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聖魔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2 18:45: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05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1:25
第二卷第九章神魔之級
  影子來到了約法詩藺相見的地方,他的心中充滿了自信,他相信法詩藺一定會來的。

  此時,他身上所穿的,已經不再是那套破爛的遊劍士的服飾。

  來此之前,他特意洗了一個澡,讓自己的身心在溫水的浸泡中得到徹底的放鬆,他相信今晚是一個美妙的、令人值得回憶的夜晚。

  天上的星星,地上的小草,樹上的葉子,都彷彿因他的心情而發出歡快的聲音。試問有什麼比這一切更美好呢?有什麼比這一切更值得期待呢?

  自從影子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是與她聯繫在一起的。從他宣告自己與過去告別之後,他第一個看到的女人便是她,彷彿是上蒼的一種有意安排。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不知道,這也是他惟一感到不解的地方,是宿命嗎?他從不相信宿命。但如果說不是宿命,那應該是什麼呢?他不得而知,或許是一種等待吧,是兩個不同時空穿越的磨擦,是兩個不同時空的交匯點。

  一直以來,他以為是影將自己帶到這裡,是影口中所謂的“姐姐”的原因讓自己來到這裡,但現在,他可以肯定地說:這不是,是因為法詩藺,一個欲殺自己的女人!

  當他從羅霞的口中得知這樣的一個女人是法詩藺,是曾經的那個“自己”所喜歡的女人,更是與三皇子所共同喜歡的女人時,他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得到她!

  不,或許比這更早,應該是她刺自己一劍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她。

  當時,他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感覺不到痛?為什麼被她刺了一劍反而會感到很舒服、很痛快?現在,他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了。

  正如羅霞所說的那些嘔心的對白一樣,或許已經在十年、百年、千年前,他與法詩藺已經是相識的,如果這也算宿命,那他確信,這是宿命對他的一種安排。

  這種無法抑制的情愫,對他來說是一種矯情,是一種做作,是一種虛假的情感,現在說來卻是多麼真實,這些以前被他嗤之以鼻的東西此刻正如潮水般在他體內肆掠狂湧著。

  這或許也是一種改變,抑或是生命中最為真實的自我。影子此時無法分清,也無暇去分清,最為根本的是沒有必要去分清。

  正如有一部電影裡所說:“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風,輕拂著他的臉,他閉上了眼睛,他聽到自己的心在狂跳著……

  △△△△△△ △△△

  法詩藺思量再三,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但她剛欲踏出房門,腳步卻突然凝固在了空中,因為她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熟悉是因為臉的輪廓,是因為那眼神,是因為在夢中思量後各種改變後的容貌,而她此刻所看到的正是自己所設想的千萬種容貌中的一種。

  陌生,則是因為時間,是因為時間給予的滄桑,是一個男人成熟後的改變。

  “哥!”法詩藺痛哭著撲入那人的懷裡,她感到了久違的幸福。

  那人也緊緊擁著法詩藺,瘦削的臉上亦蕩漾著相見後的溫馨。

  濃郁的親情充滿著這個小小的房間,兩人都沒有用任何言語來驚擾這份用思念累積而成的親情,惟有“擁抱”才能體會彼此間無法言表的情感。

  良久良久,兩人都沒有說任何話。

  “你還是這般小孩子氣。”那人終於開口道。

  法詩藺緊緊地偎在那人懷裡,道:“大哥,你瘦了。”那人道:“你也瘦了。”法詩藺道:“大哥可知道我有多麼想你?”那人道:“我也想你。”“我每天都希望見到大哥。”“我也想見到你。”法詩藺“扑哧……”一聲笑了,離開那人的懷抱,道:“怎麼我說什麼,大哥便跟著說什麼?”那人笑著道:“因為大哥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樣的啊。”“都這麼多年了,大哥還是這樣。”“大哥不是這樣,還能哪樣?總不至於變成'小哥'吧?”那人說道。

  法詩藺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淒然地一笑,道:“我怕大哥很快又會離開我。”那人又將法詩藺的頭攬進了自己的懷裡,心痛地道:“你總是這般傷感,讓大哥好生為你擔心。”法詩藺道:“我總是盼望能早日見到大哥,但見到大哥後,又怕大哥很快就會離開我。如果哪一天,大哥不再離開詩藺,詩藺就會不再傷感了。”那人輕撫著法詩藺的頭,道:“大哥也是身不由己。這些年來,大哥為了求得劍道的突破,希望通過重走先祖不敗天之路而有所收穫,而所得卻是甚微,始終達不到'大敗'的境界,這令我十分苦惱。”法詩藺安慰道:“我能夠理解大哥,大哥是希望暗雲劍派能夠光復到先祖不敗天的頂盛時期,成為幻魔大陸真正的'劍之神殿'!”那人嘆息道:“而我現在的劍卻成了一柄'死劍' ,似乎達到了一個極限,根本就不能夠明白何為'大敗'.”法 藺道:“這也許是先祖不拜天所設想的一種境界而已,而他自己似乎也沒法領悟,故而他在練功室才寫下:劍道的極限為大敗。”那人道:“或許吧,但我想總沒那麼簡單,而且,既然能夠想到,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只是我還沒有能夠明白而已。”法詩藺憐惜地道:“大哥不用太傷神,一切順其自然,總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天。”那人道:“也有可能是我太過執著的緣故吧,走進了一個無法回頭的死局。”這時,法詩藺有些黯然地道:“那大哥這次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那人有些茫然地道:“我也不能夠確定,現在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另外,我在想,繼續這般走下去到底有沒有意義?我苦思不得其解。這次回來,我希望能夠對自己進行一次徹底的反思。”法詩藺顯得極為欣然地道:“那大哥的意思是說,不會像上次那般回來便走,會在帝都 上一段時間?”那人點了點頭,道:“看你高興的樣子,不過,我不會呆在暗雲劍派。”“為什麼?”法詩藺顯得有些不解地道。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嗎,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所以不方便呆在家裡。”那人語意憐愛地責怪道。

  法詩藺從他的話中似乎覺察到了一些什麼,她從不過問暗雲劍派之事,所以對二哥斯維特所做之事一點都不了解。她道:“是不是暗雲劍派遇到了一些難以解決之事,所以讓大哥感到棘手?”那人一笑,道:“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大哥自然會想辦法解決的。況且,事情並非真的如你想像的那般糟。”法詩藺擔心地道:“總之,大哥要小心一些,現在的帝都似乎變得很複雜。今天,我還聽說幻魔大陸最有名的遊劍士之一落日被人殺死在劍士驛館,而且是一招致命。”那人笑道:“那個落日是假的,真的落日怎會那麼不濟,被人一劍致命?”法詩藺不解地道:“大哥怎麼知道那個落日是假的?難道大哥見過真正的落日?”那人道:“大哥當然見過真正的落日,而且交情不錯,如果你想認識他的話,大哥不妨改天介紹你們認識。”法詩藺看著他,發現他的語氣和神情都有些怪怪的,道:“大哥不會是騙我的吧?真的落日現在也在帝都?那他為何不揭穿假冒者的陰 ?”那人道:“這個世界假冒的人也太多了,一個落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可是假冒他人明顯是對人家的不尊重,況且,那個殺了'落日'之人豈不藉此聲名大振,欺騙世人?”那人問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起碼要讓真正的落日與那稱作朝陽之人比試一場,看他是否真有實力擊敗落日! ”法詩藺道。

  那人一笑,道:“好,大哥一定將你的意見向落日轉告,讓他會一會那個所謂的朝陽。”法詩藺若有所思地道:“聽這個人的名字,似乎是有意與落日作對,否則也不會叫朝陽,因為誰都知道有了朝陽就沒有了落日。”“妹妹也這麼認為?”“與朝陽相比,我更喜歡落日,可以看到漫天紫色的晚霞,或許可以理解為:'有了落日也就沒有了朝陽',誰知道呢?”法詩藺若有所失地道。

  “'有了落日也就沒有了朝陽'?”那人重複著這一句話,點了點頭道:“這是一句很耐人尋味的話,大哥很喜歡。”法詩藺一笑,可她臉上的笑容才擴展到一半,卻突然僵住了,因為她想起了“大皇子”約她相見之事……

  △△△△△△△△△

  影子躺在了草地上,他在看著天上的星星,空寂的夜空,星星缺少變化。與夜空的缺少變化相反,他在感受著自己,捕捉內心極為微妙的變化。如果說人是在不斷地改變的,那這種改變也是有據可察的,在內心深處則是無法控制的情緒的慢慢變遷,影響著自己的思維,抑或可能是思維的活動促使著情緒在發生改變,誰又知道這兩者到底是誰在影響著誰?抑或,這兩者是在同時相互影響的。

  在外可察的改變則是人的眼睛,更具體一點,則是人的眼睛所看到的事物,同一事物在眼睛看到卻因時間不同、因情緒不同而發生改變。有人說,人生有三層境界,第一層境界,也是最低的境界,那便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層境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層境界卻又可笑地回到了第一層的八個字: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最為實質的東西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質”的變化,那也是影子所信奉的“自我回歸”。

  可現在,影子真能領悟人生的最高境界,做到自我回歸麼?

  他的眼睛告訴了這個世界:他不能做到!

  儘管他的眼睛只是靜靜地望著一顆星星。

  人,本是可笑的,可笑的人在做一些可笑的事,可笑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這抑或可以理解為人的一大悲哀,一種自己為自己所設造的悲哀,而更大的悲哀是人在不斷地為自己設造悲哀的同時,卻又拼命地想突破自己所設造的悲哀。

  這是每一個人玩不起,卻又不得不玩的遊戲。

  而影子現在是在跟自己玩遊戲嗎?

  也許是,也許又不是。

  在他的情緒和思維相互影響的時候,他的身體內卻在發生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變化,不!他已經知道了這種變化,他所不知道的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變化。

  他的飛刀刺在了漠的心臟,他一劍殺死了“落日”,之後他的飛刀又洞穿了方夜羽的心臟,這一切皆來自於他的身體,他體內的經脈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而為他創造這種改變的人是花之女神,是影!

  影子的體內存在寄居神魔的天脈,花之女神以自身千餘年的神族修為粉碎影子原先的經脈,不惜犧牲生命,以“萬花之精魂”企圖喚醒寄居在天脈內的記憶,卻不想她的功力和精神力全部被天脈所吸收。天脈為維護自身生存的需要,很自然的便重新打造了影子體內的經脈,而這重新打造的經脈是天脈的延續,這說明影子不再是普通的“人”,他的修為無形中已經有了神魔級的基礎,只是沒有神魔級的功力和精神力,再加上他的智慧,這足以讓他冷靜地應付任何事情,讓他的飛刀突破方夜羽等功力和精神力的製約,若是先前的影子,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影子知道了自身的改變,這種改變讓他更透徹地了解自己,所以他在面對任何一個對手時都顯得非常自信,惟有在面對漠的時候,他感到了兩人間極大的差距。

  天,將破曉。而法詩藺還沒有來,那顆被影子望著的星星也因為天明的緣故而漸漸淡去,直至消失。

  影子從草地上站了起來。

  在他體內積蓄著無處發洩的力量,他閉上眼睛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而胸口卻是起伏不定。他控制不了那股到處亂竄,直衝大腦的力量,眼睛陡然射出森寒的奇光,穿透黎明前的黑幕。

  “啊……”一聲長吼驚破雲霓古國黎明前的寂靜,在九天之上重複迴響。

  而地上,影子所在的那片樹林裡,一道寒光繞著圓圈,將周遭十丈內的樹林盡數穿透,最後現出的是一柄小小的飛刀。

  “轟……”所有被穿透的樹木全部倒地,整齊劃一。

  影子低著頭,大步向返回皇城的方向走去。

  遠處,法詩藺的一雙眼睛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

  當影子再次在皇城出現的時候,他的形像已恢復成遊劍士朝陽的模樣。

  他一個人走出了劍士驛館,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如果一個人心中的不快要通過某種形式發洩的話,那漫無目的的行走就有著此種目的。這是影子離開劍士驛館給可瑞斯汀及小藍的理由,他說他需要一個人走走。

  小藍與可瑞斯汀目送著他從茫茫人群中消失,兩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相互對望了一眼。在他們眼中,影子越來越顯得神秘莫測了。

  而影子的真正目的,是要到暗雲劍派。

  他停下腳步,抬起頭,“暗雲劍派”四個大字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雄渾有力,氣勢不凡。

  他的嘴角輕輕牽動一絲笑意,是帶著不屑的輕笑。

  他的心中有著不快,但走路並不能讓他得到發洩,他必須讓她認識自己!

  他緩緩將手中的那柄“廢鐵”拔出了劍鞘,隨手一揮,那柄“廢鐵”在虛空中留下一道耀亮的軌跡,射在了“暗雲”與“劍派”四個字的中間,劍身不停顫動著。

  所有暗雲劍派守在門口的劍士大吃一驚,手中之劍齊齊拔出,嚴陣以待。

  在他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如此膽大妄為之輩,竟然如此公然地向暗雲劍派挑戰,就是當年的有劍、無劍前來挑戰,也不敢如此放肆。

  “你是何人?竟然敢來暗雲劍派搗亂!”一人厲聲喝道。

  影子看也不看他們,道:“告訴法詩藺,就說遊劍士朝陽,特來求見雲霓古國第一美女。”“嘩……”眾劍士又是一驚。

  這幾天來,朝陽之名在帝都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身為暗雲劍派之人更是聽說過其名,而此刻,卻不想他竟然來暗雲劍派挑戰。

  一人迅速進去通報了。

  “法詩藺小姐豈是你說見便可見的?”先前說話之人又喝道。

  “若是你再廢話,小心你的狗命!”影子一動也沒有動,而那說話者突然感到眼前的陽光十分強烈,不!不是陽光,是一道森寒的光芒,而那人欲看清時,那道森寒的光芒已經消失,而一柄飛刀釘在了大門上。

  旁邊之人驚嚷道:“你的脖子!”那說話之人伸手在脖頸處一摸,卻摸得滿手是血,是有著溫度的自己的血,而且血正在不斷地流出。

  他想破口大罵,但最終卻忍住了,若是再大聲喝罵,必定會加速血液的流出速度,而他的性命也將有可能不保,於是連忙封穴止血,待止住鮮血的流出,他才低沉著聲音道:“殺了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1:29
第二卷第十章驚世之舉
  影子冷哼一聲,道:“如果你們想與他一樣,甚至是想死的話,就不妨過來殺我!”眾劍士剛欲移動的腳步又收了回去,對於一個能殺死落日之人,他們絕不敢小覷,況且他們剛才連對方是怎樣出刀傷人也沒有看清楚,確實不敢貿然行動。

  這時,影子又道:“今日,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想見到法詩藺。”“是誰想見我的妹妹?”斯維特大跨步從暗雲劍派走了出來,其身後跟著二十名勁裝劍士。

  從這些劍士的身上清晰地顯露出一流劍士所必須具備的一切素質。

  斯維特在影子麵前停了下來,不屑地道:“你就是殺死'落日'的朝陽?”影子道:“我要見的人不是你。”“我知道,你是想見我妹妹法詩藺,但你要見她,首先必須能過得了我這一關。”斯維特道。

  影子抬眼看著斯維特,一字一頓地道:“我只是想見法詩藺!”斯維特一笑,他轉身望著影子射在匾牌上的“廢鐵”,伸手平空一抓,“廢鐵”嗖地一聲倒飛而出,握在了他的手中,然後道:“你可知道,三百年來,你尚是第一個將劍插在先祖不敗天親手所書的牌匾上? ”“那又如何?”“那說明,你今天惟有將性命留在此處一條路可走!”斯維特冷笑著道,接著,只聽“錚……”地一聲,斯維特手中的那柄“廢鐵”化作無數碎片落在地上:“就如同你的劍一樣!”影子仰頭看了看天,天上有風,一朵一朵的白雲很快從眼前滑過。

  如果說,他來此的目的是為見法詩藺的話,那他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征服整個雲霓古國的皇城!所以,暗雲劍派是他殺了“落日”後所選的第二個目標,而法詩藺的失約更讓他確定了這個選擇的對象,他要讓整個幻魔大陸都認識自己!這是影死後,他為自己設定的所要走的路,這便是影子自我改造的全新自我!

  他閉著眼睛靜默了片刻,然後睜開,道:“是你一人上,還是所有暗雲劍派的人一起上?”斯維特冷笑著道:“你以為你殺了'落日'便可如此猖狂嗎?你應該知道暗雲劍派是幻魔大陸的'劍之神殿'!”“所以,我便找上門來。”影子道。

  “原來你見我妹妹是假,挑戰暗雲劍派是真。”“也不盡然,我確實想認識一下有云霓古國第一美女之稱的法詩藺,如果你可以讓她與我一見的話,我或許會另選時間來挑戰暗雲劍派。”影子無比輕淡地道。

  “你以為你有足夠的實力挑戰暗雲劍派麼?”法詩藺的聲音這時從裡面傳了出來。

  那些守在暗雲劍派大門處的劍士讓開了一條通道,齊聲道:“小姐!”法詩藺從讓開的那條通道走了出來,雙眸冷傲的看著影子。

  影子沒有與她的目光對視,他怕法詩藺認出自己,道:“你就是法詩藺?”“你認為暗雲劍派有第二個法詩藺麼?”斯維特這時道:“妹妹怎麼出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可輕易拋頭露面麼?”“既然他來找我,我為何不可露面?”法詩藺說著,眼睛仍只是冷傲地盯著影子。

  斯維特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這個妹妹的性格。

  法詩藺接著道:“你是朝陽?”“正是!”“聽說你殺了落日?”“別人都這麼說。”“可我聽人說,你所殺的那個落日是假的,是一個假冒他人之名的鼠輩。”此言一出,斯維特及那些劍士皆大吃一驚,他們看了看法詩藺,又看了看影子,無法確定這是否是一個事實。

  “不管他是誰,與我都無關緊要,對我而言,我只是殺了他。”“但不可否認,你因為殺了他,而使你的聲名如日中天,整個帝都家戶喻曉。如果這也算與你無關的話,我還真不知究竟怎樣衡量一件事是否與人有關。”法詩藺道。

  影子道:“如果這也算是我的一種過錯的話,那麼我欣然接受法詩藺小姐對我的指責。”法詩藺冷然道:“你沒有過錯,但你盜用了別人的過錯。在我看來,這是一件極為不道德的事,更非一個遊劍士所應具有的品格。”影子心中一驚,他發現自己在法詩藺面前竟然有詞窮的時候,而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原以為自己會對法詩藺充滿一種恨意,可在見到法詩藺的時候,他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法詩藺小姐的辭鋒很厲害。”影子道。

  “我只是心中有著十分明晰的是非曲直觀念而已。”法詩藺道。

  “看來,我今日來求見法詩藺小姐並沒有錯。”“你有這個資格麼?”法詩藺冷然反問道。

  影子心中一震,他想起了昨晚法詩藺失約之事,如電的目光迎上法詩藺的眼睛,道:“你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麼?”“是!”法詩藺無比斷然地道。

  “哈哈哈……”影子仰天狂笑,心中湧起無限淒然之情,想不到在法詩藺的心目中,自己連見她的資格都沒有,自己的自作多情原來是如此的可笑。

  影子強抑自己心中的淒然之情,微笑著道:“究竟怎樣的人才有資格求見法詩藺小姐?”“最起碼不會盜用別人的過錯,更不會連正眼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是的,我連正眼看你的勇氣也沒有,更盜用別人的過錯來贏得聲名,看來我確實是一個品格低劣卑下的小人。”影子自我罵道。

  斯維特及眾劍士皆哈哈大笑,到此時,他們才真的相信這個所謂的朝陽只是殺了一個假冒落日之人,而並非幻魔大陸最著名的遊劍士,這種人還想來挑戰暗雲劍派?簡直是自取其辱!諸人的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法詩藺則仍是冷然看著影子,沒有顯出任何的鄙視和不屑之情。

  而在影子的眼中,他所看到的卻全然不是這樣,法詩藺的不屑之情盛於任何人!

