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武聖門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8 19:04:0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 1368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9 09:44
第二卷第十章天人妖僧
  姜古莊試探著勉強站了起來,剛一用力,便覺陣陣心血逆升,眼前發黑。

  他知道內傷已是極重,如果再不及時運功療傷,勢必血淤心經,氣塞丹田,縱能保命,也是一個武功盡失的廢人。

  於是,他不敢再用力,找一個清靜隱蔽的地方療傷。

  慢慢地,挪動雙腳,一步一步探著,艱難地往前走。

  不遠處就是一片樹林,但此時在姜古莊的眼裡,不異如天涯海角。

  好不容易,姜古莊在太陽高升的時候,才進入那片密林。

  此時正值中秋剛過,已是清秋,但樹葉還未盡落。

  進入密林,從樹葉的空隙中,姜古莊發現林裡深處竟有一座紅磚綠瓦的廟宇。

  他收住腳步,掃視了一會兒,發覺那是一座年久失修,山門已半倒的古寺。他微微放下心來,立刻扶著密密的樹幹,一步一步向古寺挪去。

  姜古莊困難地跨入寺門,只見寺院裡面荒草過膝,大殿中積塵寸厚,神像東倒西歪,一片殘破蒼涼。

  他已無暇多顧,心想這等荒山破廟,絕不會有人來的。

  當下費力爬到一座聳立著的佛像後面,掃了掃積塵,立即跌坐下來,開始閉目調息。

  他受譚劍鋒畢生一掌,震傷之後,沒有及時自療,又拼力奔波,一驚一嚇,氣血大損。

  故每一運氣,都感到莫名的痛楚。

  但他強忍著慢慢地運息,過了約半個時辰,方才感到氣血漸平,丹田之中慢慢溫熱起來。

  一個時辰過後,他已經呼吸通暢,氣貫丹田,血行百脈,逐漸進入忘我境界。

  此時天已正午,陽光從漏洞百出的瓦上照射下來,使這香火久絕的破廟更顯得淒涼殘破。

  不知過了多久,姜古莊忽然被一陣輕微的響聲驚醒過來。

  睜眼看時,只見頹殘的大殿,又恢復了朦朧昏黃之色,原來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幾個時辰,天已黃昏。

  他趕忙試著運氣一匝,只覺得胸腑之間還有氣滯現象,顯然所受的內傷還未痊癒。

  姜古莊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他明明聽到異響之聲,如果沒及時醒來的話,如有人突然進來,那便是毫無武功的人輕輕地推上自己一把,也會使自己血離心經,失去治愈內傷的希望,而且必然會成為武功盡失之人。

  他此時不但毫無抵抗的能力,連動也不能轉動一下,只好聽天由命,繼續運功調息,一切順其自然。

  只聽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這次姜古莊實實在在地聽到有人朝這破廟走來。

  雖然來人腳步極輕,但在這靜寂的荒林中,聲音卻清晰入耳。

  姜古莊心中怦怦直跳,一分心神,血氣上湧,趕忙凝神,不再受外界干擾。

  他雖不畏死,但肩頭重任重重,如今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卻由於自己的疏忽,而又陷入生死一發之間。

  所以一面調息,一面從神像的縫隙中,向外看去。

  不一會兒,只見兩個身著白衣、瘦如竹竿的人,並排走進大殿。

  兩個人俱都白髮披肩,手長過膝,兩眼深陷,但卻目光炯炯,一看就知道身負上乘內功的人。

  姜古莊不禁呆了一呆,心想難道自己大白天遇上鬼不成。

  那兩個人如鬼影一般,就像小時候聽劉叔講的無常鬼,根本沒一絲人氣。

  兩人並肩站在廠起,一般長矮,相貌也差不多,也不說話,看也不看,就默坐在神案之前,閉目不語。

  此時,姜古莊無法能看到兩人面上的表情,但依據兩人的坐式,可以判斷兩人正在閉目調息。

  不知道是和自己一樣受了內傷,還是蓄聚功力,等待強敵。

  姜古莊起先惶惑不安,見兩人運氣,久坐不動,心頭才漸漸平定下來。

  兩人在神案之前坐著約有一頓飯的功夫,始終一言不發,不知是什麼來路,像個啞巴一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殿裡光線更暗,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在夜空之中傳來一聲低沉的長嘯。

  那聲音低沉震耳,令姜古莊心弦大震,內息微微一岔。

  憑感覺,那嘯聲至少在十丈之外,長嘯一收,好快,已到古寺門外。

  兩個白衣白髮鬼魅般的怪人,聞聲同時站起,身形一斜,蓄勢待發。

  來人並沒馬上進門,他在古寺外微微遲疑一下,旋即一縱身躍了進來。

  姜古莊屏聲斂氣,作壁上觀。

  忽然,姜古莊感到氣血上湧,渾身勢血沸騰。

  因為在微微的光亮之中,姜古莊看到來人身形碩大,一襲黑衣,寬袍大袖,臉上罩著黑色的面具。

  姜古莊對這身打扮太敏感了,那天突襲他的人就是這身打扮。

  他頭腦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武聖門”的人。

  兩個白衣怪人冷笑一聲,雙雙拱手道:

  “天人妖僧,我們崆峒雙怪在此等侯多時!”

  姜古莊聞言不由大吃一驚,他雖是江湖閱歷極淺,但也知道崆峒雙怪的名頭。這兩個縱橫江湖數十年的怪物,行徑介乎正邪之間,一向獨來獨往,與各大門派中人,無大的糾葛。

  至於兩怪所稱的天人妖僧,使姜古莊更感震驚,定神看去,來人並非光頭和尚,但天人之名,姜古莊覺得十分眼熟。

  驀然,他想起以前劉叔說過,少林上代掌門人的法名就叫天人大師,但二十年前還將掌門人傳給他的弟子悟性大師,再未聽說過他的動靜,難道這黑衣老者竟是……

  過一會兒,只聽那被稱做天人妖僧的老者微微一笑道:

  “兩位倒是十分守時……”

  目光一轉,又道:

  “不過貧僧所邀的乃是鐵手老怪沙通天,你們兩位似不應趕來湊這熱鬧。”

  崆峒雙怪中的一怪冷哼一聲道:

  “家師是何等身份之人,豈能憑你一張請柬,就千里迢迢而來,我兄弟要不是看在你是少林上代掌門人的身份,也不會來的。”

  另一白髮老者接著道:

  “家師早巳知你受人所脅,無奈之下,才做出助紂為虐、圖謀武林之舉。特命我兄弟倆轉告你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要在垂暮之年,誤入歧途,毀了你一生苦修的功力!”

  另一個又道:

  “家師只是盡一個多年老友的心意,才 你的!”

  姜古莊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又驚又怒,那黑衣老頭果真是“武聖門”的人。

  只聽天人妖僧沉聲喝道:

  “鐵手老怪冥玩不化,我早就與他斷絕朋友之交!”

  身形驟然欺進了一步,老僧又道:

  “善惡功過,豈是你兩個怪物能知的……”

  “崆峒雙怪”明知大敵在前,也不示弱,同聲喝道:

  “武林大會一舉殘害百餘名武林同道,難道這也是你所說的善緣嗎?”

  天人妖僧大為震怒,但卻陰陰一笑道:

  “貧僧等'武聖門'人代天行道,整頓武林綱紀,以求江湖萬世平安,怎不是一大善事呢?”

  “崆峒雙怪”同時“呸”了一聲,冷笑不已。

  天人妖僧緩緩又道:

  “華山一戰,已使中原武林一蹶不振,我'武聖門'一統江湖指日可待。哈哈,到那時,我就要你們這些化外之人,一個不留!”

  “崆峒雙怪”同時冷笑,其中一怪道:

  “以天下之大,奇人能士多得是。你們這種逆天之行,遲早會惹火上身,後悔莫及……”

  天人妖僧忽然一聲斷喝道:

  “住口,貧僧不耐與人多說,你倆既已知貧僧的面目,眼下只有兩條路任你選擇……”

  目光凌厲一掃,一字一頓殘酷道:

  “順我'武聖門'者昌,逆我'武聖門'者亡!”

  “崆峒雙怪”同時怒喝道:

  “哈哈,好笑,好笑!堂堂的少林掌門人竟做了什麼'武聖門'的走狗。想威脅我兄弟倆,哼!我兄弟倆自忖武功不如你,但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就算不測,家師也會為我們報仇的!”

  天人妖僧大笑道:

  “貧僧正愁鐵手老怪不來,看來你倆個今天是死定了!”

  說 話之間,寬大的黑色長袍忽然鼓漲如風,周身擁聚一層層淡淡的罡氣,雙目藍燄激射,神情十分懾人。

  “崆峒雙怪”中的一怪突然高聲叫道:

  “堂堂一個名門大派的掌門之尊,如今卻要用旁門左技傷人,真讓我畢不大、畢不小兩兄弟大開眼界,嘆為觀止,佩服,佩服!”

  說著拱了拱手。

  姜古莊心想:這兩怪的名字也取得真是妙,一個叫畢不大,一個叫畢不小,到底誰大誰少,真還不知道。

  但兩人怪是怪了一點,俠義之心卻令人敬佩,在強敵面前,這般泰然自若,更是令人心折。

  忽然,大殿里火光一耀。

  姜古莊大驚,一看見剛才說的畢不大張口一噴,噴出一股紅光。

  姜古莊大為愕然,不知他這算什麼武功?見他噴出的紅光出口竟是一團烈火,在內功的催逼下,向天人妖僧疾卷過去。

  一時之間,滿殿通紅,灼熱灸人。

  天人妖僧動也未動,放聲狂笑,震得屋瓦四落,灰塵掉了姜古莊一頭。

  姜古莊內傷未癒,極力忍耐,他想起劉叔的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時不能意氣用事。

  那團烈火眼看就已燒著天人妖僧,但離天人妖僧一寸之距時,就被擋在外面。

  原來“天人妖僧”的全身瀰漫著一層罡氣,正是他逼出來的護身真氣,有如在周身罩了一層水幕,以至那團烈火捲了兩卷,頓時熄滅。

  天人妖僧狂笑聲中,突然欺身上步,左右雙掌一施,閃電般分向“崆峒雙怪”拍去。

  “崆峒雙怪”眼見自己“三昧真火”竟未傷得天人妖僧半絲寸縷,已現驚懼之色,分向左右兩邊,飄忽一閃,身如鬼魅一般躲了開去。

  天人妖僧怔了一怔,但旋即返聲笑道:

  “崆峒雙怪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可在老衲面前,你倆這點雕蟲小技,無異於飛蛾投火。”

  “崆峒雙怪”並不答話,身形電轉,已分別撲到天人妖僧的身後。

  畢不大兩手後揚,兩蓬銀針有如滿天花雨,向天人妖僧疾射而去。

  畢不小同時左掌疾揮,掌心之中忽然激射出一道寒光。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如一個人同時發掌一般。

  天人妖僧畢竟曾是少林前掌門人,功夫自是了得,應變奇速,大喝一聲,身子突然平飛而起,竟在間不容髮之際,有如大鵬一般,閃電般拔起一丈餘高,巧妙地避開“崆峒雙怪”

  聯手一擊。

  “百芒毒針”和“玄陰掌”是“崆峒雙怪”的絕技,要不是面臨強敵,志在拼命,“崆峒雙怪”還不會使出來。

  但天人妖僧竟在兩人前後夾攻之下,輕易拔地而起,躲了開去。

  “崆峒雙怪”一時駭然失色,臉露怯意。

  天人妖僧身子平飛而起,待躍到大殿的橫梁之下,突然身子一翻,背上面下。

  “崆峒雙怪”驚恐未定,但還是提起全身之力,欲待妖僧身形下落之時,同時雙雙擊出。

  可天人妖僧凌空翻身,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背貼著橫梁,使了一個“吸”字訣,竟貼著橫梁而不下落。

  “崆峒雙怪”不由又是一呆,天人妖僧的奇學絕技及出神入化的武功,已高出他倆許多,不由得方寸大亂。

  天人妖僧微微一停,立即電掣而下,有如流星疾墜,快捷絕倫,雙手同時向“崆峒雙怪”

  凌空拍來,發出兩股疾勁的掌風。

  姜古莊大驚,差點驚呼出來,因為他識得這是折磨他七年的“摧心掌”。

  “崆峒雙怪”蓄勢待發,但雙掌尚未劈出,前胸已然中掌,頓時灼骨灸膚,奇痛難當。

  畢不大發出一聲嘶啞的厲吼,委頓不堪的向比不小說道:

  “完了,兄弟,我們中了他的……摧……心……掌。”

  一言未完,全身一陣抽搐,立刻倒了下去。

  畢不小臉上的肌肉已扭曲變形,顯然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雙唇外翻,仍向天人妖僧劈出兩掌。

  但這兩掌卻已軟綿無力,隨著人已砰然倒地,口鼻流血,嘴歪眼斜,氣絕身亡。

  姜古莊看得冷汗直冒,情緒激動無比,只覺得陣陣心血不住地逆升而上,微微一驚,趕忙運氣壓了下去。

  一眨眼間,天人妖僧將“崆峒雙怪”斃於掌下,怎叫他不大為驚駭。

  當年他也是被這“摧心掌”所傷,只不過,傷他的人故意留了他一條命,沒讓他立即死亡而已。

  天人妖僧巍然立於負傷倒地的“崆峒雙怪”之間,冷冷笑了一陣,沉聲說道:

  “老衲讓你們死得不留一絲痕跡,就讓鐵手老怪沙通天慢慢查訪去吧,再來找老衲報仇,哈哈。”

  仰天一陣狂笑。

  “崆峒雙怪”雖已被“摧心掌”震得心脈俱裂,但還有一口氣在,仍未死去,目光恨怒地盯在他臉上。

  天人妖僧毫不為意,像審視兩頭獵獲的野獸一般,突然雙手一翻,只見掌心頓時變成血紅之色,同時兩道滾滾不絕的暗紅掌力向雙怪擊去。

  “崆峒雙怪”同時發出一聲噬心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不已。

  天人妖僧在慘叫聲中放聲狂笑,滾滾的灼熱掌力仍向兩人激射不已。

  兩人哀嚎停止,抽搐不動,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鼻難聞的焦臭氣味。

  天人妖僧這才收住掌力,只見兩人瘦長的屍體蜷縮得如嬰兒一般大小,最後被他的赤焰掌化做兩堆骨灰。

  只聽得他一聲大笑,突然衣袖一揚,向兩堆骨灰掃去。

  一股奇強剛猛的大力過去,兩堆骨灰頓時四散飛揚,瀰漫大殿,同時掌風激盪,震得大殿的四壁搖搖欲倒。

  姜古莊目睹著這一切,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誰也不相信,少林一代高僧殺人的手段竟然這般殘忍。

  同時姜古莊也感到這天人妖僧的武功內力詭異了得,已全不是名門正派人用的手段。

  就在掌風激蕩之中,天人妖僧雙肩微晃,像一條鬼影,飄然躍出大殿,略一展動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破落的大殿,四壁搖動,屋頂上立刻有無數的磚瓦掉了下來。

  姜古莊跌坐在佛像之後,那佛像本就似倒非倒,在掌風的震盪下,更是左右搖擺不定地“軋軋”大響。

  姜古莊想縱身躍開,但此時是毫不能動彈。

  幸好那佛像搖動了幾下,終於慢慢穩定下來。

  但當他剛鬆一口氣的時候,忽聽殿頂一陣乒乓爆響,抬頭一看,一根橫梁斷了下來,一時之間磚瓦俱下,砸在神像之上。

  那佛像搖了幾搖,終於轟然倒下,壓在姜古莊身上。

  姜古莊心想,這下可完了,頓時覺得胸腑如裂,眼前發黑,人就昏死過去了。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就在姜古莊昏死過去之後,在夜風的呼嘯聲中,又有兩條人影飄身進入大殿。

  但這次是兩個女性。

  一個是老尼姑的裝束,白髮如銀,慈眉善目,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

  另一個則是身著綠衣的妙齡少女,身段婀娜,眉目如畫,單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足以使人忘魂,嘴角邊有若隱若現的兩個小酒窩。

  兩人全身戒備,手中提著長劍,在黑暗中游目四顧。

  過了一會兒,見還是沒有一丁點的動靜,那年老的尼姑才目光一轉說道:

  “柔兒,咱們還是少管閒事,快走吧!”

  綠衣少女似乎頗受師父的寵愛,任性地一扭脖子,皺了皺瑤鼻,嗅了嗅,然後用玉手扇了扇,道:

  “師父,你沒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嗎?”

  從話語上聽來,這綠衣少女是老尼姑的徒弟。

  老尼姑微微嘆了一聲,道:

  “這裡剛才一定有人激鬥,敗的一方已被赤焰掌燒成骨灰了。”

  綠衣少女聽師父這麼一說,趕忙摀住鼻子,說道:

  “有人激鬥是肯定的,大殿裡一片狼籍,可你怎麼知道敗的一方被赤焰掌燒成骨灰,說不准有人在這裡烤野兔什麼的。”

  綠少女撅著好看嘴唇,語氣多是撒嬌的成份。

  老尼姑知道:

  “鬼丫頭,平時的聰明勁哪裡去了,烤野兔不香反臭?再說地上應有沒熄滅的柴火才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9 10:00
第三卷第一章續命神丸
  綠衣少女呆了一呆,眸光裡忽然流露出一種悲淒之色,問道:

  “師父,就算你說得是吧,那'赤焰掌'可是一種絕世奇學,會使的人寥寥無幾,你以為是誰呢?”

