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83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5 18:37
829 捨不得

    如同李弘所料的一樣,無法無天率領著兵士在抓住這些人的第一時間,在這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打掉了這些人全部的牙齒。

    要不然這些人此刻也不會一個個腫脹著臉頰,一個個像是豬頭似的。

    無法無天曾經在白純率領的精衛中效力,對於死士的自殺方式自然瞭解的清清楚楚,所以這才能夠把這些劫持者一個個活捉回來。

    看著那些被無法捏住嘴巴,無奈的張開沒有一顆牙齒的嘴,莫名的給人一種反胃、噁心的感覺。

    就連一旁的浪穹詔等人,看到這種景象時,都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承認還是我逼問?」李弘忽然在跪滿一地的劫持者中間轉身,看著面色陰沉不語的細奴邏說道。

    被李弘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毫無準備的細奴邏,原本以為太子會在這個時候直接審問,但卻沒有沒想到竟然不加審問,直接就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細奴邏聞聲望向李弘,眼神平靜而又複雜,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狡辯或者否認的時候了,而是如何最大限度的能夠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或者是六詔之首的位置。

    旁邊無論是浪穹詔還是施浪詔,亦或是越析詔,可是都對六詔之首虎視眈眈,已經容不得自己再出什麼差錯了。

    「是,是我命令他們去營救真臘三個王子的,只是……臣有沒法說出口的苦衷……。」

    不等細奴邏平靜的說完,浪穹詔就再次落井下石搶話道:「苦衷?你這吃裡扒外還吃裡扒外出苦衷來了?你向來與真臘交好,難道不是想要趁此機會討好真臘王?」

    「不錯,我確實與真臘交好,但你浪穹詔就與真臘沒有關係?你們之間就不密切?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了對付離間我跟真臘的關係,你不惜出賣我六詔的利益……。「

    「我出賣六詔的利益,總比你出賣我大唐的利益要好!你一直想要反我大唐,謀求聯合真臘自立為國,我離間你與真臘之間的關係,也是為了我大唐利益!」浪穹詔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話聽的李弘都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浪穹詔,竟然還有這麼高的覺悟?竟然能夠站在大唐的角度為大唐著想?

    不過略微一思索他便明白,恐怕浪穹詔所做的一切,都是其背後的林士翎所教授的吧,這貨弄不好是真被林士翎完全當槍使了。

    而就在兩人再一次開始爭辯起來後,王宮外面也在此時隱隱傳來了廝殺聲,就在眾人都開始豎起耳朵傾聽時,廝殺聲這個時候也變得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細奴邏噌的一下從案几後面站了起來,臉上剛才還頗為平靜的表情,瞬間變得震驚與錯愕。

    老舍龍看著猛然站起來的細奴邏,心裡瞬間也大致猜到,宮外的廝殺顯然是自己的孫子盛邏炎所為了。

    「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老舍龍看了一眼臉上神色依然平靜的李弘,也站起來看著細奴邏問道。

    「不是我的主意,他覬覦雲南王這個位置已久,蒙雟詔跟他一直關係不錯,邆賧詔……他是想要利用盛邏炎來對我取而代之。」細奴邏回答著老舍龍的話,眼神卻是看向李弘說道。

    「雲南都督府,如果你能夠在今夜的衝突中活下來,楊思儉任雲南都督府都督,你們四人任雲南府副都督。」李弘踢了踢腳下跪著的那些黑衣人,示意無法無天把他們帶出去。

    至於外面越來越清晰的廝殺聲,李弘反而是一點兒也不緊張跟擔憂,依然是輕鬆的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等待著四詔王的回答。

    「副都督是不是就沒有權利了?是不是以後我們六詔之地,就徹底成為了大唐的疆土,而我們就只是掛著一個閒職,如同傀儡一樣,而所有的事情都將由唐人說了算?」浪穹詔出人意料的第一個發聲問道。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清楚,甚至那刀劍相擊的聲音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的,但在大廳內,四詔王跟老舍龍,包括楊思儉等人在內,卻沒有人有心思去顧及外面的戰況。

    畢竟,如今大唐太子在這個緊要關頭攤牌了,而接下來自己等人做的決定,與外面的廝殺結果就將沒有任何一點兒關係了。

    即便是到時候衝進王宮內的是盛邏炎,大唐的兵士一敗塗地,那到時候,就得他們四詔王跟老舍龍去擋住盛邏炎,承認自己答應大唐太子的條件了。

    如果大唐贏了,自己等人答應了太子的條件倒還無話可說,可一旦盛邏炎贏了,自己答應這些條件,就等於拱手把六詔徹底送給了太子。

    這是一場賭博,用外面的廝殺戰況來做的一場賭注,就看你猜誰贏誰輸,也是李弘在試探四人,到底有沒有人願意真心放棄六詔的權利,徹底拱手讓出權利給予大唐朝廷。

    「六詔之地降格為都督府,我施浪詔現在乃是通海都督府的都督,越析詔乃是會川都督府的都督,殿下,您這是連明升暗降都懶得做,直截了當的要拿走整個六詔?」施浪詔今日來參加太子的宴席,本以為是太子答應了昨夜裡他的請求,無論六詔發生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殿下都必須保證自己還是通海都督府的都督,但現在看來,這個太子的野心可是大的很。

    「你不願意?」李弘轉身,把視線從細奴邏身上移到了施浪詔的身上。

    人都是如此,特別是手裡握著絕對權利的人,都會出現施浪詔這種反應。

    當一件事情還未到抉擇的時候,人們在想像的過程中,哪怕是以最壞的結果為打算,都能夠在心裡說服自己。

    但當到了真正要讓你放手權利、抉擇的時候,那麼莫名其妙的湧現出來的不捨,就不會讓你如之前那般灑脫了。

    就像是上一世那些官員一樣,在未退休之前,可以把話說的是輕鬆又灑脫,但當真到了要退休的那一刻,整個人的心境立刻就發生了變化,甚至一些官迷心竅的官員,在退休以後,還會幻想著手中的權利,或者是請求著組織,能否以其他方式繼續留在崗位上。

    所以如今無論是施浪詔,還是越析詔,或者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細奴邏拉下馬的浪穹詔,在面臨突如其來的讓他們選擇放棄權利時,他們心中自然是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不願意。

    哪怕是在赴宴的路上,在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當真到了這個時刻,他們的心境又不由自主的發生了變化。

    「臣願意。」細奴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同樣是平靜的可怕,突然在老舍龍驚愕的表情下說道。

    「你……。」浪穹詔沒有想到細奴邏竟然同意把六詔拱手送給大唐:「細奴邏,你可要想清楚,這個時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要想好了,如果你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雲南王,就失去了所有的價值,到時候就要任由大唐宰割了。」

    細奴邏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望著李弘高大的背影說道:「臣只有一個請求,留盛邏炎一條活命的機會,臣會把幽禁在府裡,一輩子都不讓他再踏出府邸一步。」

    「我不願意!」浪穹詔看著眼前的李弘,待細奴邏說完後大聲吼道:「你呢?難道也要跟那個懦弱的細奴邏一樣,毫無條件的放棄我們的土地給大唐?」

    越析詔看著李弘輕鬆的神色,心裡有些猶豫不定,外面的打鬥聲此時則是更加的清晰,就像是發生在身邊一樣。

    細奴邏向來不是一個隨意做決定的人,即便是盛邏炎在外面的起兵不是他授命所為,即便是盛邏炎已經在逼迫他退位給自己,但向來以心狠手辣、陰險狡詐著稱的細奴邏,為什麼會毫不反抗的答應把六詔土地拱手送給大唐呢?

    是他看不到盛邏炎有一絲的勝算?覺得大唐太過於強大了,強大到讓他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還是說他早就與太子談好了條件,被大唐收買了?

    「臣……臣願意接受太子殿下的任命,與細奴邏一同為雲南都督府的副都督。」越析詔看著李弘的眼神漸漸望向他,立刻行禮說道。

    過程當中還不忘看一眼面色平靜的細奴邏,話語之中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與細奴邏綁在了一起,就算是太子殿下跟他談了什麼條件,自己如今答應的可是跟細奴邏一樣的條件,到時候如果細奴邏還能得到好處,那麼太子就絕不能少了自己的。

    「四詔有兩詔不願意,浪穹詔你不是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打倒細奴邏嗎?現在他馬上就要從六詔王的位置上下來了,你應該高興,應該把你的詔地拱手讓人才是。」李弘看了一眼正殿的大廳外,此時嘈雜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

    「我說的不惜一切代價,是我自己,而不是包括我浪穹詔的土地跟百姓。」

    「這麼看來,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林士翎,是希望藉著大唐的力量幫你打倒細奴邏,並非是真心的希望成為我大唐的一部分了?」李弘的眼神漸漸變得凌厲、冰冷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5 18:38
830 亂

    面對由溫文爾雅一下子變得氣勢凌厲的大唐太子,浪穹詔不由自主的往後再次退了一步,眼神在轉動之間,也不再跟李弘對望。

    「談不上利用不利用林大人,臣與林大人交好屬實,但臣絕沒有想過把我浪穹詔拱手讓人,或者是以詔地為代價。」浪穹詔面對李弘逼人的氣勢,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堅定的說道。

    「殿下,恕臣不能放棄詔地,我們六詔已經奉大唐為上國,臣服在大唐與您的羽翼之下,並同意皇帝陛下賜封我們為大唐臣子,每年都會朝拜送賀禮,殿下如果要把整個六詔之地化為唐土,怕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施浪詔耳朵動了動,聽著外面越來越激烈的廝殺聲,以及大廳外越來越嘈雜急促的腳步聲,心中開始有些期望是盛邏炎率領的兵士,已經攻進了王宮內。

    「奉我大唐為上國,吃著我的,用著我的,花著我的,雖說每年都會朝拜送賀禮,但你們卻私下裡極儘可能的討好著真臘,拉攏著土蕃都護府的殘餘,以圖哪一天在我大唐孱弱之時,好反唐自立,你說這樣的白眼狼,我大唐有必要養著、供著,與你們交好嗎?」李弘目光冰冷,看著二人說道。

    「但殿下您如此赤裸裸的侵佔我們的土地……。」

    「這不是你們的土地,這本來就是我大唐的疆土,無論是大漢朝還是前隋時期,這裡都是我華夏的疆土,如今我不過是希望能夠更加直接的控制它,讓它不再被異己控制,時不時有分離的危險,所以不管你們認同不認同,六詔之地都乃是我大唐疆土,而你們……只不過是我父皇任命的臣子罷了,如今君王罷免臣子,詢問你們的意見,是看在你們多年的苦勞之上,就算是不徵求你們的意見,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兒。」李弘一雙手來回的緊攥拳頭,冷冷的說道。

    但他的舉動在施浪詔跟浪穹詔看來,太子如今這樣的表現,是內心緊張、焦躁的表現,怕是同樣因擔心外面戰況而引起的不安感。

    當下浪穹詔冷笑一聲,看著對面不遠處陰沉著臉不說話的細奴邏,鼓惑道:「細奴邏,你我過往的恩怨既往不咎,但如今大唐太子殿下想要把我們六詔之地佔為己有,你是不是應該改變下你的主意了,畢竟,六詔之首可是你,雲南王也是你細奴邏。只要你不同意太子殿下的要求,想必就是皇帝陛下也拿你沒辦法。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應該把我們的土地拱手送給他們,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團結一致才是。你不是一直想要效仿真臘國,成為真正的皇帝嗎?只要你今日拒絕太子殿下,我浪穹詔立刻支持你為王,成為我們的皇帝,哪怕國號就以南詔二字命名都沒有問題。」

