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83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47
809 真實與夢境

    當狄仁傑趕到城門口的時候,一個折衝府的兩千人,竟然被太子殿下的兩百人親衛隊,殺的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曹王李明之子李俊、李傑二人,作為房陵公主的後手,留在成都府內接應房陵公主,所以這也讓忙乎了一晚上的狄仁傑,在控制了其他六個折衝府後,對最後一個折衝府的消失感到極為擔憂。

    所幸在審問了越王李貞的兩個兒子李溫跟李規後,還是在建元寺附近得到了消息,而且這其中還得多虧白純給他留下的那頭狼,如果不是白起率先發現、追擊,或許等他狄仁傑趕到城門口時,李俊跟李傑也已經人頭落地了。

    滿身鮮血、手持長矛的太子李弘,如同楚霸王項羽在世,渾身上下充滿了霸氣的殺意,而在他的前方,跪著的便是曹王李明之子李傑跟李俊。

    在一側則是臉色蒼白的房陵公主、李倩、李琳等人,此刻默不作聲,神情苦澀而又難堪。

    「殿下,臣來晚了,其他六個折衝府已經完全被控制,成都府也恢復了正常。」狄仁傑跟元芳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李弘跟前,看著正在質問李俊、李傑的李弘,急忙行禮說道。

    「押回去審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他們。」李弘收回壓在李俊肩頭的長矛,冷冷的說道。

    狄仁傑急忙跟上李弘的步伐,看了一眼房陵公主她們問道:「那長公主殿下……。」

    「一樣,都押下去吧,可以讓她自己選擇。」李弘頭也不回的說道。

    狄仁傑腳下一頓,神色一呆,見李弘沒聽到自己的回應後扭過頭看向自己,立刻正色說道:「臣明白,臣這就去辦。只是白起跟海東青受傷,臣當時實在是無能為力過來救援……。」

    「沒事兒,他們死不了,一點兒皮外傷,無大礙。記得看緊房陵公主,李俊跟李傑是她作業處成都府留下的後手,難保成都府內還有其他人會救她,切記一定要嚴加看管。」李弘望瞭望成都城的城門,隨即翻身上馬。

    而一直緊緊跟隨在白純身旁的溫柔,看著滿身鮮血、目光凌厲,如同殺神一樣走過來的李弘,不由自主的往白純身後躲了兩步。

    如果說昨夜因為天色的緣故,她還沒有真正體會到李弘的可怕,那麼今日一早,在太子親衛隊伏擊折衝府開始,到太子殿下再次親自參與到戰鬥中,便給她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她實在無法把昨夜還把自己護在懷裡,一邊殺敵一邊保護自己的太子殿下,跟今天早上,迎著太陽在殘留的薄霧中,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李弘聯繫到一起。

    原本這個時候應該熱鬧的城門口,除了折衝府的兵士外,並沒有一個百姓的影子,就連進入城內後的大街小巷,也是變得異常冷清,所有的商舖、民居等等,都是緊閉著大門,只是偶爾能夠看見,在大門的縫隙處,有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悄悄的向外偷看著。

    李弘率領著兩百人的親衛隊,在包括成都折衝府的護衛下,在響徹整個街道的馬蹄聲中,向當年李素節曾經住的府邸,也是他臨時的住所走去。

    范懷義、范寧安竟然沒有死,只不過兩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一些傷,但這些並不是李弘該關心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辦理即可。

    包括溫柔在內,在進入了許王府後,李弘就像是忘記了她的存在一樣,與白純走進府內的內宅後,就沒有再想起過她。

    這讓溫柔不由得心頭感到一陣的失落跟空虛,對於昨夜發生在自己跟太子殿下身上的事情,也感覺越發的恍惚,就像是經歷一場很長、很真實的夢境一樣。

    特別是每每自己偷偷在心頭想起,昨夜裡與太子殿下共乘一騎,彼此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無論是正面的時候,還是背靠在太子殿下懷裡的時候,那股昨夜裡的真實感跟羞澀,以及彼此身上那暖烘烘的傳向彼此的體溫,都讓她感到悵然若失。

    坐在椅背上的溫柔,茫然的打量著空無一人的客廳,此刻的她顯得即落寞又孤寂,想要偷偷在心頭回味昨夜的場景,但又因為此時清冷的環境,讓她抓不住昨夜哪怕是一丁點兒的溫柔。

    白純嬌 喘連連,任由自己在給殿下沐浴時,李弘那雙彷彿帶有魔力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探索,任由自己胸膛的雪峰在李弘的手裡變換著形狀,呵氣如蘭的緊緊抱著太子的腰身,盡力讓自己感受自己被李弘揉進了他的懷裡,身體裡。

    身上的一道道傷疤,是白純最愛撫摸的地方,甚至每一次在被太子殿下衝撞著自己的內心深處時,白純迷離、嫵媚的視線,從來都是會停留在那些傷疤上,或者是在被太子殿下頂到最深處時,張開貝齒輕輕的咬噬著殿下身上那些傷疤。

    瀑布一般黑亮的秀髮散落在白純的身上,黑白兩種分明的顏色,讓嫵媚如貓的白純顯得更加的妖嬈、性感,修長的玉腿、纖細的腰肢,飽滿的胸膛還有那從櫻唇裡發出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刺激著李弘的感官,讓李弘如同野獸一樣,肆意的馳騁在白純的玉體內。

    漫長的溫柔鄉內,妖嬈、嫵媚的白純如同疲倦了的小貓一樣,潔白如玉的身體緊緊貼在李弘的身上,玉體上的一層細汗正在漸漸退去,只是那張美絕人寰的臉頰上,依然是帶著誘人嫵媚的紅暈。

    食指輕輕撫摸著太子李弘下巴的鬍渣,時不時用臉頰在上面摩挲著,趴在李弘的胸口喃喃說道:「奴婢還是想不明白,折衝府裡也有精衛的人,為什麼您還要如此大費周章的上演這麼一出?就算是您想要引出隱藏極深的房陵長公主,也不該把自己置於如此險境不是?」

    李弘看了一眼柔媚的白純,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則在白純的腰身上遊走著,感受著那細滑的肌膚與誘人的曲線,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這一次出征……怕是我這輩子能夠離開長安最長的一次了,等南詔、真臘之事兒真正平靜後,父皇必定會強制禪位的,那時候在解決劍南道的事情上,就不能像現在這般果決、果斷了。」

    「但那時候豈不是更為師出有名一些?」

    「可那時候怕是房陵公主等人就早已經洗白了,而且最為重要的是……父皇禪位、我登基為帝時,父皇跟母后必定會大赦天下來賀,那時候的我,如果反對父皇對皇室宗親的特赦,容易落天下人口舌,就不如現在費點兒事,無論是在口碑上,還是在利益上,都得到主動權。」李弘的手抓起白純那絲滑的秀髮,在手指上纏繞。

    接著繼續說道:「今日一過,不管劍南道官場多少人頭落地,但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還是文人士子,則就不會認為我李弘依然是一個手段殘暴的太子了,畢竟,房陵公主火燒糧倉、刺殺太子,太子被動反擊……。」

    「您要為自己以後在天下人的心裡立下仁君非暴君的名望,同時也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我大唐在陛下治理天下期間,劍南道皇室宗親把控的局面,從而使劍南道重新被朝堂控制,實現真正的盛世太平永久。」白純調皮的再次輕咬著李弘胸口的傷疤,時不時伸出誘人的丁香小舌舔舐一下,同時感受著自己的小腹處,漸漸被太子殿下溫柔的頂住。

    「永久?呵呵,這世間哪有永久的太平,只是劍南道的事情拖的時間太久了,但不拖這麼久,又沒有辦法把他們全部繩之以法,即便是在越王跟曹王剛死後,我就對劍南道下手,那時候房陵公主等人,依然是能夠逍遙法外,同樣還會製造如今的貪腐與叛國,所以啊……劍南道能夠平靜十年就很不錯了,殺一儆百,劍南道鬧的越大,其他道也自然會有所收斂,加上皇室宗親的長公主被問罪,整個大唐或許才真正的能夠清明一段時間吧。」李弘的手摩挲著白純臀部曲線,時不時在中間用指尖劃過,便會引來白純趴在自己身上的軀體,一陣妖嬈嫵媚的扭動。

    氣喘吁吁的白純把嘴唇放在了李弘的耳邊,呵氣如蘭道:「世事無永久,不過白純對殿下的心意卻是永久不變的。」

    感受著耳朵傳來的麻癢感,李弘開始雙手抱著白純的腰肢,撫摸著那如綢緞的肌膚說道:「房陵公主不能前往長安,她必須死在成都府才成,所以此事兒還得拜託你。」

    「嗯,奴婢知道了。」白純在其耳邊再次輕聲說道,只是玉體越來越燥熱難耐,特別是當李弘的雙手滑過時,白純便開始不由自主的挺起嬌軀,開始主動迎合著李弘的雙手。

    而此時在客廳的溫柔,正與包紮好傷口的范懷義、范寧安兩人坐在那裡發呆,如今他們接下來的命運到底如何,他們自己心裡也是一點兒都沒底,只能是等候著太子殿下對他們的處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47
810 大逆不道

    「狄仁傑原本想讓范懷義留在成都府,幫助他處理劍南道的事物,但被李弘拒絕了。至於房陵……在自己的府邸飲鳩自殺了,倒是留下了這一封書信,是呈給您的。」嫵媚把書信推到了李治的跟前,而後拿起最新版的《坊間天下》,上面赫然也有關於成都府叛亂一事兒。

    只不過看上面的文字,就能看出來,無論是筆者的措辭、用意,還是滿篇文章的立意,看似都是極其公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述說了成都府叛亂一事兒。

    但只要細細琢磨一下,便能夠看出來,太子李弘經過劍南道跟成都府的叛亂,完全是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

    文章以糧倉起火,太子殿下從常道觀回成都府為線索,雖然整篇文章沒有指明南詔人與房陵之間的關係,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無論是火燒糧倉,還是南詔人如何進入成都府,都與房陵公主、越王、曹王子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何況雖然沒有上綱上線,但文中在敘述時,特意把成都府的地位與重要性,也刻意陳述了出來,並把太子李弘放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最後憑藉你強大的正義感,以及折衝府的忠誠,最終把叛國投敵的房陵公主說服,但即便是這樣,越王、曹王子嗣,依然是發動了手中控制的折衝府,對太子殿下的包圍,太子殿下最後不得不忍痛發動發動對他們的討伐。

    總之整個版面圍繞著成都府的事宜,是把李弘放在了受害者、迫不得已才大義滅親的凜然大義中,著重描述了太子殿下在處置皇室宗親時,內心的糾結與矛盾,完全與離開長安前的太子形象,大相逕庭。

    「這李令月跟上官婉兒怕是被李弘洗腦了吧?這樣的文章也好意思寫出來?就不怕人家笑話?」武媚對於頭版的幾篇文章,看完後便知道出自誰之手。

    其中兩篇乃是李令月親自書寫,另外三篇一看便是出自那上官婉兒之手,加上末版的總結性文章,總之,這最新的《坊間天下》,完全就是太子殿下委屈、痛苦、無奈、糾結、矛盾中被動的大義滅親的形象。

