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修真] 玄兵破魔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0 15:47: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 1577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46
第三卷第十章不世奇緣
  看到此處,古錯不由自主地向那枯骨的下身看了一眼,果然如此,接著又往下看:

  “我忘命於江湖,本欲伺機報仇。但接二連三的消息卻改變了我的主意,先是聽說我二哥已成了'曾家樓'的新樓主,因為原來的樓主——也就是我——已變得瘋顛,離家而去不知所踪。接著,不久後又有消息說'曾家樓'的大管家李苦突然暴病身亡,最後的一則消息便是我妻子結婚了,結婚後她成了我二嫂。”

  “聽到第三個消息之後,我在一個鄉下的破酒店裡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醉了醒,醒了醉,酒店掌櫃躲得遠遠的不敢來勸。三天之後,我突然大徹大悟,我發覺我根本沒有理由恨我二哥和我二嫂——或者說我妻子。因為一切的禍害都是我引起的。我如此說法,對朋友你來說,自是無法理解的,但如果你也經歷一次這樣的劫難後,你就會明白的。”

  古錯心道:“這人料 得真沒錯。我是不會理解他這種奇怪的想法了。”

  羊皮紙上接著往下寫道:“從此我便在各地的山林中亂轉,與獸為友,與禽同行,飲草露,食水果,後來到了這個深谷後,我便喜歡這兒了,朋友你看這深谷三面峭壁陡立,多似一具棺木!而人存於此間,與存於棺木之中又有何異? ”

  古錯回頭望望,不由苦笑。接著看下去:

  “我在此生活了五載之後,覺得也無聊得很,便開始參悟內功心法,因為我參悟內功心法不急於求成,甚至成與不成都無所謂,所以反而更能全心投入,後來我真的練成一種內功心法,但我並未曾給它取個名字,因為這世間名實不符的東西太多,我又何必再入那世俗之境?有關此武功的心法,我放在這個小箱子的第二層,朋友不妨一看,如果朋友是武林中人,自可一練,若非武林中人,那麼第二層中的東西對你也有用處。”

  古錯看罷,心道:“不知這第二層木箱中又有什麼樣的武功心法?”

  輕輕揭開第二層,只見裡邊有一本薄薄的書,書已發黃,旁邊是張羊皮紙,上面亦有一行十分工整的字體。

  古錯注視片刻,口中低聲念道:“毋庸問你是誰?莫論你自何來,一卷薄經,因緣贈你。

  有用則用之,無用則一笑。”倒也豁達得很。

  翻開書本,竟只有兩張封面加里面的三頁,第一頁寫了一個“空”字,第二頁寫了一個“本”字,第三頁寫了一個“通”字,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古錯傻了。“這也算什麼內功心法!這位前輩高手大約是走火入魔了,與其說他寫成了一本內功心法,倒不如說他把此書當作幼童的習字本。”古錯苦笑著思忖道。

  古錯又打開水箱子的第三層,只見裡邊放著一張木板,上面似乎繪著些奇形怪狀的線條,古錯拿起來仔細端詳,看了半天,才領悟了。原來上面畫的是人體上的七經八脈,那小小的東遊西走的黑箭頭大約是練那心法時真氣所走的線路。古錯看了半天,顛來倒去,也看不出什麼妙處。便又放入箱中,拿起箱底的一張羊皮紙,上面寫道:“現在我將告訴你如何離開這個山谷。很簡單,你只需沿這棵樹往上爬,爬到三十丈處,就有一根繩子,乃以'龍眼草'編成,越是日曬雨淋就越牢固,此繩繫在一個機簧上,用手按動機簧,繩子便會飛彈而出,射向崖對面的一棵大樹,將樹縛住。”

  “為了製成這繩子,我花費了一年半的時間,到後來,已是百射百中,也不知它是否能起作用,因為常人很難入這山谷,而摔下來的又是必死無疑,我在這兒已看到十七個人摔死於此。如果你習成我的內功心法,就更不需這繩子了。寫到這兒,就是你我分別的時候了。”

  古錯掩上箱蓋,不由頗為感慨。

  古錯心道:“眼看天色已晚,不如就烤點蟒肉吃了,再在此陪上這前輩一宿,明日再走吧。”他稱那人為前輩,倒不僅因為看那滿頭白髮,而是因為他早先便聽說過了一百多年前江南有個“曾家樓”,聲勢如日中天,後來因為內部紛爭而勢力大弱,漸漸為江湖中人所淡忘了,如此說來,此人倒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

  蟒蛇的皮還是難剝得很,無奈,古錯只好到蟒蛇身上用天鉞挖出裡面的肉,然後找了一根棍子串起來,用枯樹枝生起一大堆火,便烤著那蟒蛇。烤好後,吃起來倒沒有什麼腥臭味,相反,卻也清香撲鼻,松嫩可口。

  吃飽了後,古錯就坐在那兒看著那堆火。

  火焰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古錯用一根木棍不斷地去扒拉那火堆一下,扒拉來扒拉去,他忽然皺起眉頭,靜靜凝視那跳躍的火焰,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卻一時總也想不通,眉頭便越皺越緊燒的時間久了,那火焰漸漸小了,而濃煙卻多了起來,古錯便把手中的長木棍插進火堆底部,向上一挑,本來壓得扁扁的雜樹枝,被挑得交錯而立,火焰“呼”地一聲大了起來,一下把古錯的臉映紅了,映亮了,古錯眼睛也忽地一亮,忍不住脫口呼道:

  “通—— ”

  不錯,那火堆因為底部被扒通後,空氣進出順暢起來,所以火焰大增,看來曾飛前輩的內功心法有一定的價值。可古錯卻一時想不明白練功與“通”字之間的聯繫到底何在。

  火焰慢慢小了,低了,但火堆中只剩下幾根比較粗大的樹枝了,無論古錯如何挑它扒它,卻是再也立不起來了。無奈,古錯只好用木棍將那幾根粗柴表面那些被火燒出來的灰炭敲去,火焰又“呼”的升起!

  古錯這次叫得更響了:“本——”

  那木柴敲去表面的灰炭,露出來的豈非就是“本”嗎?古錯突然覺得緊張起來,他已感到一百年前的曾飛的確高深莫測!

  古錯更為全神貫注地看那堆火焰,他希望自己能悟出一點與“空”有關的東西,但這次,古錯盯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反倒被那人煙薰得淚眼朦朧。

  古錯苦思悶想:“空……空……空!空在何處?何處有空?這火堆何處有……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便一隻手敲著腦袋,一隻手執著那根木棍在火堆中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

  漸漸地,那棍子被人燒著了,古錯想得入迷,絲毫未曾察覺。

  古錯覺得自己差點把頭想大了,也未想出。不免氣餒地道:“看來我悟性不夠,不能悟透曾飛老前輩的武學,也罷,還是先歇著吧。”

  如此一想,他便提起手中的木棍,準備起身。倏地,他的目光被那木棍吸引了,死死盯著木棍,將那木棍著火的一端放入火中後又抬起,如此反复幾次後,他的眼睛越來越亮,臉上有壓抑不住的喜色,因為他看到那木棍端部的火焰在挨近火堆焰心處時,並不很大。而抬到外焰時,火焰卻大增!這不是“空”的神奇嗎?

  古錯一扔木棍,大聲叫道:“空!我已悟出'空'字了!”接著一頭鑽進那個樹洞裡!

  他要去找那本武學秘笈!

  打開那個木箱子,裡面的那本薄薄的書還在,古錯一翻開,愣住了。

  只見那書頁上已沒有了原先的“空”、“通”、“本”三字,而成了許多的工整小字!

  古錯忙凝神細看,只見上面寫著:“朋友,很高興你又回來了。唯有像你這樣悟性高的人,才能學成我的武功心法,我在這本書上灑了特製的藥水,當人體接觸這書後半個時辰,書中原有的字跡會消失,而出現新的字跡,這新的字跡將維持一個時辰,然後它也一併消失。”

  “能找到這本秘笈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要找到這本秘笈又悟出裡面內容的人,那就非但是奇蹟,而且也算與我所創的武功心法有緣。如果你一拿到秘笈和第三層的經脈圖,就開始練功,那你一定練不成功,因為那經脈中的黑色箭頭全是我故意畫反的,一旦練了,不但內力無法提高,反而會損及原來的功力,此類人是自作聰明,牽強附會之人,又哪配練我的武學?”

  “也有的人或許一時無法悟出,又有了我指點的逃生之道,或許就會馬上離開,置此心法於不顧,此種人心浮氣躁,也是不配習我心法的!”

  “唯有朋友你,才能有此靈慧之心,才配習這武學心法。因為此書上的藥物作用只能發揮一次,所以如果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這本書都將永遠消失。你能看清這書,這心法的整個面目,也算天意了。如今,只要你悟透那'空' 、'通'、'本'三字,再按 經脈圖反向而練習之,必可成大器!我另有一些體會助你悟透那三字。”

  寫到這兒,空開好長一段,下面才寫了三段話:

  一、空!空非無,乃若有若無,似無實有。是沒有任何意念的一劍、一刀,是存於天時、地利、人和合發的那一瞬間。

  二、通!通即活,通即變,變即動,動即幻。幻為綿綿,而不斷,通為久,久而不煩。

  三、本!本而為實,萬法歸一。本為道,實為樸。本即“明心見性,返璞歸真”。

  古錯對那曾飛拜了幾拜,然後便取出那張經脈圖,退出樹洞,將洞關上。

  他忽然覺得若是練不成此武功心法,倒真是愧對曾飛亡靈了。

  古錯坐在火堆旁,藉著火花,依那經脈圖,提起真氣向全身各經脈游去。

  漸漸地,古錯發覺這張經脈圖中的真氣運轉與一般運氣的方法有些不同之處。一般內功心法,都是從丹田提氣,然後流向四肢百骸,最後又由各處流向丹田,而這“曾家樓”十三代樓主的運氣方式卻是由丹田提氣後,散向全身,然後由身體兩側對稱向內急沖而回。在左右兩條對稱經脈相挨得最近處,兩股真力一撞,竟能衝破經脈限制,左右相通!

  古錯一邊運行,一邊感受著各大經脈內的左右對撞、一撞,便是一陣巨痛,然後那個部位便極為舒泰!

  如此接二連三的相撞之後,把左右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陽明胃經等經脈全部左右貫通,渾身但覺舒暢無比!

  最後,有兩股熱流,一股自“百會穴”而下,一股自“曲骨穴”而上,穿越“任、督”

  二脈後,在“膻中穴”處轟然相撞!

  古錯只覺喉頭一甜,一大口污血噴射而出,不由大喜,心知任督二脈已打通,體內污穢之氣再也無處容身,才會噴湧而出。

  自此,古錯只覺體力真力激盪鼓勁,似乎無窮無盡。他興之所至,左掌疾然推出,一股其勢如山的勁風狂捲而出,忽覺不對,因為那掌風所及之處乃對樹洞,若是擊碎洞門,豈不是對曾飛前輩大為不敬?

  他急忙收勁,但心中卻道:“恐怕是撤之不及了。”因為一掌貫出,再疾然收回,那股真力一時無處可運行,勢必反傷自身,所以收勁時都只能悠著點。沒想到這股真氣一收而回,又從右掌疾貫而出,把身後的火堆擊得火星四散飛舞!

  古錯極為驚訝,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練得可以收發自如,而且真氣已可在全身各部分來去如飛,任何一處的真氣,都可以在瞬間轉移到另一處飛速擊出!

  如此一來,就等於把全身功力悉數充分利用而不浪費一點一滴了。

  古錯練成神功,心中大喜,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古錯便依曾飛所言,沿那古柏而上,到了三十丈高處,果然有一繩子,但對古錯來,這繩子並無用處。他看了看地勢,見此樹離崖壁有五六丈遠,這自然難不倒古錯,只見他雙足一點,人如過空疾電,射向對面山崖,在將近石壁時,一個鷂子翻身,雙足又在石壁的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用力一蹬,又再次飄然而起,盤旋而上十幾丈,斜斜地向崖邊掠去。

  到了崖邊,只一擰腰,人已變得橫向疾射,悄然落地,卓然而立,身上玄衣飄飄!

  看看身下深谷,古錯有脫殼再生之感。

  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林海,該上什麼地方去找石敏呢?古錯茫然失措了。

  最後,他決定沿著這條崖邊的山路而上。

  走了十三四日,他幾乎將雁蕩山走了個遍,卻一無所獲。後來,他突然想到:“我與石姑娘本是為見琴聖而來,說不定她已到了琴聖那兒。我與其這麼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倒不如去找琴聖。石姑娘在那兒自然最好,若是不在那兒,便將原先欲辦的事辦了。”

  於是,他便找了一戶農家打聽琴聖的住處,他問的是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婦女,她一邊挑著豆子裡邊的小石子一邊道:“琴聖?我倒從未聽說有叫這名字的閨女。”

  古錯忙道:“大嬸,不是閨女,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喜歡彈六弦琴……對了,你們這兒的人愛稱他為'隱形高人'。”

  那大嬸恍然大悟:“你早說是隱形高人不就結了嗎?非得拐彎抹角的。我們這兒是叫石碑峰,他住的地方叫含珠峰,從這兒到合珠峰得先向南,到臥龍峰,再向西到芙蓉峰,芙蓉峰有一個雲洞,一個紅岩洞,從芙蓉峰再往西,便是招賢峰了,而這招賢峰上,卻是沒有什麼洞 ,聽老輩人說……咦?”那大嬸突然發現那問路之人早已走了,不由有點遺憾,她的話沒有說完呢,只好意猶未盡地啞巴著嘴。

  對於古錯來說,只要知道是先向南再西就行了,他哪受得了那婦人的一通羅嗦?

  古錯一路走一路問,第二日便到了芙蓉峰的山腳下。

  沒想到在這偏野之處居然也會有一家茶舖,門口一塊大招牌上書著一個“茶”字,在這山風中飄動,讓走過了曲曲折折的山路之人突然感受到生活的氣息,所以,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得了這份誘惑。

  古錯也不能,他本就口渴得很,何況,這茶舖裡坐的人中有一大半是武林中人的裝束呢?

  古錯覺得在這樣的地方突然出現這麼多的武林人物的確有點蹊蹺,所以他更得進來喝一杯茶。

  茶老闆也許已習慣了這獨家經營的萬式,所以招呼人的口氣極為冷淡:“只有泰順綠茶,喝不喝?要不,那邊還有一大碗茶。”話是對古錯說的,眼睛卻看著別人。

  古錯並不介意,他本就不是來此品茶的,泰順綠茶就泰順綠茶,接過茶,他先牛飲一碗,然後又自個兒再沖一碗,他寧可自己動手,也不願看那茶老闆的哭喪臉,似乎有人欠他十八吊錢似的。

  這一碗茶,他喝得就慢多了,他坐在一個角落的那張桌子邊,正對面的桌子旁邊團團圍坐著五個人,有的挎刀,有的帶劍,都趾高氣揚的很,鼻孔都是朝天仰著的。

  再過去一點的那張方桌上則是坐了二男一女,全都佩劍,那劍身都奇短,劍把卻又奇長,竟比一般的劍柄長兩倍,有一個男子長得極為清俊瀟灑,可惜那眉心間的一顆紅痣使他有了一種脂粉氣,氣質大減,另一男子則是小鼻子小眼小嘴,就臉龐大且胖,所以冷不防多看了一眼,還真不容易在他臉上找到眼睛、鼻子。剩下那個女子極為惹目,一身火紅火紅的長裙,大約二十五六吧,彎月眉兒,櫻桃小嘴,小巧的鼻子俏得很,微微上翹,就是眼神飄忽了一點,看誰都像在拋媚眼,有種盪人心魂的魅力。

  這麼一個有頂無牆的茶舖裡就四張桌子,剩下的那張桌子邊上也只坐了一個,背朝著所有的人,在大口大口地喝著。開始古錯以為那人也在喝茶,後來才知不是,因為一碗喝儘後,那人並未去加水,而是從地上提起一個大葫蘆,咕嚕咕嚕往碗裡倒,一股香氣便四散飄開,古錯一吸鼻子,才知是酒香。

  古錯這麼看著,一直看那人喝了四大碗,他又開始往碗裡倒酒,古錯便不敢看,他覺得自己的胃已難受起來了。

  眼下剛好是正午過後,茶舖裡越來越悶熱。

  那五位大漢中有一個脖子特長,他似乎被這秋老虎攪得心神不寧,突然將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頓,口中道:“也不知那笑天鉞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傢伙,竟說什麼要我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那鳥廠就那麼好看不成?也真他娘的邪了,轉悠了十來天卻什麼玩意也沒發現。

  我看,有幾個掃帚星在眼前這麼整日整日地晃蕩,不沾上晦氣才怪!”

  古錯聽那人突然說到自己,大吃一驚,看那喝酒之人,似乎也是一抖,古錯心道:“聽這鴨脖子的口氣,像是在指桑罵槐,卻不知罵的是誰?”

  這邊桌子上的另外四人忙好語相勸,那邊二男一女中的小鼻子小眼之人的手已按在劍把上,卻被那“紅痣”用眼神制止了,他忿忿坐下,恰好桌下有一條狗在鑽迸鑽出,那小鼻子小眼一腳飛出,只聽得一聲慘叫,那狗飛快跑走,他乘機大聲罵道:“什麼狗東西!!”

  “鴨子脖 ”暴跳起來,大聲喝道:“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古錯大奇,這人怎麼會喊出以下犯上?

  小鼻子小眼的人一聽此言,愕了一愕,旁邊二人忙道:“這位大哥,剛才是我兄弟蠻撞了點,得罪之處,還望能看在同侍一主的份上,原諒我三弟。”言語頗為謙和,卻是向那“鴨子脖”說的,那“鴨子脖”的同伴也紛紛勸他息怒。

  古錯一聽“同侍一主”,心中更為奇怪,突然,他發現這邊五人的腰上都有一個細小的金屬環,不由神色為之一變!

  原來這些人竟全是“鐵血王朝”的人!再看那二男一女腰上也有一個金屬環,只是他們的顏色是紅色,而這五人的顏色是黃色的,聽“鴨子脖”之言,應是黃色在紅色之上了。

  古錯眼中殺機頓現。但那八人毫未察覺,古錯只待得聽出一些機密後,便出殺招。

  那小鼻子小眼的人脾氣倒也倔得很,他站起來道:“你們遼東五狼算哪根蔥?竟在我們'玉劍門'的人面前耀武揚威?有種的就比試比試?我'花玉劍'一人接下你們五個!”口氣甚是託大。

  古錯一聽此人是“花王劍”,倒也吃了一驚,因為“玉劍門”辦事一向較為光明磊落,尚屬正宗門派,不知什麼時候竟已歸了“鐵血王朝”門下!至於什麼遼東五狼,則是無名小卒,看來定是遼東五狼加入“鐵血王朝”的時間早,而“玉劍門”加入較遲,才會造成武功高的職位反而低的情況。

  難怪“花玉劍”那麼憤憤不平。

  遼東五狼中的那“鴨脖子”仰頭髮出怪笑,半天才上住,道:“我若現在要教訓你,你敢還手嗎?莫非你已忘了我王朝規矩:認環不認人?以你紅環,居然敢對黃環無禮,豈不是自尋死路?告訴你小子,今天你狼爺教訓你是教訓定了,有種的就還手看看!”

  說罷,他已長身而立,向這三人走去,其他四個人竟也不再攔阻。

  “花玉劍”臉色忽地蒼白,眼中有無限的恨意,那女子不停地勸他:“三弟,切切要忍住氣,不可還手,有朝一日,等我們的地位比他們更高的時候,那還不是要怎麼捏他們,就怎麼捏?”

  她這麼一說,“花玉劍”臉色更為難看,他沉聲道:“早知如此,當初又何苦加入這毫無情理的什麼'鐵血王朝'?弄得整日跟在這些雜碎後面東奔西走找什麼笑天鉞的屍骨,他們莫非把我們當作那專與屍骨打交道的'件作'收屍人不成?”

  遼東五狼中有一白面書生模樣的人一聞此言,喝道:“你竟敢洩我王朝之密,出言詆毀我王朝,真是活膩了!”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看你們幾個全都活膩了,在這兒嘰嘰喳喳,是不是急著上路?我便送你們一程,讓你們八人早日去見閻王爺!!”

  話說得很霸道,聲音卻是清麗婉約得很,倒像在是送別一個老友似的。眾人一驚,卻是那大碗喝酒的人,只見那人把碗輕輕一放,轉過身來。

  所有的人全都驚呼失聲,因為這大碗喝酒的人竟是一位女子!!不但是女子,而且是美麗異常的女子,細膩白皙的臉蛋,加上明媚的眸珠,雖然有一臉的微怒,卻也另有一種嗔怒的嬌美,頓時這茶舖裡瀰漫開一片美好的韻致。她身上的一襲男兒的寬大衣衫,不但未減她的姿色,反而更淋漓盡致地凸現了她優美如畫如詩的一身曲線。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47
第四卷第一章玉女屠狼
  遼東五狼與“玉劍門”的人全部張口結舌,而更吃驚的是古錯,因為他已認出這女子竟是瓏瓏!所以他的驚呼聲響,在那一片驚呼聲中,倒也被掩蓋的嚴嚴密密了。

  那瓏瓏——也許是玲玲——轉過身來後,逼視著他們八人,遼東五狼中那白面書生模樣的人便是五狼的“白面狼”,在五狼中最為陰險,而且好色成性,他見這女子如此動人,趕緊起身搶先一步上前道:“在下白面狠,倒想見識見識這位美人如何讓在下死去。”

  他把一個“死”字咬得別有意味,其餘“四狼”忍不住一陣怪笑。

  “白面狼”一步步向瓏瓏走去,瓏瓏卻視若未睹,她的目光卻是落在古錯的身上,心中暗道:“這黃發小子看來倒是武功最高的了,看那眼神,已是精光內蘊,威而不露。如果他也是與'遼東五狼'一伙的,倒就難纏了。”

  原來古錯被莫大夫易容成那個黃發尖腮之“九天鷹”楊銳後,至今未恢復本來面目,難怪瓏瓏會認他不出來。

  古錯見瓏瓏看著自己,神色卻似絲毫不認識自己,不由大為奇怪,偷偷地向瓏瓏瞇著眼,使了一個眼神。

  瓏瓏見這黃毛小子居然對自己擠眉弄眼,不禁大怒,但她卻強自壓下這股怒火,因為她不想同時樹敵太多,待收拾了“遼東五狼”後,再收拾這小子也不遲。

  古錯見瓏瓏並不理會自己的眼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道:“無論她是瓏瓏亦或是玲玲,都應是認識我的,莫非,她們居然還有一個同胞姐妹?”不由苦思悶想,卻毫無頭緒。

  “白面狼”此時已走近瓏瓏身邊,瓏瓏仍是側著身子並未看他一眼,“白面狼”手中本有一把刀,但他卻不用,疾然伸出右掌,向瓏瓏這“神封穴”點去!

  “神封穴”在人體前胸,此處乃女子之聖地,豈容他人隨便染指?這“白面狼”的招式也太過輕薄了,竟出手便攻向瓏瓏酥胸!