    「細奴邏,我一直敬你是條鐵血錚錚的漢子,你也一直以陰險狡詐、心狠手辣、果斷決絕聞名,如今怎麼卻變得像個娘們兒一樣婆婆媽媽了,你真的要把我們六詔之地拱手讓人嗎?還是說因為盛邏炎的逼迫,讓你感受到了威脅,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既然自己當不長雲南王了,就索性把六詔送給大唐?」施浪詔激將似的也對著沉默不語的細奴邏高聲說道。

    細奴邏望了一眼李弘的背影,再看了看滿眼希冀的浪穹詔跟施浪詔,而這時的越析詔卻是衝著他直搖頭,希望他不要改變主意。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唐人經常說的一句話,我所做的決定,跟盛邏炎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是真心願意把六詔之地拱手送給太子。」細奴邏看了一眼老舍龍,而後堅定的沉聲說道。

    越析詔臉上閃過一抹喜色,細奴邏的堅定立場,也讓他自己的立場變得就不再孤單,而且他相信,自己如此把六詔之地拱手送給大唐,對六詔並不是一件壞事兒。

    當年還在松贊乾布統治下的土蕃,與如今大唐統治下的土蕃一比較,就知道孰優孰劣了。

    看看如今土蕃的百姓,在松贊乾布以及他孫子芒松芒讚的統治時期,雖然境內和平,但百姓們卻是缺穿少吃。

    而經過大唐短短十多年的統治,如今土蕃的境遇已經大大的強過了他們六詔,其原本就強大的軍事實力,以及百姓的安康富足,更是讓他羨慕不已。

    而回過頭來再看六詔之地,原本在實力上與土蕃不相上下,但這幾年在大唐的治理下,就連土蕃都成為了六詔之地眼中,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了,更不要說是大唐這個巨型猛獸了。

    「接受了大唐皇帝陛下的賜封,那麼我們就是大唐的臣子,就該遵守大唐朝廷的罷免、任命才是,六詔之地是我們的,但更是大唐皇帝陛下的,我越析詔願意把詔地交給大唐治理,是因為我相信太子殿下會把我們的子民,變得衣食無憂,就像是土蕃的百姓一樣,不用再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越析詔向前一步,對著李弘行禮說道。

    為今之計,只要細奴邏堅定立場,自己再添加一把火,把大廳裡的事情做實了,等外面的戰況一有結果,想必浪穹詔跟施浪詔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原本在大廳內與花孟、獵豹一同服侍李弘的芒種與驚蟄,這個時候腳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回來,兩人的臉色平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色。

    「殿下,大局已控制,按您的吩咐,盛邏炎還有邆賧詔已經生擒,但蒙雟詔已經戰死。」驚蟄急促的喘息著說道。

    「屍首可能找到?」李弘回過頭,皺了皺眉頭問道。

    不管是多小規模的戰鬥,只要在廝殺中戰死,基本上想要找到完整的屍首,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所以李弘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在給越析詔跟細奴邏看,是想告訴他們,自己的本意只是鎮壓,並無傷人之意。

    「怕是很難了,雖然是巷戰,但兩方加起來也近五千人的規模,怕是能夠找到的只有一攤肉泥了。」驚蟄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下去吧,把盛邏炎、邆賧詔帶上來即可,至於那些謀反的兵士……細奴邏,此事兒就交給你與越析詔來處理了。」李弘嘆口氣,緩緩走到自己的座位後坐下。

    外面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廝殺聲已經在減弱,又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廝殺聲已經完全停止,只有偶爾從微風中隱隱傳來的一些微弱的慘叫聲,還在提醒著大廳內的眾人,剛剛王宮的外面經歷了什麼。

    「你……你們真殺了蒙雟詔?」浪穹詔剛張口,都被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嚇了一跳。

    「殿下……我願意與細奴邏、越析詔一同奉上我們的土地。」施浪詔看了一眼此時茫然望向寂靜的大廳外面的浪穹詔一眼,急忙向剛剛坐下的李弘說道。

    「晚了。」李弘看了一眼老舍龍,再看了看準備出去的細奴邏跟越析詔,淡淡的說道:「剛才你一直打著如意算盤,廝殺聲響起時,你就開始改變你的主意,那時候你心裡可是期望著能夠衝進大廳的兵士,是盛邏炎率領的六詔兵士吧?所以你才最終決定賭上一把,看看是不是老天爺會站在你那一邊。很可惜,你賭輸了,我贏了。」

    施浪詔臉色變得有些尷尬,雖然太子殿下未說自己如同牆頭草一樣,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而且剛才自己確實如李弘所言,並沒有把賭注放在初來乍到的大唐兵士身上,而是放在了熟悉太和城一草一木的盛邏炎身上,但結果卻是與他期望的相反,盛邏炎的謀反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失敗了。

    「殿下,請再給臣一次機會,臣定當忠於我大唐,絕不會再有二心。」施浪詔急急往前兩步,卻被下首的花孟攔住了去路。

    「大唐有的是賢臣良將,不缺你一個,既然站錯了隊,既然賭輸了,就應該有失敗者的覺悟才是,就應該有勇氣承擔自己犯下的後果才對。」

    而在大廳的外面,一排排明亮的火把瞬間把大廳外面照耀的燈火通明,頂盔貫甲的大唐兵士散發著肅殺、森冷的氣息,甚至還有著絲絲的血腥味兒,若有若無的飄進了大廳內。

    稀疏急促的腳步聲再次從兩排肅殺、森冷的隊列中間響起,盛邏炎與邆賧詔二人,在林士翎跟權毅的押送下,在明亮火把的照耀下,匆匆被押送進了大廳內。

    盛邏炎臉上沾滿了鮮血,頭髮亂糟糟的,一身甲冑也早已經被權毅卸掉,如今就穿著帶著鮮血的裡衣,臉上寫滿了不甘跟憤怒,望著同樣站在門口的細奴邏。

    邆賧詔則是神情萎靡,臉上還帶著一條淡淡的血痕,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頹敗。

    一隻胳膊已經吊在了胸前,另外一邊的肩胛骨處,還帶著一支折斷的箭矢,身上的甲冑同樣被卸掉,被權毅推進大廳內站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5 18:38
831 梟雄的祭祀

    根據上一世的記載,在雲貴高原這一片區域,五十五個少數民族中,便有三十多個佔據了這一片區域。

    而即便是在如今大唐時代,單單以六詔之地來計算,在爨族人隨著歷史的發展腳步持續延伸中,在除了六詔以外,還存在著一個人群更多的族群:彝族。

    只不過是如今在區分上並沒有那麼的細緻,在日常的生活中,或者是群居的態勢中,無論是爨族分類出來的六詔,或者是其他一些弱小的族群,則都是概括在了彝族這個龐大的族群中。

    就像是每一個民族都有著各自的圖騰一樣,在這由古羌人衍生出來的民族,同樣是信奉著萬物有靈,相信人與動物、甚至是植物之間有著冥冥之中關聯,甚至是血緣關係。

    老舍龍的名字意為對猛虎的崇拜,如果再繼續讓細奴邏、盛邏炎如此發展、衍生下去,那麼猛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蒙舍詔的圖騰。

    浪穹詔則是以植物金竹視為自己的圖騰、視為自己的祖神,或者是像其他以葫蘆等等稀奇古怪的物種視為圖騰。

    但在所有的圖騰當中,唯獨老舍龍代表的猛虎,卻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繁衍生息,成為了在彝文出現後,彝族真正的圖騰。

    被稱之為畢摩的祭祀、長老則是雲貴高原區域,或者是離開中原地區以外的地方,人們心中的精神信仰。

    這是在除了對於土地、百姓、經濟有著實際控制的詔王以外,對於百姓最為有影響力的存在人士。

    即便是細奴邏、老舍龍或者是浪穹詔等其他詔王,就是在他們統治、管轄自己的土地時,在沒有具體的文字誕生前,在沿襲、效仿著大唐的法令同時,他們依然是需要依靠祭祀、長老來幫他們具體、細化的管理治下的百姓。

    所以祭祀或者是長老,在雲貴高原這片區域,在百姓們的心中,享有著至高無上的尊崇地位,就像大唐鴻學大儒、五姓七望們在中原文人士子、黎民百姓心中享有的盛譽與地位一樣。

    雲貴高原的通常百姓嘴裡,依然把如今的盛世大唐稱之為漢國,在他們的內心裡,繁華富庶的中原、發達文明的長安、洛陽,那就是如同夢一樣的遙遠。

    同樣,對他們的約束力也就變得不再是那麼的有效,自然就給了祭祀、長老們等彰顯權利、通達天命的法術,給了他們向普通的百姓傳達以個人意志力組成的天命。

    巫術同樣在其中起著絕對關鍵的作用,雲貴高原部分地區冬旱夏濕,祭天求雨、驅鬼治病,就變成了文明落後地區,百姓們唯一能夠減輕苦痛,接受精神撫慰的唯一途徑。

    想要在原始的社會發動文明的「戰爭」,如同土蕃一樣進行一場真正的革命,六詔遠遠要比土蕃更加艱難的多。

    巫術、祭祀、長老,金製法器、初級宗教的存在,以及用經文傳唱出來後,刻在血液裡的歷史積澱,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取締、消亡,單單依靠唐人是絕對無法做到的。

    浪穹詔、蒙雟詔、施浪詔,不出細奴邏預料的,步上了戰死在太和城動亂之中的蒙雟詔的後塵,連同他南詔手下被盛邏炎鼓惑謀反的兵士,一同被送進了深山老林裡。

    三日之後,頭髮長達到拖地、赤裸著上身的女祭祀,一身黑袍描金、彩臉花紋的長老,神秘而又陰沉的巫師,在牛角的嗚咽聲中,對著進入深山老林滿是荊棘的入口,為為百姓祈求天命而入深山的四大詔王,做著祝福的儀式。

    細奴邏、老舍龍、越析詔在大唐旌旗招展的黒盔鐵甲下,緩緩邁步加入莊嚴肅穆的儀式中,為奮不顧身祈求百姓安康的四大詔王,做著他們最為虔誠的祈福。

    李弘站在老遠的地方,望著一群人神色莊嚴、肅穆神聖的向葫蘆、金竹、塞進其他充起來的虎皮、熊皮做著虔誠的儀式。

    看著裸著上身的女祭司,拿出一把生鏽的鐵刀劃破手腕,滴滴暗紅色的鮮血灑進案上的酒碗內。

    望著黑袍彩臉的長老,神情虔誠的默誦著經文,手裡金光燦燦的枴杖,毫無力量緩慢的在空中揮舞著。

    神秘詭異的巫師就像是上一世的癲癇症患者一樣,在自己畫的一個圈子裡,手舞足蹈的做著各種各樣禱告天神、山神、水神、火神、木神等等神的舉動。

    但不管是三者中的哪一個,或者是圍在這些「神靈使者」旁邊的百姓,都在牛角跟鼓聲的節奏下,整齊劃一的跳動著極具美感的舞步。

    就像是土蕃人在白牆金瓦的布達拉宮,一手轉動著頌經論,一邊吟唱著祝福語時,腳下靈活的跟著跳動的樣子。

    「如此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李弘心中莫名的感到一股哀傷,站在楊思儉跟林士翎中間喃喃說道。

    他並沒有因為這些人對大自然的敬畏,從而產生出來的「無知儀式」感到可笑,反而是在他們虔誠、神聖、莊嚴的儀式中,看到了不同於中原的這一種文化,是不是會因為自己而徹底消亡在歷史的滾滾煙塵中,或者是多年以後,徹底的被漢文化取締。

    大一統的到來後,文化的消亡與單一,會不會讓大唐的盛世消亡的更快?還是在大中華圈的建立下,華夏民族真的能夠走向另一個巔峰?

