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唐謀天下 作者:青葉7(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1-28 17: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6 49574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0
879 疾陵城的壓力

    英王李哲本身並沒有一個完全被朝廷任命的官職,就更別提經吏部、尚書省,以及中書、門下相關決議的官位了。

    但就是如此一個沒有任何官職,更沒有官位的品級王爺,如今卻掌管著大唐所有軍隊的後勤,包括京畿道軍隊的練兵權。

    所以自然而然的,英王李哲,就成了以城陽公主、新城公主以及蘭陵公主以及他們後人眼裡的紅人,這幾家最早跟著李弘,以供應大唐後勤起家的皇室宗親的公主,如今眼裡出了李哲就是李哲。

    包括大唐十一道的所有州府駐兵的後勤,以及涵蓋了新羅、百濟、高句麗、倭國等他們本身的軍隊後勤,以及統兵、作戰大權,在統統都被集中在了大唐皇帝的手裡後,整個大唐能夠涵蓋的異國番邦的軍事後勤,基本上權利都已經被交到了李哲的手裡。

    如今的李哲,雖然沒有名份,但卻是大唐除了戶部以外,最為有錢的人了,雖然那些錢,沒有一枚銅錢屬於他,但掌管著如此數目巨大的財源的李哲,就是連李治跟武媚,都時不時的敲打敲打李哲,讓他沒事兒多往興慶宮跑跑,該孝敬就得孝敬,打幾圈麻將了什麼的,然後李哲就哭喪著臉從興慶宮跑到了大明宮:「皇兄,土蕃軍隊的新棉被,被父皇跟母后剝削的薄了一層。」

    「關我屁事兒!一旦監察廳回執兵部,我大唐任何兵營的後勤補給有問題,我就拿你試問,至於為什麼如此,跟我有關係嗎?是你自己的事情,讓你做這事兒,就是看你有這個能力,而不是看你這樣哭喪著臉找我給你解決問題,如果事事都要我解決問題,乾脆我換白起幹你這個職位好了,還用的著你?」裴婉瑩無語的搖著頭,陳清函也站在一邊,兩女的神色相對的有些凝重。

    不過此時看著,陛下的親兄弟在陛下這裡都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都被陛下六親不認的拒絕幫助了,心裡面不知不覺的,就突然間多少有些平衡了。

    「白起要是能幹我這活兒,我就燉了它!」李哲拿起宮女給他放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拿起桌面上的巾帕,胡亂的擦了下嘴說道:「皇兄,你說我給我自己封個什麼官職好呢?李旦好歹自己給自己任命了個沒有俸祿、朝服等一些福利的國子監祭酒,那我是不是應該也給我自己任命個大同小異的官職?」

    「皇家兵工廠廠長,這個名字怎麼樣,多麼的霸氣啊。」李弘看了一眼依然賴著不走的裴婉瑩跟陳清函,也不轟她們了。

    大來皇女當初能夠死纏爛打的,請求李弘出兵倭國,幫助天武天王鎮壓國內的反叛勢力,那麼自己跟清函妹子,怎麼著也能從陛下嘴裡,套出一些這一次兵部改革的口風吧?

    雖然說到現在陛下一個字也沒有透露,但兩女有的是時間,就在這裡跟你耗著了,再不行,就找白純姐姐來當說客,據說白純已經從濮王府出發,正在前往大明宮的路上。

    「皇家兵工廠廠長?這名字聽著怎麼感覺有點兒不是那個意思呢?特別是你剛才說廠長兩字的時候……感覺像是在使壞呢。」

    「那要不皇家兵工廠車間主任?」李弘看著李哲思索以及警惕的神情,繼續建議道。

    「不好聽,我好歹是個王爺呢,工廠車間主任,怎麼聽著……聽著……。」

    「算了,那你自己想吧,總之,你願意給你自己怎麼任命都行,我讓你做的皇家兵器司你成立了嗎?」李弘敲了敲桌子,示意旁邊兩女說話小聲點兒。

    「成立了,一個月前就已經成立了,還有就是,我派遣到倭國的人回來了,不錯,倭國的銅礦跟銀礦確實很多,而且有好幾處極好挖掘,我已經把此事兒報給中書省了,你沒有收到我的奏章嗎?」李哲放棄了給自己任命官職的想法,見李弘提到正事兒,立刻雙眼放光說道。

    自從皇嫂大來皇女請求皇兄出兵,幫助倭國鎮壓他們疆域內的反叛勢力時,禮部與鴻臚寺,就立刻著手按照李弘的旨意,與倭國天武天王談判,那就是自大唐水師踏入倭國領土之日起,作為大唐水師幫助倭國平定叛亂的回報,倭國天武天王願意任由大唐在倭國任何地方開採各種礦物作為補償,並不從中收取任何費用,同時提供勞動力與勞動力的報酬。

    「那現在有訂單嗎?咱們大唐的兵器製造,可遠遠不是他國能夠比擬的,難道就沒有一個訂單?」李弘如今把大唐騎兵的馬槊、陌刀等,統統放上了貨架開始出售,因此還招來了太上皇跟朝臣的反對之聲。

    但當這些人看到了太乙城內更加精良的自來火後,便紛紛閉嘴不語了,同時也對於一把馬槊,或者是一把陌刀那高昂的價格,嚇得差點兒合不攏嘴。

    索性,也就同意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意見,開始任由皇帝陛下允許英王李哲,出售大唐的各種兵器,但在其中,各種先進的制式弓弩等,卻不在出售的範圍之內,這讓一些想要得到殺傷力更大的弓弩的買家,可是大失所望,時不時的派人往英王李哲的府裡送各種禮物,從而希望英王殿下能夠網開一面,給予一些幫助。

    但這些李哲甚至都不用找李弘商量,在收受了各種禮物後,然後義正嚴辭的拒絕了他們的請求,從此以後,賢散王爺的名聲在番邦異國之間則是越來越臭,沒人願意再登門拜訪,希望他能夠對自己網開一面。

    李哲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弘,欲言又止之餘,就看見李弘揮了揮了手,示意裴婉瑩與陳清函前往偏殿等候。

    看著兩女不情不願離去的背影,李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書房內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後,才略帶凝重的說道:「疾陵城一連三道請求的奏章,帶著紅翎急使的標誌被送了過來,我沒辦法做主,所以你還是看看這些奏章吧。」

    說完後,李哲從懷裡掏出了三道奏章,放在了李弘的面前,繼續說道:「我也派人前往疾陵城視察去了,安西兵團裡通過兵部,也已經派人前往了,得等到他們確定後,這三道奏章的真實性,我才能給你個確切的答案,但……。」

    「那你覺得老六會不會說假話?這都五年多快六年了,納爾希耶能夠跟他面對大食各個貴族撐這麼久也是極為艱難了,這奏章……怕是他真的撐不住了,才會連連求救的。」李弘合上奏章,如今李賢跟納爾希耶在疾陵城,完全成了大唐安西與大食之間的戰略緩衝區。

    這幾年一直暗中支持著科爾多家族,使得科爾多家族能夠在大食王室、哈瓦利吉、哈希姆家族等幾大貴族的爭鬥中,一直保持著較強的影響力。

    但即便是如此,隨著幾大家族的咄咄逼人,以及發現被大唐與波斯王子納爾希耶佔據的疾陵城,一直在暗中支持著科爾多家族,一直從中作梗,讓他們大食陷入四分五裂的困境後,哈希姆與哈瓦利吉在分兵對抗大食王室的同時,也開始繞過科爾多的地盤,直接向疾陵城施壓了。

    如今李賢與納爾希耶顯然是有點兒抵抗不過,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加上科爾多家族又被大食王室牽制著主力,無法馳援他們,於是便開始向安西兵團求援。

    李哲並沒有立刻回答李弘的問題,而是從李弘面前,把剛剛遞過去的三道奏章,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後,才說道:「我沒辦法確認,這麼多年了,說不好,房慕青前些日子可是剛剛離開長安,據說……這一次把幾個孩子全都帶走了。」

    「安西兵團如今是袁恕己掌管,此人心思靈活、智勇雙全,當年跟隨我前往劍南道,平定六詔時都出了不少力,如今即便是疾陵城有危,想必李賢跟納爾希耶也足以自保,哪怕是退守回安西,想必袁恕己也不會置之不理,緊守安西不放他們進入求保護的,那就再等等吧。」李弘把奏章扔到桌子另一邊,而後對準備離開的李哲說道:「讓花孟找白純過來,說不準她那裡能有什麼答案。」

    「那弓弩等武器,我是準備還是不準備?」李哲聽到李弘最後的叮囑,身子一停,而後扭頭確認的問道。

    」準備吧,不準備能怎麼樣?難不成真要在這個時候,把疾陵城丟了?而且還丟給內訌四起的大食?那樣的話,你皇兄我這臉還往哪放?估計父皇跟母后,又少不了對我一頓訓斥。還有,你那熱氣球運輸補給一事兒暫時擱一擱,具體事宜等老八攻破了技術難關再說,你也別老給他施加壓力了,現在都快要成書呆子了,天天就知道鑽進太乙城不出來,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得,第一看見竟然還直呼:「什麼?我兒子我記得沒有這麼啊?』說這不負責任的話的時候,那貨竟然還拿手比劃著他兒子剛出生時,嬰兒那般大小的模樣。」

    「不行啊,不逼他不行啊,你是打仗的行家裡手,這往安西,包括疾陵城運送一斤的糧食,如今即便是比以前消耗少了,但這也不是小數啊,如果我們能夠省下這些糧食挪作他用,豈不是更好?這熱氣球又不需要吃草料,一把火就能走,除非是遇到了惡劣天氣,但即便是這樣,也比人力運輸要強,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他即便是在王府呆著,心思也不會在他的王妃跟孩子身上,大不了我多派幾個宮女、太監,服侍著他的王妃跟孩子在他跟前左右就好了。」

    李哲一邊說,一邊揮手往外走,這一次進宮,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疾陵城這一事兒,但不管皇兄如何想,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自己身為大唐的閒散王爺,這個時候,有必要提醒皇兄一句才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0
880 清除老臣?

    李哲剛剛走出皇宮不久,獵豹就躬著身子再次跑了進來,裴婉瑩與陳清函放下了張牙舞爪的架勢,再次端起了雍容華貴、氣度不凡的皇妃姿態,端莊而又賢淑的站在李弘兩側,笑不露齒的看著獵豹稟奏:「陛下,殷王求見。」

    「老八也來了,讓他等會兒吧,一會兒我去……。」

    「陛下……。」

    「是是是,朕一會兒去找他,先讓他自己閒逛會兒吧,但記住了,別讓他在胡亂碰我的東西,好好的瓷器被他摔了好幾副了,再這樣下去,都讓他拿走了。」李弘頭疼的揮揮手,不滿的白了一眼憋著笑意的裴婉瑩跟陳清函說道。

    李旦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這段時間只對瓷器感興趣,而且還只對進獻到大明宮內的瓷器感興趣。

    進獻到皇宮的瓷器,基本上都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在這世間是絕對找不到第二套一摸一樣的,所以李旦只要看上了哪套瓷器,便會假裝無意間摔掉其中一個,而後這幅殘次品,他就可以美滋滋的帶回家了。

    至於這套殘次品是不是還有價值,是不是還能算的上是一套上好的瓷器,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哪怕就只有一個杯子呢。

    待獵豹離去後,李弘立刻又換上了剛才面對兩女無可奈何的表情解釋道:「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完全是因為大唐水師如今湧出了很多良將,所以無論是裴行儉、還是陳敬之,如今加上年歲大了,也該回到長安頤養天年了,跟朝堂局勢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我還想問你兩呢,你們都是聽誰說的,我要卸磨殺驢,打算把這一批功臣全部罷免的啊?誰給你們嚼舌根了啊?」

    裴婉瑩與陳清函,一個站在李弘的身後,任由李弘的頭顱靠在他胸前的酥軟上,幫著皇帝陛下按摩著肩膀與頸部,另外一位則是蹲在地毯上,幫大唐的皇帝按摩著雙腿,一臉的「討好諂媚」與「阿諛奉承」。