  瓏瓏臉色倏地一變,已是冷若冰霜,她的身影倏地一晃,眾人只聽得一陣“劈裡啪啦”

  的脆響,待瓏瓏身形停下來,那“白面狼”的臉已腫得老高老高,鼻裡嘴裡甚至耳朵裡全都有鮮血滲出,“白面狼”把手摀在嘴上一吐,竟吐出九顆牙齒!“白面狼”幾乎成了一隻“無牙狼”了。

  “遼東五狼”的剩餘四個心道:“這老三也太過色了,色到女人摑他的臉,他也不避一避、就那麼讓她打。”

  其實,“白面狠”能不避嗎?可無論他怎麼避,那巴掌仍是準確無誤地落在他臉上,每一巴掌都讓他有臉被扇裂的感覺!

  其餘四狼也一起圍了上來,他們已看出這女子的武功實在厲害,若是單打獨鬥,自己這邊是必輸無疑,但五個大男人圍攻一個女子,怎麼說也不甚光彩,只聽得那“鴨子脖”叫道:

  “我們兄弟五個一向是同進同退,哪怕你是一個也好,一百個也好,我們都是五個齊上,你這丫頭可別怪我們倚多欺少了。”

  這話簡直有點狗屁,像個想立貞潔牌的婊子說的。

  瓏瓏冷聲笑道:“還不知誰欺誰呢?”那最後一字剛出口,眾“狼”便覺眼前一花:

  “啪啪啪”五聲脆響,每個人臉上都挨了個脆的!一吐口中的鮮血,竟都吐出幾顆牙齒,只是多少不等而已!

  古錯也看得暗暗心奇,似乎瓏瓏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剛才她本可一招便要了五個人的命,只是似乎每個女孩在受了人輕薄之後,都愛摑人耳光,看來瓏瓏也不例外。

  那五狼已看出形勢不對,臉上均有驚懼之色,“鴨子脖”大聲叫嚷道:“你……你連'鐵血王朝'的人也敢動?”說話時,嗓子頗大,卻顯得極為膽怯,不時向“玉劍門”的二男一女投去求救的目光、大概他見瓏瓏太為棘手,便希望“玉劍門”的人能不計前嫌,攜手共同對付這“鐵血王朝”的公敵。

  但“玉劍門”的三人卻渾如未聞,他們早已是打定主意,要瓏瓏給他們“遼東五狼”吃點苦頭後,再見機行事。

  “遼東五狼”見“玉劍門”的人公報私仇,作壁上觀,不由恨得牙關“咯咯”直響,卻也奈何他們不得。若是就如此被摑了一頓耳光就溜,那他們“遼東五狼”便從此別想在江湖中混了。

  “遼東五狼”只好將心一橫,相互間暗遞眼色,突然一言不發地全力向瓏瓏撲將過來。

  只見一道如電光芒自瓏瓏腰際一閃而出,以奇異的線路如夢如幻地飛灑而出!

  卻只有一聲慘叫響起!因為四個人的叫聲是同時發出來了。

  只見“遼東五糧”中的四狼全部仰身向後倒去,如箭般的血注從他們各自的咽喉飛灑而出,在空中瀰漫成一團血霧,血霧慢慢灑落,在那四狼身上灑成斑斑點點,煞是淒美!

  剩下的“白面狼”卻未倒下,他心中一喜,轉身就跑,狂奔出三步,忽覺胸口一涼,不由低頭一看,卻看見一柄劍尖破胸而出!

  這意外讓他幾乎不會害怕了,他一手握住胸口的劍尖,卻不知如何是好,只覺下身突然臭哄哄之氣升起,原來竟嚇得屎尿齊流了。他的身子便這樣直直地向前仆倒。

  瓏瓏面色如霜,手中“醉劍”幽光如夢。

  “玉劍門”的人這時才有了悔意,他們已發現剛才未與“遼東五狼”聯手出擊,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現在,他們只好做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仍低頭喝他們的條。

  瓏瓏卻並未放過他們。只見她手中“醉劍”輕輕一顫,口中冷聲道:“看到同道中人死於我劍下,你們卻無動於衷,這份修為,倒是好得很。”

  如此一說,“玉劍門”的人倒是無法再裝聾作啞了。那“花玉劍”打了一個哈哈,強笑道:“我等與'遼東五狼'並無甚交情,反倒有點疙疙瘩瘩,我們又何必強為他們出頭?”

  瓏瓏冷聲道:“你們不是要找笑天鉞嗎?我告訴你們幾位,這便是我要殺你們幾位的理由,免得你們死得不明不白!”

  那清俊的青年漢子正是“玉劍門”中的“冷玉劍”鍾林義,武功在三人中最高,見瓏瓏如此目中無人,不由冷笑道:“姑娘,你的口氣,倒是大得能吹倒一頭牛。”

  瓏瓏淡淡一笑,道:“好說,吹不倒牛至少能將你們這三個無能鼠輩吹倒。好端端的人不做,卻非得做別人的走狗,被人呼來喚去。”

  “花玉劍”本就對加入“鐵血王朝”一事頗為不滿,現在又被瓏瓏喚作走狗,不由惱羞成怒,當下一聲不吭地拔出那短刃長柄之劍,直取瓏瓏而來,另兩個人也立即短劍出鞘,如影子般隨“花玉劍”一道攻來。

  “花玉劍”手中劍劃出一道並不太大的圓弧,圓弧中精芒點點,眩人眼目,劍刃直攻瓏瓏肋下“大橫”穴後突然轉腕,劍勢一變,斜斜削向腹部“中註”穴!因為劍身短,所以劍氣所覆蓋的範圍很小,但因為劍柄長,所以變招快,而且有力。

  瓏瓏暗道:“你此種劍法,只要我避開你的劍勢,你的短劍所能防護的地方就少之又少了,如此一來,我一反攻,你豈不是死定了?”如此思忖,手卻未停留,手中醉劍疾速迎上,與“花玉劍”一接觸,便覺一股強大的勁力襲來,想必是“花玉劍”的劍身奇特,便於用力,瓏瓏猛地貫力於臂,才硬生生地將那劍架開,此時,“花玉劍”身上果然已是漏洞百出了。

  瓏瓏暗道:“你死定了。”正準備將醉劍刺他后腰,不料那女子又已攻到,出招的線路、方式竟與“花玉劍”一模一樣!也是先擊瓏瓏肋下“大橫”穴,然後突然斜斜削向瓏瓏腹部“中註”穴。

  無奈,瓏瓏只得撤招,把剛才的攻守方式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瓏瓏的握劍之手已被震得有點微麻了。同樣的,那美貌女子上前夾攻瓏瓏之後,招式又是漏洞百出。

  與開始一樣,就在瓏瓏想乘機攻那女子時,“冷玉劍”的怪劍又攻近身來,還是先刺“大橫”穴,再削“中註”穴。

  瓏瓏奮力架開,已是雙臂被震得隱隱酸痛,此時,先攻來的“花王劍”又從另一側攻來,然後開始的情況又再重複一遍。

  如此打法,幾近無賴了,瓏瓏每次攻擊防守,都要被迫重複三次,手臂已被那奇劍震得幾乎拿不住劍,不由又驚又怒。

  瓏瓏不知道,這種打位有一個稱呼,叫“一劍雙影”,是“玉劍門”專門用來應付強敵時所用。別看招式簡單古怪,卻配合得極為巧妙,最能消耗對方體能,而且,這種打法又常常讓對方變得煩躁不安。

  數招之後,瓏瓏已應付得頗為吃力,那手中醉劍揮出之劍芒範圍越來越小。

  古錯心中一急,正欲出手救援。

  倏地,瓏瓏的身子上半部分向後倒去,下盤卻紋絲不動,恰恰解開“冷玉劍”的斜刺,然後人便如繃緊的弓弦般突然回彈,其速急若驚電,正與本欲槍上一步的“花玉劍”對處照面。“花王劍”沒料到瓏瓏的身子竟可如此扭曲變形,一驚之下,瓏瓏的醉劍已如靈蛇射至,“花玉劍”再也無法按原計劃的線路出擊,這麼一來,“冷玉劍”身上的漏洞就無人替他彌補了,“冷玉劍”臉色倏變,正欲自己回守之時,忽覺下腹一陣奇痛,瓏瓏的醉劍已不失時機地在他的肥肚上穿出一個洞。

  如此一來,“一到雙影”變成了“一劍單影”,威力大減,瓏瓏嬌叱一聲,宛似一片落葉飄出,腳尖尚未沾地時,又倏然倒射如電,在人與地面幾乎平行之時,雙手握劍從頭頂疾速抖出一朵劍花,只聽得“鏘”的一聲,然後是一聲淒厲慘叫,身後的“花玉劍”的雙腕已齊齊被斬斷,飛出數丈之外,兀自抽搐著!

  那美貌女子花容失色,虛攻一招,身子立即倒縱而出,突然“環跳穴”一熱,雙膝一軟,哪裡再躍得了半步?醉劍就那麼直貫而入,將她刺了個透穿!

  那“花玉劍”見平日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先後送命,雙目盡赤,如瘋子般向瓏瓏直衝而來,竟欲用頭來撞瓏瓏。看來,他是只求一死了。

  冷茫閃過,一顆人頭飛起,砰然落於五丈之外,那顱腔中的鮮血如噴泉般直湧而出。

  古錯看得心驚,暗道:“瓏瓏怎麼變得如此心狠?”

  瓏瓏長劍入鞘,對那茶老闆冷冷地道:“結賬,把這八個人的帳也一塊兒算我身上。”

  茶老闆一反剛才的那德性,唯唯諾諾地扒拉起算盤。

  突然,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順便把這份茶錢也算在她身上。”

  瓏瓏一驚,方知是那黃髮披肩之人所言,心道:“此人果然有來頭。”俊臉如霜,瓏瓏冷聲道:“何不干脆早點跳將出來好與他們一道上路?現在一人在黃泉路上走,未免寂寞了點。”

  口氣雖狂,但她的手已不由地按在劍簧上,她隱隱覺得這塊骨頭不太好啃。

  突然,那黃髮披肩之人聲音一變,極為清朗渾厚地道:“因為怕寂寞,所以我便來找你了。”

  瓏瓏愣住了,她望著古錯驚異萬分地道:“你是… …你竟是古……古大哥。”

  古錯見自己如此模樣,瓏瓏卻仍能從聲音中辨出是自己,不由很是感激,本來他還想再開點玩笑,現在卻改變了主意,激動地點點頭,道:“瓏瓏,是我!我就是古錯!”

  瓏瓏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口中卻仍問道:“你怎麼會變得如此模樣?”

  古錯便簡略地把來雁蕩山後的事說了一遍,只聽得瓏瓏忽喜忽悲,忽怒忽驚。聽完了後,她突然鼻子一酸,竟有晶瑩的淚盈灑出眼眶!

  古錯吃了一驚,擁住她的香肩關切地道:“瓏瓏,你這是怎麼啦?誰欺負了你?”

  瓏瓏幽幽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你欺負了我。”

  古錯張口結舌道:“我……”

  瓏瓏道:“剛才你明明已看到了我,為何不趕緊出來與我相見?你知不知道我在這雁蕩山中獨自一人找你已經五天呢?好不容易聽到有人在談論你,卻是說如何去尋你的屍骨,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是如何的悲傷?我以為……我以為你真的被人所害了。”

  瓏瓏越說越傷心,一頭扎進古錯的懷裡,那淚都把古錯的衣衫弄濕了。好半天,她才止住哭泣,只靜靜地看著古錯的眼睛。

  現在只有這雙眼睛能讓瓏瓏辨出眼前此人真是古錯了。

  忽然,瓏瓏神色一變,道:“方才你說至今未找到石姑娘,莫非……”

  古錯搖搖頭道:“不會的,那日我們在三折瀑的山莊里已將'鐵血王朝'的人消滅貽盡,剩下的人應該對石姑娘構不成什麼威脅。只是……我們還是先去琴聖那兒找找看再說吧。”

  如此說只是為了安慰瓏瓏,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是一點底都沒有。

  走在去含珠峰的路上,古錯見瓏瓏背著一個酒葫蘆,穿著一件男式的寬大衣衫,覺得有點滑稽,便問道:“瓏瓏,你為何如此打扮?乍一看,還以為你是一個酒瘋子。”

  不料,瓏瓏卻嘆了一口氣,道:“若真的成了酒瘋子,倒也好了。”語氣頗有點悶悶不樂。

  古錯驚問其故,瓏瓏道:“我師父便是醉君子,對不對?”

  古錯點點頭。

  瓏瓏道:“這就是了。自從你與石姑娘離開'天鉞酒樓'後,我把店面給轉讓了。我師父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向我傳授武功,以前,我師父可不是這樣的,他說萬事萬物都應順其自然,不可勉力阻之,也不可強力催之。現在好了,他是恨不得讓我一口吃成個胖子,將自己所有武學一古腦地搬出來,我一時哪能學得那麼快?師父便顯得很著急,常在我一時悟不透時急得團團亂轉,口中嘀咕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也不知他是怎麼了,如此火燒眉似的。”

  古錯心知醉君子生性豪放不羈,平日授徒應該也沒有什麼這規那律,所以對瓏瓏以如此口氣說他師父也不以為奇。對於醉君子之意,他也能猜出一個大概。定是醉君子已預感到一場浩大的武林正邪之爭即將到來,一向心高氣傲的他自然是不甘於沉默的,但這次的事卻有點棘手,因為極有可能將會與天絕對陣,而江湖中幾乎人皆共知天絕所做的許多事情,醉君子都有份,雖然醉君子是為天絕所矇騙,但無論如何,若讓醉君子出手,多多少少都有點自摑其臉的味道,所以醉君子只能拐一個彎,通過瓏瓏,來為江湖正義出點力,同時也能稍稍為自己贖一點罪。

  瓏瓏一時又如何能明白他師父的用心良苦?

  瓏瓏接著道:“我看師父的稱號為醉君子,而且看他的醉劍也頗似醉漢所舞,所以我猜大約這劍法得喝個大暈地暗之人才能有所成。我把這種想法告訴師父,師父也沒有駁斥。”

  古錯心道:“定是醉君子病急亂投醫,連瓏瓏這樣的歪理,他也想僥倖一試。”但古錯並不點破,仍是笑著聽瓏瓏說。

  瓏瓏突然調皮一笑,道:“這次出來我是瞞著師父的,師父的大葫蘆我也給偷偷拿了出來,我想在外頭也練練酒量,日後見了師父,好歹有個交待。至於這衣服,是為方便平日去店中買酒而穿的。”

  聽到這兒,古錯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知不知覺,他們已越過招賢峰,到了含珠峰山腳下。但見天碧、地廣、雲遊、風動、山綠、水白、花紅、草翠、壑鳴。山山水水,峰奇石異,清秀瑰麗。在那林間,還可以看到一種鳥,足青嘴黃,素翼絳額,形如金絲雀,聲音宛轉動聽,在林中如精靈般穿梭飛舞。

  瓏瓏頗為開心。顯然,她為這美景所深深打動了。她走著走著,忽然道:“難怪那琴聖要住到這兒來,在這山林之顛,立於晨風中,旭日初升,有鳥鳴,有泉聲,輕撫一曲,該是何等的愜意,何等的逍遙!難怪一路來,聽許多人都將這琴聖稱作'隱形高人',倒也不假。”

  古錯見她說得可愛,便也笑道:“說不定待會兒我們見著他時,情景與你所想的一模一樣呢。當然,是晚風,而非晨風;是夕陽西下,而不是旭日東昇。”

  果然,走到山頂時,已是斜陽依依了。

  山頂很靜,只有陣陣林濤聲呼嘯來去,天上有幾隻不知名的黑鳥在升起下落,煩躁不安地飛行。空氣似乎有點稀薄了,所以站在山頂,便有點胸悶之感。

  古錯二人看到遠處山坡上有一幢二層的木樓,旁邊還有一個小屋,再走近一點,便可看清在那木樓上掛著一塊橫匾,上書“琴心樓”三字。古錯與瓏瓏相對而視,心中都道:“這便一定是琴聖居住之處了。”

  二人便向那“琴心樓”急切地走去。

  驀地,瓏瓏驚呼一聲:“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49
第四卷第二章聖地之災
  古錯一看瓏瓏所指之處,果然有一灘血,血已略略有點凝固,顏色也成了暗紅色,映入眼中,觸目驚心!古錯道:“也許……是什麼動物的血吧?”

  其實,古錯已隱隱覺得空氣中有一片肅殺之氣,那種鐵鏽般微微發甜的肅殺之氣。

  二人強自定神,向那“琴心樓”走去,瓏瓏緊緊地依著古錯,那小巧的鼻尖上,已是有細密的冷汗滲出。

  經過一棵斜倚著倒向小徑的古鬆時,古錯無意中向那頭頂的樹枝叢中一掃視,竟發現里達赫然有一具屍體!瓏瓏一看,更是大驚。

  那屍首死狀極慘,軀體自兩腿間到前胸已被生生地撕成兩半,就那麼掛在樹枝上,花花綠綠的腸子掛了一樹,一隻左臂已不知去向,看那創口處,卻並非為刀劍所砍,竟像是被整個拉扯下來!所以尚有一根長長的白筋掛在殘臂上。瓏瓏忍不住一陣反胃,幾欲嘔吐。

  古錯雙足一頓,身子已悄然而起,彈向那樹材從中,瓏瓏大惑不解,看著他在那兒東翻西找。

  少頃,古錯躍身而下,手中拿著一隻小小的金屬環,不知是何物製成,非王非金非鐵,有一種奇異的光質,顏色裡黃色。古錯似有所思。

  瓏瓏見狀,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古大哥,你去那樹枝叢中乾什麼?”

  古錯道:“我要問那人幾個問題。”

  瓏瓏一驚,道:“死人也能回答你的問題?”

  古錯道:“死人不但能回答問題,而且說的話比活人真實得多,有用得多,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謊的,只要你聽得懂,他說的就全是真話。”

  瓏瓏道:“那這個死人又告訴了你什麼?”

  古錯望著不遠處的“琴心樓”道:“第一,他說他是'鐵血王朝'的人,可以用此金屬環為證。而且此人的身份在'鐵血王朝'中並不高,僅與'遼東五狼'相同。”

  瓏瓏不由鬆了一口氣,迢:“這等角色,敢來冒犯琴聖,豈不是自尋死路?看來琴聖應是安然無恙了。”

  古錯道:“恰恰相反。如果單單就這麼一個人,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所以這正說明他是有恃無恐。他告訴我的第兩件事,便是說他被殺的時候,他的同伴已在激戰之中,所以他才會被這麼擱在這樹枝上而無人過問,此人極有可能是負責觀望之人。再大膽地設想一下,此人可能在大批人馬攻進'琴心樓'時,負責留下來的警戒之人。”

  瓏瓏神色一變,道:“你是說真的有人襲擊這'琴心樓'?”

  古錯道:“不錯。我與石姑娘在三折瀑的山莊中時,曾聽'無為刀'宮無為說在他們鐵血王朝沒有統一佈署之前,誰也不許驚動琴聖。換句話說,現在已經驚動了琴聖,就一定是已佈署妥當,志在必得。如此說來,琴聖已是兇多吉少,因為按以前與'鐵血王朝'的相 突中看來,這個組織不但紀律嚴明,高手如雲,最可怕的是他們極工於心計,每有行動之前,定已計劃得周密細緻,陷阱一個套著一個。”

  頓了一頓,古錯接著道:“如果琴聖對'鐵血王朝'毫無所知的話,以他的武功,平日定是極少防備,敵人在暗處,他在明處,恐怕……”

  說到此處,他倏然停住,鑽進那古松旁邊的草叢中,撿起了什麼東西,瓏瓏一看,驚得俏臉失色,只見那古錯手中所拿的竟是一隻斷臂!因為失血過多,手臂已變得極為蒼白,像只假臂。顯然,這手臂便是樹上屍體身上扯下來的。

  古錯神色凝重起來,沉聲道:“我猜得果然沒錯,此斷手上還緊緊抓著一隻唿哨,此哨乃紫葉竹製成,能吹出十四種不同的聲音,江湖中人常用它來傳遞不同的消息。”

  說完,他轉身對瓏瓏道:“快,我們趕緊進這'琴心樓'瞧個究竟,或許能看到什麼。”

  雙足一點,人如驚雁般掠起,向那“琴心樓”飛身疾馳。

  瓏瓏見狀,不敢怠慢,也施展出全部功力,向那“琴心樓”電射而去!

  越近“琴心樓”,瓏瓏越覺心驚,只見一路上東倒西僕地躺著十幾具屍體,死狀不一,有的斷頭,有的裂腹,有的被生生劈成兩半,甚至有一個人的頭不知被何物砸成一團稀爛,耷拉在胸前!

  到了“琴心樓”前,場面更是驚心動魄!一個身子奇小的人不知為何竟將雙腳埋入土中,只剩下膝蓋以上的部位留在上面,除了口鼻有幾絲血跡外,竟看不出有什麼致命之傷。

  在那木樓的底層,有一個禿頂的中年漢子死在門前,左手卻已整隻手掌插入那木柱中。

  禿頂漢子身邊還躺著兩個人,竟是一個少了左耳另一個缺了右耳,古錯心中一驚,他已認出這是今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左殘右缺”兄弟,此二人是使暗器的絕頂好手,因為他們幼時便無聽力,所以眼力便異於常人,揮出之暗器,手法極準,江湖中能逃得過他們聯手一擊之人,寥寥無幾。

  古錯雙目電掃,瞬間便已看清那禿頂的漢子腰間的金屬環為黑色,而這“左殘右缺”的金屬環為白色,也不知誰的身份較高一些。

  古錯不敢多停留,雙掌一揮,一道勁氣直貫而出。那木門“轟”地一聲被撞得粉碎,古錯人似翩翩蝴蝶般倏地拔地而起,穿門而入,同時運起真辦護住全身,口中叫道:“琴聖前輩,多有得罪!”

  破人家門,自是對他人大為不敬,何況是琴聖這樣武功卓絕的武林前輩的家,難怪古錯要如此說了。

  裡面卻無任何聲音,甚至連一個人影,一具屍體也沒有。

  不對,古錯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像是雨水滴落之聲,古錯忙四處一張望,卻一無所獲,正在暗自思忖這聲音從何而來,倏地脖子一涼,古錯一驚,反手一抹,竟在手掌中看到一抹鮮血!

  古錯人便疾速滑開,同時抬頭向上一望,只見那一二層之間的木樓板赫然有一個大洞,那血顯然是從那洞中摘下來的。

  古錯一皺眉,天鉞自腰間閃出一道光芒,已然緊握於手,古錯一聲厲喝,天鉞在身前呼嘯著舞起一片尤幕,人已猛然拔空,如一頭大鳥般向那樓洞直衝而上,在空中折轉了三個美妙的圓弧,天鉞把全身護得滴水不入,人便如長虹貫日般射上二樓。

  待古錯將身形穩住,雙目四掃,只見靠窗之處有一把琴,竟己粉碎!