  一股澎湃無匹的力量似決堤的潮水般從他身體內某處瘋狂洩出,充斥著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一般,相互衝擊著,相互迸發著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時,影子一腳蹬在了地上,那股澎湃無匹的力量通過那隻腳全部傳入青石板所鋪砌的地面。

  大地深處,這時發出如天際的滾雷一般的轟鳴之聲,由遠及近,由大及小,突然——“轟……”一聲爆炸響起,方圓一百米之內的所有青石板全部化為粉碎,房屋全部搖晃倒塌,暗雲劍派門前的那條大道中間出現了一條深深的溝壑裂縫。

  斯維特、法詩藺、那些劍士及過路之人無不搖晃著站立不穩身形。

  斯維特和那些劍士根本就沒有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茫然地尋找著出事的原因。

  法詩藺則是看著那個似曾有些熟悉的背影,搖搖晃晃地遠去。

  她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道:“如果你想見到真正的落日,明天日落之前,在武道館相見。”而那背影卻沒有任何反應。

  法詩藺回過頭來,卻正好看見暗雲劍派大門前不敗天所書寫的牌匾掉了下來,落在地上,分為兩半,心中感到了一種十分不自然。

  斯維特看著那掉下來一分為二的牌匾,咒道:“真他媽見鬼,無緣無故怎麼會發生地震?”除了法詩藺,似乎沒有人會相信,剛才的“地震”是由朝陽所引發的。斯維特見影子已經走了,欲派人前去追殺,卻被法詩藺阻止了。

  △△△△△△△△△

  暗雲劍派地牢裡。

  “吃飯了。”正在美夢裡與大皇子古斯特嘻鬧的艾娜被一聲喝聲驚醒。

  此時,她正被四根精鋼鑄成的鐵鍊雙腳雙手分開地半懸在牢房裡,這是斯維特想出的惟一對這精通魔法的魔法神院大執事的女兒有效的辦法,不然的話,只怕早就給她跑了。

  艾娜以比驚擾她從夢中醒來的更大的音量對著送飯來的獄卒道:“幹什麼?驚擾了本姑娘的美夢,小心我殺了你!”那獄卒在一個可以自由升降的台子上放好飯菜,正欲離去,聽到艾娜的話,回頭嘻笑道:“你現在這樣子怎麼可以殺我?我想把你怎麼樣就怎麼樣倒是實話。”說罷,趁機在艾娜的酥胸上摸了一把。

  艾娜大怒,破口大罵,言語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有些“經典名句”是出自那些賣身賣色的女子之口,而此時,她卻飢不擇食地加以利用。

  那獄卒似乎早已經受了艾娜的“千錘百煉”,竟然毫不為她的破口大罵而所動,反而嘻嘻地道:“你要是再罵,我可變本加厲囉,反正只有我一個人在'照顧'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艾娜頓時啞口無言,這些天來,她確實被這個獄卒佔了不少便宜,今天摸一把,明天捏一把,令她極為惱火,可落在人家手裡又能怎麼辦呢?只得忍氣吞聲。

  想到此處,她的眼淚不由得成串流了下來,自小長這麼大,她可從未受過此等委屈,心裡不由得咒罵起天衣來:“死天衣,臭天衣,明明知道人家被抓了,還對人家不聞不問,我恨死你了!”那獄卒見了艾娜的樣子,嘻嘻笑道:“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艾娜點了點頭,道: “知道厲害了,下次不再罵你就是。”“這還差不多。”獄卒滿意地道。

  而在這時,艾娜突然又破口大罵道:“可你他媽的確實該罵啊,哪一次不是你主動惹老娘,老娘才罵你?你真他媽的不是東西,欺負老娘是一個小姑娘!”那獄卒“嘿嘿”一聲奸笑,道:“你還嘴硬,看老子今天怎麼整治你!”隨著“嘶……”地一聲,艾娜身上所穿的紅衫給獄卒撕破了,露出滑如羊脂的肌膚及深紅色的肚兜,並且雙峰隨著她身子的晃動而不停顫動,充滿著魔鬼般的誘惑力。

  “你想幹什麼?”艾娜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明知故問。”“你若是敢再動我一下,我立時便大聲喊人!”“你喊啊,外面所有人都換班去了,這裡只有我一人,就算喊破你的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獄卒說著,便按了一下按鈕,將艾娜半懸在空中的身子降低了些,並移動貼在牆壁上,這樣的高度和地方才好辦事。

  艾娜恐嚇道:“你若是敢動我,我就立刻咬舌自盡,看你怎麼向斯維特那混蛋交代!”“想嚇我啊?沒用的,要死你早就自盡了,誰不知道你一心想當皇妃,要是死了,還當個屁!”說著,伸手便欲將那紅肚兜撕扯下。

  “啐……”艾娜吐了獄卒一臉口水,道:“我可不是說著玩的,你要是敢動我,我便真的自殺!”獄卒擦去臉上的口水,狠狠地道: “想自殺?好啊,那我便成全你!”說罷,那醜惡的大嘴便向艾娜嬌小可人的櫻桃小嘴印去。

  艾娜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左右搖晃著腦袋,不讓獄卒有可乘之機。可她手腳被鐵鍊鎖住,終究逃不過獄卒的醜惡大嘴。

  艾娜只得緊閉著嘴巴。

  獄卒則如餓狼般在艾娜的臉上亂啃,雙手不規矩地在她玲瓏浮凸的嬌軀上游來游去。

  如珍珠般的眼淚沿著艾娜的雙頰滾落。

  突然,艾娜心中被一道亮光照亮,那獄卒的祿山之爪此時正游弋在她兩隻粉臂上,並按住了掌心,似乎要進行“攻關”行動。

  “萬物的主宰,天地間惟一的至高者,請接受您的臣子的請求,破除一切束縛和障礙,讓您的僕人得到解放,烈焰焚金!”艾娜突然大聲念道,一束紅光通過那獄卒的身體,將艾娜的那隻手連接起來。

  只聽“錚……”地一聲,那鎖住艾娜手腳的四根鐵鍊齊聲裂開,並熔成鐵水。

  “砰……”艾娜一腳踢在了那獄卒的下身生命之根所在處。

  “啊……”那獄卒大喊,雙手摀住下身,冷汗從全身直冒而出。

  艾娜摸了摸自己的雙手,恨恨地道:“竟然敢對本姑娘非禮,看來你倒忘了本姑娘是誰!”又是“砰……”地一腳,踢在了那獄卒的下身處,那獄卒又是如殺豬般地尖叫一聲。

  “說!你還敢不敢對老娘無禮?是不是還想強xx老娘?”艾娜厲聲質問道。

  那獄卒連忙哀求道:“小的不敢了,請姑奶奶饒小的一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那你剛才為何還想強xx老娘?”說著,又是往那獄卒的下身踢了一腳。

  那獄卒發出第三聲如殺豬般的尖叫,哀求道:“都是小的一時色膽包天,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艾娜得意地道:“要不是老娘聰明,利用你將我雙手連起來的機會念動咒語,老娘此刻只怕早已被你強xx了。看來,老娘還要多謝你強xx我呢。”那獄卒聽得一愣,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話。一個女孩子還多謝別人強xx她?雖然這是反話,卻也不應該在她口裡如此自若地道出。

  艾娜看著那獄卒的樣子,道:“是不是覺得老娘不可理喻?但老娘就是喜歡這樣。這些天來你害得老娘夠慘,雖然你強xx未遂,反而救了老娘一命,但老娘還是不能放過你,特別是你的雙手,每天在我胸前又摸又捏,老娘的胸部又不是給你摸的,所以老娘決定把你的雙手燒掉!還有你的醜惡嘴巴,嘔心死了,好像從來就沒有刷過牙,還想親老娘迷人的嬌口?所以也決定燒掉。還有你下面的那東西,更留之不得,所以也決定一併燒掉!”還未等那獄卒明白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時,只見艾娜玉指一彈,四條火蛇分別鑽進了那獄卒的雙手、嘴巴以及下身隱私部位。

  只聽那獄卒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接著,四處便有四團火焰燃燒了起來。

  艾娜看著那烈火焚身的獄卒,發出十分爽快的笑聲,最後道:“這就是你在老娘身上佔便宜所付出的代價。”說完,從那獄卒身上解下鑰匙,打開牢門,趁著此刻地牢內沒有人,念動魔咒,施展隱身術,向地牢外逃去。

  看著艾娜逃出地牢的背影,斯維特心中忐忑不安,他答應了“那人”放過艾娜,卻不知這樣能不能夠騙過三皇子。

  △△△△△△△△△

  影子回到了劍士驛館,一頭便倒在了床上。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是恍恍惚惚,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小藍與可瑞斯汀看著影子的樣子,問都不敢問一聲,只是看著他倒在床上,然後便將房門關好。兩人都知道,他現在需要的只是安靜的休息。

  影子很快便睡著了。

  而一個古老的夢又出現了——在一人跡罕至的孤峰上,雲海繚繞,霧氣浮動。

  歸去的夕陽將紫色的餘輝遍灑雲海。

  一少年坐於孤峰之上,吊著自己的雙腳在雲海霧氣之中,用雙手呆呆地撐著腦袋,看著漫天的晚霞。

  世界是這個樣子的麼?極目之處,無邊無界,卻不能再前進一步。

  昨晚,他又做了那個夢,夢到一個穿著晚霞做的衣服的仙女在向他飛來,待他想看清那仙女的時候,那仙女又倏地不見了,於是他便醒了過來。

  每天醒來,他都是因為這個夢,這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正如他每天在月落之前必定會離開族人坐於這孤峰之上,看這漫天的晚霞一樣。他相信這便是他的生活,一輩子都不會變。

  “你在看這漫天的晚霞嗎?”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道。

  “是的。”“你覺得它們美嗎?”“我不知道,但我喜歡看它們。”“你知道它們為什麼那麼好看嗎?”“也許是因它們的顏色吧,我也說不清楚,聽說它們的顏色和心的顏色一樣。”少年答道。

  “要是有一天,誰將這九天的晚霞都送給我,那該有多好啊。”女孩的聲音道。

  “如果我能夠將它們採擷下來,一定送給我最喜歡的女人。”少年道。

  “那你所喜歡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把這所有的晚霞採擷下來,那肯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禮物。”女孩的聲音道。

  “呵呵呵……”少年笑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要將這所有的晚霞都採擷下來,一定會要很長的時間,要花很大的精力,而且要有一顆'愛'的心,你具備這些條件嗎?”少年毫不猶豫地道:“我想我具備。”女孩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你是誰?”少年心中驚覺,回頭一望,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他搔了搔頭,感到有些納悶:“剛才明明有一個人在與自己說話呀?”不過,少年沒有再多想,他繼續看著西天的晚霞……

  睡夢中,影子笑了,他看到了那漂亮的晚霞,有著心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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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一章誠摯之心
  影子醒來,他的臉上帶著夢中的笑,所以他知道自己又可以笑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此刻已是夜晚了。

  是褒姒公主,以及緊跟其後的木頭般的人。

  影子心中感到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褒姒公主會這麼晚親自來到驛館。

  褒姒公主似乎看穿了影子的心中所想,笑著道:“怎麼了,不歡迎?”影子一笑,道:“當然不是。”“既然不是,那應該有個坐的地方吧?”影子於是連忙給褒姒公主找了個座位。

  褒姒公主坐下後第一句話便道:“你可知,現在外面有一種傳言很厲害?”“是不是說我殺的只是一個假的落日?”影子若無其事地笑對著褒姒公主。

  褒姒公主不得不點頭默認。

  影子道:“那褒姒公主怎麼看待這件事?”褒姒公主原想問他,沒想到反給他搶先相問,於是道:“你是當事人,這個問題應該由我問你才對。 ”影子沒有回答,卻道:“褒姒公主想必不是專程為此事而來的吧?”“我是否為此而來,與這個問題有關嗎?”褒姒公主也沒有回答,反問影子道。

  “當然,若是公主專程為此而來,那我就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了,那也就說明公主對我朝陽的實力存在著懷疑。”影子答道。

  褒姒公主饒有興趣地道:“若我不是專程為此而來,那又當何解?”“如果公主不是專程為此而來,那我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公主的問題。當我殺那個自稱落日之人的時候,便知他是假冒的,是我故意而為之,因為我要讓整個帝都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認識有一位遊劍士朝陽的存在。”影子毫不相瞞地道。

  褒姒公主一愕,她沒有想到影子竟是如此直接坦白地將心中所想毫不隱瞞地道出,不由得想起了莫西多對“朝陽”的評價:他在任何時候都能把握住整個局面,化被動為主動。而此時的影子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至少在自己的面前,已經把握了主動權。

  影子又問道:“不知褒姒公主對朝陽這樣回答是否感到滿意?”褒姒公主嫣然一笑,道:“朝陽兄的回答讓我感到了害怕,它告訴我,我是在與一個極富智慧、有著非常強烈的成功慾望的人打交道,有這樣的朋友既是一種驕傲,又害怕一不小心會被這種朋友賣了也不知道。”影子沒有理會褒姒公主的回答,卻盯著她的美眸道:“公主把朝陽當作朋友了麼?”褒姒公主毫不遲疑地道:“當然,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確定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難道公主不怕朝陽將公主賣了?”影子窮追不捨地問道。

  “能夠把堂堂西羅帝國的褒姒公主賣掉,這樣的人一定是幻魔大陸最了不起的人,就算給他賣掉,我也是心甘情願。”說完這話,褒姒和影子都笑了。

  笑過後,褒姒道:“聽說你今天去了暗雲劍派?”“公主的消息倒是很靈通,什麼事情的發生都逃不過你的耳目。”影子道。

  “不要叫我公主,就叫我褒姒吧,我喜歡我的朋友這樣稱呼我。”褒姒道。

  “褒姒,我喜歡這個名字,也喜歡這個名字的主人,我感到此刻是我今天最開心的時候。”影子高興地道,他突然起身拉住了褒姒的嬌手,還未等他把嘴裡的話說出來,便感到了一柄涼絲絲的劍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先前,他沒有感到有任何出劍的徵兆。

  是與褒姒寸步不離的木頭的劍。

  褒姒立刻大聲斥道:“大膽,你沒看到朝陽是我最好的朋友嗎?還不快把劍收回!”劍離開了影子的脖子,影子感到了一身輕鬆,他還從未感受到一柄劍對他有如此大的壓迫力,看來這木頭絕非一般人。

  褒姒忙抱歉道:“不好意思,還從來沒有一個外人離我如此之近,所以……”影子輕鬆地一笑,毫不介意地道:“我明白。”忙將抓住褒姒的俏手鬆了開來。

  褒姒的手指不經意地動了一下,彷彿失去了些什麼,心里頓感有些空落落的。她在內心問著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他?”但立刻又否決了,這對她來說應該是不可能的。

  思忖電閃而過,褒姒望著影子道:“你剛才想說什麼?”影子道:“我想說,既然這麼開心,而我們又成了朋友,就需要到屋頂上去慶祝一番。” “屋頂?為什麼?”褒姒不解。

  對於身為公主的她來說,影子是第一個對她提出這種建議的人。

  影子拿了一壇酒出來,拍了拍壇身,詭秘地一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重新拉住褒姒的手,走出了房間。

  這一次卻沒有受到那木頭以劍相阻。

  屋頂之上,明月當空。

  影子與褒姒並排而坐。

  影子望著褒姒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對於西羅帝國最富才情的公主來說,尚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句“現代詩”,她搖了搖頭。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說清楚也夠麻煩,只要知道邀請月亮和我們一起喝酒就夠了。”影子說完,便將酒壇封口掀開,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後便遞給褒姒。

  褒姒看了看影子,道:“就這樣喝酒?”“對,只有這樣喝酒才算痛快,這樣你才能夠體會到什麼叫做'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褒姒嘗試著喝了一小口。

  影子立時更正道:“這樣不行,要大口大口地喝。”“大口大口地喝?”褒姒有些為難地看著影子。

  “對,一定要大口大口地喝。”影子無比肯定地道。

  “我的酒量可不怎麼好。”“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你這樣就不把我當朋友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褒姒又是顯得不解:“喝酒與做朋友有什麼關係嗎?”影子不得不解釋道:“在我們那裡,有一個規矩:如果兩個朋友結識,不喝得爛醉如泥,那就不能夠成為最好的朋友。”褒姒看著影子,道:“真的要喝?”“一定要喝!”影子無比肯定地道。

  褒姒遲疑了一下,便對著酒壇大喝一口,一不小心卻給嗆得滿臉通紅,嬌喘不已。

  “哈哈哈……”影子不由大笑起來。

  褒姒連忙擦了擦自己的櫻桃小口,略帶嗔意地道:“你還笑人家!”影子心中一動,沒想到平時氣勢逼人的公主,發起嗔來還真有另一番味道。

  他從褒姒手中“搶”過酒壇,道:“來,今晚我們便不醉不歸。”又是大喝一口。

  褒姒的熱情也被影子所點燃,她也從影子手中搶過酒壇,道:“有什麼了不起,本公主今夜就陪你爛醉如泥。”……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天上的明月也從月上中天到月下西樓。

  影子和褒姒兩人都有些醉了,惟有木頭站在不遠處,清醒地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褒姒與影子半依半靠地坐在一起,她指著快要西沉的明月道:“你看,今晚有兩個月亮。”影子笑道:“天空怎麼會有兩個月亮?你喝多了。”“不,我沒有喝多,我就是看到了兩個月亮!”褒姒無比肯定地道。

  影子道:“好好好,今晚有兩個月亮,我可不想與你爭。”“你還說不跟我爭,你剛才爭著把酒都喝光了。”褒姒不依不饒地道。

  “那是你跟我爭,不是說好一人一口的嗎?你卻要多喝一口,害得酒很快便被你喝光了。”“呵呵呵……”褒姒笑道:“是這樣嗎?我都不記得了,反正都一樣,你是跟我爭著喝酒。”影子也笑了,卻沒有說話。

  褒姒又指著天上的月亮道:“今晚的月亮真美。”“是的。”影子也看著月亮,由衷地道。

  “我今晚很高興。”“我也是。”“你真的把我當作朋友了嗎?”褒姒突然扭轉頭來,死死地盯著影子的眼睛問道。

  影子不由得怔住了,他在心裡問自己道:“我真的把褒姒當作朋友了嗎?”他不能很明確地回答自己,但他今晚感到了由衷的開心是不爭的事實。

  他道:“如果褒姒把我當作朋友,那我們便是最好的朋友!”影子的眼中充滿了誠摯,褒姒看到了,影子自己也感覺到了。

  “有一個朋友真好。”褒姒將自己的頭靠在了影子的肩膀上,她的臉上蕩漾著一種滿足。

  影子則只是看著天上的月亮。

  “你知道今晚我為什麼來找你麼?”褒姒突然問道。

  影子似乎早已料到褒姒會有此問,只是淡然道:“我想,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褒姒道。

  “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我一定會幫助你的。”影子道。

  褒姒這時倒沉默了,她的心在掙扎著,她不知道自己說出來是否是明智之舉,但她終於還是鼓足勇氣道:“本來,我這次來是想摸清你的底細,看看你到底是何人,然後看是否值得加以利用。”影子沒有出聲。

  “現在,對你的來歷我卻已經不感興趣了,因為我們已經是朋友!”褒姒接著道。

  “現在你只想讓朋友為你幫一個忙?”影子道。

  褒姒點了點頭,道:“對,既然我們已是朋友,我就必須尊重朋友,同時尊重我自己,我不應該有利用朋友之心。”“你還沒有告訴我要幫你什麼忙呢?”影子道。

  褒姒沉默了片刻,卻沒有直接回答影子,而是道:“我這次前來雲霓古國,並非遊歷至此,而是為了一件東西而來。”“難道褒姒也是為了聖器?”影子問道。

  “不,我對聖器不感興趣,那隻是有人用心策劃的一個陰謀,我是為了'紫晶之心'!”“'紫晶之心'?”影子大感意外:“難道'紫晶之心'也會在帝都出現?”褒姒點了點頭,道:“是的,'紫晶之心'已在帝都出現,它現在就在三皇子莫西多手裡,我這次單身前來雲霓古國,就是為了從他那裡得到'紫晶之心',而且此來帝都與莫西多結婚作為掩飾,所以我要你幫我從他那裡得到'紫晶之心'.”“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要得到'紫晶之心'嗎?”影子問道。

  “因為那是一個人的'心',我要得到那個人的心,所以我必須得到'紫晶之心'!”褒姒無比堅定地道。

  “你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影子從褒姒的眼神中看到了無比的決心,但他也知道自己答應過影,一定要為她找到“紫晶之心”!

