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作者概要】：情殤孤月，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奇幻玄幻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千年前穿越異世，成就一代儒聖，卻遭武帝暗算身隕。千年後再世重生，武帝屠滅儒道傳承，獨尊天下，飛昇天外之天。三世輪迴，秦楓面對武帝神像，握緊手中劍：「天外天重逢之日，便是你血債血償，身死道消之時！」

【其他作品】：《龍魂劍士》、《異武星尊》、《無上聖天》

第一節：三世輪迴

    「疼……」

    秦曉楓只覺得人中一陣刺痛，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樣。

    他條件反射一般地抬起頭來，「噗」地一聲，就感覺嘴唇碰到了一塊冰上。

    冰涼冰涼，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他清醒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緋紅雙頰的俏臉，眉眼如畫，五官玲瓏，正是荳蔻初成的年紀，雖還沒長開，卻是十足地道的美人胚子。

    讓秦曉楓感覺血脈噴張的是那小美人居然正坐在自己的……床邊！

    她是誰？

    我這是在哪？

    我不是儒聖嗎？

    我不是在對抗妖祖時，被那卑鄙的武帝暗算死了麼？

    還有……

    等等，她這是要幹嘛？

    沒等秦曉楓把這些問題想清楚，小美人已是用羞羞答答，卻又難掩驚喜地語氣開口了。

    「哥……你居然裝死……」

    「你，你還偷偷親我！」

    ……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秦曉楓才終於回過神來。

    他是儒聖秦曉楓不假。

    他佔據了這個死去少年的身體奪舍重生。

    這個少年叫秦楓，與他只差一個「曉」字，倒是名字更簡潔有力了許多。

    兩世都是秦曉楓，只有這一世是秦楓！

    只是距離儒聖秦曉楓隕落已經千年過去了！

    老天又給了秦楓一次活的機會！

    「上一次是穿越，難道這一次是奪舍重生？」秦楓皺眉道。

    還真是奪舍重生！

    結合腦海中多出來的這一段記憶，秦楓大概理清了自己現在的基本情況。

    他所在的地方叫真武學院，地處中土大陸的最北端，外接大荒，創始人正是襲殺儒聖秦曉楓，成為人道唯一正統的武帝！

    千年後的世界，已是武道至尊的世界！

    儒道經過幾番打壓，修煉之法更被武帝查禁，已成為專事清談，為諸侯服務的官僚組織！

    青年才俊不再嚮往儒家的稷下學宮，而是憧憬真武、神武、聖武三大武道學院！

    只是身處這武道最頂尖的三大學院之中，秦楓的日子也不好過。

    因為……他連武者資格都沒有！

    連續四年了，這個秦楓都在武帝遴選的第一回合就被淘汰了！

    原本的秦楓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加老油條！

    「倘若在後天再不能通過武帝遴選，成為武者……」秦楓讀取著腦海中的信息道：「因為超過了十六歲的年齡上限，我和我的家人將會被逐出學院，趕入妖獸遍佈的大荒！」

    「連家人都不放過嗎？」秦楓的眼神變得森冷無比：「還真是武帝那傢伙做事的風格啊！」

    提到家人兩字，陡然一愣。

    秦楓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具身體的母親，就在剛才她端著湯藥進來，看到兒子還活著，忍不住抱住他喜極而泣。

    還有那個之前想掐人中喚醒她，卻被誤親一口，羞紅了臉跑出去的小美人，是他那四年前失蹤的父親給他帶回來的妹妹，秦嵐。

    雖說現在的秦楓已與他們全無感情的基礎，但無論是母親鐘靈對他的母子深情，還是妹妹秦嵐對他的兄妹眷戀都是那樣的真實！

    家，家人，這陌生又熟悉的詞彙，在秦楓心中柔軟的地方狠狠戳了一下，一股暖意卻在心間蕩漾了開來。

    「我第一世父母雙亡，貧苦無依，修到大學時，意外獲得一本無字天書，穿越至此……」

    「我第二世自幼寄居學宮，雖證道儒聖，卻不知父母姓甚名誰……」

    「歷經三世，終於有了關心疼愛自己的家人，我豈能讓他們被再被命運奪走？」

    絕對不能讓母親和妹妹跟著自己被趕出學院！

    「對於後世來此的我，學武又有何難？」

    可就在他搜索記憶，想找一些有用的信息時，卻看到了……

    「武歷元年，儒聖秦曉楓隕落，武帝迅速向妖族求和，割邊境萬里予妖族生息……從此邊境千萬百姓飽受蹂躪，再無寧日！」

    「武歷二年，儒家群龍無首，武帝以儒家內通妖族為藉口，攜十萬武者入稷下學宮遭群儒反對……武帝殺儒聖親傳亞聖一十三人，坑殺儒生十萬！」

    「武歷六年，武帝禁燒儒家修煉之典，私藏者誅連九族……儒生為此殉難者百萬人，稷下學宮由是臣服！」

    「武歷十年，武帝自封武德神威天帝，一統人族受億萬武者尊崇敬仰……自此武道獨尊，儒道修煉之路徹底斷絕！」

    「武歷千年，神威武德天帝於泰山受萬民敬拜，飛昇天外之天……稷下學宮獻表恭賀，武帝以書示天下人，仰天笑曰……」

    「儒者，真懦者也，不過如此！」

    「即便儒君再世又如何，儒者無非是做本帝的一條守戶之犬！」

    「啪！」秦楓一拳捶在身邊牆上，牙齒「咯咯」作響：「一派胡言！」

    武帝，天外天再見之日，就是你身死道銷之時！

    "老大，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突然兩道人影奪門而入，卻是氣喘吁吁地站在秦楓面前。

    這兩人一高一矮，身高差足可以放下後世宿舍裡的一個熱水瓶。

    秦楓知道，這是自己的兩個「小弟」，都是去年剛到學院的，高的叫譚鵬，矮的叫嚴武，當然了，都是去年沒通過武帝遴選的差生。

    見著兩人大呼小叫，秦楓不禁皺眉道："什麼事情這麼慌張？難道死得了人嗎？"

    看到一貫毛毛躁躁的老大居然這麼冷靜，兩人都是一愣，倒是嚴武先開口了："人是死不了，可是老大你丟死人拉，嫂子被人搶拉！"

    話音剛落，高個的譚鵬抬起手"嘣"了他一個毛栗子，斥責道："你怎麼跟老大說話的！"

    隨即他看向秦楓正色道："老大，有人看到徐蓮兒跟人在一起練武場習武，還牽手了，現在全學院想看熱鬧的人都在往那趕呢……您看看這……"

    「而且搶走徐蓮兒的就是昨天帶人揍老大的劉振武！」嚴武扯著嗓子喊道：「絕對是他，我還看到他牽徐蓮兒的手吶！」

    "徐蓮兒麼？"秦楓沉吟道。

    倒不是說秦楓對徐蓮兒多感興趣，而是因為在這具身體的記憶，徐蓮兒不僅是有著"真武之蓮"美譽，才貌雙全的聰穎少女，更是跟他同年入真武學院，四年來都不離不棄的戀人。

    「走，去看看！」秦楓抓起床邊的粗布短打，就蹦了下來。

    這一下嚴武和譚鵬兩個人看秦楓的表情都不太對了。

    「老大你昨天差點被劉振武打死了？今天居然沒事了？」譚鵬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

    「是啊，老大，我們就這樣去了麼？」嚴武也是一臉狐疑地看著秦楓：「我們不要拿點桌子腿，鐵棒什麼……再過去麼？」

    秦楓聽得兩人的話，直接笑了起來：「去看看而已，又沒多大的事！」

    沒多大的事！

    這一下嚴武和譚鵬兩個人更是驚呆了，要知道，徐蓮兒以前可是老大的命啊！

第二章：好自為之

    秦楓剛出門就感覺了來自整個學院的惡意。

    「那不是入院四年連武帝遴選都沒過的秦楓嗎？」

    「昨天才被劉振武教訓了一頓，今天居然又活蹦亂跳的了。」

    有人看著秦楓三人朝著練功場去了，頓時更加興奮了起來。

    「咦，他這不會是要去練功場吧？」

    「聽說徐蓮兒和劉振武在練功場一起練武啊……」

    「咦，徐蓮兒不是秦楓的戀人嗎？」

    「嘻嘻，以前的確是啊，只是現在恐怕不是了吧……」

    「也對，天鵝怎麼可能跟癩蛤蟆在一起？徐蓮兒跟他哪一點般配了！」

    「跟著他，跟著他，有好戲看了！」

    無數的同學忍住笑跟在秦楓的身後亦步亦趨，一開始譚鵬和嚴武還對著身後跟著他們的人群恐嚇幾聲，但這樣卻適得其反，跟在三人身後的同學越來越多了。

    在這些人的竊竊私語中，秦楓知道這劉振武是真武學院長老劉天傲的次子，相貌俊美，天賦驚人，十二歲通過武帝遴選，得武帝意志青睞，獲得了開啟一條三品旋風武脈的獎勵。

    他如今已是人武境六層的武者，引得不知多少女生愛慕。

    此時的中土世界，武道經過數千年的演化，已細分為了「人武、地武、天武」三境的後天武階和「聖武、神武、真武」的先天武階，又各分十層，十層後是「大圓滿」，連上入門的話，一共十二層。