    歷史的抉擇放在了他的手裡,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將代表著一種多元文化的消失,華夏民族文化的擴展,這樣做真的對了嗎?

    「求同存異不難。」林士翎很能領會李弘的心思,看著神情有些陰沉的李弘,低聲說道:「土蕃如今也不是沒有這種祭祀存在,但這並不代表著老古董宣揚的華夏文化,就在土蕃失去了作用。」

    「此話何解?」楊思儉探頭看著林士翎問道。

    他比李弘更為關注林士翎的話語,畢竟,等過些日子太子殿下離去後,自己就要開始真正的治理這一方水土了,此時逮住機會,如果不向林士翎請教,自己就真的要成為迂腐的儒家棒槌了。

    林士翎看了一眼還在進行的祭祀儀式,再看看李弘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於是繼續低聲說道:「文化的傳承與中原文化的進入並不衝突,也不矛盾,戴至德一力反對土蕃文字,但卻用自己我們的文字記載、頌揚他們的祖神,在這樣的前提條件為基礎的情況下,土蕃人除了心存感激外,別無其他。而在一些儀禮上,戴至德放棄了太子殿下全面推翻的策略,改為循序漸進的傳禮授德。」

    說道這裡的時候,林士翎又不忘敬畏的看了李弘一眼,因為他一不小心,把戴至德陰奉陽違的事情給捅了出來。

    不過看著李弘倒是沒有什麼表情,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以下官這兩年對土蕃跟六詔的瞭解,他們最為看重的則是親人去世後的儀禮。因為他們相信,人在去世之後還會有靈魂的存在,當然,我也相信靈魂的存在。」

    林士翎又是敬畏的看了一眼李弘,今天怎麼了,說的話老是跟太子殿下對著幹了,畢竟太子從來不相信靈魂的存在的。

    「繼續說。」李弘看著住嘴不語的林士翎,以及聽的興致勃勃、意猶未盡的楊思儉,示意林士翎繼續。

    「是,殿下。」林士翎小心臟噗通噗通的急跳了好幾下,而後繼續說道:「他們相信人死後靈魂能夠活著的人帶來祝福,所以在死後要更加隆重的祭拜,並在安靈與送靈的儀式上,進行更加複雜隆重的祈求降幅儀式,甚至是不惜花以重金,全家舉債都要進行,而這當中,就是那些案几上供的牛羊豬酒等等大批祭獻之物,要是碰上家境稍微富裕的,可是絲毫不差今天這樣的排場。」

    「但這又如何求同存異?如何能把我們的禮與德融入進去,從而讓他們從他們傳統的祭祀中,允許我們這些外來的儀式進入呢?」楊思儉越聽越覺得莫名其妙,你這說了半天,只說人家的傳統祭祀了。

    而且聽你說的這麼熱鬧,土蕃跟六詔的百姓那麼虔誠,這還怎麼把華夏民族的文化融入進去呢?

    「這就是戴至德那老古董的厲害之處了,一開始他可是親自遊說的,往往都是四處碰壁,後來也不知道是腦袋開竅了,還是權毅跟他說了些什麼。總之就是……是神都得敬……。」

    「是你用了什麼陰招兒吧,讓他們相信了用我們的文字記載,用我們的禮儀兼容他們的傳統,才能夠比如得到真正的靈魂降幅吧?」李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中頓時也開朗了很多。

    漢文化能夠在接受外來文化的同時,融合進有用的東西,自然這些愚昧、落後的民族,在接受先進文化的同時,想必也能夠在時間的推移下,整合出一套新的傳統文化來。

    就像是上一世一樣,隆重的葬禮同樣被認為是對一個先人的最好追思時,但在時代的變遷中,隨著一些越來越簡潔的葬禮形式被引入,繁雜的形式被消減,不到了最後,繁瑣的禮節等等,也都化繁為簡了嗎。

    土葬都能被改為火葬,即便是有著那麼多不同的聲音,不還是已經成了趨勢,成為人們主流的意識?

    不過話說回來,生前對長輩、先人好一些,比死後,用死者無法感知的隆重葬禮,來表達孝心要有用的多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5 18:39
832 穿雲破霧

    劍南道的官場正在狄仁傑的處置下進行著大洗牌動作,嶺南道的楊思儉在大型祭祀過後,也開始了著手六詔之地的吏治。

    細奴邏表現的不單讓李弘刮目相看,就連林士翎這個善於揣摩人心的陰謀家,也對細奴邏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

    而細奴邏對李弘的一番話,則是完全解開了幾人心中的疑惑,無怪乎在於細奴邏比已經死去的四詔王,更有長遠的眼光。

    他比任何人都早清楚的意識到,李弘這一次的到來,就是想要在六詔複製另外一個土蕃,所以在劫走真臘三王子的同時,他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加上一開始六詔王的會談,讓他意識到六詔並非是鐵板一塊,而是已經完全被人模糊分化,特別是浪穹詔緊挨土蕃,跟林士翎給他帶來的壓力,以及越析詔、施浪詔在篝火晚宴上,與太子李弘之間的密切交談,都讓他不得不開始在心裡傾向於無條件的投降。

    權利無疑是讓人迷戀的,榮華富貴同樣也是讓人迷戀不捨的,但這一切都需要有一個基礎,那就是你得有命去享受這一切。

    細奴邏陰險狡詐、心狠手辣,那些不過都是他對別人,一旦當危險危及到他自己時,他則就是表現的不再像是對別人那般心狠手辣了。

    就像是在上一世的伊拉克總統一樣,戰爭開始前,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會潰敗的如此徹底,沒有人相信一世梟雄竟然最後會以投降終結這一場戰爭,更想不到最終自己被他藐視的法律送上了絞刑台上。

    但那一切都在人們大跌眼鏡中,在世人的錯愕驚嘆中,就那麼自然的發生了。

    梟雄往往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活著的意義,所以一旦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看似心狠手辣之輩,往往是最容易投降的那一部分人。

    六詔之地的兵府與大唐改制前一樣,施行的都是府兵制,拿起刀槍便是兵士,放下刀槍便是百姓,所以李弘想要穩住自己前往真臘時的大後方,勢必要依靠一個軍事將領來此坐鎮。

    單單依靠一個楊思儉,顯然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所以劍南道當初被房陵公主等人控制的折衝府兵士,狄仁傑毫不猶豫的就給派遣了過來鎮守六詔。

    同樣,一些劍南道官場原本該下獄的官吏,也因為吏部、刑部、大理寺的決策,最終給他們選擇了流放嶺南,將功贖罪。

    狄仁傑如今出長安進成都府不過七八個月有餘,這與太子殿下給他的三年之期還有著很長的時間差,所以鎮守六詔的將領,在暫時無合適人選可用的情況下,狄仁傑不得不毛遂自薦,來兼任鎮守六詔的將領之職,與楊思儉一同搭班治理六詔。

    至於劍南道之事兒,自然是不需要再用他這個大理寺卿來操心了。

    近兩萬人的劍南道兵士,浩浩蕩蕩的到達龍口城時,迎接他的只有楊思儉以及暫時留下的林士翎,權毅則已經趕回了土蕃,敬輝一個人估計已經獨自受夠戴至德老古董的嘮叨了。

    「太子殿下已經沿蜀身毒道繼續南下,前往嶺南都護府劉延佑那裡了。」楊思儉手牽一匹戰馬的韁繩,與風塵僕僕的狄仁傑說道。

    「殿下可有留下什麼旨意?」狄仁傑同樣牽著戰馬,與楊思儉走在管道上,身後則是兩萬騎兵。

    「殿下的意思是,雲南都督府形勢比土蕃還要複雜,無論是細奴邏還是老舍龍,則都是保證民心不亂的基礎,如今細奴邏被殿下任命為雲南都督府的副都督,也希望狄大人您在安置好兵力後,能夠給予細奴邏一個副將的職位。」楊思儉笑著說道。

    「軍政全兼?劍南道我倒是清楚一些爨族人的習俗,那些祭祀、長老、巫師用來穩固民心,給太子提供一個穩固的大後方倒是不錯,但如果……細奴邏兼任副將,殿下就沒有顧慮過細奴邏賊心不死?畢竟一代梟雄,當年能夠隱忍老舍龍,而後又逼其退位,此人城府必定極深,這樣會不會動搖軍心啊?」狄仁傑有些憂慮的說道。

    這剛踏入龍口城,就先面臨太子殿下給留下的這麼一道難題,這讓他狄仁傑不由得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比他想像的還要重上很多。

    「殿下讓您便宜行事,任命也好,不任命也罷,殿下只要一個穩固的雲南都督府的大後方,至於方式方法,就看您自己拿捏了。不過首先說好,我楊思儉文治雲南,您武鎮六詔,您可不能因為您的決策,而把我陷入兩難之地才是。」楊思儉走馬上任後,終於再一次找到了臣子為君解憂、為國效忠的成就感。

    看著有些意氣風發、精神奕奕的楊思儉,與在長安被閒置府邸時,有著天壤之別的氣質,狄仁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殿下給狄某扔下一個難題而後繼續南征,你楊思儉這是在狄某剛剛到達六詔……哦,現在該叫雲南都督府了,就給狄某一個下馬威,狄某這個雲南守將不好幹啊。」

    「哈哈……互不干涉,相互協作,這是殿下以土蕃為模子,給雲南都督府定下的規矩,文不觸武、武不涉文,身為臣子的你我,不管如何都得遵守啊。」楊思儉大笑兩聲,心情很是舒暢的說道。

    「雲南都護府是沿襲我大唐府兵制而來,我猜測殿下讓我任命細奴邏為副將,怕是還有效仿土蕃權毅將軍之意吧?據說土蕃守軍中,就有不少土蕃人在我大唐軍中效力,林大人可是如此?」狄仁傑略微抬起頭,視線越過馬脖子,看著另外一邊,一直陪著他們步行不說話的林士翎問道。

    「土蕃守軍中確實有很多土蕃人,而且如今還在增加之中,這倒是事實。至於……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狄大人如果想要請教,就得問戴至德戴大人了,因為據權毅所說,這些都是戴大人的功勞。」林士翎笑了笑,一邊說一邊還不忘略過狄仁傑,看向另外一邊搖頭苦笑的楊思儉。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來這個問題,又是狄仁傑跟自己之間要討論、合作的話題了,而且以狄仁傑的性格,怕是這個苦差事兒,自己是推脫不掉了。

    畢竟自己身為雲南都督府的都督,同樣身兼著戴至德在土蕃一樣的作用,那就是把儒家文化盡最大可能的在這裡紮根傳播下去,所以如此一來,既然雲南都督府要效仿土蕃,那麼這個把爨族人編入大唐軍營中,就得自己親力親為的去說服六詔百姓了。

    不過好在,殿下倒是應下了細奴邏為副將的事情,所以如此一來,雲南都督府的文武兩位大員,就不得不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勢,無論二人私人關係是和還是不和,在治理雲南都督府上,兩人都必須相互理解、合作。

    而這也最大限度的制約了因為文武不和,而影響對雲南都督府的安穩,所以有了土蕃這個成功的例子後,狄仁傑與楊思儉之間,倒是並沒有太多需要兩人共同克服的難題。

    穿梭在雲貴高原的深山密林中,濕滑的道路往往是阻止行軍速度主要因素,近半個月的行軍時間,李弘率領的五千浮屠營兵士,一直在感受著各種大自然的奇妙魅力,以及大自然給他們帶來的種種行軍難題。

    甚至有時候,當五千人的兵馬如同一條望不到頭的長龍行軍時,便會突如其來的被大自然降臨的大雨擾亂的無法前行。

    要麼是行軍隊伍的前方下雨,行軍隊伍的後方卻是豔陽高照,從而使得在信息運轉不暢的同時,造成了如同上一世堵車似的堵塞。

    後方人催促著前方的兵士趕緊前行,前方的人卻因為更前方的兵士停下步伐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為奇異的是,走在中間行軍隊伍的兵士,甚至可以一邊享受著豔陽高照的溫暖,突然一回頭,卻看見半空之中霧濛濛的一片,後方的行軍隊伍竟然被落下好大一截距離。

    而等前方的行軍將領下令停止前進,等候後方的行軍部隊時,他們往往能夠驚訝的看到一群落湯雞,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為什麼你們沒有被雨淋濕?