    「您說的是真的?」蹲在地毯上,或者嚴格說是跪坐在地毯上,一雙纖纖玉手幫李弘按摩著雙腿的陳清函,抬起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大唐皇帝問道。

    「廢話,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對了,我就納悶了,誰讓你們過來問我的?裴行儉跟陳敬之嗎?他們不是這種臣子啊。是不是有其他朝臣找過你們,讓你們過來想從我嘴裡探出朝堂上的虛實?」李弘一臉疑惑加享受,享受著兩個美人兒給自己的按摩,今日朝堂之上的煩心事兒,瞬間便被拋到了腦後。

    「沒人找我們,我們天天呆在後宮,即便是前往長安城內閒逛,也從來沒有跟哪一個朝臣打過交道,只是……只是自己心裡不踏實……。」裴婉瑩一隻手揉著李弘的脖頸,一隻手玩弄著李弘的一隻耳朵,這耳根子也太不軟了,真是討厭。

    「不管是你父親,還是你父親,我相信都不是那種把官位看的過重的人,特別是裴行儉,跟著我十多年了,這些年南征北戰的,牽連著陳敬之也跟著他天天漂泊在大海上,讓你們這些為人女的,甚至在元日,就算是走出宮,都沒辦法跟自己的雙親團聚,加上他們如今年事已高,當年的張翌還是其他跟隨我征戰倭國的將士中,已經湧現出許多可獨當一面的大才來了,所以,裴行儉、陳敬之他們該頤養天年,也是他們應得的。」李弘拍了下陳清函的腦袋,這傢伙按著按著就不好好按了,開始掐自己大腿內側的肉了。

    「那……還有一事兒,還需要您幫妾身解惑。」陳清函跟裴婉瑩互望一眼,而後看著閉目養神的李弘,語氣極其綿軟的哀求道。

    「是夜月的事兒吧?讓她自己來找我。何況現在薩利赫並沒有被人逼入絕境,這事兒讓她自己過來,我會給她一個交代的。」李弘心中無奈的嘆口氣。

    如今越來越是能夠體會到父皇在位時的種種不易了,身位當今聖上,無論是自己做什麼,下面都有一雙雙的眼睛盯著,即便是單純的讓裴行儉、陳敬之,甚至是宗楚客等人告老還鄉,都會被人貼上這是陛下開始在帝位穩固後,開始卸磨殺驢,在朝堂之上消除當年跟隨他的那些功臣的影響力,以此來確保他江山的穩固了。

    李弘很想把這種嚼舌根的人揪出來,問問他自己需要使用這種手段來穩固江山嗎?自己難道就那麼沒自信嗎?身為太子時,就能夠把他們一個個收復的服服帖帖的,如今已經登基為帝,還會在乎他們這些一把老骨頭、鬍子花白的老臣會無緣無故的作亂?

    而且除了這些,還有更讓他感到煩心的是,自己絕對不能在任何臣子面前表露出對任何事情或者事物的濃厚興趣來,一旦自己稍微對什麼感興趣,立刻就會有人以各種理由,向宮裡孝敬這些東西過來。

    哪怕是自己往哪個臣子家裡多跑了兩趟,甚至還會引來母后的臆想:會不會是某某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呢,是不是什麼時候皇帝見過他女兒,所以才三番五次的往人家家裡跑呢?

    我是那種人嗎?李弘真想當面質問他龍媽,但面對他龍媽指使著宮女,把裴婉瑩、上官婉兒叫到跟前後,李弘頓時臉有些綠,這陳年往事兒怎麼龍媽就是揪著不放呢?

    何況,除了裴婉瑩也不是因為她是裴行儉的女兒,自己才往裴行儉跑的,自己與裴行儉相識時,彼此還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呢,完全是自由戀愛,與朝堂利益沒有任何的關係與牽扯!

    還有那上官婉兒,這還不是李令月從小到大撮合的,上官儀自己留著……好吧,對於上官婉兒,他確實是有過心思,那也不過是想看看,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女才子,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自從上官婉兒進宮後,確實是在聰明伶俐方面,勝過其他人一些,這不,裴行儉、陳敬之,上官儀同樣都要被自己拿掉官職,但上官儀的孫女就是沒來,顯然是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不像這兩個傻娘們似的,以為自己真是為了穩固帝位、江山,才想出此下策,要清除當年的有功之臣。

    「唉……你們兩人啊,真該跟婉兒好好學學……。」

    「她是不好意思來,何況公主殿下今日一早就跟她出宮了,四處幫您滅火去了,前兩日的熱氣球在空中燃燒,大半個長安城的百姓都看見了,一道道人影從空中掉下來,雖然屍首在百姓趕到之前,已經被中央軍提前找到並轉移走了,但是如此一來,百姓們更是把這件事兒傳的神乎其神的,說什麼的都有。」陳清函把下巴放在了李弘的大腿上,雙眼走神的說道。

    「還真是,說起此事兒來,妾身跟清函妹子,還有其他姐妹,都應該向白姐姐跟婉兒妹妹學習,兩個人可真是您的賢內助,上官婉兒昨夜裡可是熬了一宿,絞盡腦汁的想著各種辦法,想盡快的消除長安百姓對熱氣球墜落事件的惡劣影響。不如今晚您就讓婉兒侍奉您吧,白姐姐也好久沒進宮了,太乙城的事情,現在還有很多讓白姐姐辛苦,您也不犒賞犒賞她。」裴婉瑩也停止了給李弘按摩,整個人把上身的全部重量,都放在了李弘的背上,如玉般的臉頰貼在李弘的臉上,細嫩的肌膚感受著李弘腮上的鬍渣,神遊太虛的喃喃說道。

    「太乙城的事情是早晚的事情,雖然爆炸慘烈了一些,但好在並沒有使太多人喪生,最起碼藥膳房的精英工匠都保住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而且,這事兒也是早晚的事情,能夠平安無事了這麼多年才發生,真的要感謝老天爺開眼了。如今藥膳房繼續往終南山腹地轉移,白純這些日子忙一些必然的,不過也快了,估計這兩日她就會回來了。」李弘扭頭在裴婉瑩潔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另外一隻手卻被陳清函緊緊的抓在手裡,把她的臉埋在自己的掌心,好像……好像睡著了。

    太乙城就像是後世的城市經濟開發區一樣,如今開始真正的凸顯出來了它全部的作用,就像是大唐經濟的引擎一樣,拉動著整個大唐在經濟、軍事上直線往前竄。

    如今自來火都快要成為被中央軍嫌棄的武器了,在馬槊、陌刀、橫刀、騎戰依然保持在原有的標準上,自來火經過這幾年的馬背上的實戰,已經是所向披靡。

    雲中草原去年的部族暴亂,則是讓中央軍手裡的自來火,在大唐水師於倭國施展過其威力後,第一次在大唐的疆域上施展出來。

    也因為這一戰,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內,以雷霆閃電般的速度,殺雞儆猴的方式,快速的就平定了雲中都護府遊牧部族的暴亂,從而使得其他原本稍有抬頭的遊牧部族,再一次被打壓了下去,從而在現在的朝堂上,開始被李弘再一次更加細緻的梳理著管理方式,從而使得草原上再無後顧之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0
881 沒錢了

    李旦如今是自封的國子監祭酒,以及弘文館、崇文館的大學士,三個文人士子可望不可及的名頭,被他隨意的給自己封來封去。

    甚至,在很多時候,特別是在蒸汽機蹣跚創造的過程中,李旦更是從吏部要來了更多的空白賜封書,而後找到中書門下以及李弘,讓他們在空白的賜封書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而後開始大肆的賜封太乙城內,與他一起研製蒸汽機的眾多工匠。

    於是,如今身兼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大學士身份的工匠,在太乙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在今年更是呈上升趨勢。

    但也因為李治與武媚,以及其他儒學大賢的非議以及抗議,在今年的下半年,稍稍控制了下殷王如此瘋狂的賜封,但即便如此,李旦依然是我行我素,繼續找他的大唐皇帝皇兄,孜孜不倦的要著空白的大學士告身,時刻準備看誰順眼就賜封一個。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李治與武媚,包括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等其他人的反對,但李旦卻有一個大唐皇帝在背後為其撐腰助陣,所以大唐的另外一個閒散王爺殷王李旦,就如同七皇兄李哲一樣,手中握著讓其他人無比羨慕的權利。

    如果說李哲是大唐軍事後勤的一把手,那麼李旦便是大唐科技研製的一把手,兩兄弟手裡都有著在其他人看來,有些莫名,但很實惠的巨大權力,應該會遭到他們身位大唐皇帝的皇兄的忌憚,從而會若有若無的消弱他們手中的權力。

    但事實卻是與此完全相反,大唐的皇帝顯然並沒有想要削弱他們手中的權力,反而是大肆的鼓勵著兩個王爺,繼續把自己手中的權力儘可能的用到極致。

    不管是李哲還是李旦,身位大唐手握重權的親王,但在其他事情上卻是一概不聞不問,即便是有人想要找他們走後門,想要在仕途上走一些捷徑,都會被二人嘿嘿笑著說道:「這事兒皇兄說了算,我如果插手,怕是就要跟疾陵城那位一樣的命運了,所以……你們這不是在捧我,是在害我。」

    即便是各個地方的州刺史、長吏,在每年前往長安報導時,也都會看望兩位親王,畢竟親王的府邸大門,對任何人都是開放的,但親王的嘴巴,卻從來不向任何人開放,也從來不為任何一個官員當說客。

    胖乎乎的李旦這兩年還是瘦了不少,向與他擦家而過的兩個皇嫂互相見禮後,李旦就一步跨進了紫宸殿的御書房內。

    「剛才在門口看見老七了,他找你何事兒?皇兄我跟您說啊,您可別聽他忽悠,那熱氣球的事兒,一時半會兒達不到他想要的要求,不可能做到讓他運送那麼重的輜重糧草等其他東西的。」李旦在李弘對面坐下,不等李弘開口,就率先說道,像是深怕李弘開口,讓他加快進度似的。

    「那你這次過來什麼事兒?前兩日父皇跟母后剛剛因為蒸汽機訓斥完你,你又跑到我這裡幹嘛?」李弘拄著下巴,看著拿起宮女放在他手邊的茶杯,仔細的研究著的李旦說道。

    「你這宮裡現在就用這樣的瓷器嗎?太平庸了吧,不會是為了防備我,特意拿出來糊弄我的吧?」李旦沒理會李弘的問話,而是反問著那精緻的茶杯。

    「你別想了,最近將作監都快要哭了,他們制的速度趕不上你摔的速度,你就不能不要我的嗎?你自己找將作監,你想要什麼樣兒的,就讓他們給你做什麼樣的就是了。」李弘仰頭扭了扭脖子,自從今日朝會完事兒後,他坐在紫宸殿的書房內,還沒有動過一步呢,就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的有人來求見。

    「那不行,將作監只負責給皇兄您制任何東西,我跟老七是親王,雖是皇室宗親,但直接用皇宮裡的東西,有些踰越了。」李旦正色的說道。

    「我跟將作監打過八百遍招呼了,沒問題的,我不追究你,誰還敢追究你?」

    「父皇跟母后追究我的時候,也沒見你為我出頭過哪怕一次,所以,我還是從你這裡挑揀吧。」李旦站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身後書櫃裡的一盞瓷器,就像是白起看見了獵物一樣,眼睛都要放光了。

    李弘不用看都知道,這傢伙是有看上身後書櫃裡的那盞瓷器了,還好自己已經讓剛剛離去的裴婉瑩跟陳清函,把比書櫃裡更加珍貴的瓷器已經藏起來了。

    「那你這次過來到底什麼事兒?你可知道我今日早朝後,就沒有離開過這間書房。」李弘看著李旦那肥肥的背影說道。

    「你是我大唐的皇帝,每天自然是有很多的政務要處理,大半天的時間沒離開御書房也實屬正常。」李旦很「客氣」的拿起那盞瓷壺,細細打量著說道:「哦,對了,我這次過來還是因為前兩日那蒸汽機的事情,現在看來是我過於著急了,有些技術難關沒有攻克,就想著邊跑邊解決了,倒是讓你替我在父皇跟母后跟前背黑鍋了。所以這次我過來,是來找你要銀子的,今年的預算都已經讓我花完了。」