    修煉到地武境就可以從真武學院畢業，出仕中土諸侯，至少也是一個千夫長的軍職，可做一城之守，威風無比。

    與到現在武帝遴選都沒通過的秦楓相比，同樣天資聰穎，靚麗可人，又十二歲通過武帝遴選，如今也是人武境四層的徐蓮兒與劉振武倒是剛好般配的一對金童玉女了。

    昨天秦楓之所以會與劉振武發生衝突，也是因為劉振武三番五次公然調戲徐蓮兒，秦楓怒火中燒，先對劉振武出了手，結果中正中劉振武的下懷，直接就被劉振武的手下打得一命嗚呼了。

    雖說衝冠一怒為紅顏本沒有錯，但秦楓實在是為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感到有些不值。

    很快，秦楓就來到了練功場上，他剛一出現，立刻就有人起鬨了。

    「劉師兄，你搶了秦楓的老婆，人家找你算賬來了！」

    「劉振武，你今天不給秦楓一個交代，他可是要跟你拚命了啊！」

    「振武兄，秦楓可是真武學院最高留級記錄的保持者，你就一點不害怕嘛！」

    人群之中，圍觀的同學像打了雞血一樣，不斷地用冷嘲熱諷在刺激著秦楓。

    只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以前的秦楓恐怕早就跟人群中的好事者對罵了起來，污言穢語怕已經噴了一地了，但這一次的秦楓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只是緩緩走到了人群聚集的中央，站住了腳步。

    在他面前的是一對男女，男子面白如玉，眼若丹鳳，身穿一身純白冰蠶絲袍，手中打一把檀木摺扇，斜系一柄長劍，不得不說，的確是一名美男子。

    尤其是他的那柄長劍，收在鞘中依舊帶著淡淡光芒，至少是一件一星靈兵，是凝聚了匠人心血的珍品。

    非人武境武者不能駕馭珍品靈寶，這個男人就是劉振武無疑了。

    在劉振武的身邊，一名身材修長，五官如玲瓏玉雕般的白衣女子垂手而立，不施粉黛卻依舊讓人為之驚豔，真如出淤泥而不染之蓮花一般。

    那女子便是徐蓮兒。

    緋聞的主人公都到場了，整個練功場的人頓時都停了下來，盯住三人不時交頭接耳，尤其是劉振武身後的一眾小弟，更是不時對著秦楓發出戲謔的笑聲。

    徐蓮兒見秦楓來了，竟是直接迎了上去，似是以為秦楓還要糾纏他，冷言道：「你來幹什麼？」

    沒等秦楓回答，徐蓮兒竟直接了當道：「我知道你心裡很不甘心。但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四年了，你卻連武帝遴選都沒有通過……」

    「振武追我很久了，但是我一直都沒有答應他，因為我對你還存有希望！」

    徐蓮兒的話字字誅心，若是以前的秦楓必然痛不欲生，但如今這具軀殼已換了主人，秦楓自是不會在意，只是平靜地看著她，任她說下去。

    「直到昨天我才對你徹底失望了。」

    「你實力不行，做了四年縮頭烏龜，我不怪你……」

    「可你沒有實力，卻偏偏不自量力！」

    「可後天你就要被趕出學院去了，難道我要連累我跟你一起被趕出去嗎？」

    話音剛落，徐蓮兒已是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一件東西，不由分說塞進秦楓的手裡道：「這是你送我的水晶蓮花，這麼多年，我一直貼身帶著，現在還給你，我們自此別後，不要再見面了！」

    徐蓮兒轉身就走，劉振武卻是迎了上來，當著秦楓的面，輕輕摟住徐蓮兒的纖腰，戲謔笑道：「你好得這麼快，我倒是蠻驚訝的，本來以為一了百了，想不到你這只蒼蠅還挺難纏！」

    「姓劉的，你不要太得意了！」在秦楓身邊的嚴武揮了揮肉拳頭，狠狠道：「以後別給我們逮到機會，弄不死你！」

    「哈哈哈……」劉振武身後，一名高大魁梧，渾身如同鐵鑄一般的壯漢甕聲冷笑：「你們的老大後天就要像一條狗似的夾著尾巴被趕出學院了，以後到底是誰弄死誰呢？」

    秦楓抬起頭來，瞟了那壯漢一眼。

    他叫做鐵牛，據說是學院雜役的孩子，父母雙亡，只是因為習武刻苦被選為了見習者，雖然還沒有通過武帝遴選，卻已擁有了堪比人武境的實力。

    昨天就是他的一拳，直接要了原來那個秦楓的小命！

    聽到鐵牛的話，嚴武抬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皮道：「我說鐵牛，你做一條人家的狗都這麼趾高氣昂，你害不害臊的？」

    嚴武這句話一下子戳中鐵牛的痛點，他當即暴跳起來：「你找死！」

    「啪！」地一聲輕響，卻是劉振武攔住了鐵牛，冷笑道：「武帝遴選之前不要生事了，等你成為了武者，莫說打他們，殺了這些垃圾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暫且忍耐幾天吧！」

    徐蓮兒這時也側過身來，語重心長道：「秦楓我再送你最後一句話，你若能夠活著離開大荒，就找一處地方安心度日過一輩子吧！至於武道，命裡無緣，好高騖遠，只會害了你自己！」

    「你好自為之！」

    原本所有的人都以為秦楓會暴怒發作，甚至情緒失控，站在秦楓身邊的譚鵬甚至死死抓住了秦楓的手，生怕他……

    但秦楓的回答卻只是淡淡的一句「這樣也好」。

    下一秒，秦楓的嘴角竟是露出一絲冷笑：「但是這世上的事情總有一個『萬一』，誰說得清呢。」

    「你經歷了那麼多次武帝遴選，哪次不是第一輪就被人像狗一樣打翻在地，難道你還想鹹魚翻身不成？」劉振武身後的鐵牛冷笑。

    雖然他說話像一隻悶聲的茶壺，但還是透露出一股急切要向劉振武表忠的馬屁味。

    與豪門世家的貴公子劉振武相比，無論秦楓還是鐵牛，都是弱者，可偏偏弱者最喜歡欺壓弱者……

    秦楓搖了搖頭道：「我在跟你的主人說話，為什麼有一條狗老要叫呢！」

    劉振武聽到秦楓的話，輕搖摺扇道：「我也可以跟你擔保，你被趕出學院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有『萬一』！」

    秦楓針鋒相對，冷笑一聲道：「好，那我就等著看劉振武你的手段了！」

    話音擲地有聲，秦楓也不與他們呱噪，轉身就走。

    在他身邊的譚鵬和嚴武雖然覺得老大有點不一樣，但不知怎的卻覺得今天的老大特別硬氣，特別帥氣，連這兩個人跟在秦楓身後走的時候都不自覺挺起了腰板。

    只有秦楓自己心裡清楚，光嘴上硬氣是沒有用的，後天的武帝遴選，劉振武必然要為難他。

    他必須要拿實力來說話了！

    否則只會再次淪為整個真武學院更大的笑柄！

第三節：天書無字

    從人群中出來，嚴武一把拉住身邊的秦楓，忐忑道：「老大，你說話硬氣歸硬氣，你這回可把劉振武徹底得罪慘拉，他肯定會找他爹安排人在武帝遴選裡對付你……你不是更麻煩了！」

    倒是秦楓身邊的譚鵬有些耿直地說道：「嚴武，劉振武搶老大所愛在前，這件事情是他沒理，難道任他在老大頭上拉屎，我們還好聲好氣給他遞紙！」

    聽得這兩個人的對話，秦楓對譚鵬的回答暗暗點頭。

    就在這時，嚴武邁著小短腿，一下子竄到了秦楓的面前，攔住他說道：「我說老大，你這幾天都要修煉，需要我們幫你什麼忙嗎？」

    譚鵬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一枚黃豆大小的結晶，遞給秦楓甕聲道：「我這裡有一枚下品靈晶，可以提升十分之一的修煉速度，這幾日給老大用吧！」

    嚴武被譚鵬一提醒，也從口袋裡取出幾枚紅丹說道：「我這還有幾枚血丹，也可以送給老大恢復體力用！」

    秦楓本想拒絕，但看著兩人熱切的眼神，只得伸手接了過來。

    譚鵬老成持重，雖然人木訥了一點，但不失為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

    嚴武雖然說話不靠譜，但好在比較熱心，也不錯……

    原來的秦楓不過是在兩人入學被人欺負時，幫他們出了個頭，一起挨了幾頓打……

    被打幾頓，居然就能兩個真心好友，也是難能可貴了。

    嚴武見秦楓收下了東西，依舊熱心地搓著手問道：「老大，你還需要什麼？我們去準備？只要我們能買得起……」

    秦楓想了想，笑道：「那你們幫我買一些紙去吧！」

    「紙？」嚴武這一下看秦楓的眼神越發奇怪了，瞪著一雙魚泡眼勸道：「老大，您這白天鍛鍊肯定體力消耗很大，晚上還是省省精力，少用點紙了吧！」

    面對想歪了的嚴武，秦楓無奈地扶了扶額頭，翻了個白眼道：「我要的不是廁紙，是能寫字的紙，筆墨紙硯也幫我準備一套！」

    回到家之後，秦楓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他盤腿坐在床上，將身體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之後，陡然驚叫了起來。

    「無字天書居然跟著我重生來此？」

    在秦楓的心臟深處，一本古樸封皮的書本隨著呼吸懸浮不定。

    他心念一動，那書本竟是在一團清光之中，脫體而出，穩穩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迫不及待翻開，卻失望地發現，這天書上依舊不著一字，空空如也。