    難道真有山神保佑不成?還是說我們身後的隊伍中了巫術?讓山神祇獨擋我們前進的腳步?

    好在這樣疑神疑鬼的聲音並不是很多,也並沒有給整整五千人的隊伍造成不安的騷動。

    看似不高的山脈,山頭就像是藏在了仙境中一般,每當隊伍翻山越嶺時,就像是乘雲駕霧般的行走在雲朵之上。

    從一開始以為是煙瘴之氣造成的恐慌,再到由袁恕己、郭侍奉,甚至無法無天的強制性命令,才使得浮屠營在翻山越嶺、穿破雲霧繚繞的山嶺時,沒有出現擔驚受怕的情景。

    安定的軍心帶來的便是,行走在狹窄、艱難的山徑上時,因為雲霧的遮擋視線,並沒有發生過一起有人掉入懸崖的事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5 18:39
833 計畫改變

    有些事情來的就是突如其來、措不及防,風塵僕僕的翻山越嶺,帶著五千浮屠營的兵士剛剛到達安南都護府,在劉延佑的恭候下,剛剛進入府邸後,驚蟄就抱著海東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殿下,大食密信。」驚蟄臉上還躺著豆大的汗珠,就連鼻尖那汗珠都來不及擦拭一下,急忙把密信遞給了李弘。

    「大食?」李弘疑惑的接過密信,大食能找自己的除了夜月便沒有其他人。

    可自己的行蹤雖然談不上隱蔽,但也不至於讓遠在萬里的夜月,這麼準確的找到自己吧,還發來了看似緊急的密信。

    「是精衛傳達的,應該是跟著商旅過來的。」驚蟄看著手拿密信,有些疑惑的李弘,急忙解釋道。

    「難怪,看來是白純這妖精把我的行蹤告訴夜月了。」李弘想通了其中的環節,這才慢慢的拆開了密信。

    密信竟然為兩封,像是為了證明事情的真實性一樣,翻譯成唐文的兩封密信,一封出自夜月之手,另一封則是出自薩利赫之手。

    兩封信的內容基本上一致,都是告訴李弘,夜月如今在大食的處境越來越不妙。

    哈希姆家族的蘇丹,依仗著家族在國內的勢頭,正在持續向倭瑪亞家族施壓,而與此同時,夜月他爹已經開始再一次思考,準備把夜月嫁給蘇丹,來緩和哈希姆家族以及其他家族給他帶來的壓力。

    薩利赫在敘述了這些的同時,自然是還提到了他與李弘之間的合作跟停戰協定,有可能被他父親廢止。

    因為迫於哈希姆等家族的施壓,大食王有可能會順應他們的壓力,準備再次東征,向大唐開戰。

    李弘緩緩放下手中的密信,歷史上這個時期,大唐與大食之間確實有著頻繁的戰爭,而且還都是以大唐敗多勝少為結局的。

    大食在西征中遇到了艱難的阻力,而為了繼續維持帝國的影響力,以及大食王的威名,包括轉移其他家族的壓力,大食王便不得不再次向大唐開戰,從而達到緩解自身壓力的目的。

    「裴行儉、陳敬之如今人在哪裡?還在海上飄著?」李弘把密信交給了驚蟄,看著旁邊的劉延佑問道。

    「裴行儉、陳敬之等人一直在瓊州,從那裡登陸三日便可到達,為了怕打草驚蛇,如今就一直在瓊州港等候您的旨意。」劉延佑把在李弘行軍這段時間,自己與裴行儉之間的往來信件遞給了李弘。

    而後繼續說道:「如今我們在宋平,進入真臘腹地也不過三日的路程,而裴行儉他們如果順利,基本上可與我們同一時間進入真臘,形成前後夾擊。如此一來,勢必能夠給真臘造成恐慌,從而直取真臘都城。」

    「馬載人呢?還在真臘境內?」李弘走到案几前,看著被花孟與獵豹鋪開的地圖。

    安南都護府的治所所在地,也就是如今的宋平(越南河內),依靠著從雲貴高原的哀牢山起源的河流而建,順著這條有名的紅河河流順流而下,便可以直入南海,也便可以與在海南瓊州的裴行儉匯合。

    原本水路兩路的進攻線路,因為薩利赫與夜月的密信,讓李弘現在不得不重新做打算。

    比起征真臘,最終向對倭國一樣,佔領他們的港口,成為大唐商貿的口岸來說,李弘更為看重的是大食在萬一的情況下,再一次向大唐的安西開戰。

    雖然說如今的安西已經是固若金湯,根本不懼大食人的鐵騎,但如果大唐開始同時打兩場戰爭的話,對於大唐戶部來說,將會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上一世的美帝曾經打了好幾年的越戰,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而後不得不主動撤出越南。

    雖然說一千多年前的事件,並不能成為這個時期的參考,但李弘也不得不作出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如果萬一大唐陷入到了這場戰爭的沼澤中,不能自拔的話,又該如何辦?

    這個時候如果再加上大食向大唐開戰,如此一來,對於李弘來說,絕對不是一個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但如今大唐以上國的身份,以真臘三王子調戲大唐公主為名義,向真臘出兵興師問罪,顯然是不可能還沒有開打,就說停戰就停戰。

    畢竟如此一來,也只會讓真臘以為大唐忌憚他們,助長他們囂張氣焰。

    所以李弘不得不在這個時候,留下袁恕己、郭侍奉與劉延佑一同征真臘,而他則要順著紅河而下直達南海,而後乘船經南海由海上前往大食都城。

    只在安南都護府的宋平停留了三日,李弘便率領著三千人的浮屠營,帶著無法無天開始乘船前往南海。

    兩天的順流而下,三千人的兵力便再一次站在了海灘之上,遠遠望去,掛著大唐旗幟的兩艘戰艦,已經停泊在了簡易的港口處。

    像是再一次進入了更加原始的部落一樣,明媚的陽光下,簡易的港口處除了大唐的兩艘巨大的戰艦外,便是一些如同漁船一樣的商船,而在這些商船裡,則是以大唐的商船居多。

    畢竟,如今這些地方還都屬於大唐的疆土,並非是像上一世一般,屬於他國疆土。

    熙熙攘攘的碼頭上,大量的財貨在這裡經過勘驗、檢測後,才能繼續沿著海岸線,繼續南下,真正的從北部灣進入南海,而後沿著海上古老的絲綢之路,商人們開始進行著真正的世界貿易。

    李弘自從進入宋平後,就有些踏入他國領土的感覺,畢竟上一世他還曾經去過河內,也從隨著遊船遊覽紅河。

    就像是這一次一樣,最終到達南定港口,而後再次乘船返回三亞。

    眯縫著眼睛看著港口的商人,慌慌張張的為他們讓開大片的路,要不是身後招展的旌旗上,大大的唐字表明了身份,怕是這些商船與岸上的商人,都會一個個跳海逃生而去了。

    裴行儉與陳敬之兩人快步迎上李弘,兩艘並沒有很多兵士,但已經準備了充足生活必備品的朱雀與青龍號,已經為李弘準備好。

    「估計明後幾天,崔知辯便會從泉州趕過來,所以殿下倒是不用擔心末將等人出征真臘的問題。」剛剛走上青龍戰艦的裴行儉,就對李弘解釋道。

    「那自然是最好了。」李弘站在船弦處,望著碼頭上浮屠營的三千人,正在有序的登艦,鬆了一口氣說道:「三千人兩艘戰艦,食物與水充足即可。」

    「殿下放心吧,末將前日接到您的旨意後,就已經加緊人手做了,何況在這之前,末將與陳敬之大人,一直在為征真臘做著充足的準備,所以殿下您大可不必擔憂。只是,征真臘少了您之後,我們在貢獻真臘都城後,與真臘王的談判該由誰來決策、定奪?」

    走進寬敞的船艙內部,李弘跟前除了尉屠耆外,便是裴行儉跟陳敬之。

    兩人擔心的可不是什麼小問題,畢竟這一次征真臘,原本就以李弘為首,而今主將卻要離開,雖說不會造成太大的軍心不穩,但在善後事宜上,怕是這幾個征戰的武將,就容易在一些事情上產生分歧了。

    而在李弘從宋平出發時,劉延佑就曾經問起過李弘這個問題,李弘只是簡單的給了五個字:裴行儉、馬載。

    所以現在面對裴行儉的問題,李弘依然是相信,裴馬二人當年能夠把安西治理的井井有條,也就有足夠的能力在真臘問題上進行決策。

    何況如今再加上馬載又在真臘潛伏多年,以他們二人的默契,以及馬載對真臘的瞭解,在戰爭過後,作出對於大唐有利的決策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這裡的山多林密,能夠像中原那般平坦、廣袤的土地並不多,所以無論是李弘,還是裴行儉還是馬載,對於宋平以外,長山山脈分界的土地,並沒有什麼興趣,更不想據為己有。

    就如李弘征真臘時最初的目的一樣,他們能夠看到的,就是這海上絲綢之路的一個個港口,每一個港口的因為貿易而產生的巨大經濟利潤,才是他們最為關心的。

    所以只要能夠拿下那些長山山脈外的港口,就是多年以後真臘在分裂為水陸真臘的水真臘,就已經足夠了。

    無論是裴行儉還是陳敬之,兩人則都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所以當李弘不再參與征戰,在解決了征真臘的決策人選問題後,兩人其實是打心裡高興李弘能夠不親自參與這場征戰。

    畢竟身為太子的老丈人,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接到過自己的閨女,太子妃等人的旨意,那就是太子殿下征戰真臘時,父親一定要多多照顧,可不能讓殿下受了傷害。

    而現在,太子殿下卻是因要事退出了親自征戰,這也讓兩人心中在解決了決策人選問題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神情比剛才要顯得更加輕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5 18:39
834 紅海