    「你找我幹嘛,不是已經跟戶部打過招呼了嗎?即便是戶部不給你,白純也會給你吧?」李弘有些莫名其妙,這點兒小事兒也值得你親自來找我?還不是想來我這裡找找精緻華美的瓷器。

    「這把壺不錯,上次那把不小心給摔了,這把我拿走了,那些杯子我就不要了,反正我喝茶都是對著壺嘴喝的。戶部沒錢了,今年他們做的預算比去年給我增加了五成,但我不到半年就給花完了,白小姐那裡我現在不好意思去要,她現在估計也缺錢,太乙城藥膳房那爛攤子收拾起來,估計也得花不少錢,所以我就只能找你幫我解決了。」相比於其他事情來說,李旦在李弘面前要銀子,比其他事情更是顯得理所當然,彷彿他嘴裡要的銀子,只不過是暫時的存在了李弘這裡,他現在不過是過來取走自己的那一部分銀子罷了。

    「你找我要錢,我上哪裡給你弄錢去?戶部沒有錢了我還能有錢?再者說了,現在興慶宮那老兩口,如今又不知道想要建什麼歌頌他們豐功偉績的功德殿,打算在他們百年後,把自己的雕像放進去供人朝拜,你看看,這是昨日裡差人給我送過來的奏章,張口就是一千萬兩,我是皇帝,又不是皇家銀行,我上哪裡給你們弄這麼多錢去?」李弘兩手一攤鬱悶的說道。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如今真正的當上了大唐的皇帝,才發現,自己當年代父皇理政,跟自己成為皇帝后理政,還特麼的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現在的他,恐怕是大唐開國以來,最為貧窮的皇帝了,即便是先帝太宗,哪怕是當時大唐剛剛立國,百廢待興,但恐怕也要比自己有錢吧?

    不然的話,自己現在住的大明宮是怎麼來的?這可是當年太宗皇帝李世民當初選址要建造的,只不過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停建,便一直就那麼荒廢了十幾年。

    直到自己那財大氣粗的龍爹登基,以及太乙城真正開始賺錢後,才真正的被自己全部完善起來。

    如今又要建一個什麼宮殿,覺得興慶宮還不夠他得瑟的,非要再建造一個,但他也不想想,他留給自己兒子的江山,當初國庫裡還剩下多少錢!

    當然,雖然充盈的國庫裡是有不少錢,但這五年來,自己就像是花錢機器一樣,特別是李旦跟李哲這兩個幫著他花錢的王爺,以及六部對大唐興盛的修橋鋪路等等基礎,包括大唐水師、中央軍,以及四大兵團的換裝備,讓他自己一下子把國庫給掏了個底掉,一點兒銀子都不剩了。

    如今李旦又來要銀子,龍爹還要蓋宮殿,這是要生生的逼死自己的節奏啊,再這樣下去,空空如也的國庫這件事情,肯定瞞不住龍爹跟龍媽,到時候一旦被他們得知,自己少了又要被人家指著鼻子訓斥為敗家子了。

    「那你也沒有錢了?你可是大唐的皇帝啊,按理說,你應該有很多很多錢的才是啊。」李旦一驚,皇兄在這件事兒上從來不說假話,而且還是自己要銀子,皇兄可是從來不曾推脫過的。

    每一次自己要錢,都是恨不得多給自己一些,這才讓自己在這五年內,把那蒸汽機研製出了一些結果,但如今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沒有錢了?那讓自己怎麼辦?

    前兩天兄弟兩人還得意洋洋的把父皇跟母后請到長安城的第一個火車站,讓龍爹跟龍媽好好見識一下,這個在皇兄嘴裡,不單能夠改變大唐,甚至能夠改變整個世界蒸汽機,在父皇跟母后面前顯擺顯擺,讓龍爹跟龍媽看看,兒子當了皇帝后,絲毫不會比老子差的。

    但誰知道最後自己這裡卻拖了後腿,直接把皇兄給送到了風口浪尖,想到此處的李旦,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察覺到了李弘的秘密,於是問道:「皇兄,你前兩天著急讓父皇跟母后觀看那火車,不會就是為了掩蓋你花光國庫的事情吧?是不是想著,一旦父皇跟母后知曉,我們大唐的國庫沒錢了,你就打算拿這蒸汽機來應付父皇跟母后的質問?」

    「但我哪想到,你竟然沒有成功,你這是把我坑慘了知道不?你以為我願意讓李哲停止實驗熱氣球啊,還不是現在實在拿不出錢來了。」

    「那……那怎麼辦?如果一旦我這裡停下來,你拿什麼來應付父皇跟母后?國庫沒錢這事兒,怕是很快就會被父皇跟母后知道吧?」

    「所以我找白純啊,實在不行,就從母后如今還控制的皇家銀行,以及白純控制的銀行裡借錢唄。」李弘有些頭疼,自己這個皇帝當得竟然要借錢才行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0
882 御書房

    李弘覺得自己登基為帝這事兒,就像是上一世中了彩票大獎後的暴發戶,不懂節制、瘋狂放肆的揮霍著手裡輕鬆得來的所有財富,而後再次變成窮人的悔恨莫及的過程。

    自己這幾年對於財政的管控確實存在著問題,就屬於那種一下步子邁的太大,終於扯了襠的感覺,心中滿是悔恨跟無奈。

    不過好在,他還留了一手,那就是實在不行,就把兩家富可敵國的銀行劃入戶部,雖然戶部一直佔有著兩家銀行的份額,但在龍媽那裡,好像一直覺得那銀行就是她自個兒的,誰也不能碰。

    所以想要把龍媽的銀行裡面,哪怕是戶部的份額調出來,恐怕都會是一件難比登天的額事情。

    畢竟如今的龍媽,就像是一個財迷一樣,只要有點兒錢就往她掌管的銀行塞,哪怕是打麻將贏的錢,第二天都要差人送進銀行作為投資。

    所以面對如今雞賊到令人髮指的皇太后,李弘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妥善的辦法,能夠從龍媽那裡弄出銀子來。

    「頭疼啊。」送走了李旦後的李弘,任由白純幫他按摩著太陽穴,腦袋靠在白純的酥胸之上,享受著綿軟與手指帶來的暫時輕鬆。

    「給奴婢一個月的時間,奴婢倒是可以給殿下準備兩千萬兩銀子,但……您也知道,兩千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而且……奴婢管控的銀行,與皇太后的銀行之間來往密切,這麼大數額的調動,到時候怕是會被皇太后發現的,到時候皇太后要是問起您來,也是一件麻煩事兒。」白純在李弘那皺成好幾道褶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而後淡淡的說道。

    「那怎麼辦?暫時只能先這樣了,能拖一陣子就拖一陣子了,三省六部九寺五監都有錢,但都是人家的專款,是沒辦法動的,總不能把朝臣的俸祿延緩一個月吧,這樣的話,我估計我能背父皇跟母后罷黜了。」李弘伸手拉住白純的一隻手,輕輕一帶,便把白純整個嬌軀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白純很自覺的雙手環抱著李弘的脖子,這些年的相處讓她很清楚接下來大唐的皇帝會做什麼。

    自從當了大唐皇帝后的李弘,每次只要遇到煩心的事情,或者是讓他焦頭爛額的事情,只要自己在身邊,陛下便會少不了把內心中的焦躁,發洩在自己身上,每次這種發洩雖然帶著一絲的「粗魯」與「凶狠」。

    每一次陛下在自己玉體上的發洩,就像是陛下馳騁在狼煙四起的戰場上一樣,每一次用力的撞擊,都讓白純感覺自己就像是陛下胯下的戰馬,正與殿下馳騁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正漂浮在美麗潔白,讓人痴戀的雲端一樣。

    如瀑般的發絲懸在書桌的下沿兒,衣衫不整、嬌軀綿軟的白純一張雪白無暇,美到極致的臉頰上還帶著絲絲激情後的餘溫,雪白修長的大腿搭在李弘的腰上,一隻手臂放在李弘的胸膛輕輕的撫摸著,耳邊時不時還傳來李弘粗重的喘息聲,這對白純來說,甚至比剛才身體裡的激情更加容易讓她滿足。

    這麼多年了,陛下對她依然是痴戀無比,對於她的寵愛遠遠多過其他人,兩人就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一般,其他人在他們的眼裡,彷彿就像是另外一個圈子裡的人。

    「你那濮王府裡的小山村搭建好了?」李弘輕輕咬著白純的耳垂,酥癢的感覺讓白純忍不住再次發出呢喃動聽的聲音,原本蜷縮在李弘懷裡的雪白嬌軀,就如雪蓮花一般,在書桌上再次綻放開來。

    「差不多了,奴婢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已經依照原樣兒搭建好了,要不是怕惹來非議,奴婢甚至都想把那小山村的百姓遷入濮王府,如此一來,濮王府可就真正的成為了,奴婢跟陛下當年住過的小山村了。」白純扭頭迎合著李弘的嘴唇,**的聲音從喉嚨處積累著,等待著下一次噴發而出。

    李弘心中苦笑了一聲,但在白純身上遊走的雙手卻絲毫沒有閒著,依舊在孜孜不倦的爬山涉水,探尋著白純嬌軀上的熱情與誘惑。

    白純也不知道前段時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把濮王府裡的小花園拆除,要把當年他與白純,從揚州回長安時,被阻隔在洛陽附近,曾經住過一段時日的小山村給復建在濮王府。

    李弘當初只道是白純有些想念當年兩人在小山村的日子了,所以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但沒想到,沒過幾日,就聽到工部尚書說,濮王府裡已經開始動工了,而且派出的工匠,已經把小山村的地形、地勢,包括那裡的一切,都畫在了圖紙上帶了回來,準備開春就開工了。

    如今過去小半年了,估計是早已經建好了,當初李弘曾在工部手裡看過那圖紙,小山村裡的每一家、每一戶,甚至包括那條自己釣魚的,從遠處山上流淌而過的小溪,都被白純按照山村的模樣,搬進了濮王府內。

    從江南運過來的太湖石,被按比例建成了一座山村旁邊的山腳,而後把那山村就安置在了山腳下,那一條筆直的小土路,那兩邊稀疏的幾戶農家,以及自己與她當初建蓋的小木屋,都按照原來的樣子建進了濮王府內。

    「為什麼非要建?」李弘在白純胸前抬起頭,把嘴裡白純胸前的凸起輕輕的咬在齒間問道。

    挺著白花花胸膛,嬌媚的迎合著李弘嘴唇與牙齒的白純,望著御書房內門口的倒影,喃喃說道:「陛下如今是大唐的皇帝,五年來就跟奴婢前往那裡住過一次,而且才只住了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因為朝臣的勸諫回洛陽宮了,想來陛下以後時間會越來越少,想要再回去那裡小住恐怕已經是奢望了,那就不如搬入濮王府,這樣一來,只要陛下想起那小山村了,就可以來濮王府找回當初的感覺了。」

    撫摸著搭在自己腰間的**,李弘喃喃的吸吮著白純胸前:「哪天我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般,真把整個小山村的風貌,原封不動的搬進了濮王府。」

    小山村本身並沒有很大,加起來不過就十幾戶的人家,整個村落跟濮王府的後花園面積差不多大,所以當初白純在想要建蓋時,也根本用不到擴地或者怎麼樣,只要按照當初的模樣,把小山村的原貌搬進去,而後列為任何人沒有自己的允許,不得進入的禁地就好了。

    朝堂之上的煩擾隨著白純的呢喃誘惑聲音,漸漸被李弘拋在了腦後,同樣,也把他一個個皇子的雛形,注入到了白純的身體裡,這些年白純早已經習慣了如此,但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如果一天,自己是不是也會懷上龍種,雖然她對此事兒並沒有什麼期望,但每次一次李弘在衝擊的過程中,迷亂的腦海裡,時不時還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半裸著嬌軀的白純,一邊拍打著大唐皇帝還在自己身上戀戀不捨的佔著便宜的雙手,一邊幫著李弘穿著剛才因為自己而卸掉的衣衫。