    可以說，秦楓之所以會來到中土世界，就是因為無字天書。

    當他還是那個大學生時，一次外出旅遊，摸到了一塊像是天書的石頭，當即暈厥了過去，再醒來時已到了中土世界。

    可惜他前世成就儒聖，直到隕落，都沒有探到天書的絲毫奧秘。

    他只發現了一個功能——無論多麼疲勞，這本天書都可以幫他恢復疲勞，並使他精神百倍。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提神健腦。

    對於前世儒聖秦曉楓來說實在是雞肋至極，但對於如今的秦楓來說，卻是有天大的用處！

    「學習武道的確是錯過了最好的時候，好在可以用儒道的方法進行修煉還來得及！」

    「如果我可以不用考慮疲勞的問題，今晚我就可以完成『初啼』，成為儒生，開啟儒道之路！」

    「修煉儒道的第一步就是要拓開識海，但並非人人都能拓開識海，倘若十萬人中能夠成為武者有八萬人，最多也就十人可以儒家修士，當真是萬里挑一。」秦楓自忖。

    「好在我前世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練字！

    練字靜心養氣，正是儒道修士入門的最佳選擇。

    這也是秦楓前世以一介草民，踏入儒道修煉之路的方法，由他獨創，並由他推廣，直到儒家道統斷絕。

    秦楓也沒有去練別的字，而是一張又一張地寫著「靜」字。

    儒家的練字與日常的書寫不同，凝神靜氣後一筆一劃都在感悟天地意志，類似於冥想，本身就是修煉的一種，所以極其消耗精力！

    一開始秦楓寫上三張就頭暈眼花，疲憊不堪，不得不用無字天書來恢復精力，每恢復一次寫得就比上次多上一張，就這樣越寫越多，身邊的桌案上，紙張壘得飄在地上都渾然不覺。

    當他可以連續寫上二十張的時候，陡然感覺腦中一振，卻仿若醍醐灌頂一般，讓他整個人都一個激靈。

    「識海開闢出來了！這樣我就有念力了！」秦楓難以掩飾自己的喜悅，。

    武道修武力，儒道修念力，顧名思義，就是精神力，意念的力量。

    「有了識海，下一步就是寫一篇短文來完成初啼了！」

    「儒生初啼，寫的文章將決定我以後念力的屬性！相當於武者開啟武脈的武帝遴選，輕忽不得！」秦楓在心中盤算著。

    只不過區別是武者受武帝意志遴選，儒者受天道意志遴選。

    儒者天地心，高下自不必說。

    但是他靜心冥想了一會，發現自己的識海根本不能稱為識海，還不到一方硯台的大小。

    「寫文章以一氣呵成為佳，我如果中途用無字天書恢復，必然會影響全文的完整性……」秦楓不禁犯愁道：「可是這一方硯台大小的識海，最多也就寫四個字，恐怕就要抽乾了！」

    要知道秦楓上一世初啼時，識海如一方湧泉，洋洋灑灑千言，驚掉了一地下巴。

    四個字的初啼文章，能夠得到天地意志的認可嗎？

    而且開闢識海之後要撰寫文章初啼，呼應天道，獲得天地意志，開啟儒道之路的秘密，如今已被武帝塵封。

    倘若天地意志突然異動，會不會……

    突然，秦楓笑了。

    「畏首畏尾，還學什麼儒道，當個懦夫，做武帝的鷹犬算了！」秦楓的眼神深邃而堅定：「哪怕只有四個字，我也要寫出合乎儒道的天地文章！」

    他閉上眼睛，三世輪迴畫面紛疊而過，尤其是他記憶中看到的，武帝對儒道的殘忍迫害，一幕一幕，當時的儒家從始至終，都秉持著身正道直，堂堂正正，一股凜然正氣，令人讚嘆。

    遠不似如今蠅營狗苟的官僚儒家……

    記憶中熟悉的人一個個高呼著「為天理仁義而死」倒在武帝的屠刀之下。

    前世的儒聖，不覺竟流下淚來，抬筆落筆，一筆一畫都好像斧劈刀削一般，他識海內的念力被瘋狂地撕扯，注入到了筆下……

    他寫下了儒道有史以來的第一篇四字初啼文章——碧血丹心！

    就在他擱筆的瞬間，寫著碧血丹心四字的紙張突然漂浮了起來！

    「天地意志，居然真的被這四字文章引動了！」

    只見那紙張驟然虛化，與此同時一道流星劃過夜空，竟是直竄到秦楓的書房之內，將書房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這是……天賜慧星！」

    秦楓還沒反應過來，那一道星芒已是竄入他的識海之中。

    「完……完全吻合天地意志……」

    就在秦楓驚呆的同時，在真武學院萬里外的齊國，稷下學宮，監星台上，一名蒼白得如同枯朽皮囊的儒服老者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天際之處的一道流星，用已經幾乎掉光牙齒的嘴喃喃道。

    「天賜慧星，聖賢出世！」

    「殘喘至今的儒道……希望之火！」

    「蒼天，咳咳……不負……儒道！」

第四節：天帝極書

    秦楓只覺得識海劇烈震盪，一顆慧星如同一團烈火，拚命灼燒著他的識海，剛才還如同硯台一般的識海，須臾已是擴展到了池塘大小，而且還在不斷放大著！

    這樣近乎野蠻地擴展識海方式，即便是前世的秦儒聖曉楓，都已經識海撕裂，昏厥過去了，但此時秦楓的識海之上卻是一道丹青之氣氤氳其上，護住識海穩定不滅！

    這就是秦楓獲得的念力屬性——碧血丹心，浩然正氣。

    只要秦楓身正道直，光明磊落，則識海不滅，神魂永固。

    「浩然正氣的念力屬性……」秦楓感受著自己的念力，舌頭都有點大了：「從來沒有聽說過……」

    「包括天賜慧星這樣的事情，前世裡也不過是傳說，想不到居然發生在了這一世的身上。」

    「秉承天地意志的儒道……看來真的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最後時刻了！」

    就在這時，秦楓識海內的慧星陡然一閃，竟是投射到了他面前攤開的無字天書上！

    在秦楓愕然的表情之下，第一頁的天書之上一團墨點氤氳開來，竟是化為一幅黑白水墨畫面。

    「這天賜慧星居然是開啟無字天書的鑰匙！」

    畫面之中，青燈之畔，一名身穿灰色短打的青年凝神秉筆。

    正是秦楓本人！

    畫面之下，一行小楷字體寫道：「武歷一零一六年七月，秦楓化開識海，開啟儒道之路，以碧血丹心書初啼文章，得天賜慧星，成為儒生！」

    秦楓錯愕之下，用手去抹那無字天書的圖畫，觸手卻如真的畫上去一般，甚至還有墨汁粘手的感覺。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就在他觸手上去的瞬間，一股類似血脈的聯繫，竟是讓無字天書又起了變化！

    畫面一轉，演化出天地萬物，鳥獸蟲魚，隨後又變為四個大字：「天帝極書」！

    天帝極書四個大字之下，一行行蠅頭小楷，卻讓秦楓更加驚愕。

    天帝極書！

    當然不可能是武帝自封的神威武德天帝，那這書的作者，只可能是……

    天外之天的……至尊帝王！

    「太初有道，道與天地共存，道化為人，人而有靈……天帝憫之，乃開矇昧，知廉恥，強身體，為漁獵……」

    「乃有君子六藝，曰禮、樂、射、御、書、數……射御之藝，化而為武……」

    「武者初能裂石斬鋼，後能摧斷山河，儒者初僅吟詩作對，大成則吞吐日月……殊途而同歸也！」

    「果然武道儒道俱是傳承自天外之天，一體兩翼，各表一支！」看到這裡，秦楓撫掌而笑。

    「與我前世的猜測果然暗合！」

    秦楓不同於尋常的儒道修士，他成就儒聖之後便發現，錘煉精神，對於肉體修煉實則磨刀不誤砍柴工。

    念力強大之後，對於身體肌肉的控制將會更加靈活，可以將每一根肌肉都物盡其用，更容易超常發揮。

    對身體強大的控制力，也會讓武者更容易抓住對手的弱點，對於危險的感知也會更加可靠。

    同時，強大的洞察力甚至可以讓武者擁有模仿對手武技的能力。

    「我當時就想過要儒武雙修的念頭，只可惜後來隕落，此事只能作罷。」秦楓嘆息道。

    「如前世那樣，被人偷襲身死，就是因為未修武道……」

    「從這天外天的書中可以看出，儒武同源，是最合乎大道，也是提升實力最快的方法……」秦楓眼神堅毅：「武帝，我可不能讓這廝在天外天等我太久啊！」

    「武道也要練，必須要練！」

    「武帝遴選，我一定要通過！」

    秦楓走到房間的一角，調動肌肉，深吸一口氣，猛然一掌拍在了地上，石質地面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裂縫。

    以秦楓現在的身體為例，成為武者之前稱為「見習者」，其中也有四道門檻，分別以裂木、裂石、裂鐵、裂鋼為標誌。

    「這句身體雖然是見習者二段，力能裂石，不過如果能夠用念力精準控制身體的力量，達到見習者三段，裂鐵並不難……」秦楓思忖道：「但若要確保通過武帝遴選，打倒鐵牛那樣的蠻武士，至少也要四段裂鋼才行！」