  “聖魔大帝!”褒姒一字一頓地道。

  “聖魔大帝?他不是在千年前已經死了麼?”影子吃驚萬分地道。

  “是的,他已經死了,但他又回來了,我從小便發過誓,非他不嫁!況且無語大師為我測過命,只要我得到'紫晶之心',就會成為聖魔大帝的妻子。”褒姒眼中溢動著神采。

  影子不由得一聲苦笑,他沒有想到外表如此堅強、極富主見的褒姒,內心卻是如此癡情,他不知道這是一件幸事,還是一種悲哀。

  “你能夠幫助我麼?”褒姒懇求地望著影子。

  影子無奈地道:“不行,因為我已經答應了一個女人,我要幫她找到'紫晶之心'.”褒姒大感意外,道:“是什麼女人?”“她是一個我所愛的女人,臨死之前,我答應過她,所以我一定要幫她找到'紫晶之心'.”影子望著夜空,悠悠地道。在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影甜蜜的笑,以及她臨死前的痛苦表情。

  褒姒望著影子,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不由得黯然道:“我想那個女人死前一定很幸福。”影子扭頭望著褒姒,滿含歉意地道:“對不起,褒姒,我不能幫你。不過我答應你,如果你得到'紫晶之心',我決不會在你手中搶奪。”褒姒勉強地露出一絲笑意,道:“謝謝你讓我今晚過得這麼愉快,我會記住今晚的,我會記住有你這個朋友的!”褒姒起身,飄然離去,她身後跟著的依然是那個如木頭般的人。

  影子看了看天,天已經不早了,他卻絲毫沒有睡意。

  △△△△△△△△△

  天衣帶著一身疲憊,剛剛踏進家門,放鬆了的心陡然又警覺起來,他感到了與自己的家所不相符的氣息。

  但心裡的警覺並沒有在天衣的外表和行動上表現出來,他依然故我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陣陰冷的風吹在了天衣身上,天衣仍只是向前走著。

  而這時,陰冷的風突然變成了烈焰,在天衣周身燃燒了起來。

  天衣早已蓄勢待發,大喝一聲,全身的真氣形成一道保護層,將突然燃燒的火焰撲滅。

  可隱藏在這烈焰之後的襲擊已在天衣背後不足一尺之距,凜冽的勁氣已有迫體生寒之感。

  天衣沒有時間多想,“呼……”反腿一腳向背後踢去。

  “哎喲……”只聽一個女子中招後發出的慘痛叫聲,而且這叫聲讓天衣有一種熟悉之感。

  “死天衣,臭天衣,不去救人家不說,人家剛跑出來,就打我,哇……”接著,便只聽到的是哭聲。

  “艾娜?你是艾娜?”天衣突然明白了這哭聲的主人是誰,忙向重重摔在地上的艾娜跑去。

  剛欲將艾娜扶起,只聽“啪……”地一聲,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你還知道是我啊?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艾娜抽泣著道。

  天衣毫不介意地道:“對不起,剛才我還以為是誰想刺殺我,所以就出腳重了點。”說完,又去扶艾娜。

  “啪……”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天衣另一邊臉上。

  天衣摸了一下留有五道玉指印的臉,道:“是我不好,你想打就打吧。”“啪,啪,啪……”不知多少又狠又重的耳光扇在了天衣的兩邊臉上,天衣的臉很快變得又紅又腫。

  最後,艾娜的手終於停了下來,她萬般委屈地哭泣著道:“你為什麼不還手?你剛才踢我不是踢得很厲害嗎?現在為什麼不還手了?”天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不作聲地將艾娜扶起。他已經看到了此刻的艾娜不再是先前那般嬌小可人的艾娜,她的眼睛已經深陷了進去,俏臉顯得憔悴,衣服又髒又破,整個人看上去明顯瘦了兩圈,不問可知艾娜這些天來所受的苦。不可否認,這一切都是他所導致的結果。

  艾娜沒有再打天衣,她被天衣攙扶著進了房間,從逃出來至今,她的心此刻才有了一種歸依感。

  天衣又接著為艾娜放了水洗澡,把妻子思雅的衣服給她找了一套穿上,接著又為艾娜把吃的東西端上來。

  艾娜狼吞虎咽地將天衣所端上來的食物風捲殘雲,一掃而光。此時,她瘦削的臉上才有了一點昔日的光彩。

  “你的胸口還痛嗎?”天衣看著艾娜問道。

  艾娜摸了摸胸口被天衣踢中的地方,狠狠地道:“要不你給我踢一腳看看?”接著又道:“殺別人沒有用,打我卻這麼狠!”天衣又關切地道:“有沒有傷到內臟?”“你自己踢的你不知道嗎?都踢斷了兩根肋骨了!”艾娜大聲地責備道。

  天衣道:“我知道你怪我這些天沒有去救你,但我有自己的苦衷,我不能夠打草驚蛇。”艾娜道:“我知道你是堂堂雲霓古國的禁軍頭領,豈能為我一個小女孩捨身犯險?”天衣知道艾娜的脾氣,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只得站立一旁不語。

  艾娜看著天衣的樣子,心中的氣早已消了,“扑哧……”一聲,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嬌笑。

  這時,一個人在門口出現了,他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艾娜大小姐回來了。”艾娜陌生地看著那人,道:“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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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二章劍主殘空
  天衣回頭望向那人,發現卻是落日,驚訝地道:“你怎麼把鬍子給刮了、把頭髮給剪了?”落日沒好氣地問道:“難道我非要亂七八糟,你看起來才爽啊?”“當然不是,只是看起來不再像以前的你了。”天衣說道。

  艾娜這才想起來,道:“你是落日?”落日笑道:“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變帥了?”艾娜拼命地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比我那晚見到帥多了。”“那你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許啊?”落日取笑道。

  艾娜嘟著小嘴道:“我才不要你呢,我心裡已經有了大皇子殿下!”落日與天衣聽了哈哈大笑。

  艾娜毫不理會兩人的笑,望著落日,訝然道:“你整個人都變了,為什麼你的破衣服還不換掉?”“我可不想讓這裡的女孩子知道我太帥了,要不然她們跟在後面以身相許怎麼辦?”落日裝著極為頭痛的樣子道。

  “糗美。”艾娜嘟著嘴道。

  “對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是暗雲劍派的人放了你嗎?”落日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道。

  “才不是呢,要不是一個獄卒……”艾娜說到此處,卻說不下去了,眼睛變得紅紅的,她想起了在地牢裡所受的委屈。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衣的口氣變得十分鄭重地道,他似乎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艾娜於是將自己在地牢裡所受的委屈一一向兩人道出,最後道:“你們一定要為我報仇!”天衣全身的骨骼發出“咯咯……”的爆響,他恨恨地道:“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如此對待你!”落日的眉頭卻有些皺了起來,他在想著什麼,突然道:“也許是他們故意放你出來的,他們這樣做只是不想讓你知道是他們放了你而已。”天衣與艾娜同時驚訝地望向落日,齊聲道:“你怎知道?”落日道:“我只是想,以暗雲劍派的實力,是不可能讓一個人輕易地從地牢裡逃跑出來的,再說,一個獄卒豈敢真的如此對待艾娜?斯維特應該知道艾娜是魔法神院大執事的女兒,況且以暗雲劍派的派規,是不應該發生這等事情的。”天衣想了想,道:“確實有這種可能,那他為什麼既要放走艾娜,卻又不願讓人知道呢?”落日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只有去問斯維特了 或許事實也並非如我所說,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天衣又想了想,卻實在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但他確實認同落日的這種推測,只是不明白其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原因。

  艾娜卻毫不認同落日的這種推測,她嘟著小嘴道:“為什麼一定是他們放我?難道我就不可能從那裡逃出來嗎?”天衣與落日同時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道:“能!”艾娜毫不賣賬地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老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天衣與落日又是大笑。

  這時,艾娜心中靈機一動,她想起了自己剛才洗澡用過的水還在屋裡,不由暗暗念動咒語。

  “嘩……”兩大盆洗澡水同時從兩人頭頂傾倒而下。

  兩人的笑聲頓時就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天衣與落日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呆若木雞。

  這次,輪到艾娜“哈哈”大笑起來了。

  △△△△△△△△△

  斯維特來到了三皇子府,見到了三皇子莫西多。

  莫西多輕慢地看著他,一邊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本皇子?”一邊卻品著香茗。

  斯維特盡量抬了抬自己的頭,以保持在莫西多面前不太卑下的感覺,道:“是的,斯維特是有一些事要與三皇子殿下商量。”莫西多輕輕啜了一口香茗,淡淡地道:“我想,你不會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斯維特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道:“確實不是什麼好消息,艾娜已經從關著的地牢中跑了,其原因是一名獄卒企圖玷污她,結果未遂,反而被艾娜所利用,以魔法逃脫。”莫西多看也不看斯維特一眼,繼續品了一口香茗,淡淡地道:“是麼?”斯維特道:“殿下不信我?”“我說過這樣的話嗎?”莫西多反問道。

  斯維特道:“殿下雖沒有說,但你的語氣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莫西多一笑,道:“那可是你誤會了,既然艾娜跑了,就讓她跑吧,留著她也沒有多大用處,反而會招惹一個強敵,這件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斯維特感到十分奇怪,這不應該是自己心中預想到的莫西多會有的反應,他道:“可是萬一……”“沒有什麼萬一,天衣明知道你抓了艾娜,殺了她的妻子,不是也沒有什麼行動麼?這說明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或者說,為了一些更重大的事情的原因,他暫時不會計較這些。他有這個耐性,我們更不能自己亂了陣腳。”莫西多打斷了斯維特的話道。

  斯維特一時倒忘了這次來見莫西多的真正目的,道:“那殿下認為我們目前應該怎麼做?”莫西多淡淡一笑,道:“該怎麼做便怎麼做。”“該怎麼做便怎麼做?”斯維特顯得有些不解。

  莫西多道:“你不用擔心什麼,就靜待事情的發展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吩咐你去做的,你要記住的一點便是:我們是互利的,誰也不能將誰拋開!”斯維特心中一震,忖道:“難道三皇子已經知道'他'回來了?”莫西多看著斯維特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斯維特有些恍惚地道:“沒……沒有。”“既然沒有就退下吧,本皇子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奉陪。”莫西多道。

  斯維特看著莫西多,道:“我……”可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滿懷著矛盾的心情退了下去。

  待斯維特退下後,隕星圖卻從帷幕後走了出來,站在了莫西多的面前。

  隕星圖道:“殿下是不是覺得斯維特有什麼不對勁?”莫西多一聲冷笑,道:“我們這位朋友遇到麻煩了,他想退出這場'遊戲'.”隕星圖略感詫異地道:“殿下怎麼知道這些?”莫西多笑而不答,自顧道:“我還知道,艾娜是他故意放走的,所謂的'獄卒企圖玷污艾娜',只是他導演的用來欺騙我的一幕戲而已。”隕星圖由衷地道:“殿下果非常人,那殿下打算拿暗雲劍派怎麼辦?”莫西多的眼睛看著前方,眼神顯得有些悠遠,道:“這是一個遊戲,它的惟一規則是:永遠沒有退出者,除非死亡。”頓了一頓,他又將目光收了回來,投在隕星圖臉上,接道:“不過,這個朋友現在還很矛盾,他不知道是否應該退出。他之所以心生退出的念頭,也是因為背後的一個'他',是'他'讓斯維特退出的!”“那這個'他'又是誰?”隕星圖問道。

  “如果不出我所料,這個'他'便是一直遊歷在外的暗雲劍派派主——殘空!也是斯維特的大哥,他現在已經回來了。”莫西多道。

  隕星圖略為皺起眉頭道:“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怎麼突然之間就回來了呢?難道他這次歸來也是為了聖器?”莫西多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兩件聖器是每一個人都想得到的,因為它們可以給人帶來強大無匹的力量,也可以給人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有人說,聖魔大帝之所以消失,就是因為黑白戰袍與聖魔劍的緣故。當然,這只是一種傳說而已,誰也不敢確認。”隕星圖道:“殘空的出現會否給我們的計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莫西多道:“諒他一人之力,也翻不了天,事情不正按照我們的計劃一步步進行麼?如果說我們整個計劃是一盤棋局的話,那暗雲劍派只不過是一顆混淆別人視聽的棋子。雖然表面看來舉足輕重,但它的實際作用微不足道,只要大局明朗,隨時都可以將之拋棄。”“如果關鍵時刻他反咬一口怎麼辦?現在天衣及聖摩 五世都在關注著我們,而且已然知道暗雲劍派與殿下的關係。”隕星圖不無擔心地道。

  “知道了又怎樣?他們抓不住任何證據,就好像古斯特神秘消失那幾天一樣,他們同樣懷疑是我所為,但終究不敢拿我怎麼樣。況且,他們若是真的找上門來,暗雲劍派則是用來犧牲的一顆最好棋子,一切皆是他們所為,沒有絲毫證據證明本皇子與這些事情有關!”莫西多胸有成竹地道。

  “如此一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向怒哈將軍禀報了。只是還有一件事,大將軍比較擔心:大皇子是否真的已經被聖摩特五世賜死?”隕星圖疑惑地道。

  莫西多眼神中明顯有著一絲憂慮,但稍縱即逝,他道:“這件事皇叔不用擔心,我自然會處理妥當,就算這當中存在著怎樣的陰謀,只要我們把握住局勢,逼陛下就犯,一切便不攻自破了。況且,我還有最後一招!”隕星圖一笑,道:“既然殿下胸有成竹,那我便放心了,只要時機一到,北方的妖人部落聯盟就會攻打北方邊界,我們便會潰散,到時就會需要帝都的支持。”莫西多也笑了。

  忽然,莫西多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收斂起笑容道:“對於朝陽這個人,你們有沒有幫我查到什麼資料?”“我已經查遍幻魔大陸所有遊劍士,根本沒有朝陽這麼一個人,更不知其底細。”莫西多沉默著,看來他惟有走一步他極為不願走的棋了……

  △△△△△△△△△

  “你這些天很怪。”可瑞斯汀望著影子關切地說道。此時,影子正躺在劍士驛館的屋頂上曬太陽,可瑞斯汀躍上屋頂走近了他。

  影子閉著眼睛,淡然道:“是嗎?我很怪嗎?我自己倒不覺得。”“不然,你絕不會一個人躺在屋頂上曬太陽。”“我只是在想一些問題而已,想問題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你沒見到驛館內很吵嗎?”“那你可想清楚了?”可瑞斯汀道。

  “想清楚了,現在是在等人。”影子道。

  “等人?”可瑞斯汀有些意外地道:“我可聽說整個帝都之人都在找你,他們說你殺的只是一個假的落日,而真的落日會在今日黃昏時分在皇城的武道館等你。”“這與我有關嗎?我並沒有答應過誰要去什麼武道館。”影子有些厭煩地說道:“或許,就算我去,所見到的也可能又是一個假的。”“可整個皇城之人都知道了這一件事,朝陽兄若是不去,會被人看不起的。”可瑞斯汀道。

  “也會被你看不起嗎?”影子睜開了一隻眼睛,看著可瑞斯汀道。

  “當然不是。”可瑞斯汀斷然道。

  “那就行了,我不是為別人而活著,而是為自己,還有身邊的朋友。既然朋友沒有什麼話說,那也就夠了。”影子無所謂地道。

  可瑞斯汀無奈,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用,也就不再說什麼,與影子並排躺在一起,曬著天上的太陽。

  “你真的決定不去武道館見落日?”可瑞斯汀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影子道:“曬太陽吧,曬太陽就不要說任何話。”可瑞斯汀卻沒有影子這種好心境,他又道:“既然你不回答我這個問題,那好,那你該告訴我,你到底是在等什麼人吧?”影子不語。

  可瑞斯汀道:“既然你不說,你就沒有把我當作朋友。”樣子像有些賭氣。

  影子睜開眼睛,側著身子,以不可再近的距離看著可瑞斯汀的臉,道:“你怎麼這麼像個女人?婆婆媽媽的。”可瑞斯汀聞著影子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臉上紅霞滿飛,隨即一把將影子推開,整了整的衣服,不敢再看影子,支支吾吾地道:“誰……誰像女人?我看你才像……女人! ”影子恢復原先的模樣,繼續平躺著曬太陽,道:“是的,我像女人,老喜歡臉紅。”可瑞斯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突然一本正經地道:“朝陽兄是不是真的認為我像一個女人?”影子瞄了可瑞斯汀一眼,漫不經心地道:“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可瑞斯汀道:“如果說,萬一我是個女人呢?”影子閉著眼睛道:“男人便是男人,女人便是女人,那有什麼萬一不萬一的,要是可能,我倒寧願自己是一個女人。”可瑞斯汀顯得有些悻悻然,他道:“每次跟你說正經的,你總是把 題岔開,如果……”影子突然睜開眼睛,打斷可瑞斯汀的話道:“我今晚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想不想去?”“去一個地方?什麼地方?”可瑞斯汀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妓院。”影子道。

  可瑞斯汀一愕,隨即明白影子是在捉弄他,沒好氣地“罵”影子一頓。而這時,他想從影子那裡得到的回答也給忘了。

  突然,影子從屋頂上站了起來,他道:“我等的人已經來了。”說完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是的,影子所等的人已經來了,他不是影子所認識的任何人,但影子知道,在今天,一定會有這樣一個人來找自己,而且影子還知道,這個人是來殺自己的,而影子也是在等著殺他。因為在早晨醒來的夢中,他見到了一團模糊不清的東西迎面撞來,他的心差點從身體內跳了出來。

  如果有宿命之說的話,影子相信,這個人與他前世便是對手。

  這是逃避不了的宿命之戰!

  △△△△△△△△△

  法詩藺來到了武道館。

  她的大哥——殘空答應過她,落日一定會在日落之前來武道館,而她也相信,朝陽也一定會在武道館出現。不知為什麼,她對這個人充滿了信任。

  是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神嗎?還是他一腳讓方圓百米內發生地震般的震動?又有可能是他自罵時淒然的模樣,搖晃離去時的背影。

  總之,她相信了這樣一個人會在武道館出現,而且深信不疑。

  就在法詩藺出現在武道館的時候,武道館內外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僅僅一天的時間,似乎整個皇城都知道了朝陽所殺的只是一個假冒的落日,而真正的落日會在武道館內與朝陽一戰。

  朝陽戰落日,這肯定是一個非常好的噱頭,甚至被人渲染成為世紀性的生死決戰。

  法詩藺沒有料到事情會弄成這樣,這並不是她心裡所想,她所想到的只是一場純粹的劍術切磋,而現在的情況似乎演變成了一場表演,甚至她還見到一些人以此場比試作為一場賭博。大大的字牌上顯示著:朝陽戰落日,七比一。大多數人還是看好落日。

  法詩藺知道,這定然是她的二哥斯維特所為。她阻止了斯維特追殺朝陽,但斯維特卻要讓朝陽在整個皇城的人面前丟臉,她知道二哥是為了維護暗雲劍派的地位,雖然自己阻止了他殺朝陽,但他必定不會輕易放過朝陽。

  法詩藺心中不覺隱隱有些擔心了,她擔心朝陽會在這樣一場比試中失敗。另外,她又擔心如此場景,真的落日會不會出現?

