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獨戰天涯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23 22:01: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 14163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3
第五卷第九章無涯教主
  此時,神手與韓小錚、左之涯已戰至生死係於一發之境!

  雙方已註定必須以生死判勝負!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已無法化解的仇恨,更因為他們的武功決定了他們必須全力以赴,要么殺了對方,要么被殺!

  任何猶豫與退卻都將是致命的愚蠢!

  慕容池看著激戰中的三人,嘆了一口氣。

  慕蓉小容心不由一沉,道:“爹,你…為何嘆氣?”

  慕容池道:“本來這兩個年輕人一定會輸的。”

  慕容小容不高興地嘟起嘴:“你指望他們輸嗎?”

  慕容池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爹早己聽說六王爺神手武功高強,沒想到竟已高到如此地步!環視當今武林,能出其右者,恐怕已沒有了!”

  慕容蓉小容不屑地道:“我看不見得。”

  慕容池道:“現在當然不見得了.因為他已經受了傷,而且頗重!我想不明白他這樣高的武功,怎麼會被傷了!哎,一個人要練成卓絕的武功,已是不易,要練成他這樣的武功,就更不容易了!如此一個難得的人才,就這麼死了,實在可惜!”

  慕容小容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地道:“爹是說神手必死無疑?”

  沒等慕容池回答,那邊已響起一聲震天巨響!

  慕容小容急忙望去,只見二個人影倒飛出去!一個是神手,另一個卻是左之涯!

  慕容小容驚叫一聲:“左大哥!”立即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

  慕容池一怔,立即從她的神情中看懂了什麼,他擔心她有所閃失,立即跟了過去!

  當他們趕到時,才知神手已氣絕身亡!而左之涯也已受了極重的傷,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韓小錚像一桿標槍般挺立著,臉色卻己蒼白如紙!

  他的腹部開始有血滲出,一滴一滴,然後越來越快!

  他再也支撐不住了,身軀緩緩向後倒去!

  但他沒有倒下,因為段如煙已及時將他扶住!

  慕容小容擁著左之涯號啕大哭!

  慕容池道:“哭什麼哭?有慕容世家的人在邊上站著,只要有半條命的人,閻王爺就收不走他!何況他…嘿嘿…”

  不知為何,他竟笑了起來.

  慕容小容聽他如此說了,便知左之涯已不會有什麼事,這才破涕為笑.慕容池哪能看不出女兒的心事?他見左之涯武功卓越,人也俊朗不凡,心中甚是歡喜,當下便以獨門手法點了左之涯的幾處要穴,護住他的心脈,這才對門下弟子道:“找一輛馬車來,將這位傷者帶回去!”

  那弟子轉身而去.

  慕容池又對他的二兒子慕容鏡道:“鏡兒,你帶幾個人速速趕回家中,將'週天丹'取出一粒後,立即沿原路返回,直至與護送傷者的馬車相遇再將'週天丹'與傷者服下!”慕容鏡失聲道:“週天丹只有四顆…。其他方法也是能救活此人的!”

  慕容池沉臉道:“這還用你提醒我?可他恢復得太慢了,有一個人會很不高興。”

  慕容鏡道:“誰?”

  慕容池道:“你的小妹!”說罷忍不住笑了.慕容鏡一愕,醒悟過來,忙道:“我這就去!”

  慕容小容已是俏臉飛紅,也不知是喜的還是羞的。

  此時,韓小錚已醒轉過來、其實他傷得併不是很重,只是因力竭再加上失血才會暫時地暈迷過去,醒來時,段如煙正關切地望著他,眼中己是淚水盈盈,見他醒來,忙拭去淚水,道:“你怎麼樣了?”

  韓小錚覺得腹部有一種壓迫感,知道一定是已包紮過了,便向段如煙感激地一笑,因為受了傷,所以笑得有些吃力.

  他想起神手的一隻手掌插進自己腹部時的情形,當時,他清楚地感覺到神手的手指微熱以及它在腹肌中穿行時的輕微聲音!

  如果神手的手再遞進二寸,恐怕自己便無生還機會了!

  韓小錚示意段如煙將他扶起來.