    此時，窗外雞叫了幾聲，秦楓才發覺天色已經發亮了。

    重生之後的第一晚，在不斷的驚喜錯愕之中，他竟是通宵未眠。

    陡然房門「咚咚」作響，只聽得門外甜美的嗓音道。

    「哥哥，該起床去練功場拉！」

    妹妹秦嵐在門外喊他起床去練功場鍛鍊了。

    秦楓趕緊就將《天帝極書》合了起來，可就在這時，從這天書之中竟又是飛出來一張薄薄的，半個手掌大小銀色書頁穩穩落在了他的手上。

    沒等秦楓仔細看，清光一閃，《天帝極書》已是收回到了他的體內。

    「哥哥，你要是賴床，我可進來掀你被子了哦！」

    「吱嘎」一聲，一襲緊身黑色皮襖，長發紮成馬尾的少女已是推門而入。

    和煦的晨光之下，英武颯爽又搖曳生姿。

    雖然妹妹秦嵐才剛剛十四歲，身體還沒有長大，但一張俏麗的瓜子臉，雙眸如水，盈盈含笑，絕對是後世的美人胚子。

    雖是有女初成的青澀模樣，卻比那「真武之蓮花」徐蓮兒多一分清麗脫俗，少一分妖冶媚俗。

    秦楓急忙將那神秘的銀頁藏進了衣袖之中。

    此時，秦嵐一進門，就看見秦楓此時一身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而且還直盯著自己看，先是一愣，一下子又想起昨天被哥哥偷偷親了的事情。

    她急忙低下頭來，岔開話題。

    「哥，想不到你今天起這麼早，我還以為又要跟以前那樣去揭你的被子呢！」

    跟著秦嵐去練功場的路上，秦楓不禁搖頭嘆息。

    以前的秦楓的確是一個日上三桿睡不醒，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傢伙，倒是這妹妹秦嵐天賦又好，又很刻苦，十二歲起就堅持早起鍛鍊。

    若不是家中為了供應秦楓修煉，根本沒有多餘的資財給秦嵐修煉，也不會導致妹妹這等既有天賦，又有勤奮的「種子」，去年都沒有通過武帝遴選了。

    「絕對不能讓妹妹這個好苗子被耽誤了！」秦楓暗暗下了決心：「等我通過了武帝遴選，一定要好好培養她！」

    來到練功場時，天剛濛濛亮，練功場上卻已是人聲鼎沸。

    真武學院的練功場分為天地玄黃四等，天級練功場是學院長老的練功場所，除非獲得特許，就連學院的教師都不得入內。

    地級練功場是教師和精英學生以及學會幹部的練功場所，其中有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供應，等於隨時都有血丹吃，補充鍛鍊消耗的體力，天地靈氣比血丹還更加純粹，不會在身體裡留下藥渣，影響以後的修煉。

    那裡還有供學生切磋比武的競技場，可以說是最理想的練功場所。

    玄級練功場是獲得武帝遴選後的正式學員練功的地方，每個人有固定的位置，也有指導練功的導師。

    至於黃級練功場就是秦楓眼前所見的情況了，一大片空地上，散落著幾十個老舊的鐵樁子，沒有固定座位，一切全靠先來後到，甚至是靠武力去搶位置。

    來到這裡的都是像秦楓這樣的見習者，至於指導老師？基本是做夢！

    看著眼前亂哄哄的練功場，再看不遠處秩序井然的人字號練功場，由於有固定的位置，不必擔心沒有地方修煉，人字號練功場的武者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令他們修煉起來更加順利。

    不僅是練功場上有優待，居住條件上也是如此，通過武帝遴選，成為正式學員，就會被分到一間兩層小屋，有專門的僕役打掃，每個月還有一枚金銖的津貼。

    中土世界流通的貨幣是金銖、銀銖和銅錢，一枚金銖等於一百枚銀銖，一枚銀銖又可以兌一百銅錢，足夠一個四口之家整整一月的衣食住行。

    與秦楓如今一家三口窩在土屋裡，沒有津貼，只能靠母親為人洗衣服賺錢，朝不保夕，隨時都有可能被趕出學院去的生活，簡直天差地別。

    秦楓方才感覺真武學院雖然弱肉強食，十分殘酷，但真的很會刺激學員上進，一步邁上去，就是人上之人，就有天壤之別。

    「這樣的生活，我和我的家人一定要擁有！」

第五節：儒道五禽戲

    「可算找到拉！」秦嵐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秦楓的思緒。

    趁著此時人還不是特別多，秦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靠邊的鐵樁。

    那鐵樁似年久失修，連活動的機關都已經生鏽了，想來是這樣的緣故才被秦楓兩人撿了一個便宜。

    秦楓看了秦嵐一眼，便說道：「你先練，我暫時用不著！」

    秦嵐只當是哥哥又要偷懶，伸出小拇指對著哥哥比劃道：「我先練可以，半個時辰之後哥哥來練，拉鉤……」

    有感於秦嵐的天真爛漫，秦楓也是童心大發，伸出手來跟秦嵐拉了一個鉤。

    秦楓走到鐵樁旁邊一片礙著竹林的角落裡，迫不及待地掏出那銀色書頁來。

    「儒道五禽戲！」

    秦楓看了看這銀頁上並茂的圖文，不禁嘀咕道：「這不是……華佗創的嗎？」

    上首一行如蚊子腿大小的字寫著：「子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損』，吾有一戲，仿虎、仿猿、仿熊、仿鹿、仿鳥，練之可強身健體，格鬥防身，祛病延年。」

    接下來就是一共五個部分，60個動作，比秦楓在後世看到的，流傳的五禽戲多了6個動作，正成一個甲子之數。

    看了看手中的《儒道五禽戲》圖解，再看看不遠處見習者對著鐵樁鍛鍊身體的方式。

    「這樣的修煉方法是不行的，僅僅鍛鍊了寥寥幾處肌肉，還是要像《儒道五禽戲》那樣，鍛鍊全身的肌肉才行……」

    秦楓一下子就判斷出了兩種修煉方式的高下。

    「我聽說後世軍中的軍體拳都是由五禽戲改編而來的。」秦楓在心中琢磨道：「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參軍兩年，回來後都能孔武有力，看來《儒道五禽戲》還能增強武道資質……」

    「正好可以彌補我武道起步慢的缺陷，真是太好了！」

    秦楓站起身來，走進竹林，看看四下無人，深吸了一口氣，「啪」地一聲，穩穩地紮了一個馬步，深吸一口氣，驅散所有的雜念，專心致志沉入到《儒道五禽戲》的修煉中來。

    這一練，秦楓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眼高手低——看起來十分簡單的動作，根據圖譜去做，卻是難如登天。

    這一套60個動作，讓他一會如虎嘯仰天，一會又如鹿四肢著地，如熊抱膝而坐，又如猴子一般亂蹦亂跳，不時還要金雞獨立……

    他這具身體孱弱無比，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倘若不修這《儒道五禽戲》，即便他踏入儒道修煉之路，後天依舊會在武帝遴選中被人以力破巧打翻在地，成為學院更大的笑柄。

    相比於淪為笑柄，連累全家被趕出學院，這點鍛鍊的痛苦算得了什麼？

    雖然這一套只有六十個動作，秦楓做得艱難無比，不到片刻就大汗淋漓，半個時辰下來，身上的短打從裡到外濕透，幾可以擰出水來，他卻咬牙堅持做完了。

    他做完最後一個動作，深深呼出一口氣時，他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在他的身體裡，那些從未被喚醒調動過的肌肉，瞬間就被激活了，雖然他渾身痠痛無比，但卻帶著一股重獲新生般的舒爽，尤其是從沒鍛鍊過的那些肌肉都在發麻發癢，讓他恨不得找人狠狠打上一架，發洩渾身如狂牛般奔湧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大嗓門吼了起來。

    「小妞，這個樁子大爺們要了，你一邊涼快去吧！」

    秦楓循聲望去，頓時皺眉。

    四五個身穿粗布短打的見習者團團圍住秦嵐，一個個凶神惡煞。

    居然要搶位置！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秦楓伸出雙手「咔咔」響了幾聲，大聲吼道：「這位置是我們半個時辰前佔得，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秦楓一開口，立刻那幾個見習者的目光就投了過來。

    就連秦嵐都驚住了。

    「這還是那個怕事的哥哥麼？以前自己被欺負了，可從來沒見哥哥幫她出頭啊！」

    「我道是哪個好漢在這打抱不平，原來是個後天就要趕出去的廢人！」

    幾名見習者冷嘲道：「廢人，我們就搶這位置了，你有什麼意見嗎？」

    「先來後到，要佔位置，你們自己早點來！」秦嵐站在鐵樁旁邊，寸步不讓，大聲道：「你們幾個男的來搶我們的位置，羞也不羞！」

    「哎呦，小娘們不僅長得俊俏，還牙尖嘴利啊！」四人中最猥瑣的一個砸吧著厚厚的嘴唇，冷笑道：「我聽說那廢物昨天才被徐蓮兒甩了，今天又找了個更白更嫩的……嘖嘖，好白菜怎麼都給豬拱了呢？」