    「洗腦?我看這朝堂之上,被李弘洗腦的不下少數,這份《坊間天下》你看了是覺得李令月被洗腦了,但在朝堂臣子心裡,太子殿下為大唐社稷恪盡職守,盡心盡力,大義滅親之時能夠以江山社稷為重,而非是因皇室宗親而網開一面,則是給予了高度的讚頌,今日的早朝,完全就是給他李弘來歌功頌德來的,朕登基掌管社稷多年,都從來沒有像李弘這個太子一樣,得到眾多臣子們的一致頌揚。」李治放下房陵公主的書信,人已經死了,這封書信誰寫的已經不重要了。

    「汪樓,長安城的文人士子、文豪望族都是如何品評的?是不是都像這《坊間天下》裡一樣,一致站在了太子這一邊?」武媚翻開《坊間天下》,看著第二版上對一些文人士子的模擬採訪問道。

    「回皇后,確實如《坊間天下》刊印的一樣,如今都在為太子殿下重社稷、輕宗室而欣慰,一些原本不看好殿下的望族世家,這一次也反常的……。」

    「唉……這個《坊間天下》的威力啊,陛下您現在認識到了吧?」武媚扶著額頭打斷汪樓的話語,看著李治說道:「不同的聲音完全不可能上的了這個上面,只記載對李弘有利的聲音,皇室宗親又不是沒人對於李弘不經宗正寺、不經陛下您,私自在劍南道處置房陵等人有異議,但您看看這上面,都是一片贊同之聲,哪裡還有一點兒反對的聲音跟影子。」

    「這跟他東宮的有什麼兩樣兒,罔顧事實、混淆視聽,打壓反對聲音,這樣下去,李令月遲早被……。」

    「兒臣校印了,但……後來許彥伯不讓上,所以兒臣也沒有辦法,再說了,婉兒也不同意《坊間天下》發表不同於皇兄的聲音,這個死丫頭,現在一門心思替皇兄著想呢。」李令月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燦爛的微笑,而且還參雜著幾縷春風。

    武媚瞟了一眼進來的「大姑娘」李令月,合上《坊間天下》放在案頭,淡淡的說道:「現在你知道你皇兄有多奸詐了吧?當初你還真以為真是為你賺錢著想啊,現在倒好,被人家李弘抓住小辮了吧,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這就是活該,不過你要是想不受你皇兄掣肘也行,趁著你皇兄不在長安,父皇為你做主,以後這《坊間天下》專門交給你一人打理如何?」李治討好的看著李令月,這可是現在他膝下唯一留下的歡心,哪怕是已經被人家給惦記上當兒媳了,但現在好歹還是自己的公主不是,多在宮裡留一天算一天吧。

    「兒臣謝謝父皇的好意了,兒臣已經決定了,打算跟上官婉兒明年再製作一份刊物,跟《坊間天下》形成競爭者的關係……。」

    「這又是你皇兄給你的主意吧?」武媚平靜的問道。

    「咦?您怎麼知道?難道是您授意皇兄如此做的嗎?」李令月睜著美麗的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替武媚揉著肩膀問道。

    「不用猜都知道了,《坊間天下》用一年的時間,在大唐形成一股朝廷的權威,讓它成為朝廷對天下人的溝通渠道,而後這個時候再製作一份,裡面可以夾雜一些不同於《坊間天下》的聲音,看似與《坊間天下》形成了競爭,實際上啊……完全是一個黑一個白,把天下人都放進了兩份刊物中,壟斷所有的話語權,完全促使天下世家、士子為其所用。」武媚拍拍李令月的左手,示意她這邊可以用力一些。

    「但是兒臣完全可以做主啊,不必像《坊間天下》那般還要受許彥伯的節制,而且每次要是有什麼爭執,兒臣去找許彥伯理論,總是李楚媛跑過來打馬虎眼兒,弄的我的處處難受。」李令月乾脆放棄了繼續給母后的按摩,洩氣的坐在了一旁,拄著自己秀氣的下巴開始生悶氣。

    「轉變、轉變、再轉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受你父皇的影響,不然的話,你在崇文館學的那些就都白費了,即便是你再弄一份不同於《坊間天下》的刊物,看似是你做主,但到時候,李弘同樣會有其他辦法制約你的,在李弘那裡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我大唐關於商賈的律制、甚至是士農工這幾個階層,哪一個現在不是改來改去?有錯改制、無錯加賞,在關乎律制上,李弘向來不在乎什麼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臉面,任何律制在他那裡,都不可能是一直延續不變的,只要讓他發現了漏洞,哪怕是當初這些是由他親手指定的,他也能否決而後改過。這一點兒你要是忘記了,還記著祖宗那一套的話,早晚會被李弘繼續利用下去的。」武媚開始拆析李弘,幫著李令月想對策。

    但剛才一番話,卻讓旁邊的某人直哼哼,好像自己當皇帝治理江山社稷這些年,就沒有一點兒功勞似的,也不看看現在誰是皇帝,等他李弘都弄好了,史冊上記載的,還不都是他這個皇帝的!

    武媚看著某人不屑的撇嘴哼哼,冷冷的說道:「您別不屑,在妾身看來,萬年不變的規矩早該改了,李弘衝破阻力,從戶部開始改革,這些年其他五部,在自我改正的細節上,不還是一直效仿戶部?這是為何?因為戶部最先被李弘接手,就是幾年的差距,讓其他五部這幾年都一直難追上,您現在去戶部看看,完全跟未被李弘接手時,是兩個世界,他們能夠主動的去發現問題,承認漏洞,並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後去改制,不像孔志約掌國子監多年,明知有問題存在,不單不去解決問題,反而是從先賢學說中,為自己找典章釋義來辯解,企圖保住自己一代文豪的地位。這樣的人啊,您等著吧,等李弘回來後,又該再一輪的改革了,那時候,國子監跟弘文館,都得變成崇文館一樣的學院。」

    「改個沒完沒了,祖宗留下來的都被他廢除了,這是大不敬!」李治明知武媚說的對,但就是不相信如今劍南道一事兒解決後,這大唐還有何患!

    總之,他就是不喜歡、看不慣李弘折騰來折騰去,不讓朝臣安享盛世太平。

    「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我倒是覺得皇兄是對的,先賢留下的不一定什麼都是對的,先賢畢竟沒有看見過如今的大唐有多富裕,您把香水給先賢看,先賢說不準還會當成毒藥,給禁止了呢。」李令月吐了吐舌頭,立刻躲在了武媚後面,有些不敢再看面色更加難看的李治了。

    三人討論來討論去,話題又再一次回到了原點,那就是先帝當年親自著手編纂的《貞觀律》,以及永徽年間被李治根據《貞觀律》為藍本而修訂的《唐律疏議》,此時都面臨被李弘廢除的風險,所以李治在這個問題上,態度一直是相當相當消極的。

    認為李弘這一想法兒,絕對是大大的大逆不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0
811 醋意

    花吉拿著剛剛從成都府遞上來的狄仁傑奏章,一路小跑著來到了皇后的蓬萊殿內。

    當李治跟武媚聽到花吉恭敬的遞上奏章,說出是成都府的奏章時,兩人的心裡則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顫。

    皇室宗親的處置在上一封奏章上,已經清楚的稟奏了,包括房陵公主的死,都做了詳細的說明。

    但上面並沒有哪怕一個關於劍南道官場上,官員名字的出現,以及對他們的處置。

    而今這一封奏章與剛才那封相隔不過半天便遞了上來,顯然狄仁傑對於如何處置劍南道眾多官員,已經有了決定。

    或者說,李弘已經決定了是重組劍南道官場,還是繼續沿襲以前的劍南道官制,怕是都在這一封奏章上了。

    李治看著放在眼前的奏章,並未在第一時間打開,而是靜靜的望著那奏章的封面看了又看,才緩緩開口道:「三省六部有多少人打算前往劍南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並沒有給三省六部任何旨意,現在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員,並沒有人離開長安前往劍南道治所成都府。」花吉緊忙把從尚書省得到的消息告訴了李治。

    「皇后以為呢?」李治翻著眼睛看了一眼武媚問道,身後的小丫頭李令月,這個時候又開始賣力在給她母后按摩著雙肩。

    「您是皇帝,您來拿主意吧,李弘沒有給三省六部任何訊息,這是等著您給他善後劍南道事宜呢。」武媚笑了笑,眼睛從那份奏章上挪開。

    兩個人揪心的是,這份奏章裡可能出現的人名,怕是都將會被罷官免職,或者是直接放入大牢內了。

    劍南道官場的地動山搖,顯然是不可能阻止的了了。

    「您……您們為何不先看看奏章再說呢,萬一皇兄大發慈悲,劍南道一個人也沒有動呢?」李令月縮著脖子看了一眼李治,悄悄說道。

    「你以為你皇兄是那樣的人嗎?」李治白了「馬屁精」一眼,冷冷的說道。

    「那可說不好,反正皇兄在青城山遭受了遊俠的刺殺,那為首的女遊俠就沒有被皇兄懲治,啥事兒也沒有,這不現在正跟著白純在回劍南道的路上。」李令月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立刻出賣李弘喜好美色的本質。

    「你皇兄是出了名的見了美人走不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但凡跟他有過交集的女子,只要身段、相貌上佳,都被他劃拉到了東宮裡了,就連倭國、大食的公主也沒有放過不是?一個女遊俠,估計就是傷到了他,只要長得漂亮,你皇兄啊……完全是可以做到概不追究、網開一面的,對了,你不是一向還比較支持你皇兄,在美人兒一事兒上的行事方式,怎麼今日卻突然告起狀來了?」武媚說道最後,才想起這不符合李令月平時對她皇兄的行徑啊。

    而旁邊的某人,心裡則是對李弘在這一方面充滿了濃濃的羨慕嫉妒恨,這不孝子也不知道積了什麼德,這眨眼間就已經是妻妾成群、身邊美女如雲了。

    而且看那太子妃裴婉瑩等人的和睦相處,一點兒都沒有吃醋暗鬥的樣子,讓他心裡更是羨慕嫉妒恨,不像自己似的,出征一趟安東,雖然弄回來了兩個美人兒,但若有若無的因為皇后的關係,自己就是不敢向李弘那般似的,明目張膽的接到宮裡來。

    李令月撅了撅小嘴,兩隻小手在武媚的肩膀上不停,嘴裡嘟囔道:「還能是什麼事兒啊,婉兒聽到此事兒後就開始悶悶不樂了,深怕皇兄把她給忘記……。」

    「不對啊,李弘跟上官婉兒的事兒……這……上官儀同意了?」李治腦門子上明顯寫著羨慕嫉妒恨,詫異的看著李令月問道。

    「不知道,但婉兒每每在上官儀跟前興高采烈的談起皇兄,哪怕是稍微露出愛慕之情,她爺爺都是跟老年痴呆似的,只會笑呵呵的點頭附和,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李令月聳了聳肩膀說道,老年痴呆這個詞兒,還是上一次跟皇兄前往宗室時,看著一位痴痴呆呆的親王,李弘偷偷告訴她,這便是老年痴呆的狀況。

    李治無奈的搖搖頭,小一輩的事情不去理會了,何況上官婉兒跟李弘,在皇宮裡眉來眼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至於往後的事情,由他自己折騰去吧。

    武媚敏銳的察覺到了李令月嘴裡,上官婉兒心裡因為那女遊俠而興起的一絲絲醋意跟擔憂,不過李弘往東宮劃拉女子,她倒是很願意的,所以也並沒有把此事兒放在心上。

    那份奏章終於被李治打開,果然是如帝、後二人所料,那長長的名單看的李治差點兒直接就當場犯了眩暈症,劍南道總共大大小小官員名字七十八人,都被李弘罷官免職、或是追究責任。

