層金屬的漆,看起來似飛刀,其實是毒物。

  凌海的劍刺到中途突然又改變方向斜斜後刺,整個人飛退,向想斬下他腦袋的殺手迎將過去,他的計劃已經實行得十分順利,他只要引導那名殺手以為他想與對方誓死一戰就行,那樣,小刀裡的毒物飛散出來之後,對方絕不可能避過。他很放心地攻向身後的殺手。不過他已經感覺到體內的真氣有些狂亂。因為他的筋脈本就很亂,此時又是一陣巨烈的殺鬥,怎會不使真氣更加混亂呢?但凌海的忍耐力的確驚人,只是悶哼一聲,又繼續挺劍刺殺。

  那名殺手大驚,他想不到凌海會中途變招,凌海那本還未站直的雙腳一陣交錯,竟斜立起來,那柄劍帶著風雷之聲,向這名殺手狂湧而至。

  “啊……”那把木刀下的殺手慘叫聲傳了出來,他的臉迅速腐化,他手中的劍很狂亂,幾乎見人就殺,或許是說,無論是誰,只要近了身他都殺,有兩名殺手也被他的劍劃傷,但卻又在片刻歸於寂靜,他的腦袋只剩下一個骷髏頭。

  所有人看了都感到發自內心的寒冷,這是一種聞所末聞的毒藥。這也讓凌海攻擊的那名殺手膽寒,但他又不能不對付凌海手中的長劍。

  凌海的劍眼看就要與對方的長劍相交,可是他突然把長劍猛擲出去,目標不是敵人的劍,而是敵人的咽喉,且他的腰間迅速又揮出一道如旭日般的光芒,這是“含月珍珠劍”,迅速截住對方的劍,而那柄長劍因所擲力道突然加快,對方還來不及反應,只得揮出左手去封住咽喉。

  凌海便在此時左斜上一步,整個身子便從兩把劍架起的劍架中反旋而進,於是整個背部就全部貼在對方的懷中。於是左手的軟劍猛地一揮,對手的長劍斜飛而去,刺向從凌海後側趕上來的殺手。而凌海的含月珍珠劍也在此同時縮入腰際,猛地一伸手接住從頭頂落下的長劍,瀟灑地向後側追來的那名殺手攻去。而被擊飛長劍的殺手在凌海離開他的身軀時,已緩緩地躺下,胸口流出一道道黑色的血痕,很濃很濃,就像是墨汁的顏色。原來凌海在一旋身之際,插於腳上的毒刃便在瞬間夾至手中,一靠近對方,毒刃已經反插入敵人的胸口。這是一柄見血封喉烈性毒藥煉製而成的短刃,當初馮不肥便是死於這柄短劍之下。而今,這毒刃剛好插在對方的心臟上,所以對方只能悶哼一聲,不過在這激烈的刀劍交擊聲,掌風呼呼聲,怒吼。慘呼聲交織的聲潮中,這一點聲音也只有凌海聽得清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凌海體內的真氣已狂亂不堪,但對方已經追到,他不能逃,所以只有戰,一逃,氣勢則會衰減,而對方的氣勢則會暴漲,那時候,救兵未至,追兵已到,而自己已無抵抗之力,只會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唯有進,只能勉力去強攻。

  對方的一個閃身便避過飛射而至的長劍,但當他側身之時,迎面飛來的竟是一片腥紅的血水。這是凌海口中吐出的,在剛才那兩劍交擊之時,他體內的傷勢加重,而筋脈錯亂不堪,至使內腑受損,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這一口鮮血凌海以內功逼出,如利箭一般,向對方的臉上罩去。

  那名殺手大驚,趙乘風也大驚,殷無悔也大驚,盤山雙怪也大驚,眾英雄豪傑也大驚,崑崙派的眾弟子已經退得一干二淨,無塵子死了,滅塵子也不再是滅塵子了。所以他們沒有來得及追殺趙乘風便走光了。酒篷裡坐的人也大驚,他們見到凌海那神勇、巧妙的殺招,和那狠辣的手段,還有那善良仁慈的性情,他們已經把凌海當作了不倒的聖人,卻沒想到居然也受了這樣嚴重的內傷。

  “呀!”白百痴飛撲而至,落於凌海的身邊,凌海忙一翻腕,一掌擊中劍柄的尾部,青鋼劍一下於猛刺而去,指向那名殺手。但他也在同時萎縮倒了下去,這是他所支撐的極限,畢竟他還是血肉之軀,身上的血流個不止,本已蒼白的臉色,現在有些焦黃,白百痴一手扶住凌海,急道:“哎,哎,你可不能死啊,我還要找你殺一番呢!別死啊,千萬別死!”說著不停地搖著凌海的軀體,趙乘風也揮劍殺到。

  滿天的血雨讓那名殺手有無從下手的感覺,只得將劍在眼前揮出一道劍幕,但仍有幾滴將他的衣服射得盡是血孔,而且擊在皮膚上火辣辣地劇痛。當他回過神來,卻見凌海的劍如奔雷一般飛射而至,忙一揮左臂的護罩一擋,整個人卻向前疾跨,長劍似毒蛇一般向白百痴飛射而至。

  白百痴忙一個風捲殘雲,帶著凌海的身體以左腳為輪,向右轉了一百八十度,右腳在左腳內側半步下落,然後抬左腳成獨立勢,手中的鉞也隨之橫切平推。“叮!”鉞已搭於劍身,白百痴又一招烏龍進洞,左腳在右側一步下落,兩腳為軸體左轉九十度,右鉞斜劃切向對方握劍的手。對方輕輕倒退一步,不過他這一步退得很糟很糟,他只是看到了的攻擊,未防到後面的殺著!那是殷無悔的劍,很毒的一劍,很狠的一劍,很怒的一劍。雖然“血邪劍”已盡去邪氣,但卻融入了殷無悔蓋天的怒意,凌海的受傷,凌海的暈倒,至使殷無悔有些瘋狂。

