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灣區之王 237虛驚一場

    陸恪有種錯覺，比賽結束之後，甚至比比賽過程還要更加忙碌。

    先是沐浴沖澡，而後前往醫務室報導，隊醫再次進行了一次相對全面的檢查，確定陸恪僅僅只是右手手臂發力過度而已，這才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前往理療室報導，接受了二十五分鐘的冰浴，結束之後，再次沖澡；最後前往理療室，接受專業按摩師的放鬆按摩，不僅僅是右手手臂，而且還是全身肌肉。

    整個流程折騰了一個小時，依舊沒有結束。

    從一方面解讀來看，四分衛的身體素質確實不如那些防守組的強壯球員，多次撞擊之後，隊伍必須給予足夠的慎重，也可以認為是球隊對陸恪的身體素質還是抱有擔憂。

    但從另一方面解讀的話，可以感受到球隊對陸恪的無比重視，以優先規格對待處理。顯然，連續三場比賽的勝利，對於舊金山49人來說，陸恪已經不再是一名簡單的過渡替補四分衛了。

    右手手臂的肌肉依舊有些痠痛腫脹，這不是大問題，更多還是需要放鬆和休息。幾乎每一位四分衛在激烈的比賽過後，都會遇到相似的情況，尤其是那些徵戰賽場多年的老將。

    聯盟賽程安排的意義就在於此了：週日比賽結束之後，週一和週二是休息日，週三是放鬆恢復訓練，週四才重新投入正式訓練，準備下一週的比賽。這給予了球員足夠的休息時間和恢復時間。

    事實上，聯盟的週四夜賽一直都在引起爭議。因為週四夜賽的話，意味著週日比賽結束之後，球隊根本沒有休息時間，次日就必須投入訓練，為週四的比賽做準備。比賽的密度和強度都保持在超高水準，很容易就引發更多的傷病。

    不僅僅是陸恪，也不僅僅是四分衛的位置。整個nfl之中，半數以上的球員都在抗議和申訴這一點，希望能夠取消週四夜賽。畢竟，即使他們再強壯，終究也是血肉之軀，連續高強度的對抗，身體著實吃不消。

    但週四夜賽的商業價值是最高的，甚至超過了週日夜賽和週一夜賽。聯盟始終拒絕取消週四夜賽，而球員工會也選擇了支持聯盟。週四夜賽的問題，短時間內是難以解決了。

    不過，對於舊金山49人和陸恪來說，幸運的是，第四周常規賽依舊是週日比賽。

    在按摩之中，陸恪漸漸放鬆了下來，一股睏意襲來，躺在按摩床之上，漸漸地進入了夢鄉，等醒過來時，更衣室的喧鬧依舊無比沸騰，似乎勝利的慶祝還沒有結束，「你醒了？收拾一下，早點回去酒店吧，好好休息。」

    「盧卡斯，謝謝。」陸恪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對著按摩師盧卡斯-伯格（ luas-berger）表示了感謝。

    盧卡斯笑容滿面地點點頭，「今天回去再冰敷冰敷，明天就沒有問題了。年輕人恢復起來還是比較快的。今天的比賽，打得漂亮！」作為舊金山49人的隨隊按摩師，盧卡斯也跟隨著球隊好幾年了，今年的新氣象，確實是久違了。

    陸恪輕笑了起來，朝著盧卡斯豎起了大拇指，再次表示了感謝；而後，回到了儲物櫃前，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更衣室，率先回到了球隊大巴上，等待著其他隊友們的到來。

    比賽結束之後，所有事情就一股腦地呼嘯而過，根本沒有時間停歇下來，一直到現在，陸恪才有時間召喚出系統，檢驗今天的任務完成情況。

    叮叮噹噹的消息聲響在腦海裡迴蕩著，陸恪以為自己已經漸漸習慣了勝利的滋味，但事實是，即使是連續第三場勝利，那種喜悅和亢奮依舊是新鮮而沸騰的。這樣的時刻，永遠都不會厭倦。

    首先是比賽任務。進入常規賽第三週之後，比賽任務漸漸變得常規起來，就和日常訓練任務一樣，帶來的驚喜不多；只是，不知道這是一種常態，還是說，以後的常規賽還是會出現更多不同的內容。

    完成達陣，三個，基礎點數加三；傳球成功率至少百分之六十，完成，基礎點數加一；取得比賽勝利，完成，基礎點數加三。

    今天陸恪一共完成了三次傳球達陣，還有一次跑球達陣，那是算在馬庫斯-林奇頭上的，不是陸恪。任務計算的顯然是傳球達陣，於是，三個；最終陸恪收穫了七個基礎點數，與第二周常規賽的收穫持平。

    回想起今天的比賽過程，看似簡單的比賽任務，卻始終在面臨著嚴峻挑戰。從四次擒殺到戰術博弈，在第四節比賽之前，整個比賽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對四分衛提出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在第四周比賽到來之前，陸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隊內的四分衛之爭。堂堂正正地以實力展開對決，他需要自己集中所有註意力，艾利克斯-史密斯和科林-卡佩尼克，絕對不是可以輕視的對手。

    暫時將思緒收攏起來，視線落在了特殊任務之上。上一場的特殊任務是在中場之後出現的，而今天的特殊任務更是在比賽過程中出現的，他只來得及掃瞄一眼任務要求而已，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完成了特殊任務。

    「特殊任務：來自基諾-阿特金斯的挑戰。

    任務說明：常規賽第三週辛辛那提猛虎的防守截鋒基諾-阿特金斯，受到了來自同為新秀的安迪-道爾頓和陸恪的刺激和鼓勵，發揮出了潛力狀態，表現提升百分之一百五十，有大幾率觸發擒殺和撞擊；同時提升猛虎隊防守組的狀態，帶給舊金山49人更大的壓力。

    任務要求：率領進攻組得分，三次以及三次以上；擊敗基諾-阿特金斯，閃躲擒殺三次以及三次以上；依靠自己取勝，禁用特殊技能。

    任務獎勵：點數彩券+1，未知特殊技能包+1。

    失敗懲罰：更衣室威望降低百分之三十，次週四分衛競爭中狀態降低百分之三十，還有來自基諾-阿特金斯的俯視。」

    瀏覽了一遍，再瀏覽了一遍，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特殊任務了，陸恪自以為已經習慣了系統的套路，但今天再次閱讀特殊任務，槽點著實太多，以至於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了。

    什麼叫做「來自基諾-阿特金斯的俯視」，不是鄙視，而是俯視！阿特金斯的身高比陸恪矮了將近一個頭，阿特金斯站在他的面前，肯定是仰視的，但任務失敗懲罰卻是俯視，這什麼意思？難道自己還要雙膝跪地嗎？

    還有，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更衣室威望可言，如果再降低百分之三十，那下週比賽還怎麼打！不對，就連次週四分衛競爭狀態都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他現在又不是實力全面佔優的四分衛，和艾利克斯-史密斯、科林-卡佩尼克的競爭之中，全力以赴都還勝負未知，狀態下降的話，那也就是……沒有以後了。

    「任務失敗懲罰如此嚴重，小七，你難道不應該提前提醒我一下嗎？比賽過程中，任務就這樣跳出來，我哪裡有時間認真閱讀！」陸恪只覺得一陣後怕。

    在比賽過程中，其實陸恪沒有對特殊任務花費太多心思，因為他必須觀察整個防守組的陣型，閱讀整個防守組的動態；他不可能把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在阿特金斯身上，這只會顧此失彼，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正確的戰術安排是，阿特金斯交給相對應的進攻鋒線球員重點照顧，而四分衛必須掌控全局。

    更重要的是，「閃躲擒殺三次」，這一任務要求，陸恪完全沒有任何概念，應該如何完成。難道，他應該故意引蛇出洞，放任阿特金斯突破進攻鋒線，然後在對方完成擒殺之前，依靠自己的雙腿成功擺脫擒殺嗎？

    如此戰術，僅僅只是想像一下就足夠愚蠢了，沒有四分衛會如此做，也沒有四分衛應該如此做。

    所以，整個比賽過程中，陸恪密切關注了阿特金斯，卻沒有唸唸不忘特殊任務，而是全神貫注地投入比賽之中，現在看到失敗懲罰之後，不由就想起：如果任務失敗了呢……

    「等等！」陸恪突然意識到，他還沒有確定特殊任務是否完成了呢，於是連忙打開了未讀消息，看到了「特殊任務完成」的消息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腦海之中，小七依舊保持沉默，沒有回答陸恪的問題。要麼是沒有必要，要麼就是不屑回答。

    停頓了片刻，「比賽之中出現的特殊任務，需要集中註意力閱讀。」小七如是說道，「特殊任務之所以特殊，就在於它的獨特和重要。」

    陸恪張了張嘴，無法辯駁。也許，下一次出現特殊任務的時候，他可以在防守組上場的時候，在場邊仔細閱讀閱讀，避免再次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哪怕是虛驚一場，也需要警惕。

    幸運的是，今天的特殊任務完成了，這就是好事。陸恪正準備開始檢查自己的任務獎勵，腦海之中卻回想起一個細節，「小七，剛才的任務說明是說，阿特金斯是受到了我和道爾頓的刺激，這才激發出了潛力狀態？」

    「是的。」這一次，小七乾脆地回答到。

    陸恪不由張大了嘴巴，「所以，這叫做……自作自受？」

    咦，感覺有點奇怪，這個詞語用在這裡是不是不太恰當？

灣區之王 238銅皮鐵骨

    在正式檢閱特殊任務的獎勵之前，陸恪沒有著急，而是靜下心來，認真思考了一下：任務到底是如何完成的。不是為了下一次任務，而是為瞭解讀比賽。

    特殊任務一共有三個任務要求，率領進攻組得分和依靠自己取勝，這兩條都十分容易理解，那麼擊敗基諾-阿特金斯呢？

    今天全場比賽，陸恪一共遭遇了四次擒殺，其中兩次是在特殊任務出現之前，兩次則是在之後；但在特殊任務出現之後，進攻鋒線的表現其實是有所提升的— —

    記憶之中，阿特金斯撲上來之後，陸恪依靠自己的雙腳迴避擒殺，最後完成傳球。這樣的情況只出現了一次。從字面意義上理解，特殊任務的要求只完成了一次，那麼另外兩次呢？

    「小七，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阿特金斯試圖展開突襲；但我通過防守閱讀，然後對進攻鋒線進行了安排，有效地堵截了對手的突襲，這也算是完成任務？」認真思考了一下，陸恪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是的。」小七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雖然小七沒有進一步地解釋，但陸恪卻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對於四分衛來說，與防守球員直接對抗，這不是他們的打球方式，即使是跑動四分衛也是如此，四分衛的本職工作終究還是傳球，與防守鋒線的對抗，這是進攻鋒線的工作；那麼，四分衛是如何對抗防守組的呢？

    防守閱讀，進攻佈陣，戰術安排。四分衛通過自己的觀察和智慧，有效地利用自己隊友的優勢，完成對防守球員的攔截，組織一個有效的保護口袋；然後通過接球球員的跑動路線以及不同戰術的搭配組合，帶領球隊完成推進。

    作為球隊的大腦，四分衛的身體對抗能力很重要，在口袋撕破的情況下，他們的反抗空間十分有限，所以抗擊打能力確實重要；但更為重要的還是戰術思維、戰術意識以及危機捕捉——

    通過進攻鋒線的安排，四分衛可以狙擊防守鋒線的突襲；通過短傳戰術的設計，四分衛可以在防守組發起有效的對抗之前，完成推進；通過錯位戰術的預判，徹底打亂防守組的陣型，進而帶領球隊持續推進。

