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九章悟武入道
難道“空劍山莊”的歷任主人在補種新樹的時候,仍是要遵循什麼規律?
寧勿缺的心思又被這些已只剩下一些烏黑軀幹的古樹所吸引了。
驀地,他輕輕一擊掌,心道:“是了,這些古樹定是棋子走動之後的局面!”
他細細察看這些古樹,將每一棵樹都想像成一棋子。
他的腦中開始浮現出一局殘局來。
讓他驚駭不已的是這殘局競令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方老將被兵圍九宮,形勢岌岌可危,前方將士卻仍是浴血奮戰;而另一方雖盡佔優勢,但卻有力不從心之感……
寧勿缺眼神突然一亮:是“國破山河在”!
不錯,是他曾以此贏得他師父的“無雙劍法”的千古名局“國破山河在”!
這一發現,使寧勿缺覺得自己的血液似乎也在瞬息之間凝固了!
“空劍山莊”竟是依照千古名局“國破山河在”而建的!
如果不是處於這樣一個特殊的可以遠望之地勢;如果寧勿缺不是曾經對“國破山河在”
揣摩了無數遍;如果不是恰好有烏雲的啟發……可以說,能夠看出這一點,是由一個一個偶然疊加而成的奇蹟!
寧勿缺再一次被這絕妙的千古名局所吸引住了!
他從前便已領教過“國破山河在”的玄奧之處,知道此局暗藏玄機無限!
兵力處於明顯劣勢的一方為什麼竟能不落敗呢?
這似乎與常理相悖,可它卻是事買!
那麼,它是憑什麼支撐著局面的呢?
寧勿缺彷彿看到了一方兵強馬壯,率千万精銳之師,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但另一方卻以一種堅強得近乎偉大的力量支撐著,任憑對方的鐵血戰車來回馳騁,他們的旌旗永不倒下!
是的,國土淪陷,山河卻仍在!
勢強的一方之戰車已直逼對方九宮,鐵騎亦在一側虎視眈眈,而其火砲更是遙遙瞄視著!
如此局面,如果數管齊下,另一方如何能夠抵擋?
但只見勢力強大的那一方將馬一拐,自己之炮的威力會便蕩然無存!如果為了發揮炮的威力而長驅挺進,那麼戰車之輪將被迫停下!
寧勿缺心頭閃過一道亮光,他心中暗道:“不錯,劣勢的一方之所以能夠不亡,便在於他們能夠造成掣肘之勢!讓對方的威力在自己內部不知不覺中消耗了!劣勢的一方最成功之處便是誘惑對方使其各路兵馬一齊貪功冒進,結果卻是合數種力量反而成了不痛不癢的一擊!
也許,可以說是劣勢的一方設法讓對方自己打敗自己!
讓對手自己打敗自己!--這是一種多麼難得的思路!這幾乎就等於是一個人能左手用力揮將而出,結果右手恰好成了左手出擊的阻礙,於是非但左手進攻受阻,而且右手被左手一撞,也已改變了力道方向!
寧勿缺幾乎為設出這一奇局的前人所傾倒!同時又暗自驚詫於建造此山莊的人為何要將整個山莊佈置成“國破山河在”的樣式?
其實,“國破山河在”是夫差在吳國即將被越國所滅之前有感而發,從而創下此局。范蠡在清理夫 皇宮遺物時發現這一棋局,頓時被其中所包含的悲壯氛圍感染了,便收下了棋譜。日後細細揣摩,聯想到吳越之間不息之征戰,頗有感觸,便對此棋譜異常珍惜,後來建地下墓穴時要在上邊建一山莊以作掩飾,便不期然地想到了這一局棋,於是命能工巧匠將“國破山河在”的棋局融入山莊的格局中!
※※※
寧勿缺聯想翩翩,不知不覺中日已當頭。
寧勿缺有人輕輕地捅了捅他,寧勿缺一回頭,卻是文不弱。
文不弱低聲道:“現在該恨天看守了。來,吃點東西吧。”
他掏出來的是山藥蛋。寧勿缺現在一看見山藥便忍不住想反胃,似乎不吃便已能感受到它的那一股草藥味。
文不弱道:“這是曬了一天的,味道比新鮮的還要好一些!”