    海上絲綢之路早已有之,甚至在大漢時期,海上的貿易就已經開始漸漸發展了起來。

    雖然當時的貿易貨物主要是以絲綢為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歷史腳步的前進,此時的海上貿易通道上,在更多的舶來品進入大唐時,大唐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等,都成為了主要的貿易物品,極受各國權貴的歡迎跟青睞。

    而如此一來,隨著大量的貿易往來,貨物在港口的停留,便給途經的沿海各國的港口,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李弘也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兒,所以為了儘可能的把大唐的海岸線,沿著海上絲綢之路繼續往前推移,盡最大可能的保證大唐商人的利潤,不被沿海各國分化、吞噬。

    所以不得不以瓊州、安南都護府為後方基地,繼續把大唐的沿海港口往西、南推移,盡最大限度與能力的保護大唐商戶的利益。

    一路上的海上航行,每天都能夠看到各種各樣的商船,懸掛著在一個大大的唐字旗幟,在大海上迎風招展,沿著海岸線往西航行。

    每每這個時候,大海上的商船,看到兩艘同樣懸掛著大唐旗幟的青龍跟朱雀號,都會遠遠的站在船頭歡呼,不時的在甲板上跳來跳去,與兩艘戰艦打著招呼。

    隨著裴行儉、陳敬之建設的嶺南水軍遊走於各個海域,使得大唐的商船對於大唐的戰艦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是就如這段時日李弘碰見的情景一樣,每一次大唐的商船看到大唐的戰艦,都會發出陣陣歡呼聲與各種各樣的招呼方式。

    也因為嶺南水軍的遠航游弋,保障了這一條沿著海岸線,衍生出的海上絲綢之路在越加繁華的同時,面臨海盜的各種危險,從而使得大唐的商船能夠完全無所顧忌的游弋、探索著更遠的大海方向。

    大唐的商船無論是從廣州或泉州啟航,都必須經過海南瓊州,而後是沿著真臘、門毒國、古笪國、龍牙門、羅越國、室利佛逝、訶陵國、固羅國、哥谷羅國、勝鄧國、婆露國、獅子國、南天竺、婆羅門國、新度河、提羅盧和國、烏拉國等等。

    接下來便可以到達李弘此行的目的地大食,如果沿著海岸繼續前行,便可繼續到達末羅國、三蘭國,直至非洲。

    《廣州通海夷道》是裴行儉放在青龍號上的地理志,所以當李弘翻看完大唐商船在遠海貿易時,要經過的那麼多的國家後,青龍號與朱雀號,也在此時,如同兩艘巨獸一樣,進入到了紅海。

    進入紅海的亞丁灣,不可避免的就要面對上一世商船談之色變的:索馬里海盜,不過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並還沒有海盜出現。

    隨著白衣大食如今還處在鼎盛時代,所以還沒有哈希姆家族的後人,在黑衣大食時代來臨後,被逐漸的驅離本土,而後跨海遷徙到這裡居住,形成了諸多個以蘇丹名字命名的大小國度。

    穿過亞丁灣徹底進入紅海,一直繼續航行,便可通過紅海最窄處,進入地中海,而後到達歐洲。

    李弘站立在甲板之上,很想如看地圖一樣,或者是航行在長江、紅河上一樣,眺望兩岸的景色。

    但讓他失望是,站在甲板上他能夠眺望到的依然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紅海最窄之處也有三十多公里,最寬處可達三百多公里,所以他想要如欣賞長江流域般欣賞風景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就在李弘拿著望遠鏡繼續眺望時,風平浪靜的寬闊的大海遠處,彷彿是與天相連接的地方,開始出現了一條條如同海浪似的黑影。

    「戒備,準備作戰。」李弘放下望遠鏡,突然對身後的花孟說道。

    而後傳令兵立刻向與青龍號平行航行的朱雀號,快速的打出了旗語,無法無天幾乎是與他,同一時間發現了前方那些如同海浪似的黑影,一艘艘的戰船,開始映入望遠鏡內。

    「怎麼會有這麼多戰船。」尉屠耆站在李弘的旁邊,舉起望遠鏡望向遠方,剛才粗略的數了數,看樣子不下於五六十艘的戰船。

    而那些船體明顯比大唐戰艦小了不少的戰艦,上面同樣是懸掛著如同鬼畫符似的旗幟,上面的字跡在尉屠耆看來,一豎一橫帶著抽象的拐彎,根本就不像是字。

    「在這裡能夠出現,除了大食的水師便無其他國的水師了,這大海的兩岸,可都是他們的疆土,這紅海啊,就像是他們大食家的池塘,出現這麼多水師也就不足為奇了。」李弘放下望遠鏡,看著朱雀號平行的朱雀號漸漸與他拉開了距離,呈現出了戰鬥姿態,心中對於無法無天的果斷還是極為滿意。

    「那他們想幹什麼?」尉屠耆耳邊不時傳來吱呀的聲音,不用說都知道,這是大唐水師開始進入了戰鬥狀態,此刻一些強力弓弩等,正在上弦,保證在遇到緊急情況時,能夠隨時發射作出應對。

    李弘吹著海風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滿意的看著整個青龍號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淡淡的說道:「當初薩利赫進入我大唐長安時,被我跟李令月惡作劇的用鼓樓的鼓聲嚇得夠嗆,如今咱們進入了他們的地界,人家自然是秉持著禮尚往來的友好禮節,準備以牙還牙的報復,打算給我一個下馬威啊。」

    尉屠耆聽著李弘的解釋,嘴角也開始浮現出了獰笑,當初大唐水師出征倭國,無論是青龍號還是朱雀號,都能夠以一敵十的把倭國水師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

    而今這些又經過了改進的青龍號跟朱雀號,比起當初草草成軍時的戰力,不知道又翻了多少倍。

    如果面對遠方那些看樣子與倭國戰船差不多的大食戰船,尉屠耆相信,大食的水師怕是到時候只有哭的份兒了。

    想到此處,尉屠耆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會兒大食人在海中掙扎、呼救的淒慘模樣,以及大食的戰船被青龍與朱雀強大的火力弓弩肢解後,一塊塊甲板散落在海面上的狼狽情形。

    「也不知道這薩利赫是不是也在戰船上呢?這個時候他會是在他們的都城呢,還是說為了禮尚往來的為我接風洗塵,然後也出現在這些戰船中的某一艘上呢?」李弘嘴角依然延續著玩味兒的笑容,面對著海風喃喃的猜測著薩利赫到底有沒有來。

    「可……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在今日進入這裡呢?」尉屠耆看著甲板上的突然多了幾管黑漆漆的東西,有些心驚膽顫的伸出手摸了摸,這些傢伙可就是秘密武器,每一個黑鐵管都能夠發射出威力極大的火弩,而後這些火弩在帶著淒厲的海嘯聲,只要射中敵人的戰船甲板,就能夠在短時間內引燃上面的天雷,一支弩箭就足以把一艘大食戰船炸的粉身碎骨。

    李弘舉著望遠鏡,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大食戰船,回答著尉屠耆的問話道:「從我離開宋平算起,加上我給夜月的密信裡說明了大致時間,再看看他們戰船那鬆散的隊形,就可以確定,他們已經在海面上無聊的游弋了好幾天的時間了,一直在等候著我的出現呢。」

    就如同李弘的話語被大食方面的水師統領聽到似的,就在李弘話音剛落後,已經肉眼可以看見彼此戰船的大食水師都督布斯爾,有些難以置信大唐只來了兩艘戰艦。

    雖然那兩艘戰艦看起來比他們大食的戰艦大了很多,遠遠望去就像是移動的堡壘,氣勢上看來也好像很凶殘、冷酷的模樣。

    但越是如此越讓他難以理解,這麼大的艦船,在行動起來後應該是極為不方便的,即便是他們的桅帆就像是一片片雲彩似的那麼大,但也應該沒有自己這些戰船的戰鬥力強吧?

    何況即便是單艘戰船的戰鬥力強過自己,自己最起碼在數量上有著絕對的壓倒性優勢,整整五十艘戰艦,恐怕眨眼的時間,就能夠把大唐的戰艦消滅在大海上吧。

    如果再加上依然還游弋在自己身後,就是連自己都沒辦法看見的薩利赫王子率領的十艘戰艦,整整六十艘戰艦,就是不進攻只是圍困,都能夠把他們大唐的艦船圍堵之投降吧。

    布斯爾遠遠望著大唐的兩艘平行的戰艦,中間的空隙都已經足夠塞下他們整個戰艦船隊了,心中更是認定了大唐人不諳水戰,根本不是自己對手的輕視之心。

    「不必排兵佈陣,只要把我們的戰船駛入他們兩艘戰艦的中間,隔斷他們的相互呼應就行了,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沒辦法幫助彼此,而後等待王子殿下率領十艘戰艦過來後,再好好的親自教訓他們唐人吧。」布斯爾身為大食大名鼎鼎的水師將領,這一刻望著大唐僅有的兩艘戰艦,卻不知道自己這一生中第一場敗仗,已經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0 22:37
835 下馬威

    「船桅之戰」是大食人早年間對東羅馬帝國進行的一場海戰,當初剛剛建立的大食國第一支水師,便在那場海戰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雖然其戰艦並無任何戰術可講,完全是憑藉著戰船數量上的優勢,以及用強有力的鉤爪勾住敵人的戰船,而後採取聚集自己戰船的辦法,強行登上敵人的戰船進行肉搏戰,從而把一場海戰變成了近身肉搏的陸戰。

    不管其方法多麼的不可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場大勝對於剛剛成立的水師,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從而讓其增加了不止一倍的自信,戰力自然是也有了飛躍似的提升。

    而這一戰同時也讓東羅馬帝國陷入到了更大的恐慌中,如果不是後來薩利赫的父親與另外一名政敵,因為國內的權力爭奪,而起了內訌後,給了東羅馬帝國喘息的機會,歷史恐怕又要再一次被改寫了。

    所以布斯爾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大唐的兩艘巨大的戰艦放在眼裡,在他看來,無非就是比大食國的戰艦大上一些罷了,根本對自己就沒有什麼威脅,等接近了後,還不是任由薩利赫王子隨意宰割。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站在破爛不堪的戰船甲板上,欲哭無淚的布斯爾望著海面上,一片片哭爹喊娘、在水中掙扎的手下,還有七零八落、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爛甲板,完全不敢相信剛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即便是做夢,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敗得如此的快,如此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一陣陣驚雷一樣的聲音就開始在自己所率領的戰船當中響起。

    隨著每一道火光的升起,必定伴隨著一聲讓人膽顫心驚的驚雷聲,而後自己的戰船就像是紙糊的一樣,開始發出痛苦不支的聲音,最終散落在了海面上,所有的兵士也就在慘叫聲中,一個個掉落進了大海裡。

    遠處大唐的兩艘戰艦,就像是海裡巨大的鯨魚一樣,靜靜的矗立在海面上,張著血盆大口正望著他們僅剩下的幾艘戰艦,時刻準備著吞噬他們這些殘兵。

    薩利赫憤怒的站在青龍號的甲板上,看著手裡拿著牙籤剔牙的李弘,極其怒不可遏的吼道:「該死!該死!該死!這就是你們大唐的禮儀嗎?這就是你堂堂一個太子的禮儀嗎?這就是你出使我大食的誠心嗎?還說跟我合作!有你這樣合作的嗎?」