    真正頂尖的高明四分衛，可以站在口袋之中，根本不需要任何肢體接觸，就可以完成所有進攻，猶如砲台一般。這，才是球隊大腦的本質意義。

    在新生代跑動四分衛漸漸興起之後，傳統口袋四分衛依舊佔據聯盟的主要地位，這就是最直接的體現。兩萬種戰術安排，遠遠比人們想像得還要更加複雜。

    當然，這僅僅只是「頂尖」四分衛。對於大部分平均水準的四分衛來說，他們不具備閱讀防守和提前預判的能力，那麼就需要一個更加強勁的戰術體系，通過進攻組教練的安排，有效利用進攻鋒線；又或者是更為簡單一些，通過頂尖的進攻鋒線球員，為自己提供紮實的口袋保護。

    在今天的比賽之中，陸恪成功地為自己構建了一個不算紮實卻行之有效的口袋，尤其是在第四節比賽之中，多次成功的戰術錯位，徹底摧毀了猛虎隊的防守陣型，然後摧枯拉朽地拉開距離，收穫了比賽的勝利。

    所以，陸恪完成了特殊任務。在與阿特金斯的對決之中，佔據了上風。

    每一週重新解讀特殊任務，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現在，陸恪進一步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經歷過比賽之後，陸恪腦海之中有幾個不同的加點方案。

    首先，他確實需要提高身體素質，一是速度，二是力量，三是爆發力。在面臨口袋撕破的情況下，他需要自己儘可能地閃躲第一次擒殺，否則，七十一分的持球跑動能力和七十分的跑動傳球能力都沒有發揮餘地了；即使無法閃躲，身體對抗能力也需要提升，避免出現潛在的受傷可能。

    今天沒有受傷，不代表下次也不會受傷。

    其次，他需要提高自己的假跑真傳和護球能力。這兩項數據，現在都慘不忍睹，前者是四十五分，後者則是五十九分，在今天的比賽之中，他就因為這兩項技術而丟掉了一次球權。

    對於橄欖球比賽來說，每一次失誤所導致的球權轉換，這都可能是致命的。

    再次，他還是需要提高自己的戰術意識和觀察視野。這是今天特殊任務所帶來的一點啟示。

    其實，這兩項數據都十分不錯，戰術意識是七十五分，觀察視野是七十分，雙雙達到了平均水準。原本，陸恪以為如此分數就已經足夠了，暫時不需要擔心；但經歷過今天比賽之後，尤其是特殊任務之後，陸恪意識到，距離一名優秀四分衛還是有所差距，他還需要進一步提升。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陸恪可以把分數全部疊加到身體素質之上，可是四分衛專項技術的提升就將暫時放緩步伐，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身體對抗能力提到了提升，但四分衛專項技術則相對放緩腳步。比賽進程之中，無法通過四分衛技能有效打開局面，反而會面臨更多的衝撞；雖然說身體素質提高之後，這些衝撞都可以承受下來了，可是球隊依舊無法推進、無法取得勝利。

    就好像一個烏龜殼一般。對手無法突破，同樣，他也無法突破。

    相反，陸恪集中註意力提升四分衛的專項技能，通過戰術佈置和傳球技能打開局面，在對手撕破口袋之前，完成推進；但比賽場上瞬息萬變，如果對方及時突破，與陸恪發生了身體衝撞，那麼今天比賽之中面臨的困境，也還將持續下去。

    這是一個取捨問題，沒有絕對的優劣，只有相對的優先。不過，陸恪也無法確定，戰術意識和觀察視野這兩項技能，到底要提升到什麼程度，他才能真正地掌控比賽，繼而避免身體對抗的劣勢呢？

    三種加點方案，三種不同方向，同時也將引導走向不同的結果。這是一個選擇難題。

    深呼吸一口氣，陸恪沒有著急著加點，而是先驗收自己的特殊任務獎勵，「點數彩券+1，未知特殊技能包+1」，率先打開了熟悉的後者，經歷了絕對步伐和子彈時間之後，陸恪對於特殊技能包已經有了一定瞭解。

    伴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小七的聲音傳了過來，「恭喜你收穫特殊技能』銅皮鐵骨』，使用次數3/3」。

    這是一個全新的特殊技能，沒有太過驚訝，輕車熟路地打開了下拉菜單，開始閱讀技能說明，比起子彈時間來說，這一項技能就簡單了許多。

    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銅皮鐵骨，在遭遇強力撞擊或者擒殺的時候，使用該技能，陸恪的身體技能就將進入巔峰狀態，不害怕任何形式的撞擊與對抗，不僅不會受傷，而且也不會感覺到任何副作用。

    這就意味著，陸恪有三次機會，可以毫無顧忌地放任對手前來撞擊自己；可是，哪一名四分衛會如此愚蠢，站在原地，等待對手來撞擊自己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口袋完全被壓縮或撕破的情況下，四分衛已經無處可逃，強迫中獎地遭遇擒殺，那麼此刻「銅皮鐵骨」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但，有一個缺點，「小七，這不是被動技能，而是主動技能，如果遭遇了擒殺，我怎麼可能有時間召喚技能呢？」所有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四分衛的所有註意力都在傳球之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防守球員的出現，尤其是來自盲側的擒殺。

    「心隨意動。」小七似乎可以感受到陸恪的無奈，簡單的解釋完畢之後，又主動做了補充，「當你感受到撞擊的時候，只要召喚特殊技能，所有的撞擊力都會被抵消，身體也不會感覺到疼痛。」

    「那……為什麼不乾脆設置成為被動技能呢？」陸恪進一步提問到，這樣的話，他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展開傳球，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盲側了。

    「在進攻之中，有的撞擊是可以避免的，但因為大意或者失誤，導致了擒殺和撞擊，這些情況，你可以自主選擇，是否使用特殊技能；如果是被動技能的話，這就等於浪費了機會。」小七難得地表現出了耐心，解釋了所有疑問。

    陸恪恍然大悟，簡單來說就是好鋼用在刀刃上。如果是被動技能，那就沒有選擇餘地了，也許是來自右側的擒殺，他完全可以嘗試依靠自己的腳步，迴避擒殺；相反，主動技能的話，遭遇盲側擒殺時，他就可以立刻使用。

    絕對步伐，這是沒有後顧之憂的傳球技能；而銅皮鐵骨，這則是遭遇擒殺那一剎那的亡羊補牢。

    不得不說，如果使用得當，銅皮鐵骨可以在比賽之中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出色效果，現在陸恪腦海裡就已經浮現出了幾種使用方案。

    「那麼，沒有持續時間限制？」陸恪追問到。

    「僅限於撞擊次數，沒有時間限制。」小七的回答，讓陸恪吃了一顆安心丸。

    在今天的比賽之中，第二次擒殺裡，陸恪同時遭遇了兩名防守球員的夾擊擒殺。如果擁有銅皮鐵骨的話，比賽的情況就會有所改觀了；而且，沒有時間限制，這也意味著不用擔心二次撞擊，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的。

灣區之王 239彩券抽獎

    特殊技能包，這是熟悉的老面孔了，銅皮鐵骨一共有三次使用機會，另外絕對步伐還有一次使用機會，如果可以合理運用，那麼可以成為扭轉比賽的利器。

    但，點數彩券卻是全新的，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完全摸不著頭腦。

    陸恪嘗試性地點開彩券，「砰！砰砰！」腦海裡的那一片湛藍色背景之上，瞬間就開始綻放煙花，然後小七那專業而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恭喜，打開點數彩券，贏得基礎點數，五點；贏得特殊點數，一點。」

    那沒有情緒的聲音，配合著煙花的聲響，畫面著實有些違和，但陸恪卻已經習慣了，毫不在意，眼神微微一亮，「這是點數抽獎彩券嗎？就好像足球彩票或者福利彩票一樣？」

    「是的。打開點數彩券，有機會隨機獲得點數。」小七敬業地解說到。

    頓時，陸恪就喜上眉梢，剛剛還在思考著加點策略，伴隨著比賽的進行，他的不足和短板似乎越來越多，點數的需求也在持續增長；連續兩週比賽任務都收穫了七個基礎點數，依舊是杯水車薪，現在居然有了點數彩券，自然而然就收穫了點數。

    「這算是系統的嘉獎嗎？」陸恪呵呵地笑了起來，「是不是就連你也看不下去了，覺得我的成長速度還是不夠快？又或者是，對手研究我的速度著實太快了？於是，這才有了彩券？nfl和ncaa，比賽強度確實是天差地別。」

    欣喜之後，陸恪還是認認真真地閱讀了一下點數彩券的說明，然後笑容就這樣僵硬在了嘴角，幾乎就要笑不出來了，「小七，點數彩券的獎勵點數上限是二十點？」

    「是的。」小七敬業地解釋到，「最高上限是二十點，最低下限則是零點。恭喜，你今天的運氣不錯。」

    「……」陸恪啞口無言，愣在了原地，轉念想一想，卻也是如此。

    「0-20」，這是一個非常廣泛的區間，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低於，至少，他沒有抽到可憐的零點，否則那才是真正的空歡喜一場；雖然不是最高的二十點，但做人不能太貪心。

    道理說來，人人都知道，但內心還是難免有些失落，陸恪只能是長嘆一口氣，努力地將視線從點數彩券的說明文之上移開。

    在點數彩券之中，有機會開出基礎點數和特殊點數。基礎點數的範圍是「0-20」，而特殊點數的範圍則是「0-5」，運氣蓬爆的話，一張彩券就可以發家致富了；但運氣倒霉的話，即使擁有點數彩券，那也是一無所有。

    正如小七所說，今天陸恪的運氣不算是頂尖，但至少抽中了點數，而且是特殊點數和技術點數都抽中了。人，可以有野心，卻不能太貪心。

    收拾好心情，重新恢復平靜，陸恪這才開始思考加點方案。

    在正式投入思考之前，一點特殊點數先疊加到了「預判」選項之上。

    目前隱藏屬性只有這一點，特殊點數的疊加也不需要猶豫，加點之後，「預感」技能的分數來到了七十八分，對於四分衛來說，這絕對是無比難得的屬性之一，搭配戰術意識和觀察視野使用，效果更佳。

    隨後，陸恪靜下心開始衡量。比賽任務的七個基礎點數，加上點數彩券的五個基礎點數，這意味著他現在一共有十二個基礎點數，應該如何疊加。

    第一週比賽結束之後，他選擇了添加身體素質的相關選項，漸漸適應nfl的比賽強度和節奏，這一點，在今天的比賽裡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第二週比賽結束之後，他選擇了回歸四分衛長項的加點，繼續發揮四分衛的專項技能，尤其是戰術意識的分項，這也成為了今天贏得比賽的關鍵。

    那麼，今天呢？

    認認真真地重新回顧了今天的比賽，還有今天的特殊任務，視線在各項技術之上來來回回移動，最後，陸恪做出了選擇。他堅信著，沒有錯誤的選擇，只有合適的選擇，他必鬚根據自己當下的情況選擇加點。

    首先，陸恪將五個基礎點數疊加在了戰術意識之上。

    原本，這一項技術已經是七十五分了，是陸恪的長項技能之一，現在更是一鼓作氣來到了八十分；於是，這也成為了精神素質、意志力以及長傳準度之外，陸恪第四個達到八十分的技術單項。

    其次，陸恪又選擇了五個基礎點數，疊加在了觀察視野之上。

    同樣，這也是陸恪的長項技能之一，之前是七十分，現在則是七十五分，對於防守的閱讀、對於傳球的空檔，勢必將會有更進一步的理解。

    如此一來，七十五分的觀察視野，八十分的戰術意識，七十八分的預判，還是八十分的意志力，陸恪在傳球方面的技藝將會進一步得到提升，甚至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如同今天的特殊任務所述，以四分衛的長處，對抗防守組的長處，這是優先之道；歸根結底，陸恪還是一名口袋四分衛，想要成長為卡姆-牛頓那樣的跑動四分衛，乃至於阿隆-羅傑斯那樣相對全面的四分衛，需要更漫長的時間，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不過，十二個基礎點數，陸恪沒有全部都疊加完畢，而是留下了兩個基礎點數，加到了速度這一分項之上。