  老尼姑思索了一下,說道:“柔兒,我們走吧。”

  說著心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綠衣少女一甩手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這絕對是'武聖門'的'五煞'所干的。”

  老尼姑眼光沒正視綠衣少女的眼睛,嘆了一口氣,說道:

  “縱使是'武聖門'的'五煞',現在早已沒踪影了。而且,何況……”

  微微一頓,用手拂了拂少女頭上的秀發,滿臉愛憐地說道:

  “柔兒,為師知道你的心意。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和師父回山習武要緊,將來自會……”

  綠衣少女沒理會老尼姑的話,妙目四處搜尋,希望能在大殿找到其它的什麼蛛絲馬跡,忽然啊了一聲道:

  “師父,你看,那是什麼?”

  原來他看到姜古莊被壓在佛像下,露在外面的一塊衣角。

  老尼姑瞟了一眼,不以為然,說道:

  “柔兒,聽為師的話,少管閒事,我倆趕路要緊!”

  綠衣少女明眸一轉,說道:

  “師父,你平時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這人未死,我救了他,豈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嗎?”

  老尼姑暗嘆一聲道:

  “江湖尋仇鬥毆,每天都有發生,雖然我輩以普度眾生為己任,可哪管得那麼多,還是別……”

  綠衣少女拉著老尼姑的衣袖搖了搖,撒嬌道:

  “師父,今天我們就算管一次吧,救一個是一個。何況是被'武聖門'的魔頭所殺,肯定是個好人!”

  說話間,緩步走了過去,快接近佛像的時候,腳下突然碰著一件兵器,“嗆啷”一聲。

  綠衣少女拾起兵器,湊近眼前一看,突然驚呆了。

  急急地跑上前,推開壓在姜古莊身上的佛像。

  老尼姑與看到愛徒的神色有異,也跟上前去。

  姜古莊雙眼緊閉,唇角緊合,滿臉痛苦憤恨之色。

  雖在塵瓦片的埋沒之下,但他眉宇之間一股挺秀之氣依然十分逼人。

  綠衣少女呆看著這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彷彿回到了遙遠的童年,那張充滿稚氣的男孩的臉,現在稀依看到了往日的模樣。

  雖然相隔七年了,但那臉上的輪廓沒變。

  七年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空上經常受她捉弄的哥哥。

  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

  綠衣少女小心翼翼地扶起姜古莊,忽然瞥見他胸前露出的一塊龍佩,伸手摸了摸自己頸上掛的鳳佩,不由得百感交集。這突然降臨的巨大喜悅,使她怔怔地,像傻子一樣,流下了淚水。

  這淚水壓抑了七年呀,淚水啊,你就放縱奔流吧!

  綠衣少女輕拂姜古莊的臉龐,心又忽地往下一沉,巨大的喜悅被一種恐懼所代替,喃喃地說道:

  “莊哥哥,莊哥哥,你看看我,我是劉雪柔,是柔兒……”

  老尼姑也被這種情景震住了,驚問道:

  “柔兒你認得他?”

  綠衣少女就是劉孝邁的女兒劉雪柔,七年前的一個中秋之夜,在荒山下和姜古莊比鬥,被姜古莊震飛了木劍,獨自跑到山下。

  那時姜古莊只有十歲,而劉雪柔只有九歲,劉雪柔滿以為莊哥哥會像以前那樣追過來,然後向她認錯,哄她開心,所以跑得遠遠的。

  但這一次莊哥哥沒有來,身後沒聽到腳步聲響,她賭氣藏在草地上,撅著小嘴仰看天上的月亮,心想:你不來哄我,我不會回去,以後再也不理你。

  哪知道她這一走,就成了她和姜古莊的生離死別。

  驀然聽到一陣兵刃交加的聲音,心想:不好,拔腿就往回跑。

  就在這時,突然從一塊大石頭後閃出一條黑影,一個老尼姑將她攔腰抱起,她張嘴去咬,準備大喊。

  老尼姑伸手點了她的穴道,她儘管心急如焚,耳邊聽到爹爹和姜叔的吆喝打鬥之聲,但已是不能動彈。

  過了一會兒,幾聲慘叫,打鬥聲竭,只聽見有四五人大聲吆喝,向東南角追趕過去。

  然後四周恢復了一片平靜。

  老尼姑這才解開小雪柔的穴道,小雪柔飛跑回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慘像,姜叔和姜嬸還有母親三人倒在血泊中,已然死去。

  這突然之間的變故,劉雪柔怎麼承受得了?頓時放聲大哭起來,也不知哭了多久,而老尼姑卻一直在她身後站著。

  小雪柔突然想到不見爹爹和莊哥哥,難道他倆已經逃脫了。

  回頭見剛才點了她穴的老尼姑還站在她身後。

  轉身撲了上去,對老尼姑不分青紅皂白,一頓拳打腳踢。

  老尼姑站著動也不動,任小雪柔又踢又打,憐愛地看著這小女孩。

  小雪柔打累了,突然趴在老尼姑懷裡又放聲大哭起來。

  此時的小雪柔,孤單了。

  老尼姑默默地撫摸小雪柔的頭,說道:

  “孩子,跟我走吧。”

  劉雪柔想起這樁血淋淋的往事,更是悲從心來,眼淚嘩嘩直流。

  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滴在姜古莊臉上,他嘴唇翕動了一下。

  這微微的一動,彷彿一道閃電在劉雪柔眼前閃過,連忙收住哭聲,一摸姜古莊的人中穴,只覺得一股細若游絲的氣息,若有若無,但可以感覺到。

  劉雪柔不由眼睛一亮,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大叫道:

  “師父!”

  老尼姑湊了過來,冷冷說道:

  “柔兒,他是誰呀?”

  言下之意,責備徒兒不該對一個英俊青年這樣失魂落魄,又哭又摸的,一個女孩家,成何體統。

  劉雪柔歡叫道:

  “師父,他就是我常說起的那個莊哥哥,姜古莊哥哥。”

  老尼姑大驚,說道:

  “是'神州刀尊'姜刀風的兒子?”

  那晚她從崑崙山一路下來,忽然看到幾條黑影如鬼魅般的向大荒山飛馳而去。

  憑感覺,這些人來路不正,於是她就遠遠地尾隨其後,躲在一塊大石後面,發覺這七個黑衣蒙面人,無一不是武功絕頂的高手,如果貿然出手,無異與白白送上一條性命而已。

  權衡利弊,她還是救了劉雪柔,埋了姜刀風三人的屍體後,就將劉雪柔帶到崑崙山,收為關門弟子。

  七年來,兩人形影不離,她可憐小雪柔的身世,對她百般疼愛。

  小雪柔慘遭變故,但遇上了這麼一位疼她的師父,還是多少有些慰藉。但心裡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找到生死不明的父親和莊哥哥。

  如果兩人沒死,那麼他們現在何處?

  所以經常纏著師父下山,說是到江湖歷練歷練,長長見識,實際上她多麼想無意之中碰到爹爹和莊哥哥。

  老尼姑當然明白雪柔的心意,帶她下了幾次山。

  但生性刁鑽機巧的柔兒除了惹了幾次禍,其它倒沒碰上什麼。

  後來小雪柔慢慢長大,出落的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像一又出水芙蓉,已是一個絕色少女,卻常常到山下惹禍百出。

  這次老尼姑帶她下山,剛到小鎮上,就讓她將華蓉鎮上的四個惡少打得鼻青臉腫。

  老尼姑沒法只好帶她沿偏僻的山路走,可剛一定到這荒山野嶺的時候,劉雪柔眼尖,忽然看到黑影一閃就不見了,於是就尋到這破廟裡來。

  沒想到在這破廟裡遇到了垂死的薑古莊。

  劉雪柔見師父記起,忙不迭點頭道:

  “是的,就是姜古莊,他還沒……他還活著。”

  她忌諱說出“死”字,說著拉著老尼姑的手,往姜古莊的鼻息上探。

  老尼姑也是不敢相信,說道:

  “怎麼這麼巧?”

  劉雪柔說道:

  “莊哥哥肯定是追殺仇人,才……沒想到讓仇人……”

  說著淚水又已奪眶而出,央求道:

  “師父,你救救他吧!”

  老尼姑伸手一探姜古莊的鼻息,臉色凝重起來,嘆道:

  “柔兒,他雖然沒死,只怕已是沒救了。”

  劉雪柔心中在痛,急叫道:

  “不可能,師父,你一定要有辦法的,他心還在跳,呼吸未停,你一定有辦法的!”

  老尼姑長嘆一聲,說道:

  “為師的醫道,自忖在當今之世,除了'回天聖手'上官慈之外,只怕再沒人能強過師父。只需看上一眼,姜少俠就沒救了,不是為師不……”

  微微一頓,又疑惑道:

  “姜少俠已受極深的內傷,可奇怪的是,從他脈像上看,似乎是傷了很久,應該是前天受的傷。”

  劉雪柔目不轉眼地盯著師父,多麼想師父能突然改口。

  老尼姑繼續說道:

  “而且他內息紊亂,顯然經過掙扎搏鬥,復又遭外物重擊,已是血凝心經,氣涸丹田,縱使找到'回天聖手'上官慈,只怕也是枉然。 ”

  劉雪柔聽師父語氣越說越重,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發直,慘然自語道:

  “莊哥哥,你死了,我柔兒也不想活了。這七年來,我……竟是這般苦命。”

  老尼姑聽了愛徒的話,看到她淒慘的面容,她深知道愛徒的脾氣,說得到,做得到,不由沉默了一下,說道:

  “不過,天下任何事,都有一個化解的辦法,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可……”

  老尼姑微一沉吟,輕嘆了一聲,頓下了話鋒。

  劉雪柔心裡一亮,抓著老尼姑的手,發急說道:

  “師父,你是說他有救了?”

  老尼姑點點頭,黯然說道:

  “可你必須有所犧牲。”

  劉雪柔秀眉一展道:

  “師父,只要有辦法救莊哥哥,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的,我都願意!”

  說完不由一陣臉紅,趕忙垂下頭。從師父的話意中,她已聽出這“犧牲”兩字的分量。

  老尼姑雙手合十說道:

  “這怕也是佛家所說的緣吧。你既決心救他,快些扶他到供台之上。”

  劉雪柔雖是滿含羞澀,但已是毫不遲疑蹲下身子,將氣息奄奄的姜古莊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緩步走到供台之前,輕輕地將薑古莊放在供台上。

  老尼姑探手從懷裡取出個白玉瓷瓶,倒出三顆黃豆般的赤紅藥丸,遞到劉雪柔的手裡,說道:

  “這是為師煉製的'三魂續命丸',每次一顆,快些給他服下!”

  劉雪柔伸手接過“三魂續命丸”就欲向姜古莊嘴邊送去,忽聽老尼姑低聲說道:

  “他已在運功療傷的過程中,猝遇重物積壓,已經氣血凝結枯涸。必須以你的純陰處子之氣,方能催動他身上停滯的氣血。否則為師的'三魂續命丸'雖然能保住他的性命,但也是一個武功盡廢,腦中無物,有如白痴之人。”

  她目光冷電般的逼射到劉雪柔的臉上,沉聲說道:

  “先將藥丸含於你的口中,而後再渡入他的腹中。”

  劉雪柔神情大窘,現在自己已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了,而莊哥哥也是一個熱血青年,再不是以往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少年。

  但轉而一想,莊哥哥命在旦夕,怎能忌諱這些?何況父親早就將自己許配給莊哥哥,當時年紀小,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現在仍然記起姜嬸將龍鳳玉佩交給莊哥哥和她時所說的話。

  但畢竟是從未與人肌膚相親的少女,不由得俏面緋紅,躊躕道:

  “這……這……”

  老尼姑冷冷地說道:

  “是你自己答應的。”

  劉雪柔沉思了一會,頷首道:

  “師父……”

  老尼姑問道:

  “怎麼?後悔了?”

  劉雪柔一理雲鬢,說道:

  “不!我不後悔……”

  复而又低頭,輕聲說道:

  “師父,你不要看……嘛,我……”

  聲音如蟻,到最後已是細不可聞。

  老尼姑長嘆一聲,背轉身去。

  劉雪柔將三顆“三魂續命丸”依言放入自己口中,雙頰燒得通紅,自己都感到有些發燙。

  她此時已顧不了那麼多,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將火熱的雙唇貼了過去,用舌尖將三顆“三魂續命丸”一一送到姜古莊的嘴裡。

  然後催動本身的純陰真力,將三顆藥丸餵入姜古莊的腹中。

  等了一會兒,劉雪柔一雙妙目緊盯著姜古莊的臉上,希望馬上出現奇蹟。

  但姜古莊依然雙目緊閉,氣若游絲,毫無生機。

  劉雪柔不由心裡一沉,顫聲說道:

  “師父,他……”

  老尼姑已獨自坐在大殿門口,全身戒備地望著對面,聽到愛徒的焦急聲,頭也不回,說道:

  “三顆'三魂續命丸'都服下了?”

  劉雪柔答道:

  “服下了。”

  老尼姑平靜地說道:

  “藥既已服下,跟著必須以'真氣開穴'之法,打通他周身被禁錮的穴道,方能使他血氣流暢。”

  劉雪柔聽了心頭一喜,連忙想把薑古莊扶著坐起,然後將雙掌抵著他的背心,打通莊哥哥的穴道。

  可當她剛將薑古莊扶著坐起,忽聽老尼姑冷聲道:

  “好,你解開自己的上衣,然後解開他的上衣,然後你倆面對面貼在一起,對准你倆胸前的五處大穴,以你的純陰真力沖開他阻塞的穴道。 ”

  劉雪柔不由訝然一驚道:

  “不,我不能……”

  老尼姑嘆一口氣道:

  “柔兒,你不用在乎這些,只要你覺得值得。”

  劉雪柔良久無言,終於以顫抖的手解開自己的上衣,然後才解開姜古莊的上衣。

  劉雪柔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荒山破廟中與莊哥脫衣相向,坦胸露乳,露出雪白胴體,不由嬌羞萬分。

  幸好,莊哥哥沒有看到,要不然她真是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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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二章催陰合陽
  慢慢地她將赤熱滑膩豐滿的胸部,壓在姜古莊的前胸之上。

  然後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對準五處要穴,催動自己的純陰真力,五縷滾滾的熱流立刻傳射過去。

  一盞茶功夫,世界彷彿靜止,劉雪柔細數自己如鼓點的心跳聲。

  漸漸她感到莊哥哥的心跳在逐漸增強,同時呼吸也立刻快了起採。

  再過一會兒,姜古莊居然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劉雪柔嚇了一跳,心知他脈穴已開,氣血開始暢流,連忙爬了起來,迅速把上衣穿好,羞澀無比地道:

  “師父,他……已經緩過來了!”

  老尼姑聞聲走過來,凝視著姜古莊,見他呼吸均勻,知道有了好轉,但卻眉頭緊鎖,說道:

  “這次我倒看走眼了,沒想到他內力如此深厚。”

  劉雪柔心裡怦怦直跳,並不回答師父的話,低著頭,一雙妙目憐愛地瞧著姜古莊。

  老尼姑在一旁疑惑不解,自言自語說道:

  “奇怪,奇怪……姜少俠身上至少有三甲子的功力。這已是天下絕無僅有的蓋世神功,好像是被外力或神丹強注入他的體內的。可惜他不知道如何運用,要不然別說是'武聖門'的'五煞',就是當年的'絕命魔尊'歐陽石也不能為之敵……”

  劉雪柔沒想到莊哥哥有如此內力神功,心裡不由大喜,希望莊哥哥馬上醒轉過來,但又擔心……

  心裡又是羞澀,又是歡喜甜密。

  就在這時,姜古莊突然翻身坐起。

  劉雪柔面露驚喜之色,向前走了一步,歡聲叫道:

  “莊哥哥……”

  姜古莊只記得一尊佛像倒下,然後就萬事不知。

  現在面前怎麼出現一個老尼姑和一個綠衣少女,頭腦中一片凌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兩張陌生的面孔。

  但那一聲“莊哥哥”是真切而實在的。

  像一首熟悉的童謠,一下子將薑古莊帶到美好的童年。

  這聲音他聽過千百遍,但已逝去了七年,七年來,他在夢中無數次聽到這親切的聲音在叫他,彷彿天籟之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使姜古莊冬眠的心復甦起來。

  姜古莊不由渾身一顫,柔聲欣喜地叫道:

  “柔兒!”

  劉雪柔再也不顧下得什麼,歡快地叫了一聲“莊哥哥”然後淚流滿面,撲進姜古莊懷裡。

  姜古莊雖然剛剛醒轉,但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

  捧起劉雪柔梨花帶雨的粉臉,顫聲問道:

  “柔兒,小柔兒,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劉雪柔帶淚歡笑道:

  “是我,是我柔兒。莊哥哥,我到處找你,可找你不著……”

  一時之間,姜古莊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可又不知從何說起,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使他神情大為激動。

  莫名的興奮使他剛剛恢復的真氣立刻轉起來來,身子搖了兩搖,差點又昏倒過去。

  劉雪柔大吃一驚,見莊哥哥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驚叫道:

  “師父……”

  老尼姑說道:

  “不要緊,那是因為他神情太激動了,眼下你不要打擾他,讓他靜心調息。 ”

  劉雪柔不解道:“他不是好了嗎?”