  人一旦有些瘋狂,那劍便會跟著瘋狂。瘋狂的靈劍,帶著血紅的色彩向這名後退的殺手蓋了過來。

  這名殺手感覺到了一陣冰寒,一陣發自心底的冰寒,於是他左手臂中的短劍便在剎那間橫架於頭頂。因為這股冰寒是由百會穴透入,通過脊椎傳入心底,以他的經驗,知道對方的劍定是斬向頭頂。

  “吼……”殷無悔一聲怒吼,左手也加入了握劍的行列,變成了雙手握劍,硬斬下去,這一下頓使氣勢倍增,風雷之聲大作。

  “轟……”這一劍硬劈於短劍之上。

  “呀……”一聲尖尖的慘叫傳出好遠,好遠。這名殺手倒了下去,他手中的短劍已斷成了兩截,頭頂也被“血邪劍”劈開一道長長的裂縫,這一劍無匹的氣勢和威猛的力道豈是輕便的一劍所能阻擋的,那無匹的罡氣震斷了這名殺手的劍,而後又劈開這顆腦袋。

  “呼。”一柄長劍如毒莽出洞一般從殷無悔的側邊暴射而出,這一劍不僅狠而且絕。狠是狠在力道威猛,角度刁鑽,而且快;絕卻是選擇的攻擊時間絕。沒有人比這人更會把握機會,這正是殷無悔猛劈前面一位殺手的腦袋之時,也是殷無悔招式用老、後力難繼之時。這便是殺手的眼光,這便是殺手的經驗。

  殷無悔顧不了夾於敵人腦袋裡的“血邪劍”,忙側身讓過,但對方的劍實在太快,雖然讓得及時,可依然在肋下被對方割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呀……”殷無悔一聲低呼,橫腳一掃,地上的屍體斜撞而起,他忙一帶手中的“血邪劍”,跟著飛撲而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了出來。殷無悔見到那名殺手的胸膛上長了一截劍尖,而且還有殷紅的血跡滲了出來。

  突然劍尖又猛地深入體內,一道鮮紅的熱血噴射而出,將飛過來的屍體淋得盡是血跡,那名殺手有點難以置信地微微轉身,但卻未能看到背後的人是誰便倒下了。可殷無悔看到了,那是險些死於他劍下的躍澗虎。躍澗虎很緩慢地舉起手中的劍,在陽光下照了照那殷紅的血跡,然後在地上的屍體上輕輕地擦了擦血跡。出山虎、駐山虎、歸林虎也都開始殺起毒手盟的殺手來,這一切都似乎很突然,但那些殺手死傷的確很慘重。

  “我從此與毒手盟誓不兩立,請殷兄相信我。”躍澗虎誠懇地道。

  “好,我歡迎你加入我們正義的組織,以前的事,就讓他全部流逝吧!我們全都一樣。”

  殷無悔懇切地道。

  “謝謝……”躍澗虎抱劍謝道。

  “呀……殺!”躍澗虎一聲大喝,向歸林虎那邊撲去,他的劍法也很猛,而且他們的功力絕不比這些金牌殺手稍低!那邊數十名江湖中的人物,圍著八名殺手拼得不亦樂平。那些殺手在中間圍成一個圓陣,他們的劍氣十分犀利,又只是守勢,所以群雄一時還奈何不了他們,而且還不時有人受些輕傷,但同仇敵愾之下,沒有人願意退開,誓死要將這幾名殺手斬盡殺絕。

  而這些殺手卻怎麼也闖不出去,雖然他們的狠勁十足,武功又高,但群雄人數眾多,功力也不是太差,又豈是易與之輩?外圍的二十多名金牌殺手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五六名在苦苦掙扎。

  “轟……轟……”數聲轟響,那些殺手拋出手中的煙霧彈,眾人的眼裡突然一片模糊,而趙乘風、殷無悔、白百痴分三方圍護著凌海,豎耳靜聽,以防不測。

  “撲通,撲通,撲通……”有人跳入長江之中,但刀劍之聲依然陣陣傳來,一連串的慘叫也不絕入耳。

  “撲通……”又有人跳入長江之中,但兵器交擊之聲依然不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47
第五卷第七章自療大法
  江風徐徐,一陣水氣上湧,那濃濃的黑霧漸漸稀薄,人影綽綽,漸漸視野裡可以看清一些東西,依然有人在撕殺,隱約中那一圈英雄豪傑們的陣式被沖得有些凌亂,但依然有六人被圍在中間。

  這時圈外似乎有五道人影在飛掠,向圈內飛掠,還帶著一陣濃濃的霧氣。

  “呀,殺啊……”一聲爆喝在圈外響起,這是出山虎的聲音。

  “去死吧……”這是駐山虎的聲音。

  “我不想活了,哈哈,你們先給我去開路吧!”這是賈風騷的聲音。

  “呼呼……”五道人影騰空而起,帶起一陣風雷之聲向人圈裡面撲去。

  霧氣更淡了,人的面孔已經依稀看得清楚,群雄這一方的人死傷了十來個,看來剛才在那黑暗的情況下,殺手們佔了很大的便宜,不過殺手們也死去了兩人,傷了三人。他們沒機會逃也不可能逃得了。