    速度，之前的分數是六十八分，現在則來到了七十分。

    其實，陸恪內心還是有過衡量的。速度，加速度，爆發力，力量，這四個身體素質的相關選項之中，他希望能夠進行加點，像是補鍋匠一般，一點一點地彌補自己的短板。雖然說，四分衛的大腦才是球隊的核心，但遇到意外情況，他也必須保證自己不會受傷。

    相較而言，力量的疊加是最為直接的，增加身體的對抗能力，目前這一個分項也只有六十一分，在各個基礎選項之中，除了五十分的敏捷之外，這就是最低的分項了。

    但考慮到了剛剛獲得的特殊技能「銅皮鐵骨」，在近距離的對抗之中，他擁有了三次強硬對抗的能力，尤其是盲側的突襲危機，暫時得到了緩解，至少，短時間之內，這不是燃眉之急。

    而盲側之外，防守球員從其他方向突破，試圖完成突襲，這是陸恪視線餘光可以捕捉到的危機，足夠靈活的腳步和足夠輕盈的速度，這將為陸恪創造躲避擒殺的一線生機；更何況，跑動傳球和持球跑動這兩項技能的分數都已經達到了七十分，這意味著，陸恪具備了一定的擺脫並伺機進攻的能力。

    正是因為如此，陸恪選擇了疊加速度。當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兩個基礎點數疊加之後，速度就進入了七十分，量變完成了質變，情況又將有所不同。

    如此技能疊加完畢之後，陸恪的四分衛技能以及口袋生存能力又進一步得到了升級。

    不過，最為遺憾的是，假跑真傳和護球能力，這兩項技能依舊沒有得到提升。

    現在，陸恪只能期待著，要麼就是自己提前預判，口袋保護紮實一些；要麼就是自己的雙腳跑得快一些，避免凶狠的擒殺。至於假跑真傳和護球能力的加點，只能等待下一次的良機了。

    取捨之間，十二個基礎點數又一次揮霍一空，然後陸恪這才注意到：中傳準度！

    他忘記疊加中傳準度了，這一項技能現在只有六十七分，今天傳球未完成的選擇，大部分都是來自於中傳區域，他之前還想著，如果收穫了基礎點數，那麼就一定要盡快把中傳準度也提升到七十分，否則，僅僅依靠短傳和長傳，戰術選擇還是有太多侷限。

    但，他居然忘記了！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看著重新歸零的基礎點數，陸恪輕輕吐出了一口氣，說服自己，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不要操之過急；就好像日常訓練任務一般，堅持了足夠長時間之後，收穫終歸會到來的。

    晃晃悠悠地，球隊大巴就抵達了下榻酒店。

    今天的比賽是上午開球，比賽結束之後，午飯時間都還沒有結束，但在更衣室裡折騰瞭如此之久，現在已經過了飯點。

    鮑比-英格拉姆站在大巴門口，揚聲說道，「現在，大家先前往自助餐廳，享用午餐。四十五分鐘，你們有四十五分鐘時間完成用餐；而後回到房間收拾行李，下午三點三十分，我們必須在酒店大堂集合，前往機場。」

    客場比賽就是如此，他們需要提前抵達陌生城市備戰，比賽結束之後還需要長途跋涉回家。可以的話，每一支球隊都渴望在主場完成比賽。

    「明白了嗎？四十五分鐘，用餐；收拾行李，三點三十集合！不要遲到！」鮑比再次強調到，而後讓開了道路，讓球員們可以陸續下車。

    陸恪和洛根、馬庫斯幾個人，有說有笑地跟隨著球員們走下了大巴，他們正在討論著傑伊-福克斯。大學畢業之後，他們各奔東西，卻又能以這樣巧妙的方式重逢，確實是一種緣分他們是菜鳥球員，傑伊是菜鳥記者，互幫互助，這樣也挺好的。

    「斑比。」在熙熙攘攘的球員談笑聲之中，鮑比的聲音響了起來，惹得洛根和馬庫斯等人又一次起鬨，調侃著陸恪「享受特殊待遇」，但順著聲音看過去，他們卻一個個都稍稍愣了愣。

    鮑比不是一個人，站在他身邊的是一位頭髮灰白的老年人，西裝革履，身姿如松，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抱歉，打擾了你的午餐時間。請問，我們可以談一談嗎？如果我有這個榮幸，我們可以一起共進午餐。」

    陸恪微微張開了嘴巴，顯然也沒有預料到來人，然後啞然失笑，輕輕點了點頭，「沒問題。」轉過身，朝著洛根和馬庫斯等人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陸恪就朝著老人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灣區之王 240私人訪客

    站在原地，目送著陸恪離開的背影，洛根和馬庫斯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面面相覷，交換了一個眼神，洛根開口說道，「你想的和我一樣嗎？」

    馬庫斯認真地點點頭，「是的，一樣。我剛才在想，難道那是金主？」

    「滾！」馬庫斯沒有來得及說完，洛根就直接用手肘狠狠地給了馬庫斯一下，然後兩個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洛根這才說道，「我是在想，那個人看起來很眼熟，總覺得是一個重要角色，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萊赫-斯泰恩伯格。」身後傳來了聲音，兩個人回頭一看，赫然是阿爾東-史密斯，朝著陸恪和老人離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說出了正確答案。

    名字著實有些繞口，馬庫斯的第一反應還沒有回過神來，細細地咀嚼了兩遍，思考著，這到底是哪一位重要人物；而洛根則靈光一閃，打了一個響指，「對，萊赫-斯泰恩伯格！」

    喜悅和驚訝的表情同時湧上眉梢，洛根重重地撞了撞馬庫斯的肩膀，「就是那個傳奇經紀人，一個時代一個球員，現在他手上就只有一名nfl球員，大本。」

    馬庫斯的嘴巴漸漸張了開來，震驚的神色從瞳孔深處湧上來，因為太過驚訝太過震撼，以至於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然後轉過身看向了阿爾東，投去了求證的視線，眼神清楚地表達了他的意思：真的是那名經紀人嗎？

    在物慾橫流、利益至上的當代社會裡，萊赫-斯泰恩伯格是絕對獨樹一幟的經紀人，相比起金錢來說，交情更重要；相比起利益來說，球員更重要。這樣的經紀人，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但萊赫不僅真實存在著，而且還是業內數一數二的絕對頂尖。

    眾所皆知，萊赫看中的球員。首先絕對是潛力無限，其次也勢必具備獨到之處。

    撇開其他不說，「萊赫-斯泰恩伯格屬意的球員」，僅僅是這一個頭銜，就足以吸引無數經紀人蜂擁而至了，籍籍無名的球員都可能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

    正是因為萊赫專注於一名球員的作風，手中的所有資源也都是集中在這一名球員身上，包括贊助場上，包括媒體資源，包括危機公關，這都是頂尖之中的頂尖，給予這名球員最高待遇。

    本-羅斯里斯伯格就是最好證明，大本在場上表現著實不俗，而在場外則也是惹是生非的高手，他不僅無證駕駛導致了頻臨死亡的車禍，引發了無數爭議；而且還前後兩次都捲入了/性/侵/醜/聞之中，甚至已經告上了法庭，直接導致大本丟掉了不少廣告合同。

    但正是在萊赫的經營之下，大本依舊是匹茲堡當之無愧的「國王」，就好像佈雷特-法弗在綠灣的待遇一般。

    每一位球員都渴望成為萊赫手下的球員，可是這位挑剔的猶太人，卻從來不願意鬆口，三十年如一日，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行事準則，這也成為了nfl的一道風景線。對於每一位職業球員來說，「萊赫-斯泰恩伯格」這個名字都是如雷貫耳的。

    今天，萊赫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阿爾東用力地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我很確定，他就是萊赫-斯泰恩伯格。在今年的選秀大會之上，他出現在小綠屋裡了，我的經紀人還專門帶我過去打招呼。不僅僅是我，幾乎所有首輪秀的經紀人都主動過去打了招呼，我不會認錯的。」

    阿爾東-史密斯是今年的首輪秀，終究還是不同的，在ncaa賽季還沒有結束之前，他們就已經有經紀人找上門了；即使是洛根和馬庫斯，新秀訓練營結束之後，根據選秀行情，他們也都簽約了自己的經紀人。

    至於陸恪，他的比賽參考樣本著實太少，不確定因素太多。即使新秀訓練營表現出色，但還是沒有經紀人找上門。

    在nfl的選秀之中，球探們、球隊們和經紀人們觀察一名球員，往往需要三年到四年時間，每一名球員的資料都可以堆滿整個書架，反反覆覆地全部觀看，三天三夜也看不完，尤其是那些首輪秀球員，每個人的優點和缺點，哪怕是私生活裡的一件小事，都會被放在顯微鏡底下觀察。

    選秀，選擇的是球隊的未來，沒有人會掉以輕心。

    像陸恪這樣，在新秀訓練營裡一閃而過的流星，數不勝數；但真正決定球隊選擇的，還是他們過去三年、四年的球場表現。而這恰恰是陸恪所缺少的。所以，新秀大會之上，陸恪落選了；同樣，經紀人也沒有上門詢問。

    陰差陽錯之下，陸恪等到了萊赫-斯泰恩伯格。

    馬庫斯和洛根張大了嘴巴，然後交換了一個視線，同時鬼哭狼嚎起來，「吼吼吼，斑比要發財了！斑比要發財了！」

    旁邊的其他隊友們也紛紛上前詢問，轉眼之間，消息就猶如長了翅膀一般，席捲了整支球隊，不少新秀球員們都跟著起鬨，想要過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傑瑞-馬奎爾（jerry-maguire）」到底是什麼模樣這個外號是來自於根據萊赫-斯泰恩伯格個人經歷改編的同名電影「甜心先生（英文電影名是jerry-maguire）」，由湯姆-克魯斯主演。

    舊金山49人的球隊開始熱鬧了；而陸恪和萊赫則漸行漸遠，前往了餐廳，將這些紛紛擾擾都暫時留在了身後。

    「恭喜今天再次收穫了勝利。」萊赫和陸恪朝著酒店餐廳的方向邁開了腳步，只是步伐稍稍放慢了一些。萊赫沒有著急著直接切入主題，而是閒聊了起來。

    「謝謝。」陸恪落落大方地接受了道賀，「我不知道，你居然也在辛辛那提。」

    萊赫雙手背在了身後，面帶笑容地看著陸恪，沒有說話，但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卻流露出了長輩看待小輩的目光，飽含著笑意，認認真真地打量著，過了一小會，他才接著說道，「拜託，你應該更加聰明的；又或者說，你應該更加自信的。」

    陸恪啞然失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專門前來辛辛那提，就是為了觀看我的比賽？」

    「這樣才對，我就知道你足夠聰明。」萊赫輕輕頜首表示了同意，讓陸恪不由莞爾，「我需要近距離觀看一下你的比賽。你知道，坐在電視機前和坐在比賽現場，觀看到的比賽是截然不同的。你相信嗎？」

    「當然。站在球場之外和站在球場之上，這也是截然不同的。」陸恪的回答方式，並不落下風，絲毫感覺不到緊張和侷促。

    要麼就是他根本不認識萊赫，不知道萊赫意味著什麼；要麼就是他擺正了心態，對於萊赫的出現，坦然面對。

    就萊赫個人而言，他傾向於後者。「我無法想像四分衛站在場上，指揮比賽的時候，那是一種是沒有感受。」

    「事實上，你沒有感受。」陸恪微笑地說道，「所有的情緒，其實已經徹底消失，戰術、戰術、戰術，腦海裡只有這一個想法。至於那些緊張和慌亂的情緒，它的存在方式是隱藏的，可能是傳球動作的變形，可能是傳球力量的失控，這些是我們沒有辦法控制的；所以，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集中，集中，再集中，然後期待著，自己可以重新掌握主動權。」

    「那麼，你掌握了嗎？」萊赫突如其來地詢問到。

    罕見地，陸恪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認真想了想，「我以為我掌握了，但我依舊正在學習中。」