    秦嵐被這污言穢語一刺激，羞紅了臉正要動怒，只聽見……

    「嘭！」

    一道疾風掠過，那砸吧嘴的見習者已是如一團垃圾那樣倒飛了出去，撞在了同伴的身上，他摀住嘴巴站了起來。

    「我……我的牙！」他摀住嘴巴，一下子就嘔出一口帶血的門牙來，「打……打死他！」

    打出這一拳的人此時正是箭步護在秦嵐面前的秦楓。

    一個留級四年，連武帝遴選都沒有通過的廢物！

    四名見習者似都沒有想到一向軟弱的秦楓居然率先出手，在看到同伴直接被秦楓一拳打斷門牙的愕然後，取而代之的是羞惱和憤怒。

    「他居然還敢打人？」

    「這傢伙不過是見習二段，我們這麼多人都是二段，別怕他，揍死他！」

    「真是活見鬼了，連學院裡最垃圾的傢伙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就在這時，被秦楓護在身後的秦嵐小聲說道：「哥，算了吧！不要動手啊，在練功場打架鬥毆被發現，要被取消參加武帝遴選資格的……我們大不了換一處地方再練……」

    哥哥願意幫她出頭，秦嵐已經很高興了！

    可是秦嵐的話說到這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因為她已經不需要再說話了！

    「啪！」地一聲脆響，秦楓不由分說，一掌直接拍在了身邊的鐵樁子上。

    生鏽的鐵樁在他一掌之下鐵屑簌簌而落，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紋自上開口，直通到地下，扎眼無比！

    「哦？這麼說，你們是想跟我來練練嘍？」秦楓冷冷含笑，看著呆若木雞的四人道。

    「力……力能裂鐵！你……你突破到見習者三段了！」

    「豈止是力能裂鐵……你看他輕巧一掌，似乎還有餘力！」

    「那，那我……我們豈不是打不過他啊！」

    四名見習二段的傢伙面面相覷，就在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邊的幾個人，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下秦楓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不好了，哥，是學會的人，怎麼辦？」秦嵐拽緊了秦楓的手，急的都要哭下來了。

    「倒八輩子黴了，黑衣黑袍，今天當值的是律法司的學會幹部！」

    「他們專管校紀校規，沒事都要挑其他同學毛病，專門打小報告，這把栽他們手裡，歇菜了！」

    五個見習者個個一頭黑線，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秦楓腹誹一句，卻是看向不知所措的那四個見習者狠聲道：「赤腳不怕穿鞋的，你們要是敢說我打架鬥毆，大家就一起失去武帝遴選的資格，我也不會給你們好日子過，至少卸你們一人一條腿……」

    要是以前的秦楓說這番話，眼前這四個人也是留了一年兩年的油條，哪裡會當一回事，可偏偏現在秦楓說這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著森冷的殺氣，再加上他剛才一反以前的舉動，竟是讓這四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一會怎麼說，你們知道的！」秦楓低聲把話說完，一名身披黑袍的學會幹部已是來到了眾人旁邊，他一眼就看到了捂著嘴的那個見習者，頓時冷笑了起來：「你們膽敢在黃級練功場私鬥，看來有些人對真武學院的校規很沒有記性啊！」

    「你們幾個跟我去律法司一趟吧，至於後天的武帝遴選，你們別做夢了！」

    可偏偏就在這時，那斷了牙齒的見習者舉起手來，用漏風的嘴巴說道：「我，我們沒有打架，我的門牙是……是自己跌斷的！」

    「嗯？」學會幹部一愣，正色道：「你開什麼玩笑？你被他打了，難道不想討個公道！」

    誰知那被打學生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打架，真的沒打架，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跌的！」

    偏偏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旁邊的四個人也一齊點頭作證道：「的確是跌的，我們可以作證！」

    面對這樣的情況，那學會幹部只得恨恨地看了秦楓和眾人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了。

    待到那學會幹部走了，躲在秦楓背後的秦嵐終於憋不住笑，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老大，聽說你被人欺負了……」

    學會幹部前腳才走，譚鵬和嚴武一高一矮兩個跟班立刻就從不遠處衝了過來。

    譚傑後世一米八的身高，往秦楓那邊一站，本身就很具有威懾力，嚴武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條桌子腿，在手裡舞得虎虎生風，直接擋在了秦楓的面前，低吼一聲：「誰敢傷我老大！」

    陡然……

    「哐當！」嚴武手裡的一截桌腿直接扔在了地上，這矮子看了看對面四人，又看了看秦楓，朝對面五人說話時態度頓時就軟了，滿臉賠笑道：「周……周大哥啊，哎呀，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這都是誤會……誤會啊！」

    「咦，周哥，您的嘴怎麼……」

    「呸！」周姓學生狠狠將嘴裡的半顆門牙吐在了地上，看了秦楓一行四人，捂著牙齒，用漏風的嘴巴咆哮道：「留級生，我周凱跟你沒完！我們走！」

    看著周凱等人離去的背影，嚴武一下子就矇住了：「老大，周凱這顆門牙是……」

    秦楓雙手抱肩，無比平靜地說道：「是我打的。」

    他輕輕摟了摟妹妹秦嵐的肩膀，寵溺道：「周凱這傢伙狗嘴裡反正吐不出象牙，就讓他吐一顆門牙吧！」

    「對，那個姓周的說話太沒羞沒臊了！」秦嵐也是隨聲附和道。

    秦嵐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陡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前的哥哥不要說主動為她出頭，就連話都不怎麼願意跟她多說。

    可是從昨天偷偷親了自己就……今天早上哥哥居然還盯著自己看……

    想到這裡，秦嵐俏臉微微一紅。

    被哥哥寵著的感覺……想不到這麼好啊！

第六節：更強的力量

    聽到秦楓的話，譚鵬頓時冷笑道：「這周凱敢調戲老大的妹妹，該打，打得好！他橫行霸道，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嚴武看了看滿臉不在乎的秦楓，又看了看鐵樁子上清晰可見的裂痕，咋舌道：「老大，這鐵樁子上的裂痕又是……」

    「也是我家哥哥打的！」秦嵐挺起剛剛發育，卻已經有些飽滿的胸脯，驕傲地說道。

    嚴武在愣了三秒之後，嚥了一下口水，平復了一會自己的情緒說道：「老大，你……你也太牛了吧？」

    緊接著，他就好像川劇裡的換臉似的，流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來：「昨天才得罪了劉振武，今天又打了周凱，那可是個不要命的主，這下好了，您得罪了一圈人，明天您這一走，我可死定啦！」

    「鐺！」譚鵬不由分說抬起手來在嚴武的腦袋上扇了一下。

    「烏鴉嘴！老大這是在隱藏實力知道麼？老大早就見習者三段，力能裂鐵了，還會過不了武帝遴選？」

    「否則怎麼可能一天就突破，這都看不出來，瞧你這豬腦袋！」譚鵬看著才抵到自己胳膊的嚴武鄙夷道。

    「真……真的麼？」嚴武被譚鵬扇了一下，摀住腦袋，有些口吃道：「老大，以後我嚴武跟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您……您是我老大，可得罩著我啊！」

    聽到嚴武的話，秦楓只是笑了笑，他知這兩人都很可靠，便說道：「放心吧，貧賤之交不可忘，以後有我秦楓一口肉，就少不了你們一口湯！」

    嚴武和譚鵬聽得秦楓的話都是一頭霧水，什麼瓶子，什麼劍啊，倒是後面一句話還好懂一些，老大吃肉，我們喝湯嘛！

    可憐這兩個基本不通文墨的老粗琢磨了半天，硬是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末了還是嚴武豎起大拇指對著秦楓拍著拙劣的馬屁：「老大就是老大，真有水平，有水平！」

    就在這時，秦楓陡然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這是他開闢識海，修煉儒道後獲得的基本能力。

    只有天武境的武者，念力才會達到可以感知對方目光的程度，作為專修念力的儒家，卻是開闢識海之後獲得的第一個能力。

    他轉頭望去，頓時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劉振武正站在玄級練功場的邊緣，負手而立，朝著秦楓的方向看來。

    在他的手邊，站著的人，黑衣黑袍，正是剛才巡視黃級練功場的學會幹部。

    威風八面的律法司幹部，此時卻是垂手而立，站在劉振武身邊，沒有絲毫的架子。

    而在劉振武的身後，則站著一名高大魁梧的壯漢，渾身的肌肉彷彿鋼鐵鑄成，身上穿的卻還是見習者的粗布短打，正是曾對秦楓痛下狠手的鐵牛。

    劉振武不躲不避，，明目張膽，對著秦楓的方向指指點點。

    那在他身後的鐵牛也是盯住秦楓，目光之中帶著不屑。

    鐵牛看著秦楓，如茶壺裡發出的聲音，順著風傳了過來。

    「老大你放心，見習三段算球，俺能打趴他第一次，就能打趴他第二次！」

    看到這一幕，秦楓心中頓時瞭然。

    讓律法司的學會幹部來巡場，來找秦楓的茬，讓他沒有辦法參加武帝遴選，就是劉振武布下的第一步。

    如果連武帝遴選的資格都沒有了，被趕出學院就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了。

    若秦楓還是原來的火爆脾氣，此時已經中招了。

    「劉振武既然知道我突破了見習三段，看來武帝遴選時，他一定會派實力已經相當於人武境的鐵牛來對付我了！」秦楓心中思量道：「明天就是武帝遴選了，我得再想一點提升實力的法子！」