    武媚拿過奏章時,還沒有任何表示,肩上兩隻小手的主人,已經開始咋舌了,她還是頭一次聽說大唐,一下子就罷免問罪七十八名官員這麼重大的事件。

    張口結舌之餘,倒是發現她母后很是鎮靜,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掃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悠悠的說道:「這要是加上那些皇室宗親,劍南道官場一下子空出了一百多個官職,陛下,此刻雖然有狄仁傑坐鎮劍南道,但三省以及吏部等,都得派人即刻前往劍南道輔佐狄仁傑處理劍南道事物了吧?」

    李治臉色寫著一絲不滿跟不服氣,狠狠的搖頭自嘲道:「朕這個皇帝現在當的,成了他李弘的臣子了似的,這些年都是給他李弘善理後事,等他回來了後,誰也別攔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說完後,也不理會武媚跟李令月母女兩人,背著手就走出了蓬萊殿。

    望著李治背影的母女兩人,只是隱約聽到李治吩咐著花吉,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員前往紫宸殿。

    從劍南道進入嶺南道則便是需要跨越一道天塹:長江。久看中文網首發www.yb3.cc

    而也是因為長江的存在,使得大唐朝廷對劍南道可以形成有效的控制,但對越過長江後的南詔,則就不像是對淮南道、江南東西兩道那般好控制了。

    地形複雜、多山密林,使得大軍在進入劍南道後就已經變得異常難行,而當費力的越過長江,進入嶺南道後,密林與濕熱的空氣,以及多雨的天氣,便迫使著從京畿道而來的人們,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不良反應。

    兩百多人的隊伍在跨越了長江,穿梭密林與群山之後,便是一條唯一的官道,前往南詔「王城」太和城的官道。

    無法、無天、袁恕己、郭侍奉等人,已經在此久久等候,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被李治晉封為雲南王的細奴邏,以及他的父親舍龍,包括他的兒子邏盛炎。

    在這些人的身後,則是由南詔的眾臣與袁恕己、郭侍奉率領的浮屠營分列兩側,等候著迎接大唐的太子殿下李弘的到來。

    細奴邏與他的父親並不是很相像,但細奴邏與他的兒子邏盛炎,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年輕十幾歲的細奴邏,而這一次大唐的大朝會,細奴邏則是只派了手下前往長安拜賀,並未讓其子邏盛炎前往。

    所以細奴邏在得到大唐太子李弘將要到達太和城時,眉頭一連皺了三四天,他不知道大唐太子此舉,是因為自己對唐王朝的不尊重,還是說真是大唐王朝要借道,只是單純前往安南都護府的宋平府。

    兩百人的騎兵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戰車在前行,從行走的氣勢上並不能發現,這是一支老師遠征,身心疲憊的小股部隊,而是給人一種沉穩如岳、殺氣凌厲的感覺。

    黑色的甲冑、整齊的戰馬,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光芒的兵器,都讓人不敢小覷這一支只有二百人的騎兵。

    「是否是殿下已經到來?」細奴邏眯縫著小眼睛,遠遠眺望著,而後對身前的袁恕己問道。

    「應該是吧。」袁恕己露出微笑,看著細奴邏的小眯縫眼說道。

    袁恕己不過三十來歲,而細奴邏也不過是四十歲上下,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就沒有給彼此留下好感。

    特別是當袁恕己、郭侍奉與無法無天匯合後,四人率領著浮屠營的八千人,到達南詔的都城太和城下時,竟然在太和城外紮營一宿,才被細奴邏「請進」了太和城。

    而在接下來的歡迎宴會上,細奴邏一直對無法無天率領的四千浮屠營,嚴密看守的蒙著黑布的馬車充滿了好奇心,旁敲側擊的向袁恕己等人打聽著。

    只是讓細奴邏失望的是,無論他怎麼問,人家都能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人家因為身為太子殿下的中央軍,也並沒有把自己這個大唐皇帝賜封的雲南王放在眼裡。

    在喝酒時,甚至敢掠過自己的兒子,直接跟自己較勁,兩人面不改色的一連幹掉幾大碗酒,眼神卻是從淡淡的無趣變成了凌厲的敵意,誰也看誰不順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1
812 太和城

    太和城是一座極其難以被外軍攻陷的城池,易守難攻絕對是這座城最為明顯的標誌,選址建城的人,想必從一開始,就利用了其有利的複雜地形。

    太和城因為其複雜的地形,其城池也並不像是中原常見的方形城池,而是因為其建在了蒼山佛頂峰與五指山之間的斜坡上,從而形成了一個只有兩面城牆的獨特外形城池。

    險峻的蒼山在其西面形成了天然的防守屏障,而東面則又是蒼茫無限的洱海水域,兩道天然的戰略屏障,足以使得太和城沒必要花費時間跟金錢,把防守浪費在這兩個方向。

    南北兩道城牆則是根據地形,蜿蜒如兩條長龍般的堅固城牆,趴伏在蒼山與洱海之間,形成了易守難攻的堅城。

    同樣,舍龍在自己還是南詔王(蒙舍詔)時,便在距太和城一南一北各不到百里地的地方,修建了兩座小城,命名其為龍口、龍尾二城,從而一同拱衛太和城,使得太和城更加的固若金湯。

    而無法無天、袁恕己、郭侍奉、舍龍、細奴邏、邏盛炎等人,如今就站在龍口城的城門下,恭候著李弘的到來。

    城內並不是很大,蜿蜒曲折的小街道,頗有江南水鄉的意境,加上雲貴之地本就多山水,小橋流水、池塘小院成群,茅屋或者是夯土夯實的黃色牆壁,在這裡看來,也是頗有靈動的意境。

    穿著各色服飾的百姓,不時會從密封不嚴的原木窗戶處,偷偷往往張望經過的大軍,但沒有一個人會出來查探一番。

    南詔的百姓此時還並沒有向上一世那般,在這裡分居成了各種民族,而現在的他們大多以爨(cuan)族自居,自稱為班氏後人。

    而班氏的形成則是春秋時期,楚國若敖的後人繁衍而來,相傳他們的祖先是吃虎乳長大的,便取其虎斑的斑為姓氏。

    李弘對這些根本就不知曉,一邊聽著舍龍洋洋灑灑的講述著他們的歷史,一邊坐在馬背上打量著遠處與天際連接在一起的洱海、蒼山。

    舍龍的說辭顯然是很容易讓人信服,畢竟二字的含義,在這裡便是老虎之意,也從此可以基本判定,他們的族群是以班氏後人為主體發展的爨族。

    前隋時期,爨族因為內部分裂,從而形成了東爨與西爨,到了前隋末期,隨著東爨衰落,西爨則在趁火打劫之際,再一次導致了內部的分裂,從而形成了以他們的王稱命名的部落國度:蒙巂詔、越析詔、浪穹詔、邆賧詔、施浪詔、蒙舍詔這六詔。

    蒙舍詔則是因為在其他五詔之南,所以經常被人稱之為南詔。

    加上其實力強大於其他部落,以及當年李弘派人在他們動亂之際,給予了南詔足夠強大的軍事兵力的支持,所以在短時間內,便協助南詔統一了其他五詔,形成了現在的大南詔。

    李弘明白舍龍跟細奴邏向自己講述他們歷史的目的,這是在隱晦的告訴自己,他們蒙舍詔統一其他五詔,雖然當時有自己的支持,但他們也是如同唐王朝鼎立中原一樣,在這裡擁有著絕對的正統性。

    李弘端坐在馬背上並不說話,按照他們的南詔禮儀,在一通神仙鬼怪穿著各種異常的服飾的禮儀後,才踩在細奴邏的背上,緩緩從馬背上下來。

    細奴邏等李弘雙腳站穩後,這才從地上爬起,對於背上的大腳印,非但沒有一絲懊惱,反倒是顯得極為興奮。

    特別是當他的兒子邏盛炎,看著他起身後,後背上那刺眼的大腳印,想要幫他拍掉時,竟然還被細奴邏用眼神嚴厲的制止,從而便可以知道,細奴邏對於李弘的到來,還是相當忌憚的。

    太和城的城門並不是很高大,但作為上一世大理古城的遺蹟,大部分的街道巷區都是以堅硬的石頭砌成,就連這城門的主體,同樣是以石頭壘砌而成,只有在其他地勢險峻的地方,才會用以黃土夯實來築城牆。

    整個城內以石頭為材料的建築比比皆是,就連腳下蜿蜒的小巷,同樣是以石頭鋪就,只是經過多年的踩踏,已經顯得略微有些不平整,但整體看來,特別是雨後走在狹窄的巷子裡,就像是走在鏡面上一樣。

    細奴邏喜好美色是出了名的,就連他的兒子也同樣繼承了他的優良傳統,太和城內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會被他強招入宮,看上的話,便會留在宮裡,而後便會派人給其家屬一筆錢。

    如果看不上,倒也算是不錯,則會放其回到家,但很多時候,細奴邏放棄的女子,則都是會被他的兒子邏盛炎從半道劫走,成為了邏盛炎的私人萬物。

    李弘走在最前方,左邊跟著細奴邏,右邊跟著舍龍,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好久沒有出現的驚蟄跟芒種二人。

    兩人悄聲的向李弘敘述著細奴邏在南詔的所作所為,並不時的提醒李弘,這次他的前來,細奴邏則在太和城的北面,也就是他們的龍尾城派駐了大量的兵馬,用來阻止其他五詔的首領來太和城覲見自己。

    太和城同樣是有王宮的存在,舍龍再把蒙舍詔傳給細奴邏後,年紀輕輕的細奴邏在得到大唐的支持後,一舉打壓了五詔,統一整個部落後,便開始效仿著唐王朝,建起了王宮。

    而人一旦享受到了至高權力帶來的無上快感,那麼他的野心就會變得越來越大,就像細奴邏在統治了整個部落後,便開始不滿足於繼續受唐王朝的眼色行事。

    而是開始暗地裡與土蕃一些想要恢復他們贊普的勢力,包括真臘的一些勢力,以及劍南道的房陵公主開始暗通款曲,如此極力與各方勢力拉攏親近,便是希望能夠完全脫離大唐王朝的控制,從而像真臘一樣,成為一個獨立的王國。

    大唐的安南都護府則是在宋平府(越南河內),距離太和城並不是很近,何況大唐王朝在李弘專政前,並沒有在安南佈防太多的兵力,只是在李弘助細奴邏統一了南詔後,象徵性的置兵於安南的宋平府,用來防備真臘對大唐的威脅。

    加上宋平府前往太和城的路途遙遠,而且地形複雜、潮濕悶熱的密林極為常見,綿延不絕的山巒參雜其中,來回一次都得個把月,所以安南都護府對太和城,就顯然少了一些震懾跟牽制,從而給了他們更多的機會來拉攏其他人暗助自己。

    劉延佑如今就在宋平府,而裴行儉、陳敬之的戰船水師,也是在嶺南道距離宋平府最近的碼頭,此舉對於細奴邏雖然並沒有構成多大的威脅,但也是讓細奴邏意識到了,唐王朝對於自己的不滿意。