  待他坐穩時,才發現段如煙腿上也受了傷!而且還沒有包紮,血己開始凝固.她一定是一心只顧看著韓小錚而無暇去包紮自己的傷口了.這時,夏雨與伏仰走了過來,韓小錚望著伏仰,吃力地道:“今天若…若非有伏前輩…

  恐怕我們要吃大…大虧。”

  伏仰被神手傷了一掌之後,臉色一直很蒼白,現在卻有了興奮之色,顯然是因為來之不易的勝利.

  伏仰道:“其實真要說謝的話,應該是我謝你才對.我在這兒潛伏了這麼多年,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機會出手。因為我對神手的功夫太了解了,單憑我一個人,即使是偷襲,也勝不了他!”

  夏雨突然道:“在六王府中的那位老者呢?”

  伏仰沉痛地道:“他死了,他也是官府中插入六王府的人對不對?”

  夏雨點了點頭。

  伏仰道:“他的身份已被神手察覺,所以故意放風說要去劫法場,等你們伏下的內線將消息進出去之後,他才對此人下了毒手!然後布下埋伏,等候你們的到來!看來他料事很準,你們果然來了!”

  夏雨痛心地道:“他…竟然死了!他是六扇門中……一位前輩高手……一個無名的英雄,我很尊重他!”

  是的,只有在六扇門這樣介於官府與江湖之間的組織,才會有真正的無名英雄!拿著微薄的俸祿,背著“鷹犬”的名聲,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韓小錚記起了那個老人,那個曾對他說過“劍折了便不再是劍”的老人,他當時也已感到這個老人有些不尋常,沒想到會是官府中人.這時,慕容世家的人已找來了馬車,將左之涯抬了上去,慕容小容向這邊望瞭望,對韓小錚一點頭,然後一行人便離開了六王府!

  韓小錚看了看段如煙,他發現段如煙自始至終都未曾看左之涯一眼.他不由在心中嘆了一氣,暗想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不知能否從此一筆勾銷.無論如何,段如煙是不會去愛左之涯的,因為她一直是利用左之涯向呂一海報復!

  而左之涯已從伏仰那儿知道了一切,也就是說他己知道段如煙並沒有死以及她與他之間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他也只能讓自己忘記段如煙.也許,便在這時候,敢愛敢恨的慕容小容走進了左之涯的情感中。何況,他們二人在六王府中生死與共,患難一定使他們有了同呼共命的感覺,於是,情愫在他們之間悄無聲息地滋長了!

  韓小錚想到了阿芸,想到自己在閣樓上說了半截的話,他的心不由自主一陣緊縮,生生地疼!

  段如煙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許多,所以又惶然不安了。

  韓小錚輕輕地道:“我想回家……”

  段如煙道:“我送你回家,不過得先把傷養好!”

  夏雨忙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可以在一夜之間找來一百個郎中!”

  伏仰道:“我信!可是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郎中,沒病也給嚇出病來了。韓老弟是皮肉之傷,只要靜養便可以了.”

  不知什麼時候,“不二門”的柳不陰、葉不陽及他們的幾名弟子,還有“天殘十二劍”

  中所剩的一啞一瞎,以及聖天法王都已離去,連各自門下弟子的屍體也一起帶走了.夏雨嘆息道:“江湖中人捲入朝廷之事,本就是有些不得已,現在既然六賊己除,他們便不願再呆在這兒了!”

  正說話間,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韓小錚等人神色一變,夏雨卻平靜得很!

  只聽得她道:“步伐如此整齊,一定是官府中人!”

  果然,不多時,一列列甲胄分明的軍士已跑步而入,綿綿不絕;竟有千人之眾!

  再看院外,只見一片燈火通明,想必在外面也集中了不少人.千人軍士閃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便見二乘大轎如飛而至!

  夏雨冷笑道:“排場倒是不小!”

  轎子轉眼已到跟前!前面的那乘大轎一落穩,便有人上前撩開轎帘,從裡邊走出一位極具威儀的官員!

  那官員衝夏雨一揖手,道:“恭喜夏姑娘旗開得勝!”

  夏雨淡淡地道:“我一個人可沒這麼大的本事!”

  官員哈哈一笑:“自然,這還得托聖上齊天洪福,英明神武!如今不但六賊的老巢被端,連他各地逆黨也已被一網打盡!”

  夏雨道:“御史大人擒了幾個逆黨自是好事,卻差點要了我的命!”

  想必這人便是詹御史!

  詹御史尷尬地道:“此話怎講?”

  夏雨道:“已過去了的事,不提也罷!御史大人如此匆匆趕來,莫非有什麼事?”