    「在疾陵城第一道奏章抵達長安後,奴婢就命令精衛他們去查探實情了,包括一些大食境內的確切情形,如今都已經查實了。」白純嬌媚的白了一眼「沒吃飽」的李弘,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立刻又變成了嬌媚的風情,展現在了李弘的面前。

    「那結果如何?」李弘伸直了雙臂,讓白純給自己穿上長袍時顯得方便一些。

    「薩利赫的處境不太妙,雖然沒有向夜月求援,但他在架空了他父親阿維葉的權力,名義上成為了大食的君主後,在與哈瓦利吉的哈桑幾次交鋒中,都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甚至因為幾次決策上的失誤,讓他接連失去了對好幾座城池的控制,反而是壯大了哈桑。」白純整理完畢自己身上的衣服,而後才示意門口候著的宮女進來。

    「這麼說來,無論是科爾多家族,還是哈希姆家族都沒辦法給哈桑形成有力的牽制了?」李弘撫摸著下巴的鬍鬚,思索著說道。

    當初在大食時,他就知道薩利赫在城府上絕對是鬥不過哈桑的,但如果有他父親阿維葉那個老狐狸的輔佐,這樣下來,他或許能夠與哈桑鬥個平手。

    自己如此重視哈桑,在現在看來,顯得好像是還是有些輕視了哈桑的能力,即便是在哈希姆、科爾多的夾擊下,依然還能夠對大食王室形成絕對的壓制,自己當初是把事情想的有些簡單了。

    「那現在呢?李賢的奏章裡可是說,哈桑已經打算向疾陵城施壓、動手,打算從根上解決大事這幾年動亂的源頭了,李賢那裡真的就抵抗不住了嗎?」

    「情形比奏章裡的好一些,但也有限,沛王李賢與納爾希耶不合,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沛王想要獨攬疾陵城的統治權不是一天兩天了,納爾希耶想要復國波斯王國之心也是路人盡知,當年您讓是為了讓他們二人彼此牽制,但現在看來,卻成了削弱疾陵城戰鬥力的重要原因。」

    「那就干掉納爾希耶,如果李賢真的有心,如今疾陵城的百姓怕是認同大唐王爺的也不在少數……。」啪的一聲,李弘手裡的御筆在掌心斷成了兩截。

    如今納爾希耶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卑路斯已死多年,納爾希耶的影響力,多少都會被李賢這幾年在疾陵城搶走不少,加上大唐傳統文化與儒學在那裡紮根,如今誰是疾陵城的正統,恐怕傾心於大唐的百姓也不在少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1
883 溫女俠

    歷史上,當白衣大食的鐵騎碾壓過波斯的疾陵城,在蔥嶺與大唐交戰數十次後,以勝多敗少而收場。

    奪取的利益絕對是巨大的,無論是任何哪一方面,都讓白衣大食在實質利益以及影響力上,徹徹底底的壓過了當時的大唐。

    而在他們徹底滅亡後的波斯國土等異國番邦,在因為白衣大食手裡的那本經書,從而使得大唐再想要往西擴充時,面對的都是一個強大到巔峰的無解信仰群體。

    所以如今,在這些年來大儒、五姓七望,被自己流放安西、疾陵等地,進行文化的散播後,也該是由李賢牽頭,收回一些這幾年栽種的勝利果實了。

    「可如此一來,沛王會做大……。」

    「不會的,如今當務之急是,必須給哈桑來個下馬威,挫一挫他長驅直入的囂張氣焰,給其他幾個大食的家族,爭取一些喘息的時間。如果不壓制哈桑,一旦疾陵城失守,哈桑直指我安西時,即便是按兵不動不與我大唐交戰,他也有時間重新說服或者是征服其他幾個家族,如此一來,我們未來又要面對一個完整的大食了,所以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情形出現。」李弘這一日終於走出了紫宸殿,與白純悠哉的漫步在後花園內說道。

    「那麼沛王身邊,是不是還需要多一些人手……。」

    「這五年內,有多少人在他身邊?有沒有他發覺卻裝作不知道的?」李弘停下腳步,遠處的獵豹跟花孟,包括新任的京兆府府尹,正焦急的等待著自己。

    看著前方那幾個人焦急、又不敢過來打擾的樣子,李弘真有股扭頭跟白純往回走,乾脆走出皇宮,前往濮王府過幾天逍遙日子的衝動。

    「以奴婢來看,沛王在第一天前往疾陵城時怕就知曉自己身邊肯定有精衛存在,但奴婢覺得,這些年並沒有發生過什麼重大的事情在疾陵城,所以精衛也沒有暴露的可能性跟原因,應該不會有所察覺。」白純自信的說道,而後拉了一下真打算扭頭往回走的李弘的衣袖。

    「過來吧,又有什麼事兒?」李弘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遠處的京兆府尹蘇瑰說道。

    聽到李弘的召見,蘇瑰便在花孟跟獵豹的帶領下,快速的走到李弘與白純跟前先後行禮,而後急急說道:「溫皇妃在長安城跟他人起衝突了,如今正在京兆衙門,說什麼也不離開,說是非要臣給論個公道,臣……臣雖然是京兆府尹,但陛下皇妃的事情,臣確實是不敢……。」

    「我……。」李弘無奈的只剩下仰天長嘆,溫柔被納入後宮,絕對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情,早知道溫柔的性格如此,自己當初就該讓她跟白純一樣,呆在濮王府算了,而不是現在呆在後宮,讓自己三天兩頭因為她,然後讓龍爹跟龍媽輪番訓斥,連個女人斗管不了這樣子的話,都鄙視的說給了自己聽。

    可後宮本該是裴婉瑩的事情啊,跟我有毛線的關係啊。

    但誰不知道,如今大唐的後宮,根本就不像龍媽當初母儀天下時那般有規矩。裴婉瑩生性開朗、豁達,對任何人都是抱著一種寬容的心態,何況是與她一同侍奉皇帝的妹妹呢。

    於是,這位江湖出身的皇妃,就成了後宮內唯一一個天天舞刀弄槍的皇妃,時不時還要讓李燁等人喊她溫女俠,更加過分的,那就是時不時跑出皇宮,到長安城內打抱不平。

    好幾個臣子家的院牆,大晚上的都被她翻過了,甚至大半夜的拿著冰涼的長劍抵著人家的脖子,告誡人家以後不許欺壓百姓。

    這特麼的不是缺心眼兒這是什麼?皇宮裡怎麼會有這樣的皇妃,怎麼會有這麼喜歡當女俠,替他人打抱不平的一根筋!

    「又怎麼了?長安城內誰敢惹她?今日跟誰出去的又是?」李弘無語的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有些頭疼的問道。

    「回陛下,這一次是……上官皇妃,以及太平公主殿下也在京兆府衙門……。」

    李弘聽的直吸涼氣、嘬牙花子,牙疼的問道:「她們怎麼會跑到一起去?因為什麼事情鬧到你京兆府上了?跟什麼人起衝突了?」

    「陛下,臣……臣沒敢問,只是聽屬下說了兩位皇妃與公主殿下鬧到京兆府後,就急急忙忙進宮了,至於細節,臣確實不知道。」蘇瑰身為京兆府尹,這兩年也是過的戰戰兢兢,誰能想到,這堂堂的皇室,竟然有個喜歡打抱不平的皇妃!

    這已經不是溫皇妃第一次鬧到京兆府了,去年就有一次,溫皇妃也不知道怎麼就帶著陛下的兩個小皇子跑到了長安城,身邊竟然是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

    一大兩小三個人,就這麼招搖過市的在長安城裡轉悠了起來,而後在西市上,與異域番邦的客商,因為價錢高低的問題,竟然吵了起來,最終鬧到了京兆府衙門。

    從來沒有人會想到,堂堂的大唐皇帝的皇妃,竟然一個隨從不帶,還帶著兩個皇子就跑到了長安城晃悠,每個人都還以為是哪個富商家的小娘子,帶著兩個孩子出來散心呢。

    京兆衙門的人自然是沒人認識後宮的皇妃,對皇妃與那異域客商,也當成了平常人對待,直到宮裡突然來了人,說是要接溫皇妃回宮時,包括自己等人才徹底反應過來。

    那一次可是把蘇瑰嚇得做了好幾晚上的噩夢,每天晚上都會夢見自己被陛下訓斥,或者是被陛下罷黜了京兆府尹的官職。

    而那異域客商更是淒慘,在知道與自己在長安西市,發生口角的是大唐皇帝的皇妃後,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醒來後,把自己帶來的東西說什麼也要免費送給溫皇妃,但京兆衙門沒人敢做這個主,也不敢前往皇宮問李弘。

    送禮無門的異域客商,最終無可奈何,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濮王府的白小姐與皇宮關係極近,或者可以從濮王府找門路,把這些東西免費送給皇室。

    至於此事結果後來如何,蘇瑰並不清楚,他也沒敢四處打聽,何況這是有失皇家顏面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此事自己沒有打聽結果,自然是也沒有四處散播過程,就這麼慢慢的過去了。

    但不想今年溫皇妃又來這麼一出,而且變本加厲的是,這次變成了兩個皇妃跟一個公主,這……如果每年都來這麼一處,恐怕不等自己五年任期的京兆府尹幹到頭,自己就要被皇室這樣的行徑給嚇死在任上了。

    「不如陛下親自去看看吧,正好您也好久沒有去過長安城了,權當散散心?」白純看著坐在石頭上氣的搖頭晃腦的大唐皇帝,淡淡的說道。

    李弘聽到白純的話語後,才緩緩地抬起頭,白純的言外之意,主要目的顯然不是讓自己去京兆府,估計是想給自己顯擺她那濮王府裡的小山村才是真。

    於是當下同意道:「好吧,那朕就親自走一趟,花孟跟獵豹陪朕去便是了,沒必要大張旗鼓的。這又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好事情。」

    在李弘看來,這種事情只要有李令月參與,事情必然是簡單不了,而且肯定不是什麼給皇家臉面增光添彩的事情,必然是三人恐怕又闖什麼禍了。

    換上一身淡青色的長袍後的李弘,雖然身上依然還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逼人貴氣,但顯然如果不認識他的人,肯定不會把他跟當今陛下聯繫到一起。

    馬車直直駛進了京兆衙門內,蘇瑰身為京兆府尹,前往皇宮的時候坐轎,回來的時候,卻只能跟花孟抵在車轅處一同回來。

    經過京兆府的大門時,就連兩側的門衛都嚇了一跳,馬車裡坐的是什麼人啊,竟然能讓府尹大人坐在車轅上為其駕車。

    即便是人們心頭升起了疑惑,但依然是沒有人能夠,或者是敢往皇帝那一層去想,任誰也不會想到,府尹大人與那兩個駕車的身後車廂裡,坐的就是如今大唐的皇帝陛下。

    從後堂門口與白純下車後,李弘久居上位後,或者是每一個朝堂高官都帶有的特性便率先展現出來,先是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而後若無其事的背手四下打量一番。

    看著馬車被京兆府的人牽走後,這才對被蘇瑰喊過來的京兆長吏問道:「裡面的情形如何了?沒人知道她們的身份吧?」

    「回回回陛下,沒沒人清楚皇妃與公主殿下的身份。」長吏不知為何,面對李弘的問話,額頭此刻卻是開始冒著冷汗。

    李弘看著態度恭恭敬敬,動作謹小慎微的長吏,明白這不是長吏因為見到自己後才會如此緊張,恐怕是裡面此時此刻,還沒有調解好,估計還是亂哄哄的一團糟才會如此。

    「跟什麼人起衝突了?為何起的衝突?有沒有人受傷?」攤上這麼一個喜歡當女俠的皇妃,在皇宮都是天天帶著劍出來進去的,這跟著李令月以及上官婉兒這兩個不怕事兒大的主惹起了麻煩,恐怕溫女俠又要施展她一身自傲的功夫了。