  老尼姑沒理會她,對姜古莊說道:

  “姜少俠,你雖然死而復蘇,但沒完全好,必須排除一切雜念,繼續運功自療,方能完全治好內傷。”

  姜古莊惘然朝柔兒望了一眼,大殿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姜古莊稀依看到柔兒的模樣。

  劉雪柔連忙站起身子,粉臉通紅,低聲說道:

  “莊哥哥,這是我師父,定性師太。”

  姜古莊忙說道:

  “晚輩多謝師太救命之恩!”

  定性師太朝劉雪柔睨了一眼,說道:

  “如果真正要謝,柔兒才是你真正救命恩人。”

  想起剛才一幕。劉雪柔不由臉熱心跳,妙目含羞,神情大是忸怩,雙手撥弄著衣角說道:

  “師父……”

  定性師太搖搖頭,微微一笑,說道:

  “柔兒,我們到外面找點東西吃,讓你莊哥哥好用心調息運氣,等他完全康復,你再慢慢與他聊。”

  說著徑直向大殿外面走去。

  劉雪柔柔聲道:

  “莊哥哥,你先自己慢慢療傷,我到外面去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十分依戀地看看姜古莊一眼,轉身向外地走去。

  姜古莊彷彿是在夢中,心情又是一陣激動,感到氣血又是一滯,連忙定神,運氣調息。

  姜古莊多麼希望能馬上就運息好,可欲速則不達,只感到內息如潮水洶湧,一氣亂撞,趕忙定下神,慢慢地調息運氣,好一會兒,才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內息遊走全身百骸,運行大小周天,直達任督二脈。

  劉雪柔心情極好,一時激動地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在師父面前不知怎樣表達才好,吱支吾唔,說了半天,定性師太還是不明所以,憐愛地看著他,說道:

  “傻孩子,什麼也別說了,師父知道你心里高興,走,我們去弄點吃的。”

  劉雪柔高興的拉著師父的手歡快地走到外面。

  山林一片沉寂,颯颯的夜風吹得人身上有一陣涼意,給人一種秋天蕭瑟的感覺。

  但此時,在劉雪柔的眼裡,蕭瑟的秋景有如春花爛漫的原野,晚風悠悠,她和莊哥哥在外面採摘野花。

  定性師太見愛徒望著荒涼的山坡怔怔出神,知道她又是在遐思了,一捏她的手,說道:

  “柔兒!”

  劉雪柔身了一顫,茫然答道:

  “師父,你… …你喊我呀!”

  定性師太搖搖頭說道:

  “不喊你喊誰啊!瞧你今天這副失魂落魄的傻樣子。”

  劉雪柔面上一紅,搖著師父的手,說道:

  “師父,你……你不疼柔兒!”

  定性師太微笑道:

  “看,去找找有沒有什麼野味,今天允許你破例殺生一次,為師疼不疼你?”

  劉雪柔說了一聲:“師父真好。”

  人就像脫弦之箭向前疾射而去,定性師太一看,竟是一隻野兔飛越而過。

  劉雪柔輕盈如嬌燕,猱身而上,一掌打死野兔。

  師徒兩人拾了一些枯枝,在古寺門口燒了起來,將野兔放在火上烤。

  不一會兒,香氣四溢,劉雪柔坐在篝火旁邊,怔怔地望著火光出神,火光映照得她粉臉通紅,煞是好看。

  野兔燒得焦黃,劉雪柔正準備從架子上取下來。

  突然,一條黑影掠而過,伸手向焦黃的野兔探去。

  劉雪柔一聲驚呼,左手成勾,向來人手腕扣去,定性師太也向來人拍了一掌。

  來人大聲叫道:

  “厲害,厲害,不就是一隻兔子,用得著向我喬老三下此毒手嗎?”

  說著人影一晃,從兩人頭頂上翻了過去。劉雪柔大驚,來人的武功似乎不在師父定性師太之下。

  只聽來人像孩童一般哈哈笑道:

  “哈哈,終於讓我喬老三看到了,尼姑也殺生。”

  定性師太眉毛一揚,說道:

  “老叫化子,你胡說什麼?我徒兒是尼姑嗎?”

  劉雪柔鬆了一口氣,原來師父認得來人,他是名震天下的丐幫幫主喬老三。

  回頭一看,只見來人眉毛鬍子全白,紅光滿面,臉上童顏泛亮,神情甚是滑稽,穿著一襲破衣,腰間扎著一根碧綠碧綠的打狗棒,粗手大腳。

  劉雪柔早就听說丐幫幫主的大名,素有“獨臂神丐”之稱,細看他,果然只有一隻手臂。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獨臂神丐”神情,竟像一個孩童。

  只見他眼睛骨轆轆一轉,望了劉雪柔一眼,搔搔後腦勺,說道:

  “這倒也是,你徒兒不是尼姑,不是尼姑就可以殺生。”

  劉雪柔不由“扑哧”一聲笑了出來。

  悟性師太疑問道:

  “老叫化子,你為什麼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獨臂神丐”笑道:

  “還不是兔香把我引到這裡!”

  悟性師太莞爾道:

  “你那狗鼻子真靈,一生就知饞嘴,幾年不見,吃得越來越發福了。”

  “獨臂神丐”說道:

  “你這話可說對了,這野兔肉快把我饞死了。”

  悟性師太微微一笑,說道:

  “柔兒,瞧他那可憐相,賞他一根兔腿吧!”

  劉雪柔依言撕了一條兔腿,上前遞給他。

  突然一條黑影一晃,搶過劉雪柔的手上的兔肉,動作之快,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獨臂神丐”見到嘴的肥肉讓別人叨跑了,怪眼一翻,大叫道:

  “'不戒酒僧'你這個禿驢,敢搶本幫主口邊之物。”

  說著身子一晃,手臂暴張,五指箕張,向那黑影凌空抓過去。

  被“獨臂神丐”稱做“不戒酒僧”的那人頭一側,讓過這一抓,肩膀一聳,竟是不避不讓,讓“獨臂神丐”抓了個正著。

  “獨臂神丐”沒想到“不戒酒僧”會硬生生的讓他抓,想撒手已是來不及了,突然“噗”

  的一聲,“獨臂神丐”感覺有異,著手之處軟綿綿的,而不是骨頭。

  “不戒酒僧”乘他一愕之間,趕快將兔腿橫咬兩口。

  這兩口也是挺駭人的,肥肥的兔腿居然只剩下骨頭,他也不說話,忙著一氣大嚼。

  “獨臂神丐”氣得哇哇直跳,原來他抓著“不戒酒僧”肩頭上放著的饅頭。

  悟性師太笑道:

  “你兩個老不正經,一對活寶,誰跟誰啊,誰吃了不都一樣?”

  “獨臂神丐”大聲叫道:

  “老尼姑,我看你是念經念糊塗了,他吃了怎麼跟我吃了一樣的?''劉雪柔看了,也不覺捂著嘴巴,笑得樂不可支。

  “不戒酒僧”終於把滿滿一嘴兔肉吃完,解開腰間的酒葫蘆,咕嘟嘟喝了兩口,一抹嘴說道:

  “老傢伙,這塊兔骨頭給你,我倆算是兩清了。”

  “獨臂神丐”叫道:

  “你吃肉,而我吃骨頭,怎麼算兩清?”

  “不戒酒僧”說道:

  “肉有肉的味,骨頭有骨頭的味,各有所好罷了。”

  “獨臂神丐”無可奈何的苦笑道:

  “嗯,我天生就是吃骨頭的。”

  說完啃了一口,叫道:

  “哈哈,味道果真不錯。”

  說著吱吱咯咯,吃得津津有味。

  “不戒酒僧”瞪了一眼定性師太,冷冷道:

  “我和尚又沒吃你的,礙你什麼事!”

  悟性師太厲叱道:

  “看來你們兩人相約而來,向我找碴來了。”

  手里長劍一橫,大有出手之意。

  “不戒酒僧”雙目神光激射,就欲搶步上前,但“獨臂神丐”喬老三手腳奇快,迅速抽出腰間的打狗棒橫了過去,同時向定性師太笑道:

  “好女不跟男鬥,跟這種沒見識的人較勁不值得!”

  “不戒酒僧”拿著酒葫蘆,只顧灌酒,似乎只要有酒喝,任何事都可以丟在腦後,眨眼之間,已連續灌了十三四口。

  他似是酒興未盡,仍欲繼續再灌下去,卻被“獨臂神丐”一把搶了過去,定性師太一時啼笑皆非,滿腔的怒火倒隨之煙消雲散。

  “獨臂神丐”就地坐了下來,目光微微一掃,掠了劉雪柔一眼,說道:

  “我老叫化子沒向你道喜,原來你收了這麼一個資質奇佳的徒弟!”

  劉雪柔低下頭去,定性師太哼了一聲,並未答話。

  喬老三目光一轉,又道:

  “眼下武林形勢大變,'武聖門'戮殺江湖,不知你有什麼打算?”

  定性師太眉毛一皺道:

  “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微微一頓,又道:

  “難道那'武聖門'的魔頭還要找上我們這幾根老骨頭吧?”

  “獨臂神丐”用力一拍大腿道:

  “算是被你猜著了,'武聖門'的魔頭正是要先將咱們這些老骨頭清除之後,再收拾殘破的武林大局……”

  劉雪柔忽然盈盈了走了過去,向“獨臂神丐”福了一福道:

  “老前輩,恕晚輩冒昧請問一句,你老人家要與'武聖門'的魔頭為敵嗎?”

  “獨臂神丐”怔了怔,說道:

  “娃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聽不明白我老叫化子的話嗎?”

  劉雪柔抿嘴一笑道:

  “晚輩只想奉勸你老人家一句,'武聖門'個個武功高強,心狠手辣,最好你還是遠走高飛,躲開一點,少管閒事為是!”

  “獨臂神丐”詫異道:

  “娃兒,年紀輕輕倒懂得明哲保身!”

  劉雪柔天真地道:

  “我師父那樣高深淵博的武功,提起'武聖門'的五大魔頭,還有三分懼意,難道你老人家真不怕他們嗎?”

  “獨臂神丐”掃了定性師太一眼,呵呵大知道:

  “你師父怕他們,可我老叫化子不怕!”

  定性師太臉色一沉,道:

  “柔兒,為師幾時對你說過這樣的話來?”

  微籲一聲,又道:

  “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是這事要等待時機!”

  “獨臂神丐”怪聲怪調說道:

  “等待時機,想是要'武聖門'的五大魔頭將我們逼得窮途末路之時,你再站出來,是不是?”

  定性師太“呸”了一聲,方要反唇相譏,忽聽一旁的“不戒酒僧”大聲叫道:

  “樹上有人!”

  說著五指一揚,數點寒星向樹上激射而去。

  “獨臂神丐”、定性師太三人各吃了一驚,同時凝神戒備。

  那樹上果然有人,但“不戒酒僧”打出的暗器並末打著,只聽樹上發出一陣呵呵笑聲,有如巨鼓低鳴。

  笑聲一過,只見一條巨大的黑影,如流星墜地,飛身而下,雙足落地時未發出半點聲音,顯示他的功力不同凡響。

  只見他一襲黑衣,身軀高大,但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其真面目。

  他從容地站在四人面前,朗聲笑道:

  “幸會幸會。我糟老頭不請自來,掃了各位的興致!”

  “獨臂神丐”哈哈一笑:

  “什麼風把'生死判官'段千仞老弟吹到這裡來了,久違,久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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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三章生死判官
  段千仞哈哈一笑,正準備笑話,突然一聲大喝。

  “魔頭,拿命來!”

  話音末落,古寺門口人影一閃,一段紅光如靈蛇出洞,電掣而至,徑向段千仞刺了過來。

  事出突然,而且勢道奇猛,快捷萬分。

  段千仞畢竟是一代武學大師,突遭襲擊,卻不驚不忙,拂袖掃出一股勁風,向刺來的寒芒卷去,同時藉勢身形一側,躍出五步,躲了開去。

  眾人凝神看時,只見一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青年,手握著一柄血刀,向段千仞怒目而視。

  段千仞想不起在哪裡得罪了這個年輕人。

  劉雪柔驚喜叫道:

  “莊哥哥……”

  突然殺出的青年就是在大殿中養傷的薑古莊。

  姜古莊在裡面打通了任督二脈,使真氣在體裡運行了兩週天,覺得百骸舒泰,神光內斂,知道內傷已完全好了。

  忽聽外面有四五人的說話聲,走出一看,看到一個黑布蒙面的段千仞,以為是“武聖門”

  的五大魔頭之一,於是怒火中燒,揮刀就砍。

  姜古莊吃了一驚,自己這風雷一刀竟末傷到魔頭,刀光一閃,準備第二次出手。

  但聽到定性師太沉聲喝道:

  “姜少俠不得無禮!這位是'生死判官'段老前輩,難道與你有什麼過節?”

  姜古莊呆了一呆,愕然而立。

  只聽見段千仞笑道:

  “老朽段千仞,不知在哪裡得罪了少俠?”

  姜古莊仔細凝視段千仞一眼,只見他雖然一身黑衣,臉戴面具,但從聲調動作和體形上看既非譚劍鋒,也非天人妖僧。

  難道所有黑衣蒙面的人就是“武聖門”的魔頭?不禁臉一紅,還刀入鞘,向段千仞一抱拳,說道:

  “晚輩魯莽,以為是'武聖門'的人,請老前輩恕罪!”

  段千仞身子微微一顫,馬上鎮定自若,呵呵笑道:

  “不知者不為罪,老朽怎麼會怪你呢。”

  劉雪柔歡快奔了過去,拉著姜古莊手臂說道:

  “莊哥哥,你好了?”

  姜古莊欣喜道:

  “好了,柔兒,謝謝你。”

  定性師太冷冷說道:

  “怎就一個'謝'字了得,你知道我那徒弟為了救你,花了多大代價!”

  劉紅燕蓮足一頓,滿臉緋紅,轉過身去說道:

  “師父你……”

  “獨臂神丐”向前跨了一大步,仔細審視了姜古莊腰間的寶刀,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少俠與'神州刀尊'姜刀風有極深的淵源。”

  姜古莊慘然說道:

  “姜刀風是晚輩的先父!”

  “獨臂神丐”面上一肅說道:

  “我老叫化子對姜大俠仰慕得緊,早聽說他隱居不出,無緣謀面,難道姜大俠已遇什 不測?”

  姜古莊神色黯然道:

  “生父和劉孝邁叔叔在摩天嶺比武,因意氣相投,結為兄弟,在歸途中無意中看到'武聖門'的秘密,後隱居大荒山,誰知過了十年後,還是遭受了'武聖門'的毒手,劉叔捨了性命才把晚輩救了出來。”

  眾人無不搖頭嘆息,劉雪柔早就淚流滿面。

  段千仞站在一旁,目光始終盯在姜古莊的臉上,由於他蒙了面,所以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段千仞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說道:

  “想必這位就是'中原劍魔'劉孝邁的女兒。”

  劉雪柔愕然抬起頭,說道:

  “正是。”

  段千仞突然手腕一抖,一對判官筆向劉雪柔上身致命的要穴點去,出手辛辣,而且是突然襲擊。

  眾人一聲驚呼,但搶求已來不及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間,姜古莊反手將柔兒一帶,右手不及拔刀,一招“龍行天下”

  向段千仞頭頂拍去。

  這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打法,如果段千仞不撤招自救,雖然能取劉雪柔的性命,但同時自己也會斃於姜古莊的掌下。

  姜古莊這招“龍行天下”危急時發出,力道剛猛,加上招式怪異,令段千仞大為吃驚,這一拍竟是自己防不勝防的地方。

  情急之下,段千仞大吼一聲,身子向後急倒飛而去,“蹬蹬蹬”退了三步,才站穩身子。

  雖然避開姜古莊這一掌,但作為一個武學大行家,這樣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看在眾眼裡,已是大為狼狽。

  眾人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再看姜古莊氣定神閒的傲然而立,無不暗暗稱奇。

  段千仞指著姜古莊顫聲道:

  “你……你……會使'龍行八式'?”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眾人從姜古莊的一招之間,就已看出他武功和內力已臻化境,但都沒想到這一招竟是“絕命魔尊”歐陽石的“龍行八式”。

  眾人無不驚詫莫名!

  要知道“龍行八式”是“絕命魘尊”的絕學之技,除了他本人,還有“奪命神尼”,世上再無第三人使得。

  眾人一齊看著姜古莊,姜古莊沒理會段千仞的驚訝,反問道:

  “前輩為何要對柔兒下此毒手?”

  段千仞說道:

  “劉孝邁乃黑道梟雄,他的女兒,我自然殺得!”

  姜古莊聽了,神情大為激動,虎目圓睜,劍眉一揚,朗聲說道:

  “不錯,劉叔是黑道梟雄,武功高強,不入流俗,可他的一份義氣,可以說是江湖中所有的俠士名流都不及,何況劉叔是在武林大會為助正道武林,死在與'武聖門'魔頭的血戰中。再者即使是如你所說,又與他女兒有什麼關係? ”

  義氣是江湖中最為寶貴的東西,姜古莊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眾人都微微點頭。

  劉雪柔早就想問父親的情況,苦於一直沒機會,陡然聽到父親的噩耗,不由得心痛欲裂,一聲悲嚎:

  “爹爹……”

  然後就撲在姜古莊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段千仞吶吶地說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只因我生性嫉惡如仇,所以……”

  “獨臂神丐”怪眼一翻說道:

  “'生死判官'段千仞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但嫉惡如仇倒不見得。剛才猝然出手,分明是想要女娃子的命,沒有一點容情的跡象。要不是姜少俠情急之下出手,我怕你早就置女娃子於死地了吧!”

