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灣區之王 668 個人對決

    「斑比！」

    「牛頓！」

    「斑比！」

    「牛頓！」

    阿羅哈球場之中，每一位觀眾都在殷切呼喚著自己支持球員的名字，以實際行動表達著支持和應援。但漸漸地，一聲咆哮，又一聲嘶吼，你來我往地，兩股聲音犬牙交錯地疊加而上，如同漩渦海嘯一般，浩浩蕩蕩地節節攀升，在全場轟動的歡呼吶喊之中，開始佔據上風。

    最後，成功地擰成一股繩，強勢地壓制住了其他紛雜的應援聲浪，成為了全場主旋律！

    「斑比！」

    「牛頓！」

    兩位新秀四分衛的名字正在掀起驚濤駭浪，強勢而蠻橫地左衝右撞，迸發出了炙熱而昂揚的火花，滋啦滋啦地點燃了空氣之中湧動的化學反應，今天的技巧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且難以置信的能量，恍惚之間，彷彿這裡不是nfl職業碗，而是nba全明星賽。

    客觀來說，無論是論資排輩，還是球迷基礎，在職業碗之中，陸恪和牛頓這兩位一年級生都根本排不上號，遠遠不夠資格引發應援狂潮，但今天卻是特殊的例外。

    根據往年經驗來看，職業碗本來就是玩票性質，大牌球員們都有所保留，還是以避免受傷為主；而技巧賽就更是如此了，競技第二，娛樂第一，球員們紛紛卸下重擔，重在參與。所以，美聯和國聯各自派出的十名球員之中，還是以年輕球員為主。

    今年的技巧賽做出了一次膽大妄為的嘗試，開放了個人賽，開放了所有球員報名，並且開放了所有觀眾進場。強烈的實驗性質，充滿了無數不確定性，沒有人知道效果如何，也沒有人知道成品如何，更沒有人知道走勢如何。

    於是，更進一步地，個人技巧賽成為了年輕球員的樂園。

    相較於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將，苦苦等待展現自我機會的年輕球員以及替補球員們，他們對於個人技巧賽的渴望才是更加迫切的，期待著個人技巧賽能夠成為類似於新秀訓練營一樣的表現舞台，成為他們事業的轉折點。

    除了少數資深球員以玩票的心態遞交了報名申請之外，三年級以及三年級以下的球員佔據了個人技巧賽報名名單的百分之八十。這是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一個結果，對於聯盟來說，今年是一次實驗，各種意外也在所難免，所以他們也坦然地接受了現狀。

    現在，個人技巧賽即將閃亮登場，但星光卻略顯黯淡。

    以四分衛的位置為例，美聯的本-羅斯里斯伯格、菲利普-裡弗斯，國聯的阿隆-羅傑斯、德魯-布里斯，全部都沒有報名參加個人技巧賽；替代湯姆-佈雷迪登場的安迪-道爾頓，以及替代伊萊-曼寧登場的陸恪，這兩位新秀球員選擇了報名。

    換而言之，職業碗名單之中一共入選了八名四分衛，只有兩名一年級球員登場。

    其他位置也都是如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本賽季閃耀了整個聯盟的陸恪和牛頓就進入了眾人視線，源源不斷的八卦噱頭更是火上澆油，毫無疑問地成為了今天個人技巧賽的最大矚目焦點。

    當第一個聲音呼喚「斑比」的名字時，好事之徒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呼喊「牛頓」的名字，一來一往、一起一落之間，火藥味十足的對決就徐徐地拉開了大幕，並且越演越烈、越來越凶，如同一滴冷水落入了一鍋熱油之中般，劇烈地翻滾起來。

    漸漸地，其他觀眾們都紛紛停下了自己的呼喊，左顧右盼地投去了視線，繼而發現了事情的真相，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了笑容，相繼加入了這場恢弘盛大的派對之中，集體起鬨。但是，每個人都必須選擇一個陣營——

    陸恪，還是牛頓？

    「斑比！斑比！斑比！」

    不知不覺地，東風開始壓倒西風，一聲接著一聲，滔滔不絕的音浪正在席捲而至，人們此時才意識到，絕大部分觀眾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個陣營，眼底的默契和嘴角的笑容相映成趣，於是他們開始振臂高呼，齊心協力地試圖壓倒對手。

    嘶吼和咆哮，慢慢地打破了天平的平衡。

    當呼喊聲援達到了一個高度之後，阿羅哈球場的轟鳴聲就開始源源不斷地激盪起來，就連火奴魯魯北岸的筒狀巨浪和大島之上的火山噴發都徹底淪為了背景陪襯，這也越發烘托出了這片球場的癲狂和炙熱，迸發出了難以想像也無法形容的超強生命力。

    「斑比！斑比！斑比！」

    這股聲浪越來越強勢，最終另外一個呼聲的生存空間徹底消失殆盡、灰飛煙滅；然後，全場超過三萬五千名觀眾都熱血沸騰地呼喊著同一個名字、同一個節奏、同一個目標，那激盪轟鳴的共振在胸腔之中不斷盤旋，最後演變成為一道天光，撕破蒼穹天宇，照亮了整片太平洋。

    就好像……就好像阿羅哈球場正在回應科爾曼剛才的疑問一般。

    轉過頭，然後科爾曼就看到了技巧賽參賽球員們正在陸陸續續地進場，熙熙攘攘的洶湧人群之中，看似平凡無奇的十四號球員身影，卻輕而易舉地脫穎而出，當仁不讓地成為全場焦點，那股狂熱轟轟烈烈地拉開了今年職業碗的序幕。

    多年之後，當人們再次回首時，這才意識到，歷史就這樣留下了腳印。

    ……

    肩膀傳來一股衝撞的力量，打斷了陸恪的思緒，條件反射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托尼-羅莫那洋溢燦爛笑容的俊朗臉龐，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斑比先生，怎麼樣？現在是否真實地感受到了一點點人氣了？看，那些少女們正在為你瘋狂。」

    少女？

    陸恪順著羅莫的視線望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一群甩著腹部贅肉的禿頂大叔，如同追星少女一般，渾然忘我地揮舞著舊金山49人的應援圍巾，淚流滿面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陸恪滿頭黑線地瞥了羅莫一眼：這就是你所謂的少女們？

    羅莫此時也注意到了那視覺衝擊力無比強勁的畫面，歡快地大笑了起來，「歡迎來到nfl，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少女觀眾。」

    作為落選新秀，羅莫在職業生涯中前後三次入選了職業碗。

    他是聯盟之中最受歡迎的四分衛之一，也是聯盟之中被罵得最慘的四分衛之一：美國之隊的領軍人物絕對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