  賈風騷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剛才險些被那逃脫的殺手劃上一劍,怎叫他不怒,怎叫他不氣?所以他出手特別狠,兩根短鑿,一式飛身取寶,整個身子成箭起倒立狀,右手抓住鑿柄,左手握鑿外展,鑿刃朝外向一名殺手的頭頂疾落而下。

  尹氏四虎的動作也不慢,而且也狠得可以,幻成一片劍光,如烏雲蓋頂一般,向中間的六名殺手蓋下,而這時四周的群豪也一陣猛攻。

  “噹噹,叮叮,錚錚……”無數次刀劍相擊,把戰況拉到最熾烈的狀態。

  六名殺手組成的劍陣也很堅固,而且織起的劍網更是密不透風,這是他們垂死的掙扎。

  他們知道,今日自己難以活命,但他們絕不會俯首認命,盡量想多拉幾個墊底。不過現在的形式更是糟糕之極,頭頂上有五大高手,周圍有捨命的群雄,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們已經感覺到了死亡在臨近,那是一種非常濃的感覺。但他們依然不服輸。

  兩柄劍迎向天空,四柄劍擋住八方,每一次都幻起一片茫茫的劍影。天空中五人根本就沒有落地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借力斜飛,然後再向下猛攻。而那攻向天空的兩柄劍在一得手後便補入四周的防護中,而後又換兩柄劍去對付天空中下波的攻擊,但這種輪換之法依然是力所難繼,他們的體力畢竟有限,怎麼可能一直不停地攻擊下去呢?那邊,白百痴已經在為凌海治療內傷,趙乘風和殷無悔都守在兩旁,注視著周圍發生的每一個環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白百痴的功力的確不凡,就和他所用的鉞法一樣,他的內力也是一股浩然之正氣,和凌海體內的先天真氣很接近。因此很容易便引動了凌海體內先天真氣的自療。這時,白百痴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那便是這股先天真氣有吞噬外來真氣從而壯大自己的能力,他輸入到凌海體內的真氣竟全被那股先天真氣所吸納,而且很輕易地就被吸納了。

  凌海的鼻息逐漸均勻,體內那狂亂的真氣漸漸被束攏,那筋脈混亂的地方漸漸歸位,這全都是白百痴那幾股真氣相助而產生的作用,凌海體內的先天真氣本來就有自療之效,只是由於身受重傷,難以引發先天真氣自療而已。而白百痴的真氣也是先天純正真氣之路子,所以很快便引發了凌海體內先天真氣自療的作用。不過白百痴的損失也夠大的,他的真氣居然被凌海吸去了兩成,所以他不得不盤膝靜坐。

  濃霧漸漸散去,各人的動作都清晰可見,夕陽西斜,晚霞已放出了紅紅的光芒,可以看出凌海的頭頂漸漸生出縷縷白煙,鼻孔中也冒出兩股長長的白氣,夕陽的映襯,晚霞的烘托,那些白氣似乎使人具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鼻孔中的兩道白氣伸縮不定,便如兩條長蟲一般,而頭頂的白氣卻漸漸凝成雲團,在江風的吹拂之下,左右搖晃不定,但卻不向上或其他方向飛去,就如凌海頭上粘著了一片浮雲。

  趙乘風與殷無悔看得有些呆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療傷的景況,更沒有想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奇妙的內功心法,能將真氣凝成有形有質的護頂雲霧,真是玄之又玄,同時,他們心中對這位“正義殺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百癡也寶相莊嚴,他大大的失算了,居然做了虧本生意,竟讓對方把他的內力給化為已有,從而損失了他兩成功力,真是又驚又急,現在正忙於補救。

  “呀,看打……”賈風騷身在空中,被拋得如蜻蜓點水一般,卻無法攻破對方的防護網,遂怒吼一聲,將手中的小鑿奮力甩將下去,整個人便如飛隼穿林一般猛衝直下,在此同時又從腰間拔出兩鑿,帶起一陣銳嘯,氣勢真是不凡。

  尹氏四虎也在此同時向下猛擊,四柄長劍以山壓頂之勢撞向兩柄指向空中的劍。

  本來對方腳落於實處,用力肯定比懸於空中更方便,更自如,但賈 騷那兩根小鑿是含怒射出。勁氣十足,雖不能傷人,但卻擾亂了他們的陣式,使得整個劍陣一滯,而同時四把長劍,兩把短鑿也已攻到,四周的群豪,群情洶湧,刀劍之力也勢不可擋。

  “噹噹,叮叮,錚錚……”刀劍相擊之聲暴響。

  “呀……”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喧鬧的攻擊圈中傳了出來。

  兩柄長劍折斷,整個劍陣完全被破,兩具屍體倒下,倒得讓殺手們心寒。尹氏四虎的長劍把兩柄指向長空的劍壓了下去,而賈風騷就在此時,小鑿擊於兩柄長劍的劍面。於是劍便折斷了,尹氏四虎的劍毫不留情地直刺而下,割開了兩人的頭顱。

  四柄長劍並沒有停留,四虎在空中互擊了一掌,整個身子又迅速彈射而起,向斜側飛而出。

  “噹噹當……”“啊啊啊……”刀劍相擊聲中,慘叫頻傳,四名殺手倒下了,很慘,很慘!全身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刀痕、劍痕、槍痕佈滿了整個屍體,憤怒的江湖群豪刀劍沒有半絲留情,連明知死定了,還要砍上兩刀。