  詹御史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御史是二品朝官,而夏雨卻是無官無爵的一個女子,竟對他如此說話,怎不讓他氣煞?

  不過他也知道夏雨身份特殊,不好得罪,只好乾笑一聲,道:“夏姑娘不是發出求援信號了嗎?”

  夏雨恍然道:“抱歉抱歉,時間隔得太久,我給忘了!想必御史大人接到信號時,正忙著抓亂黨吧?”

  詹御史道:“你!……”

  夏雨道:“六賊已死,麻煩御史大人帶回去驗明正身,好在皇上面前有個交待!”

  詹御史神色緩了緩,道:“本官正要邀夏姑娘一同面見皇上。”

  夏雨道:“不必了,該我做的事我已做好了,又何必再去見皇上?我想皇上也不會因為我不去而怪罪下來吧?”

  詹御史心道:“你不去豈不更好?我可多為自己攬些功勞。”當下,他道:“既然夏姑娘心意已決!本官也不宜勉強,只好由我一人向皇上面呈經過……”

  話音未落,卻聽得一個人接過話題道:“御史大人不必擔心,我可以陪你一同赴京面聖!”

  詹御史轉身一看,卻是滿臉血污的歐陽牧野!

  詹御史細辨之下方認了出來,道:“原來是歐陽兄弟,怠慢了,我還道……”

  歐陽牧野道:“你還道我已死了對不對?”

  詹御史乾咳一聲,強笑道:“歐陽兄弟說笑了.”

  心中卻在暗罵:“怎麼一個丫頭,一個看家護院的都這麼陰陽怪氣?”但他也知道歐陽牧野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萬萬頂撞不得.

  現在,他再也沒有原來的那份興奮了,因為他知道是由於他過早對密州、雲州、怨縣等逆黨下手,才驚動了神手,從而使夏雨這邊的人傷亡慘重,尤其是御前侍衛,二十二個人已只剩歐陽牧野一人。對於皇上來說,江湖中人死多少他是無動於衷的,但御前侍衛死了卻有可能觸怒龍顏!如果歐陽牧野在皇上面前指出他的不是之處,恐怕就有些麻煩了.卻又一想:“無論如何,我的功與過至少能相抵消吧?一將功成萬骨灰,死幾個侍衛又算什麼?何況,人總是有弱點的,我就不信你歐陽牧野軟硬不吃!”

  主意拿定,心便有點安定了,忙道:“歐陽兄弟,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一同赴京吧,也免得皇上焦慮!”

  歐陽牧野面無表情,向那兩乘轎子走去。

  詹御史向夏雨告辭之後,也上了轎,轎子又飛馳而去,然後上千軍士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退出之時,己有人將神手、“神電營”、御前侍衛的屍體全帶走了,而“瘦鬼門”群豪的遺軀卻留之不理!

  夏雨杏眼一睜,又要破口大罵,伏仰忙道:“夏姑娘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好在老夫還有幾個一直跟著我的人,可以讓他們代勞.”

  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笛子,吹起清越的笛聲!

  段如煙、伏仰、韓小錚三個人都受了傷,只有夏雨一人完好無缺,憑他們四個人要將“瘦鬼門”近五十餘_遺軀安置好,的確不易。

  但能做一些準備工作:找來馬車,將屍體一具具搬上馬車.幸好六王府的馬車不少,但因為面生,所以駕車的馬都不大聽使喚.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屍休搬上四輛馬車,四人便坐在六王府內等伏仰的舊部到來.六王府內死一般的靜。昔日的繁華喧鬧已在一夜之間成了過往雲煙!

  約摸過了三刻鐘,西側終於有一個人影飛奔過來!

  眾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那人的步伐有些古怪,像喝醉了酒似的有些不穩.待到了二三丈遠處,韓小錚已認出那人原來是他在山神廟中見過的算命先生,只不過此時已不再是算命先生打扮了.

  伏仰驚訝地道:“老溫,怎麼就你一人前來?”

  被稱為“老溫”的人張了張口,未出一言,突然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他的後背赫然插著一把飛刀!

  伏仰神色大變!

  韓小錚等人也吃驚不小!

  伏仰急忙上前,扶起老溫,只見老溫已是臉色蒼白,氣若游絲了!