    雖然今年沒有能夠入選職業碗名單，但羅莫還是來到了火奴魯魯。一方面，他將配合聯盟進行一系列慈善活動；另一方面，聯盟還將利用他的超高人氣，帶動一下技巧賽的關注度，所以，他報名了今年的技巧賽，不過顯然只是湊湊熱鬧而已。

    離開了球場的激烈競爭之後，羅莫的風趣幽默和落落大方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簡單的閒聊就能夠展現出他的個人魅力，面對他的調侃，陸恪抿了抿嘴角，一臉坦然地頜首表示贊同，「難怪，你的少女觀眾遍佈全美。」

    機智的反將一軍，讓羅莫不由噎了噎，然後無辜地舉起了雙手，做出了投降的姿態，滑稽的表情瞬間就化解了危機，場面也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看來，有人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羅莫聲音戲謔地調侃到。

    然後，陸恪就看到了正在積極熱身的卡姆-牛頓。

    站在空地之中，卡姆一絲不苟、有條不紊地進行賽前熱身，將整個身體的肌肉都舒展開來，敏捷而優雅得如同一隻等待捕獵時刻的黑豹，那嚴謹認真的姿態，彷彿正在對待一場季後賽的淘汰對決般，焦灼而炙熱的目光如同鐳射眼一般，視線所及之處可以隨時焚燒出一個個大洞來。

    那緊繃而嚴肅的神色，絲毫沒有掩飾，周圍的其他球員都紛紛感受到了那股堅定的力量，不由自主地都紛紛讓開了空間，在卡姆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關鍵對決的氣氛正在一點一點地持續升溫。

    球場的歡呼和吶喊此時就越發顯得刺耳起來。

    收回視線，羅莫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陸恪，「你呢，做好準備了嗎？還是說……你準備放水？」

    「哈，你高估了我的技術水平。」陸恪眼神微微閃動地回答到，「不要忘記了，我可是落選新秀，遠遠輪不到我來放水，即使全力以赴，我也不見得能夠取勝，畢竟，這可是技巧賽，藏龍臥虎、能人輩出。」

    謙虛的話語背後，卻是堅定的眼神，形成了一種有趣的矛盾衝突，強大的自信和昂揚的鬥志開始熊熊燃燒起來，唇齒之間迸發出一股血腥氣，職業生涯第一次參加技巧賽和職業碗，陸恪可不想要淪為旁觀看客。

    「更何況，參加比賽的球員又不是只有兩個。如此目中無人？不好，不好。」陸恪的視線落在了羅莫身上，暗示著：你也是參賽選手之一。

    羅莫立刻就連連搖頭，「我就是湊數的，湊數。」咧嘴大笑起來，然後忍不住開始搓手，「哎呀，怎麼辦，我覺得今年的技巧賽格外好看呢。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買一包牛肉乾，再搭配一罐啤酒，坐在球場旁邊，好好地近距離欣賞欣賞。」那躍躍欲試的模樣，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陸恪眼底的笑容也滿溢了出來，「如果是我，我會選擇薯片和瓜子。如果搭配西瓜或者哈密瓜，那就再好不過了。」

    吃瓜群眾，大抵就是如此了。

灣區之王 669 挺身而出

    「觀眾朋友們，我是沃爾特-科爾曼，歡迎收看nbc電視台職業碗的第一部分技巧賽。」

    沐浴著燦爛的陽光，站在場地正中央，直播紅燈亮起之後，科爾曼輕車熟路地做起了開場，而後半轉過身，示意了一下身後的洶湧人潮，臉上浮現出了大大的笑容。

    「對於每一年收看職業碗的固定觀眾來說，今年顯然迎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現在我們置身於阿羅哈球場之中，全場球迷正在激動而亢奮地等待著全新技巧賽的正式登場，顯然，這一次的對決已經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

    科爾曼讓開了位置，攝影師開始捕捉阿羅哈球場的全景，洶湧沸騰的人海浪潮嚴嚴實實地侵佔了鏡頭，透過電視機屏幕清晰地將這股震撼傳遞到北美大陸，引發了一陣陣熱議狂潮，社交網絡之上，職業碗的話題前所未有地熱鬧起來。

    「在今年的技巧賽裡，國聯與美聯的對決正式節目之前，聯盟設置了個人挑戰賽項目，涵蓋了四分衛、外接手、鋒線球員、角衛、安全衛等等，每一個位置都擁有相對應的個人項目，並且向聯盟所有球員開放了報名申請。」

    「每一名球員都以個人名義出戰，最後，每一個項目都將角逐出冠軍。冠軍可以收穫一座技巧賽獎盃，同時，他們還將集體平分十五萬美元的獎金。」

    「顯然，這已經引發了球員們的參賽熱潮，目前，個人賽項目足足出現了一百五十九名報名參賽的選手。昨天，技巧賽已經進行了第一輪淘汰賽，每一個項目最終選拔出了六名選手參賽，關於淘汰賽的視頻錄像，有興趣的觀眾可以在nfl官方頻道點播收看。」

    「在個人賽結束之後，傳統的技巧賽對決將正式上演，國聯對陣美聯，輸家可以帶走十萬美元獎金，而贏家則獲得二十萬美元的獎勵。今年，最大的懸念就是，個人賽的冠軍，到底是職業碗選手更勝一籌，還是職業碗落選選手能夠脫穎而出？現在，競爭的熱浪已經撲面而來了！」

    行雲流水的介紹，以最簡潔的方式，呈現出了今年技巧賽的全新面貌。至於具體的相關細節，科爾曼則留給了比賽直播進行的過程來詳細說明。

    開場結束之後，科爾曼手持話筒，指引著攝像機跟隨自己的腳步，進入了場地內部，朝著正在熱身的球員們進發，鏡頭就彷彿觀眾的眼睛和腳步一般，一步一步地推移，帶領著每一位觀眾近距離地走進那些職業球員身邊。

    「夥計們，夥計們，朝著我這裡聚一聚。吼吼吼，太多了太多了，鏡頭就要塞不下了，散開，散開。」

    科爾曼的一句話立刻引發了騷動的連鎖效應。

    這不是nba的全明星週末，而是nfl破天荒首次嘗試冒險的個人賽，申請報名的球員，要麼是新秀，要麼是替補，要麼是苦守寒窯多年的無名小卒，每個人都殷切渴望著曝光率，此時看到了鏡頭，一個個都眼冒綠光地衝刺了過來，科爾曼頓時就吃不消了。