    「你這話就不對了啊,是你們的水師率先發難的,你看,我那船弦上還有你們的鐵鉤印記呢,要不是你們先動手,我這麼有禮貌、懂禮節的人怎麼會還手呢,你該問問你們的水師將領,是不是眼瞎了,要搶劫我們的戰船。」李弘一邊剔著牙,一邊悠哉的說道。

    而在他的旁邊,則是花孟恭恭敬敬的端著一個做工考究的紫砂茶壺,剛剛給太子殿下沏好的新茶,殿下就喜歡吃完飯後,來這麼一壺茶水。

    「我……李弘,你這是在向我們大食**裸的示威,你這是在宣戰!剛剛停止的戰爭協議,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了?」薩利赫氣急敗壞的看著悠哉的李弘把手裡的牙籤扔進了大海,而後從他那太監手裡接過了寶貝似的茶壺,正對著壺嘴悠哉輕鬆的喝著。

    「這話說的,我不遠萬里從海上跑過來,正是為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跟和平而來,怎麼會想著反悔呢,倒是你們想要反悔吧,你在信中說的那麼……。」

    薩利赫懶得跟他廢話,本來想著給他一個下馬威,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人家憑藉區區兩艘戰艦,就把自己的水師打得落花流水,差點兒就全軍覆沒。

    「我沒空跟你廢話。」薩利赫目光凶狠的指著海面上還在呼救的大食水兵,以及那些如同破爛木頭的甲板、漏洞百出的船體,氣得手指頭直哆嗦的再次吼道:「為了和平、為了友誼你就把他們全部打入海裡?這就是你的和平友誼嗎?」

    「是他們先動的手,他們沒有禮貌,我又何必跟他們講禮貌?難道真以為進入你們的領地,我李弘就是好欺負的?別生氣了,估計還沒吃飯吧?來來來,船艙裡還有一些我剛喝剩下的雞湯,你要不先填補填補?何況既然是水師,掉進海裡又不會淹死的,大不了自己游回岸邊就是了,這裡距離你們的阿克城不遠吧?」李弘親切的攬著薩利赫的肩膀,一邊說一邊往船艙裡走。

    不情不願的薩利赫碰見這樣的二皮臉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心中此時才開始響起來時夜月的反對聲音。

    夜月警告他不要想著在海上給李弘一個下馬威,一個弄不好,到時候丟失的就是我大食的顏面。

    當時自己並未往心裡去,還說夜月胳膊肘往外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並不認同夜月說說的,大唐的水師比大食的要強大很多。

    如今面對這樣的結果,薩利赫心中除了無奈跟憤怒外,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慶幸,好在如今已經跟大唐全面停戰了,如果繼續打下去,要是被人家從海上抄了老窩,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但薩利赫憤憤難平的是,近乎五十艘的戰船,還不等完全近身人家跟前,就被大唐的兩艘戰艦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打得差點兒全軍覆沒了。

    這讓他對大食水師天下無敵的觀念,不由得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承認這次水師戰敗有布斯爾的輕敵大意,畢竟連自己都認為大唐水師是不堪一擊的,完全不是大食水師的對手。

    但如果不輕敵,就真的能夠打贏大唐水師嗎?恐怕還是不行,就算是不輕敵,恐怕也不過是被人在海面上,追的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到處亂竄。

    薩利赫在青龍號上呆了一宿,李弘則是命令尉屠耆步步緊跟的陪著,整個青龍號上,薩利赫能夠轉悠的只有甲板上,能夠看見的大唐艦船的秘密,也就是在晚上如同大片烏雲一樣的風帆。

    至於甲板下方的秘密,特別是大唐進攻他們水師戰船的發火弓弩,他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他知道這是李弘不願意讓他看見,但他很想讓大食也擁有這樣的巨艦,包括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但不管他如何套旁邊那如同鐵塔一樣的尉屠耆的話,尉屠耆都是連理他都不理他,只有當他想要從甲板上前往下方船艙時,那黑鐵塔才會一臉面無表情的說道:「殿下吩咐了,您只能在甲板上方轉轉,甲板下方您不可以進去。」

    「我就進去看看,你跟著我還怕我偷東西?我堂堂一個大食王子……。」

    「那也不行,這是殿下的旨意,除非有殿下的同意您才可以進入。」尉屠耆腦袋搖的就像大唐東西兩市商販手裡的撥浪鼓,說什麼也不願意。

    薩利赫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黑鐵塔,他相信被大唐水師救走在另外一艘戰艦的布斯爾,恐怕跟自己在這艘戰艦上遇到的情形一樣,估計很難真正見識到大唐戰艦,為何戰鬥力如此強大的秘密。

    「開什麼玩笑?這戰艦大唐就這兩艘,可是耗費了大唐國庫近一半的銀子才建好的,送你一艘,你把大食送我行不行?虧你想的出來,而且還有臉說出來,真好意思。」李弘抱著他的紫砂壺,躺在躺椅上,悠然的看著夜空的星星,輕鬆的說道。

    如今已經進入港口,與大食的阿克城之間的距離,不過就是咫尺之間,只是因為薩利赫的緣故,加上大唐水師太過於強大的因素,所以才決定在天亮前進入阿克城的港口,而現在,就只能在船上度過一宿了。

    李弘很清楚薩利赫的目的,他不想大唐的戰艦很快靠岸,就是想拖延一些時間,希望借此機會找到大唐戰艦的秘密。

    「用夜月換?」薩利赫看著自己手裡的茶壺,跟李弘的不一樣,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花孟。

    「殿下用的乃是獨一無二的茶壺,世間僅此一把壺,您就不要跟奴婢的殿下攀比了。」花孟看著薩利赫不滿的眼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個小肚雞腸的傢伙,竟然還想給殿下一個下馬威,今日沒有把他們的戰艦全部打爛,散落在海面上,已經是殿下格外開恩了,就這樣還想著跟殿下平起平坐,想的真美還。

    「你妹!夜月本來就是我的,有拿我自己的東西跟我交換的嗎?」李弘聽著薩利赫不著調的話,從躺椅上曾的坐了起來,看著薩利赫說道。

    「夜月是大食的公主,不是你的太子妃!何況,你已經有太子妃了。所以你想要讓我堂堂的大食國公主嫁給你,那麼你必須把現在的太子妃廢了才行,立夜月為太子妃。不然的話,你休想娶走夜月!」薩利赫互不相讓,對於李弘嘴裡的三字經,當初在長安時,他就已經適應了。

    「只要夜月願意,我想帶走就能帶走她,至於你的意思,包括你父親的意思,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還真不在乎。別以為我隻身來到大食,勢單力薄的,你就能夠以夜月要挾我,你這是做夢知道不?」李弘再次躺回躺椅上,懶懶的說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0 22:37
836 形勢逼人

    海浪與海風互相拍打著青龍與朱雀兩艘戰艦,在平靜的海面上微微晃動的船體,就像是一個母親溫柔的懷抱一樣。

    夜色繼續籠罩著海面,天空中的點點繁星顯得也更加的迷人與神秘,一夜的時間,並沒有讓薩利赫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哪怕是他半夜起來上廁所,那從白天就一直跟著他的黑鐵塔,也會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前往廁所。

    所以這一夜,薩利赫想要窺視大唐戰艦的計畫完全落空了,而且這一夜,因為那黑鐵塔如同幽靈一樣的監視,讓他這一夜過的是極為的難受,很不自在。

    當大唐的戰艦緩緩駛入大食的港口阿克城時,給大食碼頭的百姓帶來的惶恐跟震驚,不單單出乎了李弘的預料,就是連薩利赫都沒有想到,只是區區兩艘戰艦,竟然能夠在緩緩駛入碼頭時,嚇得自己國的商人,丟下貨物就開始往回跑。

    兩艘巨大的戰艦,在駛入碼頭到停泊的這一段時間,一度造成了阿克城碼頭的癱瘓,巨大的恐慌讓李弘放眼望去,都是狼狽不堪、跌跌撞撞扔下手裡夥計往回跑的大食人。

    最後要不是薩利赫在青龍號上扯著嗓子,與阿克城碼頭跑過來馳援的守軍接上了頭,說不準李弘又要準備再命令青龍號與朱雀號進入戰鬥狀態,隨時可能把阿克城的碼頭夷為平地了。

    薩利赫看著甲板上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的幾根黑漆漆的鐵管,面色有些難堪的沉聲問道:「你又想幹什麼?」

    李弘看著正在停泊的青龍號下方,那些跑過來馳援的大食守軍,站在甲板上輕鬆的說道:「保護你,萬一他們也認為你是敵人的話,我就幫你滅了他們。」

    「我……這裡是大食,不是你的大唐,你最好不要胡來!還有,你既然是大唐的太子,又是出使我大食的大唐使者,你的朝廷文書呢?一會兒下船後,阿克城會有人勘驗的。」原本又要憤怒的薩利赫,眼珠子轉了一圈後,突然平靜的看著李弘說道。

    「就他們?還不配勘驗我的文書,等到了你們都城,自然讓你看到我的使者文書。」李弘雙手扶著欄杆,看著下方凝神戒備的大食兵士,而後扭頭繼續對薩利赫說道:「這兩艘戰艦不會在這裡停留的,讓你們幫著把補給充足後,他們就會離開。」

    「離開?為什麼?那你回大唐怎麼辦?放在這裡沒事兒的。」薩利赫一見自己的計畫要落空,急忙跟在準備下船的李弘身後說道。

    「少特麼跟我玩兒這些貓膩,這麼跟你說吧,全世界範圍內,玩這種貓膩的,沒人能夠玩的過我們唐人。你不就是想要藉著這兩艘戰艦停靠在這裡後,以勘驗的名義,讓你們大食人登艦查看我們的戰艦為什麼戰鬥力這麼強大嗎?這種把戲,在大唐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玩兒的,顯幼稚。」

    重新站在了陸地上的李弘,張開雙臂做著擁抱大地的姿勢,身後的薩利赫卻是一語不發,煩躁的揮手讓那些守軍趕緊離開,別在這兒站著了。

    三千人的兵士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站在大食的港口上時,一下子使得原本就不大的碼頭,顯得更加的擁擠不堪了。

    薩利赫都不敢想像,如果那些商人、以及碼頭上的其他人,剛剛沒有跑離的話,如今的碼頭得混亂不堪成什麼樣子。

    布斯爾帶領著其他水軍也從他們僅存的戰艦上,以及朱雀號上走了下來,薩利赫在這一刻,也恢復了他尊貴的大食王子身份。

    無法無天則是被李弘留在了此地保護兩艘戰艦,直到補給完畢,離開碼頭後,他們才可以前往阿克城與李弘匯合。

    所以接下來的三日,李弘並沒有立刻從阿克城動身前往大食國的都城,而是開始在放眼望去,全是圓形頂子建築的異國他鄉停留了下來。

    這個時期的白衣大食,因為崇尚白色,所以被唐人稱之為白衣大食。

    而這裡的建築風格,卻是延續了一千多年的,跟上一世那土黃色的建築,基本上相差不大的建築風格,不過就是城池小了很多,落後了很多罷了。

    隨著大唐太子殿下的到來,阿克城的城主,陪同著薩利赫自然是需要盡地主之誼。

    而從這三天的時間裡,李弘也大致明白了,為何薩利赫對他全殲大食的水師,竟然沒有提出任何的報復跟要求。

    倭瑪亞家族是大食國十二個貴族當中,最為強大的一個集團,所以在更老的君主去世後,倭瑪亞家族的族長阿維葉,也就是薩利赫的爺爺,依靠著所謂的「真主裁決」,從真正的繼承者阿里手裡,奪得了大食國的君主之位,從而創建了倭瑪亞王朝,也就是唐人嘴裡的白衣大食。