  古錯的心便一個勁地行下沉,他知道琴聖便是賴以此六弦琴成名,連名號都與琴有關,平日定是對此琴極為珍視,如今卻連六弦季都已碎了,琴聖定是逼著了生子罕逢之對手,才會如此狼狽了。

  古錯心道:“可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將琴聖手中的六弦琴砸碎呢?”心中不由滿是疑慮,他細細地查看一番,終於在一個櫃子的側面看到有一人僕身在地,身上的血已流了一地,古錯疾步上前,將那人翻轉身子,一看,全身的血液不禁凝固了:此人竟是古云!

  古錯扶起古云,大聲呼喚道:“二哥,二哥!二——哥!”雖然他曾與古云在“天鉞酒樓”有過拼死搏鬥,但現在見了他如此模樣,不由想起兒時兄弟一同嬉戲的情景,無論如何,他們仍是兄弟,心中一陣哀傷,忙將古云雙手握住,運起全身真氣,向古云的“勞宮”穴緩緩而綿綿不絕地注入。

  古錯的“任督”二脈已通,功力已是突飛猛進,以“天蛟丹”加上哭神農之數十年修為,全力發揮出來,江湖中已是極少有人能出其右了。

  古云那本已僵硬的身子受此雄渾的功力鼓盪衝擊,竟有了反應,似乎有了微弱的脈搏,古錯心中一喜,又加了一層功力。

  古云竟奇蹟般地睜開眼,艱難地抬了抬頭,似乎已認出眼前抱著他的是他四弟古錯,嘴唇龕動著,古錯聽不清晰,忙湊上前去細聽,只聽得古云那細如蚊蠅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道:

  “回雲飛……玲玲……九月初九……初九……奸細……無……無數……”說到此處,古云一陣抽搐,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全身已越來越涼,任古錯如何以真氣催動,也無濟於事。

  只見古云最後望了古錯一眼,慢慢闔上雙目,那眼神頗為複雜,有悔有恨,古錯不由呆立於地!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親人死去,而且是在自己的懷中,頓時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已忘了自己是身處何地,意欲何為了。

  瓏瓏輕輕地道:“古大哥,你看他的腰間!”

  古錯聞言,一看,才發現古云的腰上也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環,顏色為黑色。

  古錯猛地從悲痛中醒過來,心道:“古云果然死得淒慘,但他若是入了'鐵血王朝',為害武林,倒也算是咎由自取,我也不必太過傷感,眼下我當去尋那'鐵血王朝'之人,將他們一一誅滅才是當務之急,免得他們再為害武林,使許多本是正派人物為之惑患,弄得身敗名裂。”

  於是,他長身而起,找來一隻木箱,將古云的屍體放入,搬到樓下,找了一塊平緩之地,用天鉞為他掘了一個墓坑,然後將木箱放入,培上泥土,堆成小丘。

  古錯默默地立於墓前,心中道:“二哥,在這青山秀水之間,或許可以洗盪你的靈魂,讓你明白一些是是非非了。”

  山也默默,水也默默。

  瓏瓏指著那“琴心樓”旁邊的小屋對古錯道:“古大哥,那兒還有一個小屋,我們何不去那兒看看,也許能發現點什麼?”

  古錯一想,自己只見了琴聖的碎琴,卻未曾見到琴聖或者琴聖的屍休,這與情理不符,因為以琴聖這樣的身份,有誰碎了他的琴,他豈能不以死相拼?如此一想,古錯便與瓏瓏並肩向那小屋走去。

  小屋很小,而且猜得出這本是極為溫馨的小屋。

  但現在,卻已絲毫無溫馨的感覺了。

  那滿屋子的風鈴,如今是半截掛在屋頂上,半截落了一地,一陣風吹來,鈴聲己不再悅耳,倒像在斷斷續續地抽咽,窗台有有一隻布絨製成的大猩猩,不知為何也被什麼利器劃開,破布絮飛了一地。

  再看那寬大而又奇矮的床上,竟赫然有一具屍體!那身上中的暗器至少不下十種:袖圈、飛鏢、羅漢錢、飛鐃、鐵蓮花、飛蝗石……不一而足。看那些暗器所射中之部位,卻極少有致命之處,而且暗器飛來的方向似乎並不相同,所以此人身上所中暗器部位在胸前、背後、身側均有。最後,古錯終於找到致那人於死地的創口原來是在他的胸前的“天溪穴”上,一隻鐵梭己深深地紮入他的心窩!

  古錯覺得有點蹊蹺:此人怎會同時被射中這麼多處?看那腰間的金屬環,也是白色,與門外的“左殘在缺”的金屬環顏色一樣,想必武功也是不弱。

  古錯略一沉思,在房中找了一張木凳,走至床前,然後乾咳一聲,那木凳同時已被扔向床上!

  瓏瓏正在吃驚,只聽得一陣機簧聲響,從床之側的木櫃子中突然射出數十條寒光,齊齊如電般向那木凳的去,只聽得一陣“篤篤”之聲,那木凳眨眼問已被變得遍是暗器!

  與此同時,床下一聲巨響,一道人影沖天而起,人影所及之處,那木凳又被斬成了三截!

  瓏瓏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那一影尚在空中,一聲驚呼,竟一擰身子,又向古錯疾射而至,手中一道光芒揮出,全力罩向古錯,聲勢煞是駭人!

  古錯天鉞出腰!突然,人一打身,竟將本是欲彈身而起的身形生生地變作向後急滑而出,一飄數丈,直到牆邊,口中驚呼道:“石姑娘……”

  只聽得“噹啷”一聲響,那人手中兵器己掉在地上,瓏瓏一看,不是石敏又是誰?不由呆立當場!

  只見石敏呆呆地立在那兒,全身已哆嗦的似秋日之葉,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她一雙唇已發紫。

  古錯一陣心疼,忙又低聲道:“是我呀,我是……我是笑天鉞笑大哥!”

  石敏死死地看著他,道:“不,不可能,笑天哥己死了,笑大哥已落入崖底死了,你們又想設什麼計來騙我們?”說到此處,她的臉色已是煞白,身子也搖搖欲墜,似乎馬上要倒下了。

  古錯心知她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如此,忙柔聲道:“石姑娘,我真的是笑大哥,你看,你看我這頭髮,我這臉,不是那日在三折瀑山莊中扮作的那個'九天鷹'楊銳的模樣嗎?

  你也知道那莫大夫已被宮無為殺死了,那還有誰能喬裝成如此模樣呢?”

  石敏的神色稍稍和緩,但仍是蒼白如紙。

  瓏瓏見狀,趕緊道:“他真的是笑大哥,我是瓏瓏,你應該相信吧?”

  不料如此一說,石敏反而仰頭大笑,神情更是淒厲無比,半天,笑聲方止,石敏道:

  “果然又是陷阱,你道我上當了一次,還會上當第二次嗎?玲玲,你這賤人,我要生生地吞了你的肉!”說罷,身子倏然而起,拔起數丈,宛如流星洩墜而下,射向瓏瓏,竟以雙掌向瓏瓏雙肩急切而下。石敏自學了琴聖的“琴心大法”後,功力也激增許多,而瓏瓏又不敢以醉劍相擋,只能連連後退,如此一來,瓏瓏形勢極危!

  古錯見狀,忙暗運真力,雙手遙遙推出一掌,此掌勁氣拿捏得極為巧妙,掌力極大,但速度卻並不很快,石敏只覺得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把自己向後一撥,身子頓時穩不住了。

  連退幾步,瓏瓏忙乘機躍出,站至古錯身側。

  石敏站穩之後,一見古錯與瓏瓏並肩而立,臉色又一變,冷聲道:“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若你真是笑大哥,又豈會與玲玲這賤人在一起?”語音剛落,人已拾起地上乾坤圈,再次彈身而起,身子急旋,寒光一繞,其疾如電。

  不過,這次石敏攻的已不是瓏瓏,而是古錯了。

  乾坤圈點咽喉,掃胸膛,掛雙肋,其銳如矢。古錯的身形已被罩在一片寒光之下!

  古錯倏地想起一個“空”字,身子一晃,瞬間自己的全身上下破綻百出,似乎石敏的乾坤圈任意一揮,便可取了古錯的性命。

  但破綻多了,石敏竟無法分清孰真孰假,略一愣神,便聽得古錯一聲大喝:“本!”全身破綻全部消失,左手掌已如靈蛇般點向石敏的“天府穴”,在石敏看起來,似乎古錯整個人都已化作一隻左手掌,向自己點來,自己即便避開了他的左手掌,那他的右手掌,他的腳,他的腿,他的肘,甚至他的頭,都能點了自己的“天府穴!”

  這當然是石敏的錯覺,那“曾家樓”樓主的內功心法果然厲害,這“本”字訣,精華便在於能將花巧繁瑣的招式返璞歸真,使人招合一,其威力自是大增!

  以整個人和人的靈魂融入的招,能不驚世駭俗?

  石敏只覺“天府穴”一麻,身於已不能動彈!她對古錯怒目而視,眼中滿是獰厲之氣。

  古錯溫柔地道:“石姑娘,我的確是笑天鉞。”

  石敏不屑地閉上她的美目,看來她是打定主意,不理古錯的“陰謀詭計”了。

  古錯道:“要不,你就問我問題,好不好?否則,萬一我真的是笑天鉞,那石姑娘豈不白白錯過一個機會了?”

  石敏仍是不理不睬。

  古錯道:“要不我就先自問自答吧。”他清清嗓子,問道:“鍘刀鍘草是提上去輕鬆還是放下來輕鬆?”

  石敏的眉頭一跳,瓏瓏在一邊又好奇又好笑又好氣,也不知他們在搞什麼玩意兒。

  只聽得古錯接著自答道:“當然是提起困難按下去輕鬆。”

  石敏不由把眼睜開了。

  古錯一喜,接著自問道:“很少穿草鞋的人突然穿上草鞋,會有何事發生?”然後他回答道:“會把腳背上的白肉露在外面。”

  瓏瓏一聽,幾乎笑出聲來。

  突然,石敏開口問道:“做叫化子雞的人長得如何?”

  古錯道:“其瘦如猴。”

  石敏又問道:“你曾吃過我的什麼東西?”

  瓏瓏聽得云裡霧裡,沒想到古錯的回答更讓她大吃一驚,只聽得古錯答道:“血!”

  瓏瓏把嘴張在那兒,再也合不攏了。

  石敏的臉色此時已完全放鬆下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柔聲道:“笑……你先把上衣撩起來,把背朝我。”

  古錯依言而行,那背上赫然有淡淡紅印,正是當日為石敏乾坤圈所傷後留下來的。

  石敏一見,淚水已滾滾而下,顯然,她已相信眼前此人便是笑天鉞了。古錯忙上前為她解開穴道。

  石敏靜靜地凝視著他,問道:“你有沒有親過我?”此語一出,邊上的瓏瓏只覺得胸口似被什麼撞了一下,整個心提了起來。

  卻聽得古錯鄭重地道:“親過!”瓏瓏只覺得本是提著的心“忽”地往下沉了,一直沉一直沉,沉入無底的深淵之中,她覺得人也恍惚了,隱隱約約地似乎又聽到石敏接著道:

  “在何處?”然後是古錯回答:“在水中。”

  瓏瓏一顆心變得冰涼,她心道:“是了,石姑娘與古大哥一起出生入死,早已是心心相印了。石姑娘又懂事,漂亮,哪像我,整日瘋瘋顛顛的,古大哥心中又怎會有我?我倒是……

  倒是一廂情願了。”不知不覺中熱淚已奪眶而出,悄悄地從她的香腮上滑落。

  她忙轉過身去。

  石敏“哇”地一下哭出聲身,撲入古錯懷中,哭道:“你怎麼沒死?我認為我再也見不著你了。琴聖他也是這麼說的。”突然,她又仰起頭來,望著古錯道:“莫非……莫非你只是笑大哥的靈魂?靈魂也好,終是可見一面了,可你為何不早點來,要不然琴聖他……他也不會為奸人所害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0
第四卷第三章琴聖雙寶
  古錯道:“我怎會是靈魂?你摸摸我的手心,都是熱的,你再看地上,那兒不是有影子嗎?靈魂又豈會有影子。”

  石敏道:“那麼高的山崖,你又身中巨毒,如何竟能不死?”

  古錯笑道:“也許是閻王看我該做的事沒做好,不許我死吧。”然後一正容,又將如何奇蹟般地為大蟒蛇卷住,如何脫險,又如何不知不覺中身上的毒性全沒了,後來又在無意中遇到“曾家樓”第十三代樓主曾飛,學成了他的內功心法等等一系列之事說了一遍。

  說完,他道:“我猜你會來此琴聖之處,便向這兒走來,途中恰好遇見了瓏瓏姑娘……

  咦,瓏瓏呢?”

  瓏瓏從一側閃出,應道:“我在這兒。”聲音卻是有點澀澀的,石敏心中一動,向她臉上一望,果見瓏瓏臉上尚有淚痕,心中明白了幾分,忙道:“瓏瓏姑娘,你不可誤會了笑大哥。”

  古錯一愣,心道:“這話又從何說起?剛才分明是你誤會了我與瓏瓏,怎的又說瓏瓏誤會了我?”一時摸不著頭腦。

  瓏瓏被石敏說中心思,有點不好意思,忙道:“我哪能如石姑娘那般了解他。”

  古錯趕緊打斷這個話題,道:“不知琴聖前輩他……”

  石敏一聽,倏地轉身,在一堵牆上找到一幅畫,然後掀開畫,裡面有一個鐵環陷入牆內,石敏伸手一拉,只聽得機簧聲響過之後,那矮床三側的櫃子的各扇小門竟全都自動關上。石敏便走至床上。提著床板,用力一掀,只見床板下面竟有一個半人深的坑,裡面有一個如天仙般的美麗女孩懷中抱著一把六弦琴,驚恐地望著上面,那雙烏黑的眸子讓人想起受驚的羊羔。見到是石敏,她才放下心來,站起身來,問道:“姐姐,我爹爹呢?”

  古錯心知這定是琴聖的女兒了,他在來雁蕩山的船上便聽人說琴聖一生最珍視的兩件東西,一件是他的六弦琴,一件便是他的女兒、現在,他的一把六弦劍己碎,另一把六弦琴與他的女兒都在這小木屋中,那麼他會到哪兒去呢?

  石敏柔聲道:“姐姐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就一起去找,好不好?”事實上,這麼長的時間,琴聖仍未回“琴心樓”,定是兇多吉少了但她如何又忍心實話實說呢?

  那女孩向石敏身後一看,看見了瓏瓏,神色大變。

  石敏忙柔聲道:“這位姐姐並非今日早上所見的那人,她們本是同胞姐妹,只是一個是好人,一個是壞人。”

  那女孩一聽,臉色一緩,人已飄然而起,身姿優美絕倫!看來她是極為信任石敏的。

  古錯與瓏瓏一見,不由大驚失色,因為這姑娘的輕功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古錯自忖自己也未必比得上她,心中暗道:“看她年紀如此之小,卻有如此輕功,想必她的武功也應該超凡入聖了。以她的武功,再加上石敏與琴聖二人,難道還抵不過'鐵血王朝'的攻擊嗎?”

  石敏看他們二人的神色,便猜出他們所思,於是解釋道:“無憂妹妹的輕功倒是很好的,可她從未練過其他武學。”

  瓏瓏暗暗稱奇,這女孩既然能練出如此好的輕功,想必悟性極高,可琴聖為何不授她其他武功呢?但她卻未將此疑問說出。

  石敏在前頭引著他們向西的一個山谷走去,她道:“在我與無憂妹妹藏入小屋之前,琴聖是故意把對手向這山谷中引去的,也不知……”底下的話就打住了。

  剛入山谷時,草木極為茂盛,古錯便將天鉞自腰中拔起,提在手上,走在前邊,石敏緊隨其後,再後面便是無憂草韓放和瓏瓏。

  只見兩側的草木如被狂風捲過,全部東倒西歪,一塊岩石邊的一株碗口粗的松樹不知為何竟被從半樹高的分杈處劈開,一劈到底,卻又不像是利刃所為。那塊岩石上也被不可思議地印上一掌,那掌印竟是生生切入,深達寸許。

  再往前走,便是一個拐彎了,古錯走在前邊,警惕地望著路兩側,倏地,他看見路的不遠處似乎有一個白色的人影!他來不及對後面的人招呼,人已如電射出,雙掌揮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奇勁,向那白影狂捲而去!

  那白影被古錯的真氣一擊,竟飛了起來,撞著一棵樹,方砰然落地。

  定睛一看,才知此人早已死去多時,面目頗為清秀,手中緊緊握著一把玄鐵鐧,再看腰上,掛的是一隻白色的金屬環。

  古錯苦思悶想一番,突然叫了起來:“竟然是他!”把後面追來之人嚇了一跳。

  古錯道:“此人乃青城山人,青城山人一向習武,而且使的武器俱為劍,唯有青城秀士晁勾用的是玄黑鐵,加上他生性倔傲不群,所以青城山所有人頗為不滿,常明里暗裡找他的碴,他便在那劍影中衝殺十幾年,竟奇蹟般地在青城立足下來,而且隱然有青城之首的霸氣,想不到他也入了'鐵血王朝'。”

  再往前走,樹木與草叢卻已不這麼東倒西歪,而是常常有那麼一塊突然全被攔腰斬斷,而且斬得很整齊,古錯不由暗暗小涼,因為這草基極為弱軟,即便是風一吹,也能將它吹倒,若要用刀劍去砍,而且砍得如此平整,那份功力就定是絕頂高方可為之了。

  倏地,眼前現出一片平曠之地,在那平地中央,有兩人相對而坐,一個白袍勝雪,另一個全身竟是一襲綠裝,兩人默默對坐,似已入定一般。

  古錯疾掠而至,才知兩人均已氣絕身亡!

  那白袍客的一隻手掌,已深深地插入對方的腹中,竟從後背透出!同時那綠裝之人手中的雷神鞭也已自下而上,從白袍客的下腹拂入,從右臂處出來,把白袍客的衣衫高高地挑起,在綠袍人的腰上,有一隻極小的綠色金屬環。

  再看兩人的臉,竟都睜著雙眼,死不瞑目!那白袍客樣子尤為可怖,臉上有著怪異詭秘的笑容,因為臉無血色,更是顯得陰森異常,那綠衣人的神色似乎甚是詫異,滿臉的驚訝與不信,也許他遇著的事太讓人吃驚,所以那驚訝還帶有恐怖。

  也許,他的驚訝是自己怎麼也會死?

  驀地,古錯身後一聲驚呼。古錯一回頭,才知竟是被石敏稱作無憂妹妹的那女孩已暈倒!

  石敏與瓏瓏又是掐又是揉,半晌,那女孩才悠悠醒來,可剛一醒來,便已淚如雨下,翻身而起,向那白袍人撲去,口中悲呼: “爹!我是無憂草啊,爹!你怎麼不睜眼看看我?

  爹……”猛地,她又向後倒去,竟再次暈絕過去。

  眾人見了,不由心中都極為難過,尤其是石敏,也早已淚水滾滾,悲不成聲,她雖猜到琴聖極可能已遭不測,但一旦親眼見了,仍是抑不住滿腔悲痛, “撲通”一聲跪在琴聖面前。

  俗語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琴聖不讓石敏稱為師父,只讓她稱琴叔,但那教誨之大恩卻不會因這而稍減,相反,石敏反而更覺得琴聖處事磊落不圖虛名,心中更為尊重愛戴他。

  在“琴心樓”的日子當,她與韓放情同手足,而琴聖也將她視作家人,這讓喪父之後一直飄泊不定的石敏有了一種歸屬感,哪知一夜之間,竟會慘遭巨變?

  石敏有恍然如夢之感,要是真的一切只是夢,夢過後,一切不幸與悲傷全都煙消雲散,那該多好啊!

  瓏瓏與古錯擔心韓放過於悲傷而傷了身體,便在她第二次醒來時,點了她的“睡穴”,韓放使那麼沉沉睡去。

  石敏忍著悲痛,將那柄插入琴聖體內的雷神鞭抽了出來,沒想到這根雷神鞭與一般的雷神鞭有異,那上邊的鞭節竟是向後倒捲的,石敏這麼一抽動,竟把琴聖的內臟帶動,又有一癱瘀血從那下腹的創口中流出來,石敏小心翼翼地抽了半天,才抽出那柄雷神鞭,那鞭身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石敏又將琴聖的手從那綠衣人的胸口中拔出,然後氣憤已極地飛出一腳,那綠衣人的屍體便如紙鳶般飛了出去,撞在一棵松樹上後,砰然落下,古錯卻走上前去,將他腰間綠環摘下。

  眾人替琴聖掘了一個墓坑,將他葬下,又在墳前立了一塊碑,上面寫上:“琴聖之墓。”

  下面寫著:“孝女韓放,侄女石敏泣立。

  石敏在墳前磕了九個響頭後,又替韓放磕了九個響頭,便與古錯、瓏瓏一道往林外走去。

  韓放仍在沉睡著,緊閉的雙眼還有點點淚光,瓏瓏與石敏便輪流背著她。

  “琴心樓”是不能再去了,四人便隨便尋了一方向,向山下走去,沒走多遠,天便全黑了,四人只好停步,找了一塊平坦之地,坐下來歇息。

  想到琴聖那麼高的武功,一生叱吒江湖數十年,竟也落得如此慘境,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蒼涼之感,誰也不想說話,默默地倚著樹幹坐著。

  莫非,這便是江湖。永遠有血雨腥風,永遠有殺與被殺?

  晚風帶來了林濤聲,遠遠近近來回地亂竄,貓頭鷹在冷笑著,聲音讓人聽了發驚,一隻夜鳥被什麼驚起,怪叫著飛向無邊的夜空。

  已是深夜,在這野外,寒風帶有刺骨的涼意,石敏與瓏瓏便挨挨擠擠地坐在一起,韓放則被他們擁在中間。

  古錯已服過那蛟膽,自己便可調節陽陰冷熱,當下便靜坐於地,氣運丹田,真氣提至腹下“水道穴”,然後由足陽陽胃經遊走,最後到達“氣戶穴”,立覺體內有一股熱流飛速遊走,未幾時,全身已熱汗淋漓。

  瓏瓏忽道:“石姑娘,方才為何你竟要一口認定我是玲玲?而你又為何那般對我姐恨之入骨?”

  石敏一聞此言,臉色又變得蒼白,但在那夜色之中,誰也看不清,沉默了片刻,她幽幽地說道:“因為玲玲的陰險狡詐給我的印象太深了,若不是因為她,琴聖也不會死!”

  瓏瓏一聽,心中很不好受,畢竟玲玲是她同胞姐姐,但從石敏的語氣又可聽出她所言是實,於是便沉默著。

  石敏卻自顧講述“琴心樓”如何被襲之事,直把瓏瓏、古錯聽得目瞪口呆,心驚膽戰!