    對於競技體育的球員來說，他們必須自信，只有真正地相信自己，才能創造奇蹟，任何一點自我懷疑，都可能導致不同的結果；但同時，他們不能盲目自信，只有意識到自己的短板，也只有正視自己的不足，才能變得更加強悍。這是矛盾的，卻是共存的。

    這一點是競技場上的真理。對於新秀球員來說，尤其是天之驕子來說，他們卻需要經歷過無數摸爬滾打和寒霜磨礪，才能打磨出來；但陸恪卻已經品味出了輪廓也許，從大學陪練時期，他就已經開始學習了。

    萊赫喜歡陸恪身上的這種氣質。這是十分獨特的，他不確定是否與陸恪的華裔移民身份有關，也不確定是否與陸恪的坎坷職業生涯經歷有關；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氣質正在融入他的比賽之中，假以時日，可能將成為他左右比賽的關鍵。

    「滋滋滋」，口袋裡傳來了手機震動的聲音，剛好在話語間隙之中響起，格外明顯。

    陸恪朝著萊赫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然後掏出了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而後就直接關閉了，再次丟回口袋裡；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再次開口，手機居然又一次震動了起來，陸恪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整個舉動流程。

    萊赫笑呵呵地說道，「你可以接電話，我不介意的。」

    陸恪擺了擺手，隨口說道，「不，沒事，沒事。只不過是一些推銷電話罷了。」

    「如果那些經紀人聽到你的如此形容，他們勢必要心碎了。」萊赫輕聲調侃到。

    陸恪的笑容在嘴角稍稍停了停，最後上揚起來，「我相信，他們沒有那麼脆弱，他們可以接受的。」

    正如萊赫所猜測的，剛才的兩個來電都是來自體育經紀人的；但陸恪都沒有接聽。就在此時，手機又第三次響了起來，只是這一次是短信。

    陸恪再次掏出了手機，乾脆調整了靜音，然後把手機丟回了褲子口袋之中。這下，總算是清淨了。

灣區之王 241震盪效應

    常規賽進行了三週。第一週，舊金山49人的勝利，可以說是奇兵致勝；第二週，舊金山49人的勝利，可以說是幸運女神；那麼，第三週，舊金山49人的勝利，則是強強對碰之中以硬朗的作風完成了虎口拔牙。

    藉口和質疑勢必還會存在，但三連勝卻已經證明了陸恪的能力。作為橫空出世的新秀四分衛，陸恪的市場行情自然是水漲船高。

    和家裡、坎蒂絲通話結束之後，來電和短信斷斷續續地一直在進來，前前後後已經有二十多個來電以及五十多條短信了作為聯盟三十二支隊伍三十二名四分衛之中，唯一一名沒有經紀人的球員，陸恪現在真正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炙手可熱」。

    「我很幸運，我們現在在辛辛那提。」萊赫意味深長地說道。

    雖然說，辛辛那提是一個巨型交通樞紐，但這裡卻不是體育經紀人最理想的駐紮城市；聯盟之中的頂級經紀公司，超過百分之八十都選擇了洛杉磯和紐約作為大本營。

    今天的客場比賽在辛辛那提，所以即使那些經紀人再著急、再迫切，電話和郵件也是他們的最佳選擇。相較而言，第二週比賽結束之後，就已經開始行動的萊赫，再次搶佔了先機。

    陸恪一下就聽明白了話語裡的深意，輕笑了起來，「你又怎麼確定，面對面的交談，可以讓你佔據先機？」

    「給我一個』我不是最合適經紀人』的理由。 」萊赫根本不慌張，輕描淡寫的一句反駁，就讓陸恪不由語塞。

    可是，陸恪卻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就可以擊敗的對手，「那麼換一種說法，你又怎麼能夠確定，我就是那個正確的選擇呢？」

    「你對自己不確定？」

    「不，我對自己充滿了確定；現在的問題是，整個聯盟裡的每一個人都不確定。」

    這一來一往的對答，速度非常之快，幾乎沒有思考時間，僅僅只是以本/能的反應在交談，突然，萊赫就停頓了下來，沒有繼續接下來，眼底流露出了笑意，轉移了視線，也收斂了鋒芒，接著說道，「聽說，你在大三擔任陪練的時候，就是一個瘋子。」

    萊赫沒有回答陸恪的疑問，而是更換了話題；話題的選擇也非常有趣，陪練生涯。

    對於聯盟來說，對於教練來說，陪練生涯是沒有參考價值的，因為陪練沒有系統的戰術訓練，也沒有系統的體能訓練，他們的作用更像是活動的沙包。那段生涯，幾乎用一句話就可以總結了。

    萊赫卻提起了陸恪的陪練生涯。

    事實上，萊赫不僅僅是展開了調查，而且還親自詢問了陸恪的大學隊友，凱文-普瑞斯、約翰-沃德等等，那些遠離體育賽場的名字，萊赫都親自拜訪了。

    對於萊赫來說，他選擇一名球員，天賦很重要，能力很重要，但在這之外，意志力、比賽氣質和個人作風也十分重要像大本那樣不斷在場外惹是生非的運動員，萊赫不介意為他收拾爛攤子，但對於職業生涯的延長確實是不利的。

    2006年的車禍，大本無照駕駛，差一點就躺在醫院，永遠醒不過來了。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萊赫挑選球員的眼光和要求，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主要看你如何定義瘋子。如果全心全意投入訓練，竭盡全力履行自己的職責，那麼我承認。」陸恪一臉坦然，絲毫沒有被揭短的侷促和不安，「但老實說，在訓練這方面，真正的瘋子是jj-瓦特，你看過他的訓練嗎？上帝，和他相比，我簡直就是小羔羊。」

    「你和jj是朋友？」萊赫有些意外。

    雖然jj-瓦特是今年的新秀，但關於他的討論數不勝數首輪秀的討論都是如此。瓦特是一名一心一意撲在橄欖球上的球員，甚至可以說是「球痴」，在訓練之外，瓦特的朋友不多，私生活也十分貧乏，除了訓練還是訓練。

    陸恪和瓦特居然是朋友，萊赫確實不曾聽說過。

    「僅僅只是偶爾發發短信，討論一下訓練方案什麼的。我猜，我們不是朋友，應該是訓練夥伴。」陸恪打趣地說道，「就我想所說的，他才是一個瘋子。」

    萊赫呵呵地輕笑了起來，「某種程度來說，你也毫不遜色。我是說，今天的比賽。」

    「今天的比賽？」陸恪腦子裡浮現出了問號，不明所以。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傳球選擇太過冒險了，但比起前兩週來說，其實今天的比賽，他在傳球選擇方面已經相對保守了許多，主要還是因為基諾-阿特金斯帶來的壓力太大了，他必須謹慎自己的選擇，否則就可能製造抄截

    最終，今天抄截數為零。

    萊赫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而是來到了酒店後面花園的長椅旁，微笑地說道，「年紀大了，才走一點路就有點喘了，不如，我們在這裡坐一會，然後再到餐廳用餐，你覺得如何？」

    「沒有問題。」陸恪在萊赫身邊坐了下來，他還是有點摸不清楚萊赫的談話節奏，一個話題沒有說完，往往就直接切入了另外一個話題。如果這是採訪，陸恪是記者，那麼他會接過主動權；但這不是，所以陸恪也就隨波逐流了。

    「你應該保持冷靜的。」沒頭沒尾地，萊赫說道，似乎察覺到了陸恪疑惑的目光，「我是說，在球場之上，第二次撞擊倒地之後，你應該保持冷靜，誠實地告訴隊醫，自己的身體情況，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給予你最好的治療。為了一場比賽，堵上自己的未來，這不值得。」

    萊赫注意到了。

    作為旁觀者，同時還是一位將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在陸恪身上的旁觀者，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觀看比賽，而是觀察陸恪，所以，他注意到了隊醫的兩次上場，注意到了陸恪的手臂問題，也注意到了陸恪下場之後，隊醫和基普-克萊斯特的異常。

    陸恪張了張嘴，正準備辯解和反駁，萊赫卻接著說道，「就當是一個老人家，倚老賣老，給予你一些勸告吧，即使不喜歡，你也聽著。」那平靜的話語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這讓陸恪沉默了下來。

    「在nfl，我見過無數球員，也帶過無數球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也有自己的堅持，可能是夢想，可能是比賽獎金。你知道嗎？有人為了五十萬美元的獎金，威脅隊醫隱瞞自己的傷情報告，然後與球隊簽署了放棄追究責任的聲明協議，表示自己知道上場比賽的後果，但還是同意出場比賽。但事實上，他不知道。」

    萊赫轉過頭，深深地看向了陸恪，「你們不知道。」斬釘截鐵，不容置喙。「你們不知道比賽的後果，也不知道傷病的後果，準確來說，沒有人知道，即使是隊醫，即使是專家，他們也只能提供相對專業的意見，卻依舊無法控制疾病。因為他們不是上帝。」

    陸恪沒有開口，坦然的視線，稍稍有了一些閃躲。在比賽之中，天使和惡魔的較量之中，他聽從了惡魔的驅使。因為，他輸不起，他也放棄不起。

    「沒有什麼輸不起的。」萊赫似乎閱讀出了陸恪的想法，「2009年，震撼了整個聯盟的腦震盪新聞事件，餘波現在都還在影響著聯盟的方方面面，作為新聞專業的學生，你是否聽說過？不對，讓我換一個表達方式，你是否知道這個新聞意味著什麼？」

    2009年，「gq」雜誌刊登了一篇叫做「頭腦遊戲」的新聞，由兩名腦神經學病例專家聯手撰寫，他們揭露了數位橄欖球退役球員選擇自殺的真相，事實上，他們都在飽受著腦損傷後遺症的困擾。

    進入九十年代之後，聯盟對於腦震盪就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因為在橄欖球運動之中，身體撞擊是不可避免的，腦袋將會承受巨大的撞擊力和震盪力，腦震盪是必然的負作用之一。為了保護球員，聯盟出台了諸多法規，確保大家的安全。

    根據醫學檢測現實，那幾名橄欖球運動員都沒有腦震盪跡象，所以聯盟拒絕承擔責任，認為他們只是受困於自己的問題，比如酗酒，比如破產，諸如此類等等。

    但這兩名專家經過深入研究調查，卻第一次將職業橄欖球遠動員的cte問題帶到了公眾面前，真相令所有人震驚。

    所誒的cte，其實就是腦部運動創傷。在橄欖球運動中，每一位球員都需要承受成千上萬次腦補直接撞擊，可能引發暈眩、顫抖，乃至更加嚴重的身體不適。但，這些症狀都不符合腦震盪的病症，而且簡單的醫學檢查也無法檢測出來，必須花費更加昂貴的費用，進行深入檢查。

    換而言之，在腦震盪之外，所有職業球員都可能面臨腦部創傷的影響。事實上，聯盟早就已經察覺瞭如此真相，但他們卻擔心，這一事實公佈出去之後，影響一發不可收拾：父母拒絕將孩子送上球場，年輕人因為恐懼而放棄橄欖球，忠實球迷也會對球隊提出更多要求……

    這對於聯盟是致命的打擊，甚至可能動搖整個運動的基礎。於是，聯盟官方壓制了報告，並且否決了這些報告的科學性。一直到「gq」公佈之後，聯盟依舊表示了否認，甚至導致了訴訟。

    這起新聞事件，成為了2009年最轟動的新聞，美國第一運動面臨嚴峻挑戰。這就是萊赫所說的。

    ps，上述事件後來改編成為電影，「震盪效應（又名：腦震盪）」，由威爾-史密斯主演。

灣區之王 242誠摯邀請

    2009年的nfl新聞事件爆發之後，整個聯盟震動，整個北美都為之震動，現在兩年過去了，兩位專業的研究報告被證實了真實性，聯盟的信譽和威嚴遭遇了嚴峻打擊，即使他們動員了聯盟代表性的明星球員，呼籲大家不要太過恐慌，事情的影響還是無法制止。