    「回陛下,些許輕傷,不礙事不礙事,皇妃還是有輕重的。」長吏躬著腰說道,這個時候,他很希望回答陛下問話的是府尹大人,而不是自己。

    「那都是些什麼人啊?看看是不是可以賠償一些銀子把此事兒了了?」李弘走進後廳主位坐下,並沒有急於前往衙門前廳探視三女。

    站在李弘面前的長吏,這時候卻是為難的抬頭看了一眼蘇瑰,而後琢磨了半天才說道:「回陛下,是與府尹大人的公子蘇嚴,還有……。」

    「什麼?那個逆子竟然敢衝撞皇妃,陛下,臣罪該萬死……。」

    「起來說話。」李弘看著噗通跪下請罪的蘇瑰說道:「弄清楚事情原委再說,不一定是你兒子的錯,且聽聽他怎麼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1
884 文章四友

    面對蘇瑰的請罪,李弘倒不至於因為溫柔、上官婉兒跟李令月三人不吃虧的性子,而感到心虛。

    但在長安城,或者是整個大唐,如今敢於欺負他們的人恐怕還一個都沒有呢,現如今與人起了衝突,顯然也不會受了什麼委屈。

    何況白純的精衛也不是木頭,如果不然的話,溫柔怎麼可能在禁衛森嚴的皇宮,就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跑到長安玩耍。

    所以李弘面對蘇瑰的請罪,雖然不至於心虛,但也沒有必要在事情尚未問清楚之前,就直接踹蘇瑰罷了。

    「說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兒?」李弘再次對那長吏問道。

    蘇瑰如今更是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既然是長吏說自己的孽子也差和了進來,那麼接下來此次事件如何處置,他就只有在旁邊聽的份兒,任由陛下親自處置了。

    「回陛下,是……是因為太乙城前些日子爆炸一事兒,以及前幾日熱氣球摔死摔傷了不少人的事故而起的爭執。」

    「那跟他兒子有什麼關係?」李弘指了指一旁同樣有些迷惑的蘇瑰問道。

    「蘇嚴跟那幾個與皇妃、公主殿下發生口角的人認識,揚言要上書給御史台李嶠大人,所以便也被參合了進來了。」

    「那幾個與李令月她們發生口角的又是什麼人?」李弘看了一眼蘇瑰,李嶠與蘇瑰交好自己倒是知道,而且自己任蘇瑰為京兆府尹時,還曾徵詢過李嶠的意見。

    對於蘇瑰的評價倒也是不偏不倚,完全從朝堂任免官員,以及是否對朝廷有利與否的角度出發,並沒有刻意的貶褒蘇瑰。

    「主要與溫皇妃、上官皇妃以及公主殿下發生衝突的是洛陽丞杜審言長子杜閒、次子杜並,以及大理寺少卿崔融之子崔永珂。」長吏低著頭回答道。

    杜審言、崔融、李嶠以及蘇味道,此時已漸漸被人們認為是,在造詣上可以比肩當年駱賓王、王勃、楊炯以及盧照鄰四人的佼佼者,也就是未來的文章四友。

    「洛陽丞、大理寺少卿,再加上你這個京兆府尹,呵呵,這幾人想必在長安城都是無人敢惹,能夠橫著走路的主吧。先過去看看。」李弘起身,指了指前廳衙門的房子,便開始邁步往前。

    蘇瑰與長吏的心則是噔的一緊,像是被什麼重物砸了一下胸口似的,瞬間有一種喘不上氣,眼前直冒金星的感覺。

    如果說剛才陛下坐在主位上,還是一臉的輕鬆跟平靜,那麼當聽到與皇妃發生衝突的人,都是朝堂重臣的兒子後,龍顏雖然看似平靜,但隱隱的,他兩人已經能夠從陛下的語氣中,感到一股溫怒了。

    不管事情是非曲折到底是為何,就沖這京兆府尹、洛陽丞、以及大理寺少卿的名頭,幾個男子公然與三個女子發生衝突,此事兒即便是老百姓,第一時間怕是也會為幾個女子鳴不平了。

    何況,這些朝堂重臣之子,在長安哪個沒有仗著父親在朝堂之上的威名享樂做福?哪個沒有仰仗著自己老子的名頭,在長安為自己謀取利益?但這些對於如今的社會制度,社會階層來說,實屬再正常不過,就算是上一世,不也是如此?

    但如今與皇妃、公主殿下起了衝突,即便是再小的事情,恐怕也是天大的事情了。

    雖然陛下向來英明,而且與臣子相處論政時也是平易近人、心胸開闊,頗有當年先帝之風範。

    但也正是因為此,當今陛下也繼承了太宗皇帝那護犢子的性情,甚至是比太宗皇帝,以及先帝更加的護犢子,一旦覺得自己人受了欺負,不管你是誰,都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蘇瑰此刻跟在李弘的身後,雖然心裡很清楚此次事件怕是沒有性命之憂,但恐怕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此揭過的。

    自己的兒子好管閒事兒也是出了名的,仰仗著自己身為京兆府尹,以及李嶠這個伯伯的厚愛,再加上自己與蘇味道、崔融、杜審言之間的關係,幾個人的兒子,也因為他們之間的交情,變得比其他人之間的關係要融洽的多。

    如今仗著自己跟李嶠等人的關係,想要為杜並等人抱打不平,卻不想這下子踢到了鐵板上,心中此刻出了滿滿的苦楚跟無奈,蘇瑰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從衙門後廳走到前廳這一小段路的心路歷程了。

    幾人漸漸接近後堂那巨大的木雕屏風時,就聽見前廳衙門處,依然是吵鬧不休,時不時的還能夠聽到女聲的辯解。

    蘇瑰的心彷彿是一落千丈般,頓時從忐忑不安之中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當中,這個時候,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孽子,還要爭吵個什麼勁兒。

    「太乙城草菅人命數十乃至上百人,前些日子的熱氣球又是數十人死傷,你們同樣身為我大唐的子民,而且觀三位娘子,都應該是飽讀詩書、知書達理、明事理辯是非之人,但為何卻與那《坊間天下》一個論調,認為此事兒不足為懼,認為此事不會傷及我大唐之根本呢?」

    「三位娘子可知道,如果任由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那就不單是長安百姓會起民怨,怕是朝堂之上也會因此事兒而爭論不休。」

    「不錯,崔兄說的是,整個長安城自然是都知道,太乙城乃是濮王府裡的主人做主,但不管如何說,既然出了人命,就該出來負責,而不是一直維持著神秘的面紗,逃避該有的責任。即便是濮王府裡的神秘主人與皇宮有著千絲萬縷的緊密聯繫,但當今陛下也曾說過,王子犯法當該與庶民同罪,顯然陛下不會假公濟私不追究,但就是因為像三位娘子這樣的人,以及《坊間天下》這樣的刊物太多,只知道阿諛奉承陛下的功績,卻不知道如此才是危害我大唐的根本。」另外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右眼還帶著淤青,說話眨眼之間,還會因為疼痛而流眼淚,但就是如此,說話間也是慷慨激昂的悲憤模樣兒。

    就在衙門前廳幾人說道太乙城時,屏風後面的李弘跟白純,不由自主的互相望了一眼,顯然這件事情還沒有過去,如今依然是長安百姓或者是士子們之間的談資。

    而溫女俠以及上官婉兒,李令月三人,顯然是因為此與幾人起了衝突,所以就鬧到了京兆府衙門這裡吧。

    李弘輕輕拉著白純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聽聽溫女俠幾人怎麼回答再說出去不出去幫忙。

    於是四人便站在巨大的屏風後面,聽見上官婉兒清脆的聲音毫無波瀾的響起:「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太乙城草菅人命數十乃至上百人,熱氣球死傷數十人,這些你們是親眼目睹還是道聽途說?是你們真真切切的看到太乙城死了那麼多人嗎?」

    「草菅人命?太乙城爆炸、熱氣球失控燃燒確有其事,《坊間天下》這本刊物,從一開始便沒有隱瞞此次事件,但你卻口口聲聲說是草菅人命,你不覺得你如此下結論顯得你很無知,你很愚蠢嗎?太乙城的爆炸,那些死傷者,真的是你們這幾個無知之徒認為的那樣,是被太乙城逼迫、壓榨致死嗎?熱氣球燃燒,人從高空落下,你確定這是國子監跟弘文館逼迫那些人所為,而不是他們主動在求知某些事情的真理,而做出的奉獻與犧牲?」李令月難得一見的與他人講道理,振振有詞的說道。

    「跟他們這些蠢豬廢什麼話,叫狄仁傑過來,把他們這些妖言惑眾,迷惑長安百姓、散佈謠言,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愚蠢之人抓起來就是了,免得讓他們這些看起來人五人六的,像是為大唐社稷著想,但其實心懷鬼胎的笨蛋帶壞了淳樸的百姓。」溫女俠一項是大俠風範,何況,她自己當初就跟眼前這幾個笨的像豬一樣的人一樣,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如今看到這些人就像自己當初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甚至還義正嚴辭,以為自己代表著正義與民心的樣子,溫女俠就覺得像是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心中在充斥著一些對自己以前的尷尬同時,也對眼前這幾個茫然無知的人充滿了憤怒。

    洛陽丞杜審言的長子杜閒,聽到溫柔提及狄仁傑時,就像是提及他家的下人似的,不由得哧哧笑著確認道:「這位娘子,你剛才所說的狄仁傑,可是我大唐大理寺卿狄仁傑狄大人?」

    「不錯,就是他,怎麼了?」溫柔手中依然提著她那不離身的長劍,理所當然的說道。

    而無論是杜審言的兩個兒子,或者是大理寺少卿崔融的兒子,從一進來,就好像忘記了這可是京兆府的衙門啊,什麼人可以帶著利器站在衙門內還這麼囂張?

    重要的是,衙門前廳的那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去這位娘子面前,提出把她手裡的長劍沒收了,就這麼眼睜睜的任由她一直拿著長劍,連比劃帶威脅的跟他們幾人辯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1
885 坑爹

    此時此刻,眾人的注意力,因為溫柔說出狄仁傑的名字,加上一開始激烈的辯論,以及溫柔的拳腳把幾人打了點兒輕傷,都沒有放在溫柔手裡的長劍上。

    所以當他們聽到溫柔提出狄仁傑的名字,頓時哈哈笑成了一團,彷彿聽到了這世界上最為好笑的事情。

    「把狄仁傑狄大人叫來,把我們二話不問的關起來?哈哈……這位娘子說話好是風趣啊,你以為狄仁傑大人是你家的臣子嗎?想要叫來就叫來?難不成大理寺是你們家的?」杜並笑的烏青的眼角一直流眼淚,腸子好像在肚子裡都快扭成麻花了。

    「對了,崔兄,狄仁傑狄大人你應該比較熟吧?你說他會不會因為這位娘子的招呼,而坐著轎子急忙過來呢?」京兆府尹蘇瑰的兒子蘇嚴,可是曾經親眼見過大理寺卿狄仁傑狄大人來他家裡做客的,這個時候,看著眼前的溫柔提及狄仁傑,於是便揶揄著溫柔,問著大理寺少卿崔融之子。

    崔永珂撫摸著下巴,一臉的嘲笑與諷刺,而後故作慎重的思索似的想了想說道:「狄大人是家父的頂頭上司,即便是家父想要見他,不光得親自登門拜訪,而且還要提前給門房打招呼,看看狄大人有沒有時間呢。而且,這還是家父乃是任職大理寺少卿的緣故,都要如此難見。所以不知道這位娘子,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能夠把大理寺卿狄大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由分說的就將我們捉拿下獄呢?」

    蘇嚴看著崔永珂故作正色的神情,頓時笑的彎下了腰,對於崔永珂表露出他自己的身份,而後一臉故作敬畏的,看著眼前三位吃驚於崔永珂身份的娘子,心中的酣暢淋漓別提有多痛快了。