    但恰恰是如此真實的狀況，反而是讓觀眾們看到了球員們球場之外的不同面貌，反而是成功地刺激了話題，帶動了收視。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摸著石頭過河的科爾曼終於理清了思路，腳步在參賽四分衛的身邊停了下來以項目類別為單位，一個群體一個群體地展開採訪，整個場面就條理分明了起來，同時也可以保證球員們的上鏡份量。

    「夥計們，你們覺得，誰能夠贏得今天的四分衛傳球準度技巧賽？」科爾曼的視線在身邊六位四分衛之間來回兜兜轉轉，伸出了話筒，試圖探尋一下球員的個人想法。

    以往，技巧賽缺乏了對抗和噱頭，球員們也缺乏足夠的熱情和動力，競爭火藥味根本不夠濃烈，所有參賽選手都不會竭盡全力；今年，技巧賽冠以了個人名義，且不說效果到底如何，但球員們絕對不缺乏動力。

    單單從參賽名單就可以看得出來。

    六名躋身第二輪角逐的四分衛分別是：一年級生，卡姆-牛頓，安迪-道爾頓，陸恪；三年級生，馬克-桑切斯（mark-sanhez）；四年級生，馬特-萊恩（matt-ryan）；還有，2003年的落選球員，托尼-羅莫。

    這是經過首輪淘汰賽之後的名單，二年級生全軍覆沒，亞利桑那紅雀的約翰-斯凱爾頓、聖路易斯公羊的山姆-布拉德福德等人全部都遺憾失手，慘遭淘汰；三年級生的馬修-斯塔福德也同樣意外失手，沒有能夠晉級。

    亞特蘭大獵鷹的馬特-萊恩和達拉斯牛仔的托尼-羅莫，兩位都是曾經入選過職業碗的老將，今年顯然是被聯盟拉過來湊數的，借助他們的知名度和號召力打開局面；本來只是打算湊湊熱鬧，結果卻成功躋身第二輪，這……也可以算是一個意外？

    現在，面對科爾曼的提問，六名球員之間面面相覷，馬特和羅莫根本沒有起鬨的意思，然後就看到一名球員主動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毛遂自薦，「我是冠軍！」

    慢了半拍，另外一名球員也拍了拍胸膛，「我有信心……」但說出口之後，頓時就意識到自己沒有錯過了最佳時機，話語也就卡住了一半，不上不下地，無比難受。

    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這兩名球員的身上。

    前者是卡姆，後者是桑切斯。

    提起馬克-桑切斯，這也是聯盟之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出身於南加州大學，2009年首輪第五順位被紐約噴氣機選中。

    提起噴氣機球迷，聯盟之中也是赫赫有名，以「不按常理出牌」聞名，不懂裝懂的代表範例，每一年選秀大會，他們都是噓聲不斷，似乎無論球隊經理如何選擇都無法讓球迷們滿意，但2009年，桑切斯卻贏得了所有球迷的歡呼和吶喊。

    不過，那也就是唯一的一次了。

    短短三年，桑切斯就成為了聯盟裡眾所皆知的更衣室不定時炸彈，大部分新聞都與球場表現無關，而是矚目他在更衣室裡的挑釁舉動和不成熟作風。

    在這個休賽期之中，噴氣機隊內更是爆出了內訌，隊友直接指責桑切斯的工作態度差勁、比賽能力停滯、領袖氣質糟糕，場上場上的不作為更是令人厭惡。季後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之際，他們卻以另外一種方式成為了新聞頭條。

    另外，桑切斯最著名的經典時刻，則是一場比賽之中，球場之上選擇自己持球跑動的瞬間，他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狠狠地撞上了自己的進攻鋒線，一個屁股蹲狼狽地跌坐在地上，這被無數媒體、諸多榜單票選為「nfl最恥辱的十大時刻第一名」。

    但事實上，大學時期，桑切斯的球風和技巧都是備受肯定的，可謂是天之驕子否則當年紐約噴氣機球迷也不會歡呼了，只是進入聯盟之後，就如同進入社會一般，所有一切終究是不同的。

    今年的個人技巧賽之中，桑切斯能夠順利躋身第二輪，本身就是實力的直接證明。

    現在，桑切斯在噴氣機隊內的地位岌岌可危；更糟糕的是，接下來，他將進入自己新秀合同的最後一年，按照如此情況演變下去，他很有可能就將失業。所以，這一次的個人技巧賽，對於桑切斯來說，是一次救贖，也是一次證明。

    可惜的是，面對卡姆的咄咄逼人，桑切斯錯失了良機，然後就被卡在了一個奇怪的位置上。

    在眾人的矚目之中，桑切斯卡殼了，而卡姆則絲毫不顯慌亂，堂堂正正地挺起了胸膛，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似乎表示著自己的謙虛，笑盈盈地說道，「總是要有一個人站出來，不是嗎？」話雖如此，但眼神之中，自信和驕傲的光芒卻沒有任何動搖，彰顯出了必勝的信念。

    見聞，桑切斯也連忙挺身而出，揚起聲音表達了信心，「我認為我有很大的機會。」

    科爾曼看了看卡姆，又看了看桑切斯，視線最後落在了陸恪的身上，「他說，他是冠軍；而他說，他有機會，那麼你認為呢？」

    陸恪輕輕聳了聳肩，抿了抿嘴角，滿不在乎地說道，「是的，他就是冠軍！」

    四兩撥千斤的回應方式與卡姆的志在必得形成了鮮明的落差，個中深意值得細細品味。

    但科爾曼卻不願意輕易放過炒作話題的機會，進一步追問到，「可是，你的傳球準度一向為人們所稱讚和討論，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新秀訓練營時就是如此了，難道你對冠軍沒有想法嗎？」

    陸恪輕笑了起來，坦然地承認到，「是的，我有一些技巧，我會竭盡全力的。但新秀訓練營時沒有能夠幫上忙，我也不確定今天到底結果如何。」

    新秀訓練營之後，陸恪成為了落選新秀。

    一個自嘲的調侃，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再次變得輕鬆愉快起來，科爾曼也適可而止，順勢把話筒遞給了羅莫，「托尼，那麼你覺得誰能夠贏得最後的比賽？」

    「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不是我。」羅莫狡猾的回答讓大家都輕笑了起來，而後羅莫就開始甩鍋，「馬特，你覺得呢？」