    「成都府的事情他們知曉多少了?」李弘理所應當的站在王宮門口的正中央,正在接受著南詔群臣,在細奴邏跟舍龍的帶領下,對自己行拜見之禮。

    「奴婢已經盡力的讓精衛切斷沿線的信使了,這幾日的觀察來看,細奴邏顯然還沒有發現動靜,但……其他五詔的部落首領就不好說了,嶺南道太大了,六詔之地更是難以全部被精衛監察,即便是白小姐後來把那七十精衛也秘密調集過來,依然是不夠用。」驚蟄照例站在李弘的身後,看著南詔的儀仗繼續進行著歡迎太子的冗長儀式。

    「成都府的時候,精衛本就不夠用,但沒辦法啊,攤子鋪的太大了,可這又是環環相扣的事情,不解決成都府的事情就沒辦法到達這裡,不解決這裡的事情,就沒辦法毫無顧忌的直面真臘,真臘王子如何了?細奴邏可有問起過?」李弘笑著沖立在台階下方的細奴邏點點頭,表示著自己對他們歡迎自己的隆重儀式很滿意。

    「細奴邏問起過兩次,但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那三人被奴婢關押在了哪裡。不過劉都護如今也在催促奴婢了,如果想要精衛潛入真臘,如今先送還他們的王子,則是最好的機會,希望殿下您能慎重考慮。」芒種低著頭,下方的細奴邏只能看見他的嘴唇在動,卻無法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所以細奴邏臉上一邊陪著李弘微笑,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李弘身邊的太監,到底在跟李弘密謀著什麼,或者是接受著李弘什麼樣兒的命令。

    「那就透露給細奴邏吧,記得做的被動一些,讓他以為是自己發現的,讓真臘承細奴邏一個人情吧,至於精衛的滲入,暫時不必翻躍橫山了,告知裴行儉跟陳敬之,從泉州等地過來的商船,該放一些就放一些吧,讓精衛從水路跟隨商隊進入真臘。」李弘看著冗長的儀式終於進行完,而後細奴邏跟舍龍得到自己的同意後,才緩緩登上台階,開始在前方引路,往王宮裡行去。

    身後的大唐將士、以及南詔的官員,則是分列兩排,緊緊跟隨在李弘等人的身後,在各種鬼畫符般的儀仗下,開始往王宮正殿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1
813 八皇兄

    正當太和城因為大唐太子李弘的到來,而變得分外熱鬧的時候,長安城也毫不例外的繼續進行著,它平日裡的繁華喧囂與富饒太平的日子。

    而且長安城在這幾日裡,還發生了一件大喜事,那就是英王李哲終於大婚了,與此連帶著整個長安城也跟著熱鬧了半個月,使得大唐的盛世太平更加的鮮明生動,也使得一些人開始又起了歪門心思。

    李弘就如同一頭趴伏在長安城東宮裡的巨獸,時時刻刻緊緊盯著那些被打壓的不敢冒頭的勳貴豪門跟皇室宗親,而當李弘離開長安遠征西南後,這些人便不約而同的大鬆了一口氣。

    如今英王李哲的大婚剛過,殘留的喜慶氛圍依然還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蔓延,一些人便開始在少了李弘這頭猛虎的震懾後,又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了起來。

    含元殿今日被李治與武媚,在此舉行了盛大的皇室宗親與勳貴豪門的宴會,英王李哲、殷王李旦、太平公主、義陽、高安等都被李治招到了宮裡。

    勳貴之中國子監的孔志約、弘文館的蘇敬、東宮崇文館的許彥伯,以及三省六部、勳貴子嗣都被招入宮裡參加,就連曾經因為徇私舞弊的顏昭甫之子顏惟貞,也被召進了含元殿內。

    如此盛大的宴會,也是在李治退居後宮後,皇宮內第一次舉行如此盛大的內部宴會,因為,在李弘主政的這幾年,皇宮裡從來不曾被他舉行過如此大規模的宴會。

    這讓一些人開始覺得,好像又再一次回到了當年一樣,不用再像這幾年一般,被李弘踢著屁股往前趕,不用被李弘按住腦袋縮頭做人了。

    東宮則因為太子李弘的出征,能夠參加此宴會的只剩下了裴婉瑩,而白純這個「奴婢」,卻是被皇后武媚親自召進了皇宮,來參與這場盛大的晚宴。

    燈火通明的含元殿內,皇室宴樂聲音縷縷傳來,曼妙的舞姿也在含元殿內寫意的舞動,整個含元殿內一派祥和、雅緻的氛圍。

    李令月與上官婉兒坐在白純的兩側,裴婉瑩則是挨著李令月,看著太平公主心情不暢的一直撅著小嘴,裴婉瑩則是一直偷偷的拽著李令月的衣袖,免得其突然起身向正在給陛下稟奏的孔志約等人發難。

    紀王李慎也時不時用眼睛示意著李楚媛,讓她看管好旁邊的李旦跟李哲,而他的女婿許彥伯,則是低著頭,靜靜的聽著孔志約對崇文館的指責。

    弘文館的蘇敬這一次卻遭受到了牽連,孔志約如今看著弘文館效仿崇文館的改制,早就已經不順眼,於是正好利用此次機會,與豪門勳貴之中的一些溫和家族,開始向重掌大唐江山的陛下李治大倒苦水。

    「皇兄在的時候,溫和的像個貓似的,跟個縮頭烏龜差不多,哪裡敢像現在這般侃侃而談、高談闊論,皇兄如今出征西南了,他就開始搞起了小動作,這種人真是大唐的悲哀,無恥之尤!」李令月恨恨的看著孔志約在那裡高談闊論,拿起一枚荔枝就扔進了嘴裡。

    裴婉瑩眼疾手快,看著李令月剛把荔枝扔進嘴裡,立刻使勁的拉扯著李令月:「你是不是氣傻了,荔枝你還沒剝皮呢。」

    「我說怎麼一點兒也不甜了,皮肉還那麼的糙。」李令月含糊不清的說著,而後才把帶著皮的荔枝吐了出來。

    「你今日老實一些吧,別給陛下跟皇后惹事兒,孔志約願意說就讓他說去吧,等殿下回來了,自然是會收拾他的。」白純在旁邊捅了捅李令月的腰眼,含笑警告著說道。

    李令月最怕的便是別人摸她癢癢肉,所以白純每次逗弄李令月,李令月最為遭殃的便是腰眼,經常會被白純用纖纖玉指撓來撓去。

    上官婉兒同樣側頭,隔著白純看向扭著上身躲避被人撓癢的李令月,也同樣低聲說道:「許彥伯非要跟弘文館的蘇敬聯合改制,還請許彥伯把好多崇文館的學士調往弘文館,孔志約掌國子監,如今帶著顏昭甫之子而來,顯然是想要有一番作為,你先別急,先看看他們幾人會如何處理吧。」

    「許彥伯的脖子都快斷了吧,你看那傢伙的腦袋低的,每次只要有事兒求他,他就那副德行,但這一次李楚媛沒法兒幫他出面,看他怎麼辦!」李令月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許彥伯,自從《坊間天下》發行以來,她跟許彥伯就成了死對頭,誰見誰的感覺,就像是對方欠了自己好幾百兩金子似的。

    但許彥伯一直都是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策略應對她,這讓李令月每次面對許彥伯時,總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而且加上旁邊的李楚媛為其說項,這讓李令月更是拿許彥伯沒辦法。

    而現在,在四個大小美女的注視下,許彥伯再一次開啟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式,任由你孔志約如何說著他的不是,他就是一副低頭也不知是認錯還是沉默的德行。

    李楚媛按著胖子李旦的胳膊,甚至已經用尖細的指甲,開始掐李旦的手臂上的肉了,但也無法阻止李旦突然站了起來,直指孔志約。

    「臣以為,五姓七望前往安西等地的旁支,應召回我大唐,而不是前往蠻夷之地教化蠻夷,我大唐如今尚未開化之地不多也不少,認字讀書之人以長安居首,而其他地方則是少之又少,鄉野山間多有不識字不懂禮法之百姓,如今望族前往安西等蠻夷之地,卻荒廢我大唐腹地之學問禮法,而且……我大唐之學問,又怎麼能如此輕易示與他人呢?所以臣認為此舉乃是本末倒置,陛下應該及時糾正才是。」說完後,孔志約仰頭便喝完自己手裡的酒。

    「一派胡言,簡直是胡說八道!蠻夷之地難道就不是我大唐之疆域,異域番邦之百姓,難道就不是我大唐之百姓!五姓七望旁支庶出,前往異域番邦受學百姓於禮法、學識,揚我大唐文化,有何不可?難道真要如你一樣,把你孔氏學問看的死死的?只傳給你看的上的人不成?」李旦比太平公主還要大三歲,如今的小胖子已經成了一個十八歲的壯實胖子,站起身來手指孔志約一番反駁,也頗顯其王爺的威風。

    李楚媛無語的看著旁邊的李旦,她是想要拽住這個傢伙,可這個傢伙如今比兩個她還要重,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拽得住?

    「旦兒不得胡言。」紀王李慎飛快的看了一眼李治跟武媚明顯有些抽抽的臉,急忙制止道。

    這長安城內好不容易少了那一個「瘟神」,這要是再冒出來一個瘟神,這是要前赴後繼的一個接一個出瘟神不成。

    但李慎的話語像是點燃了導 火 索一樣,一下子把李旦的話語給點著了,非但沒有讓李旦閉嘴,反而是打開了機關槍一樣。

    「皇兄的崇文館你向來不滿意,如今眼看著弘文館開始改制,要效仿崇文館的受學之道,你便開始感覺自己勢單力薄,開始拉攏其他人,想要繼續固守你們的學說不與外人道,你這樣的居心到底是何居心?難道孔府的學問,就只能是你們一家的學問不成。」李旦竟然從案几後面走了出來,指著孔志約的鼻子質問道。

    坐在正中央的李治跟武媚則是目瞪口呆,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李旦對一個臣子發飈,而且這個臣子還曾經是他的先生,這是怎麼了?今天喝火油了嗎?這麼大的火氣!

    孔志約看了一眼並沒有立刻動怒的陛下跟皇后,而後面對李旦笑了下說道:「殷王您這番話怕是有失公允吧?太子殿下自入東宮以來,崇文館便沒有對任何異域番邦的求學學子開放過,甚至倭國遣唐使,因為與我大唐之間的戰爭,繼而被全部終止,殷王您說臣把孔府學說看管極嚴,此話是不是對臣有些不公平?臣注重尊師重教,不受於惡人、心思不正、心懷鬼胎者,但臣對倭國、高句麗、新羅、百濟向來唯心向善,從不曾阻止、拒絕他們來國子監求學,倒是殿下一直不肯再次開放此舉,這……難道也是臣的錯?」

    聽到孔志約的反問,包括李治跟武媚,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了,畢竟孔志約說的沒錯,一開始拒絕外國學子求學的,便是李弘,而非是孔志約。

    何況孔志約就算是拒絕,也不過是拒絕唐人或者是庶人,卻從來沒有說是拒絕過外國學子,無論是東面的還是西面的。

    如今李旦替兄出頭,但被孔志約反將一軍,如果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說辭,李旦在眾目睽睽之下,顏面豈不是丟失殆盡?