    「是啊,不過崔兄還是要早做打算啊,萬一狄大人真被這位娘子請來了,到時候還得麻煩伯父去大理寺牢裡接你回家呢。」蘇嚴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扶著椅子的扶手,看著面色冰冷的溫柔三人哈哈笑著道。

    而當蘇嚴說完話後,身為洛陽丞長子的杜閒,也沒有閒著,看了一眼溫柔三人有些憤怒,以及夾雜著不相信似的表情,也跟著說道:「蘇兄此話差異,大理寺狄大人與蘇兄家父乃是同朝為官……哦,對了,或許你們還不知道蘇兄的家父是何人吧?」杜閒突然扭頭看向溫柔三人,而後指了指一臉自在、悠然,帶著戲虐表情的蘇嚴便介紹道:「這位蘇兄的家父,就是這京兆府的府尹,三位娘子,您說您要是把狄大人喊過來了,狄大人是聽您的呢,還是念及京兆府尹蘇大人的面子,而後把你們三個抓入大理寺大牢呢?」

    「當然,三位娘子要是氣不過,還可以找御史台的御史去理論,或者是直接找哪位御史為三位娘子上達天聽,但……御史台大夫李嶠李大人,卻也是與蘇兄的家父,也就是京兆府的府尹是至交好友,您說到時候李大人會相信你們說的話嗎?」

    衙門前廳內,原本一開始的辯論,不知不覺間,隨著溫柔的一句話,頓時變成了幾人顯擺家世的平台,坑爹的幾人此時看著溫柔手裡的長劍,一點兒也不覺得那麼嚇人了。

    而在巨大的木雕屏風後面,白純聽著蘇嚴等人揶揄溫柔等人的話語,幾次想要走出去,但都被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李弘給攔住了。

    一旁的蘇瑰此時已經再次跪在了地上,腦袋緊緊的貼著地面,因為李弘並未發話,所以此時他也不敢大聲的跟李弘解釋,只能是小聲向李弘訴說著自己的兒子,並不是像今天這本混蛋。

    一邊聽著外面那些開始更像是調戲的話語,李弘則依然是一語不發,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如今在自己多年的努力下,雖然依舊是大唐主流乃至最為正統的教育機構,但如今的國子監等地,卻是為天下寒士廣開大門。

    對於世家豪門、勳貴門閥雖然不曾拒絕,但這幾年鮮少見到世家豪門或者勳貴門閥的子弟在國子監等地受學,即便是在三處受學的,也基本上是一些庶出的子嗣,對於家族的延續與繼承並沒有多大關係的人,會被送入國子監等地受學。

    就像是上一世的一些高官要員一樣,自己在華夏做著官,但子女卻被送到了國外讀大學一樣,如今豪門勳貴家,多多少少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衙門前廳的那幾個人,顯然就是這樣的產物。

    他們並未與國子監等地受學過,在其思想上,甚至還有些瞧不起恪數、物理等學科,所以當國子監一出事兒,當太乙城的爆炸影響依然還為平息時,他們的嘴,便成了為天下百姓、大唐社稷著想,抨擊國子監等學府的利器。

    「你說狄仁傑會不會來呢?來了之後,到底又會如何做呢?」李弘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突然睜開眼睛看著白純問道。

    「也許可以把狄人家叫過來看看。」白純的語氣多年來很少帶有情緒,但今日她是真的動怒了。

    不論是自己掌管的太乙城,還是殷王的國子監,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為大唐帶來了什麼樣兒巨大的改變與財富,這些人不單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卻還拿著那些有著為大唐奉獻自己生命的學子,以及太乙城的工匠當成了攻擊的靶子。

    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就是因為國子監、太乙城等地的存在,才讓他們能夠在生活用度上,在與異域番邦的人士打交道時,顯得比別人高貴嗎!

    太乙城、國子監、《坊間天下》,這些都是陛下多年的心血,如今卻成了朝堂重臣的子嗣們攻擊的對象,成了他們嘲笑的對象。

    京兆府長吏面無人色的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白小姐,才知道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白小姐,動起怒來,竟然是如此的嚇人。

    雖然臉上依然是淡然處之的表情,雖然那語氣依然是那麼的平靜,但不知道為何,白小姐每說哪怕一個字,他都能感覺到整個房間像是在晃動一樣,讓他有種站立不穩的錯覺。

    蘇瑰跪伏在地上,身子已經開始顫抖個不停,此時心中的悔恨則是越來越多,如果讓前廳的那個孽子,當初不是前往五姓七望的學府,而是前往國子監等地,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國子監的學子,哪個不認識上官皇妃或者是公主殿下李令月?《坊間天下》這近十年來,已經成了朝堂向天下百姓發佈朝廷通告,以及維護朝廷,甚至是為民請命的重要刊物,但在自己這個孽畜的嘴裡,卻是那麼的不值一提,甚至開始懷疑《坊間天下》的正統性。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坊間天下》創辦這麼多年,啟用了多少人?可都是從國子監三地選拔而來的,那些學子哪個不是走南闖北,把大唐各地的政務要聞,或者是奇聞逸事帶回到了長安?

    成為了長安監督各道的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而且更有說服力的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學子,在長安城國子監受學時,你可以說是受到了國子監等那種思想的蠱惑,但當他們看遍大唐各地,閱覽天下各道、州、縣後,卻是比當初還要對大唐忠心耿耿,如此早就已經說明,不論是國子監還是崇文館,他對大唐學子在受學這一事兒上,以及《坊間天下》開啟民智方面,都有著絕對的功績。

    當然,當初與李嶠論起這些時,自己並不為意,甚至還懷疑這些年御史大夫李嶠,因為跟隨陛下多年,已經把如今國子監等受學的方式當成了正統,甚至一度認為,李嶠此人已經不可與自己深交。

    但現在看來,李嶠當初對自己的勸誡,完全都是出自肺腑,只是自己當初一味認為,自己是憑藉著五姓七望的學府與舉薦為官,那麼自己的孩子如果想要入仕途,繼承自己的爵位,必然是要走與自己一摸一樣的路才對,而不是在如今這樣的國子監受學。

    而就在李弘跟白純,輕聲的在屏風後面說著話的時候,就聽見上官婉兒突然再次開口說道:「你,對,就是你,立刻前往大理寺卿狄仁傑的家裡,把狄仁傑叫過來,就說……。」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溫柔,眼中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這地方你熟,已經來過好幾次了,該怎麼找狄仁傑過來,又不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你應該是輕車熟路才對吧。

    溫柔也不傻,而且她們幾人之間,經常在李弘跟前打馬虎眼逃避李弘的責問,所以一個眼神遞過來後,另外一個絕對是秒懂。

    於是溫柔手裡的長劍唰的一下,指著剛才被上官婉兒指定的官員說道:「告訴狄仁傑,就說這裡有案子非他來判不可,不論是京兆府尹還是刑部,都沒有辦法斷案。」

    上官婉兒與溫柔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把那官員打發走了,而她們兩人的小姑子,則是輕鬆怡然,又帶著一些挑釁的看著神情變得驚訝的蘇嚴幾個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2
886 慣犯溫柔

    狄仁傑聽到京兆府衙門有案子需要他來親自判,而且京兆府跟刑部都沒法處置時,剛剛臨摹的一幅好字,瞬間因為下人的通稟聲,在寫到最後一個字時,激動之下竟然手腕一抖,墨汁滴出來的同時,那一筆劃也跟著飛了出去。

    「唉……可惜了。備轎……算了,別備轎了,單駕馬車立刻出發。」狄仁傑放下毛筆,眉宇之間瞬間擰成了團,也不知道是可惜剛剛快要臨摹好的字,還是憂心京兆府衙門的亂麻。

    下人送來的長袍匆匆換上,而後抓起幞頭,手指因為寫字沾染的墨汁都來不及用濕毛巾擦,就急急忙忙,腳步匆匆的跟著下人往府門口走去。

    「有勞了,今日又是因為什麼事情?溫皇妃可有傷到人?傷的嚴重不嚴重?」狄仁傑看著門口站立不安,焦急等待的京兆府衙門的官員,匆匆見禮後就急忙問道。

    如果溫柔在此,聽到狄仁傑如是說,一定會氣的拔劍面對狄仁傑!從劍南道就認識了狄仁傑,那時候溫柔還不是皇妃,還是江湖女俠的時候,在與白純匯合後,就沒有少給狄仁傑惹麻煩。

    等回到長安後,狄仁傑都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終於算是把姑奶奶給平安的帶回長安了。

    但誰成想,沒幾年後,溫柔,哦,溫女俠竟然如所料那般一樣,就進了宮成了溫皇妃。

    狄仁傑還以為如此一來,有了皇宮這一道束縛,溫女俠的脾氣應該能夠改一改吧,應該不會在跑到民間打抱不平,繼續做她的女俠夢了吧?

    但誰知道,這溫女俠當了皇妃後,竟然沒有人管?即便是有時候太上皇跟皇太后知曉了一些溫皇妃的事情後,也只是把陛下叫過去訓斥一頓。

    但顯然陛下把太上皇跟皇太后因為溫皇妃而訓斥他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跟溫女俠說,依然是寵著溫女俠一如既往、真性情的直來直去,我行我素,以至於成了京兆府的常客,大理寺的慣犯。

    「傷勢倒是不嚴重,一些皮外傷。但……因為什麼事情,此次說來話長,而且在衙門已經爭吵了半天了。」官員苦笑著說道。

    狄仁傑都來不及鑽進馬車車廂裡,而是坐在車轅上,對另外一邊的京兆府官員感嘆道:「這都是第幾次了?溫皇妃的性子一向如此,怎麼還有不開眼的人往她身上撞,而且這每次,還真的都是溫皇妃佔了個理字。」

    京兆府的官員不出聲的笑了笑,心道,皇妃能不佔理麼,這天下都是她家的,連狄大人這等大人物,不也是陛下的臣子,想要不佔理都難啊。

    不過話說回來,今日在衙門前廳,府尹大人的公子,以及那幾位公子後來說的嘲諷話語,即便是自己聽著有些生氣,但兩位皇妃跟公主殿下脾氣是真好,竟然沒有在衙門前廳直接動手再揍他們一頓。

    「應該是……第六次了吧,今年的第一次。」京兆府官員再次笑了笑,論起京兆府衙門誰來的勤快,估計就要數這溫皇妃了。

    前前後後已經來了六次了,每次過來還都得為了皇家的顏面,得隱匿自己的身份,弄的他們這些衙門裡的官員,把這些事情憋在肚子裡,連一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即便是晚上回到家,躺在了溫暖的被窩裡,面對自己的老婆,都不敢把溫皇妃進出京兆府衙門的事情說出來聽。

    如今來接大理寺狄仁傑狄大人,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自然是得把心裡的不解,以及一些能問的話問出來,好解開他心中這幾年的疑惑。

    一路上要麼是狄仁傑問衙門裡的情形,要麼就是那官員問皇室裡溫皇妃的事情,兩人便是這麼低聲閒聊了一路。

    只是隨著馬車離京兆府衙門越來越近,狄麻子的臉則是越來越凝重,這些年朝堂之上的事情,自己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陛下自登基以來確實是對臣子寬宏大量,如今繼承了太宗皇帝風範的聲音,在朝堂之上是越來越多。

    就連太上皇跟皇太后,也是時不時的誇一誇陛下,雖然一直以來還是訓斥為多,但這麼多年來,從陛下剛剛被立為太子到現在登基五年,陛下好像就是這麼被太上皇跟皇太后訓斥過來的。

    這不也順順利利的當了皇年的大唐皇帝,朝堂臣子的明君!