    正如萊赫所說，這一起事件，至今影響著聯盟的方方面面，雖然整體而言，聯盟依舊在掩飾事情的嚴重性，但細節方面的政策還是發生了變動。

    比如說，腦震盪的重視程度空前。科林-卡佩尼克就是如此，腦震盪之後，沒有通過聯盟的官方測試，他是不允許參加比賽的；如果出現瞞報的情況，整支球隊都將遭受懲罰，即使是運動員簽署了自願協議都不允許這就是新出台的政策。

    再比如說，球員出現暈眩、顫抖以及身體不適的情況下，在球員的要求之下，球隊必須提供配套的深入檢查。這些檢查的費用全部包含在醫療保險之中以前之所以不願意做這些檢查，就是因為費用太昂貴，而且保險不報銷。

    諸如此類等等。在這之外，護具的高科技提升，還有對四分衛位置的進一步保護，相關政策正在一點一點地改變現狀。

    萊赫提起這個新聞，對於新聞系的陸恪來說，意思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只是，正如萊赫所說，在自己真正的面對難題之前，他們不知道所謂的「後果」到底是什麼。

    「表面看來，聯盟現在正在做出改變，但骨子裡，羅傑-古德爾（roger-goodell）就是一名商人，整個聯盟就是一場金錢的利益遊戲。」萊赫的話語是如此簡單，輕描淡寫之間，卻重若千鈞。

    羅傑-古德爾，nfl的總裁，2006年接任之後，爭議不斷，卻備受歡迎。原因很簡單，在他的帶領之下，nfl的市場價值成倍上漲，在達拉斯牛仔之外，其他頂尖球隊的市值也紛紛提升，平均水準全面超過了歐洲頂級足球聯賽。

    利益。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所以，除了你自己之外，沒有人會在乎你的健康和前途。」萊赫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但話語卻陰森森的，那種違和感反而是讓陸恪輕笑了起來，「你是一名落選新秀，你是一名華裔球員，對於百分之九十九的球迷來說，你無法承受球場上的碰撞，那是理所當然的。」

    「我知道，因為亞洲人不適合這項真正男人的運動。」陸恪輕笑了一聲，以一種嘲諷而戲謔的語氣說出來。

    這是事實，無需否認。劉/翔和姚/明為了贏得屬於自己的認可，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在他們之外，田徑賽場和籃球賽場，對於亞洲人的偏見依舊揮之不去。和陸恪一樣，現在在nba打拚的去年落選新秀林/書/豪，他們的境遇是何其相似。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陸恪腦海裡所有的思緒緩緩沉澱下來，慢慢理清了思路，肯定地說道，「我知道了。」

    「有的時候，可以咬牙硬拚，哪怕是血肉翻飛也值得一戰；但有的時候，卻應該學會放棄。歸根結底，保護自己是第一法則，這僅僅只是你的第一個賽季，擁有無限的未來，一切都有可能。最最重要的是，不要對隊醫說謊。是否可以上場，坦誠交代了之後，再來討論。」

    萊赫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一大堆，然後他就不由輕笑了起來，「抱歉，老頭子現在總是愛囉嗦。以前年輕的時候，不明白原因；現在總算知道了，因為我們看過太多，總是想要把經驗傳遞下去。你聽聽就好，喜歡就記下，不喜歡就忘記吧。」

    陸恪可以感受到萊赫的真誠。雖然陸恪沒有經紀人，但洛根、馬庫斯、阿爾東他們的經紀人，他都是知道的。

    那些經紀人從來不曾露面過，因為這些新秀球員還不夠大牌，也沒有取得足夠成績，不足以讓他們前來觀看訓練或者觀看比賽，他們手中還有更多資深的優秀球員需要照顧。在平時，與其說是經紀人，不如說是經紀人的助理在打理他們的日常。

    即使阿爾東是首輪秀也不例外。因為舊金山49人現在的防守組陣容相對比較齊整，阿爾東沒有贏得位置，更多是在比賽之中，以輪換球員的身份上場。

    眼前的萊赫，不僅僅是親自出現在辛辛那提，而且言談之中的關切也是如此真實。如果這是演技的話，陸恪只能說：這值得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你覺得我的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陸恪沒有回應萊赫剛才的關切，而是抓住了話語之中的另外一個關鍵詞，面帶微笑地說道。

    這一回，輪到萊赫稍稍愣了愣，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陸恪的表情，笑容大大地勾勒了起來，然後點點頭，「是的，我認為你有無限的可能。」

    之前，陸恪提起，「聯盟裡的每一個人都不確定」，萊赫沒有回應，而是轉移了話題；但這一次，萊赫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你不是一名天才。但，歷史上那些偉大的球員，大部分都不是天才。喬-蒙塔納、丹-馬里諾、湯姆-佈雷迪、德魯-布里斯，他們都不是天才，可是，他們所取得的成就和輝煌，卻是所有人一輩子都無法想像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萊赫認真地看著陸恪，那雙渾濁的眼神漸漸變得清亮起來，似乎想要看到陸恪內心的真實想法。陸恪卻輕笑了起來，說了一句題外話，「你沒有提起本-羅斯里斯伯格。」

    「哈哈。」萊赫爽朗地大笑了起來，「是的，大本也不是天才，但他距離偉大還有一段距離。」萊赫坦然地承認到，「因為，天才擁有得太多了，他們不需要爭取，這是上帝給他們的祝福，卻也是限制他們更進一步的詛咒。所以，天才僅僅只是天才，卻難以稱得上偉大。」

    「那麼佩頓-曼寧呢？特洛伊-艾克曼（troy-aikman）呢？約翰-艾爾維（john-elay）？oj-辛普森（oj-simpson）？泰瑞-布拉德肖（terry-bradsha）？他們又應該如何討論？」陸恪依舊沒有回答萊赫剛才的「為什麼」，而是繼續提起了一連串名字。

    這些名字的共同點就是：第一，選秀狀元，天之驕子，大學時期就是備受矚目的天才；第二，名人堂成員，即使是還未退役的曼寧，早早就已經確定了名人堂的位置。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也都是偉大球員的強力候補，至少足以躋身如此行列。

    萊赫沒有懊惱，也沒有憤怒，而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我修正一下話語。天才足以成就偉大，但卻只是小部分；真正偉大的球員，需要經歷磨礪和苦難，而這個過程著實太過漫長也太過艱辛，往往都是那些不是天才的球員能夠堅持到最後。」

    陸恪點點頭表示了肯定，但話鋒一轉，「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天才著實太少了，所以從比例上來說，躋身偉大的球員，似乎大部分都不是天才。」

    天才，終究還是天才，他們之所以被稱為天才，就是因為他們具備了成就偉大的潛力，至少是更大的成功幾率；還因為能夠被冠以天才的球員，終究還是少數。

    萊赫眼底流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總算是領教了陸恪的風範，「這也是一種解釋。」

    「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還是願意成為天才。」陸恪的調侃讓萊赫再次放聲笑了起來，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沒有辦法反駁，老實說，我也想要成為天才，好好享受一下屬於天才的特權和便利。那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笑容過後，萊赫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希望成為你的經紀人，代理你的一切事務。如果你有任何疑問，只要能夠幫助我拿到你的經紀代理權，儘管提出來。」

    「為什麼？」這是預料之中的邀請，胸口裡的喜悅和亢奮一股腦地湧動身上，激動得難以自已，但在脫口而出點頭答應之前，陸恪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開口詢問到。

    如果眼前僅僅只是一名普通的經紀人，他不會詢問如此愚蠢的問題。

    因為那些經紀人手下，往往有十幾、二十名球員，多一名不多，少一名不少；他們完全可以看在三連勝的份上，將陸恪簽約下來，未來的發展勢頭漸漸走高的話，就給予更多關注，反之，遺忘在某個角落裡，他們也沒有任何損失。

    所以，那些經紀人的邀約，只是投資的選項之一而已。陸恪自然不會詢問「為什麼」這樣的傻問題。

    但萊赫卻不同。這位經紀人，在漫長的五年乃至十年時間內，可能就僅僅只簽約一名橄欖球球員，謹慎，再謹慎，寧缺毋濫；但現在，他卻向陸恪發出了邀約，這確實太不正常了。

    陸恪對自己有信心，他堅定不移地相信著，自己可以走出一條不斷上升的發展曲線；但對於聯盟其他人來說卻不是，對於萊赫來說，也不是。那麼，為什麼呢？

    萊赫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眼底滑過了心滿意足的肯定。他喜歡陸恪的反應，即使欣喜若狂，依舊保持了一絲冷靜，對照陸恪在球場之上關鍵時刻的大心臟表現，相互印證，這確實是一件有趣的事。

    「如果我說，你是聯盟之中唯一的一位華裔四分衛，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商業潛力，你相信嗎？」萊赫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了一個疑問，然後看向了陸恪。

    陸恪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灣區之王 243炙手可熱

    且不說萊赫因為一名球員的商業價值而選擇簽約，這到底多麼荒謬

    大本顯然就不是聯盟之中最具商業價值的四分衛，即使在新秀時期，大本也不是那種具備商業潛力的球員，他不帥氣，甚至還有些笨重，他不善言談，甚至有些粗暴。但，萊赫還是選擇了大本。

    更何況，陸恪的商業價值顯然就是一個「理論層面」的推測而已。

    單純從商業價值來說，今年的新秀之中，卡姆-牛頓是更好的選擇，作為新生代跑動四分衛的代表人物，而且還是海斯曼獎得主，同時是狀元秀，再加上他帥氣的黑人形象，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牛頓的市場潛力都是更加值得看好的。這是客觀事實。

    而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美式橄欖球在亞洲是沒有土壤的。如果說歐洲市場，至少還有英式橄欖球在廣泛推廣之中，美式橄欖球進入也相對更加容易；但亞洲，這卻是一片荒蕪的處/女地，而且幾乎沒有群眾基礎，這就好像在美國推廣乒乓球一樣，充滿了太多難題，也充滿了太多不確定性。

    更為重要的是，陸恪身上所謂的「商業推廣」價值，必須建立在成績之上。陸恪必須每週都奉獻優秀的發揮，作為一名新秀，他的根基他的戰績都不太足夠；如果之後的比賽之中，賽場表現開始回落，那麼難度就更大了。問題在於，陸恪現在就連位置都還不是板上釘釘的。

    橄欖球終究還是和足球、籃球不一樣。足球和籃球在亞洲已經具備了成熟的市場，通過亞洲球員打開局面，這是一個熟悉的套路；而橄欖球，人們不明白球場位置、比分規則，甚至不知道這是用腳踢還是用手扔的，在這樣情況下，一名華裔球員能夠激起的波瀾，著實太過有限。

    可能僅僅只是一條新聞而已，又或者是多條新聞，一閃而過。就好像當年推廣達喀爾拉力賽一般，中國賽車手參賽之後，熙熙攘攘、沸沸揚揚的新聞推廣，最終還是沉寂了下去，沒有人給予更多的關注，群眾基礎終究還是太過薄弱。

    歸根結底，為了所謂的商業推廣價值，選擇簽約陸恪，這就是站不住腳的。也許是附加理由，卻絕對不是主要理由。

    看著陸恪那一張年輕稚嫩的臉龐，卻展現出了與年輕不符的老道，萊赫意識到自己沒有能夠讓陸恪上當，眼底再次滑過了一絲讚賞。不過，萊赫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然後抽出了一張一百美元的鈔票，遞了過來，「這就是我的理由。」

    一百元鈔票？

    陸恪微微愣了愣，遲疑地結果了那一張鈔票，但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也沒有來得及回答

    「斑比」，關鍵時刻，斜前方傳來了一個呼喚聲，陸恪和萊赫都雙雙抬起頭，順著聲音看了過去，洛根-紐曼手裡拿著手機，一臉困惑地站在酒店後面的出口，然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的。但… …」

    洛根聳了聳肩，看向了陸恪，接著說道，「安妮說，你不接手機，而且短信也不回。她給我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她那裡有一點情況。」