    明天的武帝遴選，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我必須得贏！

    接下來一天的修煉中，除了中午吃了一點母親送來的飯菜，秦楓一直在修煉《儒道五禽戲》，從一開始做一套就大汗淋漓，花了足足半個時辰，到後來一個時辰可以做三套。

    傍晚時分，練功場上的人影漸漸稀疏，明日就是武帝遴選的重要日子，為了保證明天充足的精力，選擇晚上繼續鍛鍊的人大大減少。

    黃級練功場上到處都是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往回走的見習者們。

    秦楓接過秦嵐遞給自己的毛巾，用力又擰乾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還好我昨晚開闢了識海，有了念力，大大增強了對身體的控制力，否則這麼多套《儒道五禽戲》練下來，估計不但動作很難做到標準，還會扭傷、拉傷肌肉，那可就虧大了！」

    經過一整天高強度的訓練，秦楓雖然現在渾身肌肉都發麻到麻木，卻沒有一絲僵硬的感覺，反而好像是千錘百煉淬火之後的精鋼，身體裡很多的雜質都隨著汗水流出去了。

    秦嵐幫哥哥擰乾了毛巾，又伸出手來，十分懂事地幫秦楓擦了擦臉，便笑著摟住哥哥的胳膊，央著他往家裡走了。

    小姑娘鍛鍊了一天，已經餓得不行了！

    回到家裡，母親鐘靈早已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甚至還有家裡只有過年才能吃上的肉食。

    秦嵐雖然對著唯一的一碗紅燒肉饞的直流口水，卻是一塊都沒有動，秦楓要夾她，她也拚命搖頭。

    「哥，明天就是武帝遴選的大日子，你要補好身體……」小姑娘嚥下口水道：「嵐兒不想吃，太膩了！」

    秦楓心中一陣苦澀，心中更是動了明日一定要通過武帝遴選，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決心。

    他用力把一塊紅燒肉壓在了秦嵐的碗裡，笑道：「吃吧，沒事的，以後會經常吃到的……紅燒肉會吃到你不想吃為止！」

    秦嵐聽到秦楓的話，展顏笑道：「對，哥哥通過了武帝遴選，以後天天都有肉吃了！我就當為哥哥提前慶祝了！」

    小丫頭說完，嘴巴一努，終於毫無負擔地把那一塊紅燒肉給吞了下去。

    母親鐘靈看了一眼，囫圇吞下紅燒肉的女兒，看向秦楓有些憂慮道：「我聽嵐兒說你在準備明天的武帝遴選……」

    「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但是勝負也不要看得那麼重，沒通過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秦楓知道母親是擔憂自己的實力。

    「您放心吧！」秦楓扒光了碗裡的米飯，抬起頭來說道：「我不會有問題的！」

    鐘靈與秦楓對看一眼，便察覺自己的兒子真的與以前不一樣了，更陽光，上進，更難得的是一種迎難而上的信心，哪裡還是以前那個怕吃苦不肯修武道的孩子？

    為什麼自從昨天他醒來之後，給鐘靈的感覺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呢？

    「這孩子終於長大了啊！」鐘靈心裡欣慰說道，又給秦楓盛了一碗飯遞過去說：「好，那再吃一碗！」

    連吃了三碗白米飯，秦楓終於有了一絲飽腹感，回到房間，關上門正要考慮今晚的修煉計畫，陡然母親在門外喊了起來。

    「姜老師，您怎麼來了……裡邊請，快點裡邊請！」

    「嵐兒，去喊你哥，學正姜老師來看他了！」

第七節：武帝儒君

    剛剛盤腿坐下的秦楓急忙站起身來，打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淡雅香風輕輕飄入，一名身穿淺青色曲裾，身罩一件月白披風的修長麗人緩步走了進來。

    她輕輕一彈披風，已是穩穩坐在了秦楓對面的椅子上。

    眼前的女子眉黛如月，眼眸如星，皮膚白皙如無暇的美玉，除了嘴唇略薄，五官都精緻得足以經過後世挑剔的審美，可以說是非常惹眼的古典美女。

    關鍵她看起來也不比秦楓大上多少，甚至都不到二十歲。

    她就是真武學院的夫子，還是學院儒學班的督學——姜雨柔。

    秦楓是她的學生，還是資歷最老的學生。

    相當於後世的教導主任兼班主任。

    儒學班可不是後世圍爐煮茗的高雅地方，而是真武學院對於第一次不能通過武帝遴選的留級者才會去的地方。

    原本的意思是這些人如果學武不成，那就寫寫畫畫，做學院的雜役吧……

    所以儒學班又被稱為雜役班。

    往往是姜雨柔在上面講聖賢大道，下面都在打瞌睡，聊天……

    至於蹺課，更是家常便飯。

    當然也包括以前的秦楓。

    「稷下學宮的高徒，來這裡，實在是太屈就了……」秦楓在看到姜雨柔的時候，結合之前的記憶，有些惋惜地想道。

    雖然在真武學院裡，但姜雨柔不是武者，是儒者。

    負責教導學院內的學員讀書認字，陶冶情操，培養武德，當然了，後面兩個職能也就是說說而已，沒落千年，連修煉之路都斷絕了的儒家，也只剩下這一點作用了。

    即便姜雨柔是出自儒家最高學府——稷下學宮的高徒，背景據說也深不可測，但在真武學院內也並不得到多少真正的尊重。

    雖然姜雨柔四年中都不曾徹底放棄他，經常來關心他的修煉情況，但這半年來，似是對秦楓失望透頂，不再登門了。

    今日倒是有一點蹊蹺了。

    果然，姜雨柔剛剛坐下就開口了：「秦楓，我這幾天聽說你先是與劉振武交惡，今天又在練功場毆打其他同學……」

    「果然是這件事……」秦楓暗忖。

    姜雨柔說到這裡，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氣繼續道：「雖然你抵死不承認，但與人為善，乃是處事之本，即便是武者，武德也很重要……」

    「雖然你明天就有可能被逐出學院，我也能理解你沮喪頹廢的心情……」

    「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一旦失去，人與禽獸何異？」

    「姜老師，此言差矣！」讓姜雨柔不敢相信的是，一向面對她的說教沉默不語，甚至不耐煩的秦楓居然反駁了她。

    「孔聖倡導仁者愛人，尚有『是可忍孰不可忍』之怒，倘若他人做的對，當容他，做得不對，也容他不成？」

    「亞聖孟子教與人為善，可不是讓我們做忍氣吞聲的老好人。」

    秦楓繼續說道：「劉振武屢次挑釁並帶人毆打學生，害得學生險些斃命，周凱仗人多勢眾要強佔學生在練功場的位置，學生應該忍氣吞聲嗎？」

    「古人云，君子如神，小人如鬼，若沒有一腔正義，不問是非曲折一味忍讓，難道還是君子嗎？」

    姜雨柔雖是稷下學宮的高徒，但秦楓前世乃是儒聖，對於儒家經義的理解不知超越她多少檔次。

    姜雨柔一雙美目圓瞪，竟是錯愕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方才長聲道：「看不出你武道沒什麼發展，儒道卻頗有慧心……」

    姜雨柔看著秦楓的目光竟已有了愛才之意：「我可以出面向學院要討要一個文書教習的職位給你，這樣你就不會被逐出學院了。你日後潛心修煉儒道，成就當不在我之下……」

    原本姜雨柔以為自己開口，秦楓定為千恩萬謝，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

    「不用了，姜老師！」

    秦楓的潛台詞是，自己一定可以通過武帝遴選，但姜雨柔對秦楓卻沒有這等信心，反而嘆息道。

    「倘若你不想再呆在真武學院，我也可以舉薦你去學風更好的聖武學院任教……」

    「倘若你所說，的確是劉振武欺辱與你，在聖武學院的話，他早就被開除學籍，掃地出門了……即便神武學院也……」

    「真武學院的校訓，的確是戾氣太重了一些，這樣的內耗，不知抹殺了多少原本可以成長起來的天才……這才從武帝在時的中土第一學府，變成了如今的最後一位！」

    姜雨柔嘆息一聲道：「真武學院的學子，只學武，卻不知為何而武，只管弱肉強食，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樣培養出來的，只會是殺人的機器！」

    「哪似我們儒家……若是儒道修煉之路未曾斷絕，又豈會……」

    姜雨柔說到這裡，自知失言，連忙掩口，正要解釋，卻發現秦楓眼神複雜。

    他拱手問道：「夫子，當今的儒家還想恢復儒聖在時的榮光嗎？」

    姜雨柔竟是花容失色，急忙伸手制止他道：「慎言慎言，秦楓，你要知道，當世能夠稱為帝、聖之類的，只有武德神威天帝，即便是我們儒家那一位，也只能稱為儒君……」

    「你，切記禍從口出！」說到這裡，姜雨柔眉目流轉，竟是流露出些許關切之色。

    「多謝老師提醒。」秦楓起身作揖，行了一個標準的學子禮，便恭送姜雨柔離開了。

    「明天我會去武帝神壇看你的遴選，秦楓你要加油！」

    姜雨柔說完，便急匆匆地趕回去了。

    顯然是秦楓的一番話，讓她有所感悟，要急急趕回去撰寫文章了。

    秦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禁嘆息道：「若是她有修煉之法，今日頓悟，成就進士不是難事。」