    太平公主李令月向來是最為維護李旦之人,元日時在慈恩寺的一切舉動,就足以說明問題了,此時剛想要站起來替李旦解圍,就被裴婉瑩拽住了。

    只聽見裴婉瑩輕拉著李令月的手,低聲說道:「放心吧,相信你八皇兄,這些時日在崇文館沒少學學問,孔志約怕是要難堪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1
814 被慣壞了的文化傳承者

    八皇兄讓孔志約難堪?

    李令月睜大了無辜、詫異的雙眼看著從容不迫、越來越有太子妃貴氣的裴婉瑩,眨巴著眼睛求解釋。

    裴婉瑩卻是不動聲色拉她坐下來,並未向其解釋緣由,只是輕輕說了一句:「看戲吧。」

    李哲看著李旦被孔志約反問,同樣是面容凝重,如同李令月一樣,剛要作勢起身,便被一旁一直低著頭,跟睡著了似的許彥伯一把拉住。

    「英王稍安勿躁,殷王應付的過來,且再看看。」許彥伯依然是低著頭,不過那眼神裡閃爍著的,就像是當年他爺爺許敬宗的眼神一樣,充滿了深沉的城府。

    「看來皇兄說的真對,說你蠢都是抬舉你了!」李旦並沒有因為孔志約的反問而顯得慌亂,更沒有像小時候那般面紅耳赤,反而是長身而立,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

    「殷王請自重!」孔志約聲音一沉,雖然他是皇家臣子,但向來讀書人在大唐享有著極高的聲望,而且自先帝以來,孔、顏兩家都是被先帝極為看重、依仗。

    哪怕是如今陛下,明知自己與太子殿下想法完全背離,依然是果斷的選擇了留任自己在國子監。

    現在卻被殷王當著面罵蠢都是抬舉自己的話,這讓孔志約如何受得了?

    孔顏兩家向來就像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一般,所以顏惟貞看到孔志約被殷王無辜罵了一句,立刻向李治跟武媚行禮後,走到孔志約跟前面對李旦問道:「既然殷王以為孔大人愚鈍,臣顏惟貞還請殷王為臣解惑,我大唐的國子監祭酒,以教化萬民為己任,以禮傳天下為己責,倒是如何愚鈍了?」

    李旦並不被兩人的質問感到不快,相反則是自信從容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他那未發怒的龍媽跟龍爹後,淡淡的說道:「無論是倭國、還是新羅、百濟,向來都是亂臣賊子,有奶便是娘的主兒,無論是我大唐朝還是前隋時期,還是再往前,哪一個不是吃足了我華夏民族的好處?但卻又總是在我華夏民族危弱之際,對我華夏行落井下石之實?倭國前些年派遣遣唐使,後腳就開始派戰船前往百濟攻打我大唐水師,我想問你顏惟貞,你這是養狼呢?還是養虎呢?」

    「我知道,你希望你們孔顏兩家的學問典籍,感動他們,讓他們對我華夏民族感恩戴德,但縱觀歷史前車之鑑,無論是倭國還是新羅、百濟,都是喂不熟的狗,給了好處就奉你為上國,甚至給了好處在奉你為上國的同時,還要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行猥瑣之事兒,您覺得我大唐不該吸取前車之鑑,而是要繼續重蹈覆轍嗎?我還想問你,你孔志約希望我父皇繼續允許倭國等國的遣唐使來我大唐求學,卻不教授我大唐其他子民,你到底是我大唐的臣子,還是倭國的臣子?你享受著我大唐子民的愛戴,皇室朝廷給你們的厚祿,然後為倭國等培養人才,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吃裡扒外?」李旦圍著孔志約跟顏惟貞,一邊踱步一邊侃侃而談。

    「我……孔府向來不在乎學子是哪國人,只在乎他的品行是否端正,是否符合我孔府育人、受禮學說,而不會因為他是哪國人……。」

    「那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能前往安西等蠻夷之地呢?倭國人是人,還不是我大唐人,都當的起你孔府學說,我大唐的親子民,卻當不起你孔府學說,我就納悶了,你的名望、家世是倭國給你的嗎?」李旦看著孔志約欲辯白,則是打斷再次質問道。

    「我的名望、家世都是承蒙先帝與陛下不棄,給予臣等一切尊貴……。」

    「我大唐給了你一切名望,你卻要讓倭國學會學說來攻擊我大唐,說你吃裡扒外有錯嗎?」李哲趁許彥伯不備,突然間也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顏惟貞說道。

    「英王敢保證安西蠻夷學會我華夏之先賢典籍,替他們識文造字後,他們便不會在與我大唐為難,不會再反出我大唐?」顏惟貞同樣也是向前一步,看著站起身的李哲質問道。

    「想要他們不再反出我大唐,就勢必要讓他們與我們同文同種,用你們的先賢典籍為他們注入我華夏民族的靈魂與圖騰,而不是一味的放棄他們視他們為蠻夷之地!當年孔子還知道周遊列國,看世界各國的不同,雖然只不過是在春秋列國之間遊說,但好歹他知道去看一看不同文化的國家,而後總結出有利於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化,而你們呢?只不過是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戴上儒家大賢的帽子,在長安城裡作威作福,無論是你顏惟貞,還是你孔志約,你可曾去過安西,你可曾瞭解過那裡的民風,到底是彪悍、還是質樸,還是真如你所言那般,蠻夷之地混不講理?自從皇兄重整安西到現在已經近十餘年,你可有一次想過離開長安,前往安西蠻夷之地、土蕃蠻夷之地視察一番?你只不過是憑藉著你的印象在這裡把安西化為蠻夷之地,你只不過道聽途說的,把安西的大唐黎民百姓,是做不懂禮數、不識禮法的蠻族,但你可知道,他們在皇兄這些年的發展中,已經不再是你想像的那般?」

    「英王此話差矣,難道英王在安西還曾深入瞭解……。」

    「不錯,我不單率兵與大食、吐火羅、突起施作戰,同樣我還要查看安西都護府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是不是已經脫離了我印象之中的惡劣形象,而事實就是,安西的富庶、安西百姓的禮數並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如此之差!」李哲當然有這樣的發言權,他在安西東征西討近一年的時間,那裡的民風到底是彪悍還是質樸,是野蠻還是文明,他最起碼比這兩個貨要清楚的更多。

    歷史上不論是大唐還是其他朝,特別是這些以中華民族主流文化自居的大儒,他們基本上很少有人願意踏出中原之地,前往其他地方查探民情,而他們即便是要做的拱衛皇權,也不過是在朝廷的威壓之下,為了保住他們家族的驕傲與名望,不得已而為之。

    大唐此時最為出名的外使有誰?王玄策毀譽參半,朝堂之上提起他的名字依然是忌諱,畢竟他的出使西域等國,雖然曾經做出了多數驚為天人的舉動,一人滅一國甚至都被李弘掛在了嘴邊,引以為傲。

    但話說回來,除了王玄策外,還有誰曾經出使過其他國家?玄奘算是一個,可也不過是為佛義而去,從來不曾把華夏民族的文化帶出去。

    而上一世被人們津津樂道的華夏民族的偉大與包容力,在大唐顯得尤為的明顯,可我們在包容其他外來文化的同時,可曾向其他地方真正輸出過我們的文化?

    即便是上一世,我們在歷史的遺蹟中,能夠看到的便是最為著名的絲綢之路,而絲綢之路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作用,顯然不是把中華民族的文化輸送出去,而是依託著士農工商裡最底層的商,把我們的華夏民族的商品販賣出去,從而達到了上一世歷史遺蹟中的影響力,為此我們還歡呼雀躍,驕傲不已。

    可曾想過,中原以外的土地,為何對我們的中華民族歸屬感、包容性並不是很接納?

    其中原因,不外乎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這個儒術被統治者們慣壞了,給了他們足以安逸生長的土壤,讓他一邊為皇權服務,一邊享受著皇權蒙蔭給他們的名望。

    少了競爭對手後,加上身後皇權統治者的支持,讓他們變得安逸起來,讓他們不用再去為他們的儒術文化尋找更多的培育土壤,從而使我們的主流文化,只能在中原地區生根發芽,卻永遠不能被他人接受。

    最後,卻是如同上一世一般,我們需要大費力氣的花錢,在各地開辦孔子學府,來增加我們海外華人對先祖的認同感。

    縱觀歷史上下五千年,可曾有過哪一個儒術大賢,會走出中原地區,把自己的文化傳承到中原以外的地區?是中原以外的地區難以接受?可他們連最起碼的文字還沒有呢!為什麼會難以接受?

    是他們的野蠻劣根,讓我們主流儒術失去了適合的土壤?可我們的主流儒術,也是衝破了重重險阻,最終登頂中原文化的金字塔尖。

    所以,我們的主流文化在中原地區大行其道,卻在其他地方處處碰壁,難以紮根,是因為皇權不需要他們遠行散播文化,還是因為他們因為皇權的寵溺,讓他們失去了繼續發展壯大的野心?

    如果獨尊儒術從大漢朝實施以來,能夠在當時被大漢朝統治的牧族之中播種下去,那麼,中華民族的向心力會不會就變得範圍更大,而不是只是侷限於中原地區?

    當然,其中有著多種複雜的原因,但被皇權寵壞了的儒家大賢,失去了繼續登頂、繼續發展壯大的**,養成了惰性的原因怕是分不開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2
815 李哲發難

    土蕃的文字被李弘扼殺在了搖籃裡,安西牧族部落的文字在李弘統治的十餘年裡,漢文字成了唯一的文字,如果繼續往西推進,強制性的讓五姓七望的旁支紮根安西,以儒家文化為主體,散播著中原文化的精髓,與維護皇權的要義。

    如此哪怕是百年以後,中原大地烽煙四起,群雄逐鹿,但在同根同種的文化上,豈不是比歷史上的軌跡要更加輻射的更加遼闊?豈不是更有凝聚力跟向心力?

    傳統是用來打破的,我們的傳統文化紮根於中原大地,卻從來不願意走出去看一看,瞧一瞧,一廂情願的把自己認為乃是世界的中心,儒家大賢卻不知道,在少了開拓創新之後,任何的東西面對時代的發展,都終將是要被淘汰的。

    李哲傲然而立,在群臣的目瞪口呆下,在李治與武媚的神情錯愕之間,對著孔志約與顏惟貞再次說道:「你只看到了大食王子來到了我大唐朝拜,便沾沾自喜的認為我大唐無人能及,認為我們的文化乃是世界正統!但你可曾想過大食為何會發展的如此強大!他們為什麼會強大?他們以什麼來支撐他們的強大?以什麼來支撐他們的政權,是什麼讓他們的政權可以得到穩固?佛經要義被我大唐接納、融合,使得我大唐成了外來佛經的一片淨土,使得來自西域的僧人成為了大唐尊貴的使者,但大食為何卻能能夠以自己的文化堅持著,而讓佛經要義無法滲入他們的傳統文化中?我們可曾從中汲取過經驗?這些你都懂嗎?」

    面對李哲一連串的為什麼,孔志約跟顏惟貞開始顯得有些茫然失措,今日原本參加皇室宴會,是打算在陛下跟皇后面前,以孔志約的高談闊論為開端,而後引申把顏惟貞再推上台來。

    從而讓漸漸遠離傳統、向東宮崇文館靠近的弘文館,能夠從蘇敬手裡,被陛下交給顏惟貞來掌管。

    但不想,他們的目的還沒有開始實施,還沒有跟在座的官員交流、商討關於弘文館的問題,就先要面對皇室親王對他們的質問跟質疑。

    李哲看著表情茫然,帶著絲絲深沉怒氣的孔志約與顏惟貞,突然間拔出了含元殿門口侍衛腰裡的橫刀,而後高舉橫刀走到二人跟前,就在群臣以為李哲這是要動粗,李治想要阻止但被武媚暗地裡制止時,只聽見李哲凝重的說道:「既然你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就讓我李哲告訴你為什麼!」

    「所有的為什麼,就是因為大食人憑藉他們右手裡的戰刀,以及他們的左手裡的一本經書,從而往東、往西征服了眾多你們聞所未聞的國度!用右手裡的戰刀,讓那些國度的百姓屈服於他們的強大武力之下,而後用他們左手裡的經書,讓那些國度的百姓相信,這是唯一能夠讓他們內心充滿力量、信仰、精神寄託,能夠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給予他們溫飽、安康的唯一法典,所以,大食人征服的國度,與其說是被右手裡的戰刀征服,不如說他們是被大食人手裡的法典征服了內心!從而使得法典成了他們的唯一的信仰,成為了他們的圖騰!