  段千仞蒙著面,看不清他的神情,轉頭對“獨臂神丐”喝道:

  “喬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

  語氣咄咄逼人,顯然已經勃然大怒。

  “獨臂神丐”依然冷冷地說道:

  “瞎子吃餛飩,自己心裡有數!”

  話鋒一轉又道:

  “我老叫化子早就探得'武聖門'的五大殺手中的四個人,可……”

  段千仞惡狠狠地說道:

  “臭叫化子,有什麼話你就明說!”

  “獨臂神丐”一拍大腿,說道:

  “好!那我就挑明說了。'武聖門'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組織,乃是中原武林第一黑道力量,勢力極強。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奪得'絕命魔尊'的武功秘笈,然後圖霸武林。”

  大家都知道丐幫是天下最大的一幫,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丐幫弟子。而且幫中的高手很多,丐幫弟子遍布中原各地,所以只要江湖有什麼風吹草動,丐幫幫主當然就馬上知道。

  眾人一齊注視著“獨臂神丐”因為他所獲得的信息是最具權威。

  “獨臂神丐”掃了段千仞的一眼,繼續說道:

  “'武聖門'之所以能如此張狂,全賴於'五大殺手'。”

  段千仞說道:

  “是哪'五大殺手'?我段千仞去殺了他!”

  “獨臂神丐”冷笑一聲道:

  “我還沒說出來,你幹嘛那麼著急呢?”

  “不戒酒僧”大是性急,叫道:

  “老叫化子,你有屎快拉,有屁快放,到底是哪五個魔頭。”

  “獨臂神丐”說道:

  “這五大殺手,一個是華山派的譚劍鋒,第二個是原少林掌門人天人大師,第三個是名揚天下的女魔頭'玉面銀狐'白小媚,第四個是使毒的'毒王爺'石百川,至於第五位嘛,段老弟你以為是誰呢?”

  眾人聽到“獨臂神丐”報出四個人的名字,無不相顧駭然。

  四大魔頭中有兩個姜古莊見過,譚劍鋒和天人妖僧,一身武功可以說是登峰造極。那“玉面銀狐”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騷狐狸,詭計百出,且人面桃花。而“毒王爺”石百川更是了得,使毒的本領已使人防不勝防。

  這四人可以說是要武功有武功,要計謀有計謀,使毒的有'毒王爺',可謂是武林中極強的組合,況且還有一個人不知是誰?

  段千仞微微一驚,說道:

  “你老叫化子耳目眾多,難道不知道,何必問我?”

  “獨臂神丐”冷笑道:

  “說實在的,這第五大殺手,我老叫化子真不知道,因為這個人極其狡猾,做事從不留痕跡。但狐狸的尾巴,遲早要露出來的!”

  眾人的目光又齊轉向段干仞,姜古莊手按刀柄,隨時準備著。

  段千仞後退一步,說道:

  “怎麼?大家都懷疑我'生死判官'?哼,我這二十年來可從沒出谷一步,身正不怕影子歪。”

  說完雙手下垂,一副大義凜然、信不信由你的樣子。

  “獨臂神丐”笑道:

  “對!對!身正不怕影子歪,也許我老叫化子看走眼了。”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氣氛緩解了不少。

  定性師太疑惑地說道:

  “'武聖門'這麼一個龐大的組織,網羅了天下這麼多高手,絕對不是一群烏合之眾。

  是誰這麼厲害,暗中操縱了這些人?”

  “獨臂神丐”吐吞說道:

  “這……我老叫化子也是雲裡霧裡,不知幕後操縱者是誰?”

  段千仞說道:

  “會不會是'絕命魔尊'?只有'絕命魔尊'才有這樣的本領。”

  “不戒酒僧”叫道:

  “對,對,肯定是他!”

  姜古莊在一旁剛要說話,“獨臂神丐”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看不一定……”

  段千仞說道:

  “難道你叫化子又知道了?”

  “獨臂神丐”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物,但頭腦中已有這個人的影子,決不是'絕命魔尊'。”

  “不戒酒僧”急叫道:

  “快說來大家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獨臂神丐”踱了兩步,說道:

  “大家想想,'絕命魔尊'歐陽石,雖然武功天下第一,但他從不亂殺無辜。特別到晚年,更是淡泊名利,獨來獨往。怎麼會突然組織一個'武聖門'來圖霸武林呢?更何況早在三十年前,九大門派的掌門人聯手邀鬥他,最後落得個同歸於盡,九大門派的掌門,無一倖免,他自己已墜入華山的思過崖。我想他現在已不在人世了!”

  姜 莊聽了,深感“獨臂神丐”的思路與眾不同,見解獨到。但老化子哪裡知道“絕命魔尊”落下華山思過崖後,不但沒死,反而和濟慈大師結下一段生死交情。

  眾人見“獨臂神丐”分析得於情於理,無不點頭稱是。

  段千仞又說道:

  “那會不會是'絕命魔尊'的徒弟?”

  “獨臂神丐”沉思道:

  “那更不可能,'絕命魔尊'一生只收兩個徒弟:一個是'奪命神尼'程逸雪,現已被他囚禁起來;另一個是'奇門樂聖'周紫芝,早就隱跡江湖,傳聞不知在那個廟裡做了尼姑。”

  說著一轉眼,犀利的目光見姜古莊在一旁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欲言又止,轉頭對姜古莊說道:

  “姜少俠,你有什麼話說?”

  姜古莊咳了一聲,朗聲說道:

  “這個幕後操縱人,晚輩無意中得知,他就是'回天聖手'上官慈!”

  姜古莊這話一出,石破天驚,如晴天一個霹雷,把眾人震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回天聖手”在江湖上聲譽極高,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江湖上誰不對他萬分敬仰。

  更何況上官慈除了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術外,對武功一竅不通。江湖上沒有誰不知道上官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毫不會武功的人,而且人心宅厚,在江湖上有口皆碑。

  這樣名家風範的人,怎會和殺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扯在一起。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可看姜古莊說的正兒八經,似乎確有其事。

  只有“獨臂神丐”眉頭深鎖,一張娃娃臉上出現極不相稱的深思熟慮之相。

  定性師太大為懷疑道:

  “姜少俠,當著這麼多前輩你可不能亂說!”

  姜古莊口氣堅決,道:

  “晚輩決不敢說出半句假話,這些確是我無意中得來的!”

  段千仞“嘿嘿”冷笑道:

  “還說不是亂說。誰不知道'回天聖手'上官前輩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哪容得你這般詆毀他!”

  “獨臂神丐”不以為然,哈哈一笑道:

  “那也說不一定,往往不叫的狗咬人最毒!”

  轉而又道:

  “姜少俠,你是怎麼獲得的!說給我們聽聽……”

  姜古莊就把他如何無意中碰到濟慈大師,把華山派三師兄弟之間的恩怨,以及濟慈大師以死謝罪,被譚劍鋒一掌震死,而後自己被困於譚劍鋒的竹石大陣,譚劍鋒以為他必死無疑,就將“武聖門”的內幕說了出來,哪知大難不死逃脫了竹石大陣,後來就逃到這古剎裡來,目睹天人妖僧殺了“崆峒雙怪”,並將兩人用赤焰掌化為灰燼,同時,自己也差點被他害死,幸好被師太和柔兒所救,才……

  在場的無不是在江湖上闖蕩幾十年前輩,個個身懷絕技,都是成名人物,一生不知見過多少驚濤駭浪,但姜古莊的話,眾人聽在耳裡,猶如聽天書,無不相顧駭然。

  姜古莊略去了他見到“奪命神尼”以及藏寶圖,上官痴的事。

  前兩者是因為答應“奪命神尼”保守秘密,後者是因為劉雪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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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四章獨臂神丐
  定性師太嘆了一聲說道:

  “如此說來,姜少俠所言不假,真是人心難測啊!”

  “不戒酒僧”大聲喝罵道:

  “上官慈那老魔居然這麼狡猾,欺騙了整個武林,背後卻幹出了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獨臂神丐”平靜地說道:

  “其實我老叫化子早就有這一懷疑,但苦於找不到證據。那'回天聖手'上官慈雖然極會偽裝自己,但背後難以卻掩蓋不可告人的目的,終有一天會原形畢露的。”

  就在眾人感嘆不已的時候,段千仞突然說道:

  “姜少俠,老朽有兩點疑問,想請你為我釋疑!”

  姜古莊說道:

  “請前輩講出來!”

  段千仞乾咳一聲,說道:

  “第一,姜少俠不會是無意邂逅華山前掌門人濟慈大師的吧?”

  姜古莊說道:

  “請前輩寬恕,我因為答應別人,恕不相告。”

  段千仞“嘿嘿”一笑又道:

  “第二,譚劍鋒的竹石大陣何等厲害,姜少俠如果沒有高人相助 就算是插翅也難飛出去,不知姜少俠是如何脫圍的?”

  姜古莊心裡暗暗好笑,心想:這一點你還真說對了,我的確是插翅飛出去的,這一點卻不能說出來。

  因為一說出來,無形中就等於告訴別人自己遇到了“奪命神尼”,大家都知道黑白二雕是“絕命魔尊”所養的兩隻神物。

  姜古莊正要想一個藉口,忽聽“獨臂神丐”說道:

  “姜少俠,這點你可以拒絕回答,因為與我們要談的無關。”

  段千仞大怒道:

  “老叫化子,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難道在大家面前有什麼隱瞞嗎?

  “當然,誰沒有自己的苦衷,你為什麼偏要別人說自己不願說的事,再說,你為什麼對這些細微末節的事這麼感興趣。”

  段千仞微微一頓,乾咳一聲道:

  “我只是隨便問問。”

  “獨臂神丐”笑道:

  “我也是隨便說的。”

  段千仞恨恨瞪了“獨臂神丐”,一眼,然後轉頭看過姜古莊。

  他心里大為惶恐,沒想到這毛頭小子知道這麼多,對他“武聖門”的人確實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其實“獨臂神丐”喬老三所料不錯,這“生死判官”段千仞確是“武聖門”的五大殺手中的排名第五的殺手。

  段千仞被人稱之為“生死判官”一說他武功太高,二是說他極有心計。

  段千仞二十多年已在江湖絕跡,實則早已加入“武聖門”,不但充當“武聖門”的五大殺手之一,而且還和“玉面狠狐”白小媚一起,稱做“武聖門”的兩大軍師。

  並且段千仞是“武聖門”五大殺手中,惟一沒有暴露身份的一個人。

  所以他就自告奮勇的充當臥底之人,得知譚劍鋒奪取藏寶圖失敗後,上官慈大發雷霆,就讓段千仞出馬,心中已是對藏寶圖誌在必得。

  段千仞出了“幽靈谷”之後,經大樟山,一無所獲,見姜古莊。

  出了大樟山,忽見兩條人影向荒山野嶺急飛而至,於是緊跟其後上得山來,隱藏在大樹上。

  一看竟是列入“武聖門”黑名單上的該殺之人的頭三號人物,心裡不由一陣竊喜。轉而想到三人該是江湖上成名大家,單打獨鬥,怕也只能打個平手,以一敵三更不可能。心裡不由沮喪,手一顫,弄出一點聲響,竟讓“不戒酒僧”察覺,於是就飄然而下。

  江湖上人只知道“生死判官”段千仞已歸隱江湖,因此誰也沒起懷疑,只有“獨臂神丐”

  對他已有戒心,但又不敢確定。

  僥聿的是他意外之間有了新收穫——看到了他所要找的薑古莊,藏寶圖一定在他身上。

  使他驚駭的是,這傢伙不但武功又臻化境,且已對他有所戒備。

  段千仞心裡在想如何應付目前的場面,思索片刻,說道:

  “眼下大家既然知道了'武聖門'的情況,在這荒山野嶺,總不是個辦法呀。”

  說著目光向眾人掃了一眼,如其主動出擊,倒不如以靜制動。

  果然“不戒酒僧”大叫道:

  “操他奶奶的,上官慈這條不叫的狗,我們一起殺到他老巢裡去。”

  “獨臂神丐”哈哈一笑:

  “老毛病又犯了。我可還想多活兩年,要去你一個人去,大家陪你一起去送死呀!”

  “不戒酒僧”被老叫化一頓搶白,不僅不怒,反而搔了搔頭,低聲下氣說道:

  “那依你怎麼著?”

  “獨臂神丐”目光向段千仞一轉,大聲說道:

  “解鈴還須繫鈴人,段老弟自會有高招妙著!”

  說著微笑地看著段千仞。

  段千仞心裡一凜,這老叫化子怎麼老是指著我的痛處打,可不能著了他的道兒,於是穩了穩神形,呵呵一笑道:

  “老叫化子你倒真是抬舉我了,高招妙著談不上,不過,大家此刻應該同心協力,各獻其策。”

  “獨臂神丐”依然臉上帶著微笑,說道:

  “說得好,說得好,那麼段老弟的策略是什麼?”

  “獨臂神丐”緊追不放,段千仞暗暗叫苦不迭,但此時已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說道:

  “華山武林大會遭'武聖門'的襲擊,還有九大門派的掌門人留在山上。我提議大家一齊到華山看看,一來可以了解更多的情況,二來可以聯合武林中剩餘的力量,以圖後援。 ”

  “獨臂神丐”叫道:

  “好主意,好主意!”

  姜古莊和劉雪柔對視一眼,總覺得“獨臂神丐”對段千仞的反應總是怪怪的,心裡也疑團密布。

  “獨臂神丐”轉頭對定性師太問道:

  “師太的意見呢?”

  定性師太眉毛一揚,說道:

  “我定性豈是獨善其身的人,我們一同上華山吧!”

  段千仞心裡一喜,說道:

  “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

  說著身形一晃,率先疾馳而去。

  “獨臂神丐”微微一笑,向姜古莊招呼一下,攜著“不戒酒僧”的手,緊跟其後。'定性師太也不示弱,腳尖一點,疾飛跟上。

  姜古莊和劉雪柔相視一笑,走在最後,不急不徐。

  兩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青年男女,終於又走到一起。經過上次的生離死別,兩人似乎回到了那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童年。

  劉雪柔聽到父親已死的噩耗,心頭蒙上一層陰影,手腳仍然冰涼。

  姜古莊也是一陣難過,緊緊握住柔兒的手,多想讓她感受到這力量。

  六個人都是內外兼修的頂絕高手,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六人已到華山腳下。

  這時已過夜三更,月明星稀,清輝遍地。六人立在華山腳下,仰望巍峨險峻的華山在黑夜中屹然而立,各懷心思,感慨頗多。

  姜古莊拉著劉雪柔的手,輕聲說道:

  “柔兒,我倆去拜見爹爹。”

  劉雪柔星目含淚,嗚咽道:

  “可憐的爹爹……”

  段千仞馬上說道:

  “姜少俠,我也去拜祭拜祭劉……大俠……”

  姜古莊心想:怎麼轉變得這麼快?剛才在古剎前,還稱劉叔為大魔頭。

  但人家一片好心,也不便阻攔。

  時隔一天,他和癡兒去時的墳還是一座新墳,而此時癡兒生死不明。想到這裡,姜古莊不由黯然神傷。

  兩人跪在新墳面前,姜古莊百感交集,心說道:劉叔,現在我和柔兒就在你的面前,你暝目吧,我和柔兒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姜古莊抬起頭,突然大吃一驚,驚叫起來。

  原來在劉孝邁的新墳旁邊,增加了一座新墳,而在姜古莊的記憶中,這新墳是沒有的。

  這座新墳和劉孝邁的墳並排,因為姜古莊心裡悲痛,所以起先沒有發覺。

  新墳上立著一塊石碑,姜古莊湊近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兩行字:

  師兄濟慈大師之墓

  不肖師弟譚劍鋒敬上

  姜古莊呆了,原來是譚劍鋒將濟慈大師的屍體不辭勞苦帶到這裡,埋在華山的必經之路上。

  說明譚劍鋒已完全想通了,知道自己被孫鑄利用了?

  正在姜古莊感慨的時候,忽聽段千仞說道:

  “那譚劍鋒也實在可惡,瓜也吃皮也摔了,自己親手殺了濟慈大師,又貓哭老鼠假慈悲。”

  姜古莊不置可否,沒有回答,心裡自是另外一種想法。

  他想:譚劍鋒雖然十惡不赦,但卻也是恩怨分明之人。

  段千仞頓了頓,接著說道:

  “姜少俠,聽說譚劍鋒是為了'絕命魔尊'的藏寶圖而殺了濟慈大師。可那藏寶圖是兩個半塊,他殺了濟慈大師,奪得半塊;而另外半塊沒有,還不等於一張廢羊皮!”

  姜古莊心裡一驚,眸子裡寒光一閃,轉頭說道:

  “段前輩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段千仞“嘿嘿”一笑,說道:

  “姜少俠何必這麼緊張,難道那半塊羊皮在你這裡?”