  那把飛刀幾乎已全部沒入他的體內,可以想像他完全是憑著一種驚人的毅力支撐到現在,一旦見了伏仰,精神不由一鬆,立刻便倒下了!

  伏仰立即與他雙掌對抵,要將體內真力送入,夏雨忙阻止道:“伏前輩,你有傷在身,還是由我代勞吧.”

  在夏雨真力的催動下,老溫終於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伏仰便急切地道:“堂…堂主,…

  快…快走吧…

  伏仰道:“為什麼?是誰下的毒手?”

  老溫吃力地道:“教…教主已…已發現了你的行踪,他…他不會放…放過你…你的!”

  突然有一個聲音道:“不,你錯了,我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殺了自己的堂主?”

  眾人一驚,齊齊循聲望去!

  只見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從一叢臘梅後面慢慢地踱了出來,藉著火光,可以看見這人格外地高,高到尋常人看他時須得仰視方可.

  韓小錚發現伏仰的神色開始變得極為古怪,只聽得他嘶聲道:“是你下的毒手?”

  那人緩緩地走了過來,邊走邊道:“對教主能這麼說話嗎?”

  伏仰冷冷地道:“你又何曾把我當作無涯教的人?”

  想必此人定是“無涯教”的教主宋米了.

  宋米道:“此言差矣!我對教中弟子可是一視同仁,你離開'無涯教'可是你自己走的,臨走時你自己沒打任何招呼,現在怎麼又怪起我?”

  伏仲道:“你又何必再演戲?你一向把我與葉刺兩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直欲將我們除之而後快,你選中了呂一海與那個賤女人,迫使我們不得不離開'無涯教'。你並不甘心就兒罷手,所以又暗中追殺我們!”

  宋米道:“呂一海背叛我教,我不是讓人去抓他了嗎?可你卻讓他走脫了.至於你的女人要紅杏出牆,我又如何管得了?自從你與葉刺二人不辭而別之後,我不但沒有責怪你們,反而讓教中弟子百般尋找…。”

  伏仰道:“住口!你如此做只不過是想殺人滅口!”

  宋米吃驚地道:“殺人滅口?我有什麼事需要殺你滅口的?”

  伏仰冷笑道:“你做的醜事大多了,當年如果你不是暗中做了手腳,你根本就得不到教主的地位!”

  宋米一聽此言,眼中精光暴閃,沉聲道:“當年我與墨師兄是在先師主持下公平地進行比試,教中弟子無一有異議.連墨師兄他本人都沒有什麼怨言!沒想到你卻在這兒打抱不平,你懷疑我沒關係,可是我絕對不容許你懷疑先師的公正與英明!”

  伏仰大笑道:“你不必以先教主來壓我,我對他老人家也是尊重得很!只是他與墨監使都 你矇騙了,才使你陰謀得逞!”

  宋米的臉色變得極為可怕,有隱隱殺機在上面湧動。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道:“想必你一定是聽信了奸人攙言,才有如此胡言亂語,我可以再原諒你一次。不過,你必須替'無涯教'殺一個仇人。”他指著韓小錚道:

  “就是他!”

  韓小錚神色不變,緩緩地道:“宋大教主為何對我如此恨之入骨?”

  宋米道:“你又何必裝蒜?我們'無涯教'已有卜堂主、花堂主及其他教中弟子亡於你手中,這個仇我們怎能不報?”

  韓小錚道:“兩位堂主不是我殺的。”

  宋米沉聲道:“鐵一般的事實你竟然還想抵賴?”

  言罷,他忽然道:“有請畢樓主!”

  便見遠處走來了五六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凌風樓”樓主畢凌風!

  而走在畢凌風後面的則是“梨園五怪”中剩下的“四怪!”宋米道:“我們本教弟子的話你們可以不信,但畢樓主的話你們總該信了吧?”他對畢凌風很客氣地道:“畢樓主,請你將當時情景說一說。”畢凌風緩緩地道:“花堂主遇害時,兇手是有名的殺手'生死不由己'麻七,麻七當時便死了。而與麻七一起的同黨還有二人,一個死了,另一個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救走!當時我所看到逃走的人之容貌,與這位兄弟並不相同.不過,我想麻七可以易容,這位兄弟也一樣可以易容,所以,我無法判斷這位兄弟是不是兇手的同黨.”說著,手指著韓小錚.韓小錚與伏仰心中暗自點頭,忖道:“畢凌風此言極為中肯,倒不失一代名俠風範.”