  一場血腥的屠殺已經告一個段落,但血腥味卻隨風飄蕩,江上行船之人也見到了這一場短暫的撕殺,但他們卻不知這短短的一瞬間有多少次生與死的考驗。酒篷裡的人也看到了這場撕殺,他們只看到這場撕殺的驚險,這場撕殺的殘酷,但他們卻少了生與死之間的那種珍貴體驗。

  能經得起生與死考驗之人便有了這種珍貴的體驗,這是一種瘋狂的體驗,體驗後會使人有一種新生的快意,所以這些人很開心,也很痛快,當然也付出了血的代價,地上躺著的朋友,地上躺著的親人,全都在這一刻,悄然離去,這便是江湖,險惡的江湖。生生死死由誰來主宰?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不過江湖中人早已將這些看得很淡了,他們知道怎樣安慰自己,他們知道怎樣保持這一份快感。但他們還有一點,就是重英雄,惜英雄!他們對這個“正義殺手”很敬重,雖然凌海受了內傷,但卻不影響這群人對他的關心。

  “白百痴,你怎麼了?看你這副熊樣,這點小事,用得了這樣小題大題嗎?”賈風騷大聲嚷道。

  “賈前輩,白前輩因替正義兄療傷而耗損功力太巨,所以才會這樣。”趙乘風恭敬地道。

  “哦……”賈風騷忙一把抓起凌海的手,握住其脈門道。

  “哎,前輩……”趙乘風急道。

  “咦,奇怪,奇怪……”賈風騷自言自語地道。

  “餵,老兄,這位正義兄兄到底怎麼樣了?”一個豪邁的聲音急問道。

  “奇怪,奇怪,真是奇……”賈風騷依然自言自語道。

  “餵,賈風騷,這位正義兄弟到底怎麼樣了?你快說呀。”這是排雲鶴的聲音。

  “你這小鳥急什麼急,他又死不了,這樣大喊大叫的,不怕這傢伙走火入魔嗎?”賈風騷也大聲向排雲鶴大叫道。

  “你這老怪物盡弄玄虛,沒事就沒事嘛,何必他XX的說什麼奇怪,真是奇怪呢,害得老子心裡亂亂的。”排雲鶴也斥責道。

  “我是說這小子的真氣和內息很奇怪,你看不見嗎?他頭頂居然生出白煙,息孔中也有氣柱,你以為他在肚子裡面烤鴨子呀?他肯定是在用內功療傷,既然能夠自己療傷當然便是死不了,乾著急,你活該呀。”賈風騷譏嘲道。

  “不跟你這老怪物爭了,好男不鬥怪物。”排雲鶴無奈地道。

  “哈哈……老子我可是天下第一斗口專家,跟我斗口,你簡直是沒吃到虧,你這只菜鳥還得去學一學哦。”賈風騷得意地道。

  “屁,屁,放臭屁,好臭好臭的屁,你是天下第一斗口專家,那我算第幾?”白百痴突然睜開眼睛問道。

  “這個,這個嘛?你就算是天下第一斗嘴專家好了,我是第一斗口專家,咱倆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那不是很好嗎?”賈風騷搔搔頭皮斜眼尷尬地道。

  “屁,屁,放臭屁,這個口和嘴難道還有什麼分別嗎?虧你還讀書自稱風騷呢?”白百痴向地上吐了幾口口水,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賈風騷的鼻子怒道。

  “嘿嘿,請你息怒,請你息怒,聽我解釋,聽我解釋。”賈風騷不住地抱拳點頭哈腰苦笑道。

  “有屁,快放,有屎快拉,免得待會兒這小子醒了,你說出來的話又是臭哄哄的,但若解釋得不好,我就把你剛才說我的壞話也加上來一起算。”白百痴趾高氣揚地粗聲道。

  這樣子周圍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連趙乘風也不例外,那排雲鶴笑得更是歡。

  “小鳥,你笑什麼笑,呆會兒這裡的帳算完了,我再找你算賬……”賈風騷紅著臉向排雲鶴怒道。

  “別把話題岔開了,快給我解釋。”白百痴高聲道。

  “是,是,我是天下第一斗口專家,你呢是天下第一斗嘴專家。這個'口'和這個'嘴',在形狀上是沒有多大的區別,但在字義上便有了很大的區別。你想一想,這個口是將嘴巴張大的形狀,而嘴就不同,由字面上看,這個'嘴'不僅包括了一個'口',而且還有'此角',那便是說'嘴'是由'口'和'口'兩邊的角組成的。那就是說'嘴'比:口'大,而'嘴'張開便為口,但'嘴'不管是張開還是閉著它都是'嘴'。那即是說'嘴'的表現形式比'口'更多。這個天下第一斗口專家呢,必須是張開嘴巴才能鬥得過所有人,而這個天下第一斗嘴專家呢,不僅開口可鬥過所有人,甚至閉口也能鬥過所有人。這不是功力深厚、嘴功無敵嗎?所以嘛,你是鬥嘴專家,我便是斗口專家哆。 ”賈風騷阿臾地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還差不多。”白百痴恍然道。

  “不對,不對,白兄,他剛才不是說他開口便可以鬥過所有人嗎?而你也是能鬥過所有人,那誰還怕誰?誰還能比誰厲害呢?”排雲鶴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對呀,小鳥說得很對,你說得很矛盾,不行,不行,必須再說!”白百癡不依不饒地道。

  賈風騷扭過頭狠狠地白了排雲鶴一眼,然後正過頭來諂笑道:“是這樣的,我們倆若斗口呢,當然只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不分上下,難分勝負。不過,你還有一樣功能,那是我沒有的,即是嘴角,你的嘴角一動,哈哈,我可就慘了,本來不分上下的,可是就在你嘴角一動之時,形勢逆轉,你的爭辨簡直使日月無光,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呀,那真是太可怕了,也太恐怖了。”賈風騷說到這裡就剎住了話語不再往下說了。

  白百痴有些飄飄然,欣喜地問道:“我有這麼厲害嗎?”