    與武道等級中人武、地武、天武、聖武、神武、真武六大境界相對，在儒道修煉體系中就是秀才、舉人、進士、亞聖、半聖、至聖六個階段。

    以念力強度區分，各個階段又有不同的特性，成為至聖則念力強大到足以神魂托生，

    近乎不死不滅，。

    與武道除了奇遇，就要日積月累的鍛鍊不同，儒道更多依賴頓悟，如剛才一般，姜雨柔如果開啟了儒道修煉之路，一夕頓悟，就有可能晉陞為進士，相當於武道中的天武境強者。

    這是武者根本不敢想像的事情。

    「看來振興當世儒道的重任，只有靠我了！」秦楓送走了姜雨柔，關上房門，又練了一套《儒道五禽戲》。

    就在他收住最後一式時，陡然衣袖中《儒道五禽戲》的銀色書頁飛了出來，隨即，清光乍現，《天帝極書》再次出現在了秦楓的面前。

    《天帝極書》迅速翻開一頁，空白的書頁一沾上銀色書頁，頓時又是一幅畫面氤氳出來！

    聯想起昨晚成為儒生觸發《天帝極書》時的情景，秦楓不禁欣喜道。

    「該不會是突破到見習四段了吧？」

    果然，那畫面之上，一間簡陋草屋之內，一名身穿短打的少年如虎如熊，正虎虎生風地打著一套拳法。

    下有一行小字上書：「武歷一零一六年七月十一日，秦楓修儒道五禽戲，

    突破見習四段，達到人武境門檻，開啟武道之路！」

    「難怪！」秦楓暗暗點頭道：「看來這《天帝極書》與我有聯繫，只要實力突破，無論儒道武道都會有反應！」

    「如果《儒道五禽戲》是這《天帝極書》對我成為儒生的獎勵，對於我踏入武道的獎勵又是什麼？」

第八節：「殺」字

    秦楓將手按在書頁之上，畫面再次扭曲，出現了一行小字，起手的兩個字居然是「神文！」

    「神文乃天帝所書之文字，一字一字皆蘊含天地至理，參合大道……」

    「神文！」秦楓只覺得一個激靈，修煉儒道給的獎勵是彌補武道缺陷的《儒道五禽戲》，難道修煉武道給的獎勵是彌補儒道缺陷的……

    前世，秦楓就知道，儒家所有的招式都需要用錦句名言，聖賢古語，來激發。

    在聖階，可以言出法隨之前，都需要靠寫下來激發，即便是用狂草書寫一首戰詩也要不少時間。

    即便提前準備一些寫好的文牘，也終有用完的時候。

    這使得儒者在面對偷襲時，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倘若能夠用一字就激發出儒道力量的話，同階儒者對上武者，即便偷襲也可以勢均力敵，甚至拖住時間後可以佔據上風……

    「天助儒道！」秦楓的精神為之一振，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這是……」

    只見《天帝極書》書頁上出現了一塊彷彿是拓下來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跡十分模糊，只有一個字清晰可見，卻是一個「殺」字。

    一個在這個世界，只有秦楓，絕對不會再有其他人認識的「殺」字。

    因為那是一個簡體字！

    「簡體字居然是神文？」秦楓在心裡犯起了嘀咕，但是看拓文上的其他字，又好像不都是簡體，便猜測也許只是巧合。

    但是僅僅一個字就可以觸發儒道力量，未免也太……

    驚世駭俗了一些！

    他拿起筆來，工工整整地在紙上寫了一個「殺」字。

    在他用念力注入到這個字的霎那，秦楓只覺得耳邊喊聲震天，渾身的熱血竟都沸騰了起來！

    整個人就好像置身於千軍萬馬中一般。

    就在他惶然不知所措時，陡然他身邊的場景一變，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劉振武帶著手下欺凌以前秦楓時的場景。

    「別打了，別打我了，求你們了！」當時的秦楓被十幾個學生踢打，一邊在地上爬著，一邊求饒呻吟著。

    劉振武卻冷笑說道：「可以啊，狗一樣的東西，如果你現在趴下來學三聲狗叫，我就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一馬……」

    「要不你就吃俺鐵牛一拳頭，你自己選吧！」鐵牛提起水缸般拳頭甕聲笑道。

    秦楓看著被毆打的自己，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動怒了！

    畫面陡然一轉，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站在一片修羅場上，無數儒服君子，倒在血泊之中。

    其中一個還是他曾經傳授過的青年，他用力攥緊手中的書卷，輕輕靠到胸前，嚥著血水道：「仁義而死……吾道不孤，聞道，雖死……不悔！」

    秦楓的五指關節掐出血來了，他想殺人了！

    就在這時，一身九重鎧甲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帶著瘋狂的殺意，秦楓咆哮了起來！

    手中之筆如劍刺出！

    「武帝，我必殺你！」

    「咔！」對一聲輕響，秦楓頓時驚醒。

    木桌粉碎，桌上的筆墨紙硯竟是在這一個「殺」字的威力之下全部碎成齏粉！

    在木桌的正下方，一個工工整整的「殺」字。

    一筆一劃入地三分！

    看著眼前的狼藉，秦楓只感覺所有的力量都虛脫了。

    識海幾乎被這一個「殺」抽乾了，渾身的肌肉也痠痛無比，就好像一下子負重超過了身體全部的負荷一樣。

    但是這集合了秦楓武力和念力全部力量的一字……

    秦楓震驚之餘，不禁狂喜道：「太好了，僅這一個『殺』字的威力相當於我在舉人境的一首戰詩了！」

    舉人境就相當於是地武強者了！

    他的腳步輕輕挪動半步，卻聽得「咔」地一聲裂響，從「殺」字的邊緣擴散開來，六道清晰的裂痕竟是把整個地面都龜裂了開來。

    看著地上大寫的一個「殺」字，秦楓閉上眼睛卻捏緊了拳頭，剛才瘋狂的殺意似還在腦海中盤旋。

    「有此『殺』字訣，明日的武帝遴選……擋我者，我必殺之！」

    ……

    武帝遴選當日，天剛濛濛亮，秦楓所在的整個街區都熱鬧了起來。

    這裡居住的都是見習者及他們的家人，今日的武帝遴選對於每一個家庭來說，既是一次他們子弟晉陞的機會，也是改變一個家庭命運的轉機。

    一步跨上去就是未來的武道強者，連著家庭成員也都是人上之人。

    看著街邊忙忙碌碌為自家孩子準備早飯的人們，秦楓陡然有了一種回到後世高考之前的感覺。

    只不過在後世裡，高考落第，還有千條萬條路可以走，在這武道為尊的中土世界裡，無法通過武帝遴選，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不僅是自己，家人都要遭到連累。

    遠比後世的高考殘酷得多！

    秦楓在路口等待時，竟是看到了一個熟人：鐵牛。

    那身高八尺的壯漢面前站著一名才抵到他腰際的佝僂老人，絮絮叨叨地在叮囑著他一些什麼。

    一貫以蠻橫，殘忍一面示人的鐵牛竟也是眼角濕潤，顫聲回答道：「放心吧，爺爺，俺一定會成為武者，光宗耀祖的！爸媽不在了，俺鐵牛照顧你！」

    秦楓看到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

    在這群參加武帝遴選的見習者中間，秦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見習者們要麼徒手，要麼帶一些簡單的兵刃，但秦楓的腰間卻插著一截折下的青竹。

    如果說頂端削尖了就算竹劍的話，這也算是一把劍了！

    大凡經過的人都會被秦楓腰間的竹劍把目光吸引過去。

    「那不是秦楓麼？」

    「難道他要帶一截竹子去武帝神壇參加武帝遴選？」

    「腦袋被門夾了吧？竹子有什麼用啊，雖說武帝遴選的時候，不許帶開封的刀劍，但也比竹子強吧？」

    「傻缺……」

    「二愣子！」

    面對這些人的謾罵與嘲諷，秦楓冷冷一笑。

    他要施展「殺」字訣，必須要寫字，沒開封的刀劍太過僵硬，他也用不順手，倒不如這簡易的竹劍來得方便。

    不過武帝遴選之後，倒是要趕緊去找一件趁手的兵器才行……

    最好是劍！

    秦楓在心裡盤算道。

    又等了片刻才看到嚴武和譚鵬姍姍來遲，秦楓見兩人精神都不太好，正要詢問。

    卻聽得譚鵬沉聲開口道：「老大，我跟嚴武準備放棄這一屆的武帝遴選。」

    「什麼？」秦楓皺眉道：「你們這是干什麼？」

    嚴武補充道：「老大，武帝遴選先要不斷切磋比試，最後只剩下十人，這十人中還不見得都能獲得武帝意志的青睞而成為武者……」

    「我們如果放棄了，就可以為老大多創造一絲機會！」

    譚鵬也點頭道：「不錯，我們還有兩年才十六歲，還可以再混兩屆的，老大就不要擔心了！」

    「你們父母知道麼？」秦楓脫口問道。

    誰知兩人齊刷刷地伸手入懷，各自遞出一把血丹給秦楓，說道：「這是家裡給我們準備的血丹，老大先拿去用吧！」

    嚴武又補充道：「老大，你一定要通過武帝遴選啊！一定不要撇下我們啊！」

    聽著兩人的話，秦楓的眼角濕潤了，他微微閉上眼睛，沉聲說道：「你們放心吧，今日我肯定通過武帝遴選，以後我秦楓與你們榮辱與共，同生共死！」

    嚴武和譚鵬聽到秦楓的話，都是笑了起來，將血丹塞進了秦楓的手裡，便催促他去武帝神壇。

    武帝神壇就是舉行武帝遴選的場所，所有要參加遴選的見習者都要事先登記，領取號牌，一系列的準備工作都需要不少時間。

    倘若寅時還沒有到武帝神壇報導，就視為自動棄權了。

    距離寅時，已經不到半個時辰了。

第九節：衝我來

    在街區的時候，各家都在忙碌，無人顧及到秦楓一行三人，但隨著離武帝神壇越來越近，秦楓就感覺到投射在三人的身上目光越來越多。

    大部分是戲謔與輕蔑，偶也有怕惹禍上身，看上一眼便匆匆走開的人。

    這些風言風語和冷嘲熱諷，這幾日秦楓已聽得太多了。

    「無須辯駁什麼，今日我就會拿出實力來讓他們閉嘴！」

    秦楓冷笑一聲，不去理會這些宵小，裹緊罩在粗布短打外的大氅，箭步穿過了人群。

    看到秦楓面若冰霜的模樣，原本一些平日欺辱過他的見習者見狀都是驚詫莫名，竟是連上來羞辱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原本前往武帝神壇，擁擠不堪的路上竟是自覺地為秦楓和他身後的譚鵬、嚴武兩人讓出一條道來了。