  時間悄然而過,很快已至黃昏,太陽的晚霞之光映滿天際,而太陽本身卻透出血的顏色。

  朝陽與落日都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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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三章現實夢境
  影子走進了劍士驛館的大門,奇怪的是平時的遊劍士一個都不見了,連店伙計也不見了踪影。有的,只是空蕩蕩的店堂,冷清的桌椅,還有空中的兩隻吊籃在輕輕搖晃著。

  再多的,便只是一個人了,一個背對著影子的白衣人。

  影子的腳步在大門處停了下來。

  劍士驛館兩扇沉重的黑色木門自動地關上了,聲音低沉迴響。

  門外的可瑞斯汀想敲門,卻被一股無形氣勁注入穴道,頓時昏在了地上。

  驛館內靜如死寂。

  白衣人轉過身來,道:“你是朝陽。”“不錯。”影子回答道。

  “你不是朝陽。”白衣人又道。

  “正確。”影子又回答道。

  白衣人一笑,道:“你是古斯特。”“不錯。”“你不是古斯特。”“錯!”影子斷然道。

  白衣人頗感意外:“是麼?”“你說是嗎?”影子也道。

  “哈哈哈……”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白衣人突然道:“我見過你。”“我也見過你。”“是在夢中。”“我也是在夢中。”“就在今天早晨的夢中。”“我也是。” “我是睡在太陽底下做的夢,在夢中,你穿的是黑衣,與你現在不一樣。”“我也是睡在太陽底下做的夢,在夢中,你穿的是白衣,與現在一模一樣。”“你長得很像我,如果去掉臉上那些東西。”“你也長得像我,如果我臉上沒有這些東西。”“所以,我要殺你,這世上不能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我也不能讓你活著!”影子道。

  白衣人手中出現了一柄劍,劍長四尺,劍柄黝黑,劍刃卻是赤紅如血的顏色,透過張狂與詭異,更有無限的霸殺之意。

  影子手中出現的則是一柄飛刀,是他一直所用的那種普通的飛刀,它靜靜地躺在影子的手心,沒有顯示出一點與眾不同。

  “那些不是你的,這些東西才是你的。”白衣人將手中的那柄劍以及一件黑色衣服遞給了影子,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那柄劍以及一件黑色戰袍。

  影子接過,穿上,竟然感到它們有著無比的親切感,彷彿它們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而他再抬眼看時,白衣人已經穿上了一件白色戰袍,手中握著的是一柄與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劍:長四尺,劍柄黝黑,劍刃赤紅如血,透著張狂與詭異,更有著一種霸殺之意。

  影子頓感在哪裡見過這等場景,卻沒有去細想,因為他感到殺意正如狂潮般向自己湧來。

  他手中的劍發出一聲龍吟,他感到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量從身體深處爆發開來,與手中之劍融為了一體。

  劍芒大盛,劍光所過之處,所有桌椅全部摧枯拉朽。

  影子大喝一聲,手中之劍化作一道赤紅的驚鴻向白衣人狂劈而下。

  而這時,白衣人之劍也向影子暴劈而下,驚鴻直穿長空,氣浪翻滾如海潮。

  影子疾速閃身而過,手中之劍變劈為削,而白衣人也做出同樣的變化。

  劍氣將驛館內所有的立柱攔腰切斷,整個劍士驛館隨著“轟……”地一聲,坍塌下來。

  影子與白衣人從廢墟中一竄入空!半空中,兩柄同樣的劍交擊在了一起,虛空中發出一聲猛烈的爆炸聲,出現了一個漩渦般的黑洞。

  影子發現自己遇上了一個與眾不同、不能以常理揣之的對手。

  他的每一個舉動,彷彿都在對方的意料之中,無論他做出怎樣的變化,對方都能夠從容自若地將之化解,並且再施以更為猛烈的攻擊,似乎他是在與一個幻影作戰。

  影子抱著必殺之心,他知道這樣的對手是絕對不能讓其存在於世間的,否則,自己就不能活在世上!

  他施展出了渾身解數,將全身功力提升至極限,如清風般幻化在虛空中,變幻著不同的方位,以比閃電更迅捷的速度從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向對方展開攻擊。

  每一次,那白衣人都在自己的劍勢所指範圍內,白衣戰袍不斷飄動,但每次劍勢或劈、或砍、或刺、或削……擊中的全都只是空氣,彷彿本身的存在就是虛無。

  虛空中出現了兩團一白一黑的光影,不!它只是一團光影,如同太極八卦般陰陽相生的黑白圖案,互為滋長。

  影子的力量向四方激射,無限地擴展,就算白衣人與他有著同樣的速度,就算對方跳出了他劍勢所包裹的空間,但在影子力量所及的每一寸空間,白衣人都不應該逃脫掉。

  因為影子的攻擊已經化為與虛實同在了,只要白衣人存在於虛空中,便逃脫不了被擊中的命運。

  但白衣人的存在真的就是虛無,無論影子的力量如何擴散,都不能傷他分毫。

  事實上白衣人又真實地存在著,這一點勿庸置疑。

  兩種矛盾同時出現!

  突然,影子眼前一亮,他明白了,白衣人不是真的變得虛無,他不但存在,而且在做著猛烈的還擊,只是他的攻擊與自己一樣已達到不可思議的化境,與虛空同在。

  兩種同樣的攻擊肯定是不會讓對方有機會滲透進來的。

  影子心中陡然感到萬分的恐懼,他彷彿是在與自己作戰。

  難道白衣人就是自己?

  難道白衣人就是自己的另一種存在?

  這樣下去,永遠都不可能分出勝負,就算自己刺中了對方,死的是他,也便是自己。

  但怎麼可能有兩個自己的存在呢?

  影子的大腦忽然如被什麼裂開了一般,一道雪亮的光芒射了進來,像自天而降,又像自心而出,直將他射得透明。他欣喜若狂,待想看清裡面到底是什麼時,突然又變成了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

  “不……”影子大叫一聲,在屋頂上,他坐了起來。

  此時,太陽已經西沉。

  “做夢,又是在做夢!”影子喃喃自語道,他不明白,為何自從來到幻魔大陸以後,整天便在夢與現實之間徘徊,他倒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更真實。而且,他清醒地記得,在上一次的那一個夢中,他見到的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在決戰,他們的裝束與手中之劍與剛才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換成了自己與一個白衣人,對此他感到萬分不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在褒姒離開之後,他老在思索著一件事,那就是應不應該去武道館與落日見面,結果他便睡著了。在夢中,他以為自己醒了過來,其實他一直都是置身夢境。只是這個夢顯得太真實了,而且這一覺也睡是太長。

  影子看了看天,見太陽已經西沉了,心中頓時如失去了什麼一般。

  他現在知道,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武道館,不為別的,就為了法詩藺。

  如果說,剛才的夢,是兩個自己,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叫自己淡去法詩藺在心中的地位的話,那現在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夠忽視法詩藺的存在的。

  影子從屋頂上飛躍而下,向皇城中武道館的方向急掠而去。

  路中之人驚訝地看著他的身影。

  △△△△△△△△△

  幽暗的石室內。

  莫西多陡然睜開眼睛,“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即極為虛弱地倒在了地上,冷汗不斷地從額頭上冒出,濕透衣衫。

  良久過後,他才從地上掙扎著坐了起來,石室內幽暗迷離的火光將他的臉照得異常蒼白,彷彿剛才患了一場大病一樣。他閉上眼睛,暗暗將渙散的精神力重新匯聚,經過一周天的調息,臉上才漸漸浮現出一絲血色。

  莫西多的眼睛又緩緩睜開,自語道:“沒想到我的'精神遙感入夢術'利用可瑞斯汀竟然不能夠完全進入他的夢中,反而在夢中被他所製,若非有主人的護體真氣,恐怕此刻自己已經'神遊體外'而亡,這實在太可怕了。”原來,影子在屋頂上睡去,竟然被莫西多以“精神遙感入夢術”,利用意志精神力較為薄弱的可瑞斯汀進入他的夢中,以窺探影子的真實身分,卻不想影子有天脈護體,無形中抗拒了“精神遙感入夢術”,並且把幻化成可瑞斯汀模樣的莫西多的精神力給制服,從而引發了兩個模樣相同的影子自己的夢。若非影子極時發現在夢中是自己與自己作戰,恐怕他早已累死在自己的夢中。

  這種“精神遙感入夢術”最怕的是遙感之人的精神牽引力失去作用,而致使當事人沉迷在夢中缺乏自我意志力,醒不過來,成為永遠的夢境中的俘虜,好似植物人,與外界隔斷任何有意識的聯繫。

  這種邪異的入夢術又與花之女神及歌盈以夢的覺示讓影子進入一個幻境,企圖喚醒影子的記憶有所不同。夢的覺示是以強大的修為作為後盾,製造一個夢的幻境作為平台,再通過這個平台尋找出藏在記憶深處的片斷。而“精神遙感入夢術”則是企圖入侵別人的夢,破壞別人自然的夢的狀態,引導別人的夢,從而獲得自己要想的信息。

  莫西多的這次貿然入夢則導致了他自己的元氣大傷,這就是他遲遲對影子未使用入夢術的原因所在,萬一出現什麼意外,連他自己都不可控制。

  不過,莫西多這次入夢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他至少知道影子在等著殺一個人,但是在等著殺誰呢?難道是落日?他卻不知道。這種在夢中等人的跡象雖然在現實生活中不會原版出現,但這是一個覺示,也是一個信號,這說明影子至少是在等待著什麼。

  另一個收穫則是,莫西多知道可瑞斯汀的真實身分是一個女人,他不明白她為何要化妝成遊劍士的模樣,而影子似乎也知道可瑞斯汀的真實身分,卻沒有點破。

  莫西多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地自語道:“看來,只能最後試探他一次了。”

  △△△△△△△△△

  法詩藺坐在武道館最中央的那塊場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空蕩蕩的武道館中只有她一個人,不再有黃昏那時候的人海人海,喧嚷嘈雜。

  “他媽的,這是一個騙局。”法詩藺還記得許多人離去時憤怒的謾罵之聲,他們都在罵暗雲劍派傳播假消息,大勢斂財,收了他們五十個金幣。

  這又是斯維特藉機所為,結果反倒偷雞不成撒把米,更丟了暗雲劍派的臉面。

  更直接的結果是,斯維特惱怒地看著法詩藺,怒吼著道:“你不是說他們兩個一定會來嗎?”並且給了法詩藺一個耳光。

  這是斯維特第一次打她,奇怪的是法詩藺竟然感覺不到痛,是斯維特下手不夠重嗎?顯然非也,因為在法詩藺的玉頰上,清晰無比地留下了五道格外顯眼的手指印,這足以證明斯維特當時下手的分量。法詩藺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對他笑了一下,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對於這個二哥,法詩藺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她從來沒有與他進行過什麼感情交流,每一次,都是斯維特找她,說是為了暗雲劍派好,需要她怎麼樣怎麼樣,與三皇子莫西多的見面也都是這個理由。

  上次,大皇子古斯特的神秘失踪,她就料到是斯維特所為。那天她與古斯特確實在流雲齋見過面,然後古斯特便隨著斯維特走了。只是為了暗雲劍派,當羅霞找到她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說。

  “一、二、三、四、五、六……”法詩藺數著天上的星星,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守護星,每顆星星都是一種宿命。她想知道今晚最明亮的又是哪幾顆,猜測著那些被它們守護之人一定遇到了莫大的幸事,所以它們才顯得如此耀眼奪目。

  “數星星?”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法詩藺背後響起。

  法詩藺連忙回過頭來,她以為是大哥,但事實上看到的卻是一個顯得有些瘦小的、陌生的遊劍士打扮之人,是落日。

  法詩藺淡然一笑,道:“是的,數星星。”落日在法詩藺身邊坐了下來,自我介紹道:“我叫落日。”法詩藺沒有感到意外,道:“我猜也是你。”“有沒有怪我今天沒有準時出現?”落日道。

  法詩藺道:“沒有,是我也不會出現。”“但我來了,因為我答應過你大哥殘空。”落日道。

  “可惜他還沒有到。”法詩藺有些失落地道。

  “你是說朝陽嗎?也許他不敢來。”“不!”法詩藺斷然道:“他會來的,我現在就是在等他,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落日頗感意外地道: “你為什麼如此自信?”法詩藺看著落日,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當作眾人之面,謾罵自己之人?你有沒有看到過一腳可以讓方圓百米之內發生地震之人?你有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人失魂落魄、搖晃不定離開的背影?這樣的人應該是一個極度自傲之人,所以他必然會來!”“這樣的人也是極容易產生自悲的人,不過,我相信你,他一定會出現。”落日誠懇地道,他能夠理解法詩藺所描述的這樣一個人。

  法詩藺一笑,道:“大哥說你是他的好朋友,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他的朋友了。”落日也笑道:“那你把我當作朋友麼?”“如果你願意的話。”法詩藺道。

  落日伸出一隻手握住法詩藺的手,大聲道:“很高興能夠成為雲霓古國第一美女的朋友。”法詩藺也大聲道:“很高興能夠有幻魔大陸最著名的遊劍士這樣的朋友。”隨即兩人發出會心的大笑。

  這時,空蕩蕩的武道館內有一個孤獨的腳步聲在迴響,並且一步步走近法詩藺與落日。

  影子來了!

  影子的腳步在兩人對面相隔五十米之距停了下來,落日與法詩藺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暮色讓彼此只看得見對方的身影。

  “是朝陽麼?”落日大聲道。

  “是朝陽。”影子道。

  “落日已經在此恭候閣下了。”落日與法詩藺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我遲到了。”影子道。

  “但並不晚,法詩藺說,你一定會來的。”影子一笑,道:“連我自己也只是剛知道我會來。”“但無論怎樣,你還是來了。”頓了一頓,落日又接著道:“能夠告訴我你為什麼叫朝陽嗎?”“這很重要?”“只是想知道。”影子道:“有一個女孩說,幻魔大陸有一位著名的遊劍士叫落日,她希望我能夠勝過他,所以給我取名為朝陽。”落日一笑,道:“原來是一個女孩給你取的名字。”影子略為沈吟,道:“但或許,這也是宿命一種有意的安排。”落日不能再笑了,他從影子的話中已經聽到了來自生命中宿敵的宣戰,正如大自然所昭示的那樣:落日與朝陽不可共存,有了朝陽,落日就必不能存在的道理。又如影子所說,這是上蒼的一種安排,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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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四章宿命之戀
  落日相信宿命,正如他相信海市蜃樓中出現的那個女子的背影,他確信那女子一定在現實生活中存在,而且決定一定要找到她一樣。他相信,有些敵人是天生的,是上蒼早已安排好的,無須仇恨名譽之爭,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相遇的機會。

  既然上蒼安排他們相遇了,就必須有落日與朝陽之戰。

  但落日還是笑了,他道:“看來,幻魔大陸等待這樣的一場決戰等了很久,所以才安排了你我的相遇,我們應該珍惜。”“是的,我們應該珍惜。”影子道。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肅殺的味道了,空蕩的武道館內迴盪著靜寂。

  這時,法詩藺說話了,她以與她的美貌一樣不能令人拒絕的語氣道:“你們不要急著開始這場決戰可以嗎?”影子與落日皆沒有說話。

  法詩藺接著道:“我只是希望你們彼此有一次相互認識的機會,所以我準備了酒。”法詩藺的手中果然有著一壺酒,她知道這是一場宿敵之戰,還知道也許僅有一個人能走出離開武道館,所以她預先準備了酒。

  是她為兩個男人準備了這場戰事,她相信能夠來的,都是真正的男人,這酒是為男人所準備的。

  落日與影子走在了一起,兩人席地而坐,法詩藺在兩隻白淨的酒杯上為兩人斟滿了酒。

  月光灑在酒水中,蕩漾著一種醉人的芬芳,惟美至極。

  第一杯酒,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干而淨。

  待法詩藺再度為兩人的杯子斟滿,落日端起酒杯,看著夜空,道:“朝陽兄喜歡這夜麼?”影子也抬頭看著夜空,道:“有人跟我說,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守護之星,而她告訴我,在這夜空下沒有屬於我的守護之星。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喜歡它。”法詩藺看了影子一眼,眼中有一絲詫異。

  落日道:“我很喜歡這夜,因為它可以讓我靜下心來思考。在我遊歷幻魔大陸時,一天之中感到最愜意的事情就是躺在樹枝上,在夜色的沐浴中,靜靜想著自己的心事,然後甜蜜地睡去。如此一來,第二天一定擁有一份不錯的心情。”影子道:“我沒有落日兄這般豁達,夜雖然很美,但它也極容易讓人過多的想些什麼,把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不願見到陽光的事情,無情地翻起,讓人不得不去面對它,這有些殘忍。相比而言,在天空中有太陽的時候,我就能夠明確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落日道:“這就正如你我的名字,落日是黃昏,更趨向於夜;而朝陽則是趨避於夜,是一天的開始。”影子一笑,不置可否,此刻在他心中出現的則是那個坐在孤峰之上看著漫天霞彩的少年。

  他不知道一個人是不是非要喜歡點什麼不可,他只知道,在白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點什麼;在夜晚則是屬於夢,而在夢裡面,他總是分不清自己是誰。如果說,一個人非要喜歡一點什麼不可的話,那他就喜歡在沒有睡去的時候。這樣,他才能夠真正地感到自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落日看了影子一眼,道:“朝陽兄在想心事?”影子道:“是落日兄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些什麼,我總覺得人不是喜歡什麼,而是在等待什麼,或者說,是因為等待而喜歡。我認識一個人,他很小,卻每天喜歡在黃昏的時候坐在孤峰之上看著漫天的霞彩,別人說他是因為喜歡這霞彩的絢麗多姿、幻化無窮,才會十年如一日地觀看漫天霞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等些什麼,可到底在等些什麼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叫他這樣等著,等待著可能出現的什麼,也許永遠都不可能出現什麼,但他仍在等待著。”說完,影子端杯一飲而盡。

  落日與法詩藺卻有些愕住了。

  落日思忖著:自己是真的喜歡夜麼?其實他每天等待夜的來臨,是為了有時間可以想“她”,告訴自己不要忘記,第二天便可以繼續著自己的遊歷,尋找著她,等待著她的再度出現。

  法詩藺的眼前出現的則是母親所講的聖魔大帝小時候的故事,他在等待著霞之女神。

  法詩藺收回了自己的思緒,道:“朝陽兄也是在等待著什麼嗎?”影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不!我應該做的是創造什麼!等待是因為人喜歡什麼,而我卻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落日一笑,道:“一個沒有等待的人是幸福的,但也有可能是最痛苦的,只是他自己不願意看到自己是在等待,而選擇了逃避。抑或,他恐懼著等待。”說完,落日也喝完了手中的那杯酒,他發現在大戰之前竟然被對方攪亂了心神。

  影子心中一震,但他臉上看到的只是笑,道:“或許正如落日兄所言,等待本身就是一種恐懼,恐懼著隨著歲月的逝去,終將是一場空。”“但人本身就應該恐懼點什麼,難道不是嗎?”落日道。

  “如果非要恐懼點什麼不可的話,那我們今晚應該恐懼的是不能把這壺酒喝完。”影子和落日均大笑。

  法詩藺見兩人手中之杯是空的,俏臉一紅,忙將兩人之杯斟滿酒。

  今晚的月色很柔和,柔和月光下的武道館不時傳來喝酒碰杯之聲,談笑之聲,還有斟酒之聲。

  酒,並不多,一人不過十來杯便完了,這樣的酒是不能夠讓人醉的,不能夠讓人醉的酒總讓人感到有些不足。

  所以,最後發出之聲是兩隻酒杯摔在地上的粉碎之聲,這樣,才讓人感到了一種暢快淋漓。

  這樣,才是一件事的結束,另一件事的開始。

  酒喝完,法詩藺也離開了,她的作用只是讓兩人有相遇的機會,再是相互認識的機會,剩下的只是兩個男人自己的事了,與她無關。

  至多,也只需等待明天有一個消息。

  △△△△△△△△△

  武道館,建於兩千年前,據說,當時是出於在幻魔大陸頂盛的武道世家——天問落星閣之手。它起源於人族為祭天、觀天象之用,當時名為祭天神颱,後經聖魔大帝一統幻魔大陸,廢其舊址,重新擴建,命名為武道館,成為劍士名家論武之所。

  而此刻,武道館回歸了“自我”,在柔和的月光映襯下,變成了單純的一處建築意義上的理解,不再與歷史有關。

  是一個女人的離去,帶走了這裡的生機與曾經的故事;也是兩個男人醞釀的決戰沖淡了其它的一切,它只屬於——朝陽與落日!