  “有,有,有,當然有。還不止如此呢,你的爭辨還讓四海之水逆流,龍宮倒塌,玉皇大帝驚得扒到桌子底下,南天門給說垮了呢。那一場爭辨呀,驚動瞭如來佛祖,甚至連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什麼女人菩薩也驚動了呢?”賈風騷不吝口舌地大肆吹捧道。

  “呀,太狂了,太猛了,那是我的功勞嗎?”白百痴有些陶醉,也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當然是你的功勞了,那個什麼女菩薩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而且還一見鍾情,可是你拒絕了她。而那個如來佛祖則說你真是鬥嘴佛,是天上地下第一嘴。王母娘娘看見你的神威也對你動了凡心,難道你不記得了嗎?”賈風騷煞有其事地道。

  “哦,我當時怎麼這麼傻,還有女菩薩願意嫁給我都不要,害得現在還沒找到個老婆。”

  白百痴完全陶醉地道。

  “你不是傻,你是想讓鬥嘴功達到更高的境界,既然要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那是不能近女色的,所以你才拒絕了那女菩薩,難道你沒發現,你現在斗嘴的功力更深厚了嗎?”

  賈風騷一個勁地胡說八道。

  “扑哧,嘿嘿……”周圍的人終於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來。

  白百痴似乎想起了什麼道:“但我倆那一場'嘴斗口'到底誰贏了呢?”

  賈風騷一臉苦相道:“你真的要我說嗎?”

  “當然,那當然要知道結果。”白百痴認真地道。

  “難道你不能再加一點想像,只在心裡想,而不用口說出來,不是更好嗎?”賈風騷畏縮地道。

  “想歸想,但事實歸事實,你快說吧。”白百痴急不可待地問道。

  “這個最後嗎?這個最後……我……我……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可別生氣。”賈風騷十分為難地道。

  “沒關係,我不生氣,你說吧!”白百痴顯出一副很有氣度的樣子道。

  “那好,我就告訴你吧,那一場比賽,我沒有贏。”賈風騷無可奈何地道。

  “我肯定不會生氣,對嗎?你沒有贏,那我應該同情你才對,一個失敗者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怪你。”白百痴故作同情地道。

  “但是,你別得意,我還有兩種答案可以選擇,知道嗎?看你這人有沒有自知之明,若有知之明,定會知道選哪一種答案。”賈風騷突然興奮地道。

  “兩種答案?兩種答案?你,你耍我!”白百痴恍然,繼而大怒道。

  “哪裡敢,哪裡敢,是你會錯意思了而已。”賈風騷急辨道。

  “那你說,是哪種答案?”白百痴微怒道。

  “你是非常聰明之人,天下獨一無二具有七竅靈瓏心的聰明人,怎會連這個答案也不知道?那豈不是有損你的聰明才智嗎?”賈風騷避而不答道。

  “也對,我肯定知道答案,怎麼可能我不知道答案呢?只是我不說出來而已。”白百痴昂首答道。

  “哎,正義兄,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趙乘風關切地道。

  “主人,要不要緊?”殷無悔也急切地問道。

  “我沒事,你們放心。只是傷了一些元氣而已,剛才這位白前輩以內力相助,叫在下真是感激不盡。”凌海微睜開眼睛真誠地道。

  “好說,好說,只是你小子的內力好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練成的。”白百痴疑惑地道。

  “是呀,我檢查過這小子體內的真氣,居然先天真氣達到了火通的境界,而且還有一陰一陽兩道很奇特的真氣在任督兩脈之間川流不息,而先天真氣則是充盈於任督二脈以外的經脈裡,從而製造出一股能吸納外力的漩渦,真是世上奇事天天有,唯有今天多,居然有這樣的內力,讓兩股真氣同時存在。奇哉,怪哉。”賈風騷驚嘆道。

  “真的嗎?”白百痴的手如電一般地搭在凌海的手脈之上。

  凌海含笑道:“賈前輩說得沒錯。”

  “咦,怪不得,怪不得我的兩成功力全被你吸走,原來是這樣。”白百痴恍然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8 17:48
第五卷第八章恩怨分明
  “主人,你真的沒事就好了。走,咱們來為今天痛快的一戰喝酒去。”殷無悔豪爽地道。

  “尹家四位兄台,你不恨我失手錯殺了你的兄弟嗎?”凌海有些傷感地問道。

  “過去的事情已過去了,沒有你,我們四兄弟今天只有死路一條,若不是為了我們,你也不可能受這麼重的傷,說起來,我們只有感激,哪裡有恨的道理?”出山虎感激地道。

  “是啊,大丈夫恩怨分明,從前我們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你不殺我,我便要殺你,而後你又救了我們,才讓我知道什麼叫正義,什麼叫仁慈,什麼叫佛心,要怪只能怪我們以前投錯了門。”駐山虎也豪聲道。

  “不錯,我們今後誓死追隨大俠,為武林弘揚正義,若是再三心二意,蒼天在上,叫我歸林虎就如此劍!”