  姜古莊更是大驚,正要答話,忽然聽到“獨臂神丐”喝道:

  “段千仞,我早就看出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果然不出我所料。”

  段千仞眼睛裡凶光畢露,聽了“獨臂神丐”的話,也不回頭,突然左手暴張,向姜古莊的前胸抓去。

  因為在剛才姜古莊下意識的一摸胸脯,老奸巨猾的段千仞心裡就有底了,他知道那半塊羊皮一定在姜古莊懷裡。

  為了得到藏寶圖,段千仞藉故和姜古莊同行,以為姜古莊一個少年,武功再高,自忖還是能應付得了。

  沒想到老叫化子跟得這麼快,這麼警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段千仇當機立斷,不顧一切地向姜古莊懷裡抓了過去。

  姜古莊雖然對段千仞有所懷疑,但沒想到他出手這麼快,說來就來。

  更何況這一抓凝集了段千仞畢生的功力,等姜古莊去護胸時,已是來不及了。

  只聽見“嘶”的一聲,姜古莊的胸脯被撕下一塊,留下五個大印。

  段千仞喜不自勝,身子一掠,飛逃而出。

  姜古莊懊悔不已。

  突然聽到“啪”的一聲,段千仞龐大的身軀竟然倒飛回來。

  只聽見“不戒酒僧”從草叢里站了出來,哈哈大笑道:

  “狗急跳牆,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原來你果真是'武聖門'的五殺手之一。”

  段千仞哪敢答話,身子一縱,又向左邊逃去。

  “獨臂神丐”身子一欺,擋住了他的去路,打狗棒急揮,使了一個“纏”字訣,喝道一聲:“起!”

  棒頭一挑,竟將段千仞手裡的半塊羊皮和衣服的碎片挑到空中。

  然後兩人同時向空中一拔,宛如兩隻巨雕急沖而上。

  兩人一般神速,但“獨臂神丐”手裡拿的是一根打狗棒,使了一個“吸”字訣,竟將下落的半塊羊皮吸附在棒頭上。

  段千仞見到手的肥肉被搶跑了,好不沮喪。

  但又不敢硬來,寬大的袖子一抖,頓時從袖中散出一陣黑霧,身子一縱,趕快逃了出去。

  “獨臂神丐”大聲叫道:

  “大家快些躲開!”

  眾人身形一拔,趕快縱開,回頭一看,黑霧散去,那四周的小草一片頹黃,無不心驚,顯然是巨毒之物。

  “獨臂神丐”哈哈一笑,將半塊羊皮交到姜古莊手裡說道:

  “姜少俠應小心珍藏,這藏寶圖流入'武聖門'的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姜古莊接過藏寶圖,滿面愧色,同時也感到“獨臂神丐”的俠義胸襟。

  試想,任何一個江湖中人,無不對藏寶圖虎視眈眈,垂涎欲滴,而“獨臂神丐”卻將到手的藏寶圖交給他。

  沒有俠義胸懷的人,是難以做到這一點的。

  繼而“獨臂神丐”又說道:

  “我早就懷疑段千仞,但一時之間又沒證據。這次終於狗急跳牆,唉,可惜讓他逃了!”

  定性師太說道:

  “老叫化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獨臂神丐”笑道:

  “其實也很簡單。第一,作為一個武林中人,除非打家劫舍,黑道魔頭,誰也不會自背黑鍋,穿黑衣蒙面的。而段千仞躲在樹上,被'不戒酒僧'發現了行藏,來不及更換裝束,只好硬著頭皮下來了。”

  “第二,他'生死判官'隱居江湖二三十年,怎麼突然在一個荒山野嶺露面?”

  “第三,我要他提議下一步怎麼辦,他帶我們上華山來,這其中肯定有鬼……”

  說到這裡,“獨臂神丐”突然大叫道:

  “不好!我想得不錯的話,'武聖門'其他四大殺手應該就在華山之上!我們趕快上去。”

  說著,身形一晃,向華山絕頂急掠而去,其他的人稍微一愣,也就跟著飛身而上。

  姜古莊這才想到,段千仞之所以提議眾人到華山,肯定有另外四大殺手在這裡接應,然後將一行人一網打盡。

  幾個人都是內外功登峰造極之人,雖然華山天梯異常險峻,依然各展身法,步履若飛,疾如電掣。

  不一會兒,一行人已登得華山絕頂——紫金閣。

  五人立住身形,“獨臂神丐”眉頭緊鎖,不解說道:

  “奇怪,一路上來,怎麼沒碰到一個人影?”

  定性師太說道:

  “深更半夜,哪裡還有人。”

  “獨臂神丐”搖搖頭道:

  “不對,不對。若在以往,還算正常,可現在這非常時期,不應該沒人把守山道。”

  “不戒酒僧”一驚說道:

  “是不是全被'武聖門'殲滅了!”

  五人神色凝重,全神戒備往裡走。

  姜古莊眼裡所見與他前兩天所看到的景像一模一樣。

  紫金閣的大殿裡仍然一片狼藉。姜古莊心里大奇,事隔兩三天,怎麼沒人收拾一下?名震天下的五嶽華山,竟是如此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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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五章踏足少林
  其餘的人雖然沒見到華山被洗劫,但從這破敗的景色中,也可以感受到當時的激鬥是多麼慘烈。

  大殿裡各門洞開,“獨臂神丐”朗聲喊道:

  “老叫化於喬老三前來拜山,請各位出來一見。”

  聲音用內力送出,眾人耳朵轟轟作響,在黑夜中傳得極遠。

  良久,良久,除了回音,沒有一點聲息,整個紫金閣死一般的沉寂,偌大的華山絕頂紫金閣內悄無聲息。

  眾的心頭籠罩一種不祥的感覺,都手按著兵刃,凝神提氣,全身戒備。

  忽然——

  大家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聲音極其細小,但在眾人的耳朵裡不啻驚雷。

  “不戒酒僧”身形一晃,向發出響聲的偏門撲了過去。

  “獨臂神丐”想阻攔已是來不及了,急叫道:

  “小心!”

  “不戒酒僧”剛一撲過去,忽然聽一個驚恐的聲音叫道: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是留下來守山的——”

  說著“砰砰砰”叩了幾個響頭。

  眾人大吃一驚,一齊鬆了一口氣。

  “獨臂神丐”點亮了巨燭。

  “不戒酒僧”一把將那叩頭之人拎了出來。

  眾人抬眼望去,見是一名華山派的弟子,似是從睡夢中醒來,已是面色蒼白,叩頭如雞啄米,嘴裡連連叫道: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眾人看了,無不心寒,堂堂一個名門正派的子弟,竟如此懦弱!

  “獨臂神丐”大喝一聲:

  “賦東西,抬起頭來看看,我們是誰!”

  那名華山弟子身子如篩糠一般,抬頭向五人瞧了一眼,沒一個認得,但確定不是“武聖門”的黑衣蒙面人,馬上一喜,站了起來,心有餘悸說道:

  “我以為……,以為是'武聖門'的……”

  “獨臂神丐”嗤了一聲,說道:

  “你們掌門人孫鑄呢?他到哪裡去了?”

  那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

  “孫掌門已到少林寺去了……”

  眾人大驚,均想:孫鑄在這關鍵時刻,自己家都不顧,跑到少林寺去幹什麼?

  “不戒酒僧”上前甩了一巴掌,將那名華山弟子打得嘴角冒血,吼道:

  “你這小子被'武聖門'的人嚇昏頭了,胡言亂語。”

  那名華山弟子捂著臉說道:

  “小的沒有胡言亂語。”

  “不戒酒僧”喝道:

  “還沒有!”

  說著掄著蒲扇般的大巴掌又要摑過去。

  “獨臂神丐”喝道:

  “不要打他,這其間肯定有蹊蹺。”

  轉而又向那名華山弟子問道:

  “那麼其他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呢?”

  華山弟子怯怯地望了一眼凶神惡煞的“不戒酒僧”一眼,答道:

  “也都上少林寺去了。”

  “獨臂神丐”滿臉疑惑道:

  “他們都到少林寺裡去幹什麼?”

  華山弟子已是完全清醒,望著“獨臂神丐”說道:

  “因為'武聖門'圍攻華山是假,而主要是攻打少林寺,所以九大掌門都去救援去了。”

  如果這消息確切的話,那太可怕了,“武聖門”居然向中原武林最高權威少林寺挑戰,這可是明目張膽的要圖霸武林了。

  “獨臂神丐”急問道:

  “他們是怎樣得到這個消息的?”

  華山弟子馬上答道:

  “那天俘虜了攻打武杯大會的幾個'武聖門'的人,才得知的。 ”

  劉雪柔在一旁說道:

  “會不會是'武聖門'的魔頭用的苦肉計,放煙霧彈,然後再各個擊破!”

  “獨臂神丐”點頭道:

  “我老叫化子也是這樣想的。看來'武聖門'的魔頭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個個陰邪毒辣,歹毒無比!”

  那名華山弟子聽了說道:

  “這消息非常確切,因為後來有少林那邊的飛鴿傳書!”

  “獨臂神丐”問道:

  “他們幾時下山的?”

  華山弟子答道:

  “前天下山,他們下山匆忙,只把小的一個人留下來看山。”

  “不戒酒僧”喝道:

  “留下你一個膿包沒骨氣的看山,我看是留你害羞。”

  華山弟子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獨臂神丐”微一思索說道:

  “我們大家都是武林一脈,現在'武聖門'威脅到中原武林,應該發揮自己力量的時候。

  我老叫化子提議,不如我們趕到少林,去鬥一斗'武聖門'的魔頭。”

  定性師太淡淡地說道:

  “去就去,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說著,徑自前走。

  “獨臂神丐”哈哈大笑道:

  “沒想到師太比我那好友還性急。”

  “不戒酒僧”說道:

  “她比我還性急?”

  神情大是不服氣,話未說完,人影一晃,一躍四五丈,使出渾身的解數向足性師太追了過去。

  姜古莊大是好奇,心想:這“不戒酒僧”人也真是爽快,什麼不好比,比性急。

  五人踏著夜色,在一片黑暗之中,一路向北奔。

  眾人擔心少林的危機,恨不得馬上趕到少林寺。

  所以一路上,五人互不說話,各展絕技,爭先恐後地向少林寺趕去……

  在拂曉時分,東方大亮之刻。五人已到了少室峰上、少林寺外。

  一路疾奔,五人皆大汗淋漓。一陣秋風吹來,感到一陣涼爽。

  劉雪柔香汗細細。嬌喘微微,但仍是興致勃勃,拉著姜古莊的手,仰著雄偉的嵩山,神情肅穆。

  奇怪的是偌大的少室峰,不見有一名僧人,到處靜哨悄地,與華山的情景差不多,寺中寂無聲息。

  五人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驚詫莫名。

  “獨臂神丐”掛念少林寺的安危,心中焦慮,領先大踏步地向寺中走去,姜古莊等四人跟隨其後。

  進得山門,走上一道石級,過前院,繞前殿,來到大雄寶殿。怛見如來佛相莊嚴,地上和桌子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不戒酒僧”煩躁地說道:

  “我們肯定被騙了!”

  五人靜了下來,側耳傾聽,所聽到的只是廟外山風聲,廟裡卻無半點聲聲息。

  眼見偌大的一座少林寺竟無一個人影,心底隱隱感到一陣極大的恐懼,不知少林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五人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一步一步謹慎地向內走去。穿過兩重院子,到了後殿,突然之間,領頭的“獨臂神丐”停下步子,打個手勢,後面四人跟著一起上步。

  “獨臂神丐”向西北角一指,五人輕輕掩將過去,隨即聽到廂房中傳來一聲極短的呻吟聲。

  姜古莊走在第三位,拔刀在手,“獨臂神丐”伸手將房門一推,身子側在一邊,以防中了他人的暗算。

  房門“呀”的一聲,房中又是一聲低吟,姜古莊探頭向房中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兩名老者躺在地上。

  側面向外的赫然是泰山派掌門人雷傳訊,只見他臉無血色,雙目緊閉,似已氣絕身亡。

  “獨臂神丐”一個箭步搶進去,四人跟著進內。

  姜古莊繞過雷傳訊的屍體,去看另一人時,依稀記得是青城派的掌門週實.“獨臂神丐”俯身叫道:

  “周老弟,週實老弟。”

  週實緩緩的張開眼來,初時神色呆痴,但隨即目光閃過一絲喜色,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獨臂神丐”俯身更低,說道:

  “我是喬老三。”

  週實嘴唇又動了幾下,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獨臂神丐”只能聽到“你— —你——

  你……”眼見他傷勢十分沉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週實終於運了一口氣,說道:

  “喬大哥,'武聖門'……”

  “獨臂神丐”急忙問道:

  “'武聖門'的人在哪裡?”

  週實緩緩搖了搖頭、嘴唇翕動,說道:

  “'武聖門'……他……們……”

  話還未說完,只見周實將頭一偏,閉上了眼睛。

  “獨臂神丐”大驚。伸手一探週實的鼻息,已然氣絕。他心中傷痛,再回身去摸雷傳迅的屍體,觸手冰涼,已死去多時。不由站起身來,廢然長嘆道:

  “看來我們已是遲來一步了。'武聖門'的魔頭已對九大門派的人下了毒手,這次可真是武杯的一場浩劫。 ”

  姜古莊將兩位前輩的屍體抱了起來,放在禪床。

  一行五人走出廂房,帶上房門。

  秋日的陽光漏射大殿上,寺院一片冷清,別說一個僧人,就是連廚房雜工,也都不知去向。

  這與往日香火不斷,煙霧燎繞,鐘聲長鳴,人來人往的少林寺可是大相徑庭。

  每走一處,眾人的心頭便低沉一分。

  定性師太尋思道:

  “少林派是武林中的第一名門大派,少說也有僧侶千餘多名,突然之間銷聲匿跡,真是令人費解。”

  劉雪柔插嘴說道:

  “會不會被'武聖門'的人一網打盡,全部抓去……”

  “獨臂神丐”沉吟道:

  “可整個寺院似乎沒有嚴重的打鬥痕跡,那'武聖門'的人再厲害,少林寺歷來藏龍臥虎,何況還有九大門派群豪援手,想一網打盡,也是難事。”

  “不戒灑僧”脫口說道:

  “'武聖門'的魔頭既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肯足是有恃無恐,因為'天人妖僧'曾是少林掌門,再說他們要先做好周密的佈署,用什麼毒物,也說不一定。”

  五人均覺有理,因為再找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不由得個個垂頭喪氣。

  這麼多人到哪裡去了?難道上天入地不成?

  就是遭了毒手,也該看到屍體。

  饒是三位武林前輩見多識廣,此時也是一籌莫展。

  五人默默無言,空氣十分壓抑。

  忽聽“不戒酒僧”大聲叫道:

  “煩死我引早知這樣,就不到這個鬼地方來。一個人影也見不到不說,連吃的東西也找不到。別的地方有酒有肉,這個鬼地方,什麼都沒有!”

  “獨臂神丐”眉頭緊鎖,在想著心思,姜古莊和劉雪柔兩人手拉著手茫然四顧,定性師太在閉目養神。

  四人誰也不理會“不戒酒僧”的滿腹牢騷。

  “不戒酒僧”索然無趣,把腰間的酒葫蘆解下,撥開塞子,脖子一仰,哪知葫蘆裡早就空空如也。

  好久,好久,才滴下一滴,“不戒酒僧”用舌頭砸了嘴,說道:

  “好酒!好酒!”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一隻肥碩的老鼠一閃即過。

  “不戒酒僧”哪還容得他逃脫,身子一縱。全身撲上,想抓住老鼠。

  老鼠大驚,“吱”的一聲竄到偏殿裡面。

  “不戒酒僧”緊追其後,“砰”的一聲撞開偏殿大門。

  但見房中空蕩盪地一無所有,只有一尊菩薩的石像,面壁而立。

  “不戒酒僧”不依不饒,窮追猛打,伸手去拉那石像。

  可那石像少說也有萬來斤,“不戒酒僧”一拉沒拉動,不由大為惱火,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

  “嘿!”

  只聽“軋軋”大響,竟把石像拉了開來。

  四人站在外面,忽然聽到“不戒酒僧”在裡面“嘿”的一聲,跟著有重物移動的大聲響動,一起衝了進去。

  剛到偏殿門口,就听到“不戒灑僧”大聲驚叫:

  “哇!快來看哪,這裡有個大洞!”

  姜古莊一看,貼著牆壁果然有一個大洞。

  “不戒酒僧”話聲—落,人已鑽了進去。

  “獨臂神丐”急喊道:

  “小心!”

  但“不戒酒僧”已消失在洞口,四人正暗暗擔心,忽然“不戒酒僧”在洞裡哇哇大叫,復又鑽了出來。

  “神臂神丐”驚問道:

  “你看到什麼?”

  “不戒酒僧”叫道:

  “看到個屁呀!裡面黑咕窿咚的,什麼也看不到!”