  糊塗武生道:“教主,我曾與那個逃遁而去的人交過手,那人的武功與他的武功一模一樣!”

  糊塗武生口中所提的“他”,當然也是指韓小錚。

  韓小錚從地上吃力地站了起來,緩緩地道:“我與你們的卜堂主交過手,並且傷了卜堂主,但我沒有殺他.至於花堂主遇害時,我的確在場!但當時我是被奸人所陷害,根本無法明白自己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痛快地承認自己曾與麻七一起出現!

  宋米道:“你說的奸人,又是誰?”

  韓小錚道:“神手.”

  宋米冷笑一聲:“神手已死,所以你就想把責任推給他,以求死無對證,對不對? ”

  “不對!”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只見一個纖美的身形掠空而出,極輕盈靈捷地向這邊射來!

  聽到這聲音,韓小錚內心一陣狂跳,因為他感覺到這一定是阿芸的聲音!阿芸的聲音他是不會聽錯的.

  當那女子落定之後,緩緩轉身,韓小錚不由一呆,心中一下子充滿了失落感.這女人根本不是阿芸,而是一個年已四旬的女子。

  可這個女子的容貌、身段、聲音怎麼會與阿芸如此相像?

  卻聽得宋米與伏仰同時失聲道:“你—一你怎麼來了?”

  尤其是伏仰,臉色極為複雜古怪!

  只聽得那女子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方道:“是該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了.”

  宋米陰惻惻地道:“李丹芸,你要說什麼?你還嫌當年的醜丟得不夠嗎?”

  韓小錚一聽“李丹芸”三字,才明白眼前這女子竟是阿芸的母親!自然,她也是伏仰之妻,難怪伏仰的神色會如此古怪。

  只聽得李丹芸道:“莫非你怕了不敢讓我說?”

  宋米仰天長笑,笑罷,方道:“怕?我什麼時候怕過?”

  他輕咳一聲,提高了聲音: “都出來吧,讓他們嚐一嘗怕的滋味!”

  話音剛落,便見四周突然如幽靈般湧現了上百名黑衣人,轉瞬間,所有的人已處於重重包圍之下!

  宋米得意地道:“我宋某可以擔保這些人至少比神手手下的飯桶要強上一倍!”

  他對李丹芸笑道:“現在,你便把事情全說出來,讓我嚐嚐害怕的滋味吧。”

  李丹芸道:“這些人全不是教中之人,你竟然背叛教規,暗中培植勢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24 13:24
第五卷第十章魂散星空
  宋米道:“此言差矣!他們怎麼會不是教中之人?只不過他們不是'無涯教'的人,而是在不久之後即將成立的'武國'中人!顧名思義,'武國'便是要以武治國,這就很需要他們這樣年輕勇敢而且武藝高強的年輕人!那些老朽之輩,是成不了大事的!”

  伏仰憤怒地道:“你…你竟敢分裂'無涯教'!”

  宋米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並不想分裂'無涯教',我只是要讓'無涯教'消失,讓'武國'輝煌壯大!因為'無涯教'的組織結構己不順應時代了,人員過於龐大復雜及沒有強硬的對外措施,使'無涯教'如同一隻病人膏肓的巨虎,看似可怕,其實已行將朽木!”

  “所以,我便想與其讓'無涯教'在這兒苟延殘喘,不如剔除'無涯教'的一些迂腐勢力,再吸收一些新鮮勢力,重新組成一個'武國'。'武國'必將可以縱橫天下,武運長久!”

  他笑了笑,道:“當然,目前我們 的還不夠好,比如至今還讓你們這樣的人存在世上,便是一個失誤,幸好今天我可以把這個失誤彌補過來.”

  李丹芸恨恨地道:“你…無恥!”

  宋米道:“還有比一個女人主動勾引男人更無恥的嗎?”

  韓小錚感覺到伏仰身子一顫,而李丹芸的臉色已是變得煞白如紙!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了,道:“好,今天我就把事惰全說出來!我本是神手手下的人,奉命打入'無涯教',一切都那麼順利,神手極為滿意.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身份早已被你察覺!”