  石敏練習“琴心大法”之後,一心要為父親和古錯報仇,所以她決定第二日便下山。

  當天晚上,石敏、韓放、琴聖三人做了一餐豐盛的晚飯,權作告別宴、因為離別在即,所以氣氛有點沉悶,誰也沒注意到一張大網已悄然向他們撒來。

  飯後,她們三人隨便聊了幾句,琴聖又講些在江湖中奇聞秩事之後,韓放便有些困了,於是石敏便陪著她回那小屋中休息。

  那個晚上很平靜,只是琴聖每晚入睡前本是必彈一曲,那夜卻未彈。石敏安頓好韓放後,出來閂門時,看到“琴心樓”上亮著燈,裡面的人影正是琴聖,似乎在埋頭找什麼東西,石敏也未在意,便回房休息了。

  一夜無事,只是石敏想到明日就要離開韓放與琴聖,心中一時難以平靜下來,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石敏起得很遲。梳洗之後,琴聖竟已親自動手為她熬了粥,石敏很是感動。

  看著石敏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那粥,就像一隻貓般,不知為何,琴聖嘆了一口氣。

  石敏聽琴聖嘆氣,以為他是見自己要走了,有點捨不得,於是便無話找話說道:“琴叔,昨晚你為何沒有彈琴?我本已習慣了聽著你的琴聲入睡,忽然聽不到,一下子還真不適應,老睡不著。”

  琴聖笑笑,道:“不知怎麼的,昨夜我正要彈琴,忽然發現那六弦琴的弦已斷了兩根,似乎白天還好好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想找二根弦填上,卻總找不到,也許真的老了,記性不行了,老丟三落四。”

  石敏開玩笑道:“說不定是阿帥頑皮,把那琴弦弄斷了。”

  阿帥在一邊拍拍前胸,嘴中“咿裡哇啦”地叫了一通,琴聖笑道:“你這麼說,阿帥不高興了。”

  也許誰都不願這離別有太多傷感,所以彼此都故意說些輕鬆的話。

  吃完早飯,石敏又為韓放扎了一次辮子,然後站起身來,正準備告辭時,卻看到外面有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來,步伐顯得有點匆匆。

  琴聖、韓放、石敏都看著那個人影。

  那人竟朝這“琴心樓”走來,慢慢地近了,琴聖已看清是一個年青的女子,神色似乎頗為著急,腳步也倉促得很。

  石敏卻在一旁輕輕地“咦”了一聲。

  琴聖側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認識她?”

  石敏點了點頭,道:“此人可能是醉君子的徒弟瓏瓏。”其實石敏本來是分不清誰是玲玲,誰是瓏瓏,但她知道玲玲用的是腰間軟劍,而那女子腰上掛的卻是一把長劍,與石敏曾看到的瓏瓏之醉劍一模一樣,所以她才如此說。

  很快,那女子已走到“琴心樓”前站住,口中清脆脆地道:“請問琴聖老前輩在否?”

  她似乎未註意到琴聖身後的石敏。

  琴聖朗聲道:“老夫便是,不知姑娘有何貴於?”

  那人深深一躬身道:“晚輩乃醉君子之不肖弟子仇瓏瓏,來見琴聖前輩是想向前輩打聽一個人。

  琴聖一聽,果然是醉君子的徒弟,他與醉君子本就有些交情,現在又見這仇瓏瓏謙遜有禮,不由很是高興,道:“既然是醉兄弟的高徒來了,不妨入內少坐片刻,邊歇邊打聽也不妨。”

  那仇瓏瓏聽琴聖如此一說,抬起頭來,卻倏地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叫道:“石姑娘,你怎麼在這裡?那笑大哥一定與你在一起吧?我正是要向琴聖前輩打听笑大哥的下落呢?”

  石敏一聽問及笑大哥,不由臉色倏地煞白,啞聲道:“笑大哥他……他已中毒墜崖了。”

  仇瓏瓏一聽,突然向後直倒過去,竟已暈迷了,若不是石敏眼疾手快,飛身上前扶住她,她這麼直直的摔下去,非傷不可。

  石敏忙將她抱進“琴心樓”,好一陣忙乎,他瓏瓏才幽幽醒來,低聲地喚道:“笑大哥……”語氣極為悲傷淒婉,石敏聽了,不由心頭也一酸,一股熱淚湧出,她心中的悲憤在這“琴心樓”中總是壓抑著,現在有人陪著她傷心,再也忍不住了,二人好一陣痛哭。

  還是石敏先上住哭聲,道: “全都怪我不好,連累了笑大哥。”她心中本就頗為自責,此言自是肺腑之言。

  仇瓏瓏道:“又怎能怪你呢?只是不知笑大哥又是如何……如何落崖的?”

  石敏便將大概過程描述了一遍,仇瓏瓏又有熱淚湧出,銀牙緊咬道:“不與那'鐵血王朝'鬥個你死我活,又怎對得起笑大哥?”

  石敏向仇瓏瓏問道:“瓏瓏姑娘,你又如何會來這雁蕩山中?”

  仇瓏瓏道:“自從你與笑大哥來了雁蕩之後,武林中又發生了數件命案,兇手殺人之後全都留下記號,上書幾個字:笑天鉞。手法與以前笑天鉞所做的一模一樣,只是此次被殺的幾個全都是名門正派中人,所以江湖中已激起一股義憤,許多人紛紛揚言要出力去抓拿笑大哥,而我與我師父知道笑大哥已來了雁蕩山,根本不可能在臨安一帶作案,定是有人在陷害笑大哥,所以我師父便讓我來雁蕩山找你們,向你們提個醒,免得遭人暗算。何況,我也……

  也想來見見……見見你們。”話如此說,眼中卻有一絲羞色,顯然是臨時改了口。

  頓了頓,仇瓏瓏接著道:“想不到雁蕩山卻如此之大,我在山林中轉了好幾天才摸出點門道,知道琴聖前輩是住這含珠峰上,便趕緊日夜兼程趕來,累了,便在林中休息,你看我這一身露水,便是昨晚宿於林中的結果。”

  石敏一看,仇瓏瓏身上果然是一片濕漉漉的露水,不由大為感動,關切地道:“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山野外奔走,不害怕嗎?

  仇瓏瓏道:“這一路過來,卻也風平浪靜,倒是昨天晚上有幾不成器的傢伙讓我收拾了。

  石敏奇道:“昨夜你宿於山林中,竟還會遇上什麼人?

  仇瓏瓏道:“我也覺得真是巧得很。昨晚我剛找了一塊有點凹下的草地,撿來一些枯枝,正要點起一堆火來,忽然聽到有說話聲,便不再點火,而在那兒凝神細聽,只聽得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屠堡主也太那個了,就為了月夫人的一本書,讓我們兄弟三個追出這麼遠的路。'”

  聽到這兒,一直沉默的琴聖臉色倏變。

  仇瓏瓏似乎並未註意到,仍自顧道:“只聽得又一個沙啞的聲音道:'這又有什麼奇怪?

  像屠堡主那樣的醜八怪能有月夫人那樣的妻子,能不百般看管嗎?'一直未說話的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造:'不是說當年月夫人是自願來我們屠家堡的嗎?'那尖細的聲音道:'女人的心,誰也摸不透,屠堡主自是捨不得對這月夫人如何,卻苦了替月夫人送書的這麻從山,堡主竟讓咱們兄弟追出數百里來追殺這小子,幸好,還算及時追上,剁了這小子,也好交差了。這回賞銀是少不的了。'那三人說到這兒,一陣大笑。”

  “我一聽他們居然因為一本書而殺了人,而且似乎是他們認識的人,不由心中有點不平,加上好奇心強,便悄悄地向那說話聲之處走去,只見三人在圍著一個小小的火堆,火堆上似乎在烤著什麼,我便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他們身後的樹叢中一扔。然後在這邊怪叫幾聲,他們三人立刻一驚而起,想來看個究竟,卻又不來,我幾次想把他們誘散開,都沒有成功,我越看他們那熊樣越氣,便直愣愣地向他們走去,他們先是一驚,但見我是獨自一個女子,便嘻皮笑臉起來,我一時性起,便與他們動起手來,哪知他們三人實在大稀鬆了,沒幾招,便全被我點了穴道,那說話細聲細氣的還讓我把雙臂給擰得脫臼了,我便拿起他們的書本就走,順便帶走了他們的烤山雞。”

  琴聖忽然問道:“仇姑娘說你帶走了他們的書?”

  仇瓏瓏道:“對呀,我看他們為了這本書居然出手殺人,心裡暗想這到底是什麼奇書,值得如此,哪知一看,卻大失所望。”

  琴聖急切地道:“仇姑娘能否借在下一閱?”

  仇瓏瓏道:“這有何不可?”說罷,就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書來,似乎是手抄本,封頁上似乎是“月夫人”三字。

  琴聖接著那書時,似乎手有點顫抖了。仇瓏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1
第四卷第四章蛇蠍之心
  琴聖將書擱在桌上,然後翻閱起來,那書的紙張極薄,所以很難翻過去,於是琴聖看書時,不得不用手指沾著唾液去翻書,一直翻了十幾頁,他才停下來,道:“果然是她!這又何苦呢?這又何苦呢?”看他眼神,似乎有無限的傷痛在纏繞著他的心。

  仇瓏瓏似乎輕鬆了一口氣,道:“這書我也草草翻了一遍,似乎是些詞句,我也看不懂,前輩若是看得懂,倒不妨擱在你這兒慢慢再看。”

  琴聖思忖了片刻,道:“也好。”說罷,便把那書收了起來。

  石敏本是欲吃了早飯便動身的,如此一來,已是將近中午了,琴聖道:“仇姑娘便與石姑娘一道用過午飯,再一同下山。相互間也有個照應。”

  石敏與仇瓏瓏點點頭答應。

  午飯時,石敏忽然發現琴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怪異的笑容,想要說,卻又忍住了,那詭異的笑容轉瞬即逝,石敏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眠不料,過了一會兒,那笑容又奇怪地浮現在琴聖臉上。這次,連韓放也已發現了,她道:

  “爹,你在笑什麼?你的笑容好可怕。”

  琴聖摸了摸臉,道:“我笑了嗎?”聽語氣很是詫異。

  石敏心中一凜,向琴聖仔細望去,見琴聖臉上笑意更濃,是那種陰謀得逞,竊竊自喜的笑,看上去頗為詭秘,石敏心道:“今日琴叔怎麼笑得如此可怖?而他卻又說他未笑,卻不知何故了。”

  眼看著琴聖的笑意越來越濃。夾菜時也笑,扒飯時也笑,喝湯時也笑,韓放驚叫了一聲:

  “爹!”

  琴聖轉頭向她望去,臉上仍是詭異莫測的笑容,韓放何曾見過她爹如此可怕的面孔?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琴聖亦已察覺不對勁,因為石敏、仇瓏瓏與韓放三人看他時就像看到了鬼一般,他忙找來鏡子一照,見裡邊那怪笑著的人不是他又是誰?大驚之下,手中銅鏡跌落於地。

  儘管如此吃驚,琴聖的臉色卻未變,仍是那麼怪怪地笑著。

  仇瓏瓏忽然雙手在桌上用力一按,人已如輕燕般倒掠而出,口中叫道,“門外有人!!”

  眾人大驚,先後跟了出去。

  門外果然有人,而且不是一人,兩人,而是十幾個人!這些人離“琴心樓”遠遠地排開,靜靜站立不動,兵刃全已在手,在陽光的照射下,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寒光,而那仇瓏瓏竟也站在他們中間,手中長劍早已不知仍到何處,現在拿的已是一柄軟劍!

  石敏只覺得她的血液慢慢地變涼,變涼,心臟跳動也變慢了,她已隱隱感到有點凶兆了。

  這玲玲扮作瓏瓏,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她又以本來的面目出現,顯然,極有可能她的陰謀已得逞了。

  玲玲一見琴聖與石敏、韓放出來了,便用手在空中用力一揮,倏地,不遠處傳來一聲唿哨聲,聲極尖銳,傳出很遠很遠。

  琴聖已看出情況有異,低聲對石敏道:“石姑娘,在那唿哨聲響起之處,定有人潛伏,以作聯絡之用,若是我與他們動起手來,你們便趕緊設法殺了這唿哨之人,以免他招來更多的援手。”

  說完,他朗聲道:“諸位光臨此地,不知有何貴幹!”話語客氣,但全是以內家真力送出,那些人中有些武功不濟的人,已覺得雙耳“嗡嗡”直響,胸悶心跳,頗為難受,心中不由有點駭怕,有幾人臉色都變了。

  玲玲一抖手中軟劍,抖出一片清脆的劃空之聲後她喝道:“諸位不必驚謊,這琴聖老匹夫的身上已中了我下的毒,支持不了多久。你們看他臉色是否像在怪笑,那便是中了我下的毒'笑死人',諸位一鼓作氣,拿下琴聖,便是奇功一件!!”

  那十幾個人,被她說的振奮起來,躍躍欲試。

  石敏低聲對琴聖道:“她若是為鼓動人心願散佈謠言,我們怎麼沒見她有什麼機會下毒?”

  琴聖道:“不,她說的是事實。這丫頭倒是頗為陰毒,她一定是將那毒下在那本書上,待我用手指沾著唾液翻書時,那毒便已進入我身子內了。何況她說的毒藥是叫'笑死人',這也恰恰與我臉上之怪笑的現狀很符合,我們得乘早出手,免得毒發攻心時,對方援手又已趕到,那便更加棘手了。”

  石敏看著琴聖臉上的笑容,不由又驚又怒,心道:“這玲玲也真會演戲,竟把我們幾個全都騙過去了。她的武功並不很高明,卻似乎已是這夥人之首,顯見她是工於心計了。”

  此時,阿帥已將琴聖的六弦琴拿來,交給琴聖,這猩猩倒是聰明得很。

  琴聖六弦琴在手,才憶起琴弦已斷了二根未續,心急一動,玲玲已在冷笑道:“諸位王朝兄弟,這琴聖不但已中奇毒,而且連那六弦琴也只剩四弦,機不可失!”

  “失”字甫落,己有三條人影向琴聖彈身而至,後面又有數條人影緊隨其後。

  琴聖厲喝一聲,聲震環宇,喝聲之後,豪氣大增,人已輕如飄黎地落在那些人身前,昂首而立。

  琴聖果不愧為一代武林泰斗,如此一立,立刻有一股無形殺氣瀰漫開來,那疾撲而來之人若非已知他中毒,恐怕早被琴聖之威儀嚇得轉身就跑了。

  與此同時,石敏對韓放低聲道:“跟隨於姐姐身後。”言罷,人如風馳電掣般越眾飄出,向方才唿哨聲響起之處疾掠而去,身後韓放緊隨而行。連那阿帥也跟在她們身後。

  立時有四人截殺過來。

  一把朴刀,攔腰橫掃,烏光連閃,彷彿蝙蝠盤旋,非噬人血,不能甘心。

  兩杆長槍,合併湧來,氣勢驚人,聲威赫赫,一上一下朝石敏疾速點刺,但見槍尖閃如群星,一片眩光。

  又能一柄軟鞭抖出尖銳的破空之聲,鞭梢如毒信般直射石敏心窩!

  石敏身子忽然拔空,一晃猝落,手中乾坤圈疾然橫封,雙圈一錯,那朴刀竟被乾坤圈卷飛,同時上面的一柄長槍已走空,石敏又一擰身,以極巧妙的身法,讓出一步,再斜斜飛出一腿,向下路長槍踢去。就在長槍被踢得悠然彈開時,那剛被石敏閃過的軟鞭又一抖,又向石敏的腰身卷來。

  眼看石敏已閃避不及,要為軟鞭所傷,卻聽得一聲慘叫,原來竟是大猩猩阿帥橫裡殺將出來,一把便將那為道十足的長鞭抓住,再一抖,長鞭回過去,竟把那使鞭的手捲了起來,阿帥猛地一扯,那人的手臂便給扯得骨折了。

  石敏乘機俯身閃讓,避過二柄長槍後,人便貼地飛去,只見一道寒芒閃出,乾坤圈過處,使槍的兩人雙膝齊齊斬斷,他們慘叫倒地,鮮血狂湧而出,使鞭之人本已折了手臂,當下一見,更是觸目驚心,略一門神,已被石敏一腳踢得飛身而起,恰恰落於阿帥跟前,阿帥也不客氣,雙臂將他抱住,那人用力一掙,竟掙之不脫,就那麼被阿帥抱得七竅流血而死!

  剩下一個使刀之人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欲逃,石敏將地上的一柄長槍用腳一踢,長槍如出水烏龍般破空而去,穿向那人身後,從前胸貫出,將他牢牢地釘在地上!

  此時,琴聖那邊也正鬥得甚惡,方才圍攻琴聖的七個人,已有五個倒下了,只剩下一個身材奇小之人與另一個禿頂漢子猶自苦撐,玲玲本是與一青年男子站在一旁觀戰,見此情景,心中驚道:“不料這琴聖中了毒又斷了六弦琴,仍是如此驍勇狠厲,武功端的是驚世駭俗。”

  眼見那兩人已險象環生,危在旦夕,忙雙雙上前助陣,口中喝道:“老匹夫倒猖狂得很!!”

  那兩人見有人助陣,精神不由一振。

  石敏已將那四人悉數擺平,這才有暇望望琴聖。只見那青年男子右手在腰中疾速一摸,一把鐵扇已赫然在手!

  石敏吃了一驚,她已兩次見過此人!當然,她並不知道此人便是古錯之二哥古云。

  石敏大聲喊道:“琴叔,拿扇之人常在出其不意之時,以扇為鞭,亂中取勝,這臭丫頭的軟劍叫纏綿劍,琴叔不妨對她以攻為主。”

  古云與玲玲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倏地,玲玲退了一步,大呼一聲:“鐵血王朝,經天緯地!”如此一耽擱,琴聖已藉機琴身一橫,擋住古云的“銷魂扇”,朗聲一笑,已一腳踢中那禿頂漢子的左肋,那禿頂漢子向後一翻,倒掠而出,方穩住身勢,但嘴角上已有一縷血絲滲出。

  玲玲一凜,不敢再這麼亂叫了。

  石敏聽得玲玲呼聲,正在驚訝玲玲呼聲何意,忽覺背後有冷風襲來,百忙中不及閃避,人便直接向前倒去。

  身於將近地面,石敏以手在地上一撐,人竟不可思議地如蝦一般腳上頭下地倒翻過去,雙足一前一後疾踢後出。

  那偷襲之人劍走空後,剛要變招,忽覺下腹一陣奇痛,尚未反應過來,下巴上又受了致命的一腳!只聽得“咔嚓”一聲響,那人的脖子骨竟給石敏一腳踢斷了。

  石敏這才乘機翻身躍起,人在空中,便已看清身後又有了三個人!

  就在那人脖子被踢斷之時,那三人已一聲齊喝,疾撲而至,二人攻向石敏,一個攻向韓放。

  顯然,他們已看出石敏的武功較高,而那清純如仙子般的小姑娘似乎不會武功,只是一味地跟在石敏身後。他們便想襲擊韓放,以牽製石敏與琴聖。

  石敏見只有一人去攻韓放,心知定會白忙一場,於是只是對韓放提醒了一句:“無憂妹妹,小心了。”便專心對敵了。

  那兩個撲向石敏之人似乎想一擊得手,身形凌空之時,就雙掌一錯,氣勢倒也頗為壯觀,掌力疾然朝著石敏胸前襲至。

  石敏待得二人按近,身形疾晃,長嘯一聲,其聲沖霄而起,攝人心神,嘯聲中,那二人只覺眼前人影一晃,石敏竟已穿向他們中間而過,飄然立於他們身後!

  二人一驚,正奇怪石敏為何能鬼魅般從他們之間閃過,卻並不出招。突然,其中一個滿臉驚恐地指著一個人,因為他突然發現對方的腹部已裂開一個人口子,裡面花花綠綠的腸子已慢慢地向外滑出!

  沒想到幾乎與他的驚呼聲響起的同時,對方也大驚失色地指著他的下腹,那眼神也如見了鬼一般。

  然後,兩人一齊低頭,竟是雙雙被石敏的乾坤圈劃開小腹,腸子外流!

  兩聲淒厲恐怖已極的叫聲破空響起,那兩人已緩緩向後倒去!

  石敏向韓放那邊望去。只見那攻向韓放的人已是一臉驚懼,任他如何瘋狂地砍殺,那韓放都能從從容容地在寒刃將及身時閃身避過,他甚至已懷疑眼前這個貌如天仙的女子是不是會什麼魔法,好幾次他覺得自己把她的退路完全封死了,她竟仍能不可思議地飄身而出,就像一滴無縫不滲的水銀一般從中穿梭來去。

  他覺得他幾乎是等於在與一個影子相搏,儘管她從不出手,但就這樣讓他來回折騰,累也把他累死

  但他又不能抽身而走,因為石敏正在冷眼看著他,他覺得與其和這齣招狠辣的石敏相鬥,倒不如與這小姑娘再“玩打”一番。

  他自己都為自己能在這片肅殺中想出一個怪怪的語“玩打”而好笑。可這不是打著玩,又是什麼?

  石敏雖然早已知道韓放輕功絕佳,但還是被她的從容飄逸驚呆了。

  那追殺韓放之人又一劍向韓放刺去,忽地眼前人影一晃,韓放人已不見了,他的劍卻已被一隻大猩猩抓在手中,只一拗,那劍便“咔嚓”地斷了,大猩猩向他一咧嘴,他不由魂飛魄散,握著那柄斷劍轉身就跑。

  突然,他覺得胸口一疼,才知自己竟慌不擇路,向那石敏這邊跑了,石敏只是將乾坤圈當胸一橫,他便直愣愣地往那上面撞了去。

  倒下時,他心中仍在噙咕:“怎麼連一隻猩猩也如此厲害?當真匪夷所思。”

  他哪知這阿帥本是這雁蕩山上的一隻兇猛無比的大猩猩,性起時能活活劈了猛虎!至於這雁蕩山一帶的山農和牛羊則不知被它劈死了多少。後來,琴聖來了雁蕩山,才將它制服,從此它便忠心耿耿地跟隨著琴聖。琴聖心情好時,還會教他幾招,這猩猩倒也頗有靈性,也學得了一鱗半爪,應付起這樣的角色,倒也輕鬆的很。

  韓放似乎很不喜歡這樣血腥的場面,一臉的痛苦與悲傷。

  石敏心道:“倒也難為她了,她本應是一棵沒有煩惱的無憂草呢。”

  倏地,一聲慘呼從琴聖那邊傳來。

  石敏一驚,雙腳一彈,騰身而去,瞬間已至“琴心樓”門前。

  一看,才放下心來,原來是那禿頂漢子不知為何竟會將一隻手掌生生插入那樓下的一根木柱中,一時拔不出來,已被琴聖一掌斃命。

  再看琴聖,卻見他臉上的笑意已極濃,讓人看了心驚,顯然他體力之毒在這一番拼鬥下,已漸漸侵入他的五臟六腑,若不是他內功雄厚異常,恐怕早已被那“笑死人”奪去性命了。

  石敏見狀,忙一聲嬌喝,乾坤圍已飚然而出,疾向玲玲身後掃去。

  她一向性格豪爽如男兒,最是見不得像玲玲這樣的冷毒之人,眼下又見她對琴聖暗中下毒,更是氣憤不過,所以一出手,便向她擊殺,而且招式凌厲異常!