    但就在後宮一事兒上,特別是後宮團結一致,一致對陛下的情形下,加上陛下對後宮的皇妃各個都是不分薄厚的寵愛有加,於是這後宮在和諧的氛圍中,總是有一些讓人哭笑不得事情發生。

    顏皇妃喜歡戲曲,這些年沒少在皇宮裡鼓搗出讓長安百姓,或者是勳貴豪門、達官貴人聽的如痴如醉的好戲。

    如此一來,也使得傳言中雖不能生育的顏皇妃,憑藉著其多才多藝的才華,在皇室得到了太上皇跟皇太后的喜愛,但凡是有什麼新奇的戲曲,太上皇與皇太后都會是第一個觀眾,自然也會在其中加著一些他們自己的理念。

    特別是太上皇,當年就曾經主編過大唐的十部宴樂曲,後來在陛下和皇后裴婉瑩約會於曲江池時,還把長安城鼎鼎有名的四大都知給買了下來。

    如今一個成了皇妃,而另外三個,在成了大唐宮廷樂師的同時,也各自組建了自己美滿的家庭。

    其餘幾個皇妃,要麼是喜歡養個小動物,天天把白起拴在後面,寸步不離。要麼是像皇后一樣鑽研藥理,要麼就是溫女俠一樣,喜歡做女俠,喜替天下人抱打不平。

    要麼就是像上官皇妃一樣,與太平公主殿下一樣,像是一個賢內助般,藉著《坊間天下》這個喉舌,為陛下拉攏著百姓的心,替陛下歌功頌德,穩固著陛下的皇位。

    再要麼就是跟著白小姐,陛下心中無人可比擬的女子,替陛下管理著太乙城,為大唐的百姓,做著各種新鮮的事物,造福著整個大唐。

    如此和諧的皇宮日常,也只有在太上皇后來理政,或是還是太子的陛下監國時,皇宮才有過的景象。

    但就是這樣和諧的皇宮日常,卻總是能夠讓陛下後宮裡的皇妃,時不時的鼓搗出一些讓陛下頭疼拍腦袋的事情出來。

    抓?還是不抓?怎麼抓?罪名是什麼?狄仁傑走下馬車的那一刻,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讓大理寺立刻派人過來,一炷香後,必須到此等候我的差遣。」狄仁傑對著自己的隨從說道,而後便與京兆府的官員,一同向衙門前廳走去。

    當狄仁傑走進衙門前廳時,無論是京兆府尹蘇瑰的兒子,還是洛陽丞杜審言的兩個公子,或者是大理寺少卿之子崔永珂,瞬間整個人處在了石化的狀態。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被那為娘子指使著去找大理寺卿狄仁傑狄大人的官員,竟然真的帶著狄仁傑來到了衙門內。

    看兩人行色匆匆的樣子,便知道兩人這可是真正的趕過來的,而不是悠哉悠哉走過來。

    「狄伯伯,這裡可是京兆府衙門,而這位娘子竟然帶著利器出現在京兆府衙,狄伯伯,家父不知道前往何處不曾回來,還請狄伯伯幫侄兒等人做個決斷。」蘇嚴看著走進大廳的狄仁傑,率先從震驚的石化狀態中反應過來,立刻指著正在擦拭長劍的溫柔狀告道。

    狄仁傑並沒有理會蘇嚴,更是連正眼瞧也沒有瞧旁邊那三位年輕人,在他眼裡,即便是他們的父親,自己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他們這些小輩。

    呆若木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三人,原本以為狄仁傑環視了一週前廳後,會立刻因為蘇嚴的指正,讓那渾身帶刺,卻有著一身不俗武功的娘子放下手裡的長劍。

    但卻不料,狄仁傑卻是看了看領他而來的官員後,冷聲說道:「剛才你所說的可是屬實?」

    「回狄大人,句句屬實。」

    「那麼就是他們四個妖言惑眾、污衊朝廷,可是?」狄仁傑伸出手指,一一指著蘇嚴等四人。

    面對狄仁傑突然伸出來的手指,四個人則是頓時嚇了一跳,大廳內的風向瞬間變的對他們不利,而且,這還是在蘇嚴率先打招呼後,狄仁傑竟然連理會都不理會,就直接認為他們四人妖言惑眾、污衊朝廷了。

    「這……。」官員開始犯難了,這次不比以往,以往並沒有牽扯到如此多的官宦子弟,自己隨著狄仁傑指證,倒是不用擔心什麼。

    但如今卻要指證自己頂頭上司的公子,以及大理寺少卿,洛陽丞的兒子,這就讓他一下子犯難了。

    「既然京兆府尹蘇大人不在,此事兒又不歸刑部管,那麼就請四位跟我狄仁傑前往大理寺去一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狄仁傑指了指四個年輕人,便打算離開。

    自始自終,狄仁傑出了進來時,看到上官婉兒跟李令月時微微一怔外,而後便沒有再把視線放在三女身上,直接就要帶走蘇嚴等四人。

    「狄伯伯。」蘇嚴大驚,大理寺是什麼地方,還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嗎?狄仁傑如今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帶走自己等人,卻對那三位娘子,連一句問話都沒有,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眼看著大理寺的獄吏快速跟了進來,並打算帶走他們,急忙指著溫柔三人說道:「狄伯伯,那她們怎麼辦?與侄兒起衝突的是她們,是不是她們也會一同帶走?」

    但接下來令他們四人驚掉下巴頦的是,狄仁傑竟然對著三女率先行禮,在眾目睽睽下,不等三女回禮,就輕聲說道:「打擾了,狄某現在就把他們帶走,至於是否有罪,到時候狄某恐還得前往徵詢下意見,到時候如有打擾,還請見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2
887 居心

    狄仁傑這話是完全說給溫柔聽的,畢竟每一次溫柔回去後,狄仁傑想要再見她,徵詢一下溫柔事件的來龍去脈那可是太難了。

    如今的後宮,畢竟不是他想過去就能過去,而且每次事發後,自己總是左右為難,稟奏陛下也不是,不稟奏陛下也不是,但當陛下知道了,對自己又是一通訓斥,這麼點兒小事兒還好意思問我?直接問她不就行了?實在不行,關到大理寺,讓她收收性子。

    面對大唐皇帝如此大義滅親、大義凜然的話語,狄仁傑每次都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這是您的皇妃,您自己跟皇后沒有管好,這還是大理寺的責任了?而且還關進大理寺讓皇妃收斂收斂性子?

    那皇妃手裡的長劍又不是擺設,誰敢把她帶進大理寺?到時候再把大理寺拆了,我狄仁傑可就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而且……好,就算是依著陛下您的意思,帶進了大理寺,那到時候是誰關誰,誰審誰啊?是不是臣也得把自己關進大理寺的牢裡,如此才能問話溫皇妃?

    「知道了,到時候你過來找我就是,我當然會跟你說個一清二楚的。」溫柔依然擦拭著長劍,跟狄仁傑打交道多了,也不覺得這個鐵面麻子,像傳說中那麼鐵面無私,不好說話。

    「是,那就多謝了,有勞了。」狄仁傑再次躬身行禮,而後又對著上官婉兒、李令月行禮,然後便打算帶著蘇嚴四人離去。

    但就在這時候,那京兆府衙門前廳巨大而又威嚴莊重的屏風後面,卻傳來了另外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

    「太乙城爆炸一事兒,死傷共計十三人,其中當場死亡三人,醫治無效死亡一人,輕傷七人,重傷兩人,太乙城共計賠償金額三千七百餘兩銀子。而且此事兒因為距離人口聚集地較遠,並未波及其他行業,危及他人的性命跟正常生活。如今四人卻信口雌黃,在長安城大肆散播太乙城爆炸一事兒死傷達百人以上,污衊朝廷存在草菅人命之嫌。狄大人,太乙城爆炸之日,您可是第一個趕過去的,當時到底死傷多少,坍塌多少,波及到多少人的正常生活,是否給百姓的日常造成了影響,想必您應該心裡比我還有數吧?」白純緩緩從屏風的後面走了出來,原本就淡漠的臉頰,多少帶著一絲世俗凡塵間的不滿跟冰冷。

    狄仁傑一驚,在剛一聽到聲音時,還誤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但聽到一半,他就確定此聲必是白純白小姐。

    「狄仁傑見過白小姐。」狄仁傑再次行禮,這個時候,對於衙門前廳的形式,他卻有些看不透了。

    溫皇妃、上官皇妃、太平公主公主殿下,如今再加上一個白小姐,這……這是要把京兆府,以及洛陽丞,還有大理寺少卿一鍋端嗎?

    還是說,這是陛下故意設下的局,為了罷免幾人,所以讓皇妃等人故意引起與他們子嗣的衝突,給陛下罷免他們做鋪墊?

    「白小姐?」蘇嚴等人徹底懵了,白小姐是誰?怎麼當的起狄仁傑的行禮,而且還不回禮?

    難道說這位白小姐,會是……宮裡的人?還是說……看她口口聲聲為太乙城之事兒解釋,而且無論是數據,還是證據,都是說的言之鑿鑿,難道……難道她就是濮王府裡的神秘小姐,與皇宮、當今陛下有著極為緊密關係的白小姐?

    不等蘇嚴幾人從再次的震驚中反應過來,李令月坐在椅子上緩緩也開口正色說道:「《坊間天下》向來是實事求是,向來是為民請命、為社稷請安,監朝堂之清明,從未成為誰手裡的工具,也從未隱瞞不報、虛報、篡改任何事情的真相,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擁有著一腔熱血的學子,不辭辛苦、風餐露宿,以《坊間天下》的話語權,為天下百姓、朝廷社稷尋找著公正與公平,他們散步於我大唐各道,與家人分開,拋開名與利,只是為了讓我大唐盛世能夠持續輝煌,但在這些向以信口雌黃為喜好的人嘴裡,一向蔑視、不屑《坊間天下》,看不起《坊間天下》,試問狄大人,《坊間天下》從無到有近十年來,對我大唐的百姓、朝堂、社稷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為何這些人卻要不分是非黑白,以《坊間天下》做法,給以開啟民智為己任的《坊間天下》潑污水?如此信口雌黃、搬弄是非、散播謠言、蠱惑人心,不分黑白之人,狄大人是不是應該秉公處理?」

    狄仁傑看著穩重的李令月,正色的溫柔,溫婉的上官婉兒,心中不由自主的開始變得對此事兒重視起來,顯然此事兒跟陛下毫無關係,而是與兩位皇妃以及太平公主有著莫大的關係。

    蘇嚴這幾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並非出自於大唐官方學府,所以對於國子監還是《坊間天下》那些看似離經叛道的種種行為,往往是充滿了不屑跟輕視。

    在他們看來,遠離了德與禮的學說,只懂得奇技淫巧的國子監等學子,遠遠是不能夠跟他們這些,胸懷天下、為蒼生執禮,未來匡扶朝堂的大學相提並論。

    顯然白小姐跟太平公主是認真的,對幾人並非是無來由的想要治罪,而是因為他們真正的碰觸到了她們的底線,不懂得尊重這些年陛下的所有措施。

    「狄大人,熱氣球一事兒確實乃是一次意外事故,國子監、弘文館的學子,犯了欲速不達的毛病,但他們的勇敢與無畏,以及探求真理,追尋真理,在學問一途上的執著與奉獻,卻是值得我大唐任何一個人尊重的。逝者已逝,但他們用他們失去的生命,告訴了我們,在任何事情上,我們唐人都需要擁有勇敢的冒險精神,需要通過不斷的實踐與失敗,才能走到成功的彼岸,而不是像這四位貴公子一樣,只知道非議、蔑視,用一張嘴來為天下百姓謀福祉。如此不懂尊重、只會紙上談兵,不問青紅皂白便肆意亂評判他人的小人,狄大人覺得我大唐盛世,還能夠繼續輝煌下去嗎?」上官婉兒毫不留情,不屑的掃了一眼面色開始變得蒼白,神情茫然的幾人,對狄仁傑說道。

    狄仁傑看著被獄吏緊緊按住的四人,再看看包括白純在內的,大唐皇宮後宮的皇妃跟公主,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而後鄭重的說道:「當今陛下英明神武,向來寬容溫和,對於任何學說都報以開放姿態,允許共同存在,允許互相競爭,從不曾以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之威望,而去打壓其他學府,但……朝堂自由法度,任何污衊我大唐,污衊為我大唐前行步伐而作出性命犧牲的人,都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尊重,是陛下給予各個受學學府之間定義,國子監等向來尊重他人,自然也不希望他人輕視自己。仁傑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此事兒仁傑會與御史台共審,同時也會稟奏陛下,學說之間的爭鬥,應該有個了結了,而不是讓一些一邊享受著我大唐各種繁華盛世的宵小,用一雙道聽途說的耳朵,跟一張信口雌黃的利嘴,污衊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狄伯伯……。」蘇嚴也不是傻子,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大理寺少卿之子的崔永珂,更不是傻子。