他倒好,吃山藥蛋卻吃出經驗來了。
寧勿缺接過山藥蛋,邊用手指刮皮邊道:“你來看,'空劍山莊'像什麼?”
文不弱頭也不抬,道:“能像什麼?”
寧勿缺見他不感興趣,只好自言自語道:“這'空劍山莊'居然像一局棋!”
文不弱先是沒在意,道:“是麼?”
忽然醒悟過來,吃驚地道:“什麼?像一局棋?”趕緊探頭去看,看著看著眉頭便皺了起來,然後搖頭道:“看不懂……”
寧勿缺只好用石子在地上畫起了“國破山河在”的棋局,然後細細講解分析,講幾句,又與“空劍山莊”的佈局聯在一起。
不知什麼時候,聶血煙也圍了過來。
待寧勿缺說完,聶血煙與文不弱都長吁了一口氣,好像他們兩人方才也經歷了一場慘然血腥之戰!
寧勿缺讚歎道:“此局之精髓便是本來劣勢的一方巧妙地利用了對方的力量之間的掣肘磨損,最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聶血煙與文不弱也嘖嘖稱奇。
文不弱信口道:“要是武功也能練至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聶血煙道:“別大白天做美夢了。”
兩人說笑著又揀了個角落躺下了。他們不曾留意到寧勿缺此時忽然變得呆呆出神了,半塊山藥蛋含在嘴裡也不知嚥下。
寧勿缺被文不弱的話深深震懾住了。
他心中暗道:“不錯!要是有一種武功能夠利用對方的武功擊敗對方,那該有多好!這樣即使自己本身的功力並不很強也無礙了!”
這種想法一下子扣住了他的心思,再也揮不去了。在這些日子以來,寧勿缺為了盡快恢復功力,他加緊練功,但進展總是不能讓他滿意,這如何不讓他心焦如焚?如今文不弱的話雖然有些近乎異想天開!
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希望呢?
寧勿缺趕緊盤腿坐好,如往常一樣,讓體內真力沿著自己體內七經八脈遊遍全身,最後又重歸於丹田,但這一次他已不再如平時那樣心元守一,而是岔了神,心想:“如果一個功力比我高很多的人攻擊自己,那我的真力與之相抗衡,肯定抵擋不過對方的功力,最後他的功力便震斷了我的心脈,我自然就死了。”
“但是如果我的真力不與他的真力相抗衡呢?對方真力長驅直入,我的心脈更是承受不了,那就必死無疑!如此說來,只要對方的功力比我高上不少,我就必死無疑了!可為何在'國破山河在'中卻有例外呢?我能不能也用對方的功力攻擊對方?”
這似乎不太可能?
寧勿缺想著棋局,不由聯想到自己先前曾看過的一部孤本棋書,名為《棋訣》。其中如此述說過:意在子先,悠然而來,寂然而去!
這兒說的自然是棋道,那麼將它引至武學上,是否也可行呢?能否“悠然”地引來對方的功力,然後讓它又“寂然”而去呢?
真力乃無形之物,固不會如刀劍一般穿過對方的肌膚,然後使之傷亡。而是從對方的穴位中進去,經各大經脈,最後攻襲至五臟六腑。此時,如果自己的功力撐不住對方的功力,那麼便是非死即傷了。
那麼,是不是對方的真力由自己的穴位貫入之後,就一定要攻向五臟六腑呢?
想到這個問題,寧勿缺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他忽然起身,在一個角落裡找到文不弱,將他從睡夢叫醒,低聲問道:“真力是無形無質的東西,由自己揮擊出之後進入對方的體內,為何還能攻向其五臟六腑呢?它為何不又重新沿著原來的線路逃出來?”