  口裡發著牢騷,手腳卻不停,“拍”的一聲拍下了一張桌腿,點亮了一根火把,復又鑽入洞中。

  姜古莊心想:這似乎是一條秘道,說不定裡面有什麼名堂,於是拉著柔兒的手,說道:

  “柔兒,我倆進去看看。”

  劉雪柔朝定性師太看了一眼,跟著姜古莊鑽了進云。

  “獨臂神丐”和定性師太對望了一眼。也跟著鑽了進去,定性師太走在最後。

  地道甚是寬敞,五人的腳步傳得遠遠地。

  洞中霉氣甚重,呼吸不暢。

  五人又行了一陣,突然間“呼”的一聲響,半空中一根禪杖當頭直擊下來。

  “不戒酒僧”走到最前面,急忙後躍,重重撞在姜古莊胸前,只見一名僧人手執禪杖,迅速閃入山壁之中。

  “不戒酒僧”大怒,喝道:

  “操你奶奶的!賊禿驢,老子來幫你,你居然躲在這裡蠟算老子。”伸手往山壁上抓去,“呼”的—聲響,左邊山壁中又有一根禪杖擊了出來。

  這一杖將“不戒酒僧”的退路給封死,他無可退避,只得向前縱去,左足剛落地,右側雙有一條禪杖飛出。

  洞裡有微弱的亮光,姜古莊一運目羅看得清清楚楚,使禪杖的並非活人,乃是機關操縱的鐵人,只是裝置的妙極,只要有人踏中地上的機括,便有禪杖擊出,而且進退呼應,每一杖都是極精妙厲害之著。

  姜古莊以前聽劉叔給他講江湖上各門各派之事,劉孝邁見聞廣博,知道的極多,也說過少林寺的銅人。

  說是少杯寺有一百單八個銅人、有一百零八招精妙招數。如果哪個俗家弟子自認為學業有成,就必須先得過了這一百零八個銅人陣,方才可下山,這是少林寺相傳幾百年的規矩——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9 10:30
第三卷第六章五奇重聚
  姜古莊眼見危急,又看了這些銅和尚的招數固然精妙,但沒一招不連貫。

  當即對“不戒酒僧”說道:

  “前輩退後,讓我來!”

  說著抽出血刀,刺向兩個銅和尚的手腕,“噹噹”兩聲,銅和尚立即就不動了。

  於是姜古莊如法炮製,一路往後打去。

  越往後面,銅和尚的招數越來越精妙,直到打完一百零八個銅人,姜古莊已是大汗淋漓。

  “獨臂神丐”心想:這小娃子內力如此深厚,看來武林的重任只有交給他了。

  地道不住往下傾斜,越走越低.約行出三里外,地道通入一個天生的洞穴,始終沒再遇到什麼機關陷阱。

  突然之間,前面透過來淡淡的光芒,姜古莊快步搶先。一步踏出,足下一軟,竟是踏在—窪地上,同時一陣清新的寒氣灌入胸間,身子竟然在夜空中。

  姜古莊四下一望,黑沉沉的夜色之中,聽得淙淙的水響,原來身處在一條山溪之畔。

  “獨臂神丐”四下望瞭望,說道:

  “我們已經到了少室山腳。”

  頓了一頓,回頭又對定性師太說道:

  “這卻是一件奇怪之事,少林寺眾和尚都跑到哪裡去了。”

  定性師大說道:

  “憑你叫化子的這顆腦子,就是想上三天三夜,也是不明所以。要是窮秀才和牛鼻子老道在,他倆肯定知道。”

  “獨臂神丐”黯然說道:

  “你說得倒也是。不知他倆現在哪裡?”

  姜古莊心裡一驚,和尚、尼姑、秀才、道士、叫化子人五人號稱江湖五怪,除了“絕命魔尊”“三大世家”下面就數“江湖五怪”,正要發問,忽見兩條人影像兩隻大鳥飛撲而至,一邊哈哈大笑。

  “獨臂神丐”見影聞聲,喜道:

  “說曹操,曹操到,剛才老尼姑還在念叨二位呢!”

  凝目一看,只見來的兩人,果然一個是道上裝束,長眉白鬢,目如寒星,胸前垂著多綹長髯,道袍飄飄,一派仙風道骨,使人產生敬仰之心。

  站在道士一側的是一介書生,全身一襲青衫,頭戴方巾,胸前長髯飄飄。

  那老道目光如電,看了姜古莊一眼,說道:

  “叫化子,這位是……”

  “獨臂神丐”哈哈一笑,道:

  “這位是'神州刀尊'姜刀風的兒子,姜古莊。”

  轉而對姜古莊說道:

  “姜少俠,這位是虛無子,這位是'百變秀才'文曲星。”

  姜古莊上前一一行禮.

  “不戒酒僧”一摸光頭笑道:

  “沒想到我們江湖五怪在這裡碰頭,我和叫化子,還以為你們兩個被'武聖門'的魔頭嚇著了,不再出來。”

  虛無子臉色—肅,說道:

  “江湖興衰,匹夫有責。何況我們江湖五怪,我和窮秀才不但比你們早出來一步,而且還探得一個重要的訊息——”

  五人大驚,一齊驚問道:

  “什麼訊息?”

  “百變秀才”文曲星說道:

  “九大掌門被人俘虜了!”

  “獨臂神丐”哈哈大笑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訊息,我們來少室山,沒見一個和尚,想都想得到。更何況你還說錯了,青城派掌門和崆峒派掌門,被'武聖門'的魔頭震死了——”

  虛無子臉色一變,“哦”了一聲,說道:

  “但你們萬想不到,這一切不是'武聖門'魔頭乾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不戒酒僧”叫道:

  “不是'武聖門'的魔頭,會是誰幹的?難道還有一個魔教不成?”

  虛無子呵呵一笑道:

  “和尚,你這話可算是第一次猜中。確是還有一支比'武聖門'更為厲害的魔教,但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一點來歷。”

  定性師太問道:

  “那麼少林寺一千多名僧侶呢?怎麼偌大的一座少杯寺,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虛無子說道:

  “那些魔教中人八個武功高強,比'武聖門'的五大殺手不知要高多少倍。少林方丈為了避免這場殺戳,甘願束手就擒,被神秘的魔教人物掠去了,一千多名僧侶為了不使少林古寺滅絕,傾寺而出,分頭去聯繫各路豪傑,到'幽靈谷'報仇去了。”

  姜古莊心想:這“空寺計”倒不失為保護少林的一條良策。

  “獨臂神丐”沉吟了一會說道:

  “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文曲星說道:

  “到'幽靈谷'去!”

  忽聽虛無子喝道:

  “慢!叫化子,十年前我就預知江湖上將有一場嚴重浩劫,叫你特色—名徒弟。集我們五人之力共收一徒,將他培養成智武雙全的正義俠士,這個人你找到沒有?”

  “獨臂神丐”答道:

  “這件事關係到武林命脈,我老叫化子怎敢馬虎,馬上傳令天下丐幫子弟找出這個人物,可……”

  虛無子說道:

  “結果怎樣?”

  “獨臂神丐”說道:

  “臭道士,你以為這件事那麼容易辦。這個人不但要天賦極高,骨骼非凡,而且為人還不能太過方正……”

  虛無子說道:

  “那就是說你到觀在還沒找到?”

  “獨臂神丐”哈哈一笑道:

  “不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無意中讓我叫化子發現了這塊良材!”

  “不戒酒僧”驚問道:

  “誰啊!”

  “獨臂神丐”說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眾人的目光一齊轉向姜古莊,弄得姜古莊極是不自在。

  但劉雪柔卻是滿心歡喜。

  虛無子上下打量了姜古莊一眼,點了點頭道:

  “嗯,不錯!”

  劉雪柔一推姜古莊,高興地叫道:

  “莊哥哥,四位前輩有意收你為徒,還不過去叫師父! ”

  這突如其來的福緣令姜古莊驚喜不已,一時反應不過來,經劉雪柔一提醒,趕忙去拜見五位師父。

  五人也不推讓,一齊站在那裡,受了姜古莊的拜師之禮。

  這時只見虛無子向另四人說道:

  “現在我們必須將絕招全都教給姜古莊。”

  說完五人一一施教,姜古莊已有深厚的內功根基,加上悟性奇高,到第二天正午,已將江湖五怪的武功全部習過一遍。

  一行七人向“幽靈谷”走去,剛到山下集市,忽然一個賣瓜子的商販,走到姜古莊的面前,說道:

  “少俠,你可是姜古莊?”

  姜古莊大奇,心想:一個小販怎麼認得我,愕然答道:

  “是我。”

  那小販伸手遞給他一封信,說道:“有個人叫我送封信給你。”

  姜古莊伸手接過信,說道:

  “那人留下姓名沒有?”

  小販答道:

  “沒有,他只不過給了我一點賞錢。”

  姜古莊好奇地折開信,不由得驚叫一聲,裡面赫然是半塊羊皮。

  這半塊羊皮不是給譚劍鋒奪去,他怎麼會突然送回,姜古莊如淋了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虛無子說道:

  “莊兒,這件事想起來確是奇怪之至,但不管怎上說,我們先去找到'絕命魔尊'的秘笈再說。”

  一行七人持圖索驥,幸好圖上標明的地點就在嵩山附近。

  在一處極為隱秘的石洞,姜古莊找出一個木匣子。

  木匣子古香古色,顯然經年已久。打開木匣子,裡面赫然放著一幅畫和一塊玉佩。

  姜古莊展開畫,畫上畫著一隻振翅欲飛的大雕,羽毛烏黑,是一幅水墨畫。

  文曲星看了一會說道:

  “天下武林爭來奪去,說是'絕命魔尊'的武功秘笈,原來是一幅畫,我看這畫畫的水平也不過如此而已。”

  姜古莊心想:這一幅畫和一塊玉佩怎能救“奪命神尼”出洞,莫非是“絕命魔尊”歐陽前輩開了一個玩笑,可這畢竟是要找的,自己也完成了一項任務,於是就將黑雕圖和寒玉佩放進懷裡。

  過了兩日,七人就到了“幽靈谷”的“嚴家寨”。

  嚴家寨的寨主嚴順天,就是威震河塑的“霸王鞭”,聽說江湖五怪到了,趕忙迎進山寨。

  晚上嚴家寨燈火通明,嚴順天將虛無子請到上座,自己坐在下首相陪。主賓盡歡,分析當前的局式。

  忽然,人影—閃,大廳外進來一位花甲老人,來人穿著一身粗布長衫,似是寨中的嘍哆。

  嚴順天一揚眉頭,喝道:

  “你在那裡聽什麼,怎麼不懂規矩……”

  那老者並不答話,伸手在臉一抹,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赫然是“回天聖手”上官慈。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了,舉座皆驚!

  虛無子冷冷說道:

  “上官大夫喬裝這麼多年,現在是'武聖門'的大盟主,突然造訪,真是佩服!”

  上官慈哈哈一笑道:

  “江湖五怪齊聚嚴家寨,幸會幸會!”

  姜古莊見殺父仇人來到,早就劍眉倒豎,恨不得馬上將上官慈碎屍萬段。

  劉雪柔一拉他的衣袖,輕聲說道:

  “在座還有各位師父,不可妄動!”

  姜古莊心生警惕,但還是怒目而視。

  上官慈一臉慈祥,笑道:

  “姜少俠,你可找到那幅雕圖和玉佩!”

  姜古莊聞言大驚,道:

  “原來那半塊羊皮是你送的?”

  上官慈仍然一臉慈祥。這副慈祥之相,誰也不能將他與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聯繫在一起,真是做夢也想不到。他笑道:

  “不錯,老夫派出五大殺手,奪回藏寶圖,然後去找雕圖和玉佩。可是五大殺手皆是不爭氣的東西,所以我只好成人之美。”

  虛無子冷冷說道:

  “然後你就坐收漁人之利是不是?”

  上官慈和善一笑道:

  “對!”

  虛無子冷笑道:

  “你有這個能耐嗎!”

  上官慈目光一掠五人,笑容滿面道:

  “當然,有江湖五怪在,這想法只不過是異想天開。不過,雕圖、玉佩已出江湖,現在天下武林皆知。”

  虛無子冷冷道:

  “這是你的傑作。”

  上官慈慈祥一笑道:

  “所謂好事之出屋,壞事傳千里。不需老夫多說,這件事就傳得沸沸揚揚,竟然能傳得這麼快,大家都是聰明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只要雕圖和玉佩在姜少俠身上一天,就多一天凶險! ”

  虛無子臉色微微一變說道:

  “這麼說,你想藉刀殺人!”

  上官慈笑道:

  “怎麼能用這個字眼,是姜少俠自己惹火 身!”

  虛無子說道:

  “除了你還有誰想得到雕圖和玉佩!”

  上官慈笑道:

  “恕難奉告,但我只給大家透個底,因為老夫發觀目前最少有兩股勢力,比之我'武聖門'不知要高強多少倍。”

  虛無子平淡道:

  “也就是說你不肯見告?”

  上官慈目光一掃,看到江湖五怪已呈包抄之勢,仍臉不改色心不跳,笑道:

  “我想大家不這麼會魯莽吧,殺了我上官慈,對大家可是一個莫大的損失!不是我不告訴各位,這要看大家怎麼談了。”

  虛無子為人雖怪,可心思縝密,聞言後心中一轉,說道:

  “上官兄是有所為而來?”

  上官慈道:

  “不錯,兄弟冒險混入嚴家寨,就希望和大家談談。”

  虛無子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有什麼話只管請說好了。”

  上官慈淡淡一笑道:

  “人多耳雜,兄弟只想和道兄密談一番。”

  虛無子沉吟一陣,說道:

  “上官兄,貧道和這幾位都是無話不談的,如是你可以和我談,也可以對他們說了。”

  上官慈略一沉吟,說道:

  “只要姜少俠交出雕圖和玉佩,在下就可以將一切隱密告之各位。”

  虛無子道:“咱們還不知道你告訴的內情價值如何?值不值得交換!”

  上官慈道:“咱們合而兩利,分則兩傷……”

  虛無子笑道:

  “上官慈,只怕你太張 了吧,你自信能出得了嚴家寨?”

  上官慈笑了笑。道:

  “道兄,我上官慈一生不做無把握的事。更何況我談的事關係到整個江湖安危大局,大家都是俠義之士,江湖脊梁,眼見中厚武林陷入水火之中,不會坐視不理吧!”

  “不戒酒僧”喝道:

  “放什麼烏屁,你也是他們中的一人!”

  上官慈不慍不火說道:

  “不錯,但在下的'武聖門'只不是他們一個極小的組織。”

  “百變秀才”文曲星聞言心中大驚,但仍面不改色,說道:

  “你出賣他們,就不怕他們報復你麼?”

  上官慈道:“這就是我的事,不勞諸位費心。”

  文曲星道:“如果咱們不肯交出你所要之物,那將會是怎樣一個後果?”

  上官慈緩緩道:

  “那就是逼我和他們真正合作,對付你們了!”

  姜古莊大吼一聲道:

  “你雙手沾滿鮮血,什麼時候跟我們合做過?”

  上官慈笑道:

  “姜少俠不要衝動,只是你父母之事我無可奉命而已。如果我上官慈存心加害各位,各位武功再高,怕也是屍骨無存了!”

  虛無子沉吟了一陣,笑道:

  “貧道明白——”

  上官慈一怔道:

  “你明白什麼了!”

  虛無子道:“上官兄屈居人下,為人所製,但又不願聽人擺佈,是不是?”

  上官慈哈哈千笑道:

  “虛無子不愧為虛無子,觀察入微,但只說對了一半。”

  虛無子說道:“雕圖和玉佩能 幫助你嗎?”

  上官慈道:“道長很想知道嘛?”

  虛無子道:“至少我知道雕圖和王佩對你很重要!”

  上官慈似是有意避開雕圖玉佩,說道:

  “道長能做主嗎?”

  虛無子說道:“不瞞你說,這雕圖和玉佩是小徒因機緣巧合獲得的,本來就是'絕命魔尊'的東西,我們打算還給'奪命神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9 10:36
第三卷第七章雕圖玉佩
  上官慈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們'奪命神尼'已經出來了呢!”

  姜古莊插話道:

  “不可能的!”

  上官慈平靜道:

  “信不信由你。姜少俠,'奪命神尼'已千真萬確出來了,雕圖和玉佩對她一點作用都沒有!”

  虛無子向姜佔莊稍—示意,笑道:

  “貧道不能做主,但還可以和小徒商量一下。”

  上官慈抱拳道:

  “恭喜道長收了一個好徒弟!”

  虛無子淡淡道:

  “是我們江湖五怪共同調教出來,然這其間還有'奪命神尼'和'中原劍魔'的心血。”

  上言慈面色—變,突然神晴變得十分冷肅,緩緩說道:

  “此事重大,你們幾人商量時,最好先說明。”

  虛無子道:“貧道想先知道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才能說服莊兒答允交出雕圖和玉佩。”

  上官慈冷冷說道:

  “交出雕圖和玉佩對諸位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虛無子仍然心平氣和地笑道:

  “你可否說具體一點。”

  上官慈道 :“各位若不與我合作,只怕都難逃殺身之禍……”

  姜古莊冷哼一聲,接道:

  “就憑你這個大魔頭!”

  上官慈目光轉到虛無子的臉上,神情肅然說道:

  “你可是覺得勝過了'武聖門'的五殺手,就有恃無恐嗎?”

  虛無子深恐兩人衝突起來,接口說道:

  “上官兄,如果你能說出一些較具體的內情,令在下相信,我們便商量的餘地。”

  上官慈似是很為難,沉吟了良久,說道:

  “今夜三更之前,道長如是有膽氣,就到藥王廟裡去看一看,到時會明白許多—…”

  一直坐在一旁的嚴家寨寨主嚴順天忽然開口說道:

  “可據我所知,那座藥王廟是一座廢棄的古廟,已經很久沒有香火了。”

  上官慈道:“因為它太荒涼,四周古柏森森,亂墳環繞,—般的人是不會去那裡的。”

  虛無子道:“多承指教。”

  上官慈道:“道長,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是你遇上什麼凶險,那全要憑你自己應付。

  就算我在場,也不能幫你。”

  虛無子聞言,臉色大變,情不自禁“啊”了一聲,驚道:

  “這個自然—…”

  然後語聲忽低,又接道:

  “上官兄,今夜三更,你們可有什麼集會?”