    而在阿維葉退位之時,並未再向上一任的君主一樣,在整個貴族當中選舉新的繼承人,而是直接任命了他的兒子穆阿齊徳為君主,破壞了之前的貴族選舉制度,從而變成了世襲制。

    也正因為穆阿齊徳的繼承,成為了大食國的君主,終於讓原本就心有不甘的阿里家族:哈瓦利吉家族,跟哈希姆家族、科爾多家族在大食國內掀起了大規模的反對之聲。

    而正是因為這種反對的聲音,讓薩利赫的父親穆阿齊徳,不得不開始以對外的擴充戰爭,來轉移國內對他不利的形式,以及反對的聲音。

    也正是在這種形式下,曾經與阿維葉爭奪君主之位的阿里,在率領著其他幾個家族反對穆阿齊徳時,前段時間卻被穆阿齊徳派人在暗中刺殺,從而引發了更大的國內動亂。

    為此,穆阿齊徳又不得不採取懷柔、分化的策略,打算以夜月為籌碼,想要與哈希姆家族聯姻,從而達到分化反對派的目的。

    兩艘戰艦於昨日已經駛出了阿克城的港口,順利的到達了海上,不用再擔心大食人為難後,李弘才於三日前開始啟程前往大食國的都城。

    「你跟我說這些管什麼用?難道真指望我能幫你平定這些內訌?」李弘騎在馬背上,望著道路兩旁綠油油的植被,誰說人家植被少了,戰馬這麼重要的「武器」,要是少了水草,還怎麼養護?

    「我是警告你,進入我大食都城後,你最後不要與這三個家族來往,哈希姆家族的蘇丹,自打從你們的都城長安回來後,又開始對夜月窮追不捨,如果不是我……。」

    「快拉倒吧,夜月是什麼樣兒的人,我覺得我比你瞭解。至於你怕我與其他三個家族往來,而後讓你們倭瑪亞家族陷入更大的孤立境地,這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同意的吧?你也不用拿夜月威脅我,不就是蘇丹對他窮追不捨嗎?信不信我閹了他?」李弘嘴角浮現一抹狠笑,看著旁邊騎在馬背上的薩利赫說道。

    「如果你敢如此做,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這裡並不是你的大唐,而是我的大食,所以你的行事最好要三思,我可不想讓夜月傷心。三言兩語當然不可能讓你同意,我也很樂意聽聽你的條件。」薩利赫明白,以李弘這樣的人精,在自己告訴了他如今大食的形勢後,他能夠做出的,只會是對他最為有利的選擇。

    絕不會因為夜月,或者是自己的威脅跟警告,就不與那三個家族往來。所以有些話沒必要說的很清楚明白,點到即止,讓李弘明白自己的想法就好。

    李弘好奇的打量著薩利赫,不一樣了啊,這回到了自己的國家,說出來的話都顯得有底氣多了,如今竟然不懼怕自己開出的未知條件,就只是為了阻止自己與其他三個主要貴族之間合作。

    「條件暫時我還沒有想好,不過即便是想好了條件,估計跟你談也沒什麼用,你現在只是繼承人,並不是大食的君主,所以要談,還是需要跟你的父親談才是,對吧?」李弘望著遠處的城牆輪廓。

    「準備好的你的使者跟太子文書吧,在阿克城我可以幫你拒絕勘驗,但進入了我們大食都城,特別是想要進入我父親的宮殿,沒有文書你是絕對進不去的,更別提跟我父親談判了,到時候別被人宮內的侍衛把你扔出來。」薩利赫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弘,心裡有些鬱悶。

    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同樣是帝國的繼承人,自己在大食就只是一個王子殿下,手中的權力也有限的很。

    而自己旁邊的那個貨,說他是大唐帝國真正的君主都不為過,自己前前後後去過兩次大唐,第一次還不覺得他手中有多大的權力,頂多也不過比自己大一些而已。

    但當他第二次前往大唐後,就深切的感受到了李弘手中的權力是有多麼的大,說他已經集齊了整個大唐皇帝該擁有的所有權力也不為過。

    而如今,自己依然還只是一個繼承人,甚至還是一個地位並不穩固的繼承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0 22:38
837 唐樓

    浮屠營的三千人在進入大食的都城時,也遇到了當初薩利赫在進入長安時,同樣的難題。

    雖然免去了所有的文書等手續,但如果三千多人的大唐部隊,想要進入大食都城內駐營,還是遭到了人家的無情拒絕。

    看看在一旁袖手旁觀有點兒看戲樣子的薩利赫,李弘再望著城門口一臉絡腮鬍子的守將也是無可奈何,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自己如今就只帶著三千人跑進了人家的都城內。

    隨意的跟無法無天交代了兩句,便讓兩人帶著三千人,在守將指定的城外地方紮營,而他自己則帶著兩百人的親衛隊,跟隨薩利赫,開始往大食的都城內行去。

    這個時期唯一的兩個超級大國,如果單論戰鬥力的強弱,在李弘沒有一系列的舉措改革情況下,如果就像歷史上原有的那般比較,大唐在戰鬥力上還是要遜上一籌。

    所以這個時候的大食都城,其繁華程度跟大唐的幾個主要大城市比起來,可是絲毫不落下風。

    也只有大唐的都城長安城,能夠毫不費力的在繁華富庶,以及城郭的大小上,完完全全的壓制著大食都城,以絕對的優勢登頂這個時期的世界第一大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熱鬧喧囂的聲音此起彼伏,聽不懂的話語在他們耳邊不時的響起,街道上駝隊比馬隊還要多,匆匆忙忙的馱著貨物,只有經過他們時,才會好奇的望上一眼,而後便開始繼續悶頭前行。

    街上行人五顏六色的服飾當中,主要還是以白色的服飾為主,女性大部分都以黑紗遮面,每一個都是行色匆匆,看起來鬼鬼祟祟的樣子。

    而在擁擠的行人當中,也不乏一些熟悉的服飾夾雜在其中,不遠萬里來到此處的唐人商賈,遠遠的看著隨風招展的大唐旗幟,便開始不停的跳腳揮手,想要與大唐的騎兵打招呼。

    薩利赫有意的帶著李弘,在大食都城最為繁華的幾條街道上轉來轉去,顯擺著他們大食的富裕跟繁華,並不比大唐的盛世差上多少。

    時不時還洋洋得意的問上李弘幾句,對於大食的都城有何感想。

    李弘的雙眼像是在搜尋著什麼,偶爾也會在空暇之餘,附和著回薩利赫兩句,而後便繼續在街道兩側的商舖、酒館、客棧的牌匾上掃來掃去。

    一家佔地極廣的唐人客棧,矗立在寬大的十字路口,使得無論從哪一個方向過來的行人,只要經過這一個十字路口,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門口巨大的匾額上面,寫著的兩個蒼勁有力的漢字:唐樓。

    整個唐樓的建築佈局像是成心與大食的傳統做對,黑漆漆的門口,黑漆漆的牌匾,所有的一切建築都以黑色為主調。

    當然,為了能夠入鄉隨俗,不被大食人排擠,甚至能夠招攬到大食人的生意,那雪白的牆壁倒是讓大食人覺得親近了不少,對於那黑色的屋頂建築以及房屋建築,也就不再有多大的反對聲了。

    高大的前門是一棟位居唐樓正中央,用石頭建成的二層樓,兩側則是各四座二層樓,九座樓連起來約莫長達三百米,也是這家唐樓招待客人住宿、吃飯的主要地方。

    而在這些二層樓的後面,則是一個小型園林,穿過園林後,則是只有達官貴人、富商大賈才能花得起錢,住上一兩個晚上的別院。

    而在這些不大的別院後方,則是整個唐樓的重中之重,也就是最為尊貴的客人,才能有資格入住的真正別院,整個別院分佈著十來棟小樓,各自都有著各自的功能。

    唐樓自從建成後,這座高雅、精緻,裝飾的極為富麗堂皇又有著大唐韻味的別院,真正接待過的客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食國的君主阿維葉。

    薩利赫也會經常帶著夜月光顧這家門庭若市的客棧,時不時在這裡吃上一頓正宗的大唐美食,而就連他都沒有資格享用的別院,卻能夠在夜月的帶領下隨意進入。

    今日經過的唐樓門口,原本應該是喧囂熱鬧的,但此時卻是顯得極為冷清。

    整個門面像是剛剛新刷了一層黑漆,顯得極為亮眼。就連那描金的唐樓二字,看起來也比平日裡顯得金光燦燦。

    「不對啊,你們唐人開的這家客棧,可是極為熱鬧的,今天怎麼這麼冷清?是因為你帶來了晦氣?」薩利赫看著門口四個大唐特有的夥計,此刻正用敬畏的目光打量著他們這一群人,不忘揶揄李弘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估計你們大食提供的驛站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所以我就決定這些時日入住唐樓了。」李弘看著輕鬆自在的薩利赫,笑著在唐樓門口下馬。

    隨著李弘剛一從馬背上跳下來,門口的四個夥計,立刻跑過來兩人幫李弘牽住了馬韁,恭恭敬敬的道:「公子您請,掌櫃的已經等您多時了。」

    「你真的不打算住驛站?」薩利赫有些驚訝的看著像是鐵了心的李弘,準備繼續往唐樓裡面走,而他剛才也根本沒在意,唐樓那幾個見了誰都很態度恭敬的夥計,到底跟李弘說了些什麼。

    於是急忙快步走了兩步,跟著往裡走的李弘旁邊,帶著一些警告意味的說道:「我可告訴你,這家唐樓一天的費用可是極其高昂的,而且我說的還是一個人。你帶著這兩百多人住進唐樓,即便是他們這最便宜的房間,也夠你受得了。如果你還想擺譜住後面那雅緻、寬大的院落,那可是一天沒有萬枚第納爾都下不來的。」

    「第納爾是什麼東西?」李弘跟著唐樓夥計一路往後走,扭頭看著薩利赫問道。

    清掃一新的整個唐樓裡,除了夥計外便沒有一個客人,即便是前方的九座二層樓,都是顯得靜靜悄悄的,像是好久沒有開張一樣。

    薩利赫隨著李弘跟尉屠耆、花孟等人走進了唐樓內,只見掌櫃的正慌忙從唐樓園林後面,那一道月亮門處跑了過來。

    「公子您請,剛才差些出了點兒意外,就……就只好先去處理下,怠慢您了。」方戰跟恆橋兩人,對著李弘急忙行大禮,而後解釋道。

    「意外?什麼意外?是不是夜月在後面?」李弘剛才在門口就有些納悶,自己的到來竟然是精衛在門口迎候自己,而不是早早被白純派往這裡的方戰跟恆橋,現在看來原來是事出有因了。

    方戰都來不及理會旁邊驚訝的張大嘴巴大食王子,面對李弘的問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本來是自己跟恆橋站在門口迎候太子殿下的到來,可就在太子殿下快要到來之際,夜月殿下卻帶著當初殿下賜給她的太監青丘,突然間出現在了唐樓內,說是要給殿下一個驚喜。

    而後不由分說的揮手讓自己的隨從藏起來,她自己就帶著太監青丘,一溜煙兒的跑到了後面的別院主樓內,準備給太子殿下一個驚喜。

    身為唐樓臨時老闆的方戰跟恆橋,自然是知道夜月對於太子殿下的重要性,於是也不敢怠慢,只好陪著夜月先上後院,讓夥計替自己恭迎李弘的到來。

    「什麼?夜月竟然在這裡?」薩利赫看著那唐樓的掌櫃的點頭後,張大的嘴巴瞬間閉合之間,大聲問道。

    瞪的如同銅鈴一樣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的看著的李弘,而後繼續說道:「夜月這是找死!父親知道大唐太子你李弘的到來,嚴禁夜月離開王宮內,她竟然還敢偷偷跑出來,等我父親發覺了……。」

    「你不當叛徒出賣她不就行了?多大點兒事兒。」李弘不屑的撇撇嘴,看著又開始變得有些氣急敗壞的薩利赫說道。

    「我總不能每次都幫她背鍋吧?」薩利赫很不滿,看著李弘說道。

    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難怪夜月進入這家唐樓,就跟進入王宮似的,甚至比在王宮裡還要自由自在,享受的待遇也跟在王宮裡一樣。

    當初還以為是因為唐樓知道他與夜月的身份,所以才對自己跟夜月畢恭畢敬,禮遇有加。

    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就是人家李弘開設的,他也總算後知後覺的明白了,為何在大食,只有父親才有資格進入的唐樓別院,夜月向來是想進就進,得到的待遇就跟在王宮裡的公主待遇一樣,甚至是還要高貴一些!