  “哐啷”一聲,歸林虎一臉肅殺地將手中鋼劍一折道。

  “好,歡迎你們改邪歸正……”殷無悔高興地叫:道。“哐啷哐啷……”出山虎、駐山虎、躍澗虎手中的劍也一折為二,大聲道:“我們兄弟誓死追隨正義大俠,弘揚正義,殺盡奸邪,願為正義上刀山、下火海,若是三心二意,就如此劍!,”

  “哈哈……我們武林正義又多了四條好漢,真是;痛快,真是痛快。”趙乘風大笑道。

  “謝謝幾位兄台的愛戴,我一定會為武林正義,為天下蒼生,殺盡天下奸邪,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凌海激動得熱血沸騰道。

  “好,好,真是痛快,真是痛快。”賈風騷也故做豪氣乾雲地道。

  “好個屁,你好在哪裡,你有什麼值得痛快的?”白百痴怒問道。

  “我,我,哼,我肯定好了,你想一想,今天有這麼好的事情,咱們待會兒不是可以撿到幾壇不要錢的酒喝嗎?那不是痛快之極是什麼?”賈風騷急忙道。

  “哼,你這酒鬼,咱們來是找人家比武,你他XX的卻想酒喝,你說你是哪門子的好漢?

  正事不辦,歪事一籮,真是有損我們盤山雙怪的名頭。”白百痴怒道。

  “嘿,嘿,既然我們是盤山雙怪,那其中的一個'怪'字就是指無論什麼事都很奇怪,叫別人猜不透,捉摸不了,這才叫怪嘛,哪個說了不做,我想了不說,不正是怪的表現嗎?

  若像你,做事講原則,講規矩,哪裡還是怪,那不就成了盤山雙俠,盤山雙聖了嗎?那多不自在,多沒趣,你說對嗎?”賈風騷辨解道。

  “嗯,也算你說得有理,今日就依你。”白百痴緩和地道。

  “正義大俠,我們也想追隨大俠一起闖蕩江湖,請大俠也一併收下我們。”排雲鶴抱拳誠懇地道。

  “是呀,我們都誓與毒手盟抗爭到底,把這一群漢奸徹底根除,請大俠帶領我們與他們周旋到底。”一位老者道。

  凌海立身看了看那一雙雙誠摯的眼睛,心中無限地感慨,激動萬分地道:“只要大家看得起在下,在下定會全力以赴,將毒手盟徹底剷除。”

  “好,好,我趙某也願意為此獻上我綿薄的力量,正義兄若有什麼要求,我趙某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趙乘風豪氣乾雲地道。

  “好,好,有趙兄這句話,我正義今天便心領了。走,咱們一起去痛喝他三百壇。”凌海興奮地道。

  “走,大家一起去喝個痛快。”趙乘風將劍向肩上一扛,向酒篷裡走去道。

  “餵,小子,今天喝酒誰付帳?”賈風騷急問道。

  “我付,今天所有的菜,所有的酒,你們選好的吃,選好的喝,所有的都記在我的頭上。”一個粗獷蒼老的聲音從樹林里傳了出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相貌清奇白髮如銀的老者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

  凌海的眼裡一亮,急忙飛掠而上,迎向那老人。

  老人先是一驚,但後來又迅速鎮定了,因為對方身形之快,他根本就無還手之力,而對方只是立於人的身前不言不動,又沒有絲毫敵意,所以他他很鎮定。

  “大俠,老夫祖金威,今天……”

  “祖爺爺,我是海兒呀!”凌海虎目中含著淚的話截斷了老人的言詞。

  “你,你,你便是海兒?你沒有死?”祖金威驚異地打量著凌海的臉道。

  “不錯,不錯,這的確是我教給海兒的易容手法。”祖金威自言自語地道。

  “我真是海兒呀,一切事情待會兒等這裡的事完後我再向您解釋,目前我還不想把身份公開,請爺爺為我隱瞞。”凌海激動地道。這三年來看著親人一個個離去,而後又成了一名冷血的殺手,從來未見到真正的親人,雖然司馬屠待他如子,但凌海卻總覺得,那似乎只是一捅便破的泡沫,因為司馬屠從來不罵他,更不責怪他,他需要什麼,便給他什麼,使凌海總覺得那隻是一個夢,一個不真實的夢。而這祖金威、祖金山及艾家的艾地樁、艾天意,當初與他爺爺乃結拜的生死之交,幼時雖都很寵他,但不對的事總會嚴加管教,就像是他的父親那樣,所以凌海對這些人的感情特別真切,一見面竟忍不住要掉眼淚。

  祖金威收斂一下自己的活動,擦了擦眼角興奮的淚花道:“孩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三年來,我一直想到司馬屠那兒去找你,但又怕洩露了你的身份,再加上雷氏四位老哥之勸,我才打消了去見你的念頭,後來聽說你被馮不矮打下山崖,便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沒想到,唉,真是大哥在天有靈,能讓凌家猶有一脈能存……”

  “餵,老頭,你說出酒錢,我可就不客氣了,到時候可別耍賴。”白百痴唬聲喊道。

  “你放心吧,白老大,人家是何等身份,豈會說話不算數,你可知道對方是誰?”排雲鶴笑道。

  “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派頭?”白百痴疑惑地問道。

  “他就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三大奇門中祖家老二祖金威老前輩。”排雲鶴深深地敬仰道。

  “祖金威?就是那個變臉變得特別厲害的祖金威?”賈風騷低聲問道。

  “那不叫變臉術,是叫易容術。”排雲鶴解釋道。

  “哎,什麼變臉術,什麼易容術,什麼祖金威、祖銀威的,我都不管,只要有人替我付酒錢便夠了,誰要是再來耍兩招變臉術助助興,我當然不會拒絕,對嗎?風騷。”白百痴揮揮手不客氣地道。