    現在,你們知道皇兄為何要把五姓七望的旁支全部遣到安西了吧?現在你們該知道,皇兄在你們躺在祖宗蒙蔭的功勞簿上,正在吃力不討好的,替你們孔顏,把你們的學說傳授給我大唐邊界百姓,而你們非但不知道感激,還要加以阻撓,試問,你們這樣做,真是為我大唐的百姓造福嗎?」

    李哲的一番話語,非但讓含元殿的所有人,開始重新審視李弘的所作所為,就連李治與武媚,也對李弘不安分的呆在長安城,老是想要跑出去率兵打仗的行徑,有了新的認識。

    隨著李哲的話音在含元殿內消失殆盡,整個含元殿內一片寂靜,孔志約與顏惟貞神情複雜的看著彼此,李哲嘴裡所說的,即便是強詞奪理所言,但以他們從來不曾走出中原大地的見識,卻是無從反駁。

    「拿上來。」就在眾人還沉寂在李哲剛才那一番話中時,殷王李旦突然向門口自己的太監高喊了一聲。

    隨後,眾人的目光全都移向了含元殿門口處,李旦的那兩個太監,正小心翼翼搬在手裡的東西上。

    兩個太監手裡的東西,隨著被李旦示意兩個太監放下後,便揮手讓兩人離去。

    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對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圓球,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熟悉感,甚至,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就是武媚跟李治,也對此刻立在李旦身前的圓球,感到不可思議以及充滿了好奇心。

    圓球被固定在下面的一個底座上,而當李旦的手微微在圓球上用力,大半個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密密麻麻線條,以及刻著細小字跡的圓球,便在兩端支架上轉了起來。

    「皇兄在出發前曾摸著我跟李淳風製造的這個東西說,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這個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是瞎編的,只要每次有什麼新鮮事物出現,他都會這麼引用的,所以還請父皇、母后不要在意皇兄嘴裡那些不可靠的細節,但兒臣認為接下來皇兄說的話,絕對是值得我們深思的,他曾經看了看這個圓球說,還不錯,但還需要完善細節跟精度,弄好了他會是我大唐的鎮國之寶。」李旦摸著圓球,就像是國子監的先生在給學生授課一樣,自信、從容。

    「兒臣也很好奇,這玩意兒怎麼會成為我大唐的鎮國之寶呢?說白了就是一個木頭圓球,上面被我跟李淳風畫滿了看似密密麻麻的線條,刻上了極小的字跡而已。所以兒臣以為,這樣的東西估計放在東市的商舖內放上十年,恐怕是都無人問津。但皇兄卻告訴我,哦,就是剛才那個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拿他彰顯皇權的偉大,甚至還有人以他自我加冕,所以兒臣就更加好奇了,也更加珍惜這個我跟李淳風一起製作的寶物了。」李旦微笑著看著眾人,雖然所有人都是如墜雲裡霧裡,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但每一個人卻都是在靜靜的傾聽。

    最後,李旦的目光在掃過李治與武媚後,然後停留在了面色難堪的孔志約跟顏惟貞身上,拍著跟前的圓球說道:「孔先生、顏先生,你們固執的認為我們所處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你們不屑把你們祖宗的典籍子集授予中原以外的大唐百姓,也不願意繼續辛苦的發揚你們的文化要義,只願意依附在皇室跟前,拱衛皇權,但你可知道,你這樣的思想,不是在幫我大唐拱衛皇權,而是在使我大唐失去前進的動力,失去探索這個世界寶貴財富的動力!」

    「你們可知道,剛剛英王所說的大食,為何只往東、往西征戰,他們為什麼不往南、不往北征戰呢?」李旦上半身都快要趴在那圓球上了,這讓李治有些擔心,他那肥壯的身子再把那圓球下面的支架壓塌了。

    孔志約跟顏惟貞臉色冰冷,彼此沉默著不說話,顯然,他們對於這個問題也並不知曉,他們一生從來不曾走出去過中原大地,怎麼會知道大食為何只征戰東西,而放棄南北不管不顧。

    但這時的武媚,聽著李旦的話語,心裡卻開始有了計較,甚至就連李治,在心裡也隱約的明白了李旦問題的答案。

    蓬萊殿、紫宸殿內懸掛著李弘繪製的所謂地圖,卻與大唐的傳統地圖格格不入,甚至曾經招來過孔志約等人的諫言,認為此圖有異,乃是不詳之物,不適合懸掛在李治的寢殿。

    但李治跟武媚,卻從那裡知道了大唐所在的位置,甚至還知道自己西邊的大食、安西、土蕃、吐火羅等等國的位置,包括東邊四周俱是大海的倭國位置。

    看著兩人默不作聲,李旦從圓球上終於直起了身子,撫摸著那地圖嘆氣似的說道:「我們不能再固步自封、自欺欺人了,我大唐在這個世界上,只佔了一小塊兒地方而已,並不是處在我們認知的這個世界的中央,這個世界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很多,也要神奇很多。所以我們不能滿足於我們大唐如今的富強與繁榮,我們要永遠的走在探索的路上,我們要儘可能的擴大我大唐的影響力,鞏固我大唐的皇權,如此一來我大唐才能繼續繁榮,繼續給你們造成一個假象,那就是我們是世界的中心,你孔志約跟顏惟貞,是天下的正統學說。」

    「臣雖不懂殷王所言,但臣自先祖而起,周遊列國、傳播學說,為天下黎民百姓的溫飽、安康奔走,為我大唐盡心盡力培養學子,教禮、學法、習德,從而使我大唐能夠成為文明之邦,而非是與化外蠻人一般,不懂禮數教化,不知感恩戴德,臣等非不願教授,而是他們從不懂尊師重教,不懂得感恩,我教受他們有何用?」顏惟貞對於李旦所言,完全聽不懂,於是只好試著再次把話題拉回到自己對典籍的瞭解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2
816 兄妹聯手

    歷史上伊麗莎白一世,曾經用地球儀來彰顯皇權,拿破崙也曾藉以地球儀為自己加冕皇位。

    地球儀作為一個看得著、摸得到的廣袤無際的大地,成就了大多數君王的野心與權利,而地球儀從元代 開始出現在中國,卻從來不曾被哪一個君王重視過,只是當成了把玩的玩物一樣,放在那裡欣賞。

    李旦撫摸著圓球,不屑的指著圓球上長安城附近的地方,輕蔑道:「周遊列國不過是在這一塊兒地方轉悠,而離開這一塊富饒的中原地區後,你們還知道哪裡?一本酈道元的《水經注》被你們珍藏在國子監,從來不肯輕易示人,遊說他人時,你們只以《水經注》記載為準,但你可知道,那《水經注》在記載山川河流之時,從不曾繪製出像這個圓球一樣的圖案出來?」

    「《水經注》茲事體大,關乎著我大唐命脈,山川河流之外,還記載著鎮、鄉、亭、裡、鄔、堡,橋樑、津渡,湖、堤、塘、堰等,甚至連金、銀、銅、鐵等出處都有記載,如果輕易示人,臣等可就是大唐的罪人了。」孔志約看著李旦的手,在圓球上的方寸之間來回劃拉,終於找到了他引以為傲的說辭,於是立刻又急又快的說道。

    「《水經注》茲事體大,不可輕易示人,可你們要知道,水經注所記載的一切,早就已經被李淳風刻畫在了這個圓球上面……。」

    「李淳風所言未必屬實,向來都是好大喜功之輩,他所言就如《山海經》般荒誕不經,而《水經注》則是以眼見為實而加以描述,所以還請殷王千萬不要被他蠱惑,他雖然航行於 大海之上,但天圓地方早有論見,如何會如他所言那般,是一個……圓形……。」孔志約一邊說,一邊突然驚恐的望著李旦撫摸的圓球,神情僵硬的不愣在了那裡。

    「那他帶回來的新物種等等財富你如何解釋?我們嘴裡所言的天下,在你們嘴裡腳下的大地為甚,水次之,但以李淳風所言,天下以水為甚,地次之,《水經注》不也一樣記載了歷史遺蹟、神話傳說!我大唐只是安居一隅,而這裡便是倭國,新羅、百濟,這塊面積廣袤的則是安西,靠南倚崑崙為土蕃,連綿山脈南下,則是過巴蜀之地後的南詔,也就是現在皇兄所在之地,便是嶺南道之所在,劍南道、淮南道、江南東、西兩道位居於此,從泉州出發駛入大海,可經夷洲(台灣),也是我們如今稱呼的流求,而後繼續南下,前往當年東吳曾到達的部落島嶼(菲律賓),甚至可以出泉州,往東、往西,都能找到比我們這裡更大的土地,即便是……。」李旦同樣說的又快又急,而且一隻手在說話的同時,在圓球上指來指去。

    比起孔志約的敘說,李旦在結合著圓球上的地理位置,把李淳風曾經到過的地方,一一指給了眾人來看。

    當他一口氣說完的時候,孔志約已經是神情呆滯、滿頭大汗,呆呆的望著那圓球,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

    「不……不可能,這些都是李淳風編造的,這些都不是真的,人怎麼可以生活在圓球上?那在它轉動時,我們豈不是掉下去了?怎麼可能,殷王您被李淳風騙了,他告訴您這一切,其實是為了逃避他花費惡劣我大唐巨大的錢財,卻什麼也沒有帶回來,怕無法跟朝廷交代,所以才編造了這麼一個神鬼謊言……。」

    「他用的著編造嗎?你現在家裡的新作物,難道也是假的不成?我可是聽說,那些新作物被你當成了寶貝,甚至連賞賜你家下人時,你都是一粒一粒的賞賜,而後耕種在地,卻無法成活,從而讓你質疑李淳風所帶回的新作物,都是掩人耳目之舉,可難道朝廷沒有告訴你,還是司農寺沒有告訴你,那些作物,從來不能單獨一粒耕種嗎?」李旦走向眼神呆滯的孔志約跟前,再一次高聲質問道。

    看著走向他跟前的李旦,孔志約滿臉是汗的突然抬起頭,眼神依然充滿了驚恐,急急說道:「就算是臣耕種新作物不當,但如此球形,怎可居住?怎麼可能是我們腳下的大地?陛下、皇后,臣請陛下治李淳風以妖言惑眾之罪,因為如果我們腳下的大地是圓的,而且是在一個圓球上,隨著它的轉動,豈不是我們要倒立行走?這是比《山海經》還要荒誕之作,絕不可作為學說……。」