    陸恪頓時明白了過來，點頭示意了自己明白，不需要進一步解釋說明，萊赫就主動說道，「請，肯定有急事。」

    「安妮是我的母親。」陸恪還是禮貌地解釋了一句，然後表示了歉意，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朝著旁邊走了過去。

    江攸寧是一個沉穩的個性，雖然不說處變不驚，但也不是大驚小怪的類型。幾個小時之前，陸恪還在更衣室裡和江攸寧打過電話，報了平安；如果不是急事的話，她也不會三番兩次打電話，而且還詢問洛根了。

    「小恪，你怎麼手機都不接呢？」江攸寧接起了電話，立刻說道。

    「我調整靜音了。」陸恪可以察覺到一點異常，因為江攸寧在壓低著嗓音說話，似乎正在迴避著什麼，隱隱約約地，背景音還有些嘈雜，陸恪的眉頭不由蹙了起來，擔憂地詢問到，「媽，怎麼了？家裡有什麼情況嗎？」

    「家裡來了客人。」江攸寧的腳步似乎離開了客廳，來到了廚房，聲音稍稍恢復了些許，「說是體育經紀人，希望能夠和你簽約。一開始也就是想要和我們面談一下，說說對你職業生涯的規劃什麼的，我和你爸想著，這也挺合適的，瞭解一下情況，之前洛根家裡不就是這樣。」

    陸恪啞然失笑，輕輕收了收下頜，他已經知道後面的發展了，「所以，你們邀請對方到家裡坐了？」好客，陸正則和江攸寧都是好客的，十分喜歡邀請朋友到家裡來坐，紐曼一家就是這樣成為好友的。

    「客人都來到門口了，難道還像推銷員一樣把他們趕出去嗎？」江攸寧給予了肯定的答覆，「但他們進來之後，情況就有些複雜了。」

    「他們？」陸恪注意到了用詞的變化。

    「是的，現在已經有三名經紀人坐在家裡了，氣氛著實有些……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們三個之間倒是談得很開心，你爸也偶爾能夠插話，但感覺都是廢話，說的一點內容都沒有。」江攸寧的大實話，讓陸恪開懷地笑了起來。

    舊金山，坐落於灣區，距離洛杉磯有八個小時的車程，但如果是飛機的話，只需要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鐘就可以抵達，再加上機場和目的地之間的同行時間，最多兩個半小時就已經足夠；更何況，不少體育經紀人也都駐紮在舊金山

    因為洛杉磯沒有橄欖球球隊，在整個加州之中，舊金山49人的球迷就是最龐大的，奧克蘭突襲者以及更遠一些的聖迭戈閃電都無法媲美。於是，體育經紀公司的總部可能在洛杉磯，因為那是僅次於紐約的媒體之都，但體育經紀人則可能在舊金山辦公。

    儘管如此，舊金山49人和辛辛那提猛虎的比賽，從結束哨聲到現在，前前後後也就不過兩個小時、兩個半小時，顯然就有三名經紀人找上門了，這與新秀訓練營結束之後的情況，完全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那他們想要什麼呢？」看著江攸寧還在嘮叨，陸恪巧妙地引導著詢問到。

    「對，他們想要和你交談。詢問一下你的意見，然後討論一下對於你的職業規劃。」經過這些年的熏陶，江攸寧觀看比賽沒有任何問題，但對於整個體育產業的瞭解還是相對有限。經紀人？她所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來自於街道對面的紐曼家。

    「媽，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把他們送走好了。反正我現在也不在家，你們也沒有辦法代替我做決定。」陸恪出主意到。

    江攸寧皺了皺眉頭，「這樣真的好嗎？」但話語還沒有說完，「等等。」江攸寧又走了出去，電話聽筒裡傳來一陣喧鬧聲，即使隔著電話信號，即使隔著大半個美國，陸恪也可以感受到自己家裡的擁擠和熱鬧

    江攸寧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口的景象，三名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人士，爭先恐後地撲了上前，甚至開始扭打著彼此，推搡著彼此，只是為了能夠盡快走上台階。就好像落後半步，就要失去了什麼似得。

    但問題是，這裡沒有什麼值得失去的。

    「紳士們！紳士們！」江攸寧揚聲喊到，「屋子裡已經有三個了，所以，你們沒有必要爭搶。」然後，三個人就愣住了，面面相覷，有人揚聲詢問道，「女士，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體育經紀人，我沒有猜錯的話。」江攸寧瞪大了眼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江攸寧指了指身後的大門，「歡迎，請進，在客廳稍等。陸恪現在不在家，他在辛辛那提，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有什麼情況，先坐下來喝一杯茶，再慢慢交談。」

    說完，江攸寧就霸氣側漏地轉身回到了屋子裡，拿著手機進入了廚房，「呼，為什麼一群成年人卻幼稚得像是孩子？」江攸寧吐槽到。

    陸恪啞然失笑，「媽，我還在聽電話。」還是說，江攸寧把電話另一端的人，當做是她的朋友了？

    「我知道。」江攸寧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現在應該怎麼辦？我們應該瞭解什麼？體育經紀人，有什麼特別的嗎？他們幾個人，看起來都差不多，怎麼挑選經紀人？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奧斯汀和蒂芙尼喊過來，幫忙看看？」

    炙手可熱，這才是真正的炙手可熱。

    老實說，在體育經紀人行業之中，除了湯姆-康登那樣的頂尖大牌之外，最主要的構成依舊是小蝦米鯊魚只有少數幾隻。目前，全美擁有超過八百名註冊經紀人，而市場之中可以爭奪的客戶大概就只有兩千名左右。

    考慮到湯姆-康登一個人就收穫十幾名頂尖球員的合約，貧者越貧、富者越富。結果就形成了典型的僧多粥少局面。

    洛根和馬庫斯簽約的都是業界頗有名氣的經紀人，手中的球員數量上了兩位數，雖然缺少頂級大牌，卻也不是小蝦米；而那些資歷淺顯的經紀人，對於自己的球員勢必是鞍前馬後地服侍，就像是貼身保姆一般。

    順帶一提，還有一些助理，摸爬滾打之後，也搖身一變，通過考試之後，成為體育經紀人，這也是一條建立人脈、建立關係的捷徑。

    現在，陸恪就成為了無數經紀人追逐的對象。短短兩個半小時之內，六名經紀人上門？這確實非同尋常。

244甜心先生

    通過話筒，陸恪也可以感受到江攸寧的兵荒馬亂，一方面是體育經紀人確實是她所不熟悉的領域，另一方面則是六名經紀人一股腦地出現讓人措手不及。最重要的還是，關心則亂。

    江攸寧也明白一名頂級經紀人的重要性。雖然說，在現代社會裡，更換經紀人就是家常便飯；但可以的話，誰都希望挑選一名出色的經紀人，陪伴著一名球員走過漫長而艱辛的職業生涯，拋開場外的戲劇和狗血，讓球員真正地專注於賽場。

    「媽，媽，冷靜。」陸恪沉聲勸慰到，「你就把他們當做推銷員好了。不喜歡的話，就讓他們離開，反正我這個當事人都不在家。」

    「那怎麼能行。 」江攸寧連連搖了搖頭，「你現在已經正式進入聯盟了，怎麼樣，也要挑選一個靠譜的經紀人。我和你說，那些糟糕的、黑心的經紀人，騙錢還是小事，重點是，他們總是慫恿著球員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又或者是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好好的球員，就這樣葬送了職業生涯。」

    「媽，你是不是又看什麼超市小報了？ 」陸恪不由扶額，輕笑出了聲。

    超市小報，特指在美國超市裡免費發放的報紙，故事離奇，沒有根據，完全可以當做來看，比「故事會」還要誇張；但對於家庭主婦們來說，她們可以用來墊墊菜籃，又或者是打發片刻時間，還是頗受歡迎的。

    這樣的報紙依靠廣告贊助商過活，根本就不在乎故事的真實性，怎麼勁爆就怎麼來，而且還製造過不少波瀾，比如說「木乃伊懷孕」的新聞，還有「希拉里-克林頓（hilary- clinton）和外星人有外/遇」的新聞。

    「沒有。」江攸寧也是被陸恪逗樂了，一邊否認，一邊就輕笑出了聲，「你這孩子，我不是擔心你嘛。一個好的經紀人，到底多麼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 」

    聽著江攸寧的話語，陸恪的視線卻不由朝著萊赫所在的方向投射了過去。

    萊赫不驕不躁地坐在長椅上，沒有絲毫焦急，也沒有任何緊張，更沒有催促陸恪的意思。察覺到了陸恪的視線，他報以了一個微笑示意，而後就轉移了視線，看著旁邊的花園而不是拿出手機來，時時刻刻都處於忙碌狀態，反而有些悠閒得過分。

    低下頭，陸恪看著手中的一百美元鈔票。

    忽然之間，陸恪就明白了這張鈔票的意思。這是華盛頓紅皮的那一百元鈔票，當初黏貼在戰術手冊的背後，陸恪卻裝在了信封之中，送還給紅皮隊，並且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這件事，陸恪幾乎已經忘記了，現在再回想起來，恍若隔世；但，陸恪相信，萊赫絕對不會隨隨便便拿出一百元鈔票，勢必是有深意的，華盛頓紅皮是最好的解釋。

    這意味著，在過去兩週，乃至更久的時間裡，萊赫始終在認真而仔細地觀察著陸恪，今天的邀請，不是隨隨便便的一時興起。正如萊赫在外的名聲一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媽，你告訴那些經紀人，我已經擁有經紀人了。」陸恪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江攸寧愣了愣，「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爸知道嗎？」

    「就在剛剛。」陸恪輕笑了起來，「媽，放心吧，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個衝動的個性。這名經紀人，其實已經和我溝通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剛才，我覺得，也許他是最好的選擇。」似乎依舊可以感覺到江攸寧的擔憂和疑慮，陸恪聳了聳肩，「他很有名哦。」

    江攸寧啞然失笑，「有名不有名，我們怎麼知道；重點是，他好不好？他會不會好好照顧你？會不會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陸恪認真想了想，「媽，他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經紀人。」

    人情味，中國總喜歡講人情味，因為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建立起聯繫的，鄰里之間、朋友之間、家人之間，都是如此；美國雖然也講究家庭和朋友，也十分重視，但人情味卻淡薄了許多，而是以其他的方式，維繫著彼此之間的關係。

    作為陸恪的母親，江攸寧是瞭解兒子的。陸恪是一個有主見的，而且是一個聰明的，從小到大，從來不需要他們太過擔心，遇事沉穩，處變不驚，有時候甚至比他們兩夫妻還要更加鎮定。

    畢竟，在美國這裡，年輕人的適應還是比他們更快，所以，陸恪也更明白如何使用美國的方式去處理生活之中遇到的問題。

    當初選擇橄欖球是如此，後來選擇成為職業球員亦是如此；更難得的是，大學學業不僅沒有荒廢，還以優秀的成績畢業。

    所以，江攸寧沉吟了片刻，僅僅只是詢問了一句，「你想好了嗎？」

    「嗯。想好了。」陸恪重重地點點頭，表示了肯定。

    江攸寧也沒有更多的猶豫，「行，我知道了。那我和你爸需要做什麼？需要我們查一查嗎？」

    「如果爸爸有興趣的話，他可以打聽打聽。」陸恪也知道，父母終究還是擔心他的情況，於是主動說道，「至於那些經紀人，你就告訴他們，我的經紀人是萊赫-斯泰恩伯格。」

    「萊赫-斯泰恩伯格？」江攸寧重複了一遍，「好的，那就先這樣了，你記得按時吃飯，還有記得按摩和放鬆。」又交代了一次，這才掛斷了電話。

    回到客廳，江攸寧把陸正則喊到了一遍，兩夫妻嘀咕了一番之後，這才面向六名經紀人，禮貌地說道，「抱歉，陸恪已經正式簽約了經紀人，所以我想，他暫時不需要這方面的幫助了。」