    無辜躺槍的馬特-萊恩流露出了一臉懵逼的表情，滿頭問號似乎已經可以具象化了。

    陸恪適時地補充了一句，「他是一個行動派，不是一個語言派，他已經做好準備了。」潛台詞就是，萊恩已經做好爭冠準備了。

    萊恩無辜地看向了陸恪，他腦門上的問號就已經要擠不下了。

灣區之王 670 準星比賽

    卡姆和桑切斯摩拳擦掌地準備一顯身手、爭奪冠軍；陸恪和羅莫嬉笑怒罵地做起了脫口秀，初顯主持功底；萊恩和道爾頓兩個人努力假裝隱形，如同入定老僧。

    短短一個採訪，科爾曼就已經成功地將現場氣氛炒作了起來。

    原本人們以為，卡姆、陸恪和道爾頓這三位新秀球員可能會別苗頭，堪稱是今天個人技巧賽的最大看點；沒有想到，卡姆和桑切斯卻率先開始競爭起來，濃濃的火藥味開始悄悄瀰漫開來。但不管如何，今天的比賽似乎都看點多多。

    離開了四分衛小組，科爾曼又帶領著攝像機鏡頭，繼續朝著外接手小組邁開了腳步。

    電視機前的觀眾漸漸品味出了趣味來，今年的nfl職業碗，確實有點nba全明星週末的感覺，就不知道，接下來的技巧賽對決實際效果到底如何了。

    採訪環節結束之後，第一個閃亮登場的就是四分衛傳球準星大賽。

    球場之上羅列了一整排的圓形箭靶，參照奧運會正式射箭比賽的箭靶打造，寬大的圓形板面之上，描繪著一圈一圈的靶心，正中央是五分，往外依次遞減，從五分到兩分，最外圍的空白部分是零分，而不是一分。

    同樣的箭靶一字排開，但距離開球線的遠近各不相同，從左側到右側一共八個箭靶，最短的是六碼，最長的則是三十碼，從短傳到長傳應有盡有。

    比賽開始之後，倒計時六十秒，四分衛從左側開始傳球，根據自己的節奏，一路移動到右側盡頭，如果時間還有剩餘，那麼就再次返回，重複打靶，但不重複計分，而是在選取每一個靶面之上的最高分數。

    換而言之，總分滿分就是四十分。

    如果兩位球員出現同分的情況，那麼就加賽。

    這是個人技巧賽的第一次嘗試，所有的比賽規則和競技方式都處於摸索階段，只有通過實踐才能檢驗效果。

    經過抽籤，上場的先後順序為萊恩、桑切斯、道爾頓、羅莫、卡姆、陸恪。

    羅莫探過頭來，看到了陸恪手中的六號簽，哧哧地笑了起來，「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聯盟是不是在暗中動了手腳，故意把你們兩個人安排在最後，這到底是好事呢？還是好事呢？」視線餘光還瞥了瞥正在展示自己五號簽的卡姆，那幸災樂禍的表情著實讓人無可奈何。

    交談之間，萊恩就已經第一個上場了。

    萊恩轉頭對著裁判點點頭，示意自己準備完畢，然後就可以聽到一聲哨聲，整個球場之中的關注焦點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萊恩的肩膀之上。

    站在第一個箭靶面前，萊恩拿起了身後平台之上放置的橄欖球，以沾滿了藍色粉末的一端完成瞄準，而後快速出手，一個子彈傳球就發射了出去，只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橄欖球就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四分區域的範圍。

    第一記傳球就顯得老道而精準。

    緊接著，萊恩快步橫向移動，來到了第二個檯子旁邊，再次抓起了橄欖球，快速出手，但橄欖球脫離指尖控制的瞬間，萊恩就已經注意到了傳球的巨大偏差，這是一記十五碼的傳球，可是傳球落點卻偏差了許多，僅僅只是蹭到了最外圍的兩分區塊。

    沒有緩衝的時間，也沒有調整的空間，因為六十秒倒計時行走得飛快。

    萊恩只能繼續橫向移動，但這一次傳球就更加離譜了，面對一個二十三碼的傳球，橄欖球遠遠地、遠遠地脫靶，如同一道彩虹般，高高地越過了箭靶，朝著後面的觀眾看台飛躍了過去，整個準星根本徹底失去控制。

    暴風。

    不僅僅是萊恩，其他四分衛們也注意到了，阿羅哈球場之中的妖風陣陣，從右往左、從下往上的狂風呼呼作響，整個傳球動作和飛行軌跡受到了嚴重影響，力量控制稍稍不足，橄欖球的拋物線頓時就變得荒腔走板起來。

    作為第一個登場的萊恩，著實吃虧，但現在開工沒有回頭箭，他也只能咬緊牙關繼續比賽。

    馬特-萊恩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外號，「冰人（matt-ie）」。

    傳聞，這個稱號最早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萊恩的高中時代。彼時，雖然沒有太多經驗，球場之上青澀稚嫩，但開球前的聚商時刻，他總是顯得自信而沉穩，似乎絲毫不受場上形勢影響，以至於高中小夥伴們都覺得，萊恩的血管之中充滿了冰塊，於是，「冰人」的外號就不脛而走。

    此時也是如此。

    儘管遭遇了意外的自然因素，但萊恩還是快速冷靜下來，放慢了自己的出手速度，調整了自己的移動節奏，在接下來的五個箭靶之中，準星明顯回暖。

    一個三分，兩個兩分，兩個脫靶，時間全部消耗完畢，萊恩沒有來得及進行第二次嘗試，最終的得分定格在了十三分。

    完成比賽之後，萊恩雙手插腰，站在原地輕輕搖了搖頭，即使是重在參與的娛樂活動，但現場的大風情況還是讓表現大打折扣，這著實讓人束手無策，慢跑著回到了等候區。

    然後，萊恩看到了主動迎前的羅莫和陸恪兩，個人雙手盤在胸前，一臉燦爛的笑容，不斷地擠眉弄眼，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喜感暴增，不由自主地，萊恩也聳動著肩膀，輕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善意的玩笑。

    隨即，陸恪和羅莫就先後高高地舉起了右手，等待著擊掌慶祝。

    見狀，萊恩無奈地搖搖頭，但還是走了上前，與陸恪擊掌，緊接著，正準備和羅莫擊掌的時候，卻看到羅莫突然收回了右手，挺起了胸膛，做出了一個撞胸的啟動姿勢，這頓時把萊恩嚇了一跳，視線悄悄地漂移了開來，假裝沒有看到，默默地走到了後面。

    羅莫就擺出了一個挺胸的姿勢，站在原地，寂寞如雪。

    一個小小的插曲，身後正在觀戰的其他球員們紛紛都開始起鬨起來，場面無比熱鬧。

    可是，其他幾名四分衛之間的氣氛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道爾頓依舊和萊恩擊掌慶祝了一下，表示了恭喜；但桑切斯和卡姆兩個人卻無動於衷地冷眼旁觀，看得見的火藥味正在空氣之中瀰漫開來