    片刻，武帝神壇已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可就在這時……

    一根粗如鐵棒的胳膊猛地橫欄在了秦楓的面前。

    是鐵牛！

    足足比秦楓高了半個頭！

    「這傢伙不去武帝遴選，管什麼閒事？」秦楓剛剛皺眉，立刻看到了街邊二層茶樓上，一個白衣摺扇的人影。

    原來如此……秦楓看了鐵牛一眼，冷笑道：「給人當槍使，只能怪你自己不長眼了！」

    嚴武用力去推鐵牛的手，怒道：「姓鐵的，好狗不擋路！」

    誰知鐵牛粗聲笑道：「路是給人走的，不是給垃圾走的！」

    「你想如何？」秦楓身旁的譚鵬皺眉問道。

    「我從不會給垃圾讓路，更不會給將要滾出學院的垃圾讓路……」鐵牛聲如洪鐘，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若你想過去，就從我的褲襠下面鑽過去好了！這才是垃圾應該走的地方！」

    一語落下，頓時引來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嘿嘿，有好戲看了！」好事者搓著手心，拚命往人群中央擠著。

    也有人冷靜地分析起了兩人的實力對比。

    「鐵牛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實力已是見習巔峰，同級無敵啊！」

    「豈止同級無敵？有幾個人武境的學員跟他切磋過，都挨不住他一拳之力！」

    「這秦楓聽說之前突破了見習者三段，可能有了見習者四段的實力，但他去找實力相當於人武境的鐵牛麻煩，無異於自殺啊！」有人掃興地搖了搖頭。

    「秦楓在他手下，沒有一合之力！」

    ……

    吵雜的人群之中，秦楓一眼就看到了街邊二層茶樓上，一個白衣摺扇的人影。

    劉振武此時輕搖摺扇，眯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樓下的一切。

    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名武者，黑衣黑袍，卻還是那律法司的學會幹部。

    他此時褪下黑袍的風帽，露出冷峻的面容，漠然地等待著事件的結果。

    就在這時，見到遲遲沒有反應的秦楓，鐵牛狂笑了起來：「垃圾，今日冒犯俺鐵牛，又拒不認錯，俺只好擰下的雙手雙腳來消氣了！」

    話音落下，眾人嘩然。

    「你這劉振武的狗腿子！」秦楓話音剛落，身邊的嚴武已是等得不耐煩了：「你這傢伙不要欺人太甚，我家老大還要參加武帝遴選，沒時間……」

    「呼……」

    嚴武的話未說完，鐵牛如錘的拳頭已是迅猛如電直接砸向他的胸前！

    就在所有人都在為這個多話的白痴默哀，甚至在盤算他會在病床上躺六個月，六年還是一輩子的時候……

    「啪！」

    幾乎在同一霎那，讓嚴武的嘴巴因為吃驚而足以塞得下一隻雞蛋。

    出乎所有人意料，鐵牛的拳頭在嚴武的胸前一寸，卻是再難寸進！

    秦楓的右手死死扣住了鐵牛右手的脈門，這恰到好處的一擊，瞬間消解了對方的攻勢！

    「秦楓居然接下了鐵牛的一拳！」

    「這不怎麼可能，我肯定是眼花了！」

    ……

    秦楓化解對方的攻擊，卻不松手，反而冷笑切齒：「別動我兄弟，衝我來！」

    「你這垃圾！」鐵牛仰天咆哮，渾身肌肉顫抖，顯然他認為，一個將要被趕出學院的垃圾接下了自己的一拳，即便是湊巧，也是莫大的恥辱！

    但是下一秒……

    秦楓纏在鐵牛脈門上的右手陡然如毒蛇，以四兩撥千斤之勢直接甩開了那條粗壯的胳膊，五指並起如鳥喙扎向對方的喉嚨！

    儒道五禽戲，鳥戲！

    「喀！」

    鐵牛倒退半步，臉色頓時鐵青，如被刺痛的野獸咆哮了起來。

    「我，我現在不止要扯下你的四肢！還要擰下你的腦袋！」

    儒道五禽戲，猴戲！

    就在這個瞬間，秦楓的身影竟如神出鬼沒的靈猴，突然繞到了他的身後。

    最後！

    儒道五禽戲，鹿戲！

    秦楓全身的肌肉力量在念力的精準操縱下全部朝腳下發力！

    他抬起腳，狠狠朝著鐵牛的小腿踢去！

    這一腳如蠻鹿蹬地，足以踢斷一棵大樹！

    「咚！」

    所有的人都無法想像，如巨塔一般的鐵牛怎麼可能就這樣被秦楓看似輕輕巧巧地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我要殺了你！」鐵牛咆哮著，他掙紮著要爬起來，陡然……

    「卡擦！」

    秦楓的腳狠狠踢在了他的面門上，一聲脆響，壯漢一口牙齒竟是全部斷了！

    他含著血只能發出不甘而憤怒的嗚嗚聲。

    秦楓用腳狠狠踩在壯漢的後腦勺上，環顧四周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冷然笑道：「如果我是垃圾，那比垃圾還不如的又是什麼？」

    「秦楓居然打敗了准人武境的鐵牛！」

    「我本來以為他接了一拳已經是極限了！」

    「見，見鬼了吧！」

    人群在短暫的驚愕之後，瞬間就像炸開了鍋。

    這個冷門爆得太大了！

    「老大居然打倒了鐵牛！」小個子的嚴武用力搖晃著譚鵬的肩膀道：「譚鵬，譚鵬你掐我一下，我一定是在做夢，快，快打醒我！」

    「咚！」

    秦楓此時又狠狠一腳踢在了鐵牛的臉上，抬起頭看著小樓上的劉振武大聲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下次這種髒活，讓他自己來，別丟臉又丟人！」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劉振武的臉上。

    白衣如雪的劉振武頓時就好像臉上爬了無數隻螞蟻一般，表情僵硬，面色發紅，只狠狠握緊自己的雙手，五指嵌入肉裡。

    「老大，我們走！」嚴武看到老大狠狠打了劉振武的臉，頓時昂起頭來，大聲吆喝了起來。

    「嗯！」秦楓看了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鐵牛，突然冷笑了起來：「譚鵬、嚴武，你們以前也沒少被這鐵牛欺負，他不是要攔我們的路嗎？」

    「你們從他的身上踩過來！」

    「你……你敢！」鐵牛目眥俱裂，冷不丁一隻大腳狠狠踩在了頭上。

    只見譚鵬漠然地從他身上踩了過去。

    「你！」

    鐵牛的一聲咆哮還沒結束，又是一隻臭烘烘的鞋子踩在臉上。

    「你什麼你啊！」嚴武一邊用腳踩在鐵牛的腦袋上，一邊肆無忌憚地用鞋底碾著鐵牛的腦袋奚落道：「你剛才不是要打大爺嗎？你打啊，你打啊，你倒是起來打啊！」

    「別胡鬧了！」嚴武的舉動連譚鵬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用力一拽，就把嚴武拖走了。

    「慢……慢點啊，我的鞋，我的鞋掉了！」

    「你們給我等著！」鐵牛剛剛咆哮了一聲，突然又是一雙又一雙腳狠狠踩了上來。

    「鐵牛，你當初打斷我三根肋骨，你也有今天！」

    「仗勢欺人，狗仗人勢！」

    「踩死你這劉振武的狗！」

    ……

    一開始鐵牛還硬氣幾句，後來便只剩下嗚嗚咽咽的哀嚎，以及「別踩了」、「求你們別睬了」的求饒聲來。

    看著樓下混亂的一幕，以及秦楓三人揚長而去的背影，尤其是聽到樓下的人指名道姓地罵著他的名字，劉振武臉上的表情扭曲到猙獰：「該死的秦楓！我，我一定要弄死他！」

    就在這時，那黑衣黑袍的學會幹部拱了拱，冷笑道：「少爺，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吧！」

    「放心吧，寅時之前，他絕對進不了武帝神壇！」

    劉振武聽了這句話臉上才稍稍緩和了一些，陰森道：「他有了可以通過武帝遴選的實力，卻連武帝神壇都進不去，只能像一條狗那樣被趕出學院，怕是比殺了他還要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