    「已經簽約了？」其中一名經紀人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同行，確定大家都是一樣的疑惑：在今天之前，業內可沒有任何相關消息，陸恪怎麼可能突然就簽約了呢？「請問一下，陸恪簽約的經紀人是……？」

    但他也想不出陸恪糊弄他們的理由，所以，只能求證一番。

    「萊赫-斯泰恩伯格。」江攸寧報出了名字，然後就看到眼前六名經紀人猶如木樁子一般，愣在原地，瞠目結舌，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攸寧不解地看向了陸正則，用眼神詢問到，「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

    「誰？」一名經紀人再次出聲詢問到。

    「萊赫-斯泰恩伯格。」江攸寧又一次說道，「怎麼了？這個名字……你們沒有聽說過嗎？但，我很確定，陸恪已經完成了簽字。」至少陸恪是這樣說的。

    「不，不是，當然不是。」六名經紀人都連連擺手、搖頭，如果萊赫是一個無名小卒，那麼體育經紀人就沒有大牌了。「恭喜陸恪，萊赫是一位……十分優秀的經紀人。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六名經紀人，慌裡慌張、爭先恐後地離開了屋子，那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讓江攸寧和陸正則都是滿頭問號。

    與此同時，在北美大陸的另一側，陸恪重新回到了長椅旁，向萊赫表示了歉意之後，將一百美元遞了回去，可是萊赫卻搖了搖頭，「等你贏得超級碗之後，再給我吧。」

    果然，萊赫詢問了華盛頓紅皮。

    陸恪嘴角的笑容不由就上揚了起來，兩個人交換了一個視線，沒有說話，卻已經建立了彼此的默契和信任。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但是，在正式答應之前，陸恪還有一個疑問，「請問，你相信2009年的那份報告嗎？」

    「是的，我相信。」萊赫沒有猶豫，也沒有掩飾，坦蕩盪地看向了陸恪。那一份報告，真正關心的還是球員的健康和未來。

    「那麼，你有什麼建議嗎？」陸恪進一步詢問到。

    萊赫坦誠地搖搖頭，「沒有。橄欖球就是一項關於撞擊和對峙的運動，任何運動都無法避免傷病，橄欖球也是這樣。我唯一的建議就是：不要隱瞞傷病，哪怕僅僅只是一次感冒、一次肌肉痠痛，請務必，務必告訴我，還有，一定告訴隊醫。照顧好自己，剩下的事情，我們再慢慢交流。」

    說到這裡，萊赫抬起了右手，豎起了食指，虛空地輕輕點了點陸恪的額頭，「如果，你成為我簽約的球員，我只有一個要求：今天的情況，不能再出現了。你可以帶傷上場，但必須由我和醫生來決定，不允許說謊，也不允許自作主張。有必要的話，我會聘請一名私人醫生。這是唯一要求。」

    陸恪抿了抿嘴角，輕輕收了收下頜，「這很公平。」

    萊赫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成交？」

    「成交。」陸恪也回以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陸恪伸出右手，萊赫也伸出右手，兩 個人友好地握了握手，正式達成了合作協議。

    「很好，現在，我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午餐。」萊赫順勢就開始接管陸恪的生活了，「午餐結束之後，我們需要和律師通一個電話，瞭解一下合同，然後完成簽約。在這件事做完之後，我們再梳理所有的工作。怎麼樣，有問題嗎？」

    陸恪稍稍停頓了片刻，不由莞爾。這種感覺，有點奇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不，沒有問題。」兩個人站了起來，朝著餐廳方向走了過去，「所以，現在我們就算是合作夥伴了？」

    「是的，合作夥伴。」

    電影「甜心先生」的英文原名是「傑瑞-馬奎爾」，其實就是男主角的名字；但是進入中國之後，這部電影的名字卻翻譯成為「甜心先生」，原因很簡單：在當代商業經濟之中，像傑瑞-馬奎爾那樣專注於一名球員的經紀人，確確實實就是甜心先生

    除了慈善事業之外，沒有人會這樣做。

    現在，陸恪就成為了甜心先生的現實原型所選擇的下一名橄欖球球員。

245橫空出世

    陸陸續續地，常規賽第三週的所有比賽都結束了。

    對於舊金山49人的球迷們來說，球隊擊敗了辛辛那提猛虎，收穫了本賽季第一場客場勝利之後，成功實現了三連勝！這就是一場狂歡，美好得不像現實的狂歡！

    誰能夠想到，去年以五連敗開局的舊金山49人，在經歷了今年季前賽的四戰皆墨之後，卻在常規賽迎來了強勢三連勝？

    今年休賽期，舊金山49人經歷了翻天覆地的大清洗，整支球隊上上下下、由內而外幾乎清洗了將近半支球隊，痛定思痛，卯足精力，期待著恍然一新的蛻變，重新出發。

    類似的情況，在聯盟之中屢見不鮮，有的成功東山再起，fl之所以精彩，而且超級碗奪冠次數最多的僅僅只是匹茲堡鋼人的六次，原因就在於，各支球隊的實力無比接近，可能去年還在擺爛的球隊，通過休賽期合理的選秀和準確的交易，今年就搖身一變成為奪冠熱門。

    戰術的魅力，超越了身體的天賦，成為了橄欖球比賽最大的關鍵，這也是四分衛位置如此備受矚目的原因。

    現在看來，舊金山49人走在了正確的軌道之上。至少，截止到第三週為止，的確如此。

    三週比賽結束之後，保持全勝的球隊只剩下四支，布法羅比爾、綠灣包裝工、底特律雄獅以及舊金山49人。

    衛冕冠軍綠灣包裝工勢如破竹、不可阻擋，展現出了強大的競技狀態；同區死敵底特律雄獅也毫不示弱，緊隨其後，本週更是在加時賽之中擊敗了明尼蘇達維京人，豪取三連勝。

    另外，此前兩週雙雙實現連勝的布法羅比爾和新英格蘭愛國者，在本週展開了同區死敵的對決，最終比爾隊在主場以一記任意球的優勢，延續了不敗戰績。

    最後就是舊金山49人，由落選新秀四分衛陸恪帶領的舊金山49人，在新秀對決之中，擊敗了另外一名十四號新秀四分衛安迪-道爾頓，將第三場勝利收入囊中。

    事實上，這四支保持全勝的隊伍，其中三支球隊，去年的表現都無比糟糕。

    布法羅比爾的戰績是四勝十二負，底特律雄獅則是六勝十負，還有同樣六勝十負的舊金山49人。換而言之，除了綠灣包裝工之外，其他三支球隊都是「弱者逆襲」的典型代表，在2011常規賽季前三週打出了驚人的水平。

    這，就是nfl。

    在這之中，綠灣包裝工的阿隆-羅傑斯展現出了巔峰水平，三場比賽之中，傳出了八個達陣，一個抄截，四分衛評分的平均數值為133.5，強勢領跑整個聯盟，延續了上賽季奪冠的強勢，展現出了常規賽mvp的水準。

    毋庸置疑，現在的羅傑斯就是聯盟狀態最為出色的四分衛。

    但羅傑斯之外，還有一名四分衛更是以橫空出世的姿態，驚豔了整個聯盟：落選新秀，華裔球員，菜鳥職業球員陸恪。

    在剛剛結束的第三週比賽之中，陸恪全場比賽之中，33傳24中，307碼，三次達陣零抄截，四次被擒殺，四分衛評分131.75，pff評分1.6！

    連續三場比賽的四分衛評分都已經過百，連續三場比賽奉獻了現象級的表現，連續三場比賽主宰了比賽的走勢，這一份表現，隱隱已經與阿隆-羅傑斯並駕齊驅，成為整個聯盟最炙手可熱的四分衛！

    不要說新秀球員了，在整個聯盟之中，三十二支球隊的四分衛，現在陸恪的表現僅僅落後於羅傑斯而已，其他三十名四分衛都稍顯遜色，包括了湯姆-佈雷迪、德魯-布里斯這樣的精英四分衛；而陸恪不僅是一名新秀，還是一名落選新秀。

    這一切都是如此神奇，又如此驚人；在話題之外，再加上陸恪的華裔球員身份，這一切就更加匪夷所思了，當仁不讓、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本週最炙手可熱的焦點。

    沒有人可以忽視陸恪的存在。

    人們可以盡情地發表自己的觀點，也許是奇兵，也許是運氣，也許是東方的神秘功夫，也許是機緣巧合，也許是對手實力不算頂尖……但，事實就是，陸恪的強勢表現，已經成為了2011賽季最盛大的現象之一，每個人都在討論著。

    即使是「獵人」查爾斯-戴維斯，此時也不得不靜下心來，以更加專業同時也是更加苛刻的眼光，重新審視陸恪。

    常規賽第一週的大放厥詞，常規賽第二週的「生吞話筒」，還有常規賽第三週的運氣理論，查爾斯穩穩當當地站在了陸恪的對立面，對這名落選新秀四分衛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了鄙夷和奚落，這為查爾斯贏得了一個全新的暱稱「獵人」。

    在「小鹿斑比」的動畫片之中，斑比的天敵就是獵人；現在在現實生活之中，查爾斯完全就是陸恪的天敵，於是他就成為了獵人，時時刻刻準備狙擊斑比的獵人。這一外號，意外地為查爾斯吸引了更多關注度，人們越來越期待查爾斯和陸恪的互懟。

    現在，三週常規賽過去了，舊金山49人依舊保持不敗而且在新秀四分衛的對決之中，陸恪也以優異的表現，力壓安迪-道爾頓，成功地證明了自己。面對查爾斯的質疑和挑釁，陸恪以實際行動表示了回應。

    這一記又一記的耳光，乾脆利落，勢大力沉，即使是老資格如查爾斯，也有些吃不消。

    「理智一些！夥計們，讓我們都理智一些好嗎？不要感情用事，讓我們看看那些數據，客觀地進行評論！」查爾斯聲嘶力竭地嘶吼著，在一片喧鬧之中，試圖找到自己的聲音，控制局面，但坐在對面的其他評論員們，卻慷慨激昂，沒有給他太多的說話空間。

    espn的演播室，此刻正在錄製最新一期的「聯盟之內」，專門討論和分析剛剛結束的第三週常規賽，所有比賽；但，現在，他們正在討論近期之內的絕對話題人物：陸恪。

    每一位評論嘉賓都在爭前恐後地發表著自己的觀點。顯然，通過連續三週具有說服力的表現，陸恪正在贏得越來越多專業評論員的認可，不過，不是每一個人。

    面對查爾斯的呼喊，史賓賽-拉爾森重重地用手刀拍了拍桌面，「是的，看看數據，請所有人都冷靜下來，好好看看那些數據！三場比賽，十一記達陣，一次抄截，四分衛評分連續三場破百！這就是陸恪交出的答卷！」

    史賓賽的話語滔滔不絕，即使西裝革履，但強大的氣勢卻有些捲起袖子進行對峙的架勢，「這三項數據，陸恪現在是領跑聯盟的，聽清楚了嗎？領跑聯盟！即使和阿隆-羅傑斯比較起來，陸恪也毫不遜色。那麼，我們到底在爭論什麼？ 」

    「我們不是在討論陸恪是否可以進入名人堂，又是否可以成就偉大！」史賓賽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查爾斯就硬生生地打斷了，「可笑，絕對可笑，他怎麼可能進入名人堂？他的職業生涯現在才打了三場比賽而已，你居然就來和我談名人堂？羅傑斯未來能不能進名人堂，這還是兩說呢！」

    「是的，我們不討 論！」史賓賽啞然失笑，「你確定你沒有耳鳴？我說了，我們不討論名人堂！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是，陸恪是否具備成為一名優秀四分衛的實力？答案顯然是肯定的，他不僅僅是一名合格的四分衛，而且表現十分優秀！」