  玲玲倒也機靈,身形一滑,橫挪偏身,躲過乾坤圈,手中纏綿劍疾然一抖,向乾坤圈狂捲而來,石敏立一挫腕,身形閃動加速,乾坤圖劃出萬道光芒,向玲玲下盤急卷掃。

  二人便鬥作一團。

  這下可苦了古云與那身材奇矮之人,那奇矮之人有個綽號叫“遁地龍”,說的是他武功專攻下路,撲滾騰躍,招式極為古怪,他的兵器更怪,竟是一把精鋼打製的草鐮,那草鐮柄長刃短,鐮刃倒勾而回,一路摟、掃、釣、掛、拔、削、架、攔、捅、甩,使得頗有威勢,但他的武功有一個缺點,便是需要同夥為他護住上身,他才可以安心地躬身縮腰,在下邊做些文章。

  本來玲玲的纏綿劍就最善於纏綿,玲玲全力施為,倒他能勉強為“道地龍”支檔一陣,現在那禿頂漢子一死,玲玲又被石敏給逼住,“遁地龍”便是無遮無攔了。很快,琴聖便尋了個空襠,輕“嘿”一聲,右掌看定他的雙眉,疾然直削而下,徑取“肩井穴”。

  “遁地龍”想要收勢躲過掌風,無奈卻稍遲了一點,雖是避開“肩井穴”,但前胸卻被那掌風掃中,被震得倒退三步,內腑突湧一股熱流,張口吐了一口鮮血。

  情況似乎已極為明朗,將以琴聖這邊取勝而告終。

  驀地——

  在不遠處的林中又一聲唿哨聲響起,聲音卻與開始的那一聲不同了,變得渾厚了些。

  石敏吃了一驚不由暗暗自責,竟將該辦之事忘了,欲要抽身,那本是一味纏綿防守的玲玲聽了這唿哨之聲後,竟精神一振,劍勢大熾,石敏哪裡脫身得了?

  無奈,石敏只得對韓放道:“無憂妹妹,快帶阿帥去將那個吹唿哨之人殺了。”

  韓放還在猶豫,大猩猩阿帥卻已自顧向那林中奔去,石敏心中略寬。

  她哪裡知道,她的一個疏忽,已是鑄成大錯!

  琴聖獨對古云。“遁地龍”已是綽綽有餘。不一會兒,古云的銷魂扇已給他劈手奪去,琴聖又陡然一聲長嘯,直衝上空,身形輕動如輪,單掌翻飛,先天氣功已疾然運至手掌,向下電擊而下,掌勢之巨,直若排浪狂濤一般,壓向正準備攻他下腹的“遁地龍”。

  “遁地龍”一個躲閃不及,左肩已被那奇大的掌力擊中。琴聖運勁於掌本就異於常人,他能將內家真力從身內直透至指尖“十宣穴”,然後藉物使力。如此一來,那“遁地龍”痛的地方倒不是左肩,而是內臟,又覺腳下倏地一矮,他的雙腳竟被這奇異的掌勁壓力擊中!

  琴聖左掌再一吐力,右手的六弦琴尾同時如怪龍翻身一般直撞向古云的下腹。

  古云。“通地龍”同時一聲慘叫!

  那“遁地龍”被琴聖的掌力一震,內臟已是碎成一團,便那麼死去。

  古云受那六弦琴琴尾一撞,便覺內臟似乎全被撞得移了位,剎時痛得滿頭大汗,向後倒翻而出。

  琴聖正欲上前再出招擊斃古云,驀地,那林中一聲如鬼嚎般的慘叫聲響起,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2
第四卷第五章靈獸護主
  石敏心道:“定是阿帥將那藏身林中負責以唿哨聯絡之人給擊斃了。”心中不由一喜,心想自己犯下的錯誤終於還算是彌補過來了。

  正思忖間,又是一聲尖叫響起,這次卻是極尖銳清脆!顯是韓放所發出。

  然後,又是一聲嚎叫,無疑是阿帥的聲音!

  琴聖一聽,心猛地一沉,若不是那臉上總是怪笑,定是已變得煞白。

  古云乘機倒躍出數丈之外。

  石敏聽了那尖叫聲與阿帥的嚎叫聲,也是又驚又懼,一愣之下,招式停滯,玲玲的纏綿劍電掃而至,若不是琴聖一聲大喝,恐怕已為劍刃所傷。

  就在這時,那林中已有一條人影奇快無比地直瀉而出,身勢優美絕倫,遠遠望去,竟像是凌空飄飄而來!

  琴聖一看,卻是韓放,不由心中一定。大聲叫道:“無憂草,莫驚慌,爹爹在這邊!”

  轉瞬間,韓放已躍出十幾丈外。

  倏地,林中一聲怪笑,又一條綠色人影電射而出,身形宛如鵬飛,向韓放直追而來,眨眼間亦是躍出數丈遠。

  綠衣人的身後,又有三個人影緊緊跟隨!

  韓放如一縷輕煙般向這邊疾速掠來,經過玲玲身側時,玲玲突然奮力將石敏的乾坤圈封開,並將石敏逼退一步後,纏綿劍一抖,竟向韓放悄然襲去。

  石敏、琴聖同時一聲驚呼!琴聖離得較遠,只得以一記奇大的掌力遙遙擊出,隨後,人也飛身撲來。

  石敏卻立即將手中乾坤圈齊齊貫力擲出,她手掌指關節處的經脈被琴聖打通,所以這一擲之力奇大,急襲玲玲后腰兩側。

  乾坤圈比琴聖的掌後發,卻是先至,眼看就要得手,玲玲卻已被破空之聲驚起,硬生生收住劍勢,猛一擰身錯步,避開其中一隻乾坤圈,但另一隻卻未避開,仍是直朝她肋部飛來。

  如此來勢洶洶的乾坤圈一擊中肋部,她還有幾根肋骨能完好?不由花容倏然失色。

  只聽得“錚”的一聲古云巳飛身而至,擋在玲玲身前,用手中鐵扇將乾坤圈一封,一撩,乾坤圈倒是彼地撥開了,他的鐵扇卻也斷了四根扇骨!

  韓放如穿林輕燕般從這片刀光劍影中抽身而出,掠至數丈之外,拾起石敏的兩隻乾坤圈。

  古云剛為玲玲檔開乾坤圈,忽覺一股狂風驟雨般的掌風已襲至身前,其速如雷霆閃電,古云招式勁力本已用足,哪裡閃避得了?只覺得胸口一甜,人已被震得直飛而出。

  原來是琴聖的掌風襲來了。

  琴聖的身子幾乎與掌風同時到來,手中的六弦琴竟靈巧如蛇般點向玲玲的“章門穴”。

  琴聖對玲玲之奸詐憤恨己極,現在看她又欲偷襲韓放,不由更是狂怒之極,殺機大熾,出手便狠辣得很。

  玲玲但覺全身上下已被那六弦琴之勁氣罩住,竟已無法擺脫那六弦琴之威逼。

  她不由悲嘆一聲,心道:“這次恐怕再難倖免遇難了。”雙目也就閉上了。

  只聽得“當”的一聲響,玲玲一驚睜開雙眼,卻見琴聖已退出五步之外,六弦琴橫臥於胸前,靜靜站立。

  他的臉,仍是詭異的笑著,已有點扭曲了。

  再看身邊,卻已有一個綠袍人挺然而立。

  綠色衣裳本是極難穿出氣勢的衣服,因為它總易給人以輕薄浮淺之感,常人穿上,不是俗氣,便是輕浪。

  但此人身著綠裝,卻有一種威儀,一種給人以需得仰視方可的威儀感,他的臉很方正,雙目炯然有神,掃視如電,印堂發亮,嘴唇飽滿有型。

  綠袍人的腰中橫著一根笛子,似乎是碧玉製成,通體竟也是綠色,晶瑩剔透。

  他腳下的鞋底很厚,厚得讓人驚訝,竟有一般鞋子的三倍高,看上去,便有點像戲子所穿的粉靴。

  如果是戲子,他所扮的也一定是那種王侯將相。他那麼靜靜站立,雙手後背於腰,一身綠裳一塵不染,在風中鼓動著,飄舞著。

  同樣是靜靜站立,他站得就像一位將要上朝的顯赫官員,而琴聖卻站得像是一個隱士,一位歌吟詩奏樂的隱士。

  綠袍人身後一字排開三個人,一個面目清秀,腰中一柄鐵鐧,鐧為黑色,與他的一身白衣恰恰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有了一種卓而不群之感。

  另外兩個長得很相似:黑臉,白須,無發,雙手枯瘦,一身大紅衣服上綴滿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個小口袋,裡面鼓鼓的不知放了些什麼。惟一能將他們分開的便是他們二人一個少了左耳,一個缺了右耳。

  這三人也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兒,似乎沒有思想地站在那兒。

  也許,與這綠袍人在一起,他們用不著去費神思索問題。

  石敏也站在琴聖身側,韓放也站到了琴聖身側。

  玲玲雙眼向綠袍者的腰間一掃,人便跪了下來,口中道:“屬下仇玲玲叩見玉宰相大人。

  屬下未能將琴聖這老匹夫擒下,特向宰相大人請罪。 ”說罷,人便一躬不起。

  那被稱作“玉宰相大人”的人沉聲道:“你做得不錯,我日後自會提攜你,只不過以後不應該再稱琴聖為老匹夫,你還不配如此稱呼。”言下之意,似乎他卻是配稱了。

  玲玲躬身應了一聲“是”,便起身後退,臉上似有得意之色,站在古云身邊,古云受了琴聖一掌,已是傷得不輕,正坐在那兒調息。

  琴聖似乎對“玉宰相”的冷言相激無動於衷,仍是沉默著。

  突然,他“哼”地一聲,舉起他的右掌,只見那隻手掌已是通體烏黑,他疾速在六弦琴的琴弦中用力一劃,那右掌的中指指尖已被劃破,一股黑血被逼得飛射而出,如一支黑箭般落入土中!

  “玉宰相”臉色變了變。

  琴聖一笑——其實,他一直在笑,只是這一次的笑意看去要自然一些,石敏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琴聖一笑之後道:“玉笛崔元,現在你是否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不早點動手?”

  石敏一聽此人是五笛崔元,不由很是驚訝。因為“玉笛”崔元本出身名門,其父曾官至禮部傳郎,玉笛崔元年青時走的是一般官宦人家子弟常走的路:學而優則仕。後來官位已至水州司馬,再後來不知為何,突然棄官不做,追隨一無名老人學武,三年後竟有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崔元開始學武時,年紀輕輕,以此年齡,不但學成了武功,而且那般高深,一時傳為江湖奇談,許多好事之人便認定只是謠言,紛紛找他比試,卻極少有人在他手下走過十招,能與他拼上百招的更是鳳毛鱗角,他的一管玉笛招式極為詭異,似是被鬼魂附了身般極有靈性,許多人甚至未看清那笛子的長短,便已倒下了。

  據說,玉笛崔元的笛子還能以聲傷人,但至今無人能逼得他出此招,所以無人知道此說之真假。

  只聽得那玉笛崔元道:“即便是你已將毒逼出,我一樣可以取你性命。”

  畢竟是當過朝廷命宮的,那語氣聽來竟像在宣判他人的生死。

  琴聖轉身對著石敏道:“石姑娘,去'琴心樓'上以琴聲為我助興!看我如何取這幾個狗賊性命!”

  石敏見他語氣甚為豪壯,看那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便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雙足一頓,便已如劃空流星般瀉向那琴心樓樓頂。

  同時,又有兩個人影跟著躍起,亦向琴心樓上飄來。

  一個人影是韓放,另一個則是玲玲。

  韓放的輕功超出玲玲許多,先掠上了琴心樓,將手中乾坤圈交給了石敏。

  石敏見玲玲已跟著拔地而起射向這邊,便對韓放道:“你去將月琴抱出,為你爹奏上一曲,我先將這陰魂不散的傢伙打發了。”

  言罷,乾坤圈分握雙手,頓時,銀芒暴閃,凌厲快速如電般向剛上得樓來的玲玲遞出,同時襲向玲玲前胸、後頸,正是一招“日月爭輝”。

  玲玲身形倏變,騰躍閃挪同時並施,手腕一翻,纏綿劍繞著自身“滴溜溜”地一圈閃過,竟將此招破開,軟劍再一抖,劍身倏地一彎,向石敏疾點而至。

  石敏暗道:“這賤婢倒也經得起打。”忙提神認真對敵。

  這時,韓放已撥動那把月琴。

  立時,一種淒婉蕭瑟的聲音響起,一片無邊的蒼涼瀰漫開來,使人有肝腸寸斷之感。

  樓下頓時響起兵刃破空之聲,想必琴聖已與玉笛四人動上了手。

  琴聲一起,玲玲便有心神不定之感,招式極為不順暢,反應似乎也遲滯了些。

  石敏卻絲毫不受那琴聲影響,反而越戰越勇,玲玲很快便只能竭力防守了。

  石敏大喝一聲,乾坤圈展出一片白茫茫的光幕,身隨劍起,步法詭譎,飄忽不定,長虹翻飛,利刃已勢若驟雨般向玲玲狂捲而去!

  眼看玲玲招架不及,定會命喪於此!

  一聲慘叫,倒下的卻不是玲玲!玲玲已乘機滑出一丈開外。

  石敏一驚,定神細看,才知是古云不知何時已爬上樓來,竟以身軀接下石敏的一擊!

  眼看著古云胸口鮮血噴湧,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玲玲見未能在石敏手中討得便宜,便飄然凌空而起,斜斜掠下,站在樓下的戰圈之外,遠遠觀望。

  古云吃力地低聲喚了一句:“玲玲”,而玲玲卻未曾回頭,古云心中一涼,一大口鮮血湧了出來,在胸前映開一朵絢麗的紅花,他往後一仰,暈死過去。

  他胸口的鮮血仍是汩汩而出。

  此時,樓下五人激鬥正酣!

  王笛崔元的玉笛果然神奇,竟可兼作棍劍、判官筆之用,劃空而過時,尖嘯之聲從那笛中響起,玉笛便在這雜亂無序的破空尖嘯聲中神出鬼沒,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琴聖襲來。

  “玉笛”崔元看來極為奸險,他已看出琴聖為防止毒性蔓延太快,一直盡量避免用真力太多,太大,以免毒性過早侵入心臟。於是他便不時地運勁於掌,全力向琴聖攻來。

  崔元有青城秀士晁句、左殘右缺護著,所以可以全力施展內家真力。琴聖就沒有這麼輕鬆了,在檔住他的真力的同時,還得應付其餘三人,幾次下來,琴聖已覺得提氣頗為滯納,內力運行不暢,心中一凜。

  幸好,有韓放的琴聲相助,把青城秀士晁勾撩撥得心中煩躁不安,招式大亂,左殘右缺水是長於暗器,對於如此多的人圍作一團的打法頗不適應,那上百隻口袋中所盛的暗器也不知該往哪兒射好,幾個人這麼騰越來去,一不留神就會誤傷自己人,現在這青城秀士就像中了邪似的腳步錯亂,好幾次,左殘右缺都已捕捉到的殺琴聖的絕好機會,卻總是被晁勾給擋住了。二人不由氣得哇哇大叫。

  他們天生無聽力,當然不會領會到那琴聲的奇絕之處。

  晁勾更是惱火不已。本來他一向自視甚高,對自己的武學自負得很,哪知今日與另外三人一起對付一個中了毒的人,卻還是久戰不下、不由又氣又驚又怒,聽得這“左殘右缺”的哇哇亂叫,知他們之意,心中無名火更旺,竟不待“玉宰相”下令,自己便向“琴心樓”翻飛過去。

  琴聖知他心意,怕韓放年輕,又不甚明事,遇上青城秀士這樣的老江湖,說不定就會吃虧,忙邊打邊撤,向那“琴心樓”的底層退去。

  青城秀士晁勾身形飄起,向“琴心樓”疾掠而上,身子尚在空中,鐵鐧在身前閃出一片幽幽玄光,亦攻亦守,橫著向韓放疾掃而去。

  琴聖知道這青城秀士不像先前那些角色好對付,深恐韓放有什麼閃失,眼看韓放懷抱那把月琴,人已憑空而起,向後斜斜掠出,晁勾手中玄鐵鐧又閃出一道道立光,將石敏的乾坤圈一磕而開後,像一張大網般罩向韓放。

  青城秀士晁勾已看出韓放輕功卓越,於是便以鐧氣將她在一個牆角里退去,那時,任她輕功怎樣神奇,也是閃避不開。

  琴聖識破晁勾的陰毒鬼計,情急之下,他竟把手中的那把六弦琴急擲而出。

  韓放與六弦琴都是琴聖所最珍視的。晁勾察覺到有勁風襲來,忙撤回鐵鐧,向後疾掃,只聽得一聲震天脆響,鐵鐧竟把那飛擲而來的六弦琴擊得粉碎!

  琴聖在擲出六弦琴時,便已猜出極有可能六弦琴會被擊碎,因為琴身那麼大,焉有一擊不中之理?

  但他看到六弦琴真的碎了,仍是好疼不已,胸口似被重錘一擊。

  畢竟,這琴隨著他出生入死,他已把自己的情感、靈魂融入琴內了。

  “左殘右缺”見他一愣神,一揚手,便有數十件暗器向他疾射而至。

  琴聖醒過神來,雙掌繚繞,幻化成掌影無數,十幾件暗器竟悉數為掌風拍落,哪知這“左殘右缺”的暗器手法端的是神出鬼沒,一招佔了先機,便咄咄逼人,以足一踢,竟又有數隻飛蝗石飛出,各成一隻“品”字形,急奔琴聖胸前數大穴!

  琴聖堪堪擰身避過時,“左殘右缺”各一張口,便有兩粒小小的鐵蓮花向琴聖的“天突穴”襲來,速度慢得不可思議,飄飄蕩蕩的樣子,琴聖錯掌一揮,向鐵蓮花掃去、倏地,那鐵蓮花突然爆開,彈出四枚銀針,夾著“噝噝”之破空聲從四個不同的角度向琴聖的“神封穴”傾灑過來,快得炫人眼目!

  琴聖招已用老,突遇此變,勁力難以提升,竟只避過三枚銀針。

  剩下那枚銀針便深深地紮入琴聖的“神封穴”。

  “左殘右缺”見一襲得手,暗自竊喜。“神封穴”被封,人之上肢便無法動彈,如此一來,玉笛崔元豈有不能將他斬殺之理?

  恰好此時,石敏剛用力踩塌一塊樓板,口中叫道:“無憂妹妹,將琴予我,從此處下去!”

  青城秀士剛剛擊落琴聖的六弦琴,來不及轉身,眼睜睜看著韓放從那牆角裡如翩翩蝴蝶般從自己身側閃過,自那樓板上的洞口躍下去,手中六弦琴同時也已拋給石敏。

  石敏接著亦從那洞口一穿而下。

  青城秀士晁勾緊追不捨。

  “左殘右缺”見石敏懷抱六弦琴,心中無名之火又“騰”地升起,心道:“反正琴聖'神封穴'剛被封了,崔元一人足以應付。”因此對琴聖這邊不顧,哇哇亂叫著向石敏這撲來。

  眼看石敏後有晁勾的鐵鐧,前有“左殘右缺”的數十枚暗器,情勢危在旦夕!

  石敏嬌叱一聲,不退反進!

  青城秀士晁勾沒想到石敏如此神勇,手中鐵鐧已掃了個空。

  石敏向前一掠之後,手中六弦琴一翻,以琴背向著“左殘右缺”掄作一輪幽幽光輪,那數十枚暗器悉數射在六弦琴琴身上。

  石敏單手持琴,另一隻手疾運內力,衝至指尖而出,向六弦琴琴弦揮去,只聽得“錚”

  的一聲響,一股無形勁力已向“左殘右缺”襲去!

  “左殘右缺”撲向石敏,石敏閃擋暗器並以氣催音這一系列之事都只是一瞬間發生的。

  只聽得兩聲慘叫,又是“哇”地一聲,似乎有人受了重傷而吐血。

  慘叫著倒下的是“左殘右缺”。

  吐了一大口血的是琴聖。

  剩下的所有人全都一下子靜了下來,被這突然的變故怔住了。

  惟一對這變故了然於胸的只有琴聖一人。

  原來琴聖的“神封穴”被銀針扎中後,上肢立刻不能動彈,而此時“玉笛”崔元的笛子又已呼嘯而來!

  情急之下,琴聖全力提起一股內家真力,洶湧而上!琴聖本為武林中絕頂高手,如此全力提氣,那真氣的聲勢端的是驚世駭俗:“呼”地一齊湧向“神封穴”,竟將“神封穴”中的銀針激得倒射而出,其疾如電,帶著破空之聲、朝“左殘”而去!

  琴聖沖開“神封穴”後,立即雙掌一錯,一道排山倒海之力頓時鼓盪而出,玉笛崔元沒想到琴聖竟能在瞬間沖開穴道,被這掌風一擊,手中玉笛差點脫手而飛。

  崔元不禁嚇得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個中毒之人久戰之後仍有如此神功,不由有冷汗從額頭滲出。

  其實,琴聖如此奮力一搏,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真力提運過度後,他立覺胸口一陣奇痛,似乎六腑已全然碎了,一口污血直湧而上,琴聖忍奈不了“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在陽光下灑成血幕,他的白袍上也已是血跡斑斑了。加上他詭秘莫測的笑容,讓人看了頓起陰森恐怖之感。

  “左殘右缺”正一心一意地對付眼前手持六弦琴的丫頭,加上又無聽覺,對琴聖彈射出來的銀針毫未察覺。

  於是,“左殘”便在不知不覺中被銀針射中“帶脈穴”,又驚又痛,一聲慘叫,向前跌撞而出,“右缺”受他一撞,吃了一驚,猛一回頭。

  就在此時,石敏的六弦琴所發之無形勁氣已急襲而至。

  “左殘右缺”本無聽覺,所以在石敏手指劃過六弦琴時,並未能有所警惕,加上被銀針一攪,已亂作一團,一時還未明白是何人傷了“左殘”。

  心神不定之際,以琴弦發出的真氣已悄然奔襲至他們身前,二人只覺得喉頭一甜,便向後倒去!

  那被琴聲勁氣劃過的頸部,竟如利刃削切,一縷血箭噴射而出!

  這場變故太過奇異,全場為之一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4
第四卷第六章武林宰相
  一直靜立一旁的玲玲最先反應過來、她已看出琴聖已受了很重的內傷,支撐不了多久,而以青城秀士對付石敏,大約可以打個平手。

  於是,玲玲便抽出腰上軟劍,飄然躍入戰圈,與“玉笛”崔元並肩而戰琴聖。

  只要他與“玉宰相”一道拿下這琴聖,日後她便會馬上在“鐵血王朝”中變得炙手可熱!

  而以目前的形勢看來,這種設想極有可能會很快實現。

  琴聖勉力提神,雙掌一錯,卓立於地,靜靜地等待。

  雖然,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已不多了,要不了僵持多久,他的真力一渙散,那“笑死人”便會全力侵入心臟,但他必須等待,必須以逸待勞。

  對於一個正在為毒氣侵入之人來說,這種等待豈非很殘酷?