    畢竟在這裡,所有人都會順著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管是大唐的任何東西,還是大食的其他東西,只要王宮裡沒有了,夜月從這裡就絕對能得到。

    而且夜月帶他來唐樓吃飯、散心,好像是從來就沒有給過錢,每次還都是看著夜月的太監青丘,帶著大包小寶的東西回宮,當初還以為是她的太監幫她把錢給了,自己還竊喜夜月沒找自己要錢呢。

    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被夜月騙了這麼久!竟然連自己都不告訴,這家開設在大食都城內的唐樓,與李弘有著密切的關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2-10 22:38
838 禮物

    薩利赫臉色極其難堪的咳嗽了半天,但膩在一起的兩人,根本就沒有當他存在,像是空氣一般,依然摟摟抱抱的卿卿我我,訴說著衷腸。

    「差不多了啊,夜月你可是我大食的公主,你能不能表現的淑女一些,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像一個色狼一樣!表現的紳士一些可以嗎!」薩利赫看著李弘不規矩的手,一直在夜月的後腰處上下撫摸,別過臉惡狠狠的說道。

    「我得回王宮了,如果要是被我父親知道了,明日我父親為你準備的歡迎晚宴,怕是我就參加不了了。」夜月滿 面 潮 紅,羞澀的對李弘說道。

    而後看了一眼旁邊的薩利赫後,這才想起自己與李弘膩在一起時,王兄竟然就在旁邊坐著。

    「你一直在這裡嗎?」被李弘拉著小手,戀戀不捨的不願意分開的夜月,看著薩利赫奇怪的問道。

    「廢話,我跟他一塊兒進來的。」薩利赫滿腦門黑線,自己原來從一開始就被王妹忽視了。

    「哦,那我回去了,你不准告訴父親。」夜月伸出手指指著薩利赫警告道。

    薩利赫無奈的長嘆口氣,再次瞪了一眼李弘,而後繼續問夜月道:「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跑出王宮的嗎?」

    「青丘。」夜月櫻唇輕吐,說出那個太監的名字後,便如一朵白雲般,從薩利赫的眼前,李弘的手裡往外飄去。

    「你幹的好事兒!如果被我父親知道,你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就等著吧。」薩利赫站起來,看著望著夜月高挑背影揮手的李弘,繼續說道:「你最好在大食時老實一些,今日的這一切我就當沒看見,這裡不是大唐,這裡男女之防比你大唐更甚,沒看見她一出門後,就立刻戴上了面紗!」

    「我不說,你不說,你以為你父親就不會知道了?別忘了,在長安時,知道我跟夜月事兒的,還有一個人呢。」李弘擺手示意薩利赫坐下,自己也在主座上坐了下來,淡淡的說道。

    如今已經入住唐樓的別院,而在這裡,李弘的一舉一動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主人一樣,而薩利赫這個大食的王子,此時就跟在大唐一樣,依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客人的身份。

    「他不會說的,畢竟他還希望夜月能夠嫁給他,如果夜月跟你的事情傳的大食人盡皆知,萬一以後嫁給他,他的臉面……。」

    「沒有那個萬一的,這次我來,就不會再讓他抱有任何希望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如今我已經人在你們大食都城了,無論是蘇丹,還是其他幾個家族,也應該該派人來跟我接觸了吧?」李弘看著門被打開,方戰手裡拿著一封信件走了進來。

    「殿下,哈希姆家族的蘇丹公子求見。」

    「怎麼樣兒,真是不經念叨啊,說誰誰就來。請他過來吧。」李弘向方戰擺擺手,看著薩利赫說道。

    「用你們的唐話說,他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薩利赫沒打算在蘇丹過來後,自己離開。

    自己可是大食名正言順的王子,並不需要因為他蘇丹拜訪李弘,自己就選擇避開。而且想必蘇丹一定也知道,自己如今就在這家唐樓陪著李弘。

    既然他都沒有什麼顧及自己的地方,自己又何必顧及他的到來,而且自己還要看看,蘇丹今日當著自己的面,到底能夠跟李弘談一些什麼。

    蘇丹當然也知道薩利赫肯定在唐樓,甚至有可能夜月也會在此,所以他來的時候,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像不像在我大唐的莊園一樣?」李弘與一左一右的薩利赫跟蘇丹二人,走出主樓後,走在一個更加精緻的花園內,指著前方流水潺潺上的廊亭說道。

    「世外桃源啊!這還是上次我前往大唐時學到的唐語,能夠在我大食的都城,擁有這麼一大片的土地,而後建成富有東方韻味的建築,我很納悶為何王子殿下卻不知曉呢?」蘇丹呵呵笑著說道。

    自從回到大食後,兩人原本緩和了一些的關係,因為家族之間的競爭,又再一次回到了從前的樣子,雖然說因為有夜月這個媒介存在,讓兩大家族的家主開始試探著緩和關係。

    但因為薩利赫比誰都清楚,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兩家的聯姻很有可能就會被李弘破壞,而他也很支持自己的家族與哈希姆家族的聯姻被李弘破壞。

    如今自己是大食國的繼承人,可以在父親去世後,順其自然的繼承君主之位,成為大食的下一任君主。

    但如果父親跟哈希姆家族聯姻,勢必為了自己的王位牢靠,而做出一些讓步,最讓他擔憂的就是,幾大家族內,特別是哈希姆家族,最想讓父親答應的一個條件就是,自下一任君主的繼承開始,必須由十二貴族共同從十二個貴族中來選擇,而不是由世襲制度這般父傳子的繼承王位。

    所以如果父親為了緩解自己身上的壓力,鞏固自己的王位,答應了他們的條件,那麼勢必自己的位置就將在大食直線下降,就會失去這麼多年來自己已經習慣了的高貴身份,從而變成了一個只是潛在的繼承者。

    李弘斜了不發一語的薩利赫一眼,嘿嘿笑道:「這都是因為你的君主格外開恩,為了大唐與大食的友誼,特意批給我們的,這裡面嘛……自然是少不了夜月的功勞,如果不是她在她父親跟前說好話,大唐這個唐樓,怕是建不成這麼大的規模的。」

    「你這次來我大食,那麼就是因夜月而來了?還是說還有其他目的?」蘇丹當初在長安城外中央軍軍營受得傷,沒想到在好了之後,竟沒有使他那條胳膊殘廢,如今已經跟常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我來大食什麼目的?我說我是被你們的王子殿下誠意邀請而來,你信嗎?」李弘在廊亭內坐下,溫柔的風並不像是傳說中那麼凌烈,吹拂在身上同樣是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蘇丹並不生氣李弘的回答,而是伸手從自己下人的手裡接過了一個精緻的木盒,遞到李弘的面前而後說道:「這是我與我的家族為你準備的眾多禮物中的一個,我想你應該會很喜歡,所以就迫不及待的希望你能夠第一時間見到。」

    李弘也不客氣,在看到蘇丹把木盒放在桌面上推到自己跟前後,便微笑著伸手打開木盒,只見裡面赫然放著一柄金光燦燦,極具大食特色的寶劍!

    說是寶劍則是毫不為過,劍鞘則全部是由黃金製成,上面又鑲嵌了各種各樣的,眾大幾十上百顆寶石,打開木盒的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刺眼奪目的感覺。

    劍柄則是由唐人喜愛的白玉所制成,給人一種溫潤、剔透的感覺,第一感覺就想著把手放上去摸上一摸。

    李弘知道,這種劍不過是一個裝飾作用,根本就不是戰場上所用的寶劍,在如今的大食,也就是一種炫富、炫耀身份的手段,越是看起來貴重的寶劍,則是越能彰顯他們的身份地位。

    而蘇丹能夠第一次在大食見到李弘後,能夠不計大唐長安城前嫌,就送出這麼一份大禮,也足以想見,哈希姆家族對於大唐太子殿下,看來還是極為看重的。

    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拿起那把寶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後,李弘抬頭看了一眼蘇丹,笑著點了點頭後,這才緩緩的拿起了那把寶劍,一手握住劍柄,在薩利赫跟蘇丹的期待下:「別告訴我劍身也是用黃金鑄成啊?」李弘看著兩人的神情,突然間說道。

    「太子殿下抽出看看就知道了。」蘇丹禮貌的微笑著,心裡卻開始再一次評估起來,自己帶來的這些禮物,到底能不能夠打動同樣富饒、繁華的大唐太子。

    畢竟,剛才他把這把寶劍遞給李弘時,本以為李弘打開木盒後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驚呼一聲才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弘竟然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去撫摸木盒裡的寶貝,而是仔細打量一番後,連一句讚歎都沒有的才拿起了寶劍。

    這一連串的動作跟神態,足以說明這一柄哪怕是放在君主阿維葉身上,也會在第一時間感嘆的寶物,顯然沒有在大唐太子面前,起到應有的作用。

    也說明了自己這件禮物,包括其他禮物,並不是能夠完全打動李弘,並不能夠讓這個大唐太子被自己拉攏所用。

    李弘緩緩地抽出了寶劍,劍身並不是用黃金鑄成,明亮的劍身如秋水一般,劍刃同樣是鋒利無比。

    不過看其材質,倒是還沒有出現所謂的大 馬 士 革 刀那種明顯的特徵:那就是擁有著造型一樣的花紋。

    所以李弘在仔細看清楚了劍身後,在從這把劍身模糊看出大食的鍛造技術,還並沒有超越大唐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可以肯定,既然劍鞘與劍柄都製造的如此精美,又採用了黃金與玉來鍛造,那麼其劍身必然也會採取他們最為先進的鍛造術來打造,如今看著這樣比大唐落後的鍛造技術,在李弘看來,這比得到一把劍身滿是黃金材質的寶劍,更讓他高興。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