    眼看著查爾斯扭過頭，拒絕回應，史賓賽卻猶如鬥牛一般挑釁地說道，「查爾斯，查爾斯，正如你所說，讓我們看看數據！那些數據不會說謊！」

    這一連串實力打臉，查爾斯的臉頰都脹紅了，暴突出來的血管，似乎隨時都要爆炸，看起來岌岌可危，著實危險。

    「史賓賽，查爾斯的意思是，讓我們看看整支球隊的數據！」馬特-勞倫斯（matt-laurene）主動切入了話題，在節目之中，一共有十名嘉賓，所有人都可以發表言論和看法，這也是節目的最大亮點之一，允許各式各樣的意見存在。

    馬特顯然是站在查爾斯這一邊的，「舊金山49人是一支非常非常年輕的球隊，但他們能夠實現三連勝，最大功臣應該是他們的防守組。納渥羅-鮑曼（navorro- bauman）、帕特里克-威利斯（patrik-illis）、賈斯汀-史密斯（justin-smith），這是49人的防守第一線……」

    正如馬特所說，舊金山49人的防守組在過去三週表現十分出彩，尤其是地面防守，上述三名球員分別是兩名外線衛外線衛和一名防守端鋒，年齡都低於二十六歲，這三位防守球員都奉獻了現象級的防守。

    他們不僅死死地摁住了對手的地面進攻，迫使對方四分衛不得不選擇傳球進攻，戰術相對單一化，進而給二線防守提供更多預判空間；而且在突襲方面，擒殺、撞擊、倉促出手，樣樣不落下風。

    「這些球員，以目前的表現都是值得進入全美一隊、二隊的！」馬特羅列了大量數據之後，得出了結論，「防守組死死地限制住了對手，這才是舊金山49人脫胎換骨的核心！」

    「你是在告訴我，49人是依靠防守組贏得比賽的？」史賓賽流露出了諷刺的笑容，連連搖頭。

    坐在斜前方的梅麗莎-安德森（melissa-andeon）也笑了起來，「夥計們，拜託，三場比賽十一個傳球達陣、一個跑球達陣，三場比賽的得分分別是35、24、28，現在你告訴我，他們是依靠防守組贏得勝利的？我不太確定，你們是偏見作祟，還是需要眼科醫生。」

    嘭，一記炸彈直接就朝著反對者們拋了過去。

灣區之王 246各持己見

    洶湧的胸膛的那口氣緩過來之後，查爾斯也重新恢復了冷靜，順勢接過了話頭，拯救了水深火熱的馬特。

    「你們應該看看49人進攻組的分項數據。」查爾斯將所有註意力都集中了過來，「雖然進攻鋒線的口袋保護並不頂尖，放出了多次擒殺和衝撞，但幾乎所有的問題都來自於盲側，四年級生奇諾-哈恰爾和二年級生邁克-魯帕蒂，這兩名球員都不是頂尖鋒線，他們的表現時好時壞，不太穩定。」

    「但除此之外，49人的右側防守鋒線卻表現出彩，不僅很好的保護住了口袋，而且對於跑球開路也貢獻巨大。於是，我們就可以看到，在進攻組教練克雷格-羅曼和進攻鋒線教練邁克-索拉里（mike-solari）、蒂姆-德雷諾（tim-drevno）的準確戰術安排之下，在恰當的時機，還有關鍵的時刻，給予了四分衛足夠的觀察時間，帶領球隊持續推進。」

    眼看著史賓賽和梅麗莎就要開口打斷，查爾斯卻再次抬起右手，制止了對方，彷彿可以隔空阻攔話語一般，「我的意思是，陸恪是 一名體系四分衛，在整個球隊的進攻體系之中，他是合格的，他確實交出了不俗的答卷，但真正帶領球隊贏得勝利的，是吉姆-哈勃帶領的教練組團隊，而不是陸恪。陸恪是一名棋子，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位置上。」

    「所以，我們討論陸恪是否是一名優秀的四分衛，這是錯誤的。他是一名合格四分衛，卻不是一名優秀四分衛。」不知不覺中，查爾斯的用詞和話語也稍稍做出了變動，和三週之前的斬釘截鐵、不屑一顧相比較，簡直是質的飛躍。「現在的問題就在於，艾利克斯-史密斯也是一名合格的體系四分衛，而且比陸恪還要更加優秀，卻又比陸恪更加年長，那麼49人的教練組應該如何選擇？ 」

    「我在看來，無論選擇哪一名四分衛，49人都可以贏球。」馬特也連連點頭表示了符合，「因為贏球的是整個體系、整個戰術，吉姆-哈勃複製了他在斯坦福大學的成功！」

    斯賓塞連連搖頭，臉上帶著哭笑不得的神情，「所以，你們告訴我，上週比賽對陣牛仔隊的』那個接球』，這不是陸恪的功勞？這週比賽對陣猛虎隊遭遇四次擒殺之後的強力還擊，這也不是陸恪的能力？」

    「體系。斯賓塞，你應該不是第一年觀看橄欖球了吧？」馬特立刻就開始反駁到，然後兩個人就針對著球隊戰術體系和四分衛個人發揮展開了唇槍舌劍的辯論，討論舊金山49人能夠取勝的根本原因，馬特甚至舉出了最直接的例子：

    在猛虎隊比賽之中的把戲進攻，這就是典型的體系進攻，因為打亂了各個球員的職責，以欺騙性的戰術混淆視聽，最後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這不是依靠四分衛個人能力和個人戰術完成的進攻，功勞應該記在教練組頭上。

    「夥計們，冷靜，冷靜下來。」脾氣最為火爆的查爾斯，反常地不斷勸慰著大家冷靜下來，然後把所有註意力都吸引過來，「之所以說陸恪是一名合格四分衛，而不是優秀的，他的身體素質就是最好證明。在今天的比賽之中，他遭遇了四次擒殺，這是前所未有的，隊醫兩次上場，這都在說明，對於nfl的比賽強度，他漸漸開始感覺到吃力了。」

    查爾斯抬出了實鎚，無人能夠反駁的實鎚，「他的體重還需要繼續提升，他的力量也還需要繼續鍛鍊。在體系戰術之中，他看起來就更像是一個站樁機，負責不斷發球，至於場上那些臨時修改戰術，你們都看到了，進攻組球員們都根本沒有移動，顯然這是教練組用來迷惑對手的戰術。而他取得了成功！」

    「我的意思是，他缺乏適應聯盟比賽節奏和強度的能力。伴隨著比賽的進行，短板會持續暴露出來，很快就掉 隊。即使不是下週比賽，到第五週比賽也是遲早的事。現在的問題就在於，49人是否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現在僅僅三週比賽，大家就迫不及待地讚揚這名四分衛，僅僅只是因為他是華裔，似乎取得如此成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但這是不公平的，我們需要更多時間進行觀察！」

    查爾斯一臉語重心長地說道，似乎真心地擔憂著舊金山49人的處境。

    但梅麗莎卻根本不買賬，順勢插話說道，「那麼喬-蒙塔納呢？」

    「什麼？」查爾斯似乎受到了驚嚇，呼喊出聲。

    「喬-蒙塔納！」梅麗莎重複說道，「當初蒙塔納進入聯盟時，所有教練和球探都不看好他的身體素質，認為他太過瘦弱了，根本無法完成聯盟強度的比賽，也無法完成致命長傳，那麼現實呢？」

    現實就是，蒙塔納利用自己的戰術意識和比賽嗅覺，為自己構建了有力紮實的口袋保護之後，帶領球隊持續前進，並且創造了無數輝煌，成為了史上最偉大的四分衛之一，甚至不少人都認為，去掉這個「之一」也沒有任何問題。

    「荒謬！荒謬至極！」查爾斯重重地拍了拍桌面，「你居然將這兩名球員擺放在一起比較，喬-蒙塔納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他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可以複製他的奇蹟！陸恪和蒙塔納比較起來，差的太遠，著實太遠！」

    看著七竅生煙的查爾斯，梅麗莎無奈地攤開雙手，「我的意思是，當初大家都因為體型而不看好蒙塔納，完全忽略了他在場上的指揮能力，難道現在，你們不是在犯類似的錯誤嗎？」

    這一次，不僅僅是查爾斯和馬特了，其他評論員也全部都嘰嘰喳喳地開始發表意見：將一名新秀球員與一名傳奇球員相提並論，很多時候，這確實是「招黑」的舉動。

    斯賓塞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到，「那麼庫爾特-華納呢？難道現在陸恪的經歷，看起來不像是華納當年進入聯盟的軌跡嗎？」

    「先是蒙塔納，然後是華納。」查爾斯一臉無語的表情，那嘲諷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了臉上，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鄙夷，「我們現在是在幹什麼？一一列舉世界上最偉大的四分衛，然後隨便地將陸恪與他們聯繫起來，認為他也可以創造奇蹟？上帝，你們都瘋了嗎？我們正在討論一名新秀，一名僅僅贏得三場比賽的新秀！請冷靜一下好嗎？」

    查爾斯的話語得到了大部分評論員的認可，「在我們關注常規賽第四周的比賽之前，我們需要先看看，吉姆-哈勃到底選擇哪位球員成為四分衛；如果，我是說如果，陸恪可以成為的話，那麼，本週比賽我們可以再看看他的表現，一切都將會得出結論。」

    「上一週你就這樣說了。」斯賓塞毫不留情地吐槽到，但，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觀點，這也是「聯盟之內」這檔節目備受歡迎的原因。

    常規賽三週結束之後，斯賓塞不再是孤軍奮戰，「聯盟之內」的節目之中，漸漸形成了分庭抗禮，一派認可陸恪的表現，一派則依舊保持著懷疑，爭議依舊存在。正如托尼-羅莫所說，落選新秀的整個職業生涯都必須背負著「證明自己」的包袱前行。

    但情況確實正在一點一點發生扭轉，隱隱形成了一種有趣的平衡，這就是競技體育：勝利往往是最具說服力的證據。

    不僅僅是「聯盟之內」，在節目之外和聯盟之外，陸恪的影響力也正在節節攀升。

    無論是以落選新秀的身份擔綱四分衛，還是以華裔球員的身份豪取三連勝，這都是毋庸置疑的熱議焦點；更不要說堪比阿隆-羅傑斯的優異表現了，對於觀眾和大部分球迷們來說，四分衛評分的優秀確實具有震撼力，這在網絡之上引發了無數討論和關注。

    但，真正的爆發時刻來自於八卦網站tmz的一條爆料。

    進入網絡時代之後，各個產業都有了全面的發展，tmz就是在互聯網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八卦先鋒。2005年成立之後，他們的主要報導焦點集中在了好萊塢，tmz就是「thirty-miles-zone」的縮寫，特指洛杉磯地區。

    漸漸地，tmz闖出了名號，甚至成為了業內領頭羊，具備了權威性。現在人們衡量一條八卦的真實程度，就是詢問，「tmz給予確認了嗎？」

    於是，tmz脫離了娛樂產業，報導範圍開始漸漸擴大，延伸到各個領域，自然而然，體育產業也包含在內。

    這一次，tmz發佈了頭條新聞，「好萊塢現實版本的』傑瑞-馬奎爾』萊赫-斯泰恩伯格，正式宣佈簽約陸恪，聯盟第一位華裔四分衛。」

    新聞出來之後，頓時引發了連鎖型的地震反應。不僅因為萊赫的業內地位和特殊風格，這意味著陸恪在未來五年乃至十年的前景都是值得期待的；還因為陸恪的華裔身份，這也意味著，華裔市場的開拓已經真正搬上檯面

    也許，不久之後，聯盟官方將會聯手合作。

    雖然現在八字都沒有一撇，但「萊赫-斯泰恩伯格」這個名字的威力著實太大，再加上常規賽三連勝的勢頭，這確確實實地讓陸恪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聯盟內外都開始正視這名球員的出現。

    一切都是真實的。不管陸恪未來能否持續，也不管陸恪未來表現能否持續穩定，但現實就是，這名華裔四分衛對聯盟的影響，正在如同漣漪一般輕輕漾了開來。歷史，就是這樣誕生的！

    這一片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討論狂潮，在短暫的休息日之中，浩浩蕩蕩地蔓延開來，史無前例地，舊金山的唐人街也感受到了這股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