  但更殘酷的事接著又降臨了。

  就在眾人屏聲靜氣之時,從那叢林中又無聲無息地飄來一人,他來得如輕風吹過,也似一道隨時可以消失的幽靈,似乎他的身子並非人間之物,全無重量。

  看他一身輕功,竟絲毫不比韓放遜色。

  雙方都在等待,誰也不知此人是敵是友。

  轉眼間,那人如一道匹練般席捲而至,在“玉笛”崔元面前一躬身道:“屬下穎州司馬胡管參見宰相大人。”

  琴聖一驚。

  “玉笛”崔元冷哼一聲,道:“胡司馬,你為何不去丐幫黃州分舵,卻來此地,莫非是信不過老夫的武功?”

  胡管忙恭聲應道:“屬下豈敢?只是屬下同齊州司馬刁田一道前往黃州,已剿了丐幫黃州分舵,返回途中接到天皇密令,讓屬下來此地協助宰相大人。

  “玉笛”這才臉色稍緩,道:“知此也好。”

  琴聖對韓放喝道:“無憂草,速去我平日對你所言的藏身之處!”

  韓放也已看出爹爹形勢極危,生命存於旦夕之間,哪肯離去?

  “玉笛”崔元一聞琴聖之言,勃然變色,冷冷一聲寒笑道:“恐怕你已難如願了。胡司馬,你負責拿下這丫頭!”

  琴聖大驚,因為他已看出這胡管輕功卓絕,若換了別人,自是極難趕得上韓放之身形,而這胡管卻不同,如此一來,韓放豈不危險?

  琴聖大喝一聲:“鼠輩敢爾?”

  雙掌一揮,冷叱一聲,同道罡烈掌風狂捲向胡管前胸,掌風隱隱如雷鳴,聲勢頗為駭人。

  同時,琴聖對韓放喝道:“還不快去?否則我便死不瞑目!”聲色極為獰厲,似已動了真怒。

  韓放悲聲呼道:“爹……”身子卻已飄然而起,如流矢般曳起一道光芒,向那小屋而去,石敏恐她有失,急忙跟著飛掠而去。

  “胡司馬”輕功果然厲害,竟在琴聖掌將及身之時,已向後飄飛而出,恰似一片秋葉。

  “玉笛”崔元的笛子與青城秀士的鐵鐧同時從左右側襲過來,而玲玲卻向那小屋追去。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是要以青城秀士晁句與“玉笛”崔元牽制琴聖,利用胡管的輕功去追殺韓放。

  而玲玲,則是為了對付石敏,免得她在邊上礙手礙腳。

  如此計劃,不可謂不周全,不可謂不陰毒了。

  琴聖的一張怪臉扭曲得更厲害。

  他手上已無六弦琴,卻仍將勁力提至手上。直透出指尖,雙掌倏然拍出,不但掌風驚人,根根手指亦有無形勁氣劃空而過,一時,只覺得那雙掌已鋪天蓋地而來,令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胡管的身形不由為之一滯,但琴聖又狂噴了一口鮮血。

  如此稍稍慢了一點,待他越過玲玲,疾撲而入那小屋時,小屋內已無了韓放、石敏的人影。

  只見一屋子“叮叮噹當”亂響的風鈴。

  胡管不由驚奇地“咦”了一聲,看看這小屋,除了方才他走進來的門外,別無他處可以進出。

  莫非韓放與石敏會遁地不成?

  玲玲也跟著進了小屋,她也被這情景驚呆了,想不到這兩個小丫頭竟能在她眼皮底下憑空消失,直把她氣得銀牙直挫。

  倏地,一隻布絨製成的大猩猩映入她眼中。模樣與那隻凶神惡煞的大猩猩阿帥一模一樣,似乎在齜牙咧嘴地朝著她做著鬼臉。

  玲玲心頭之火無處發洩,軟劍一抖,便把布猩猩劃破開來,破布飛了一地玲玲還不罷休,軟劍亂舞,把一屋的風鈴悉數新落於地,眼中殺機滿佈。

  那胡管與她並不熟悉,見她年紀輕輕,腰上所掛之小小金屬環顏色竟也是白色,與自己已是平起平坐,本是暗自驚奇,現在看她眼中殺機如熾,方才明白過來。

  他知道這女子心中必是盛滿了無限的恨意,似乎與她為敵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所以她才痛恨整個世界。

  一個與整個世界為敵的人,要么已經瘋了。要么就是毒如蛇蠍。

  玲玲並沒有瘋。

  所以胡管見她便如看到一條巨毒無比的母蛇的感覺。

  倏地,玲玲一聲驚叫:“床底有聲音!”

  床底哪裡有聲音,至少,玲玲未聽到有什麼聲音。

  但如此一喊,胡管便已飛身撲向那奇矮無比的木床,手中兵器匹練般的電閃而出。

  他用的是一柄獵燕叉,但比一般的獵燕叉細長。

  一柄能捕獵飛燕的叉子,這次又能豬到什麼?

  獵燕叉剛一觸及那木床地上,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只聽得一陣機簧聲響起,如驟雨襲過,然後那木床四周的木櫃小門急速彈開,每一扇木門中彈出數枚暗器,其疾如流矢,全向胡管身上飛襲而來!

  在玲玲看來,這便像是一場可以狂掃一切的驟雨卷向一棵孤零零的小樹。

  小樹是遍體鱗傷,幾被連根拔起了。

  胡管一聽到那機簧之聲,心中便知不妙了,再聽見暗器破空之聲,他便絕望了。

  他知道躲也無用,那麼多的暗器已是密得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一般,莫非他還能變成一隻蒼蠅從這網眼中飛出去不成?

  他現在所能做的事只有盡可能把身子縮小,再縮小。唯有如此,身上中的暗器才盡可能少一些。

  當然,他還來得及在心中罵一句:“賤丫頭,其心如蛇!”

  他罵的自然是玲玲,罵完了這一句,他便死了。死的樣子很不好看,全身佈滿了暗器,就像滾了一身沙子的癩皮蛇。

  玲玲身上已有冷汗滲出,涼嗖嗖的。

  她已通過胡管的一條命試出這床果然有異。但知道有異,她又能如何?她又怎會再冒險上去一試?即便是已無了暗器,裡面真的藏著石敏與韓放,她又能勝得了她們麼?

  於是,她便轉身走了,走得毫不猶豫。

  她相信屋中定會有兩雙眼睛看著她這麼毫不猶豫的走開,她要讓石敏認為她並未發覺這床底下的秘密。

  然後,只要她與“玉笛”崔元、青城秀士晁勾三人一道合力將琴聖擊斃,便可以與他們一道折回小屋。

  小屋子又重新安靜下來了,只是多了一具屍體,以及一地的狼籍。

  床底下果然有兩人從一條小縫中往外看,正是石敏與韓放,那縫內窄外貿,於是可以看清人的膝蓋以下部位。

  方才,石敏與韓放躲進床底那個小坑後,玲玲與胡管接踵而至,當石敏聽到玲玲的呼聲後,又見另一個男人的腳躍起,便將設在下面小坑中的小拉環拉住,聽到有利刃扎於床板上的聲音,她便用力一拉拉環。

  上面一聲慘叫。

  然後玲玲離去。

  但她卻又不能冒險出來,因為按形勢看,琴聖絕對兇多吉少,那麼她現在出擊,豈不是送死?

  她便在那兒靜靜地等待,也許,等來的只是死亡而已。

  韓放幾次想衝出去,石敏都強力把她拉住了。她知道現在韓放的安危定是琴聖所最牽掛的。如果韓放有什麼閃失,琴聖定死不瞑目。

  想到死,她的心便抽緊了。她知道琴聖此次能生還的可能幾乎沒有。一個身中巨毒的人能與“鐵血王朝”中的“宰相”及別的人纏鬥如此長時間,已是奇蹟了。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所以時間過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死死盯著那條小縫,一隻手握著鐵環。

  她想:“能拼一個就賺一個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仍無人進來,甚至門外的打鬥聲也沒有了。

  再後來,她終於看到兩個人進來了,兩個人都穿著男裝,只是有一個卻很奇特,竟穿了一雙女人的鞋。

  不久,“通”的一聲在床上響起,她用力一拉鐵環,同時人也飛身而起……

  聽石敏說到這兒,古錯不由看了看瓏瓏的腳。

  瓏瓏知他之意,但因為聽石敏說她姐姐玲玲的陰險毒辣,所以便無心情與古錯說話,口中問道:“方才我們在那”琴心樓“及山谷中,並未見到玲玲的屍體或人,不知她去了何處?”

  石敏聽她先說“屍體”後說“人”,便知道她也覺得她姐姐玲玲太過分了,如此一說,意在表明她對玲玲的生死並不在乎,萬一她已為琴聖所殺,瓏瓏也不會怪琴聖的。

  石敏不禁暗自欽佩她的深明大義。

  古錯忽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江湖中像琴聖這般慘死於'鐵血王朝'手下的人已有不少。”

  瓏瓏道:“不錯,胡管所言'挑了丐幫黃州分舵'便是一例。”

  聽到這兒,古錯一驚而起,道:“不好!”

  瓏瓏、石敏都被他這麼一驚一乍嚇了一跳,瓏瓏道:“什麼事把你急得火燒屁股似的。”

  古錯卻不答話,望著無邊的夜幕,沉思良久,方道:“我們應盡快趕回雲飛山莊。”

  石敏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不由“咦”了一聲,道:“雲飛山莊?”

  古錯這才想起自己從未對她說過自己的身世,所以石敏一直稱他為“笑大哥”,忙解釋道: “雲飛山莊便是我的家,與玲玲一起的那年青男子是我二哥古云。”

  石敏大驚失色,她想起那古云還是自己擊斃的呢,不由很是不安。

  古錯猜知她心意,安慰道:“我二哥逆天而行,此次終於喪命,是他咎由自取,石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石敏這才稍稍心安。

  古錯卻在暗想:“二哥雖然平日性格狹隘偏激,但本也不致於走上如此邪途,這其中定是玲玲作神弄鬼。連琴聖那樣的人物也為她所騙,何況極少走出山莊的二哥?”

  至于玲玲是如何騙那古云,卻是無人知道了。

  石敏輕聲道:“笑……古大哥,那為何江湖中並無幾人知曉笑天鉞便是……便是什麼飛雲山莊的人?”

  她終是從未聽過“雲飛山莊”此名,所以一時總也記不清。

  古錯便將以前的事告知於她,只把石敏聽得張口結舌。

  末了,她忽然問道:“既然古大哥你本決定不讓世人知曉你是飛……雲飛山莊的人,為何現在又急著趕回去?”

  古錯道:“因為我二哥古云臨死之前似乎是在告訴我云飛山莊極有可能已出事,而且,這似乎又與玲玲有關。”

  說到這兒,他的眸子發亮了,咄咄逼人,只是在這夜裡,誰也看不到。

  石敏忍了半天,仍是忍不住脫口道:“怎麼又是玲玲那……那丫頭。”

  立即,她感到與她緊靠著的瓏瓏之身子忽然一震,不由有點後悔。

  這時,韓放已悠悠醒來,先是被這天邊的黑夜嚇得一怔,再後來感覺到身體兩側有兩個溫軟的身子緊緊擁著她,便猜知是瓏瓏與石敏,心中恐懼才減,但剛一定神,立即又想起慘死的爹,不由悲由心生,又低低地哭出聲來。

  石敏心中一軟,伸出玉手握住韓放的皎腕,柔聲道:“無憂妹妹,先聽姐姐幾句話好不好?”

  韓放柔順地點點頭。現在,石敏是她惟一可以親近的人了。

  石敏溫柔地道:“我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爹也是為奸人所害,也許害我爹的與害你爹的是同一個人,我也悲傷憤怒,可僅僅悲傷又有何用?我們哭得越傷心,那大惡魔就笑得越得意,對不對?”

  韓放含著淚點了點頭。

  石敏接著道:“惡人總會有惡報的,但我們也不能等著上天來懲罰他們,我們要自己動手,先斬了他的手腳,也就是設法除去他的部下,然而孤立的他,最後群起而誅滅。”

  韓放似乎有點懂了。她已收住眼淚,眼中有一絲仇恨在燃燒。

  石敏指著古錯與瓏瓏道:“天下總是好的人多,比如這古大哥和瓏瓏姐姐,還有其他好多好多的人,都會幫助我們。所以我們終是能為父報仇的。”

  “而現在如果我們總是一味地悲傷,就會被壞人所發現,乘隙而入了。”

  古錯聽著石敏如此耐心地對韓放解釋,不由頗為感慨,心道:“看這韓姑娘也是玉潔冰清的樣子,怎麼心智卻如此不清呢?”

  他記起自己年少時的痴傻,心中不由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古錯倚在樹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在想:“要是韓姑娘也能像自己一樣,突然恢復了神智,那就好了。”

  聊了這麼久,夜已根深了,風大了起來,冷意直侵肌膚,石敏不由縮了縮身子。

  瓏瓏便解下她的大酒葫蘆,遞給石敏,道:“喝幾口吧,可惜不是我師父釀的,不過暖暖身子倒不錯的。”

  石敏不說話,接過來喝了兩大口,立覺全身升起一股熱流,頓時暖和多了,便又將酒葫蘆遞給韓放。

  韓放猶豫了一下,也接過來,喝了一大口,不料她以前從未喝過酒,被那酒勁一刺激,竟喝得嗆了一口,石敏忙替她搥背。

  在酒勁的作用下,三個女孩很快沉沉睡去。

  古錯卻遲遲睡不著,他把石敏所說的事再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忽然心中一亮!

  他記起石敏說玲玲剛來“琴心樓”時,曾給琴聖一本書,琴聖看了之後,神色大變,口中喃喃直語:“果然是她!這又何苦?”想必此書定有蹊蹺。

  他又接著往下想:“玲玲所說之言自是假的,但至少要偽裝得讓琴聖相信,琴聖一看那筆跡,便認出是誰,可見他與此人很熟悉。”

  “那麼此人又是誰呢?”

  “玲玲說是什麼月夫人,而且這月夫人似乎又是什麼'屠堡主'之妻。'屠堡主'的妻子怎麼會與琴聖熟悉?而且按石敏所言之琴聖的表惰,似乎琴聖與月夫人之間有一種情感存在,此人一定是韓放的母親!!!”

  古錯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他越來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定是琴聖本與那月夫人是情侶,而後月夫人不知何故離開琴聖去了屠堡主那兒,所以韓放身邊才沒有母系。”

  “玲玲能拿到月夫人的手跡,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與月夫人是一伙的,所謂的月夫人讓手下追殺什麼麻從山,玲玲又從月夫人手下那兒奪來此書之事,全是編造出來的;另一種可能,便是玲玲設法從月夫人那兒偷來的。”

  “但是琴聖與月夫人之間的事,江湖中從未有人提過,玲玲一個初出江湖之人,又如何知道?如不是了解的很清楚,她又怎會以那書作誘餌?”

  “而且那書的紙張奇薄,才能使琴聖沾著唾液翻開,這也極像事先安排好的。”

  想到這兒,古錯已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他斷定月夫人也已是“鐵血王朝”的人。

  要查月夫人,似乎從那本書入手再合適不過了。

  古錯決定回“琴心樓”去找那本書,但他卻又不放心讓瓏瓏三人呆在這兒。

  猶豫了半天,他才下定決心。暗忖道:“我速去速回,想必不會有什麼事的,如此荒山野嶺之中,又怎會有人在這半夜亂竄?再說以石敏,瓏瓏的武功,一般人來襲擊,還是可以抵擋一陣的。”

  如此一想,他在四周巡視了一番,見並無異常,便如一縷輕煙般向山頂的“琴心樓”飄去!

  夜色極濃,遠處的群山如悄悄蹲伏著的惡魔一般。

  樹影也在晃動著,似欲擇人而噬。

  很快,古錯便來到了“琴心樓”。

  白天的遍地屍體仍在,橫七豎八齜牙咧嘴地倒在地上。月色很淡很淡,所以古錯總是一不小心便會在屍體上絆上一腳。

  “琴心樓”當然很靜。

  但那“琴心樓”上卻有微弱的燈光在搖曳!

  古錯覺得自己的心在收縮,背上已有絲絲涼意,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悄悄地伏下身子,隱入草叢中。

  倏地,似乎有誰在拍他的肩!——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5
第四卷第七章突失雙嬌
  古錯猛一擰身,雙掌真力疾吐,狂捲而出!

  掌風甫出,他才知道只是一不小心碰著了斜倚在那草叢邊上的一具屍體,那屍體向他倒了過來而已。

  屍體受他如此一擊,砰然飛出數丈,樹林中一陣“嘩嘩”亂響!

  突然,樹林中有驚呼聲響起,聲音不大,接著一陣亂響聲響起,似乎林中有人在奔走。

  此時,那“琴心樓”上燈光也突然滅了。

  古錯暗自懊惱,雙足一頓,人如驚鴻掠空疾然射向那“琴心樓”而去。

  在身子將臨“琴心樓”頂樓欄杆時,古錯的天鉞已自腰間閃出,舞起茫茫寒光,團團護住身子,整個人向樓上狂風般襲去。

  樓上也是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人!

  古錯甚至懷疑那亮光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才有的幻覺。

  “嚓”地一聲,古錯點著了火折子,藉著一閃之光他看到有一張桌子上放著一支蠟燭,蠟燭的燭蕊上還冒著煙!

  古錯心中一動,疾步上前。用火折子點著那截蠟燭,屋於里便瀰漫開幽幽暗暗的燭光。

  屋子裡空蕩蕩的,與白天的樣子沒什麼不同。樓板上還是有一個大洞,地上仍是一大塊凝固的血,已是暗黑色了。琴聖破碎的六弦琴也在那兒。

  古錯急忙探頭向樓外察看,驀地,他看到“琴心樓”西側有一條淡淡的人影急馳而去,很快沒入林中。

  此人極可能就是方才來“琴心樓”點起燭光之人,但他在這樣深的夜裡,來如此荒涼山野中的一間小屋,又想做什麼?

  古錯端著蠟燭,在屋中仟細查找,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本薄薄的奪走了琴聖之命的書。

  也許,方才那人,便是來取此書的?

  古錯百思不得其解,那書雖說浸了毒,是本不一般的書,但它作用已發揮完了。怎麼竟還有人要打它的主意?

  沉思中,古錯忽然發現在這小屋中,竟然已有了變化!他的眼前倏地一亮!

  原來,他竟發現琴聖被擊碎的六弦琴落在地上的碎片已被人動過!

  一把碎琴,也會有人動它?古錯更疑惑了。

  察看了半天,一無所獲,古錯又擔心石敏、韓放、瓏瓏三人的安危,便欲離開。

  想想,他又抓起了一塊的琴身,又拿了那根蠟燭從那“琴心樓”飄然而出。

  走近剛才那片歇息之地,古錯遠遠地便喊:“石姑娘……瓏瓏……石姑娘……”

  卻沒有迴聲。

  古錯心道:“喝了那麼幾口酒,便睡得如此沉了。還有一個是醉君子的高徒呢。”不由心中暗笑,向那片草地走去。

  倏地,古錯呆立原地,面色突然變得煞白!

  韓放、石敏、瓏瓏竟已全都不在了!

  古錯覺得全身已冰涼,從頭一直涼到腳板底,他握著天鉞的手已變得蒼白,嘴唇則已泛青,再加上他的一頭黃發,樣子可怖之極!

  古錯強奈心中的不安,盡量平靜地朗聲道:“瓏瓏,莫再貪玩了,快點出來,要不然我便生氣了。”

  古錯多麼希望瓏瓏只是一時貪玩,惡作劇般想嚇他一嚇。

  但四周仍是一片死般的寂靜,似乎三個活生生的人便這般如水一樣地蒸發了。散失了。

  古錯再也按擦不住,提起全身真力,舌綻春雷:“誰敢動三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便將他碎屍萬段!”

  聲音獰厲已極,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但這聲音卻只有驚起幾隻夜鳥,撲愣愣地飛向無邊的夜空。

  古錯絕望了,癱瘓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竟如被抽去骨架,虛虛的沒有一點力氣。

  有誰能知道他現在的後悔?有誰能知道他現在的憤怒?有誰能知道他現在的擔擾?

  悔恨與擔擾己將他的力氣絲絲縷縷抽去。

  終於,他回過神來,重新站起,背著風將蠟燭點著,然後在這一塊草坪上尋找,企圖找到點什麼。

  果然讓他找到異象了。瓏瓏的那隻大酒葫蘆放在一棵樹旁、是“放”,而不是“扔”。

  因為那酒葫蘆的葫蘆嘴開著,卻未有酒倒出。

  古錯心中略為一寬,自我安慰道:“看這情景,方才並沒有什麼搏鬥,而瓏瓏的酒葫蘆本是背在身上的,如今卻開了葫蘆嘴放在這邊,顯然也不會是在暈醒中被人一招制住。說不定,她們發現了什麼,來不及等我,便先追踪而去了。”

  如此一想,心中才沒有方寸大亂一陣晚風吹來,古錯頓覺一陣奇涼,原來剛才一急,竟急出一身汗來了,現在汗被涼風一吹,頗為難受。

  古錯抓住那隻大葫蘆,剛想往口中倒酒,卻又停住,沉思片刻,又把葫蘆嘴塞塞上,向肩上一背。然後又提功運氣起來,很快,周身又暖和如初了。

  古錯心道:“反正天也將亮,不如就這麼一路摸索下山,然後再慢慢打探瓏瓏、石敏、韓放三人的消息。”

  於是,古錯便施展上乘輕功,向山下飛馳而去,他現在已打通任、督二脈,奇大的內家真力在體內生生不息,所以一路電射而下,身形端的是快得驚人,一路聽得兩耳風聲呼嘯,也不知越過幾道山谷山粱,才看到前邊隱隱約約有幾戶人家。

  古錯縮頭縮腦地鑽進這個小村於,不小心竟驚動了一條狗。那狗一陣狂吠,古錯無奈,只好凌空揮出一道掌風。那狗吃了一記掌勁,頓時暈死過去。

  古錯東走西轉,終於找著一個已廢棄了的豬圈,便從那豬圈頂上抱下一大堆稻草,放到一堵牆腳下,鋪開,人便鑽了進去。

  只見那牆內傳來一個老太婆的聲音:“老頭子,剛才那狗一陣亂叫,說不定又是那隻千刀萬剮的老狐狸又來打我的老母雞的主意了,你快起身去看看吧。”

  那被稱作“老頭子”的老漢便咕嚕了幾句,也聽不清在說什麼,卻並未出來。

  老太婆又催了幾次。

  老漢大約急了,喝道:“你這死腦筋的老婆子,不讓這成了精的老狐狸嘗點甜頭,我那捕狐夫能起作用嗎?再羅嗦,我一腳把你踢下床去。”

  老大婆大約被他嚇住了,支吾了幾聲,卻又說起鄰家姑娘出嫁的事,老漢不一會便鼾聲大作。

  古錯卻聽得眼下一亮“不讓它多嘗點甜頭,捕抓夫能有用嗎?”說得多在理。

  可天絕這隻老狐狸嚐的甜頭已夠多了。如果天絕就是“鐵血天朝”天皇的話,他將琴聖殺死,就已是吞下了一塊肥肉,怎麼他還不露出狐狸尾巴?