文不弱睡眼惺忪,發了一會兒怔方清醒過來,含糊不清地道:“真力不攻向五臟六腑攻向哪兒?這根本就是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寧勿缺卻不輕易放過,他道:“不對,什麼事情都存在一個理由。”
文不弱被他糾纏不過,便胡亂道:“說的也是,可惜至少我是想不出來理由的。”
“你想不出來我卻想得出來。”接腔的是聶血煙,只見他繼續道:“這是因為一個人的五臟六腑的抵抗力是最小的。”
文不弱“哼”了一聲,道:“這不是等於沒說麼?”
寧勿缺卻一言不發,又回到了原處坐了下來,苦思冥想。
他思忖道:“任何人攻擊我時,我便不由自主地會運功抵擋,而五臟六腑本身是不具備這一功能的,所以它的抵抗力最弱!”
寧勿缺心念一動:“那麼如果我完全放棄了抵擋,豈不是五臟六腑與其他部分的抵抗力是一樣的弱了嗎?”
他立即又否定了自己念頭:“那樣豈不是等於白白送死?”
但是,如果以內力護著五臟六腑,而其他經脈、穴道放棄抗衡,效果又會是如何?
寧勿缺心想:“從理論上說,對方的真力是應該攻向其他地方的。”
他的腦中閃過一道靈光:“能不能將對方的真力由自己體內的經脈引出體外?就像是把七經八脈當作通道一樣,對方真力由此進,又由另一處出?”
比如,從左手的手厥陰心包經進,再由右手的手厥陰包經出?
不錯,一般人身體左右的經脈是不直接相通的,得經過丹田聯繫,但任、督二脈已打通的人卻不同了。
而寧勿缺的任、督二脈早已被打通了!可以說,他體內的任何二股經脈之間,都能不借助丹田而直接溝通!
尋常人的經脈如果被過於強大的內力攻入,那麼一定是還未到達五臟六腑,便可以使對手的經脈寸斷爆裂而死!但寧勿缺原先的功力已是高至不可思議的程度,所以他的經脈完全能夠承受足夠高的功力!
他靜靜地端坐著,然後,試著把五臟六腑用真力護住,而其他各大經脈完全放鬆。
做到這一點並不難--至少在沒有敵人的時候!
寧勿缺心中突然又萌發了一個問題:“就算對方的真力不再直接攻入自己的五臟六腑,但人體全身共有七經八脈,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小穴,對方的真力又將何去何從?”
能不能為對方的真力設好一個預定的軌道?
寧勿缺此時已完全沉浸在這種怪異的聯想當中,他似乎已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七經八脈、五臟六腑,且還有一股外來的真力在他的體內左沖右突。
寧勿缺心道:“也許,我讓絕大部分的經脈都有一小股自己體內的真力'把守'著,而只留下惟一的一條通道讓對方的真力可以輕鬆自如地通行,那麼對方的真力便別無選擇地走上這一條'陽關大道'了!”
如此一想,他便又開始親自討諸實施。
要做到這一點,卻比方才困難多了,寧勿缺細細地體驗揣摩,約摸過了半個時辰,他才將絕大多數經脈的“入口”封住了,而只留下一條從左手“手厥陰心包經”到右手“手厥陰心包經”的一條通道。
寧勿缺暗道:“如果這時候有人以真力擊我的左手,那麼也許這股真力便會由我這惟一且完全暢通無阻的經脈中流過,然後由我的右手湧出!而我的身體自然不會受到傷害!”
但他一想到自己做到這一點花了足足半個時辰,又有些洩氣了,心想對方怎麼可能讓自己花這麼長的時間去準備呢?
但他不曾灰心,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這種狀態之中。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了,而他卻渾然未覺!
很快地,他便為完成自己的目標所花的時間越來越短!
這一夜,他徹底未眠,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訓練!
文不弱與聶血煙察覺到寧勿缺似乎正全身全意地沉浸在某種狀態之中,故也未打擾他。
到了旭日東昇時,寧勿缺已能夠在頗短的時間內把身體調整到預期的狀態了。
但實戰效果又是如何呢?