    桑切斯集中所有注意力，準備自己接下來的登場，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動靜；而卡姆和萊恩則是同區死敵，一個卡羅萊納黑豹，一個亞特蘭大獵鷹。

    如果放在職業碗的其他時刻，即使是同區死敵，他們也不會刻意表現出來，畢竟這不是真正的競技。不過，今天的個人技巧賽牽扯到了個人榮譽，而且還是卡姆志在必得的個人榮譽，那麼就是刺刀見紅了。顯然，卡姆沒有打算放水。

    幸運的是，四分衛的等候區和其他球員的聚集區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放眼望去，無比熱鬧，直播畫面之中也就沒有特別地捕捉到這種緊繃感，但置身於現場的觀眾卻盡收眼底、一目瞭然，視線交換之間，各有所思。

    比賽還在繼續，桑切斯登場了。

    考慮到自己隊伍之中的位置，桑切斯是今天參賽選手之中最為急切也最為認真的，不同於卡姆的意氣之爭，對於他來說，這很有可能將是整個休賽期風向標的轉折點，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但欲速不達，過猶不及。

    太過迫切也太過緊繃，嚴重影響了桑切斯在大風天氣之中的路線判斷，連續四個傳球都出現了嚴重脫靶的情況，現場的觀眾紛紛開始起鬨起來，就如同一檔真人秀的綜藝節目般，製造著節目效果，甚至還發出了噓聲和笑聲。

    在實際比賽之中，桑切斯本來就不擅長在危急情況之下處理問題，現在更是亂了手腳、慌了節奏，於是後續的傳球也就風中凌亂起來，第五個傳球幸運地擊中了靶心的四分區域，隨後又再次迎來了連續兩次脫靶。

    頻繁脫靶的過程中，桑切斯節省了不少傳球時間，快速地完成了折返，足足比萊恩多傳了四個球，但收效甚微，最終得分定格於八分，不要說奪冠了，現在甚至成為了墊底的有力候補。在競爭對手發力之前，桑切斯就已經自斷後路，斬斷了所有希望的可能性。

    當然，職業碗和技巧賽，沒有人在乎輸贏，即使墊底，也不至於丟人。但桑切斯還是無比沮喪地站在原地，懊惱不已地抱住了腦袋，滿腔憤懣無處安放。

    持續不斷的妖風正在深深地影響比賽進程，個人技巧賽的精彩程度大打折扣，隨後登場的道爾頓和羅莫也表現不佳。

    道爾頓收穫了十一分，而羅莫則收穫了十分。

    目前暫時領先的居然還是第一個登場的萊恩。這也著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輕裝上陣、樂在其中的羅莫，腳步輕快地回到了等候區，一個小碎步的衝刺，和陸恪來了一次撞胸慶祝，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表現不佳而感到懊惱，眉飛色舞的表情展現出了享受的姿態，這也成功地引發了其他球員和現場觀眾的一陣陣歡呼聲。

    羅莫笑容滿面地看向了不遠處的萊恩，指了指陸恪，似乎在說：看到了嗎？這才是標準的慶祝動作。

    萊恩滿頭黑線，緩緩地移開視線，表示自己不認識這個傢伙。

671 番外任務

    卡姆-牛頓全神貫注地站在球場之上，渾身肌肉緊繃到了極致，那種一觸即發的狀態完全進入了正式比賽的節奏，彷彿這不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技巧賽，而是一場決定季後賽席位的關鍵戰役，必須不遺餘力地爭取勝利！

    「嗶！」

    裁判哨響，瞬間啟動。

    一個小碎步的搗蒜移動，卡姆在抓住橄欖球的同時，完成了身體重心的調整，一個輕盈地小墊步，一氣呵成地將所有力量灌注在右手手腕之上，肱二頭肌的爆發力渾然天成地完成瞬間釋放，勢大力沉地將橄欖球推送了出去，出膛子彈般地聲勢掀起了一股獵獵作響的破空風聲。

    衝擊波式的橫向直線推動，強勢而蠻橫地撕開了飄忽不定的陣陣妖風，準確地朝著箭靶方向飛奔而去。

    僅僅只是眨眼的瞬間，橄欖球的藍色粉末就重重地砸在了三分區域，暈染開來。

    卡姆那堪比「超人」的身體素質縱橫聯盟，強大的力量和瞬間的爆發，在這一次傳球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暴力式子彈傳球無疑是他最為擅長的進攻方式之一，得益於暴風肆虐的天氣，卡姆的優勢反而得到了進一步的展現，順利地取得了開門紅。

    顯然，這就是屬於卡姆的閃耀時刻！

    腳步開始橫向移動，快速而敏捷，輕盈而穩重，如同一隻優雅的黑豹，看似普通的步伐卻在兩三步之中就順利到位，稍稍墊步調整之後，第二次傳球就已經順利完成，跑動之中的自如和順暢再次讓人見證了卡姆在聯盟之中站穩腳步的殺手鐧。

    不過，傳球準度的短板還是再次暴露了出來。

    正式比賽之中，四分衛的傳球稍稍偏離預期，這不是大問題，外接手和近端鋒在移動之中的調整與控制，還有跑動之中的預判與卡位，往往能夠彌補準星的偏差，依靠個人能力完成接球；但技巧賽之中，箭靶就是一個直徑半米的固定圓盤，手腕力量的瞬間控制差之毫釐，傳球落點可能就失之千里。

    精準控制，這不是卡姆的強項。

    第二次傳球，快速、乾脆、大力、直接、兇猛，勢如破竹，但準度卻差強人意，核心落點的大部分擠進了兩分區塊，剩餘三分之一的部分全部都落在了空白區域。

    力量，可以戰勝狂風，卻也難以控制，導致準星的偏差。任何時候，這都是一把雙刃劍。

    儘管如此，聚精會神、全力以赴的卡姆還是快速地掌握了節奏，尤其是在箭靶和箭靶之間的移動腳步，更是呼吸平緩、節奏穩定、韻律靈動，每一次出手之間的調整與控制真正地展現出了跑動四分衛的風采。

    第一次傳球，三分。

    第二次傳球，兩分。

    第三次傳球，四分。

    卡姆的出色表現著實令人眼前一亮，現場觀眾的熱情和亢奮漸漸地調動了起來，個人技巧賽的火花正在展露目眩神迷的光彩，喚醒了阿羅哈球場之中的應援熱潮，人們紛紛開始為卡姆加油鼓勁，期待著更加精彩的表現、更加刺激的對決。