  也許,古錯應該把自己打扮成一塊肥肉?

  一夜的奔波讓古錯無法把他的深深思索繼續下去,不一會兒,他便在那堆稻草堆中沉沉睡去了。

  早上,古錯是被一聲驚呼加上一聲“撲通”巨響嚇醒的,睜眼一看一個老太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地上有個摔作八瓣的木盆。

  然後,那老太婆轉身就跑,竟也快得很。

  古錯不由很是抱歉,他自知又是這一頭黃發惹禍了。

  看看那盆子,盛著一些穀子,現在已撒了一地,老太婆遠遠地站著,心痛地看著這邊的一地穀子。

  古錯的心情就更不好受了,他猜想這老大婆一定是要把這穀子拿去春成米,自己何不幫她一把,將功贖罪?

  於是,他便抓起一把穀子,運起內力,用兩隻手掌對搓,那谷皮就被這麼搓開了,如此施為,難就難在力度要恰好,稍稍重了一點,米便碎了,但古錯做得很成功。

  老太婆的臉色更怪了,死死地叮著古錯。

  古錯心想:“這老太婆看了我的武功,一定吃驚不小。”於是他朝著老太婆得意一笑,搓得更為起勁。

  很快,那撒於一地的穀子便米與殼全然分開了,古錯又退一步,推出一掌柔和之力,那穀殼就被掌風刮走了。

  看著地上白花花的大米,古錯很滿意。

  沒想到那老太婆突然大哭起來,邊哭邊叫道:“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把我老太婆的盆子嚇摔了,也就罷了,怎地還如此黑心要把我明年的稻種給搓成米?我看你一定是厲鬼投胎,妖魔轉世的爛了心爛了肺的臭蛋!”

  罵著罵著,她便跑了過來,彎著身向古錯一頭撞來,口中叫道: “我與你拼了。”

  古錯大窘,他沒想到這穀子居然是老太婆的稻種,這稻種一褪了皮,就再也無用了。

  眼看著老太婆就要撞到他了,他急忙一擰腰,閃了開來。

  老太婆撲了個空,卻收勢不住,直向前衝,眼看又要摔倒了。

  古錯忙急掠而前,又一把拉住她。

  老太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號陶大哭道:“我看你這一頭黃毛,就知道不是好貨色,八成又是'屠家堡'的狼心狗肺,我老婆子倒是不怕你們的,你再過來,我一口就咬了你的脖子!”

  其實,她是沒幾顆牙的。

  古錯一聽“屠家堡”,不由神色一變,陪著笑臉道:“老大娘,你說這屠家堡究竟是何處?方才在下一不小心弄壞了您的稻種,我這就讓'屠家堡'的人賠你一百倍。”

  老太婆哪會信?又是一通哭天搶地的叫罵。

  古錯無奈,掏遍全身,也未找著分又,從家中“竊”出的二百兩銀早已花完了,最後,他從懷中掏出三樣東西:蠟燭、碎琴。“玉笛”崔元身上的小金屬環。

  看那碎琴身,晶瑩剔透的樣子,雖說不知是何物製成,但也像能值點錢,於是便把它送給老太婆,口中道:“在下現在身上沒有銀兩,只好將這個先給了大娘,日後我一定補上。”

  老太婆看看那時塊碎琴身,伸手接過,卻仍是叫道:“就這碎瓦碎罐的也來蒙我?”哭聲倒是小了許多。

  見此情形,古錯便起身走了。

  他已知道“屠家堡”一定就在附近一帶,便想去走上一遭。

  但他又放心不下瓏瓏三人,還有云飛山莊。

  ***

  於是古錯便一路打聽雲飛山莊與瓏瓏的三人的消息。

  也許他現在的模樣大惡,一般人都不願理他。即便理了,也打聽不到什麼,畢竟雁蕩山與臨安相隔太遠。

  後來,總算有個販大米的人知道一些事,他一拍手掌道:“雲飛山莊?知道知道,前幾日我送些貨到了臨安府,雲飛山莊的人便來找我了。”

  古錯聽他如此一說,便以為他在胡扯,雲飛山莊的人找他這種角色幹嗎?於是問道:

  “這位大哥所言屬實?”

  那販糧之八怪目一翻,不悅道:“我又騙你作甚?雲飛山莊九月初九要辦大喜事,須得用大量的糧食。他不找我馬麥找誰?”

  古錯奇道:“辦大喜事?我便是……便是雲飛山莊大公子的好友,怎麼我卻不知?”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古錯一番,將信將疑地道:“是……麼?我看那雲飛山莊的人個個都俊朗得很。”頓了頓,又道:“這喜事正是與那雲飛山莊的大公子有關。”

  古錯忙問道:“莫非竟是我……竟是我老友要喜結良緣了?”

  那人一額首,道:“這倒讓你說對了。說是良緣,倒也真是良緣,先不說那古大公子乃人中俊傑,且論那古大公子未過門的未婚妻,也是貌若天仙,而且也嫻淑得很。”

  古錯暗自為大哥欣喜不已,口中卻道:“大哥你見過我嫂子沒有?”

  他稱古天未婚妻為“嫂子”,在那販糧之人聽來,也以為古錯是古大公子的好友,一向稱兄道弟,也不以為意,便道:“見倒未見過,不過臨安府內,又有誰人不知?”說罷,他再也不願與這黃發怪人多說,轉身 去。

  古錯本來提著的心擱下一大半,他想:“二哥臨死前說什麼'回雲飛……九月實九……',定是讓我回去參加大哥的婚禮。想不到二哥雖走上歧途,卻仍惦著大哥,臨死之前還念念不忘,倒也不枉兄弟一場。”

  他一會兒想到大哥,一會兒想到二哥。忽喜忽悲,表情古怪,路人不由側目而視。

  古錯驚覺過來,心道:“看來雲飛山莊那邊是無事了。瓏瓏三人行踪卻是可遇而不可求,說不定在'屠家堡'中,倒能查到些蛛絲螞跡。”

  如此一想,他便決定去“屠家堡”走上一遭。

  打聽“屠家堡”,則比打聽“雲飛山莊”容易多了。

  很快,古錯便打聽到“屠家堡”在北面會仙峰的一個山谷中,因為堡主屠萬千生性殘暴怪戾,所以人們很少願去會仙峰那一帶。

  古錯馬不停蹄,向會仙峰趕去。

  他已經有一天半時間未食一粒糧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心道:“到了'屠家堡',先惡狠狠地吃上一餐再說,他屠萬千又能把我如何?”

  走到會仙峰,不用亂竄,擇那山徑最寬的路走便是,果然,沒多久,他便在一個山谷中找到一座城堡。

  城堡的城牆極高,高約七丈,所以站在外面,裡面是什麼也看不見。

  但在城堡外面的事物,卻是可以看見的,現在,古錯便看到城堡外面有四個人,斜斜地靠著牆,一動不動。

  這四個人竟全都死了!

  古錯心一下子收縮了,他似乎在這空氣中噢到一股淡淡的銅鏽一般的甜腥味,他的全身關節“啪啪”作響。

  那四人竟死得一臉平靜,似乎只是斜靠著牆睡著了,古錯看遍他們全身,竟找不到一處傷口,顯然,四人是中毒了。

  是誰,能夠同時對四人下毒,而他們竟一無所知?又是什麼毒,能讓他們死得如此平靜呢?更不可思議的是,門外死了四個人,堡內卻毫無動靜。

  古錯自嘲地暗自道:“這飽餐一頓的計劃,看來是難以實現了。”

  古錯站起身來,去推那城堡之門,唯有走進城堡,這些難解之謎,才有可能解開。

  厚厚的城堡門被輕輕一推便開了。

  沒有想像中的人聲喧鬧,其實,豈只沒有喧鬧的人聲,而是連人都沒有,除了那大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外,一切都安靜得如死去一般。

  事實上,真的有許多人死了,而且死得極為蹊蹺,竟全都那麼安詳!

  甬道上,花圃旁,走廊內,伙房內,房中的桌於旁,全都是死人,每個人都安安靜靜的,燒飯的掌中還拿著勺,燒火的那張嘴還湊在燒火棍上,端菜的端著菜邁著僵硬的步子,竟立在那兒不動,手中的菜湯竟點滴不灑!

  走進一個大廳,裡面也是如此,似乎在裡邊正開著一個安安靜靜的宴會,十幾人坐在一張長長的桌子邊,拿筷子的手或者端杯子的手全都那麼保持原形不動。

  坐在上首的是個俊朗的中年人,他的臉上還有笑容,似乎志得意滿的樣子。

  但惟一不自然的便是他的姿勢,他的左臂環張,看樣子是在摟著一個人,看他的身份與模樣,應該是摟著一個女人。

  但這個女人現在已經不在了,這是整個城堡中惟一不自然的地方。

  雖然這個堡內有如此多的死人,古錯卻未感覺到有任何恐怖的地方,因為那些人與其是說死了,還不如說是被人施了定身之法。就那麼永遠地僵住了,似乎即便是肌膚爛了,剩下的骨架也會這麼水遠地保持著原樣不動。

  是什麼人,是什麼毒,竟如此厲害?

  是那個本應抱在上首之人懷中的女人所為嗎?那麼此女子又是誰?

  莫非,又是月夫人?

  古錯繞著上首的那個人轉了七圈,就像繞著一個雕塑的雕刻家那樣邊踱步,邊沉思。

  但古錯這個雕塑家顯然有點不合格了,他轉了七圈,竟然仍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就在他準備放棄這無謂的努力時他的眼倏地亮了,瞳孔卻開始收縮!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上首坐之人的袖子上。

  袖子又有什麼奇怪的?他的袖於只是比旁邊的人華貴一點而已。

  但古錯就看得那麼津津有味,彷彿他看到的是一個美貌的女子,看著看著,他笑了。

  那衣袖上居然有一滴燭油!

  許多人的衣袖上都有可能會在某個時間不小心沾上一滴燭油,但這“許多人”不應該包括此人。

  因為他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去端蠟燭,以他現在的姿勢看來他極可能就是堡主屠萬千。

  堡主屠萬千居然會親自動手去端蠟燭,說出來沒人會信。

  也許,只有一種情況他才會去端蠟燭。那便是在四周沒有任何屬下時。

  而在那“琴心樓”上,豈非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屬下?

  古錯連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看來,拿了那本書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屠萬千,可為何他會去拿那本書?拿了書之後又怎會和他的部下一起喪命?那本書如今又在何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6
第四卷第八章丐門猴王
  古錯在堡內的各房間胡亂一轉,沒想到這次那書卻輕易地讓他找到了,就在一個側房的一張小方桌上靜靜地擱著。

  害得琴聖喪了命,甚至可能也是害得“屠家堡”全堡覆滅的書,就這樣無遮無擋地放在這兒,未免有點滑稽。

  古錯想看看書中有什麼內容,但他不敢用手去摸,找來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挑開來看,發現書並無甚麼奇特的地方,裡面無非是一些纏綿恩愛的詩詞。

  古錯心道:“也許琴聖前輩年少時是個撫琴吟詩之風雅文士,但看這詩詞,寫得清麗婉轉,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也許是那月夫人所寫。”

  看來此書現在已是毫無用處方被人所棄。古錯遠遠地伸著脖子看,時間久了,頗為難受,便不再看了。

  其實,古錯自無意中吞下那山崖下面的天龍、地龍後,早已百毒不侵,大可不必如此費神防備。只是古錯自己並不知道而已。

  陣陣飢餓感又向古錯襲來,但他又豈敢去碰屠家堡的食物一下?想了想,他便走進一間庫房,裡邊倒有大箱大箱的銀兩,古錯心道:“反正這些大多是不義之財,拿點倒也無妨。”

  便找了塊布,裹了些銀兩,又抓了一把珠寶,方罷手。

  看著自己全身鼓囊囊的樣子,古錯不由啞然失笑。

  想到離九月初九隻剩九天時間了,古錯開始在臨安府趕,他希望能在大哥古天成親之前趕到雲飛山莊。

  ***

  這次,古錯走的是旱路。他覺得可能旱路反倒更安全些。

  他一邊趕路,一邊做著兩件事。一件自是千方百計地打探瓏瓏的消息。按理像瓏瓏、石敏、韓放這麼三個美麗異常的女子在一起,無論是生是死,都算是一個不小的奇聞,可古錯卻從未打聽到與她們有關的一絲消息,每當他問起別人有沒有看到三個貌如天仙的女子時,別人都會吃驚地看著他,就像看到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那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

  “嗤,就你這黃毛怪物,也打聽什麼三個貌如天仙的女子?真是色迷心竅!”

  幾次碰壁後,古錯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什麼時候能碰巧尋得她們的消息了。

  古錯心中咬牙道:“若又是'鐵血王朝'的伎倆,日後我定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現在,他只好一心一意地做另一件事了。

  古錯每到一個村莊或小鎮,都要找到幾個平時愛扇陰風點鬼火的饒舌之人,然後尋個僻靜之處攔住他們,掏出些碎銀來,道:“在下有一事想麻煩你。”

  那人都會盯著古錯手中之銀兩,連連點頭。

  古錯便道:“你只需對外人說:笑天鉞已死了。至於死於何人手下,如何個死法,什麼時候死的,都是可隨便說的,那麼這銀兩就是屬於你的了。”

  說完,古錯便把碎銀給那人,口中道:“若是拿了錢不干活,哼!”古錯便一轉身,隨便找個石塊捏個粉碎,實在找不到石塊,就把地面跺出一個深深的坑來,目吐口光。

  本來那些人傳遞些奇聞怪事都是義務的,只圖個嘴上快活,現在居然有錢掙,他們何樂而不為?抓著銀子,一溜煙就跑了。

  於是,關於笑天鉞的死訊一日比一日多了起來。

  到後來,甚至有老朋友見面的問候語也變了,變成如下對白:“笑天鉞是如何死的?”

  “當然是吃魚時讓魚刺卡了脖子咽不下飯餓死的了。”“昨天他不是剛被人騎著馬踩死嗎?”

  “哼!那全是瞎說,哪有我這說法正宗? ”

  待到將近臨安時,古錯已在沿途聽到不下一百種關於笑天鉞如何死的說法,這些傳聞,都編得神乎其神,情節曲折離奇,而且傳布得極快,古錯人未至,傳聞已先至了。

  古錯很滿意,他相信如此鋪天蓋地的傳聞,足以讓對他感興趣的人開始觀注此事。

  古錯覺得是“一鳴驚人”的時候了。

  於是他便背著一隻大酒葫蘆。腰上圍著些銀兩珠寶,手上提著一個包裹——裡邊自是藏著他的天鉞,就這怪模怪樣地走進一家酒樓。

  酒樓叫“胡不歸”酒樓,名字很怪。

  古錯進得酒樓,也未叫酒叫萊,卻自己在後院裡找了一口井,將酒葫蘆中的剩酒倒了,用井水沖洗了數十次,然後再用鼻子噢了噢,自是噢不出什麼來。

  古錯這才找店小二給酒葫蘆灌滿了酒,似乎裝下了五斤光景的老白乾。

  然後,古錯便要了幾個小菜,又讓小二端來一壇酒,拍碎壇口,抓來一隻大海碗,就把酒“嘩啦”地往裡倒,酒一半在碗裡,一半在桌上。

  然後古錯一飲而盡,叫了一聲:“痛快。”引得眾人側目而視。

  其實,古錯覺得喝酒比喝尿好受不了多少。

  酒樓中的食客又開始談論起笑天鉞的事了,很快便爭得不可開交,每個人都有自己之觀點,而且還可以旁徵博引,一時誰也說服不了誰,整個酒樓都亂哄哄的。

  古錯不失時機地站起身來道:“諸位全都在胡扯八道。”他的聲音並不響,卻傳至了每個人耳中,顯然他是以內家真力吐出的話語。

  酒樓一下子靜了,倏地,又哄鬧起來,這次,古錯成了眾矢之的。

  一個黑衣黑臉,細眉暴眼的人跳將起來,大聲喝道:“你那黃毛怪,竟敢在此信口雌黃,那笑天鉞為毒蛇咬死時,我二叔親眼所見,難道有假不成?”

  又一個魚眼獅鼻的漢子冷笑聲道:“這黃毛老弟口氣倒是大得驚人,一棍子就把在坐的諸位打倒了,也不怕風火閃了舌頭,你道我等是三歲頑童,如此好戲耍。”這人的語氣更是凶霸無比。

  古錯一笑,道:“在下並無誑言,因為昨日在下便見過笑天鉞。”

  此言一出,數人噴飯!

  魚眼獅鼻的尺子怒極反笑道:“好,好,我看你這丁子倒不如說笑天鉞便是你殺的,反而更是駭人聽聞此。”

  這時,一個污頭垢面的中年乞丐突然現出身來,火眼縮腮,形如猿猴,竄至古錯面前,嘻嘻一笑,道:“這位少爺的話,老叫化子倒是信了,只是老叫化一向只聞笑天鉞之名,未見其人,頗為遺憾、眼下,老叫化子無意中得到一物,想轉贈笑天鉞,卻不知少爺你能否牽線搭橋?”

  一個叫化子,居然說他有物贈人,真是奇載怪也。

  古錯卻似乎信了,道:“也不知那物笑天鉞會不會喜歡,要不然,我倒是白跑一趟了。”

  那叫化子神秘一笑,道:“不必擔心,叫化子擔保笑天鉞一見了此物,會歡喜得不得了。”

  古錯故作好奇地問道:“卻不知是什麼稀罕之物?”

  叫化子道:“稀罕倒不甚稀罕。只是三個人而己。”

  古錯一聽,臉色大臉!死死地盯著老叫化。

  那叫化子一蹦而退,口中嚷道:“少爺你別嚇唬我窮要飯的,若是你不願做這筆生意,我也自是不會勉強你,你又何必如此看我?倒是把我駭了一大跳。乖乖,那目光也真兇,比平時常攆著我追的那條狗還兇。”

  古錯瞪眼道:“休得再羅嗦,待我看了你所贈笑天鉞之物再與你理論!”

  那乞丐又嘻嘻一笑,道:“如此也好。”看他那神色似乎很是得意。

  酒樓中有人便看不慣了,一大漢猛地站起,喝道:“方才這黃毛怪出口傷人,莫非現在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無論如何,辱沒了諸位,你得有個交待!”語氣咄咄逼人。

  乞丐怪笑道,“他的賬全算在我身上,諸位大爺要是覺得這位黃少爺方才的話不中聽,不妨也將他記在我老叫化子頭上。”“

  他也有趣,便這麼把古錯稱作“黃少爺”了。

  那大漢仰天狂笑,笑罷,方道:“你這死叫化的骨頭倒是疼得難受了,看我如何把你剁了餵狗!”說罷,人便疾撲而至。

  這人火氣也太大了些。

  只聽得“呀”地一聲,那大漢剛扑出去的身子又回到了原地,不過已換了一個姿勢,改成了腳上頭下,像倒栽蔥栽倒於地!

  眾人大嘩,誰也沒看清這叫化子是如何出手的,似乎他只是身形一閃而已。

  古錯卻暗自點頭,心想:“這叫化子方才那才那腿踢得還真不賴,力道拿捏得極好,既把那漢子踢飛,又未傷到他,倒是頗有難度。”

  突然,有人一聲驚呼:“猴穿山林!鐵猴王!這……這人竟是丐幫鐵猴王!”

  此言一出,方才還鼓譟不已的數人立即不聲不響了,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叫化子又嘻嘻一笑,道:“各位大爺若無他事,老叫化的可要走了。”

  無人吭聲。

  鐵猴王一樂,躍出酒樓外,古錯便乖乖地跟在他後面出去了。

  待得他們二人一走,酒樓又“哄”地鬧開了。突然,一個尖嘴猴肥的人叫了起來:“是了,是了,老子現在方明白笑天鉞是何人所殺了。

  眾人皆愕然望著他。

  那人便有些得意,拿腔作調地道:“笑天鉞定是丐幫所殺!而這黃毛皂恰巧撞見,看來,這黃毛小子死定了,非得被人殺了滅口不可。”

  丐幫為江湖第一大幫,耳目遍布天下,他如此一嚷,眾人誰敢接腔?

  那尖嘴猴腮之人似乎也覺得不妥,便也不敢再多言了。

  古錯隨著那鐵猴王左彎右拐,不知穿了多少胡同小弄,最後到了一座破廟之前方駐足。

  破廟門口也有兩個年輕乞丐,見了古錯二人,便將手中打狗捧在地上清脆地敲了四下,廟門便“吱呀”地一聲開了。

  鐵猴王對其中一個年輕乞丐一撇嘴,道:“去拿些酒來,順便將鎮上東首周掌櫃家的那條狗給弄來,那狗真是可惡之極,每次見我便狂叫不上,就像見了它爺爺一般。”

  古錯一聽,不由笑了,心道:“十二生肖中,狗本就與猴相衝的。”

  鐵猴王一步跨進門去,神色便一斂,全無了剛才嘻笑之態,一張瘦臉繃得緊緊的,更為顯得消瘦,古錯不由暗暗稱奇。

  只見廟內團團圍坐著十幾個乞丐,每個乞丐的衣裳都是麻麻補丁,看不清那衣服本色,唯獨靠北首席地而坐的乞丐穿衣角乾淨整潔,一塵不染,而且極新,似乎剛剛燙過,棱角還很分明。

  那衣衫上惟一的補丁便在他的肩上,用的是衣衫的本色,而且線路縫得很好,乍一看,還真看不出那兒已補了一塊。

  其餘的人席地而坐,臉都是朝著此人,滿臉肅穆恭敬。

  古錯一看,那北首坐的正是在“天鉞酒樓”賴賬逃走的“飛天窮神”曾土,不由一愣,他沒想到會在這破廟裡遇見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

  眾人見他進來,都齊齊地望著他,古錯覺得挺不自在,便抬頭望著廟頂上的一張破蜘蛛網。

  只聽得鐵猴王恭聲道:“啟禀幫主,屬下已探得笑天鉞下落。”

  “飛天窮神”曾土“哦”了一聲,似乎甚為高興。道:“是否由這位公子告之與你?”

  丐幫自有丐幫的幫規,在沒有確定對方是否為武林中人之前,一律以行乞者身份尊稱對方,連堂堂幫主也不例外。

  鐵猴王道:“這位公子只是說他見過笑天鉞,倒未曾將笑天鉞的行踪告訴屬下。”

  “飛天窮神”曾土雙目精光暴射,不怒而威,他沉聲道:“你便如此有把握讓他開口?”,

  鐵猴王並未驚慌,沉聲應道:“即便屬下做不到,幫主您也能辦到的。屬下認為,以目前形式看,我們丐幫須得多加交通,不再墨守一些舊日陳規,將此人帶來,便是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因為至今為止,我們還未曾有其他渠道得知笑天鉞的消息傳來。”

  曾土暗暗頷首,口中卻道:“你能保證此人進來時,無人跟踪而來嗎?”