  朝陽與落日靜靜佇立著,武道館寬大的場地是兩人之間的空間。他們站在兩端,柔和的月光與昏暗的暮色籠罩著他們,斜斜的暗影拉得很長很長,投在寂靜的地面上,顯得有些誇張、空洞。

  虛空中沒有風,空氣在兩人之間似乎靜止了,沒有流動,空氣中也沒有決戰來臨前那種肅殺的氛圍,一切都顯得很平和,似乎根本不存在一場有關於宿命之戰。

  兩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是的,兩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失去後的一種充盈,等待著失去的殺念重新聚起。

  對於一名曾經的殺手,一名響譽幻魔大陸的遊劍士,這種等待未免是可笑的。如果殺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話,那便只有他們了,可此刻的他們卻也需要等待失去的殺念重新充盈心間。

  是什麼帶走了他們心中的殺念?

  是法詩藺,也是他們彼此間的認識。

  人來到世間,本是孤獨的,不認識任何人,也不認識任何事,包括各人的父母。

  就人的本質而言,除了生存的需要,他是拒絕認識任何人的,他有著自己的世界,不需要任何外物的驚擾,也拒絕任何外物的加入。所以,當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選擇的往往是一個人,就像一隻臨死的老猴子,孤獨地向樹林深處走去一樣。

  可人來到世上,是注定要認識一些人和一些事的,並不隨個人的本質意願。

  有些人的認識可以忽略,因為他們對人本身根本就不能產生什麼影響,他們的存在類同於不存在。可有些人卻不同,雖然只是相遇一次,說過一句話,但在內心深處卻不可忽視地為對方擺設了其他人不可能有的位置,似乎這個位置一直空著,一直在等待著這個人的佔領。這是除了生存之外,另一種認識的需要,在某種方面更勝過生存認識之需求。

  這種認識會影響人的一生!

  落日感到了這種認識,影子也感到了這種認識,所以他們在等待著失去的殺念重新聚起。他們知道,這場決戰也是相互認識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一陣疾風吹來,不!是兩陣疾風同時從兩個相反的方向吹來,相會於武道館最中央。

  疾風相撞回捲,整個武道館剎那間便被肅殺之氣充斥著。

  空氣迴旋流動,顯得異常沉重。

  柔和的月光被隔絕在武道館之外的夜空,不得寸進。

  落日一聲長嘯,躍身而起,單薄瘦小的身形在虛空中陡然變得偉岸高大,那柄隱藏在身體某處的烏黑之劍破空射出。

  層層氣浪翻滾,一道長逾十丈的黑芒射向影子。

  影子佇立當場,勁風狂吹衣袂,獵獵作響。

  一股力量被這強攻而至的殺勢所激發,影子雙眸之中陡然閃過無限幽冷肅殺的寒芒,渾身猶如燃燒著一層無形的魔火,氣勢瘋狂暴長。

  掌心飛刀更如飛輪般快速旋轉,帶動氣流,瞬間變成銀月般的圓盤。

  黑芒突破百米之距,迫在眉睫,銀月般的圓盤飛旋而出。

  黑白交匯,發出一聲刺入骨髓的“鏘”鳴,無數銀星火光散落虛空。

  而落日之劍竟然毫不受阻,繼續挺進。

  影子幽冷的目光被壓縮成一條直線,身子疾如迅風般倒退。

  而落日之劍卻以更快的速度逼進。

  突然,影子停了下來,身後已是死地,退無可退,而這時,影子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極為冷酷的笑意。

  手中飛刀再度射出。

  刀如雪芒,貼著落日那柄散發幽暗劍芒的劍面疾速飛掠。

  落日心中一緊,他感到的並非是眼前飛刀的存在,在他身後有著一柄來勢更為迅猛的飛刀。

  不,不僅僅是身後,身體四周皆有凜冽的刀氣侵逼入體,是他剛才所擊落的飛刀所形成的刀氣,不是一柄,而是十柄,抑或是二十柄!

  那銀月般的圓盤是由多柄飛刀所組成,此時,它們竟有著生命一般從地面彈射而起,極為不可能,但又明明發生地從四面八方對他形成合圍的攻勢。

  這一切似乎都是經過精心計算的。

  落日也笑了,是那種極為爽快的狂笑,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真正對手的存在,這對他來說是一種興奮。這並非完全因為對方的刀,而是對方縝密如水的思維。

  狂笑聲中,落日消失在一片黑色的幻影中,化成了一陣風,一陣旋轉的風,那如流星般對落日形成合圍之勢的飛刀刺中的只是虛無的空氣。

  影子竟然不知道對方是怎樣避開的,他只是嘆道:“好快的反應!好快的速度!”而這時,那一陣旋轉的風開始變得瘋狂起來,彷彿將四周的空氣都吸納其中。

  影子見得此景,體內被激發而出的那股力量更如決堤洪水爆發了。

  他竟然毫不顧及,以人化刀,迅步如飛般衝進了那團疾速旋轉的風中。

  寒芒閃過,旋轉的風球被一分為二。

  那些射空的飛刀重新煥發靈動性,接觸地面再度彈射而至,射入裂開的風球當中。

  “叮叮叮……”十幾柄飛刀紛紛墜地,風球消失。

  影子與落日相對而立,一柄飛刀插進了落日的胸口,而那柄烏黑之劍也刺穿了影子的腹部。

  落日驚訝地看著影子道:“你竟然根本就不會導氣之法,甚至連武技也不會?!”影子道:“不錯。”“你會的僅僅是飛刀之技?”落日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影子沒有出聲。

  “而你卻可以用你的刀傷我。”落日搖了搖頭道:“你是一個可怕的對手。”落日拔出了影子腹中之劍,影子也拔出了手中的飛刀。

  落日從懷中掏出一瓶藥粉塗在了傷口上,血立刻止住,他又把那瓶藥遞給了影子。

  兩人坐了下來。

  落日看著影子道:“你不會是一名遊劍士,你到底是誰?”影子也看著落日道:“我必須回答你這個問題嗎?”“當然,你有自己的權力。”落日道。

  影子一笑,道:“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今天有了這樣一場比試。”落日由衷地道:“我怎麼也沒有料到你竟然連導氣之法也不會,卻可以傷我,這是我遊遍幻魔大陸感到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影子道:“我會的只是殺人的方法。”落日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你知道憑武技根本不可能勝過我,所以你選擇了以殺代殺!以身涉險,用你的飛刀分散我的注意力,再以你的身體控制住我的劍,最後用你的飛刀插進我的身體。你完全有機會殺我,但你並沒有用你的刀插進我的心臟,而是偏離了心臟,這顯然是故意的。最可怕的是你準確的計算,始終冷靜地把握著全局!”影子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殺你,但我知道,如果我的刀插進你的心臟,死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還有我!你並非已經完全受制於我,你還有還手的餘力!你殺人的技巧並 少於我,同時你更知道在回天乏術的情況下,怎樣與對手同歸於盡。”落日會心一笑,道:“看來,在開戰之前,你已經將我分析得很透徹了,這比任何武技都要更為厲害。”“我只是看到,在殺人的時候,你與我具有相同點,我是了解我自己而已。”影子說道。

  “所以,如果哪一天我們真正成為對手的話,那你將會是我生命中最為可怕的敵人。”影子看著落日,反問道:“我們現在不是敵人麼?朝陽與落日不可共存。每一個人都這麼認為。”“如果你不把我當敵人的話,我想,我們不是敵人。我相信宿命,但當你的刀刺進我的胸口,而不是心臟的時候,我知道你並不是我宿命中的敵人,這一場爭鬥也並非宿敵之戰!”影子一笑,他突然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那假冒你之人麼?”落日一愕,他顯然沒有明白影子問這個問題的本意。

  影子道:“因為我想成名,我要讓幻魔大陸每一個人都認識我。”說完,影子便站了起來,往武道館的出口走去。

  落日目送著影子從眼前消失,他以為自己認識了眼前之人,卻發現越認識便越覺得眼前之人的不可揣度。

  他重複著他的話:“……我要讓幻魔大陸每一個人都認識我。”

  △△△△△△△△△

  影子走出了武道館,他低頭看了看腹部的傷口,由於落日的藥,傷口已經止住了流血,並且有了癒合的跡象,而體內,奇怪的是也沒有什麼疼痛感,只是有著薄荷般的清涼。

  沿著寂靜無人的街道,影子往前走著。

  他想:“該是莫西多找自己的時候了。”不知為什麼,影子總覺得自己整個晚上都有點失落,這是他努力避免的情緒,可它總是圍擾著自己。他想:也許是下午所做的那個夢使然吧。

  他一直就這樣沿著這條街道往前走著,讓自己的心緒不再想些什麼。前面走來了一隊人,是天衣以及十名貼身的一級帶刀禁衛。

  影子與天衣擦身而過,相互卻都沒有彼此看上一眼,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腳下的路。

  待彼此擦肩而過,天衣才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會像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一般?也許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不符合自己心中壞人的標準吧。”天衣替自己解釋著。

  “聖主。”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影子耳邊響起。

  影子抬頭朝四處望瞭望,卻沒有發現任何人,但他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否則,不會有種就在耳邊對自己說的感覺。

  影子對著夜色道:“剛才是有人跟我說話嗎?”“是的,聖主,是我在和你說話。”那聲音顯得有些欣喜。

  “你是誰?”影子問道。

  “我是暗魔宗的無風,聖主。”那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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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五章魔法結界
  影子又朝四處張望了一下,尋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無任何發現。

  他道:“我看你是認錯人了,我並非什麼聖主。”那聲音忙道:“不,你就是我們魔族的聖主,只是現在你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分而已。”影子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自從來到幻魔大陸之後,各種奇怪的事情見得多了,也不覺得甚為奇怪,他道:“我想你是認錯人了。”說完,繼續走著自己的路。

  那聲音繼續在影子的耳邊響起:“你確實是我們魔族的聖主。經過千年的輪迴,讓你的元神重新回到這片大陸,帶領我們魔族重新光復。”影子停下腳步,道:“既然我是你們所謂的聖主,為何你不現身一見,卻在我耳邊嘮叨個沒完沒了?”那聲音忙解釋道:“不是屬下不現身相見聖主,而是屬下無法現身相見。聖主所處之地乃云霓古國皇城重地,虛空中到處結有魔法結界,除開神族及人族,魔族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入內,因為這些結界都是針對魔族而設。”影子道:“那你現在哪兒?”那聲音道:“屬下現在城外,好不容易才選得這樣一次寂靜無人的機會與聖主對上話。”影子曾在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籍中聽說過“千里傳音”這種功法,卻不想現在有機會親身體驗。

  影子道:“你現在是用'千里傳音'在與我說話嗎?”那聲音道:“'千里傳音'?屬下不知何謂'千里傳音',屬下現在能與聖主對上話,是由於我們魔族特有的'音波共振',只有魔族之人才能夠相互聽到並且進行交流。”影子道:“可我並不會什麼'音波共振',說話你又怎能聽見? ”“因為屬下與聖主說話的同時,能夠收到聖主音波對空氣的振動,而並不需要兩人同時運用'音波共振'.”那聲音解釋道。

  影子覺得好笑,道:“那你找我又有何事?”那聲音道:“屬下找聖主,是希望聖主能夠出城與暗魔宗族人相見,而且暗魔宗魔主明晚會來朝見聖主。”影子道:“我又怎麼能相信你的話?你又憑什麼能證明我便是你們的聖主?”那聲音道:“屬下現在無法拿出什麼證據,但你乃我們的聖主是勿庸置疑的,對於這一點,黑魔宗的黑翼魔使漠便可證明。”“漠?”影子腦海中出現了那個沒有殺心,卻要殺自己的人,沒想到他是什麼黑翼魔使,這個內心有著痛苦掙扎之人會是一個魔?在自己看來,他太過人性化了,如果他是魔族之人的話,那法詩藺又怎會與他攪在一起?影子知道,在幻魔大陸,人魔兩族是不能共存的!影子一直搞不懂的是,為何一個魔族之人與法詩藺會聯合起來殺自己?那晚,他希望能在與法詩藺相見的時候得到答案,可惜法詩藺並沒有給他這次機會。

  影子道:“你認識漠?”那聲音道:“屬下豈止認識?而且與他有過數次交手。”“那你應該知道他為何要殺我,而且法詩藺為何會與他攪在一起吧?”影子道。

  那聲音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是聖主明晚能夠來城西石頭山神廟,屬下必當詳實相告。”影子知道石頭山神廟這個地方,影曾經帶他去過,他見過裡面那面目模糊的神像。

  影子道:“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但我會考慮,我不能明確的答复你。”那聲音道:“聖主定然要來,暗魔宗魔主與屬下等一定會在神廟恭候聖駕,共商魔族復興大計。”影子沒有與那聲音再說話,他覺得自己的身分越來越可笑,影是神族的花之女神,她說為了什麼姐姐,要讓自己憶起以前的事;此刻之人卻又自稱為魔族,說自己乃魔族的聖主,擔負著魔族復興的希望;而那個要殺自己的漠,說是為了什麼幻魔大陸,另外還有一個身分是人族的一個皇子,而且可笑的是這樣一個皇子以“企圖褻瀆皇妃”之罪被莫名其妙地“賜死”……這些實在顯得有些荒唐。

  現在,惟一屬於自己的便是這叫做“朝陽”的遊劍士了。所以,自己要讓每一個人都記住這個身分,就像記住每天的陽光一樣。

  影子回到了劍士驛館,而迎接他的卻是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小藍道:“可瑞斯汀突然不見了,在他房間裡有一張紙條,上面說:要想見可瑞斯汀,明天相見於'幽域幻谷'.”影子聽小藍說完,輕輕一笑,他知道,這是三皇子莫西多所為,不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影子忖道:“這是他對自己最後一次試探了吧,不知他第一件要自己幫他做的是什麼事?”小藍看著影子臉上的笑,不解地道:“難道殿下不為可瑞斯汀擔心?”影子道:“擔心?我為什麼要為他擔心?”小藍道:“殿下可知'幽域幻谷'?那是一個能夠讓人迷失自我,所見皆是虛幻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不是很有趣麼?”影子道。

  “可是殿下你自己……”小藍顯得無比擔憂。

  “哈哈哈……”影子大笑,雙手握住小藍的香肩,道:“小藍不要顯得愁眉苦臉的,你知道,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的笑,你已經很久沒有笑給我看了。”小藍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委屈地道:“我以為殿下這些天把小藍給忘了。”影子心中一陣歉疚,自從上次自己殺了假落日,小藍提到影后,他就一直有意冷落了她。他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自己,而是完全自我的。不過影子知道小藍是為自己好,不由覺得自己這樣對她實在有些太過分,便一把將小藍攬入懷中,動情地道:“對不起,小藍,是我冷落了你,今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小藍,這個愛笑的女孩,此刻在影子懷中放縱地痛哭了起來。

  影子輕撫著她烏黑的秀發,安慰著。

  △△△△△△△△△

  在前往幽域幻谷之前,影子決定先去一個地方——流雲齋,在那裡,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對於幽域幻谷,他實在沒有什麼了解,他相信這個人能夠幫助他。

  穿過羅浮大街,走進流雲齋所在的那條幽靜的巷道,藍水湖遙遙在望。

  走過與流雲齋相連的吊橋,經過二道迴廊,影子來到了一個小包廂面前。

  未近裡面,影子便已經聞到了自里傳出的燒製“藍水之星”的香味。

  “好香啊!”影子用誇大的聲音說道。

  “既然聞到了香味,還不進來?饞貓。”裡面傳出的是羅霞的聲音。

  影子掀簾而進,只見羅霞香汗淋漓地在燒製“藍水之星”,樣子甚為專注,連影子進來也不看他一眼。

  影子趁機在羅霞的臉上香了一口。

  羅霞嬌嗔道:“叫你來吃魚,誰叫你來吃我了?”影子在羅霞身邊坐下,摟過羅霞的腰肢,邪邪地道:“今天,我兩樣都要吃。 ”羅霞也不再像以前般那麼做作,任憑影子在自己身上亂占便宜,感受著那份特別的愉悅。

  影子把頭埋在羅霞高聳的酥胸前深深地嗅了一口,道:“真香!”羅霞咯咯笑道:“到底是我香,還是魚香?”“兩樣都香。”“誰更香一點?”“當然是魚比你更香一點,你身上盡是魚腥味。”邊說,影子邊在羅霞身上嗅著。

  羅霞直感到渾身酥酥癢癢的,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弄得人家都沒有辦法專心燒魚了,你可知道燒製'藍水之星'需要的就是誠心?”影子仍然不放過羅霞,邊大肆佔便宜,邊道:“知道,聽說這種魚是女人專門燒給心愛的人吃的。”羅霞實在不能夠再專心“工作”了,她放下手中用來燒魚的工具,擦了擦雙手,然後扳正影子的頭,道:“看著我的眼睛。”影子只得乖乖地看著羅霞的眼睛。

  羅霞突然狠狠地在影子鼻子上咬了一口,道:“告訴我,你神神秘秘到底想幹什麼?”影子摸了摸自己被咬的鼻子,卻道:“你幾天不見,怎麼變成一隻老鼠了?竟咬人家的鼻子!”羅霞道:“不要打岔,回答我的問題。”影子正色地看著羅霞,道:“真要我回答?”“對!”羅霞鄭重地點了點頭。

  影子道:“你不是說,莫西多想跟我搶皇位嗎?我想知道他到底想怎樣登上皇位。”羅霞道:“那你為何要挑戰暗雲劍派?你不是喜歡法詩藺麼?”影子道:“這兩者並不矛盾。挑戰暗雲劍派是我繼殺死假落日要走的第二步棋,我知道那假落日的身分遲早會被揭穿,為了讓整個幻魔大陸記住'朝陽',惟有擊敗暗雲劍派。只可惜終究因為法詩藺而沒有成功,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羅霞道:“你是說,昨晚之戰,莫西多也知道了結果?”影子道:“不錯,他昨晚也來了,讓他看到了結果後,就更加證明了我的價值,因此他才會想盡辦法讓我成為他所用之人。而且,我給他造成一個印像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名利。對於想登上皇位的他來說,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承諾我,會給我所需要的。”羅霞這才明白,道:“原來如此,這樣,他就不至於 過擔心你別有企圖了。”“也不盡然,莫西多是一個十分謹慎之人,在他沒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之前,他絕對不會做出貿然的行動。今天,他挾持了可瑞斯汀,約我去幽城幻谷見面,想最後一次摸清我的底細。”“幽域幻谷?!”羅霞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可怕,彷彿聽到的是一個沒有生還可能的死亡之地。

  影子看了羅霞的反應,並不感到絲毫的介意,道:“今天,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向你了解幽域幻谷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不,你絕對不能去幽域幻谷!”羅霞以絕對沒有商量餘地的口氣道。