    「牛頓！牛頓！牛頓！」

    陣陣呼喊浪潮如同節奏鼓點一般，在卡姆的耳膜之上激盪轟鳴著，不由自主就開始熱血沸騰起來。

    卡姆就是那種典型的人來瘋，站在頂級舞台之上，關注視線越多、應援浪潮越猛、加油助威越凶，比賽狀態就越強，如同打雞血一般，腎上激素的瞬間爆發就足以改變比賽進程；相反，一旦陷入沉悶和壓抑之中，手感也就如墜冰窖，怎麼捂都捂不熱。

    在這一次的職業碗之中，卡姆始終憋著一股氣。

    落選職業碗，這是卡姆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沉重打擊，尤其是輸給了一名落選新秀，新秀訓練營之上曾經交手過的落選新秀，恥辱感就如同一記耳光般，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油光發亮，腫得老高。

    怎麼可能？

    他才是狀元秀！他才是海斯曼得主！他才是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從賽季數據到新秀表現，從媒體讚譽到獎項評選，乃至於觀眾人氣，他全部落於下風，方方面面、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輸給了一名落選新秀，在自己完美的職業生涯之上留下了一個揮之不去的污點。

    那種憋屈，那種憤怒，那種懊惱，真正地激怒了卡姆。

    抵達火奴魯魯之後，機場門口和大巴之上的羞辱程度居然還更進一步，簡直將他的尊嚴丟在了地板之上，踩了又碾，碾了又踩，反反覆覆地摩擦了無數次，這也使得卡姆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昂揚鬥志，就連常規賽都沒有如此認真對待。

    卡姆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和意志，他不僅要擊敗陸恪，而且還要在陸恪的強項之上，堂堂正正地碾壓對手，真正地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技巧賽的傳球準度對決就是最好的舞台！

    卡姆甚至可以腦補出自己勝利之後的畫面：一向被詬病傳球失準的他，卻在技巧賽之上擊敗了一向被讚譽傳球準確的陸恪，在對手的地盤之上盡情撒野，實力碾壓，選秀狀元再次證明了自己的絕對實力！

    過去兩天時間，卡姆一直在專心致志地為今天這場技巧賽做準備，沉浸在傳球準度訓練場地的時間遠遠超出了任何一名四分衛，反反覆覆地模擬今天的比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訓練，彷彿這就是奧運會的頂級賽事一般。

    現在就是他爆發的時刻！

    第四次傳球，持球、調整、上步、出手，整個動作達到了完美的和諧統一，準確無誤地擊中了正中央的紅心，成功地收穫了今天傳球比賽開始以來的第一個五分！

    「轟！」

    精彩的表現，剎那間點燃了全場觀眾的情緒，歡呼聲和吶喊聲猛然地提升了一個層次，不少人都紛紛站立了起來，振臂高呼，為卡姆加油鼓勁。

    觀眾們期待著能夠看到一場精彩的技巧賽、一場激烈的技巧賽、一場火花四射的技巧賽，此時此刻，卡姆的表現正在讓他們的期待演變成為現實，於是，參差不齊的應援聲正在越來越洶湧，「牛頓！牛頓！牛頓！」

    情緒亢奮之下，卡姆的第五次傳球出現了離譜的偏差，遠遠地脫靶，距離箭靶足足有五碼以上的空間，傳球動作徹底變形，更不要說控制傳球準度了，但很快，卡姆就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重新凝聚注意力，再次投入到比賽之中。

    「牛頓！」

    「牛頓！」

    「牛頓！」

    不僅僅是現場觀眾，就連其他球員們也都跟著起鬨，職業碗的派對氣氛在這一刻達到了難得一見的高/潮，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卡姆能夠創造更加出色的成績，職業球員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好鬥品質，在這一刻顯露出了真實面目。

    「砰！」

    伴隨著最後一聲巨響，卡姆的最後一記傳球準確地落在了五分的核心區域，為自己的傳球準度技巧賽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點，當裁判吹響了時間終止的哨音時，他就無比亢奮地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竭盡全力地咆哮著，「啊！啊啊啊！」

    所有情緒宣洩而出。

    二十三分。

    卡姆的最終得分達到了二十三分，不僅暫時高居第一，而且遠遠地超出了馬特-萊恩十分，以絕對強勢的姿態，把持了「冠軍」位置。

    現在，所有參賽球員只剩下陸恪一個人了，這也意味著，卡姆將所有的壓力都拋給了對手，以自己的完美表現，在這場較量之中搶佔了制高點。

    轉過身，卡姆堂堂正正地面向了陸恪站立的位置，盡情地嘶吼起來，「啊！啊！啊！」每一次咆哮都正對著陸恪，握緊拳頭、用盡力氣、完全釋放，彷彿正在朝著陸恪示威一般：你看到了嗎？你他/媽/地看到了嗎？

    最後，卡姆抬起了雙手，抓住了自己的球衣，不斷地抖動著。

    一號。

    卡姆的球衣號碼是一號。如此動作的意思著實再清楚不過了，他才是真正的「no.1」。

    「冠軍！」卡姆放聲呼喊到，高高地抬起了下頜，敞開懷抱，在全場的歡呼聲之中，原地轉動三百六十度，擁抱著屬於自己的榮耀時刻，最後，腳步再次停了下來，面向了陸恪，又一次無聲地用嘴型示意到，「冠軍！」

    他，才是冠軍！

    挑釁的意味根本沒有任何隱藏，瞬間，全場視線都集中在了卡姆和陸恪身上，就連直播攝像機都不由自主地開始在兩名球員之間來回移動，今年的技巧賽，似乎真正地開始好看起來了。

    「叮」，腦海之中傳來了一聲系統提示。

    「特殊任務：職業碗技巧賽的冠軍爭奪戰。

    任務說明：卡羅萊納黑豹的新秀四分衛卡姆-牛頓，以出色的表現強勢碾壓了職業碗傳球準度技巧賽，並且成功贏得了現場觀眾的歡心；現在，卡姆-牛頓強勢地發出了戰帖，在宿主的強項技術領域之中提出挑戰。面對如此挑釁，到底是正面迎戰？還是禮貌退讓？

    任務要求：贏得技巧賽四分衛傳球準度賽冠軍。

    任務獎勵：解除怨懟狗仔隊負面狀態。

    失敗懲罰：怨懟狗仔技能下降至50%。」

    站在一旁的陸恪表示自己是無辜躺槍的，但考慮到任務獎勵的誘/惑，他決定，以百分百的狀態迎接這封戰帖。

672 簡單熱身


    「先生們，女士們，現在即將登場的是舊金山的四分衛陸恪。」

    科爾曼的隆重介紹在阿羅哈球場上空迴蕩起來，現場觀眾們紛紛開始高呼吶喊，參差不齊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不少人用力敲打著場邊贊助商的看板，奮力嘶吼著，「上，斑比！上！」