  鐵猴王道:“屬下四千多弟子中的五百名精英已全部調集至此鎮中,其中有三袋弟子一百三十多位,四裝弟子五十位,五袋弟子六位,六袋弟子七位。他們已散佈於此鎮的街街巷巷,一有可疑人物,片刻便可告之幫主。”

  曾土道:“好,你也一同坐下吧。”

  鐵猴王應了一聲,卻只在未席邊上坐下,顯然在座的十幾位丐幫人身份都比他高。

  曾士這才對古錯道:“吟日是我丐幫秘密聚會,除了丐幫七袋以上弟子外,你是惟一知道此事的人。”

  古錯不知他此言何意,所以也不便接腔。

  曾土卻自顧說下去:“我老叫化的意思是請你來此,本是好意,卻有可能因你的態度而種下惡果。坦言相告,我丐幫目前已處於生死存亡之秋,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所以,必要時候,我們將為數千萬丐幫弟子的生存而不擇手段,即所謂成大事不拘於小節。”

  古錯忽然笑了,他道: “你說了半日,不就是要告訴我只能別無選擇地與你合作嗎?”

  曾土點頭道:“差不多也是這個道理,請公子屈尊與老叫化子同坐,如何?”

  團團圍坐的數十人全都用眼逼視著他,古錯便在這目光中走到曾土身邊坐下了,他覺得像是被那目光抬到那位置上去的。

  坐在這麼一大群乞丐之中,當然會有點不自在。所以古錯一坐下,就趕緊道:“若是剛才那位老哥所言的贈與笑天鉞之物並不存在,那在下便是欲幫貴幫之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

  眾丐向鐵猴王投去詢問之目光。

  鐵猴王趕緊起身道:“屬下見此人在酒樓的眾目眈眈之下大言笑天鉞,恐怕”鐵血王朝“的人先對他下手,從而節外生枝,我便將那三位姑娘之事告之此公子,此公子一聽,趕緊追隨我而來。如此一來,似乎穩妥了些。”

  曾土道:“做得很好。”然後轉首對古錯道:“那三位姑娘的確在我丐幫手中,現在一切安然無恙。我們將那三位姑娘請來,並無惡意,只是想與笑天鉞商議一事。”

  古錯一聽三位姑娘性命無憂,大喜過望,不覺就在眉目中顯露出來。

  這一切全被曾上看在眼裡,他忽然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位公子與醉君子有何緣淵?”

  古錯一愣,道:“在下只聞醉君子大名,卻未曾謀其面。”想了想,又道:“醉君子有一徒弟,倒是在下的好友。”

  曾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未再說什麼,便轉身去,對著群丐道:“諸位現在不妨開始將自己轄區範圍情況細細道來。”

  他話語剛落,便有一個人痛哭失聲道:“黃州分舵舵主王安林啟禀幫主:八月二十五夜,黃州分舵副舵主突然叛離本幫,勾結'鐵血王朝'逆賊,殘殺我幫弟子一千,一夜之間,黃州城內血流成河,滿目盡是……盡是我幫弟子遺軀!”言罷,他已是滿臉憤慨,雙目盡赤!

  聽者無不動容失色!

  又有一個胖若彌勒佛之人站了起來,其聲極為平緩有致,一字一頓,所言之事卻更為聳人聽聞,只聽他道:“屬下青州分舵八袋弟子魏陽啟禀幫主得知,屬下與我分舵副舵主劉戈八月二十因幫內事務率領三百弟子前往宣州,事畢返回途中,只見一路有本幫弟子屍首無數,死狀不一,眾人忙求見舵主,舵主突然發難,與伏匿四周的”鐵血王朝“逆賊一道威逼我等,副舵主劉戈端得是一條好漢,臨危而不懼,怒斥叛賊,判賊惱羞成怒,突出毒手,那'鐵血王朝'之中有數人武功奇高,劉戈及屬下等三百弟子雖拼命奮戰,竟仍回天無力,所有人全被殘殺,劉副舵主身創數十處,仍兀自酣戰,形同血人,真可驚天地泣鬼神……”

  他越說越慢,終於再也說不下去,雙手扯住自己身上的百衲衣,猛力一拉,那百衲衣本就鶴衣百結,哪受得瞭如此一扯,只聽得“嘶 的一聲,那衣服被斜斜拉開一大條口子。

  眾人一看,不由目瞪口呆,只見那魏陽身上,哪有一塊好肉?竟全是刀疤挨著刀痕,左肋又深深地凹陷下去,顯然已斷了二三根肋骨,他的左小腹不知為何竟緊緊地皺了起,團成一團,極為可怖!

  屋內至少有五人驚呼失聲,古錯亦是其中一個!

  古錯已看出此人身上之傷竟是數種兵器所創,其中至少有三處幾乎是致命的,按常理,一人在身受如此重創之下,必死無疑,也不知魏陽如何活下來的。

  只聽得魏陽悲愴已極地道:“屬下也全力一搏,無奈奸賊太過凶悍,很快我便受了一劍,那劍幾乎洞穿我的小腹,我咬牙苦撐,又被傷了數十處,最後竟被一削瘦老漢的雙流星擊中左肋,我頓覺一陣奇痛,暈死過去。”

  “屬下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瞞過了那群惡魔,竟讓我僥倖留得一口氣在,群魔走後,宣州分舵的弟兄們聞訊趕來,已是太遲,意外地發現有人未死,便送至'無羽鶴'葉去病前輩那兒,花了葉前輩三天三夜的時間。才留得我一命……”

  說到此處,他身子是哆嗦顫抖,顯是已氣極!——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0 18:57
第四卷第九章正義之幫
  又有人道:“越州分舵近日雖未出事,但已有弟子發現分舵四周有可疑人物出現,其中不乏高手。”

  “據聞武當派內近日清理門戶,被遂出武當的竟是掌門師弟,似乎此事亦與'鐵血王朝'有關。”

  “雁蕩山'屠家堡'全堡覆滅,竟似為一毒所殺,唯獨堡主夫人去向不明。”

  “東海'蛟龍幫'已歸降'鐵血王朝'。”

  “'鐵袖門'不為'鐵血王朝'淫威所動,已被'鐵血王朝'所滅。滿門上下,全遭慘殺,婦弱老幼無一例外。”

  “臨安府方面有消息說'鐵血王朝'近日極有可能對'雲飛山莊'有所圖謀。”

  最後一句,把古錯駭得驚呼出聲。

  眾人皆轉身看著他,滿臉驚詫。

  古錯忙掩飾道:“在下曾聽得'雲飛山莊'威名,知'雲飛山莊'在主古令木武功了得,所以聽說'鐵血王朝'連'雲飛山莊'的主意也敢打。不由驚訝。”

  此話說得實在是毫無水準,“鐵血王朝”連丐幫的分舵都敢挑,何況一個“雲飛山莊”?

  眾丐內心皆道:“此人定是言不由衷。”便對古錯皆冷眼而視。

  曾土忽道:“鐵血王朝既然已挑了我幫兩個分舵,必定還有所圖。看'鐵血王朝'行事,似乎每次均有內應,所以,依我之見,在坐的諸位中,未必就沒有奸細!”

  說到此處,他聲色懼厲,煞是威嚴,隱然有股殺機,使人不敢正視。

  古錯心道:“不愧為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便是隨隨便便一件破青布褂子被在身上,也掩不住他的豪壯。”

  群丐鴉雀無聲。誰會不識相地在這個時候說話?那便明擺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了。

  曾土乾咳一聲,對古錯道:“閣下有什麼話想說嗎?”他忽然改口稱呼古錯,顯然已認定古錯是武林中人了。

  古錯一笑,道:“我覺得在這兒說話,比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還得小心翼翼,所以我只想與幫主你一人說。幫主你若感興趣,不妨附耳過來。”看他樣子,頗為神秘。

  曾土真的要湊身過來。

  突然,一個佝僂著腰的丐幫弟子站了起來,似乎五十歲光景,雙目精亮,看他身上穿著,竟是九袋長老!只聽得他道:“這小子的樣子鬼鬼祟祟,幫主要謹慎些才是。”

  曾土看了他一眼,卻不理會。

  古錯附在曾土耳邊,輕輕地道:“在下酒樓裡的賬,幫主你還沒結呢。”

  曾土一聽,先是一愣,接著一喜,向古錯望去,古錯正笑吟吟地望著他。

  曾土忽道:“'天'字何解?”

  古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此字有凶有吉!”

  說罷,二人相對,忽地一同大笑起來,笑得眾丐摸不著頭腦。

  方才古錯與曾土所言乃醉君子假扮算命先生,在“天鉞酒樓”為曾土測字所言,所以曾土如此一問,古錯如此一答,二人便心照不宣了。群丐又怎知其中玄機?

  笑罷,古錯忽一正容,對曾土道:“曾幫主,在下一向認為,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之事,所以欠了別人的命,也應該用血來償還,在下雖不才,卻也願做那要債索命之人。”

  曾上大喜過望,仰天大笑道:“好!好!老叫化果然沒看錯人!”

  群丐見古錯與幫主附耳一言之後,幫主突然變得甚為高興,不由頗覺驚詫,一時卻看不出這小子的來頭。

  古錯道:“在下最想見的就是那三位姑娘,望曾幫主能成全在下心願。”

  曾土一聽,忙對鐵猴王道:“速速將那三位姑娘領來,這位……這位少俠要見。”

  鐵猴王一聽曾土改口稱古錯為少俠,忙起身出去。

  曾士對古錯一揖手道:“我幫弟子探知雁蕩山'琴心樓'之變後,老叫化當即遣了數眾趕去雁蕩山,半夜方至,在'琴心樓'一帶搜索後一無所獲,卻在返回途中聞到有酒香,我丐幫弟子一向對酒的感覺頗為敏銳,便順酒香而去,竟在林中發現三位姑娘,大約剛飲了酒,都在沉睡之中。如此深更半夜,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卻有三個女子,頗讓人驚訝,故老叫化的屬下便懷疑三人可能是白天襲擊'琴心樓'之人,使用了迷魂香,將三人熏倒,用布袋一裝,就扛了回來。”

  古錯心道:“你們丐幫如此旁門左道的小伎倆倒不少。”

  曾土接著道:“老叫化聞訊之後,準備親自審問,不料一眼就認出其中有二位姑娘是'天鉞酒樓'店中的老闆娘,便知此三人並非'鐵血王朝'中人,而是極有可能與笑天鉞一道來到雁蕩山,只是不知為何當時……當時笑天鉞卻不在,我有心立 即放了她們三位,卻有人提醒我說不妨將三位姑娘扣下,引得笑天鉞找上門來,再設法說服笑天鉞一道為剿滅'鐵血王朝'出力。”

  古錯問道:“不知曾幫主為何選中那笑天鉞?”

  曾上看了看古錯道:“因為笑天鉞行事方式頗有點類似於當年的哭神農前輩。以目前形勢來看,那些道貌昂然的人,卻是最不可信的。各大門派中,幾乎都有'鐵血王朝'插入的內奸,與他們聯繫,反而更為不便,倒是笑天鉞笑少俠,一向獨來獨往,且專與'鐵血王朝'中人作對,頗讓人欽佩。”

  古錯微微一笑,道:“能得曾幫主青睞,笑天鉞也該嘆聲'三生有幸'了。”

  說到此處,門外突然傳來四聲竹棍敲地之聲,片刻,門被推開,鐵猴王一臉驚惶地進來,見到曾土,便道:“啟禀幫主,大事不好,那三位姑娘竟尋機擊昏看守她們的兄弟,乘機溜走了。”

  ***

  曾土一聽,神色倏變,喝道:“你是如何辦的事?”

  鐵猴王略顯緊張地道:“囑下該死,屬下接幫主諭令,不敢對三位姑娘無禮,只能派手下弟子將其軟禁,她們便利用此點,耍了個計策,數位弟子竟全被她們瞞過了。”

  曾土一聽,滿懷歉意地望著古錯道:“果然不愧是笑天鉞少俠的朋友,老叫化的手下一群窩囊廢物,又如何困得住她們?”

  古錯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暗一思忖,他道:“若事實真如這位鐵朋友所言,那倒無妨,若是又在耍什麼花招,那貴幫將要面對的不只是'鐵血王朝'的挑戰,還有笑天鉞!”

  說到此處,他已霍然起身臉上有不悅之色。

  倏地,那身形佝僂的九袋長老站起身來,大聲喝道:“閣下未免太過猖狂!我幫主好生待你,你倒忘了自己姓什麼了,莫非堂堂大幫,竟由得你胡亂撒野不成?”

  古錯仰頭大笑,道:“萬事大不過一個'理'字,若真如曾幫主所言,乃一場誤會,那倒也罷,若是要玩什麼花樣,我可是光棍眼中摻不得沙子,倒要看看誰能橫行無忌。”

  身形佝僂的九袋長老暴喝道:“閣下倒是壓根兒沒把我幫放在眼裡了。別以為少了一個笑天鉞,天就會塌下來!我丐幫有八大長老,十二分舵,有什麼事扛不住?倒由得你這外人在此吆三喝四!”言罷,轉身對曾土道:“幫主,我看此人目中無人,猖狂得緊,現在又藉機滋事,看他一副惡相,分明不是什麼善類,說不定就是'鐵血王朝'中人,來此胡攪蠻纏,不如由屬下將他打發了。”

  曾土似乎並未聽清此人所言,竟一心一意 地開始掏他的耳朵。

  那胖如彌勒佛的青州八袋弟子魏陽一字一頓地道:“將笑天鉞的幾位朋友走失了,本就是我幫理虧,陶長老所言倒有失偏頗了。”

  那身形佝僂的陶長老“嘿嘿”一聲冷笑,道:“有失偏頗?我看倒可能是有一些讓別人打怕了,便想千方百計地多找幾個人一同上陣,以壯其膽,未免可笑。想我赫赫丐幫又幾時怕過人來?我便不信'鐵血王朝'幾條泥鰍,就想掀起什麼大浪!”

  此言一出,便有數人開始應和,畢竟,數百年來,還從未有人敢與丐幫公然作對,所以一些長老、分舵舵主對曾幫主的小心翼翼便頗不以為然,只是懾於曾幫主威嚴,不敢說出,現在陶長老一說,便有部分人響應了。

  曾土忽然開口了。

  只見他道:“陶長老,你自忖與琴聖的武功相比,孰高孰低?”

  陶長老一愕,道:“屬下怎敢與琴聖前輩匹比?普天下能出琴聖前輩其右之人恐怕只有一二人而已。”

  曾土沉聲道:“鐵血王朝襲擊'琴心樓',只是出動了一個所謂的'玉宰相',由此可見'鐵血王朝'之勢力了,陶長老為何卻口口聲聲說我丐幫如何了得?你莫忘了,出了事的黃州、青州兩個分舵,都是你主持事務的範圍!”

  陶長老神色一變,嘶聲道:“幫主之意,是要讓屬下扛起這失職之罪名了?”

  曾土冷哼一聲。

  陶長老手中竹杖一頓地,道:“為了丐幫千秋大業,我陶如文以丐幫長老之名義,提議召開長老大會,以決定如何應付'鐵血王朝'之殺戮,是與笑天鉞及其他幫派聯手,還是以我幫中數万弟子之熱血悍衛我幫之水存!丐幫作為天下第一幫,能數百年地位不變,自有其獨到之處,比如'長老大會'便是其他門派所沒有的,丐幫幫主平日有對全幫的指揮調度權,但'長老大會'是由本幫人大長老組成,以對幫主進行約束監督,以保證丐幫不會因歷代的某一任幫主無能而削弱乃至滅亡。長老在平日必須絕對服從幫主,但長老大會卻可以任免各任幫主,或決定其他關係丐幫生死存亡的大事。”

  此言一出,不亞於一聲驚雷,把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震立當場!

  丐幫數百年來,是每五年召開一次丐幫長老大會,而現在卻並未到時候,在以前,只有兩次“長老大會”未按時舉時,一次是第十七任幫主雷嘯天突然暴死,一次是第三十二任幫主張又為在任時,暴戾無常,濫殺丐幫弟子,且處處惹事生非,引起武林各大門派對丐幫的公憤,丐幫才召集八大長老,免去張又為之幫主職位。

  陶長老如此一說,就等於指責曾幫王儒弱無能,已難擔丐幫幫主之大任。

  全場突然死一般地靜了下來,連喘息聲都清晰可聞。

  一隻綠頭蒼蠅在眾人頭上“嗡嗡”亂叫著,飛飛停停,讓人聽得心煩意亂,但誰也沒有揮手去趕。

  曾上仍是一心一意地掏他的耳朵,似乎要把雙耳掏穿了才善罷甘休。

  陶長老也不言語,嘴角一抿一抿,像在吞食著什麼,他的雙眼似乎未瞧著任何地方,空洞無物地對著前方。

  不平靜的反倒是那些長老與各分舵舵主。那種窒息人的沉悶讓他們心緒不定,誰都知道,接來便會有一場狂風驟雨來臨了。

  古錯忽然站了起來,往外便去。

  眼前人影一閃,赫然是陶長老攔在前面!只聽得他道:“閣下把丐幫當作自家的菜園子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手中竹杖,已橫握在手。

  古錯奇道:“我要的人,讓你們給弄丟了,我不與你們計較,想不到你倒欲興師問罪了。”

  陶長老一聲冷笑,道:“天下哪有如此巧的事。你剛說要人,人便不見了,其中必定有詐,說不定笑天鉞早已勾結了我幫中人,故布迷陣,想陷我丐幫於言而無信之境,其心著實險惡! !”

  眾人一聽,不由暗自搖頭,心道:“這陶長老平日頗為老誠恃重,今日為何如此這般胡攪蠻纏?先是提議要召開長老大會,現在明明是自己理虧之事,他卻非要糾纏不清。”

  曾土卻是如入定了一般,不理不睬,看他神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古錯臉上殺機己現,空氣中頓時瀰漫開一片肅殺之氣。

  突然,門外又是四聲竹杖之聲,這次更為急促些。隨後,廟門便被一推而開,一個年輕的丐幫弟子衝了進來,躬身道:“幫主,他們已經來了!”神色頗為緊張。

  曾土此時便像突然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一般,立起身來,一臉肅穆地道:“對方有多少人?”

  那青年乞丐應道:“估計有四百多人。”

  曾土神秘一笑道:“比想像中估計的還多一些,看來他們倒挺瞧得起我這老叫化。”

  那青年丐幫弟子又道:“一切按幫主之安排,外圍的三百弟子已且戰且退,現在已全部縮回第二道防線。”

  曾上哈哈大笑,道:“好,好!你現在就去將那三位姑娘領過來!”

  眾人吃驚不小,那陶長老更是臉色倏變!

  古錯也愣了,迴轉身望著曾土道:“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曾土笑道,“如果丐幫連三個女孩子都看不住,那還在江湖中丟人現眼的干什麼?我假意讓人說三位姑娘已走脫,是想看看誰會沉不住氣,跳將出來,煽風點火,挑拔我與笑少俠你之間的關係!”

  此話一出,舉座大驚,他們沒想到這長相醜惡的黃毛小子就是名震江湖的笑天鉞!但看他神色,卻似乎已承認了。

  門外已有陣陣廝殺之聲傳來:“叮叮噹當”的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北路長老曹劍棲朗聲道:“幫主,不知外面是何人攻來?竟有四百人之多?”

  曾土微微一笑,道:“除了'鐵血王朝'外,還有誰有這麼猖狂?不過這一次,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曹長老道:“聽幫主之言,似乎早有所料。對於擒敵之計,早已成竹在胸了。”

  曾土仰天長笑,卻不回答。笑畢,他突然斂容喝道:“速帶程森、葉輝光、方挺三個狗賊上來。我要拿他們祭我丐幫弟子亡靈!”眾人一聽,此三人均為丐幫八袋弟子,不由大驚失色,不知幫主意欲何為?

  此時,已有人帶了三個女子進來。古錯一看,不是瓏瓏、石敏、韓放三人又是誰?不由又驚又喜,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瓏瓏一見古錯,便如乳燕投林般向古錯飛奔而來,一頭扎進古錯懷中,“嚶嚶”而泣。

  古錯一驚,沉聲道:“莫非丐幫中人竟得罪你了?”

  瓏瓏抽咽著道:“人家……人家想你嘛!”說罷,俏臉飛紅如霞,竟已是嬌軀輕顫了。

  古錯這才放下心來,正要溫言相勸,突然發現石敏眼中有一縷幽怨,不由怔住了。

  韓放卻在輕輕地拉著石敏的手,低聲道:“姐姐,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再整日看這些穿得又髒又破之人,也不願再整日吃那狗肉了。”

  曾土一聽,忍不住笑了,道:“小姑娘,老叫化現在想讓你看看那些害你爹爹之人是如何一命嗚呼的,你看可好?”

  韓放一聽,連連點頭,已是一臉的悲憤。

  陶長老突然起身往外走去,口中怒叫道:“我倒要看看那鐵血王朝中人如何的三頭六臂,青面獠牙!不剁下幾個腦袋來祭我幫兄弟,我誓不為人!”

  說罷,他雙足一頓,人如驚雁,向外直飛出去,眼看就要閃出門外。

  突然,一股奇大無比之掌力迎面而來,呼嘯滾動,帶起凜冽狂風!

  陶長老頓覺胸口一悶,真氣停滯難以提上,只好向後倒縱而回,跟蹌數步,方站立身子。

  定神一看,此掌卻是曾土所揮出,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已到了門口來。

  陶長老臉色變了變,以悲愴之聲道:“幫主若欲相煎,又何必急於一時?待我殺得幾個鐵血王朝之狗賊,再授命於你,亦為不遲!”

  此言一出,數名長老、舵主不禁動容,都拿眼看著曾土。

  曾土冷笑一聲,道:“好個相煎何急!陶長老,你如此急於出去,難道不准備與鐵血王朝之狗賊裡應外合了?”

  陶長老淒聲長笑道:“欲問其罪,何患無辭?幫主若急著要我陶某一命,來取便是,又何必以鐵血王朝來壓我?我陶某雖是無能,但數十年來為幫中征戰無數,倒也練出一個膽子,又何曾畏於一死?”

  有幾個長老已忍不住站起身來,對曾土道:“幫主,大敵當前,卻先有內亂,恐怕不妥吧?”

  正僵持間,門外又有三人被帶了進來,卻是方才曾土所言之程森、葉輝光、方挺三位丐幫八袋弟子,看他們全身行若無骨之狀,顯然已被廢了武功。

  行至廟堂之中,那三人身後之人一聲厲喝:“跪下!”

  三人便直直跪下,面向曾土。

  曾土一字一頓地道:“你們三個勾結鐵血王朝之逆賊,使我丐幫上下弟子慘死於逆賊之手,罪大惡極,本該萬刃加身,現在我念你們是被人誘脅,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指出這兒誰是你們的主使者,我便可以賜你們全屍。”

  一頓,忽地聲色俱厲地道:“若再有半點隱瞞,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聽他的口氣,誰也不會懷疑他能做到這一點——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