  影子將羅霞的手從自己的眼前拿開,笑了笑道:“是不是怕你相公有去無回啊?”羅霞卻一臉嚴肅,道:“我沒有心思與殿下開玩笑。幽域幻穀不但會讓人迷失自我,看到的全是幻覺,更可怕的是有一處地方叫'幻鏡',站在它面前,心靈的弱點便全部自動暴露出來,看到的是自我最恐懼、最不願見到的一面。再牽由自身,控制人的心靈,做出連自己都無法明白的事情,甚至於自殺。”“這是否說,對任何人都一樣?”影子問道。

  “對!”羅霞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是否說,也包括莫西多在內?”“任何人都包括在內,它是自然化而成的,誰也無法控制。”羅霞道。

  “沒有任何例外?”影子再一次問道:“我是說,如果沒有例外,外人怎麼會知道有這樣一處奇異地方的存在?必定是有人親身經歷以後,才告知別人,有這樣一處地方叫幽域幻谷,還有'幻鏡'.”“這……”羅霞不知如何回答,影子的分析推理確鑿無疑,若是沒有人親身經歷過,豈會知道存在這樣一個地方?若是進去經歷後不能夠全身而退,外人又怎會知道?這其中有兩個可能:一,是以訛傳訛,事不屬實;二,確實有人進去後,能夠全身而退。羅霞之所以知道幽域幻谷,是有人親口告訴她幻魔大陸存有這樣一處禁地,萬萬不能亂闖。不過她當時並沒有細細問明詳情,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告訴她這些話的人勿庸置疑。

  影子這時又道:“既然莫西多可以進去,想必我也是能夠進去的。”羅霞無言以對,但她的心卻更為擔心了,若是莫西多能夠進退自如,那說明他完全可以克制幽域幻谷“幻鏡”對他的作用,這樣起作用的只會是影子。羅霞道:“要去,我與殿下一起去,我不能讓殿下隻身涉險!”影子道:“你是要告訴他,我是雲霓古國沒有死的大皇子古斯特嗎?”羅霞道:“可殿下若是去,到時身不由己,也不等於告訴了他你的身分?”影子道:“可那個叫可瑞斯汀的女孩現在莫西多手裡,他如此也是為了試探我,他要是不能夠徹底的放心,接下來要做的便是不能讓我存在於這個世上!我不能讓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作廢,所以我要賭上這一把!”羅霞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影子去意已決,他此行並非來徵求自己的意見,只是來讓自己知道這件事。羅霞的激動之情變得平緩了許多,她平靜地道:“我有什麼能夠幫助殿下的嗎?”影子道:“你只要告訴我該怎麼走就夠了。”羅霞道:“幽域幻谷位於城西五十八里處的原聖靈大殿的廢墟里。”“聖靈大殿?”影子想起這是聖魔大帝當初所選的宮址,後來毀於聖魔大帝消失後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中,這些也是羅霞曾經對他講的。

  影子看了看羅霞,展顏一笑,雙手緊緊讓羅霞的嬌軀貼著自己的身體,道:“不要為我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今晚你只要在這裡燒好'藍水之星'等著我回來就是了。你看現在的魚都燒焦不能吃了。”說罷,在羅霞的俏嘴上親了一口。

  而羅霞卻突然雙手如水蛇般緊緊纏住影子的脖子,香唇吸住影子的嘴巴不放,巧舌伸進影子大嘴內,與之舌頭交纏在一起。

  影子從未見過羅霞竟有這般瘋狂的舉動,以往都是自己主動挑逗才會燃燒起她的激情,可這次卻變得不同,影子知道,這是羅霞對自己的擔心所使然,她要通過這靈與肉的交融將兩人緊緊連在一起……

  影子的思緒中斷了,熾烈的情慾如野火般點燃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使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亢奮,大腦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佔有這個女人,瘋狂地佔有這個女人!

  “嘶……”衣衫撕裂之聲在虛空中響起。

  兩條赤裸裸的軀體交融在了一起……

  △△△△△△△△△

  影子騎著馬出了西城門,他渾身感到了一種舒暢。正如當殺手時,每次殺人前一樣,這次他又從女人那裡得到了釋放後的輕鬆。

  這種釋放很重要,不但讓他的狀態調整到最佳,也讓他感到了勝利在望。因為每次釋放後的行動迎接來的是成功,他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儘管環境有所不同。

  影子低頭在胸前看了看,在胸前晃動著的是一個類似於平安符的東西,這是剛才羅霞交給他的。此前影子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它總是放在距羅霞的心最接近的地方,可見其對羅霞的重要性。

  而現在,影子卻看到它掛在了自己的胸前。

  影子清楚地記得羅霞將之在胸前取下時的神情,那是將身體最重要的一部分、將自己的靈魂寄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最複雜的神情,那裡面所包含的東西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當時,羅霞只是淡淡地道:“如果殿下不能夠回來,那我便不能在這個世上存在了。”想到此處,影子一笑,一帶韁繩,加快了馬速。於是,在通往聖靈大殿廢址的路上,掀揚起一片灰黃的塵埃。

  當馬停下來,打著響鼻的時候,已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展現在影子眼前的是廢墟的殘垣斷壁,幾根巨大的石柱孤單地立著,地下到處都是破碎斷裂的磚石和瓦礫,其間生長著雜草,不時有著鳥、兔在其間飛掠、跑動的身影。

  一派荒涼的景象,已經不能夠讓人想起聖魔大帝在時的輝煌。

  這是一千年的風霜雪雨所給予這裡的一切,望著這些,影子不由得有種嗟嘆之感。

  當初聖魔大帝建造這聖靈大殿的時候,誰又能夠想到會有今天這一派景象呢?看來歲月是最無情的,也是最公正的。

  影子下了馬,在他眼前的一塊石碑上有一段銘文,也不知是何人所刻,上書:一千年前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一千年前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一千年前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一千年也許什麼都不是,一千年也許只是一千年……

  影子發出一聲輕笑,刻這些字之人,未免太有些感懷傷世了,這些徒勞無益的感慨難道就能夠喚回曾經的歷史?歷史是由人創造的,緬懷不是歷史的全部,更不能夠改變歷史,它只代表過去。

  影子繞過那塊石碑,繼續往前走去,羅霞告訴他,幽域幻谷就在聖靈大殿廢墟原址的後面,沿著一條平緩流動的小溪走便可以到達。

  聖靈大殿的面積還真夠大,至少有五千多平方米,影子走了好半天,才走過廢址原跡,看到了一面小湖,湖水是由一條小溪注入,雖然溪水不斷流進,但湖水卻不滿不溢。

  小湖看上去有很濃的人工痕跡,顯然是千年前與聖靈大殿一起建造的,引小溪之水注入,之所以不滿不溢,肯定是內有可以自行控制調節的平衡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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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六章幽域幻谷
  影子也不多想,他知道這給小湖注水的小溪定是羅霞所講的那條小溪,便繞過小湖,沿著小溪往上走。

  大概又走了三四里路,穿過一帶密林,小溪便到了盡頭。而此刻影子眼前的是一座高山,這是雲霓古國最高的雲峰山,因峰刃直插雲霄不見其頂而得名。

  在影子的左邊,他看到了危岩突兀、幾乎毫無落腳之處的山谷,不由忖道:“所謂的幽域幻谷也就是這裡吧?”影子不知,此時他所處之地,乃是位於雲峰山腹的一處凹地,四周全都是高聳的峭壁,怪石林立,幽域幻谷就是在這凹地的中央。

  影子走進山谷,赫然在峭壁上看到了“幽域幻谷”四字。這幽域幻谷好像是突然陷落的山地,周長不過一里之地,卻是深不見底,其間長滿了各種茂盛的草木。站在影子所處之地望去,好似一小塊碧綠的水塘,不時有迷霧從中升起。

  影子看了看,也便走了下去。既然來了,就要一探究竟,沒有後退的餘地。況且,這對於酷愛探險的他來說,也未免不是一種挑戰,在地球上,他可從未見過有這等奇妙的所在。

  下得谷地,才感覺到此地的凶險,四周的峭壁好像圍牆一般將影子團團圍住,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谷地長滿了參天的松柏巨木,粗有數人可抱,繁盛的枝葉遮天蔽日,所立之地完全是一片陰鬱,眼之所視不過數米。下來不久,便感衣衫有潮濕之感。

  影子繼續往前走去,越往前,帶有潮濕感的陰風就越來越重,彷彿是從冰山雪域所吹來的。影子豎起了衣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雖然這裡顯得怪異陰森,但影子尚沒有感到羅霞所說的迷失自我,或者是有危險的存在。

  這不免讓影子心裡感到有些的奇怪,而且到目前為止,影子尚沒有看到有任何人所留下的痕跡。如果說,莫西多將可瑞斯汀挾持至此處的話,應該在四周有痕跡可尋,而影子所看到自己所走過的地方彷彿是幾千年也沒有人跡來過,這讓影子又感到了不解。

  他停下腳步,考慮要不要進一步深入。

  而這時,影子的耳朵突然側動了一下,他聽到——與其說是聽到,倒不如說是感覺到——有帶著陰鬱氣息的生命體在向他靠近。

  一道寒芒劃破迷霧。

  就在影子感覺到的時候,他手中的飛刀也射了出去,可射出去的飛刀卻如石沉大海,讓影子沒有任何感覺。也就是說,射出去的飛刀既沒有射中目標,也沒有因沒射中目標應該有的反應,或者說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什麼都沒有,就像憑空消失,這就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了。

  影子讓自己的心神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靈敏地捕捉著周遭的動靜。

  但四周卻靜謐如故,沒有任何可供影子覺察的,剛才感覺到的生命體也沒有了踪影。

  影子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才的感覺,但他的感覺一向是對的,況且他的飛刀射出去是確鑿無疑,不應該沒有任何反應。

  危險是存在的,但不能讓人感到的危險,這才是最可怕的,這是影子生平第一次體驗。

  突然,影子看到垂至眼前的髮絲沿風朝相反的方向掠動。

  他心中一緊,正欲拔出飛刀,卻發現在自己的掌心已經有著一柄飛刀,而且正是自己剛才所射出去的。

  飛刀上還有著溫度!

  “這是怎麼回事?”影子看著掌心的飛刀,心中感到極為疑惑:“難道是剛才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飛刀放回自己的手心?這未免也顯得太不可思議了。”而令影子感到可怕的不是這些,他竟然已經不能夠確定自己的飛刀是否曾經射出過,或者說飛刀只是在想像中射出過,而事實上它並未射出,因為它此刻仍然存在於自己的掌心,並沒有動。

  種種跡象表明,這種可能性極為存在,因為飛刀射出去自己不可能任何感覺也沒有;沒有人可以在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飛刀放還自己的掌心,至少目前自己尚未發現;另外,就是飛刀上的溫度,飛刀上的溫度與自己的掌心溫度一樣,而且飛刀在自己掌心所處的位置,正是自己所習慣的握刀方式,就算是有人以幾乎覺察不到的速度將飛刀放回自己的掌心,也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將飛刀放在自己所習慣的位置,因為自己的出刀方式從來就沒有給人知道過。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刀有沒有射出過?”一個得意的聲音在影子耳邊響起。

  影子心中一震,竟然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裡所想,這人實在太可怕了。

  影子連忙定了定自己的心神,不再讓自己多想,專注於眼睛所見到的景象。

  幽域幻谷內古木依舊,迷霧依舊,風依舊,潮濕的空氣依舊,什麼都沒有改變,更不見有人。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飛刀有沒有射出的話,就繼續往前走,答案就在前面!”那個聲音在影子耳邊又道,聲音中透露的得意之情依舊。

  這讓影子響起了昨晚在大街上和自己說話的,那個叫無風的暗魔宗之人,“難道是他所為?”這顯然不可能,因為這不是無風的聲音,影子馬上又否定了,“那麼是和無風一樣的魔族之人在與自己說話?那他又怎麼知道自己的心裡所想呢?”影子心裡弄不明白。

  那個聲音這時又道:“你再怎麼想也是沒有用的,只有自己親眼所見,才能夠知道自己剛才有沒有將飛刀射出。繼續往前走,一切答案就在前面。”“我為什麼要往前走?”影子冷冷地反問道。

  那聲音道:“是你自己要往前走啊,我可沒有叫你往前走,是你自己要知道答案而已。”“剛才不是你叫我往前走麼?”影子續問道。

  “剛才?剛才我沒有說話,剛才是你自己在說話,你自己說話怎麼怪到我的頭上?你這個人真奇怪。”那個聲音回答道。

  “我自己在說話?”影子不禁有些疑問了,但他馬上讓自己恢復冷靜,道:“你休想騙我,剛才明明是你在說話。”“是我在說話嗎?哈哈哈……”那聲音大笑道:“我怎麼不記得?一定是你弄錯了,把你說的話賴在我頭上。這種情況經常發生的,我經常都這樣。”影子冷笑道:“你休想騙我,我頭腦清醒得很,又怎麼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話?”“哈哈哈……你頭腦清醒得很?你頭腦清醒怎麼不知道自己的飛刀有沒有射出過?我看你的頭腦比我還要糊塗。”那聲音道。

  影子心裡不由得自問:“難道剛才真的是自己叫自己前往走?”但影子馬上又給予堅決的否定,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叫自己往前走呢?一定是他在故意迷惑自己。羅霞不是說過,這裡會讓人迷失自我麼?一定是他在暗中搗鬼,所以才會這樣,他休想以此來讓自己喪失判斷的能力。

  影子冷喝道:“你到底是誰?給我滾出來,少裝神弄鬼,你這套伎倆對我是沒有用的!”“我不就在你眼前麼?”那聲音道。

  “在我眼前?”影子駭然,他聚中心神仔細覺察,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影子又忖道:“難道他和艾娜一樣會魔鬼、會隱身術?上次艾娜就是光著身子趴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沒有絲毫的覺察。”影子眼中生起凜冽的殺機,稍瞬即逝。

  “嗖……”手中的飛刀以不可覺察的手法射了出去。

  “篤……”飛刀射定了,發出射入樹木的聲音。

  “你沒射中。”那聲音輕蔑地在影子耳邊嗤笑道。

  “你不是說在我眼前麼?”影子驚訝地道。

  “對啊,只是你沒有射中而已,你的飛刀技術太差了,這樣又怎麼能射中我?”那聲音不屑地道。

  “你到底是誰?”影子又一次冷喝道。

  “我是誰?我不就是我麼?我又怎麼可能是誰呢?誰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要弄清楚我是誰,或者誰是我,那我就搞不清楚了。”那聲音莫名其妙地道:“如果你一定要說我是誰,或者說誰是我,那我就沒有辦法了……”“閉嘴!”影子斷然道,他聽得頭痛欲裂,如同有千萬只爪子把自己的頭腦掰開,在裡面亂抓一般。

  “不是你問我是誰麼?我只是想說清楚,我不是誰,誰也不是我而已。”那聲音顯得有些委屈。

  “你還說!”“不是你叫我說麼?你不叫我說,我又怎麼會說?我不說,又怎麼證明你叫我說呢?”“啊……”影子大喝一聲。

  兩隻手同時出現幾十柄飛刀,幾十柄飛刀同時射了出去。

  寒光四溢,迷霧被撕開幾十道口子,就像是發生爆炸的星球,碎片在四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耀眼的軌跡。

  △△△△△△△△△

  雲霓古國皇城。

  可瑞斯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進了劍士驛館。

  小藍看到她,驚駭不已,道:“你怎麼回來了?”可瑞斯汀感到莫名其妙,道:“我怎麼不能夠回來?我不是住在這裡麼?”小藍心中大急,道: “我是說,殿……”小藍見自己說漏了嘴,忙改口道:“我是說朝陽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可瑞斯汀摸了摸小藍的額頭,道:“你沒有發燒吧?我又沒有和他在一起,怎麼會與他一起回來?”小藍急得直跺腳,道:“你是說你沒有見過朝陽?”“當然。”可瑞斯汀毫不置疑地道。

  “那……那你昨晚去了哪裡?”小藍忙問道。

  “昨天遇到一個朋友,他請我喝酒,喝多了也就沒有回來,現在都還頭痛。”可瑞斯汀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見小藍急切的樣子,又道:“幹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當然發生了事情,朝陽以為你被人挾持,現在救你去了。”小藍急切地道。

  “被人挾持?救我?”可瑞斯汀聽得一頭霧水,她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講什麼。”小藍一時之間也不知到底從何說起,急得走來走去,喃喃道:“完了,完了,朝陽這一次一定被人騙了。”可瑞斯汀見小藍的樣子,知道事態嚴重,醉酒後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藍道:“什麼事情?這一次朝陽被你害死了,他去幽域幻谷救你去了。”小藍這時記起那張紙條現在還在自己口袋中,忙掏出來給可瑞斯汀。

  可瑞斯汀接過一看,立即變得花容失色,她自是知道什麼叫做幽域幻谷,也知道幽域幻谷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進入裡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她心中駭然忖道:“朝陽到幽域幻谷救自己,這實在太可怕了!”忖罷連忙轉身往劍士驛館外跑去。

  小藍在後面喊道:“你要去哪裡?”可瑞斯汀來不及作任何回答,只是沒命般地衝出劍士驛館。

  這時,正好一個遊劍士裝束的人剛好從所騎的馬上下來,準備進入劍士驛館。

  可瑞斯汀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韁繩,飛身上馬。

  “駕!”也不與那人打招呼,便策馬疾馳而去。

  那遊劍士裝束的人看著可瑞斯汀策馬而去,搔了搔自己的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語般道:“怎麼雲霓古國的人借馬也不說一聲?”見可瑞斯汀和馬從眼前消失,也不再看,似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般地走進了劍士驛館,大聲道:“老闆,給我開間上房。”

  △△△△△△△ △△

  幽域幻谷。

  “你到底是誰?”影子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重複著這句話了,他已經問得口乾舌燥。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嗎?你怎麼記性這麼差,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夠記住?我是我,我不是誰,誰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那聲音顯得極為疲憊地回答道。

  “我問你到底是誰?”影子嘶啞著聲音吼道。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再問我就不回答你了,可你還在不停地問,你哪有這麼多問題?最後一次告訴你,我是我,我不是誰,和誰一點關係都沒有。”“砰……”影子氣得昏了過去,倒在了地上,那個在他耳邊不斷響起的聲音也消失了。

  谷內頓時恢復了一片平靜。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影子問自己:“我醒了嗎?”那個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了:“你當然醒了,你沒醒怎麼會睜開眼睛?你沒醒怎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影子沒有再問“你是誰”,而是道:“那你說我醒了沒有?”“這個……那個……”那個聲音卻回答不出來,最後只得道:“我也不知道你醒了沒有。”影子站了起來,道:“不管醒了沒有,都要往前走,你不是說過要想知道我的飛刀射出去沒有,只要往前走便會知道答案嗎?”“我說過這樣的話嗎?我怎麼不記得?對了,這話不是你說的麼?”那聲音道。

  “不管是誰說的,只要往前走便是。”說完,影子便默不作聲地往前走去,而那個聲音也沒有在他耳邊嘮叨了。

  影子往前走了幾步,在他眼前出現了兩道削壁而成的羊腸小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在巨石的上方有縱橫交錯的石筍搭成的石穹頂。

  影子毫不遲疑地側身沿著羊腸小道而行,從裡面吹出的冰寒刺骨的陰風也越來越重。

  影子只是側著身子,一步一步地移動雙腳,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問。

  穿過羊腸小道,經過一片奇石怪林之後,出現的是一片空地。空地上除了一些石子之外,什麼都沒有,而在空地的正前方,有著兩個洞口,一個洞口裡面冒著黑色的霧氣,而另一個洞口裡面則冒著白色的霧氣。