  上官慈冷冷說道:

  “道長我能說的就是這麼多 不過我相信以道長的才智,定能化險為夷,明日中午我再來到時,希望道長有一個滿意的答复。”

  說完,不待眾人答話,飛身一躍,破屋而去,望著上官慈消失的背影,姜古莊冷哼了聲,說道:

  “師父,你相信那魔頭?”

  虛無子搖搖頭道:

  “我們都把上官慈估計高了,其實他只是魔教中的一個小角色。 ”

  轉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看來,問題比預料的要復雜得多了,這將是一場嚴重的武林浩劫,也許這只是剛剛一個開始!”

  “百變秀才”文曲星接道:

  “這上官慈表面上活得風光快樂,內心卻埋藏著無盡的痛苦。雕圖和玉佩肯定能幫助他擺脫這一痛苦,所以,他對此有著無比急切的期望。在他沒有得手之前,是不會加害我們的。”

  “不戒酒僧”一拍桌子吼道:

  “就是想加害我們,難道怕他不成!”

  嚴順天問道:

  “道長是否要到藥王廟去瞧瞧?”

  虛無子笑道:

  “當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文曲星搖頭晃腦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眾人哈哈大笑。

  定性師太擔憂道:

  “那上官慈決不是一個正派人物,雖然他是受別人的牽制,但對非正人君子,我們就不能以君子相待!”

  虛無子笑道:

  “這個自然,江湖五怪,遇怪更怪。不過,他目前的處境似於十分不利,天下英豪都匯集'幽靈谷',大敵當前,他心裡也有數。”

  定性師太問道:

  “那麼派誰去呢?”

  虛無子的眼光環視眾人一眼,說道:

  “就是我和莊兒去吧,人多反而壞事。”

  正說著,忽聞一陣尖利的嘯聲傳來,嚴順天臉色大變,驚呼道:

  “有人來了!”

  姜古莊飛身一躍,衝了出去。

  只見一個錦袍少年急步如飛而來,迅如閃電。

  一眨眼前,人已奔行大廳之外。

  姜古莊冷笑一聲,喝道:

  “什麼人?”

  喝聲中,飛身而上,劈出了一掌。

  錦袍少年右手一揮。硬是把一掌接下來,兩人在空中對了一掌。

  “砰”的一聲,兩人同時從空中落了下來,兩人心中暗暗吃驚,因為這一掌已使兩人平分秋色。

  錦袍公子腳剛一站穩,抱拳微微一笑道:

  “兄弟承讓,佩服佩服!”

  姜古莊道:“彼此彼此!”

  這時,虛無子已步出大廳,哈哈一笑道:

  “東方公子也趕到'幽靈谷'真是英雄出少年!”

  錦袍少年一見虛無子,馬上上前行禮,說道:

  “東方岳見過道長!”

  虛無子哈哈一笑道:

  “東方公子太客氣了,我給你們引見引見。”

  說著拉過莊兒的手,說道:

  “這位是東方世家的公子東方岳,東方世家是江湖土最大的世家,東方公子少年有成,造詣非凡,莊兒,你倆以後得多多親近!”

  說完,又指著姜古莊道:

  “這是小徒姜古莊!”

  東方岳皮膚白淨,五官白淨,略顯靦腆,上前拉著姜古莊的手說道:

  “姜大哥,今日有幸遇到大哥,我東方岳很高興。”

  兩人對了一掌彼此都生敬慕之心,加上姜古莊本就是個性情中人,兩人拉著手,真有點相見恨晚之感。

  嚴順天笑道:

  “兩位少俠別只顧著說話,快到屋裡用茶!”

  虛無子道:

  “東方少俠怎麼也到'幽靈谷'!”

  東方岳朗聲道:

  “江湖安危,我東方世家應擔當一份力量。家父遣我前來,所以我就趕到嚴家寨上,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們。”

  虛無子笑道:

  “可惜莊兒和我馬上就要走,沒時間陪你。”

  東方岳說道:

  “道長哪裡去?”

  虛無子道:

  “我倆去查證一件事……”

  頓了一頓,又道:

  “東方少俠來得正好,嚴家寨又增加了一位援手。”

  東方搖說道:

  “晚輩一切謹從道長吩咐。”

  虛無子轉頭對姜古莊道:

  “莊兒,咱倆此去,用智為上。我們—…”

  東方岳等兩人說完,才說道:

  “道長,需不需要我們接應你?”

  虛無子搖搖頭,笑道:

  “用不著了,我和莊兒就算不能勝敵,也可全身而退。”

  說完,虛無子觀了觀天色,又道:

  “莊兒,咱倆該動身了。”

  眾人送到門外,姜古莊跟在師父身後,問道:

  “師父,我倆是不是要易容一下?”

  虛無子道:

  “當然,為 已想好了—個方案。”

  接著,虛無子低聲說了一番。姜古莊連連點頭稱是……

  藥王廟的確是一座荒涼的宙宇,規模不大,只有一座大殿和兩側廂房,到處斷垣殘壁,香火早斷,四周荒草叢生,林木高聳,黑夜中,更顯得十分陰森。

  二更後,荒涼的藥王廟外,陡然掠入兩條人影。

  兩人點亮香案上的油燈,開始打掃起來,左邊一人低聲說道:

  “王老大,這座大殿,隻舊有十年沒打掃過,門三叫咱倆打掃,不是折磨咱倆嗎?”

  右邊一人一拍他的頭道: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門主叫咱倆做事,是咱倆的榮幸,怎麼你還有怨言!”

  左邊一人伸了伸舌頭,馬上著手打掃,頓時積塵橫飛。

  兩人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把大殿上的積塵清掃完了。

  但兩人已是灰頭灰臉,連屁股上也都是灰塵,雙手和臉上都是沾滿塵埃,兩人相視一望,笑了起來

  突然,“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在大殿上。王老大喝道:

  “誰?”

  年紀稍小的李小二說道:

  “這地方孤魂野鬼都很少來,哪裡有什麼人?”

  王老大嘟囔道:

  “那也說不一定。近來江湖上能人倍出,萬事小心為上,我得出去看看。”

  說著向外走去。

  還沒走幾步,王老大突然“啊”的一聲驚叫,一跤向前摔去。

  兩人還未叫出口,雙手的手法太快了,兩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點了穴道。

  進來的也是兩人,連忙將兩個被點穴的人拖到大殿後面。

  不一會兒,“王老大”、“李小二”又出現在大殿前。

  兩人剛一顯身,夜空中突然傳來上官慈的聲音:

  “王老大,你兩人大殿掃好了沒有?”

  “王老大”一欠身,道:

  “已打掃好了!”

  隨著話音,上官慈已到了大殿門口,兩道冷光直視“王老大”身上,看了一會兒.似是想說什麼,但還未來得及開口,幾聲汪汪的狗叫,大門外,一群黑衣人魚貫而入。

  這些人都是一襲黑衣,帶著面罩。

  “李小二”抬頭望去,心頭一震,原來,當先進來的兩個人赫然是天人妖僧和段千仞。

  儘管兩人蒙了面,但“李小二”一眼就看出來了。

  “李小二”望了兩人一眼,立刻垂下了頭。

  上官慈一抱拳道:

  “'武聖門'上官慈,恭迎左使。”

  只聽見汪汪兩聲,兩隻兇惡的藏犬,分別撲向王、李二人。

  犬牙怒張,白森森的犬牙,“王老大”和“李小二”駭然後退一步,臉現悼恐之色。

  天人妖僧和段千仞嘿嘿怪笑,突然一收右手,雙雙拖住惡犬,“李小二”一看,兩人的手腕上拴了一條細鐵鍊。

  上官慈微微—笑道:

  “這兩人都是我的屬下,是來打掃大殿,恭迎左使的。”

  段千仞冷冷道:

  “這兩個人靠得住麼?”

  “當然靠得住。”

  “李小二”聽兩人對話,不由大吃一驚,從語氣上聽,段千仞和天人妖僧似乎比上官慈的地位高得多,不知那左使是什麼來頭,

  段千仞看到兩人一身灰土,臉下也沾滿了灰塵,點了點頭道:

  “靠得住就好。”

  說完,兩人鬆開手中的藏犬,兩條藏犬汪汪大叫,向外急竄。

  接著這才轉身,望著大門外,高聲說道:

  “請左使大駕入殿。”

  話音一落,八個黑衣大漢迅快進入殿中,鎮守四角,接著四名大漢吊站大門兩側,最後才有兩個大漢抬著一把虎皮大椅,昂然而進。

  過了一會兒,才抬進一頂小轎,行出一個全身黑衣,身材嬌小的黑衣人,一邁步,坐到椅子上。

  “李小二”也不覺為之肅然,心想:這是何等來頭的人物。這麼大的派場?但看不到他真實的面容。

  正在疑惑間,那人婉轉吐出一縷清音,說道:

  “哪一位是'武聖門'的上官門主?”

  “李小二”心想:'武聖門'還只是一個極小的部門,天啊,他後面還有更神秘的力量。

  上官慈急忙上前,躬身道:“'武聖門'門主上官慈見過左使。”

  “李小二”見那椅上的人,一雙小腳,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個什麼左使居然是個女人。

  黑衣女人冷冷道:“上官門主,聽說你辦事不利!”

  上官慈說道:“是的,屬下無能,願受左使懲罰!”

  黑衣女人又道:“哦,能不能詳細地說給我聽!”

  她說話的聲音不僅嫵媚動聽,而且措詞也十分客氣。

  上官慈仍躬著身,說道:

  “屬下尊主公之命,洗劫武林大會,攻打少林寺,已……”

  黑衣女人打斷上官慈的話,說道:

  “這些主公都三知道,我要你說的是過而不是功。”

  上官慈額頭已是汗,道:“這……這…—”

  黑衣人語調依然平靜道:

  “上官門主,你可知道主公給你下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口氣已然有些嚴厲,上官慈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說道:

  “藏寶圖我已奪得,但主公已要我還給姜古……”

  “李小二”聽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不知主公是什人物,似乎是他們最大的首領,原來半塊羊皮是他指示上官慈送給自己的。

  黑衣少女說道:

  “主公當然有他的深意。這件事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所以主公極為重視,給你調集了五大殺手。聽說姜古莊那小子取得了雕圖和玉佩,現在江湖上除了本教,至少還有三股勢力已參與到這件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9 10:37
第三卷第八章魔門使者
  “李小二”暗想:原來天人妖僧、譚劍鋒、段千切,白小媚幾人都是叫什麼主公的派來的。他們消息還真靈通,我得到雕圖和玉佩他們已知道。五位師父,神秘組織,不知還有哪一股勢力未曾出現,這雕圖和玉佩是“絕命魔尊”留下的,不知為什麼那麼重要,竟然關係到他們的生死存亡。

  黑衣女子的口氣突然一轉,有些哀傷道:

  “這實在也怪不得你,因為敵人太強了。不過,話是這麼說,上官門主,你現在可有什麼策略?”

  上官慈連忙說道:

  “屬下無能,頭腦簡單,愚頑不化,想不出什麼法子,還望左使指點一二。”

  “李小二”聽得有點肉麻,心想:這黑衣女子的身份定是極高,要不然上官慈用不著這麼大拍馬屁。

  黑衣女子說道:

  “你可別那麼謙虛,既然如此,我只好代勞,不過——”

  上官慈接道:

  “左使運籌幄帳,決戰千里,大智大勇,定有良策。請盡量吩咐屬下,屬下當全力以赴,萬事會辦的無往不利。”

  黑衣女子笑道:

  “你得想個法子,將'江湖五怪'誘入我們埋伏中。”

  上官慈為難道:

  “那臭道士狡猾得很,只怕……”

  黑衣女子點點頭道:

  “那就是說你已有高招了。”

  上官慈遲疑道:

  “如果左使有殺死他們的把握,咱們可以直接找他們挑戰。 ”

  黑衣女子嘆息一聲道:

  “上官門主的意思是要我去向他們挑戰。”

  上官慈呆了一呆,道:

  “屬下不敢,只是……”

  黑衣女子不耐煩道:

  “我們就在此地埋伏,你們想法子誘他們到這裡,不然……”

  上官慈冷汗—冒,說道:

  “屬下遵命!”

  接著,黑衣女子緩緩又道:

  “上官門主,除了'江湖五怪','幽靈谷'附近可還有什麼人?”

  上官慈皺皺眉頭、小心翼翼道:

  “左使是不是已有明察?”

  黑衣女子目光—凜,口氣一變說道:

  “上官門主,是我問你的話!”

  上官慈誠惶誠恐道:

  “是!屬下無能,除了發覺'江湖五怪'聚集嚴家寨,其它沒有發現,”

  黑衣女子說道:

  “上官門主,主公一向不喜歡無能的人,我想你是應該知道的。”

  上官慈聽得一頭冷汗,滾滾而下。

  黑衣女子接著說道:

  “上官門主,你可想知道?”

  上官慈一抹額頭上的汗水,恭敬答道:

  “望左使指點屬下。”

  黑衣女子說道:

  “除了'江湖五怪' ,至少還有兩股勢力潛伏在'幽靈谷'附近。”

  上官慈忽然間又出了一身冷汗,說道:

  “他們可是為'絕命魔尊'的寶物而來的?”

  黑衣女子點點頭說道:

  “當然。”

  轉而又道:

  “上官門主,你可知主公不容忍一個無能的人位居要職。”

  上官慈說道:

  “是,屬下願領責罰!”

  黑農女子嘆了一口氣道:

  “我實在不願責罰你,可是…—”

  上官慈趕忙爬在地上,叩頭道:

  “屬下願戴罪立功,還望左使恩典……”

  黑衣女子稍一思索道:

  “這樣吧,明天日落之前,你把'江湖五怪'誘來此地,然後生擒他們,我會盡力替你在主公面前開脫,或許能……”

  上官慈如獲大赦,說道:

  “屬下明白!”

  黑衣女子說道:

  “不是明白,而是一定要辦到!”

  頓了一頓,說道:

  “好啦,就這麼定了,你可以回去佈置一下。”

  上官慈忙說道:

  “屬下遵命,上官慈祝左使金體安康!”

  說完退到殿門口,帶著“王老大”和“李小二”兩個僕人消失在夜色中。

  三人一路急奔,一口氣奔出了十幾里路才停下,突然上官慈回身冷冷說道:

  “我那兩個僕人死了?”

  “王老大”答道:

  “對。”

  上官慈說道:

  “他們帶著的兩條藏犬,嗅覺靈敏得很,如果屍體藏在附近,很可能會被發覺。”

  “王老大”微微一笑道:

  “看來上官門主比我倆還要急。”

  說著伸手一抹臉上的藥水灰塵,顯出虛無子的原形,姜古莊也恢復了本來面目。

  上官慈目光一掠虛無子,道:

  “兩位都聽到那左使的話了?”

  虛無子道:

  “聽到了,”

  上官慈說道:

  “兩位可答應與我合作?”

  姜古莊冷笑一聲,說道:

  “合作?我恨不得馬上把你斃於刀下!”

  上官慈心想:師徒兩人聯手,我絕不是對手,心中大感震駭。

  但他畢竟是常歷凶險,久經大敵的人物。臨危不亂,表面上還是十分鎮靜,說道:

  “道長的意思如何?”

  虛無子淡淡一笑,說道:

  “這就要看上官門主了。”

  上官慈一怔,說道:

  “看我?為什麼?”

  虛無子道:

  “貧道想不明白,雕圖、玉佩與江湖安危有什麼關係?”

  上官慈說道:

  “道長是想知道雕圖和玉佩的用途,恕難奉告。”

  虛無子平靜地說道:

  “上官門主既然不願告之,貧道也不勉強,但不知上官門主聽命於何人?”

  上官慈緩緩說道:

  “能使我'回天聖手'上官慈屈為下屬的人,是什麼分量,道長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姜古莊冷聲說道:

  “什麼分量!哼!我看你只是一條哈巴狗而已!”

  這正是上官慈的痛處,被姜古莊一語中的。頓時怒火萬丈,氣得渾身發抖。但他究竟是大奸大惡之人,無比憤怒下仍能控制情緒,仰天籲了一聲,說道:

  “人在江湖,自不由己!”

  接著又道:

  “雖說你們'江湖五怪'神力通天,就算加上三大世家,九大門派,西域雄鷹,想和魔宮爭鬥,也無疑是以卵擊石。”

  虛無子見他對魔宮百般掖崇,心中突然變得沉重,輕咳一聲,說道:

  “上官門主對魔宮如此推崇,想那魔宮必是一處天下聞名的所在?”

  上官慈說道:

  “道長身居五怪之首,以你的閱歷,不知道魔宮所在? ”

  虛無子說道:

  “上官門主過獎,貧道還真不清楚魔宮的所在?”

  上官慈沉吟了一陣,說道:

  “那是一片充滿神秘和神奇的地方,三五個月內,可以造就一個出類拔萃的武林高手,可以把重傷奄奄一息的人立即復元,也可以使一個人在瞬間迷失自己的本性,忘記過去,忘記自己。”

  虛無子呆了—呆,說道:

  “真有這 神奇的地方?”

  上官慈說道:

  “不錯,以我的震世醫術,與他們相比就像小巫見大巫,那就是魔宮……但在我們,都叫它神宮!”

  姜古莊忍不住說道:

  “不知魔宮在哪裡!”

  上官慈目光一掃姜古莊,說道:

  “姜少俠想去看看嗎?”