  “不錯,走,咱們先進去喝酒。”賈風騷應和道。

  “各位,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三大奇門中祖家二當家的祖金威前輩。”凌海欣喜地拉著祖金威道。

  “啊……”一片驚叫從群豪中傳7出來。

  “晚輩趙乘風拜見祖前輩。”趙乘風恭敬地抱拳道。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我久聞趙賢侄豪爽過人,俠義蓋天,今日一見真是傳聞不虛呀,可惜卻遭奸人所陷,但我想趙賢侄定能重返崑崙,再振聲威。”祖金威溫和地道。

  “謝謝前輩的支持。”趙乘風感激地道。

  “晚輩排雲鶴見過祖大俠。”排雲鶴也恭敬地道。

  “見過祖大俠……”眾人都恭敬地道。

  “別再哆哩哆嗦了。有酒就喝,有肉就吃,客氣什麼呢?”白百痴毫不客氣地大嚷道。

  “兩位這樣大吃、大喝,不怕伏虎禪師和福居禪師見怪嗎?若是他們知道你們吃肉,肯定要打你們的屁股。”祖金威突然對賈風騷和白百痴大聲道。

  “哐啷……”賈風騷和白百痴一聽到這話,手中的雞腿竟一下子打翻了桌上的盤子,站起來尷尬的互相望了幾眼,又望瞭望祖金威,同時疑惑地問道:“你,你怎麼會認識他兩位老人家?”

  “當然認識,三十年前,老夫便認識這兩位前輩,而且還知道他們最恨弟子喝酒吃肉,哼哼,你們兩個居然在這兒明目張膽地偷吃偷喝,這回你們可慘了。”祖金威微笑地道。

  “這可怎麼辦?白痴,大家都看見了,這次真的慘了。”賈風騷急道。

  “這,這,這不要緊,反正他們兩位老人家已經仙逝了,也就誰也不會管我們,對嗎?”

  白百痴安慰道。

  “哎,也對呀,再說這吃肉和喝酒,只是對佛法大徹大悟的表現,哪有錯?”賈風騷自慰道。

  “不錯,不錯,有相乃低俗的修為,無相才是最高的境界。那些人把什麼酒哇,肉哇分得十分清楚,那就叫著相了,著相就是修為不到家,而我們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酒哇肉的分別,這叫無相,萬物皆一樣,沒有什麼分別,唯有一個佛祖在心頭永遠不去,這就叫做大成,佛性的大成。”白百痴分析道。

  “很對,很對,我相信師父他兩位老人家在這裡也不會怪我們兩個的,因為他們兩人已經達到佛性的最高境界,已經不當這是肉,也不當這是酒了。對嗎?”賈風騷舉起右手的雞腿,又提起左手的酒壇大聲道。

  “對,對,這不是肉,這是食物。”白百痴指著雞腿道,然後又指著酒壇道:“這裡面不是酒,這是一種獨特的水。”

  “哈哈哈……兩位果然是高人,果然達到了大徹大悟的境界,叫祖某佩服。不知二位神僧身體可安否?”祖金威歡快地笑問道。

  兩人對望了一眼,然後傷感地道:“兩位老人家已死了。”

  “屁,屁,師父兩位老人家怎會死呢?我們剛才說錯了,他兩位老人家是成佛了。”賈風騷忙更改道。

  “不錯,不錯,師父兩位老人是被西天如來佛祖請去喝酒吃肉去了。”白百癡也忙更改道。

  “錯,錯,錯,你又著相了,應該是被西天如來佛祖請去吃食物,喝特殊的水去了。”

  賈風騷急忙更正道。

  “對,對,對,剛才我著相了,真不好意思。”白百痴忙道。

  祖金威神色一片黯然。

  “祖前輩,他們便是當年長白山一役中兩位不見了屍體的神僧之弟子?”趙乘風驚問道。

  “不錯,剛才他們的身法和武功都是兩位神僧親傳,那金剛鑿法便是伏虎禪師的絕技,而那護手鉞法也正是福居禪師的絕學。我想他們應該是兩位禪師在失踪後傳給他們武功的。”

  祖金威感傷地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的功力如此純正,原來竟是少林的內功心法。”趙乘風恍然道。

  “對了,大家先把這些死者的屍體埋了,再喝個痛快怎麼樣?”凌海建議道。

  “好,只要是正義大俠吩咐的,我們都照辦。”眾人嘩聲道。

  於是眾人七手八腳地去挖坑,拖屍體,衝血跡。

  “小子,本來嘛,我們打算今天放過你,人家聽說你是個很厲害的高手,便手癢癢的,不遠千里趕到武漢,不僅是來湊湊熱鬧,還想來找你比試一下,看誰的武功高,今天剛才有這麼多人為證,咱們看來是一定要比的。”白百痴放下雞腿擦了擦手道。

  “不錯,不錯,要比要比,我要叫大家看看我們盤山雙怪就是天下無敵的,嘿嘿……”

  賈風騷附和道。

  “不對,不對,是除了少林,便是我們倆天下無敵。”白百痴更正道。

  “不錯,不錯,就以你的意思說吧。總之,我要找你比個高下,我們若贏了,說不定那叫什麼正義之人就要聽我們的話,嘿嘿,到時候他的一幫手下也得隨我呼喝,那多麼有意思呀。”賈風騷有些得意地道。

  “不錯,不錯,那時候江湖正義幫,或是什麼江湖正義門,便是我們兩人掌管了。到時候,我們也可:以開山立戶,就叫什麼雙怪盟好了。”白百痴有些想。入非非地道。:“不行,不行,你看那什麼毒手盟,全是漢奸、賊子,那個殺手盟,盡是沒人'隋味的殺人工具,咱們再取什麼盟不是有傷大雅嗎?”賈風騷極力反對道。