想到這一點,寧勿缺一驚,趕緊起身,找到文不弱與聶血煙,對文不弱道:“來,你將右手與我的左手相對抵住!”
文不弱一翻白眼道: “為什麼?”
寧勿缺有些興奮地道:“我要讓你看到一個奇蹟!”
文不弱懶洋洋地道:“好吧,你就讓我這個鄉下老頭開開眼界。”他便伸出右手與寧勿缺的左手相抵。
然後寧勿缺讓聶血煙的左手與自己右手相抵。
這時,寧勿缺對文不弱道:“我說開始,你便以真力攻擊我,同時聶神捕要小心防備著!
一開始你攻入的真力要小一些,然後慢慢加大,如果我沒有搖頭,你便不要停,明白嗎?”文不弱驚詫地道:“明白了,卻又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把三個人串成一串葫蘆似的?”
寧勿缺道:“稍後便知。”
言罷,他便開始調整體內的真力,少頃,便道:“開始!”
文不弱就運起真力,因為一開始很小,自然沒有什麼反應。
聶血煙已感覺到寧勿缺的右手掌心有一股真力湧向自己,自然趕緊運功抵抗。
文不弱的功力漸漸地加大!
寧勿缺只覺體內已有一股真力從左側湧入,然後沿著右手漏出,不由興奮至極!
文不弱還有些擔心寧勿缺經受不住,但他的功力一層一層加大,寧勿缺卻毫無異狀,不由吃驚至極!
當他把自己的武功發揮到七八成時,見寧勿缺仍是安然無恙時,已完全放心了!
當下,他已將體內真力提運至十成!
其實,此時是文不弱的功力與聶血煙的功力在相抗衡了,寧勿缺只是如同一種中介而已!
寧勿缺終於搖了搖頭。
聶血煙與文不弱見狀趕緊齊齊收住真力!
文不弱一臉的驚駭欲絕:“奇怪奇怪,難道我這幾年酒喝多了,武功已大不如前了嗎?”
寧勿缺一臉的興奮與得意,口中卻道:“為何如此說?”
文不弱道:“怎麼說我也是弄了個天下第一的稱號,怎麼全力施為,竟然傷不了只剩三四成功力的你?”
寧勿缺忍不住笑道:“你可知道與你對陣的是誰嗎?他可也是個天下第一!”
聶血煙苦笑道:“寧少俠說得不錯,你的武功可不弱,我看至少可以躋身頂尖高手之列,我都快支撐不住了。”
文不弱不由笑道:“這不是等於往你自己臉上貼金嗎?”
聶血煙也忍不住笑了。
文不弱卻一正色,對寧勿缺道:“小子,你還藏著掖著什麼古怪的武功?”
寧勿缺一笑,道:“這可是挨打的功夫,哪有人這樣老老實實地把手與我對抵的?”
文不弱道:“這倒也是。”
寧勿缺道:“想不想見識一下更高明一點的武功?”
文不弱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寧勿缺道:“好吧,今天早上你便代我觀察一陣子。”
文不弱發現上當了,便叫了起來:“好啊,竟敢矇騙我!”卻不敢喊響。
寧勿缺不顧他如何推辭,便找了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再一次開始習練起自己剛剛領悟出來,而且十分獨特的“武功心法”了。
他心想:“如果這也算武功的話,我便稱其它為'掣肘神功'!”
想到這兒,他又暗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又想自創武功了!
他不會想到他的這種武功心法在數百年之後,會被後人演變為名為“太極”的絕世掌法和劍法。
漸漸地,寧勿缺已進了渾然忘我的境地,他完成一次封閉絕大多數經脈只留惟一一條經脈供對方真力通過的時間越來越短!
這讓他欣喜不已,已完全忘記了外界的一切,只知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在重複的過程中再領悟、提高!
終於,他已能夠達到心到意到氣到的境地,在不及轉眼的一瞬間,完成他所願意的“封閉”與“流通”!
寧勿缺心中歡呼一聲,暗道:“這該不該算大功告成?”