    顯然，觀眾們希望看到更加強硬的對決、更加激烈的對抗、更加刺激的勝負，職業碗不僅僅是全明星週末而已，還應該是展現橄欖球不同魅力的重要時刻。就在剛才，卡姆已經奉獻了四分衛的精彩表現，現在大家期待著陸恪能夠給予回應。

    「這是新秀四分衛的第一次職業碗之旅，在剛剛結束的賽季，他的表現驚豔了整個聯盟，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他在技巧賽之上的表現！五！四！」

    當科爾曼的倒計時開始時，現場不少觀眾都加入其中，跟著一起倒數起來，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夾雜著嬉笑聲和歡呼聲，讓人清晰地感受到現場的熱鬧和嘈雜，從卡姆到陸恪，精彩對決正在一點一點升溫。

    陸恪拉了拉自己的棒球帽，原地輕輕跳躍了兩下，放鬆肌肉，調整節奏。

    技巧賽之中，沒有形成對抗，所以不需要穿著裝備，每一位球員都是簡單的運動t恤搭配運動短褲，然後佩戴一頂棒球帽阿羅哈球場上方的太陽著實太過燦爛刺眼，抬起頭來，幾乎就要睜不開眼睛。

    缺少裝備的壓制和束縛之後，身體甚至比訓練之中還要更加輕盈一些，發力、控制和傳球的動作細節自然也需要稍稍調整一些，從重在參與到志在必得，陸恪正在慢慢地上緊發條。

    「三！二！一！嗶！」

    陸恪小碎步稍稍調整了一下，抓起了橄欖球，瞄準了六碼之外的箭靶，手臂輕舒，手腕一帶，橄欖球就高速旋轉地朝著靶心方向飛奔而去，看似沒有完全發力的動作，橄欖球的飛行卻格外快速，只留下一道淺棕色的殘影，瞬間抵達目的地。

    輕鬆寫意、瀟灑帥氣的傳球動作，頓時引發了球場旁邊一群女球迷的尖叫和歡呼，但落點卻讓人大跌眼鏡

    居然砸在了外緣的空白區域，沒有得分。

    「呼。」現場爆發出了一陣倒吸涼氣的錯愕聲，就連演播室之中負責直播的解說員也不由開起了玩笑，「以跳水做比喻的話，空中動作滿分，入水動作零分。這落差……雖然這是技巧賽，但斑比不能只顧著耍帥戲份吶，這一次，顯然是搞砸了。」

    陸恪自己也是微微歪了歪腦袋，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似乎也不太明白，為什麼橄欖球的落點偏差如此之大。

    雖然如此，但腳底下的步伐卻沒有任何停頓，輕盈穩定的交叉步，不慌不忙地橫向移動，順勢抓起了抬起之上的橄欖球，兩個小碎步不間斷地調整著身體方向，隨後一個上步的發力，橄欖球就這樣推送了出去。

    力量比第一次稍稍大了一些，弧線也比第一次稍稍大了一些。

    然後……

    「呼！」

    全場再次發出了錯愕的驚呼聲，甚至還可以看到不少人都不敢置信地抱住了腦袋。

    因為這一次，陸恪乾脆脫靶，橄欖球稍稍高出了箭靶，險之又險地擦過上方的邊緣，遠遠地飛了出去，無力地砸落在草地之上。再次零分！

    儘管之前桑切斯出現了連續四次脫靶的情況，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一個大風天氣，傳球準度勢必受到影響，以技巧見長的四分衛或多或少受到了限制，萊恩和羅莫都是如此，陸恪也不例外。

    但經過整個賽季的考驗，傳球準度作為陸恪的殺手鐧，早就已經成為了他的標籤之一，卻在今天連連失手，哪怕是妖風陣陣的負面影響，哪怕是娛樂至上的職業碗，人們還是難免發出了失望的驚嘆聲。

    站在旁邊的卡姆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親眼目睹陸恪的窘態和狼狽，嘴角的笑容還是忍不住上揚起來，忍耐了又忍耐，終究還是壓制不住。

    為了避免失態，他只能雙手盤在胸前，有左手作為支撐，頂住右手手肘，然後張開了寬大的右手手掌，擋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才遮擋住了笑容。

    下一刻，就連抬手遮擋都已經不管用了。

    因為陸恪連續第二次脫靶！

    全場的噓聲和躁動已經壓制不住，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所有人都認為陸恪是在消極怠工，根本沒有認真對待這項技巧賽，隨隨便便的表現，辜負了他們的期待，怒火和失望支配了大腦，紛紛開始抱怨起來。聲浪正在越來越洶湧。

    不由自主地，卡姆的眉尾開始飛揚起來，如同正在採蜜的蜜蜂，翩翩起舞地扭動起來，眼底深處和眉宇之間的幸災樂禍根本無法遮掩。

    現在看來，就連上帝都站在了他的身後，今天的狂風天氣，更加適合他的發揮，而對於陸恪來說是嚴重的不利。所有的所有都按照完美結局的方向發展：他將贏得技巧賽冠軍！他將以陸恪的強項擊敗對方！他將親眼目睹陸恪那高傲的頭顱低垂下來！他將收回屬於自己的掌聲和焦點！

    活該！

    ……

    就在卡姆的三步之外，羅莫卻絲毫沒有慌張，雙手盤在胸前，一臉淡定的笑容，無可奈何地輕輕搖了搖頭，低聲感嘆了一句，「這傢伙，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昨天晚上，羅莫和陸恪聚集在一起開玩笑，羅莫一直慫恿著陸恪，今天的技巧賽全力以赴、大開殺戒，看看能不能刷出一個超高的得分記錄，震驚全場。但顯然，陸恪對於大出風頭這件事並不熱衷，始終在四兩撥千斤地耍太極。

    就在剛才，羅莫還故意強調卡姆的挑釁，試圖召喚完全體的陸恪。現在看來，他似乎好像可能大概是成功了，這讓羅莫變得興致勃**來。

    真正的內行人靜下心來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陸恪剛才的三次傳球都不是隨隨便便的出手，而是經過縝密計算的試探

    第一次傳球順風、第二次傳球逆風、第三次傳球挑高。

    第一次力量偏小，偏移了靶心；第二次力量偏大，弧線扁平，擦著箭靶飛了出去；第三次則是力量加大、弧線挑高、逆風而上，離譜地傳了一個衝天炮。

    三次傳球，在方向、弧度和力量方向都做出了局部調整，一方面試探著現場的狂風，另一方面則調整著傳球拋物線，簡單的三次傳球，以箭靶為圓心，構建出一個三維立體空間，進而推斷出出手的細節控制。