  宋米道:“不錯,我察覺了你的身份之後,便將你安置到伏仰的身邊,你這樣的一個美人兒自然可以讓伏仰這小子神魂顛倒.之後,我以揭穿你的真實身份為手段要挾你,讓你勾引葉刺,從而離間了葉刺與伏仰,為我自己的目標掃清了二個很大的障礙,對不對? ”

  他說得那麼平淡,似乎這些事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做下的。

  他接著道:“你們知道為什麼神手會察覺你們會在今夜來襲擊他嗎?我告訴你們吧!這都是我讓人暗中告訴他的,我要讓他來消滅你們,沒想到他自己反倒也死了!這更好,本來他就是我要殺的人!”

  “他自己以為很聰明,其實比起我來,他簡直就是一個笨蛋.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在卜說受了傷之後,他再次讓人補了一劍,包括使你對殺了花昔,我全都知道!”

  此言一出,糊塗武生、畢凌風也大吃了一驚!韓小錚也是吃驚不小!

  畢凌風沉聲道:“這本是你們教中之事,外人不宜插手,可惜花昔是我的朋友!”

  糊塗武生的聲音已有些失真:“你…你為何見死不救?”

  宋米道:“我為什麼要救?他們都是老東西手上栽培起來的人,如果我說要改'無涯教'為'武國',他們不鬧翻天才怪!”

  他嘆了一口氣道:“本來一切的黑鍋都可以扣在這個倒霉的小子身上!”他指了指韓小錚:“我還可以再做一些漂亮的文章!可惜這女人不知為何一反常態要與我撕破了臉,我只好如實相告了.”

  李丹芸嘶聲道:“我恨你為何坐視神手對阿芸下毒手而不救!”

  宋米一攤手道:“那丫頭不會武功,我救出她又有何用?我又怎能因為她而驚動神手?

  神手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若不是伏仰老弟在他身邊潛伏了十幾年,還真不容易對付他!”

  他看了看伏仰一眼,道:“不要驚訝,我早已知道你易容成無心潛 伏在神手身邊,早在十幾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待你對神手出手的那一天,讓阿芸那丫頭死去,也是想催一催你!”

  韓小錚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理會眾人奇怪的目光,自顧道:“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厚顏無恥!”

  宋米點頭道:“不錯,能像我這樣厚顏的人實在不多.不過既然你們已全是將死之人,我把話說明了又有何妨?一個人要成就大業,總是需做一些齷齪小事的。”

  他望著畢凌風道:“我最不想殺的人就是畢樓主你.如果這個賤女人不出現,事情就不會這樣發展了。”

  他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道:“天已快亮了,殺人在天黑之時是最好的,因為黑暗能掩蓋一切,所以我就不能再陪你們聊天了.”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宋米的用意,他要殺人滅口!

  顯然,他是有把握做到這一點的,因為他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這些本來根本不會站在一起的人,但現在因為一個共同的敵人,他們站在一起了。

  韓小錚、段如煙、伏仰已受了傷.

  “梨園五怪”已缺了絕醜,那威力驚人的配合將不復存在!

  只有華凌風、夏雨、李丹芸是可以全力一戰的.誰也不知道宋米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誰都知道宋米的武功一定已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因為連他手下堂主的武功都已是登峰造極,何況是身為教主的他。

  所有的人都開始變得神色凝重,因為大夥兒都明白一場生死搏殺又要開始了,而且,他們的機會很小很小。奇怪的是李丹芸卻反倒平靜得很!

  宋米也覺得有些奇怪了,他疑惑地道:“難道你不知道以你們這些力量,根本無法與我對抗!”

  李丹芸道:“我知道。我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為我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不!

  應該說是墨監使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

  墨監使?難道是墨羽?

  正是墨羽!

  李丹芸的話剛剛說完,眾人便聽到了車轆之聲,在百餘名黑衣人身後,又已出現了更多的人!

  黑衣人竟擋不住外圍之人的衝擊,紛紛潰退!

  所有的黑衣人立刻收縮回來,以宋米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腳!

  只見一輛輪椅如飛而至!輪椅上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他的兩側,有兩個彪形大漢為他推動輪椅.此老者正是墨羽!即“無涯教”教主的師兄,任監使一職.監使對教中弟子本無多少約束力,而此職卻是對教主的監督。事實上,一個幫派的興亡,與幫派中能否對掌門人形成有效監督有很大的關係。

  “無涯教”能久經不衰,也有這個因素的作用。監使的地位並非凌駕於教主之上,而是在掌握了足夠的真憑實據可證明教主違反教規背叛本教時,他可以向教中四大長老提議免去該屆教主的職務.