當他從這種渾然忘我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時,寧勿缺驚愕地發現此時已是黃昏了!
他一轉身,正想叫住文不弱與聶血煙,讓他們試試自己剛剛所練之武功心法的效果,卻發現他們都已不在了!
寧勿缺一驚,趕緊起身,在附近找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他們總不至於真的撤走了吧?
寧勿缺從亂石樹枝中探身向“空劍山莊”望去,這麼一看,他便呆住了!
“空劍山莊”內躺著四個人!因為離得頗遠,再加上天色已暗,也看不清是些什麼人!
難道……難道是聶血煙與文不弱他們已到了“空劍山莊”並且遭了不幸?
他只覺一股涼意從上至下直透腳心!
待回過神來,他趕緊向“空劍山莊”急奔而去!
他的三四成功力也不可等閒視之,如此二三十丈的距離當然是不在話下的!
很快,他已掠至“空劍山莊”!
他聽到了呻吟喘息聲,是來自於躺在地的四個人!看樣子還有人活著!
寧勿缺定了定神,走於發出呻吟聲的那人身邊一看,卻是聶血煙!他的胸前有一道長長的刀傷,血肉齊翻,樣子觸目驚心!
在他不遠處,伏身倒著一個,從身形穿著來看,卻是文不弱!他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剩下的兩個人全是仰面躺著,其中一個的腦袋已是稀爛,另一個身體完好無損,但很明白他也已氣絕身亡!
這兩個人都是身著一襲黑色勁裝,手中握著一把彎彎的刀!
這種刀,寧勿缺見過,那便是在殺人坊中扶桑忍者的手裡見過!
難道,他們也都是扶桑島國的人?
寧勿缺顧不上細想,趕緊將聶血煙扶將起來,大聲道:“聶神捕……聶神捕!”
聶血煙竟睜開了眼睛,喘息道:“煙……煙… ”
寧勿缺先是一愣,方才明白過來,忙將他腰間的煙桿取下,再從他懷中掏出菸絲,裝上,趕緊點著,這才遞到聶血煙嘴邊。
聶血煙狠狠地吸了兩口,本是蒼白如紙的臉色竟有了一些血色,他長吁了一口氣,顫著手從盛菸絲的鐵盒裡取出一把菸絲來,往自己的胸前傷口一撒。
“噝”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後,聶血煙吃力地道:“老……老偷怎麼樣了?”
他居然把文不弱稱為老偷。
寧勿缺不知如何回答,他支吾道:“他……我…”
卻聽得一直撲身於地上的文不弱忽然開口了:“可……可惜這……這兒沒有……沒有酒。”
寧勿缺大喜,對聶血煙道:“他還活著!”
“廢……廢話,我還要……要喝老捕讓官府給的好……好酒呢!”
他說話如此吃力,顯然受傷不輕!
聶血煙又喜又憂!他把煙桿遞給寧勿缺,道:“讓老偷也吸……吸兩口,這能……能止痛……提神!”
寧勿缺心中自是不太相信,但他還是將煙桿遞給了文不弱。
文不弱吃力地道:“哄……哄……哄三歲小……小兒麼?”
卻接過了煙桿吃了兩口,立即嗆了一大口!
聶血煙喘息道:“寧…寧少俠,快發信號,讓……讓外圍的人開始……開始全面進……
進攻!”
寧勿缺詫異地道:“房畫鷗出現了嗎?”
文不弱終於止住了咳嗽,他“吭哧吭哧”地道:“廢……廢話!他……若沒有出現,我們怎麼會受……受傷?”
寧勿缺也顧不上細問,趕緊從懷中掏出三枚響箭,用力地甩向空中!尖銳的響箭之聲傳出很遠!
聶血煙道:“房畫鷗出……出現之時,正值恨天值守,她大概是……是太急於報仇了,所以沒有發出信號,便已衝下山來,等到聽到打鬥聲,我們才發覺,當時見……見你似乎已完全覺察不到外界的變化,便猜想你大概是……是處於練功的關鍵時……時刻,於是也就沒……沒有招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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