    「既然你覺得我們會從這個圓形的球體上掉下去,那麼你告訴我,你院子裡的果實,什麼時候在瓜熟蒂落時,是飛向了天,而不是落在了地上?你可知道,這個巨大的球形,它存在著多少寶貴的財富,你不知勇敢的前往探索,反而誣陷李淳風的大航海,如此固步自封,我大唐早晚會毀在你的手上。」

    就在裴婉瑩、白純以及上官婉兒還目瞪口呆之際,突然間她們旁邊的李令月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向孔志約發問。

    孔志約聽到清脆的女聲,條件反射的抬頭,只是那滿頭的大汗,狼狽的申請,呆滯的眼神,已經讓他忘記了需先向李令月這個公主行禮。

    「這……但不管怎麼說,李淳風純屬於胡說八道,但凡有思維能力的人,就不會相信他的所言,他這是妖言惑眾,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我們懂禮、尊德,因我們有羞恥心,因為我們不像……對,不像動物一樣……。」孔志約茫然的看著李令月,有些結巴的說道。

    「那你告訴我人是怎麼來的?就像皇兄當年問出我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一樣,那我們人是從哪裡來?又該前往何處去?先秦典籍《山海經》被斥為荒誕無稽,但裡面無論是真是假,卻記載了神話、地理、植物、動物、礦物、物產、巫術、宗教、醫藥、民俗、人種,那麼崑崙奴出自哪裡?他們為什麼膚色黝黑?與我們不一樣,異域番邦的高鼻樑、藍眼睛、黃頭髮之人,他們為什麼跟我們也不一樣?難道這一切,都是李淳風編造而為嗎?」李令月從案几一直走到了李旦跟李哲兩人中間,兄妹三人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致的陰謀味道。

    李治與武媚坐在上首,看著李哲、李旦、李令月相繼發難,特別是武媚,頓時明白了,兄妹三人今日這一默契的行為,雖然看似是臨時搭配組合起來的,但他們的反應能力跟默契程度也太離譜了吧!

    從李哲開始牛頭不對馬嘴的發問,打亂孔志約的思維,再到李旦搬出個圓球,說出讓人認為荒誕無稽的話語,徹底擾亂孔志約的心神。

    而後再由李令月出面,給予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把她皇兄當初逗她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變化成了人是怎麼來的,這個沒人能夠明白的問題扔給了孔志約。

    「世間萬物皆有起源,而我們人類的起源到底是什麼?盤古開天、女媧補天、造人,那麼女媧是先造了雞蛋還是先造了雞出來?我們人為什麼懂得用火?火摺子被華夏先祖發明之前,我們以什麼取火?為什麼猩猩也可以直立行走,是不是它們與我們有著什麼樣的聯繫?為何《水經注》裡記載的眾多洞穴,都有人居住的痕跡?為什麼所有的動物裡面,只有它們會像我們一樣,懂得用工具來生活?」李令月直視著孔志約,站在李哲跟李旦中間,大聲的質問著。

    但即便是如此,李令月依然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隨著她一句一句的問出,同時也像是在心裡問自己一般,莫名的感到一陣寒意,皇兄太可惡了,為什麼他會想到如此讓人害怕的問題。

    整個含元殿變得寂靜無比,而自從李令月開始發問以來,武媚就選擇了閉目不見,甚至還善意的提醒李治,最好不好聽你那公主能夠問出什麼高深莫測的問題來,她能夠問出的,肯定是刁鑽的常人難以想像的問題。

    李治聽著那些問題,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裡浮現了第一個問題:人是怎麼來的呢?

    「我……我……我是人,不是猩猩!真的,我真的是人,不是猩猩,陛下……。」孔志約瞳孔渙散,面對李哲、李旦、李令月兄妹三人冰冷無情的表情,瞬間崩潰,半張著嘴巴跪倒在在,看著李治磕頭就拜,嘴裡一直重複著我是人,不是猩猩這一句話。

    武媚嘆口氣,輕聲的對旁邊的汪樓說道:「拖下去送回家裡吧,他已經瘋了。」

    「是,皇后。」汪樓像是看死狗一樣,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突然嚎哭、大笑的孔志約一眼。

    而後帶著兩個太監,走到孔志約跟前,剛想用掌刀把孔志約打昏再帶出去,就聽見旁邊傳來李旦陰沉的聲音:「打昏他的話,有可能我們兄妹三人今天就白費力氣了,就這麼清醒著拖下去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2
817 朕不去 你去

    蓬萊殿內,武媚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三人,這才多長的時間,一不留神三人就敢在朝堂之上,明目張膽的聯合起來逼瘋朝中官員了!

    最重要的是兄妹三人之間配合默契,在眾人還沒有從他們那刁鑽古怪、荒誕驚恐的問題中反應過來時,當事人就已經被他們整瘋了。

    「殺人誅心!你們倒是好,竟然還能落個研究學問的美名,那孔志約怎麼辦?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眼看著就要瘋死了,說,這到底是你們誰的主意。你給我閉嘴!你皇兄沒在長安,他也想不到你父皇會舉行宴會,別往他身上推。」武媚一看跪在中間的李令月這就要說話,立刻指著她訓斥道。

    李令月眨著無辜委屈的雙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武媚,諾諾的說道:「那您……那您到底是讓兒臣說還是不讓兒臣說啊?再說了,兒臣也沒有說是皇兄指使的。」

    李哲、李旦面對群臣可以不怕,甚至是面對他們父皇時都不怎麼害怕,但不知道為何,就只有在面對他們的母后時,他們立刻就慫了,此時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哪裡還有前兩天侃侃而談、瀟灑自如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德行。

    兄妹三人裡,除了李令月還敢在武媚跟前貧嘴外,那兩個此時就如武媚親眼看見的一樣,早就不會說話了。

    「平時看你們一個個溫和謙恭、尊師重道的,竟然敢如此欺侮朝臣,事後不知反省,竟還洋洋得意!孔志約可是你們三人的先生,你們如此做,就不怕給天下讀書人樹立一個……。」

    「那皇兄也這樣做了呢,事後不還是想怎麼樣兒就怎麼樣兒?那孔志約就是個卑鄙小人,趁著皇兄不在長安坐鎮了,覺得長安沒人能夠治得了他了,就開始想要成心折騰幾下,給皇兄添堵,兒臣跟七皇兄、八皇兄為皇兄出氣,其實……其實是為了……哎喲喲……母后疼啊……耳朵,兒臣的耳朵。」李令月一不留神,就只見眼前一道手影飛過,而後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卡子夾住了,不由自主的跟著那隻手站了起來。

    「你還有理了是吧?剛說你兩句,你就開始還嘴,孔志約何時給李弘當過先生?你顛倒黑白的能耐見長啊。」武媚好久沒有如此生氣了,或許準確的說是,在李弘離開長安後,在李弘有了孩子後,武媚就再也沒有動過手了。

    但即便是如此生氣,武媚心裡依然是感到了絲絲欣慰,自從李賢與李弘的爭鬥結束後,如果說她內心裡沒有擔憂過,李旦跟李哲會不會也步上李賢的後塵,那便就是撒謊了。

    雖然說自李賢之後,李哲跟李旦與李弘的關係越來越和諧,而且二人也是越來越信任李弘,但武媚還是心裡莫名的有些擔憂。

    這種擔憂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何總是會從心底冒出來,哪怕是李哲被李弘放心的扔到安西,哪怕是李旦被送進崇文館,甚至與李淳風探討大航海的事情,這一切都沒有徹底去除她內心的擔憂。

    但自從前兩日,這兄妹三人聯手在含元殿對付孔志約,最終使孔志約精神失常、處於瘋癲狀態後,武媚心裡的那股莫名的擔憂,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而且如今她也看出來了,無論是李哲還是李旦,哪怕是一邊吸著涼氣、揉著耳朵的李令月,如今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一樣,已經開始圍繞著李弘,開始捍衛皇室的權利了。

    「兒臣論武不如七皇兄,那麼兒臣就不如從文著手,希望能夠在弘文館作出一番成就來,也好幫助皇兄,就算是力有不及,無法給予皇兄太多的幫助,但……但最起碼可以幫助皇兄分擔一些壓力。」李旦跪在地上,看著不知何時進來的李治跟武媚坐在上首,而原本陪他們哥兩一起跪著的皇妹,此刻卻是站在一旁悠閒自得的喝著果汁。

    「你想掌……國子監?」李治愣了一下,而後詫異的看著李旦問道。

    「是,兒臣想掌國子監,現在孔志約瘋了,已經無法掌國子監。兒臣自知如今論資歷、論學問都差了不少,但兒臣也並非是一無是處,經史子集兒臣雖不及他們,但兒臣勝在年紀尚小,對於事物有著他們難以企及的接受力,弘文館改制已經先行一步,國子監如今改制也是迫在眉睫,如果再不改之,崇文館就會把弘文館、國子監的差距越拉越大,到時候……皇兄豈不是又要笑話兒臣,何況……兒臣掌國子監,也可以幫皇兄分憂解愁,讓他能夠少一些顧及,這幾年兒臣也看的很清楚,文人士子是好的,但經國子監、弘文館的論調駁斥後,不敢推陳出新、不敢離經叛道、不敢開拓創新,只是守著舊制……。」李旦身板太肥壯,原本一開始跪著的時候,還挺直了腰板兒跪著,但如今已經塌了下去,跟一堆肉似的攤在地毯上。

    「你先起來說話。」武媚看了一眼依然跪的筆直的李哲沒理會,而是對李旦繼續說道:「你想掌國子監,所以就藉機逼瘋孔志約是不是?」

    「這倒不是,事趕事兒,巧了而已,原本兒臣打算等皇兄出征回來後,再跟……再跟……。」說道此處,李旦有些不敢往下說的看了看臉色越來越黑的李治。

    突然發現,如果自己繼續說下去,這是完全沒有把父皇放在眼裡啊,是想著找皇兄要職位,而忘了如今父皇還沒有禪位,還是大唐的皇帝啊。

    旁邊的李令月眼睛一骨碌,立刻幫李旦解圍道:「哦,你是怕皇兄回來不同意是吧,所以先跟父皇說,只要父皇同意了,皇兄同不同意都無所謂了對吧?想的真好!真聰明!」

    李旦一聽李令月的話,立刻明白李令月的意思了,於是立刻點頭如搗蒜般,對著黑臉李治一個勁兒的說道:「是是是,兒臣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如今孔志約已瘋,兒臣請求父皇允許兒臣掌國子監。」

    李治再老,也能把他們那點兒心思看明白,就算是再不聰明,這眼前站的幾個貨,不還是他造出來的,所以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哪有不明白之理。

    不過好在李治並未因此生氣,只不過是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反對也沒有允許的說道:「等你掌管國子監,然後再讓你們兄妹聯手整瘋幾個鴻儒大賢嗎!哼!對了,你呢?跪在地上還不起來,你又想什麼呢?含元殿一事兒,如今看來就是你起的頭,要不是你先擾亂孔志約,給了李旦跟李令月機會,那孔志約如何會失了神智,如今變得瘋瘋癲癲!」