  而四大長老一般都是前任教主的同輩人物,或前任教主在任時的監使、堂主,德高望重.他們平時不涉足教中具體事務,唯有在罷免懲治現任教主時,他們才會出面!

  如此一來,便可以防止整個幫派因為某一代教主而急速衰退乃至土崩瓦解.在墨羽後面,有四個神情肅穆的老者,他們便是“無涯教”的四大長老.再往後,便是“無涯教”的幾位堂主.

  奇怪的是“無涯教”中的堂主並未到齊,相反卻多出了四位眉發皆白的僧人,看他們精光內蘊,含而不露的模樣,一定是得道高僧.更奇怪的是墨羽的身上罩了一件極為寬大的袍子,幾乎只有頭部露出袍子之外!

  只聽得墨羽以低沉的聲音道:“宋師弟,你已觸犯了我教數條教規,只有自廢武功,方能免去一死。”

  宋米喝道:“放肆,我是教主,你竟敢以這種口氣與我說話!"只見“無涯教”東長老上前一步,朗聲道:“鑑於宋米任教主之位期間,視屬下人命如草芥,惡意離間各分堂之關係,並企圖顛覆我聖教,另立邪門組織.依我教教規,經監使與四大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免去宋米教主職務,允許其自廢武功以保性命!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四周已響起如山一般的巨吼聲:“出賣弟兄,格殺勿論!陰謀顛覆,格殺勿論!”

  聽聲音,圍者少說也有近千人!

  “無涯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教。

  墨羽緩緩地道:“宋師弟,你所栽培的死黨,已不復存在了.而且,許多人並不會如你想像的那樣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你走不歸路.”

  沉默少頃,他又道:何況,你這教主的位置,本來就來得不明不白!當年,你為了能勝過我,便違反先師定下的規矩,事先將消息透露給嵩山少林,以至於我失手被震碎心脈,扔下少室山!”

  宋米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想說我與渡心禪師等四位高僧一同設下陰謀來對付你不成?”

  韓小錚等人吃了一驚,這才明白這四位僧人是少林寺四位守衛藏經閣的高僧!他們分別是渡心大師、渡慧大師、渡禪大師、渡緣大師。這四位高僧的輩份比少林寺現任掌門還要高,只不過他們以守衛藏經閣為職,平時深居簡出,所以江湖中人識得他們四人的並不多.渡心大師雙手合什,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墨羽對宋米喝道:“四位大師乃得道高僧,守護本寺經物乃天經地義之事,你怎敢以陰謀謂之?”

  宋米得意地道:“既然你說四位高僧沒有錯,那麼便是你的錯了!”

  墨羽道:“你我都錯了,為了贖回我的錯,我已向少林寺謝罪,你看!”

  他緩緩地將衣上蓋的袖子掀開,眾人駐然發現他的左手已蕩然無存!

  少林高僧齊誦:“罪過罪過!”

  墨羽道:“我以當年觸經的一臂謝罪,幸得少林眾僧原諒.當年先師定下的規矩如今細細去想,的確有不妥之處,雖然最後我們都將所取之物又暗中送回,但這已是鑄成過錯了。”

  宋米道:“你敢指責先師?”

  墨羽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宋米道:“我也不是什麼聖賢!”

  墨羽道:“所以我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自廢武功,便可保得一命!”

  宋米在笑道:“這也叫機會?”

  墨羽道:“你罪孽深重,不如此不足以服人心!”

  宋米道:“這種機會,還是留給你吧!”

  渡心大師沉聲道:“宋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當年你將有人要盜竊經書之事告訴老衲時,老衲心中還暗存感激.哪知這竟是宋施主借刀殺人之計,使老衲及老衲三位師弟無意中鑄成大錯。宋施主暗算同門師兄,已是不該,讓佛門弟子一同捲入這場罪孽就更為不該。

  現在,你又口口聲聲說要建立一個以武治天下的'武國',哎,宋施主殺氣太重了!”宋米見此時己是眾叛親離,四面楚歌,不由又驚又懼,大叫道:“老禿驢,你為何處處偏袒他?”

  面對他的辱罵,四位高僧只是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韓小錚不由為他們四人虛懷若谷之風範所折服。

  宋米的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他道:“難道'無涯教'的事務,還要外人來插手嗎?”