    況且跟著他大理寺少卿的父親,這些年來耳濡目染,也能聽出一些官員在說話的時候,到底哪句話是重,哪句話是輕。

    如今聽到大理寺卿態度恭敬的面對著四女,不問自己等人此事是否屬實,就要做實自己等人信口雌黃、散播謠言、蠱惑民心的罪名,一下子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要不是有一左一右的獄吏扶著,恐怕就已經軟趴在地上了。

    他們到現在也沒有明白,以他們的家世,鬧到大理寺後,不應該是這種結果,而應該是幾個娘子被京兆府恐嚇一頓,嚇得花容失色、方寸大亂之際,而後自己等人英雄救美,博得美人兒的好感才是。

    所以一場平常的討論,意外的演變成一場衝突後,自己等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在無聊之餘,不嫌事兒大的把此事兒鬧到京兆府,就是因為他們仗著自己乃是世家子弟,官府不敢拿自己等人怎麼樣,卻能夠讓這幾個貌若天仙的娘子,吃驚於他們的身份的同時,自己以此來獲得虛榮心作祟的高貴感跟戲虐幾位娘子的心理。

    從來沒有想過,甚至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過,以他們的身份跟地位,竟然有一天會因為這麼一件不大不小的衝突,而被人押入大理寺的監牢啊。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那可不是隨意關人、隨意放人的地方,到時候即便自己父親是大理寺少卿,但面對大理寺卿親自定的案子,父親恐怕也是無能為力吧。

    「父親,救我。」蘇嚴徬徨茫然之際,正好看見父親蘇瑰,帶著京兆府長吏,還有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緩緩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於是立刻喊道。

    「蘇伯伯救我,您跟狄大人解釋一下,是這幾位娘子污言在先,侄兒等人氣不過說京兆府的不是,才跟她們吵了起來,還被她們打了侄兒等人。」

    面對李弘在場,此刻的蘇瑰就算是心中有多少話想說,但陛下沒有開口,他面對兒子的求救,也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不去看兒子神情焦急的求救。

    「人先帶下去吧,狄仁傑留下,詔李嶠立刻到京兆府。」李弘走到溫柔跟前,拿過不情不願的溫皇妃手裡的長劍放在桌上,而後看也沒有看那蘇嚴幾人,望著那京兆府衙門的大門口說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6:12
888 現場辦公

    隨著蘇嚴等幾個人被暫時帶走後,李弘在除了把御史台李嶠詔過來的同時,也把六部尚書以及中書、門下,尚書省的左右僕射詔了過來。

    除了大唐九寺五監,以及三省六部的副職外,李弘則是在蘇瑰跟狄仁傑摸不著頭腦的情況下,把一半有資格上朝的臣子給詔了過來。

    沒人知道李弘如此興師動眾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但隨著六部跟三省其他人的到來,李弘也從京兆府衙的前廳,帶著溫柔等人與眾臣子,移駕到了京兆府更大的一座議事廳裡。

    隨著三省六部的官員,帶著互相探尋的神色跟著狄仁傑、李嶠、蘇瑰共十四人在李弘的示意下,一個個忐忑不安的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剛剛落座,蘇瑰便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行禮道:「陛下,臣罪該萬死,調教出如此攻訐朝廷之逆子,臣深知難辭其咎,還請陛下治罪。」

    「治罪?治什麼罪?治他攻訐朝廷、信口雌黃?」李弘掃了一眼其他人,就是連御史台李嶠,也是一臉的神色凝重。

    在座的十幾個朝堂重臣,在從前廳走到議事廳的路上,已經把今日京兆衙門發生了何事,搞得一清二楚了。

    無論是蘇瑰的兒子,還是大理寺少卿之子,抑或是洛陽丞杜審言之子,如此非議朝堂,信口胡言,蠱惑民心,的確是已經夠的上治罪了。

    「陛下……。」蘇瑰跪在地上,心中對今日之事兒已經很明白,陛下大張旗鼓的把六部三省詔過來,恐怕就是為了怕落天下人口舌,所以才會如此興師動眾的治罪。

    如此一來,自然是也不會給陛下自己落下打壓天下士子,只扶持國子監、弘文館等學府的名聲了。

    「把那四個人叫進來吧。」李弘沒理會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蘇瑰,而是再次對狄仁傑說道。

    回過頭看了看上官婉兒跟李令月,李弘繼續說道:「今日之事兒,你們兩人可以詳細記錄下來,下一期的《坊間天下》,大可以把今日在京兆府衙門內的事情,刊登於頭版頭條。」

    李令月跟上官婉兒一愣,如今京兆府的議事廳內,聚集了三省六部的重臣,還有大理寺、御史台兩大主卿,按理說無論是他們兩人還是溫柔,抑或是白純,都不應該有資格待在這裡而不迴避的。

    但李弘一番話,卻讓同樣懷著忐忑不安心態,跟著走進議事廳的四女,心裡漸漸的平靜了一些。

    既然有了陛下的這番話,那麼即便是其他朝臣,這個時候恐怕也無人願意再去觸李弘的霉頭,諫言朝堂之事不可宗室後宮參與了,畢竟今日一事兒便是因為陛下的兩個皇妃,跟陛下最為寵愛的公主殿下而起。

    所以眾人也就默認了兩位皇妃跟白小姐,還有太平公主殿下在議事廳的事實,一個個正襟危坐的等候著李弘處置今日蘇嚴等人與皇妃之間的衝突。

    但不論如何,在座的即便是再瞭解李弘的臣子,此時此刻在心裡都基本上已經認定了,跪在地上不起的京兆府府尹蘇瑰,未能來此的大理寺少卿以及洛陽丞杜審言,包括他們的子嗣,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難以平安度過了。

    到最後,就看陛下是從輕發落,還是殺一儆百、從嚴處置了。

    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瑰,李弘也沒有再次出聲讓他起來,既然願意跪著,那你就繼續跪著請罪吧,何況還是你自己認為你有罪呢?

    摩挲著茶杯的杯沿,李弘像是自言自語似的淡淡的說道:「我大唐立國至今,經歷過多少人言是非,不也一樣屹立不倒,甚至一年比一年強盛、繁華。」

    「如果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把他人的看法與意見當成了對與錯的標準,那我大唐豈不是早亡了八百次了?僅僅因為幾句攻訐朝廷的話語,就給他人治罪,如此才會顯得我小氣,我這心裡不自信啊。但讓我或者是官員,跟幾個大言不慚、空而不實之人坐而論道,為他們解釋我大唐各種決議、策略,但他們有這個資格嗎?沽名釣譽之事兒我從來不會做,今日破例讓你們四個人進來聽我大唐朝堂之事兒,並非是因為你們的父親乃是我朝廷重臣,而是因為此事兒的起因與她們四個有關,我不能仗勢打壓你們,自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你們治罪。但事關我大唐皇室與後宮,我也不能讓後宮與皇室平白無故的受委屈不是?這天下無論是百姓,還是臣子、名士或是皇室宗親,我都應該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才是。」

    李弘看著被獄吏押進來的四個人,此時已經被他們上了腳鐐、枷鎖,無奈的嘆了口氣後,狄仁傑立刻便讓獄吏給蘇嚴、杜並、杜閒以及崔永珂打開了鐐銬枷鎖。

    「就站著吧,在這裡你們還沒有資格坐下。」李弘再次看了一眼謹小慎微的活動著手腳的四人,淡淡的說道。

    而蘇嚴等四人,再次聽到李弘的話語後,這才敢自進門後,打量起議事廳的情形來。

    特別是蘇嚴,在環視了一圈坐在議事廳周圍的十幾人,卻未發現他父親的身影時,正好旁邊的杜並輕輕觸碰著他的衣袖,用眼光指了指跪伏在地上的背影,示意蘇嚴望向那邊。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就是他的父親蘇瑰後,蘇嚴與其他三個人頓時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坐在主位的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夠如此坦然的接受父親跪地請罪,而且還讓父親長跪不起?!

    四位年輕的豪門士子,此時再去打量與他們發生衝突的溫柔幾女,眼神與瞬間變得極其不自然,以及帶著驚駭震驚的神色。

    「數據從來不會說假話,吏部,這幾年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與五姓七望培養的學子,在地方為官的比例是多少?」李弘伸手接過白純遞給他的筆,低頭看著桌面問道。

    吏部尚書姚崇起身立刻說道:「回陛下,自弘道元年至今,吏部統籌出來的比列為,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學子佔據了七成,其中寒門士子達六成,其餘四成乃是顯貴或者是商賈之子。出自五姓七望或者是名士舉薦為三成,均出自豪門顯貴、或者是朝臣之宗族。」

    吏部尚書姚崇剛剛說完,蘇嚴、杜並、杜閒以及崔永珂的臉瞬間變得慘無人色,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從額頭上掉了下來。

    噗通幾聲,四人雙膝一軟,瞬間都在原本跪在地上的蘇瑰身後,跪了下來,顫抖著拄地的雙臂,哆嗦著嘴唇,卻是不敢發出哪怕一個字。

    議事廳內的十幾人,像是根本沒有看見那幾人戰戰兢兢跪下去的樣子,依然側耳傾聽著吏部尚書姚崇的稟奏:「以國子監等經過科舉考試為官者,達九成都在地方任職,但……只有不到一成從一開始便能夠被道、州、縣任用到要職,都是從吏員做起,如今近四成已經成了縣令或是主簿等一地的父母官。凡出身於高門顯貴或者是朝臣宗族之學子,無論是經科舉考試後為官,還是舉薦為官者,從一開始便被任命到地方要職者達十成,且近七成都在道、州兩級,只有不到三成在縣一級為官。」

    「道、州、縣自由貧瘠與富裕之分,如何?」李弘把手裡的筆遞給了上官婉兒,只見上官婉兒跟李令月,此時一邊聽著吏部尚書的話,一邊在案頭奮筆疾書,寫寫畫畫。

    「回陛下,國子監等科舉考試通過為官者,十成在窮鄉僻壤或者是道路堵塞之縣為官,十成豪門顯貴或者是朝臣宗親學子,在長安、洛陽、以及淮南、江南、劍南道為官者居多,各個都護府也只有寒門士子願意主動前往,再者便是……經臣前兩個月完善以後分析為:在都護府的豪門顯貴或者是朝臣宗親的為官士子,十成都是因為有宗親在都護府為官,因其官職或大或小,其士子則是因應的官居要職獲事閒職。」

    「背景比拚?不看能力了?」李弘淡淡的抬頭看向姚崇問道。

    「……回陛下,可以如此認為。」姚崇點點頭,如今不過剛剛四十歲,已經位極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不得不說,其中有李弘對他的看重,但更為重要的是,姚崇的自身能力已經足夠擔此大任。

    李弘用食指快速的敲著桌面,一邊示意姚崇坐下,一邊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但只有上官婉兒跟李令月明白,這是李弘給她們二人留出的記錄時間。

    隨著兩女手裡的筆漸漸慢下了速度,李弘才讓蘇瑰跟蘇嚴等人起身,蘇瑰回坐在了朝臣的中間,而蘇嚴四個人則是站在了最後面,像是沒了聲息一樣,耷拉著腦袋傾聽著三省六部這些高官,被當今陛下逐一提問。

    「戶部尚書恆彥范,該你了。」李弘指了指恆彥范,同樣是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尚書,當年也是跟隨著李弘,立下汗馬功勞之臣。

    「是,陛下。」恆彥范看起來很黑很瘦,如果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大部分都會以為他只是一個種田的農民,或者是一介不得志的小官。

    很少有人能夠通過他那質樸五華的外貌,把他與大唐掌管錢糧,人們印象中,應該是白胖白胖,肥的流油的戶部尚書一職關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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