  冒著白色霧氣的洞口顯得比較溫和,冒著黑色霧氣的洞口顯得比較陰冷,那羊腸小道中穿過的陰風顯然是從這有著黑色霧氣的洞口吹出來的。

  影子身不由己地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選擇哪個洞口而進。

  那個聲音這時又在他耳邊響起了:“左還是右?左邊冒著黑氣,右邊冒著白氣。”影子沒有出聲。

  “我看還是右吧,右邊沒有那麼冷,冒著白色霧氣,裡面也看得清楚。”那聲音又道。

  影子想也不想,便往冒著寒冷黑氣的洞裡面走了進去。而他的耳邊卻傳來那聲音得意的笑聲,彷彿是在笑他中了激將法。

  影子毫不理會,他似乎已經知道,只要自己一思考,只要自己心中存在疑問,那個聲音便會趁機擾亂自己的心神,將自己引入歧途。剛才若非及時昏了過去,他絕對不可能以清晰的思維考慮到這一點,恐怕此刻也已被那聲音弄得神經錯亂,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或許連自己是怎麼死的也分不清楚。

  冒著黑色迷霧的洞內果然極冷,簡直是一個冰窖,越往裡走,也就越冷,黑色霧氣也就越重。

  影子緊緊裹著那襲破爛的遊劍士服飾,忍受著這極寒的考驗。他知自己來了就不能夠回頭,只要稍微遲疑,那聲音便又會引導自己進入一個極為可怕的夢魘之中,這種情況要是發生第二次也就不再像第一次這般簡單了。羅霞所說的迷失自我,甚至於自殺,是絕對有可能的。

  正當影子一步步向前走著的時候,突然,他腳底一滑,身子便急速地往下降,彷彿是在冰面上滑行,風在耳際疾掠而過。

  他看不到前面有什麼東西,黑色的迷霧濃得連自己的眼睫毛都看不見。

  影子在瑞士度假的時候曾經滑過雪,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最重要的是保持身體平衡和心態的冷靜,千萬不能急躁。

  “砰……”影子的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除了屁股有疼痛感之外,所幸並沒有發生其它什麼事。

  當他四顧之時,濃重的黑色迷霧卻已經沒有了,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寒潭,在寒潭的上空七八米處縈繞的是黑色的迷霧,迷霧不斷地向外飄散。

  顯然,這黑霧與寒氣正是由這寒潭中所散發出來的。

  影子再四顧張望,到處都是石壁,不再有其它任何物甚,出口更是沒有。

  影子再往自己滑下來的地方望瞭望,那是一個幾乎達到九十度的斜坡,高不見頂,要想爬出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影子想起此行的目的,也想起是誰讓自己來這裡的,而莫西多到現在連踪影都沒有出現,更別說可瑞斯汀了。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起可瑞斯汀房間裡所留下的那張紙條,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難道不是莫西多所留?”影子為自己心頭突然出現的念頭嚇了一跳。

  而這時,那寒潭傳來了水花之聲,影子的思忖立時被打斷。他轉眼望去,那寒潭之水在慢慢的升起,不是整個寒潭之水在升起,而是在寒潭中間,有一奇怪形狀的水在升起,彷彿是由一無形、透明的東西將水托起,但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只是奇怪形狀的水在升起。

  漸漸地,那水在虛空中聚斂,聚斂成一個清晰的形象,是人的形象,是一個漂亮至極的女人的形象。

  是可瑞斯汀,不,是法詩藺!或者說,剛才開始是可瑞斯汀,而剎那間卻變成了法詩藺。

  影子驚駭不已,他想起羅霞口中所說的“幻鏡”,難道這寒潭便是所謂的“幻鏡”?

  因為影子剛才心中確實想到了兩個女人,一是可瑞斯汀,但當由水聚斂而成的女人曼妙的身姿形成的時候,他的大腦中霎時出現了法詩藺的形象。

  這“幻鏡”竟然可以反應人的心聲,而且可以導引出對人影響最深的、最重要的人。

  影子看著這由水幻化而成的法詩藺,他的腦袋拿他的眼睛沒有一點辦法,也就是說,他的腦袋叫他不要看,而他的眼睛卻不聽話。

  由水聚斂而成的法詩藺輕輕眨動了一下那鑲嵌著黑色寶石的美眸,晶瑩剔透的臉上就蕩漾開了笑的漣漪。

  天哪!她是那麼美,以至於讓影子心生擁抱她的衝動。他的手伸了出去,攔腰將法詩藺抱住,而法詩藺卻給攔腰抱斷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1:47
第二卷第十七章觸摸虛無
  影子什麼都沒有抱到,他的手觸摸到的是虛無,而被攔腰抱斷的法詩藺又是如此真實地存在,那腰完好無損。

  晶瑩剔透的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居然還有一絲紅潤,非常動人的紅潤,有著桃花一般的嬌豔,卻更比桃花讓人充滿遐想。

  法詩藺動了起來,更準確地說,她是舞了起來,在寒潭上舞了起來,就像凌波於水面的仙子,秀足輕踏蓮步,曼妙的嬌軀隨步而舞。

  寒潭水面因秀足輕點,一圈圈漣漪紛紛蕩開,而她的身姿卻像水面上的一片飛花,一片落雪,一片飄絮……隨波而動,隨風而舞,萬種風情隨著秀足的動、隨著一顰一笑的表情而讓人魂牽夢繞,不能自拔……

  影子醉了,是的,他醉了,他又怎能不醉?

  他看到的法詩藺在寒潭上舞蹈麼?不,他看到的是法詩藺在自己的心中舞蹈,她的秀足輕點之處便是自己的“心”最敏感的地方,是自己的“思”最多情的地方。她的舞已經與夢幻中的身影融合成了一體,不再是局限於形體的表現,而是感情的訴說,是她的感情,也是影子的感情,更多的、更完全的是兩種感情的訴說所產生的共鳴,是兩顆心,兩個身形共同結合,合二為一的表現。

  影子走了上去,他的雙腳踏在寒潭之水走了上去,他與法詩藺一起舞了起來,他們幻化在了一起。舞,已經不再讓他們分彼此;舞,已經真正讓他們相融合了,是身形的融合,更是生命的融合。

  他們如雙蝶一起翩飛於花叢間,他們如比翼鳥雙雙暢遊於虛空中,他們如鴛鴦雙雙戲水於湖面上……生命中最美好的、最激動的、最讓人感到幸福的一切都不再是一種夢想,而是可觸可感的實物。

  天啊!讓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吧!

  “嘩啦啦……”一聲清脆的聲響響起。

  是玻璃碎了?不!是法詩藺碎了,是水幻化而成的法詩藺碎了,更是影子的心碎了。

  影子感到自己的心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是一隻手伸向自己的身體,將心撕成兩半。

  影子站住了,他是站在原地,而並非立於寒潭的水面之上,剛才只是他心神出竅與夢幻的結合,法詩藺並沒有存在過,但他的心被撕開的疼痛感是確鑿無疑的。

  他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內有一種不屬於自己的生命存在,它正在撕開自己的心臟,抓住了他剛才在夢幻激情的根源所在,是幸福感的最巔峰。

  影子不知,這正是他身體內潛藏的神魔寄居的天脈,夢幻般的激情將天脈引至最敏感、最興奮的心臟,然後將之抓住。

  這是有人在暗中作祟,而且深諳怎樣擒獲天脈的方法,這絕非一般人所為。

  影子動彈不得,他的生命最本源的東西已輕握在了身體內那隻無形的手中。

  這時,他體內七經八脈中所存在的力量全部向心臟部位匯聚,似乎在與那隻無形的手進行抵抗,以保護天脈。

  體內刮起了強烈的振盪風暴!

  “火之精靈,快出手!”影子體內傳來一聲吼叫。

  “水火交融,冰火兩重天!”那個一直在影子耳邊響起的聲音與影子體內那聲音同時暴喝。

  虛空中陡然爆出了赤紅的炎流,繞著影子疾如迅風地旋舞起來,越舞越疾,越轉越猛,當旋滿影子的周身後,猛然間化作一道赤練從影子的百匯穴竄入他的身體內,其勢有若暴烈的龍捲風,驚怖駭人。

  而影子體內,一道冰寒至極的水流已經竄遍影子的經脈,並且凝成冰鏈。

  當冰與火交融的時候,影子體內燃燒了起來,是冰與火交融的燃燒,一個至寒,一個至熱,雙雙聚於影子的心臟部位,形成一個煉爐,影子體內與之抗爭的力量漸漸在瓦解。

  原來,一直在影子耳邊嘮叨的是火之精靈,而影子在寒潭所見的幻化成法詩藺模樣的是水之精靈,它們一直在幻化欺騙著影子,不著痕跡。

  這“冰火兩重天”更是火元素與水元素化水火歷來不相融的道理為相融,是兩種元素合力打造的巔峰之作,可以毀滅任何普通神魔級別的修為。只有自然界存在的兩者之精靈的傳承者才可以破壞水火不相融的極限,使出“冰火兩重天”。

  只是兩大元素的精靈一直以來皆是魔族的一個派系,自從聖魔大帝消散後,便不見其踪影,不知為何要對影子下手,奪取影子體內神魔寄居的天脈。

  在水之精靈與火之精靈以“冰火兩重天”的煉化下,影子體內保護天脈與之抗衡的力量已瓦解至無。

  天脈已完全地與影子的心分離出來,握在了那隻無形的手中。

  “哈哈哈……”影子體內傳出水之精靈與火之精靈得意的狂笑。

  “還不給我拿出來!”這時,一個低沉沙啞至極,但卻不能讓人抗拒的聲音在石洞內響了起來,伴之而出現的是一身形高大魁武、長發垂肩、身披黑色斗篷之人。

  而無風卻恭敬地出現在他的身側。

  此人正是魔族暗魔宗的魔主驚天。

  無風阿諛道:“恭喜魔主獲得天脈,重整魔族,統領天下!”暗魔宗魔主驚天毫不客氣地道:“你這話不是說得太早了麼?”無風討了個沒趣,只得立時閉嘴不言。

  一道赤紅的炎流又從影子的百匯穴竄了出來,在虛空中又化為虛無,不見其影。

  只聽火之精靈在虛空中道:“驚天魔主現在總算能夠得償所願了吧?”“哈哈哈……”驚天仰天狂笑,道:“有了天脈的聖力,我便可以像聖魔大帝當初一樣,統領整個幻魔大陸,傲視天下!”火之精靈也在一旁隨之而笑。

  這時,一股水柱伴隨著五彩的霞光從影子的百匯穴緩緩升起。

  驚天看著這五彩的水柱,是水之精靈正帶著天脈從影子體內出來,他的臉上現出長久的期待而即將實現的表情,他的心有著較為急促的跳動。

  為了這一刻的到來,他實在等了很久。

  消失在虛空中的火之精靈與無風也專注地看著五彩的水柱緩緩升高。

  突然,在他們的上空傳來一聲嬌斥。

  “以天地的名義,以萬物的祈願,以遠古的契約,打開聖光,封印一切魔咒——聖光封魔!”虛空中,彷彿自九天之上打開了一道神門,神聖的光彩自九霄傾瀉而下。

  石洞內孕育著一團祥和之光,照亮了石洞內的一切,使任何神魔妖孽都無法掩身,使天地萬物都歸於寧靜與真實。

  暗魔宗魔主驚天忙以黑色斗篷掩住聖光對他的普照;無風則用雙手掩住雙目,嘴里大喊“不要”,身子委縮成一團;在虛空中無法視見的火之精靈也現出了一個矮小的渾身赤裸,如嬰兒形狀的形體,其身四周彷彿燃燒著一團若有若無的火焰,它四處逃竄著,在聖光的普照之下,竟然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後無奈只好鑽進了驚天的斗篷之內。

  影子頭頂的那道五彩水柱早已被一道疾閃而下的電光擊中,回入影子體內。

  影子倒在了地上,而這時一個人在空中飄然落下,出現在他的身邊,是可瑞斯汀!

  聖光漸漸淡去,驚天掀去掩住雙目的斗篷,雙目如電般逼視著可瑞斯汀,厲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會魔族的'聖光封魔'?”可瑞斯汀抬起鳳目,迎視著驚天的目光,將臉上用來偽裝成遊劍士的鬍鬚盡數撕去,然後冷冷地道:“驚天魔主,你說我是誰?”驚天大吃一驚,道:“你……你是安吉古麗皇妃?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無風與火之精靈也吃了一驚,眼前的面容他們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他們不敢相信,被聖魔大帝的萬鈞之力化為烏有、元神俱散的安吉古麗皇妃怎麼會出現在這洞中?

  可瑞斯汀道:“我不是安吉古麗皇妃,我乃魔族新一代聖女可瑞斯汀,沒想到你竟敢對聖主動手,妄圖奪取天脈!”“聖女?”驚天審視著可瑞斯汀道:“我可從未聽說過魔族何時有了新聖女,我只知道聖女早在聖主消失之前便已死去。”可瑞斯汀撕開胸前的衣襟,在滑如凝脂的肌膚上,驚天、無風及火之精靈看到了一個黑色的月牙形徽記。

  不錯,這正是魔族每一代聖女的標誌。

  驚天冷哼道:“就算你是聖女又怎樣?魔族已經一分為三,已經不是當年的魔族,'聖女'只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封號,又豈能再號令魔族?魔族現在需要的是新一代聖主的出現,而不是一個聖女!”可瑞斯汀冷然道:“不錯,魔族現在需要的是新一代聖主,而你卻妄圖將聖主毀去! ”驚天一聲冷笑,道:“就憑他任人宰割也可成為魔族新一代的聖主?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配成為魔族的聖主?還不如將他體內的天脈移至我的體內,開啟神力,號令魔族,一統幻魔大陸!”“聖主之命,乃由天定,豈可讓你任意更改?你身為暗魔宗的魔主,豈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可瑞斯汀憤怒地冷斥道。

  驚天不屑地道:“我不想與你作無謂的爭執,什麼天定,一定盡在人為!我若是得到天脈的神聖之力,我便是魔族的聖主,你若再囉嗦,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驚天最後一句話的聲音陡然變大,從他口中呼出的真氣,頓時使整個石洞內的空氣變得沸騰激蕩起來,衝撞石壁,竟然發出無數爆炸聲,細石駁落,紛如雨下。

  無風感到體內氣血翻騰,驚駭不已,他沒有想到這一千年來,魔主的功力竟然達到以聲傷人,不著痕跡,看來這一千年來他的閉關自修,一定參透了“暗魔啟示錄”上的武功魔法。

  可瑞斯汀身處聲場的中心,更是感到有無數細若游絲的力量紛紛鑽進自己的身體,耳鼓則如針刺一般疼痛難忍。

  以她的修為,自是不能與擁有兩千年功力修為的驚天相比,幸好這次前來尋找聖主之前,得魔族護法元老悟空以畢身功力相傳,但這並不說明她的功力可以與三大魔主之一的驚天相抗衡。

  可瑞斯汀冷笑一聲,道:“別忘了,我是聖女,聖女的職責便是保護聖主的轉世之身,對每一個魔族之人而言,'封魔靈印'皆是他們不願見到的,元神被困於幽境的滋味,我相信驚天魔主也不願體驗這種滋味。”是的,“封魔靈印”是自魔族創立以來,便一直單傳於聖女的一種武技魔法,便於震懾其他魔族之人有逆反之心者,保護聖主的轉世之身。

  驚天確實對“封魔靈印”心有顧忌,否則他早就不用與可瑞斯汀廢話,將其擊殺。但他並非是懼怕“封魔靈印”,他完全可以擊殺可瑞斯汀,可如此一來所付出的代價是被封印封住五成的功力,這是他不願見到的,到那時他便沒有能力將天脈內的神聖力量開啟,歸為己用。

  驚天不屑地一笑,道:“你以為用'封魔靈印'就可以嚇倒我嗎?這未免太天真了,以我的絕世修為,靈印根本就不可能沾上我身,對於你自己的修為你應該很清楚,你相信自己可以用'封魔靈印'將我封住麼?”可瑞斯汀知道驚天是在進行心理戰,企圖在自己的心靈間找出空隙,再施以辣手。她冷冷一笑,道:“驚天魔主要是不相信我的實力,不妨一試,結果很快就會明朗了。”驚天臉色立時沉了下來,他確實有運用心理戰,找出可瑞斯汀心裡空隙的想法,沒料到被可瑞斯汀識破,當下冷冷地道:“你倒是很聰明,但聖女似乎忽略了一點。”“忽略了一點?”可瑞斯汀不解。

  驚天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道:“不錯,你忽略了一點。”正在這時,可瑞斯汀感到一股熾熱的氣流從背後侵至,迅若疾風。

  可瑞斯汀立刻想起了火之精靈,剛才她一心注意著驚天,卻忽視了眼睛看不到的火之精靈。

  看來眼睛是最容易欺騙人的。

  是的,火之精靈已經無形地侵至可瑞斯汀的背後,對她進行了突襲。

  火之精靈已經化作了一束猛烈的火舌,越過兩丈空間,襲向可瑞斯汀。

  “轟……”可瑞斯汀嬌軀微轉,手按靈印狀,玉指輕彈。

  一道無形氣勁頓時竄入火舌中,那道火舌四散成萬點火星,濺得石洞內一片零亂。

  火舌一散,可瑞斯汀身子略進,手按靈印再向火舌之中最耀亮的核心攻去。

  火之精靈似乎早已洞悉可瑞斯汀的攻勢,突然間幻化成一個火球,越高一米,以萬鈞之勢撞向可瑞斯汀。

  可瑞斯汀靈印擊空,她感覺到了來自火球之中張狂而有野性的氣機,那個火球蘊含著火元素最為灼烈的魔法,是火之精靈的核心所在,是天地間火之精魂。

  空氣變得異常乾燥,彷彿也隨著火球燃燒起來了一般。

  可瑞斯汀開始認識到了火之精靈,這天地間守護著五大元素的宿主之一,果然非一般易與之輩,可恨的是他與驚天攪在了一起,企圖幫助驚天奪取天脈。她不知自己該不該將之用“封魔靈印”封死,畢竟,火之精靈對日後聖主重新振興光復魔族有著重大的作用,而且她若對火之精靈使出“封魔靈印”,驚天必然會趁機出手,而她卻沒有足夠強大的餘力來應付驚天的突擊,那是她最為擔心的。

  驚天面現得意之笑,看著可瑞斯汀如何應付這火之精靈即將爆發出的攻擊,他在等待著。

  “轟……”一聲強烈至極的爆響,猶如兩個炸雷在虛空中相交。

  火之精靈突然發動了攻勢,可瑞斯汀被火球吞沒,但她又自火球的背面穿了出來,火球頓時成了一個橢圓的形狀。

  可瑞斯汀身上不沾絲毫火星,而火球似乎沒有占到什麼便宜,火光有著瞬間的暗淡。

  驚天知道,那是火之精靈剛才受了可瑞斯汀的攻擊的緣故,所幸受傷不重,沒有大礙。

  無風也看到了火之精靈沒有在可瑞斯汀身上占到半絲便宜。

  可瑞斯汀剛剛轉身,火之精靈幻化成的那團火球迅速恢復成了渾圓的球狀。

  可瑞斯汀尚未出手,卻發現自火球中射出一道火舌,火舌似乎帶著萬鈞的力道沖出。

  火球開始滾動,生出灼熱的氣流,四周的空氣竟然真的有一大片燃燒了起來。

  很快,虛空變成了一片火海,驚人至極。

  驚天身體四周自然形成一道防護氣流,環身縈繞。無風則是運功,將真氣行遍全身,阻隔著火熱的攻進。

  可瑞斯汀閃開那道火舌,整個人若游魚般向火球滑去,而燃燒著的虛空卻被可瑞斯汀的身形如刀一般從中撕開。

  火之精靈似乎知道了可瑞斯汀的厲害。

  “呼呼呼……”數十道火舌同時噴出,在虛空之中交織成一道火網,火網之間更有許多帶著強猛勁氣的火束穿插,完完全全封死了可瑞斯汀的進攻路線。

  可瑞斯汀突然身勢幻動,在數十道火舌的交織進攻下倏地消失,而這時,一道強大的氣勁劃破了交織的火網,直取火球的核心。

  “忽……”火球驀地擴張開來,由渾圓變橢圓,隨即橢圓又變成一張巨大的火盾,將火之精靈隱在其後。

  這時,驚天的額頭輕皺,他沉聲喝道:“上!”無風動了,他手中的劍如毒刺一般刺向了一個若有若無的虛點,他知道那是可瑞斯汀。

  那道氣勁將火盾一劈為二,整個火球頓時消失至無,虛空中除了有些灼熱的味道之外,連一點火星都沒有看見,顯然是火之精靈遭到了重創,將他的魔法功力完全破壞。

  而驚天並沒有看到可瑞斯汀使用“封魔靈印”。

  無風的劍刺中了那點若有若無的虛影,但那並不代表刺中的是可瑞斯汀。

  一根玉指彈在了刺空的劍身上,無風手中的劍發出強烈的震動。

  那並非玉指輕彈那麼簡單,那玉指之中蘊含的是封殺功力的靈印,雖然不是“封魔靈印”,但足可透過劍身在一定的時間內抑制住無風的功力運行。

  無風手中的劍果然滯緩了一下。

  但僅僅只是那麼一剎那,其時間甚至少於眼睛眨動的一剎那,無風的劍就像是貼著光滑的水面一樣,平滑而過,可速度卻是疾如驚電,他的目標是攔腰斬斷可瑞斯汀的身形。

  反應可謂快至極致。

  “哈哈哈……”驚天這時大笑,他似乎看到了解決之道,於是大聲道:“好了,聖女就交給你們了,我帶著他先走。”驚天說罷,便如一陣疾風向影子所躺之地掠去。

  可瑞斯汀則由於剛才與火之精靈交手及無風的劍,隔著一個身位不能及時援手。

  原來,驚天早已將這計算好。

  可瑞斯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驚天將影子的身子提起,況且這時,重創之後的火之精靈又捲土重來,加之無風的劍同時攻至,將她可以移動的方位全部封死。

  驚天剛將影子的身體提起,他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充滿殺機的眼睛。

  是影子的眼睛,他醒了!