  顯然他指的是少林四僧。

  渡心道:“老衲與諸師弟並無插手你們教中事務之意。但我們不能坐視你佘毒生靈!”

  他望著韓小錚、段如煙等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草一木,皆要愛之惜之,何況人命?這幾位施主不是你們教中之人,所以我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

  宋米道:“這可是你自已說的!”

  話音未落,他已長身而起,向墨羽撲去!

  顯然,他知道墨羽自從被震碎心脈之後,已是武功盡失,所以他突然出手製住墨羽,只求脫身機會。

  他出手的動作極快,並且他已算準即使四大長老出手相救,也已來不及,而墨羽身邊的兩個彪形大漢只有一身力氣,武功卻是平常得很!

  墨羽自心脈震碎好不容易才倖存下來之後,不但武功已失,而且下肢已無法動彈,所以一直用輪椅代步。

  宋米斷定自己的突襲一定可以得手,他已明白自己今天已是一敗塗地,如能夠借墨羽保全性命,已是萬幸!

  眼看他的手就要扣住墨羽的死穴了。

  四大長老飛身撲來!兩彪形大漢大驚失色!段如煙、夏雨失色驚呼出聲!

  一切似乎同時發生的。

  就在這極短的一瞬間,卻見墨羽似乎是條件反射般下意識地用剩下的右手一擋。

  宋米心中不由冷笑!

  便在這電閃石火之際,墨羽的右手突然加快,以疾逾驚電之速,扣向宋米的“列缺”穴!

  宋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墨羽不但能夠反抗,而且身手如此快捷!

  他的右手“列缺”穴竟被一扣而中!

  右手一麻,他的左手已疾然攻出一掌!

  墨羽突然伸手在輪椅上一拍,數道光芒以驚人之速劃空而出,同時他自己已連人帶椅倒掠出去!

  宋米飛速閃身,讓過了三枚暗器卻因距離太近,有一枚已閃避不及,他左手立即在腰間一摸,一道寒光閃起,那枚暗器已被他的刀擊得粉碎!

  特快的手法!

  墨羽已飄落於地,仍是面對著宋米而坐!

  宋米嘶聲道:“沒想到你武功根本就未失去!”

  墨羽道:“不!我的武功的確已盡失,但承蒙少林高僧大慈大悲,又替我以'洗髓大法'恢復了武功!”

  渡心道:“阿彌陀佛,墨施主能自斬一臂,誠心悔過,那麼被我們少林廢去的武功,自然應該由我們替他恢復。”

  宋米的臉已扭曲得猙獰可怖,他瘋狂地道:“沒想到出家之人也如此出爾反爾,而且陰險狡詐!”

  墨羽沉聲喝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自廢武功!否則,你便必死無疑!”

  宋米狂笑道: “就算你恢復了武功,又能奈我何?你只能像一個廢人一般坐在那兒!”

  墨羽自顧道:“我數三下,三下數完,若你還不自己動手,你就沒有機會了。”

  “一!”

  宋米一聲清嘯,向墨羽彈身射來,衣袂掠空,劈啪有聲,聲勢駭人!

  “二!”

  宋米的刀已劃出一道驚人長虹,挾破帛之聲,向墨羽暴砍過去!

  “三!”

  “三”字甫出,寒刃離墨羽咽喉已不及半尺!

  “當”的一聲,一把刀飛了出去!

  “哇”地一聲,一大口熱血狂噴而出!

  刀,是宋米的刀。血,也是宋米的血!

  擋住宋米之刀的是彪形大漢的刀,不過是被墨羽握在手中。

  宋米的血竟不是紅的,而是黑色!

  宋米已如同一隻蝦一般蜷縮於地上,他的臉上已有了一種死亡般的灰色。

  他吃力地道:“冥…空…散…”

  墨羽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就在最後被你擊碎的暗器中!”

  宋米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說了一聲:“我……恨啊!”就此而亡!

  墨羽長嘆一聲,道:“冥冥之中,自有公理…”

  ※※※

  枯水鎮。

  在鎮外的一個平緩的山坡上,在一座墳墓前立著“葉刺之墓”四字。韓小錚又在它的旁邊,掘了兩座墓坑,一個埋下阿芸的木手鐲,一個埋下那隻小銅鈴.馬蘭花開了,田野也開始朦朦朧朧呈現綠色了。

  他的身旁,卻站著兩位動人的姑娘…

(全書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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