    李哲聽到李治的問話,這個時候才開始抬起頭,一臉乖寶寶的模樣,而後把與李旦差不多的話說了一遍,總之,就是看不慣孔志約在李弘離開長安後,開始在李弘背後做小動作,所以氣不過就反駁了幾句。

    無論是李治還是武媚,看了看站起身來恭敬、孝敬的三人,最後只能是嘆口氣,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似的把三人趕了出去。

    三人離去後,李治這才有些疑惑的問道:「李哲如今年紀最大,為何你不訓斥他,那日逼瘋孔志約,可是……。」

    「如今剛剛大婚,成家立業了,也該給這個英王留些顏面了,兄弟兩人一文一武,倒是把自己看的個清楚啊。」武媚起身,看著窗外說說笑笑的三人,喃喃的說道。

    「李旦最終選擇了棄武從文,李哲選擇了兵家一道,李令月如今因為《坊間天下》,也像是找到了她一輩子該干的事情,但不論哪一個,好像都能體現他們最大的價值。」李治一手放在武媚稍顯豐腴的腰身上,也是喃喃說道。

    「國子監一事兒既然李旦敢提出來,那不如您就交給他掌管吧,至於中央軍軍營一事兒,茲事體大,先別讓李哲插手,等弘兒回來了,讓他們自己決斷吧。」武媚轉頭,看著李治的側臉說道。

    「答應了李旦,不答應李哲,李哲不會有想法兒?既然要公平,一碗水就得端平了不是?」李治繼續看著窗外,心裡頭頗有些羨慕李弘。

    如今一文一武兩兄弟,就像是給李弘肋下插了兩根翅膀一樣,以後這皇家,沒有了爭權奪利的擔憂,倒是有了他們聯合起來忽悠自己跟皇后的能力了。

    兄妹三人上演了一處活生生的皇室和諧,但不如說是四個情同手足的兄妹上演了一處皇室家庭的美滿。

    「就以剛剛大婚為由吧,中央軍兵營如今空著呢,李哲願意呢,就可以過去找找樂子,狩獵還是遊玩兒都行,但就是不能一次在中央軍軍營超過三日為好……。」

    「如果要是李賢當初……唉……朕的責任啊,當初太過於放任自流了,不然的話……。」

    「與其說是過於放任自流,不如說是您從一開始就低估了李弘對皇位的霸道,他不接是他的事兒,但他也決不允許任何人跟他爭奪才是您沒有想到的。不過……含元殿一事兒過後,李賢到底會如何,現在也不好下結論,看看再說吧,總之李弘現在還顧不上安西的事兒,等他回來了,您再跟他談談?」

    「朕乃是大唐皇帝,竟然連自己皇子的事情都不能做主,還要請教他一個太子?朕不去,你去!」李治臉色抽抽著當即拒絕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 13:53
818 蜀身毒道

    劉延佑從安南都護府終於趕到了南詔的太和城,他此次前來,並非只是為了能夠見到李弘,而是因為要與無法無天,繼續押送從太乙城運輸過來的補給前往安南都護府。

    當年博望候張騫從西域歸來,向漢武帝稟報了他在大夏的奇特發現:「居大夏時見蜀布、卭竹杖,問所從來,曰東南身毒國。」

    而蜀身毒道在我中原的官方記載上,從未有過通商記錄的西域國土上,張騫居然發現了大量獨產於四川的蜀布和卭杖。

    所以可推斷得知,由蜀西南取道身毒可通大夏,同時也能夠察覺與那些地區通商的潛在價值。

    具有雄才大略而又好大喜功的漢武帝聽後十分驚喜,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打通從西南到大夏的官道,由官方參與商業貿易,擴大疆土。

    從那個時候起,我中原才從成都府開始往西南觀望,才發現從這裡也能夠繞到如今土蕃、安西等地。

    而漢武帝就此開始了開疆拓土的宏圖大業,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才打通了由成都府到現在,我們腳下的太和城的道路。

    馬載用了這近三四年的時間,能夠找到所謂的蜀身毒道,能夠迫使各個野蠻部落,在我們經過時不阻擋、不制止,自由往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蜀身毒道:益州而下自太和城西至永昌故郡三百里,又西渡怒江至者葛亮城二百里。又南至樂城二百里。又入騾國境經萬公等八部落至悉利城七百里。又經突是城至騾國千里。又自驟國西度黑山,至東天竺迎摩波國……。

    一路自諸葛亮城西去騰充城二百里。又西至彌城百里,又西行過山二百里至麗水城。乃西渡麗水、龍泉水二百里至安西城。乃西渡彌諾江水千里至大秦婆羅門國。又西渡大嶺三百里至東天竺北界圈……但……這裡還是沒有我們能夠過了橫山以後的地形圖,臣派人潛入,到現在為止,按照您的要求,順瀾滄江而下,山多林密,想要能夠讓大軍短時間內經過的道路屈指可數,所以過了橫山,這一戰,怕是會極為艱難的。」劉延佑跟李弘兩人蹲在太和城後花園的地上,地面鋪著馬載記載的詳細位置,皺著眉頭正在研究。

    「不著急,還有的是時間。」李弘蹲在地上仰頭看看天空,而後隨意的指了指王宮裡面說道:「細奴邏如今與其他五詔正在為爨族正統內訌,這件事兒多半最後還會落在我的頭上,最終還得是我替他們決斷。」

    「那……殿下您不想……。」劉延佑有些奇怪的問道。

    太子殿下到達此地,就是為了消滅這些不屬於朝廷統治的政權,就是為了使朝廷能夠對此地形成真正有效的控制,但如今聽太子殿下這意思,好像還打算繼續扶持一個政權,替大唐治理這六詔之地。

    「哪有那麼容易!狄仁傑這一次在劍南道一口氣殺了七十七人,吏部、戶部、三省的官員如今都在成都府,劍南道已經出現了官員任免不夠用的窘境了。出了中原,你才會知道,這識字的文人士子,還能夠在官場有所作為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啊,大多數的人,都願意窩在長安、洛陽等大城享受著父輩們的餘蔭,圍繞著皇室眼皮子底下轉悠,這地方……如今我連鎮壓後,能夠幫我管治百姓的臣子都沒有,還談什麼直接棄用?」李弘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在後花園裡踱步著。

    劉延佑跟著站起身,在李弘的身後同樣是繼續緊皺著眉頭,太子殿下說的實話,自己這個從二品的都護,竟然自太子殿下掌政以來,從來沒有換過,而且就是下都護府下面的一些官員,三年五載的期限都已經到了,但朝廷就是遲遲無法給予新的告身,把他們從此地調換到其他地方。

    在長安城內,文人士子擠滿了大街小巷,甚至就連官員、大儒,低頭走在路上時,隨便的抬頭都能看見一位。

    可到了這裡,放眼方圓百里地,竟然找不到幾個能夠讀書認字的人來,所以殿下的為難,他心裡其實也很明白。

    如果李弘如今立刻以武力棄掉六詔這些所謂的大唐王公,接下來能夠幫他收拾殘局的,也只有太子殿下本人了,身邊連一個能夠幫他善後的官員都沒有,大唐的太子出征,也是迫不得已的顯得寒酸啊。

    「所以啊,狄仁傑那裡如果再出差錯,我這裡就還得多耽誤一些時間了,不過好在……。」李弘仰天長嘆口氣,看著雲貴高原上空,像是比長安城更加潔白厚實的雲朵,淡淡說道:「不過好在狄仁傑向來不會拖拖拉拉,效率還行,應該會很快給我一個交代的,至於馬載,暫時不必理會,也不要太過於暴露他,他現在可是寶貝疙瘩,沒了他,我們過了橫山,就跟瞎子差不多了。」

    「馬載您放心吧,這傢伙現在都快要把自己當成部落首領了,每天都會藉著採藥的理由,或者是郎中的名頭,在真臘以及長山山脈外行走來去,自在的很。」劉延佑聽到李弘擔心馬載,心裡不由得感到一暖,君主能夠如此記掛臣子,這讓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可是足以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即便剛才太子殿下嘴裡,只是記掛馬載,劉延佑也是心裡感動至極。

    「那探明了長山山脈入真臘的入口了嗎?」

    「找到了三處,地勢算是平坦的,但離我們就遠了,進去就是真臘腹地,如果裴行儉與陳敬之由此而入,首先港口需重兵把守,而進入之後就可是孤軍深入了,到時候馬載怕是就顧不及您跟臣這邊了。」劉延佑的眉頭一直都是皺著的。

    到現在他才發現,在長安看起來大唐是多麼的富強,多麼的兵強將廣,但等真正進入這密林高山之後,才會發覺,有些事情,並不是人多就可以解決的。

    而且,由此也能夠看出來,整個大唐的中心,能夠有像太子殿下這般理解、同情他們這些,為大唐守疆衛土的臣子的人太少了,每一個都以為自己等人身居從二品高位,在大唐邊地肯定過的,都是比他們在長安城還要多姿多彩的生活。

    「孤軍深入不可怕,煙瘴之氣也不可怕,裴行儉的女兒可是一位妙手回春的高手,估計早就給他爹備好了一輩子都用不完的藥方了。只要他們能夠在不敵時,從容不迫的退走就行,萬一要是裴行儉有個三長兩短……呵呵,你知道的,皇室家庭跟你們臣子家其實是一樣的,他女兒呢……又是太子妃,這到時候還不得哭死在我跟前……。」李弘想到萬一裴行儉那夯貨,到時候萬一為了牽制敵人,而忘記撤退,自己回到長安可就慘了。

    「那要不要臣從嶺南其他地方調兵過去?」劉延佑深表同情的看了看李弘,因為李弘與他交談關於家庭的話語,讓他得以暫時把眉頭鬆開了一些,心裡則是更加覺得太子殿下很近人情,並非是向外界傳言那般,殺伐果斷至不講理了。

    「不需要,兵在精而不在多,進攻的時候防守其實更重要,一場戰役,死傷人數最多的時候,往往不是在兩軍交戰的時候,你也是此中行家了,這還不明白?象群之事兒想必無論是裴行儉還是馬載,都給了你定心丸了吧?暫時不要去招惹他們,過的幾日,怕是細奴邏會秘密押送一些奇怪的東西過去,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

    「臣明白,只是殿下您這裡的守衛是不是過於少了?六詔如今齊聚太和城,八千人的浮屠營如果無法、無天兩位將軍再帶走三千,臣怕這五千人馬不太能夠保護您的安全,細奴邏此人就像他的那張醜臉一樣陰險狡詐……。」

    「這事兒我知道,六詔來到此地後,我就沒打算讓他們再回去,五千人足夠了,何況你明日離開,他們也不知道你是真離開還是假離開,再者……。」李弘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而後繼續說道:「蜀身毒道一開始則是通往土蕃,而後繼續往西北,沿瀾滄江而上的,土蕃乃是我大唐朝廷真正控制的疆土,輕騎簡兵比你要快不少呢,過幾日他們便會過來。」李弘笑了笑說道。

    腦海裡在浮現出細奴邏那張充滿隨時都準備設計陷害他人嘴臉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與敬輝一同治理土蕃的另外兩人:義陽的駙馬權毅,以及寒門林士翎!

    特別是那林士翎,這可是一個不亞於許敬宗、李義府這樣深沉之輩的存在,就是許敬宗的孫子許彥伯,在面對林士翎時,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對付的。

    所以當林士翎與權毅趕到此地時,自己還真想看看林士翎會給自己出什麼樣兒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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