  姜古莊劍眉—挑,怒道:

  “魔宮殺戳武林,就是龍潭虎穴,我姜古莊也要去闖一闖。”

  上百慈說道:

  “年輕人,自信過頭了就叫自負!”

  說完仰天長嘆一聲,言語中飽含酸楚。

  虛無子察顏觀色,發覺上官慈並非危言聳聽,心頭更見沉重,沉聲說道:

  “上官門主似乎在魔宮中混得併不得意?”

  上官慈說道:

  “不錯,我上官慈在魔宮中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虛無子低聲說道:

  “上官門主對魔宮,似有很深的仇恨?”

  上官慈道:

  “談不上什麼仇恨,魔宮使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江湖郎中,變成一個神功蓋世之人,應該說感謝還來不及呢。不過,我只是想擺脫他們的控制。”

  虛無子說道:

  “是良心發現,還是想自立山頭?”

  上官慈避而不答,道:

  “被別人控制就該不會是一件好事吧。”

  虛無子步步緊逼道:

  “雕圖和玉佩可以幫助你擺脫他們的控制嗎?”

  上官慈淡淡一笑,道:

  “道長對這事真是十分關心。”

  接著望瞭望天色,說道:

  “對於魔宮的事,我只能說這麼多,如果你們想知曉更多,那就用雕圖和玉佩交換。

  姜古莊怒目說道:

  “要是我不答應呢?”

  上官慈本能地後退一步,說道:

  “不出三天,我相信你們會感到我的話絕非虛言,望諸位三思……”

  話還未說完,飛躍而起,夜色中一閃不見。望著上官慈消失的背影,虛無子長長吁了一口氣,說道:

  “莊兒,我們走!”

  話剛一出口,又馬上一拉姜古莊的手,剎住身形,只見兩條藏犬飛撲而至,緊接著段千仞和天人妖僧等到一行人衣袂飄飄,也到了兩人跟前。

  虛無子和姜古莊趕快低下頭,幸好夜色如墨。段千仞一掠虛無子和姜古莊冷冷說道:

  “上官慈呢?”

  虛無子一欠身,說道:

  “門主發現一個可疑人影,追踪而去。我和李二功力不行,就在此等侯門主。”

  段千仞“嗯”了一聲,手一揮,兩條藏犬和一行人,痴如流星竄了出去。

  直等到人犬遠去,虛無子才低聲說道:

  “他們似乎發覺了什麼可疑的事物……此地不可久留。”

  兩人各展身法,橫渡一口水塘,才繞道回到嚴家寨。

  嚴家寨大廳中燈輝煌,東方岳和“江湖四怪”都在大廳等候。

  但座上已多出三位綠衫少女,一般年紀,一般身材,姜古莊似是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半刻記不起來。

  三位綠衫少女見虛無子進來,馬上上前福了一福,說道:

  “域外雄鷹堡三奴婢見過道長。”

  虛無子哈哈一笑:

  “域外雄鷹也派出了人手,真可謂消息通靈。”

  頓了一頓,問道:

  “你家小姐呢?”

  其中一位答道:

  “小姐遣我三位先來,估計很快會到!”

  姜古莊這才想起,四年前,劉叔帶自己遠赴域外雄堡求醫,堡主任秀敏還給了他一顆神丹,沒想到他們也到了中土。

  東方岳關心大局,立刻上前問道:

  “姜大哥,你們見到什麼?”

  姜古莊嘆了一口氣道:

  “咱們把上言慈看做了一個重要人物,其實,他只是魔宮裡一個三流腳色而已!”

  東方岳一皺眉頭,說道:

  “這麼說來,'武聖門'背後還有一個更為厲害的組織叫——魔宮。”

  虛無子黯然不語,似乎正在思索什麼。

  姜古莊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全場的人個個聽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後,東方岳緩緩回顧了虛無子一眼,說道:

  “道長,知道那魔官所在嗎?”

  虛無子搖搖頭,說道:

  “我想不出有什麼地方,能造就出這麼一大批武林高手。”

  東方岳皺眉沉吟了一畫,說道:

  “道長,我聽爹說,江湖中有一座行天宮,聽說在武林中甚有名望,是不是……”

  虛無子說道:

  “行天宮的道人們,在九大門派之外,獨樹一幟,有不少傑出人物,稱譽武林。但百年以來,他們都閉門自守,很少在江湖上走動,近五十年來,也沒聽說他們擴展勢力。”

  東方岳說道:

  “老前輩,晚輩聽家父講,還有一座朝陽宮的地方,會不會是他們所說的神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9 10:41
第三卷第九章武林神宮
  虛無子沉吟了一陣,說道:

  “朝陽宮中都是一些看破紅塵的讀書人,他們閉關清修,不聞世事,很少和武林有什麼聯繫。”

  姜古莊插話說道:

  “師父,那朝陽宮可古怪得緊。”

  虛無子悠悠地說道:

  “五十年前,我和你其它的四位師父到過一次朝陽宮,那地方和一般的道觀相比規模頗大,景色秀美簡直可稱得上巧奪天工。左邊是高山仰止,飛瀑流泉;右邊是個大水潭,潭中游魚戍伴,且全都是黑色。”

  東方岳問道:

  “那裡面可有習武的地方?”

  虛無子道:

  “沒有,但裡面有一座巨大的藏書閣,藏書之數,可比得上皇家翰林院。”

  姜古莊大是好奇,問道:

  “都是什麼書?”

  虛無子說道: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接著又道:

  “這次怕是我們武林正道和魔道一次最大的生死較量。”

  三女子中左首一個起身來,說道:

  “堡主得知中原武林這場浩劫,就 自帶我們三位急速趕來.”

  姜古莊說道:

  “自古以來,邪不壓正,只要我們同仇敵氣愾,一定能打敗魔宮!”

  三位少女得知姜古莊的身份,大感吃驚,左首的少女說道:

  “這位就是'中原劍魔'劉前輩帶到我堡的那位姜少俠?”

  姜古莊說道:

  “姜某在此多謝任小姐施手相助,但不知三位姑娘怎麼稱呼?”

  說話的少女道:

  “姜少俠太客氣了,我叫小紅。”

  說著伸手一指後面的少女介紹道:

  “她倆分別叫小翠,小青。聽我家堡主說姜少俠所中的摧心掌,除了合九大門派的內力,才能治愈,只怕……為此!我家小姐還一直掛念,沒想到姜少俠……”

  姜古莊好生感動,說道:

  “小紅姑娘言重了,後來我突遭奇遇,才逃過此劫,謝謝任小姐。”

  正在說話間,忽見一個全身勁裝的佩刀大漢喘著氣,奔進大廳,嚴順天一皺眉頭,說道:

  “什麼事,這麼慌張?”

  他口中雖在責怪,但心中卻是明白,定然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

  勁裝大漢喘了一口氣,說道:

  “寨主,我看到了三道火花……”

  嚴順天大感意外,但還是鬥靜說道:

  “三道火花,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姜古莊霍然起身,說道:

  “嚴寨主,連發三道火急信號,定有變故,晚輩去看看。”

  說著轉身向外行去,只聽一陣哈哈大笑道:

  “不勞姜師哥,我小叫化子來也。”

  說完人影一晃,一個蓬頭垢面,身著淺灰大褂的小叫化子,飄然進入大廳。

  “獨臂神丐”喝道:

  “鐵成,我叫你辦的事辦好沒有?”

  鐵成從懷裡掏出一瓶酒來,說道:

  “師父,這可是我從西夏國偷來的千年御酒。”

  說完一拔瓶塞,酒香四溢,“獨臂神丐”飛身撲過,一把抓住酒瓶,一拍鐵成肩頭,手舞足蹈,叫道:

  “鐵成,這次可為師父立了大功,待會師父我教你兩招!”

  說著和“不戒酒僧”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來,不住大贊:“好酒!好酒!”

  眾人無不相視而笑。

  虛無子突然問道:

  “鐵成,剛才那三道火急信花,可是你施發的。”

  鐵成說道:

  “小侄只放了兩個,另一個不知是何人施放的。”

  虛無子一皺眉頭道:

  “什麼意思?”

  鐵成答道:

  “小侄發覺東西兩面,有人影晃動,本想出手攔截,卻想到一動手,就可能打破了師父的酒,心中一急,便發出兩道火急信花。”

  虛無子急問道:

  “那第三支火急信花是誰放的?”

  鐵成說道:

  “是從正南方的一片樹林發出的。”

  虛無子麵容一肅道:

  “這麼說出來,正南方也有敵人埋伏。”

  突然,“獨臂神丐”滿面紅光道:

  “臭道士,你不要埋怨我徒兒,他是怕打壞了我的酒,我叫化子出去看看是些什麼兔崽子!”

  說著人影一晃,已破窗而去—…

  “獨臂神丐”喝了西夏國的貢酒,豪性大發,破窗而出,一溜煙的消失在夜色之中,眾人相顧駭然,連虛無子阻攔都來不及。

  鐵成望著夜色,又望瞭望虛無子,說道:

  “我去將師父找回來?”

  虛無子說道:

  “不行,老叫化子走了,貧道就不能不管你了。”

  鐵成連忙說道:

  “師叔,我……”

  姜古莊輕輕一扯小叫化子的衣服,鐵成才把欲待出口的話,硬是咽了下去。

  虛無子盡量保持鎮定,但姜古莊看出他一直目光不定,眉頭深鎖,心頭顯然存有無比的紛亂。

  虛無子環視了眾人一眼,緩緩說道:

  “莊兒,未得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輕易離開。”

  姜古莊一欠身,說道:

  “弟子遵命!”

  虛無子的目光又轉到嚴順天夫婦臉上,一揮手,說道:

  “年紀老了,不中用啦,我先去休息一下。”

  嚴順天一抱拳道:

  “道長請便……”

  目光一掠其他人,又道:

  “諸位少俠,我也該休息了。”

  其它“江湖四怪”也紛紛進去休息,大廳中,只餘下了七個年輕的,姜古莊反覺輕鬆多了。

  年輕人朝氣蓬勃,雖沒有老年那份老成持重,但坐在一起已是豪氣橫土。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不僅沒有一絲生分的感覺,反倒覺得相見如故。

  七人正談得熱火朝天時,突然一聲厲嘯傳了過來,一起數和,此起彼落,姜古莊臉色一變,說道:

  “看來,考驗找幾位小輩的時刻到了。”

  話未說完,一條人影,疾如鷹隼,直衝而來。

  姜古莊飛身而起,迎了上去,來人有如一隻巨烏,不但動作迅陝,而且靈巧得很,他沒有硬接姜古莊的掌勢,凌空翻了一個筋斗,橫出七八尺,才飄然落地。

  是一個全身黑衣,身佩長劍的年輕人,

  姜古莊身軀一轉,落在黑衣人的身前,廳中的少俠都是名門之後,“唰”的一聲,將來人圍在核心。

  黑衣人只不過二十三四歲,除了臉色略現蒼白之外、長得極是英俊,目光環視了眾人一眼,鎮定地說道:

  “哪位叫鐵成?”

  大家甚感愕然,鐵成說道:

  “是我!”

  黑衣入望著他說道:

  “喬老三是你什麼人?”

  鐵成心頭一震,頓時滿臉大汗,說道:

  “我師父怎麼啦?”

  黑衣人冷笑一聲,說道:

  “你想不想救他性命?”

  鐵成大驚,喝道:

  “你是什麼人,敢到這裡來瞎講?憑你們也能對我師父怎麼樣!”

  但語氣已是大為恐慌。

  黑衣人沒理會鐵成,轉頭間道:

  “域外雄鷹堡的三劍女在麼?”

  三劍女立刻感到了什麼,小紅鎮定說道:

  “什麼事?”

  黑衣人說道:

  “三劍女怎麼就你一個?”

  小紅輕輕籲了一口氣,很柔和說道:

  “我是三人中的大姐,有什麼事我可以做主。”黑衣人點點頭說道:

  “那麼還有一位任秀敏,你們認識嗎?”

  三劍女齊聲驚呼,小紅再也鎮定不起來,叫道:

  “我家堡主在哪裡?”

  黑衣人語氣冷漠道:

  “和喬老三一樣,被我囚了起來。”

  眾人相顧失色姜古莊大為震驚,接口道:

  “你是誰?”

  說著提氣於身,準備隨時出手。

  黑衣人目光轉注到姜古莊的臉上,反問道:

  “你是誰?”

  姜古莊說道:

  “姜古莊!”

  黑衣人冷冷道:

  “聽說你武功不錯?”

  姜古莊笑了笑,說道:

  “比起你差遠了。你能將'獨臂神丐'和任秀敏堡主囚起來,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

  “看來你是懷疑我的話。不過,我只講一點,喬老三被我擒的時候,手裡拿著一瓶西夏貢酒。”

  眾人聞言大驚,黑衣人又道:

  “在場的都是名門少俠,我當大家面講,決不會傷害兩位,只要姜少俠答應和兩位交換一下就行。”

  姜古莊說道:

  “怎麼個交換法?”

  黑衣人哈哈一笑,說道:

  “很簡單,這生意對你們是穩賺不賠,只要姜少俠陪我們去,我馬上放了喬老三和任秀敏。”

  劉雪柔聞言已是花容失色,緊緊拉著姜古莊的手,喝道:

  “我們怎麼相信你!”

  黑衣人說道:

  “信不信由你。”

  鐵成已是大急,打狗棒一橫,就要上前,被姜古莊伸手攔住,說道:

  “師弟,不可性急!”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

  “對,還是姜少俠識時務。在場的任何一位,相信都能殺了我,不過,喬老三和任秀敏就會被亂刀分身!”

  三劍女駭然失色,小紅喝道:

  “好卑鄙的手段。”

  黑衣人一抱拳道:

  “過獎,所以我奉勸各位不要動什麼歪心思,因為有了喬老三和任秀敏兩位人質在我手裡,我才敢闖這龍潭虎穴,所以,還望姜少俠早作決定。”

  姜古莊略一思索,笑道:

  “我答應你!”

  劉雪柔忙說道:

  “莊哥哥,我同你一起去。”

  其他五位忙說:

  “我們也要去。”

  黑衣人哈哈一笑,說道:

  “好!人越多越好,你們一個一個地走過來,先男後女。”

  鐵成一挺胸,大步走了過去,黑衣人背手而立,突然喝道:

  “舉起手來! ”

  鐵成無可奔跑何地舉起雙手,黑衣人 然欺身而上,五指一併,快速絕倫地點了鐵成雙臂的穴道。

  姜古莊冷眼旁觀,發現那黑衣人動作快速無比,來去如電,不禁暗暗皺了一下眉頭.黑衣人點了鐵成穴道,又冷說道:

  “下一位!”

  東方岳哪受過這般氣,年輕氣盛,雙引以要噴出火來,暗中運聚真氣,準備出手。但見黑衣人得意大笑,右手一晃,長劍閃電般揮出,冷森森的劍尖已然抵到鐵成胸前。

  東方岳駭然停手,喝道:

  “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厲聲道:

  “只要有一人想打什麼主意,要什麼花招,這位小兄弟就會死在我的劍下。”說著劍尖往前遞了半分。

  姜古莊冷冷說道:

  “殺了鐵成兄弟,怕不是你的目的。”

  黑衣人詭秘一笑,說道:

  “當然:不過把我逼急了,什麼事都會發生,這一切全在你姜少俠! ”

  姜古莊淡淡一笑,舉著手走了過去,黑衣人左手長劍,仍然抵在鐵成胸前,右手暴長,點了姜古莊三處穴道。

  黑衣人收回長劍,目光轉到東方岳臉上,說道:

  “該輪到東方公子!”

  東方岳說道:

  “老子不吃你這一套,要想帶老子走,必須先勝了我! ”

  說完擺了一個劍式。

  黑衣人不理會他,長劍一轉,抵在姜古莊胸前,說道:

  “東方公子,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放下你的臭架子,這裡不是東方堡,別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

  姜古莊嘆息一聲說道:

  “東方兄弟,此事與你無關,你用不著捲到這裡面來。”

  東方岳忽然傲然道:

  “姜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未免太小看我東方岳,我今天豁出去了。”

  說著舉起雙手,走了過去。

  接著劉雪柔、小紅、小翠、小青一一被黑衣人點了穴道。

  黑衣人仰天大笑一聲,說道:

  “委屈七位了,尤其是這位東方公子。”

  東方岳怒目而視,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姜古莊淡淡一笑,說道:

  “現在你該心滿意足了吧,應該告訴我們你的名字!”

  黑衣人得意說道:

  “虛偽公子,你們聽說了吧?”

  姜古莊怔7一怔,說道:

  “虛偽公子?”

  說著轉頭向其它六人看了看,六人相顧搖了搖頭。

  虛偽公子微微一笑道:

  “你覺得這名字很奇怪、是嗎?”

  姜古莊說道:

  “虛偽公子,果然人如其名,佩服佩服!”

  虛偽公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道:

  “多謝姜少俠誇獎!”

  姜古莊問道:

  “虛偽公子是神宮的人?”

  虛偽公子臉色微微一變說道:

  “姜少俠,一個人知道太多不好。好,咱們該上路了!”

  說著用劍尖抵著姜古莊的咽喉,帶著七人出了嚴家寨,一口氣行了五六里路,除了雙臂無法動彈之外,其它部位都能活動自如,但姜古莊、東方岳都是身負蓋世神功的一代少俠,卻不能衝破被封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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