  影子的眼睛突然睜開,他手中的一柄飛刀往驚天的心臟部位猛刺而去。

  驚天一愕,但隨即是一笑,道:“你根本傷不了我的。”“鏘……”飛刀如同刺在了鋼板上。

  影子的飛刀根本就沒有傷得驚天分毫。

  白芒閃過,影子的飛刀急轉,以快如迅雷的速度向驚天的脖子上劃去。

  但結果仍是一樣,不見絲毫的血從驚天的脖子上流出。

  兩擊不中,影子根本想也不想,第三擊又攻了出去。

  這次,是他的左腳以不可理解的方式踢了出去。這是他自然本能的一種反應,根本就沒有經過他的大腦,也就是說,這一腳沒有任何蓄意的成分存在,只是踢出了一腳。

  但這一腳讓驚天捉住影子的手鬆了一下,影子“砰”一聲摔在地上。

  驚天一動不動地站著半天,那一腳踢中的是他的下陰部,也是他的氣門所在。幸好,影子是無意識的一腳,並沒有多少力量。

  驚天的眼中閃現出殺意,他狠狠地盯著影子,道:“你是第一個被我抓到後逃脫之人。”影子掉在地上之後,就勢一滾,已經離開驚天四五米,再從地面站起,與驚天拉開距離。剛才兩刀沒有傷對方分毫,影子已經知道了他的厲害。

  影子不知眼前是何人,但他顯得很冷靜,他現在才知道那紙條並非莫西多所留,而定與眼前之人有關。他道:“只是以前你沒有碰到我而已。”這時,可瑞斯汀雙手在虛空中幻動變化,虛空中隨之出現了兩隻巨大的玉手,而且兩隻玉手在虛空中不斷擴大,待大得在虛空中消失的時候,火之精靈與無風突然感到了迎面撲來的不可抗拒的巨大罡氣。

  罡氣將虛空的每一個因子賦予了生命,每一個因子都是帶著強大攻擊力的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3 11:48
第二卷第十八章聖靈手印
  火之精靈與無風突然停住了,他們的心感到茫然,他們找不到出手的機會,更不知如何出手,他們所能夠做的便是等待著無奈的結果。

  在這一刻,他們似乎認識到了魔族的聖女為何可以擔負著,就算是三大魔主也不可以擔負的責任——保護聖主!協助聖主一統魔族!

  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看來那般孤立的,就像聖女,不能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剛經人事的女孩一樣。事情的存在本就是最具說服力的理由,聖女就是聖女,聖女不是一般魔族之人,她擔負著上天賜予一個人的使命和責任。

  所以,沒有人可以小瞧聖女。

  虛無的空氣中傳來可瑞斯汀的嬌喝聲,也許不是傳來,似乎聲音本就存在空氣中每一個因子當中。

  “聖靈手印!”是的,可瑞斯汀這時使的正是“聖靈手印”,雖然不及“封魔靈印”那般超強霸道,封殺一切魔神,但是足以應付無風與火之精靈。

  金光一閃,石洞內頓時變得異常亮堂。

  消散在虛空中的兩隻巨大玉手還原成可瑞斯汀俏手的模樣,莫名其妙地印在了無風的胸前,以及那團燃燒著火球的最中央。

  金光消散,手也消失。

  而無風則被冰凍般站立不動,他的精神力和功力已經處於“假死”的狀態,不能夠再受他的支配,就連說話也不行,惟有意識還存在。

  火之精靈現出了原形,他只不過是身材不尺兩足的小孩模樣之人,頭髮赤紅,似乎有著火焰在燃燒一般,他的隱身魔法已完全被破除。

  驚天當然看到了這一幕,所以他半天沒有說話,但沒有說話並不代表他沒話可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這或許可以證明眼前的可瑞斯汀是真正的聖女,也許在他看到那個月牙形徽記的時候,他就知道,但此刻才像是真的。

  有時候證明一種身分,不僅僅是標誌或稱謂,而是實力,只有實力才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驚天終於還是說話了,此時,聖女可瑞斯汀已經與影子站在了一起,他道:“果然不愧是魔族的聖女,年紀輕輕,修為卻已不能讓人小覷! ”可瑞斯汀傲然道:“驚天魔主現在應該知道,沒有人可以傷害聖主!”這是影子清醒後,由自我意識支配聽到的兩人第一次對話。

  他當然認識這沒有鬍鬚的遊劍士是可瑞斯汀。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可瑞斯汀是女兒之身,她的裝束相比於那些電影中化妝大師的“作品”不知遜色多少,只是他一直沒有點破而已。令影子感到不解的是,她的身分竟然是什麼聖女,而且武功魔法修為高得出奇,而他卻一直沒有看出,這不能不說是他分辨能力的一種失敗。

  另外還有一點,沒有鬍鬚的可瑞斯汀竟然美若天仙,是可以讓每個男人見到後都產生衝動的那一種,相比於法詩藺卻是一點兒都不遜色。

  而且,影子聽到從她口中吐出的“聖主”二字,這顯然是對自己的一種稱謂,這也是他第二次聽到有人稱自己為“聖主”,而眼前這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卻是什麼“魔主”。

  他記得影曾經對他說過,他本屬於這裡,是宿命讓他來到這裡,為了“姐姐”,她要幫助自己恢復記憶。他知道影是神族之人,是花之女神,而眼前的魔主顯然是魔族之人,可瑞斯汀似乎也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驚天笑,很狂妄的笑,笑過後,道:“聖女也未免太小看我驚天了,陪聖魔大帝征戰天下的暗魔宗魔主豈是這樣輕易被人唬住之輩?”他斗篷輕掀,兩道暗淡的黑氣似針一般從火之精靈及無風眉心鑽入,而他卻是看也不看。

  霎時,兩人身上傳來冰塊被打碎般的聲音,凝滯瞪著前方的四隻眼睛開始有了靈氣。

  被可瑞斯汀“聖靈手印”封住功力及精神力的火之精靈及無風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常。

  可瑞斯汀心中吃了一驚,但在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微微一笑,道:“驚天魔主還記得自己當初陪聖魔大帝征戰天下麼?本聖女還以為你忘了!”驚天臉現無比崇敬之情,道:“聖主威蓋天下,我怎會忘記?我今天就是為了聖主的威儀再度重現大陸,才要從他體內取出天脈,因為惟有我才可以重現聖主威儀!”“聖主之身,乃由天定,豈能更改?如果驚天魔主要逆天而行,本聖女也再無話可說。”可瑞斯汀盡現冷然之情,她知道今天再多的口舌也只是浪費,驚天是蓄謀已久的,決不會輕易放棄。

  驚天這時閉上了眼睛,他雙手合十,嘴裡喃喃有語似在祈禱著什麼。

  可瑞斯汀知道他是在作心靈的禱告,這也是驚天動殺念之前對心靈的祭示。

  魔族每一個魔主都有著心靈的宿主,這種禱告是在完成與宿主心神的完全合一,只有這樣才能夠獲得超越自然的力量。

  這是來自上古的契約,是魔族與人族、神族的本質區別所在。

  這種契約被謂之為黑暗的,是違反了某些自然的天定,獲得了超越自然的力量,被視之為邪惡的,所以魔族謂之為魔族。

  魔族的最本質便是離經叛道!

  聖女可瑞斯汀手捏手印狀,她也打開了自己的心靈,一道靈光直透她心底最悠遠的地方。沉睡中的力量被呼醒了,它漸漸升騰,從心底最悠遠的地方慢慢將心包裹,與心融在了一起。最後,無限的力量從心向四周輻射,滲透進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最遠古的契約完成了它最初的儀式。

  影子看到,可瑞斯汀的周身隱約泛著白光,彷彿是一個全新的人,而驚天的身體周圍有無限暗淡的黑氣在向四周瘋狂地擴散。

  整個石洞在瞬間便被這暗淡的黑氣所充斥。

  影子感到自己的心被一團巨大的陰影所籠罩,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無風與火之精靈也感到了這暗淡的黑氣所給他們帶來的壓力。

  驚天放下合十的雙手,眼睛緩緩睜開。

  突然,他的雙眼射出兩道如電般的極光,森寒凜冽。

  極光穿透暗淡的黑氣,射進了聖女可瑞斯汀的雙眸,向內疾速伸展。

  可瑞斯汀的雙眸變得虛無空洞,透過瞳孔,如同是深不見底的海洋。

  而那兩道極光就融入了這深深的海洋當中。

  兩人都站立沒有動,暗淡的黑氣不斷加重,可瑞斯汀周身的白光依然若隱若現。

  不知為何,影子感到自己的身體有種異樣的反應,一點點的就像是有一棵新芽在慢慢地欲突破土壤的束縛,破土而出。可每當突破土壤最後一層防線的時候,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總是將新芽突破的力量瓦解,回歸原樣。一次是這樣,第二次也是這樣,如此屢次反复,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好像體內有兩種不同的力量,一種在想方設法突破,而另一種在極力維持著這種平衡,相互制約。影子感到,似乎隱約由這暗淡的黑氣籠罩的氛圍所導致,但他又不能確定。

  在影子體內,被聖女可瑞斯汀用“聖光封魔”封住的水之精靈這時也有了反應,但這種反應很輕緩,就像是一個呼吸有些困難的人。

  “聖光封魔”已經完全瓦解了她的精神力和功力,她的魔法已經不能夠再施展,被困居在影子體內。當然,她不是一個有形的人,而是精魂,水之精靈的精魂,精靈本是一種無形的精神體,只有在遭受魔法攻擊時才會顯出一種思想概念中的原型。

  影子體內的天脈,在水之精靈受到“聖光封魔”攻擊的時候已經遁跡在影子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影子所感到的所謂新芽的突破正是寄居在天脈內的有著魔性的力量,它得到了暗魔宗魔主驚天黑暗魔法的刺激,所以蠢蠢欲動。

  此時,驚天雙眼所射出的兩道如電的極光在可瑞斯汀體內不斷地深入,不斷地延伸,但那道極光碰到的似乎總是虛無,沒有任何實在的實體。也就是說,這兩道極光在可瑞斯汀體內還沒有發生破壞作用。

  可瑞斯汀已經將體內的實體煉化為虛,“迎接”著兩道極光縱橫交錯,沒有章法的極速穿梭。

  而驚天似乎沒有停止自己的精神力和功力煉化的極光的意思,他似乎已胸有成竹。

  突然,他冷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在他的腦海中,已經遙感看到了所要攻擊的目標,一顆白色的虛點,那是聖女的元神和宿主的結合體。

  驚天將自己的功力和精神力加強一倍,兩道極光被注入了全新的力量,似流星般交錯直撞向那一顆白色的虛點。

  就在兩道極光以相反的方向撞向那顆虛點的時候,虛點突然消失。

  兩道極光似兩顆流星撞在了一起。

  “轟……”星芒四射,在可瑞斯汀體內炸開了。

  “噗……”可瑞斯汀噴出了一口鮮血,但她臉上泛現了笑意,這正是她所要看到的,儘管受了傷。

  驚天可就沒有這麼走運了,他的身子禁不住搖晃震動,身上虛汗如雨,臉色蒼白如紙,剛才的自毀行為,至少讓他損失了兩成功力,沒想到可瑞斯汀竟是如此狡猾。

  他冷冷地道:“我低估了你。”可瑞斯汀只是一笑。

  無風及火之精靈雖然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他們能夠感覺到剛才所發生之事的凶險,他們還從未看到驚天有著如此強烈的反應。

  只有影子看上去顯得很平靜,這種平靜不知是來自他的表情,還是他的內心。

  驚天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口氣直透他心底,道:“其實我不想殺你,但我知道我今天已經沒有了選擇。”一陣風將驚天臉上的長發吹起。

  緊接著一聲嘶吼穿雲裂帛,斷金碎玉,狂暴的風似洪水般向可瑞斯汀撲去。

  虛空被這狂暴的風撕開了一道裂口,彷彿從另一個空間又竄出了無數慘烈的陰風,與驚天嘶吼而成的狂風相結合,化作一張森寒恐怖、有著血腥氣味的巨口,向可瑞斯汀狂噬而去。

  石洞內石礫飛走,塵埃瀰漫,寒潭內的水被捲起兩丈多高,散佈成水霧滲透進虛空中的每一個角落。

  影子被狂風吹到了一個角落,但他的眼睛仍充滿著鷹隼一般的冷靜。

  無風與火之精靈早已退到驚天的背後,運功以拒,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石洞內天昏地暗,那張巨口已經與可瑞斯汀近在咫尺。

  “轟……”可瑞斯汀已經被那張魔嘴吞沒。

  霎時,暴風停止,萬籟俱寂,水珠、石子從虛空中失去暴風依托,紛紛墜下。

  無風等尚未明白過來發生什麼事情,事情又變換到了另一面,由極暴的動,變成了呼吸可聞的靜,動與靜的轉換就在一剎那間。

  虛空內失去了可瑞斯汀與驚天的踪影,彷彿他們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抑或他們已經遁入了另一個空間,總而言之,他們消失了,連那張突然出現的魔嘴也消失了。

  似乎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影子的眼睛依然很冷靜,他盯著那寒潭的水面,水面之上有一根長長的髮絲在隨波蕩漾。

  一個水泡自寒潭水面冒出,緊接著,寒潭竄起數十丈高的水柱。

  水柱像龍捲風一般在虛空中旋轉,水柱內有兩道暗影在交纏,層疊變幻。

  “轟……”水柱炸開,水珠四濺。

  每一顆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撞上石壁,竟然深入石壁之內。

  影子只得不斷躲閃,但紛如雨下的水珠讓他躲不能躲,身上的遊劍士裝束被水珠濺得更破碎零落,身上數處都被水珠劃破。

  驚天與可瑞斯汀現出身形,分了開來。

  驚天屹立不動,氣勢逼人,而可瑞斯汀卻嬌喘不已,氣血難平。

  兩人進行了最為猛烈的功力較量,顯然可瑞斯汀沒有占到半絲便宜。

  就在這時,一聲長嘯,直衝九霄,石洞內石壁又被震得亂石飛濺。

  驚天不讓可瑞斯汀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又發起了進攻。

  他的身形化為一團旋風,消失在石洞內,緊接著,旋風爆裂,出現了無數幻動的暗影分佈於可瑞斯汀的四周。

  層層疊疊,似真似幻,不可分辨,彷彿每一處都是驚天的存在,又彷佛每一個都不是驚天。

  不但是眼睛無法分辨,而且有著極具意念的精神力在影響著可瑞斯汀的思維,就像是有無數錯亂複雜的電波在干擾著她,讓她無法作出任何有效的判斷。

  可瑞斯汀極力保持著靈臺的一片空明,她甚至閉上了雙眸,排除視覺的干擾,用自己敏銳的感觸,捕捉著石洞內任何細微的變化,這也是她目前惟一可以做的。

  一顆顆香汗自她的額頭滲出,沿著玉頰滑落,落入塵土。

  無風與火之精靈感到了輕鬆,他們看到了大局已定,現在所要做的便是等待結果的出現。

  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驚天這攻勢的厲害了,也沒有誰可以逃過這樣的攻勢!

  突然,可瑞斯汀的大腦中閃過一道亮光,她終於看到了驚天,她終於看到了驚天的殺勢所在。在她左側四十五度的地方,空氣出現了異常的波動,那不是順著幻影變動的方向,而是從斜角刺入,有著輕微的逆向角度。

  可瑞斯汀知道,這是驚天在幻影的快速變幻的掩飾下發動攻勢的跡象。

  是的,這是不會錯的,而且她還知道這一擊必是毀滅性的。

  她將自己的心神鎖定了這一點,打開自己的心靈,按照遠古的契約所賦予聖女的職責,催動了魔咒。

  “無盡的悲傷,至深的哀怨,掌握毀滅之權的主宰,魔族的主人,願你從無間之處醒來,以神聖的職責引路,封印叛逆的通道……”可瑞斯汀終於啟動了“封魔靈印”,雖然她不願,但她不得不如此,從此驚天的魔法靈力將至少被禁錮一半。她本不想做這樣的決定,但為了遠古的契約所賦予的使命,她已經沒有其它選擇。

  “封魔靈印!”可瑞斯汀終於喊出了最後一句。

  站在一旁的無風及火之精靈突然臉色大變,他們沒有想到被驚天困住的聖女還可以有自主意識使出“封魔靈印”!

  大地深處開始顫抖,虛空中開始炸雷連連,層層雲浪紛紛退開,連綿的衝擊波由最遠處開始臨近。

  一道靈印從雲層的最深處乍現而出,排空馭氣奔如雷,疾洩而下!

  可瑞斯汀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黑色,深沉得猶如無底之淵,渾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流,如山洪爆發般狂湧而出,一波接著一波,無休無止。

  靈印與可瑞斯汀合二為一,可瑞斯汀身上散發出萬丈光芒。

  一個巨大的、閃著金光的靈印向可瑞斯汀判斷的方位罩了過去。

  “轟……”石洞內發出火山爆發般的巨響,搖晃不斷,讓人不得有立足之處,跳動如篩中的麥粒。

  而這時,可瑞斯汀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中了驚天所製造的假象,她被驚天所設之計欺騙了……

  “砰……”以驚天的巨大精神力和功力凝聚成的一掌擊在了可瑞斯汀的背心。

  可瑞斯汀整個人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起來。

  “封魔靈印”擊空,可瑞斯汀的心神所捕捉到的攻擊點只不過是驚天故意製造的假象,他就是為了引可瑞斯汀使出“封魔靈印”,再施以殺手。

  而事實正如驚天所願,可瑞斯汀被他欺騙了。

  可瑞斯汀被擊中的身形從空中墜了下來,影子將她接住,抱在了懷裡。

  可瑞斯汀充滿痛苦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即便昏死了過去。

  一切虛幻的景象散去,石洞回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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