  “那你說取什麼名字最好呢?”白百痴反問道。

  “就叫雙怪門得了,哪用那麼麻煩。”賈風騷道。

  “不行,不行,太俗氣了,太俗氣了。咱們乾脆取一個威震江湖的名字,就叫'威震江湖天下無敵般若無相盤山雙怪正義門'算了。這個名字又長,又有氣勢,和別的門派一比,就可以顯出本門的超凡入聖,與眾不同了,你說好不好?”白百痴得意地道。

  “好,好,虧你能想出這麼絕佳的門派來,果然不愧為'盤山雙怪'的老大,江湖無故威震天下的白痴大俠。”賈風騷讚賞道。

  “那好,就以這個名字做我們將來的立派之名。”白百痴嚴肅地道。

  “兩位大俠別爭得太早,你們還不知道我願不願意和你們比試呢。”凌海靜靜地道。

  “怎麼?你敢不和我們比?”白百痴怒道。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行不行的問題。”凌海回答道。“哼,你是怕我奪你掌門之位?”賈風騷怒道。

  “我根本就沒有當什麼掌門,何來掌門之位?”凌海反問道。

  “不錯,正義大俠,正如他們所說,我們何不成立一個幫會,到時候,在王老英雄的壽宴之上也好與各路武林同道共商大計呀。”排雲鶴插口道。

  “不錯,我認為,剛才兩位怪大哥說的那個門派的最後三個字很合適,那便是正義門,由主人來做門主,相信沒有人會反對。”殷無悔也插口道。

  “嘿,誰說沒人反對?我們兩個就大力反對。”賈風騷怒道。

  “可惜你們兩個是少林弟子,不是我正義門的人。”排雲鶴道。

  “誰說我們是少林弟子,我倆可是連少林寺都沒有去過,怎麼算是少林弟子呢?你沒看見我們喝酒吃肉嗎?這怎麼會是少林弟子所為呢?”白百痴急怒道。

  “我們沒看見,只是看你們在吃食物,喝特殊口水而已,這世間哪有肉和酒呀。”排雲鶴笑道。

  “你這王八蛋真可惡,明明知道我們只是騙佛祖的,還要揭穿,我非撕開你的嘴巴不可,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嚼舌。”賈風騷怒叫著向排雲鶴撲去。

  “哎,慢著,二位怪兄,就算你們不是少林弟子,但也不是正義門的人呀?你們哪有資格參加門主競選?”排雲鶴忙搖手道。

  “哼,這個還不好辦,正義門還沒舉行立門大典,我倆不是照樣可以加入嗎?那不就可以做你們的門主了?”白百痴道。

  “鬼話,還不知道我們正義門要不要你們兩個怪物呢?”排雲鶴譏笑道。

  “小鳥,你怎麼今天盡和你怪爺爺作對,是不是上次鼻子沒捏夠,又欠捏了?”白百痴怒道。

  “不,不,不,算我怕了你,你入門的事,我可以投你一票不就得了,至於當門主的事還得問問我們的正義門主。”排雲鶴有些難堪地道。

  “怎麼樣?小子,我現在也是正義門中人,這門主的位置,咱們是不是要打個商量?”

  賈風騷兇巴巴地問道。

  “二怪,你們這樣的態度就不對了,想做門主還得具備幾個基本條件,你可知道?”祖金威插口道。

  “什麼狗屁條件,哪有這麼多規矩,我看過幾個門派的掌門接位,也沒有說這個狗屁條件的。”白百痴怒道。

  “那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難道隨便誰都可以當門主嗎?如果有一個奸賊武功比你更厲害,他不僅殺人放火,還姦淫婦女,你也讓他當掌門嗎?”祖金威義正詞嚴地道。

  “當然不會,難道我像那樣的奸賊嗎?”賈風騷道。

  “這當然不是說你便是那樣的奸賊,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也順便告訴你,想當掌門還是要有條件的。”祖金威緩和地道。

  “那好,你說吧,是哪幾個條件?”白百痴問道。

  “正義門乃是江湖有史以來最正義的門派,對嗎?”祖金威道。

  “那是自然,有我們兩人領導,怎會不正義呢?”賈風騷喜道。

  “不錯,正義門的正義可昭日月,可與天齊。江湖中最正義的便是正義門。”白百癡也興奮地道。

  “既然如此,正義門的門主必須要為江湖各大門派做一個表帥,自己的一言一行要彬彬有禮,要以正義為先,那麼必須謙虛好學,待人熱情和藹,以讓江湖各派看看,這便是正義的楷模和典範,此幫不僅是正義之幫而且是禮義之幫,對嗎?”祖金威平靜地道。

  “祖先生說的極是,極是。我們今後還是多聽聽祖先生的教誨,今日能聽祖先生之說,真是我賈某三生修來的福分呀。”賈風騷一改凶相,笑著對祖金威柔聲地說道。

  “祖先生真是金玉之言,讓我'毛廁頓開',以前我就是有那麼一點點不謙虛,其他方面都是他媽……哎,他媽媽都誇獎的。”白百痴急忙指著賈風騷不好意思地道。

  “不錯,不錯,我媽媽是個好人,經常誇獎他,說他彬彬有禮,待人和氣,又有正義感,真是一塊做正義門主的好材料呀。”賈風騷忙接口道。

  “我想這第一點我們都沒問題,至于謙虛嗎?從現在起,我已經做得還算可以。”白百痴自圓其說地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