    傳球訓練和比賽傳球，這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無配合的定點傳球訓練，類似於籃球的投籃訓練，集中於手腕的控制和手臂的發力等等，對於出手的時機和角度、對於拋物線的控制和調整、對於落點的判斷和把握，全部都將在細節方面產生影響。

    但是，如此訓練著實太過枯燥乏味，而且實際比賽之中不太實用。

    因為真正比賽進程中，四分衛必須考慮到接球球員和防守球員的空間位置，然後加入接球球員個人能力屬性的考量，傳球落點的準度控制不需要太過精準，更多是一個路線的配合。這也意味著，無配合的定點傳球訓練，價值著實有限，很少人願意投入時間和精力。

    籃球的投籃和足球的射門，全部都是在球員對抗之中瞄準一個固定的方向傳送；而橄欖球的傳球，則是在激烈對抗之中瞄準一個移動的目標傳送，這也就決定了訓練方法的截然不同。

    不過，阿隆-羅傑斯和德魯-布里斯就經常進行無配合的定點傳球訓練。羅莫曾經聽說過一個傳球，在這一份名單之上，還需要加上一個陸恪。

    如此說來有些匪夷所思，但羅莫卻真心實意地認為，剛才的三次傳球，僅僅只是陸恪正在熱身。

    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萊恩，羅莫笑嘻嘻地說道，「我和你打賭，這個傳球技巧賽，斑比肯定能夠勝利，你相信嗎？」

    萊恩沒有回頭，視線依舊落在了陸恪的身上，乾脆利落地點點頭，「我相信。」

    羅莫後續的話語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如果兩個人都相信的話，賭局就不成立了，那應該怎麼辦？

    愣神之間，現場的觀眾就傳來了一陣歡呼聲，「耶！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才是我所說的，斑比，上！斑比！耶！」

    羅莫連忙轉過頭去，然後就看到了第四個箭靶之上，一抹深藍色準確無誤地正中靶心，沒有任何偏移，完美無缺：五分！

    與此同時，陸恪的腳步正在橫向移動著，整個扯動並不迅猛也不快速，甚至有些慢條斯理，但輕盈的韻律和恰當的節奏，卻成功地保持了上半身的平穩和傳球動作的穩定，渾然一體的傳球姿勢堪稱是教科書級別的標準。

    羅莫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快速捕捉著陸恪的傳球動作：

    碎步調整、節奏控制、舉起手臂、手腕柔和、推送出球。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優雅而曼妙，看似沒有使用任何力量，但橄欖球的傳送卻紮實而穩定，勻速旋轉的梭子球，似乎絲毫沒有收到狂風的影響，一個漂亮的拋物線，順著大風的軌跡，劃出一道弧線，最後穩穩當當地擊中了箭靶。

    又是一個五分！

灣區之王 673 技巧冠軍

    「砰。」

    橄欖球撞擊箭靶的一聲悶響，卻猶如一記耳光般，狠狠地甩在了卡姆的臉頰之上，笑容就這樣僵硬在了眼底和嘴角，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那一記傳球的烙印。

    五分，居然又是一個五分！

    連續三次零分之後，連續斬獲兩個五分，雲淡風輕、閒庭信步之間，傳球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正中靶心！

    輕盈靈動的移動腳步、瀟灑自如的傳球動作、玉樹臨風的修長身型、如沐春風的滿面笑容，沐浴在金色陽光之下的陸恪就如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真正地將這場技巧賽變成了一種美的享受！更重要的是，教科書般標準的傳球動作和傳球落點，更是聚集了所有豔羨和驚嘆的目光！

    瞬間，所有的幸災樂禍都凍結成冰，演變成為了狼狽不堪的恥辱，火辣辣的疼痛在臉頰之上翻江倒海地蔓延了開來，著實太過迅速也太過洶湧，以至於臉頰開始忍不住微微抽搐，殘留的笑容如同小丑的面具一般，猙獰地扭曲了起來。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到底怎麼回事？

    卡姆不敢置信地呆愣在原地，遮擋嘴巴的手部動作似乎澆灌了水泥，就這樣僵硬地維持原狀，錯愕而震驚、憤怒而羞愧地注視著正在橫向移動的陸恪，即使是現在，他依舊拒絕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拒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是真的，這一切沒有在發生。

    下一刻，卡姆眉宇之間的失魂落魄就這樣緩緩地洶湧上來，伴隨著陸恪的傳球進行，一點一點地吞噬著飛揚的神采，整張面容就這樣慢慢地黯淡下來，整個世界就這樣漸漸地遁入黑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

    陸恪正在快速橫向移動著。

    沒有防守鋒線的干擾，這就相當於平時的腳步訓練和傳球訓練，全神貫注之下，真正地進入了技巧訓練的狀態，腳步踩著準確的節奏，目不轉睛地瞄準了傳球目標。

    困難之處在於，平時的訓練是瞄準籃筐大小的網兜，而今天則是瞄準了直立的箭靶，拋物線的控制自然有所不同，而且大風環境也造成了阻礙；但簡單之處在於，平時的訓練更加苛刻，網兜入口更加狹窄，傳球碼數長短也更加嚴格，而今天的箭靶著實太過明顯，傳球距離也沒有設置難題。

    畢竟，這只是職業碗的技巧賽，而不是挑戰吉尼斯紀錄的競技大賽。

    經過熱身之後，現在陸恪已經進入了狀態。

    手持橄欖球，小碎步調整著傳球角度和方向，始終保持著穩健的身體節奏，沒有刻意瞄準，而是依靠著肌肉的慣性本/能，抬手、拉弓、推送。

    不是強硬的子彈傳球，而是以手腕的力量如同牛尾巴一般，甩出一道爆發力，將橄欖球推送出一個小小的弧度，穿梭在肆虐不已的狂風之中，如同在五線譜之中翩翩起舞的樂符，然後下墜速度突然加快，依靠尾勁甩出了一道弧線，狠狠地撞擊在箭靶之上，發出了悶哼的呻/吟。

    橄欖球脫手之後，陸恪就沒有停頓自己的腳步，再次朝著第七個箭靶方向移動了過去，保持著傳球的節奏。

    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現場觀眾忘乎所以的嘶吼聲，齊心協力地大聲吶喊著，「五（five）！」

    簡簡單單的一個詞彙，就如同正在播報比分的裁判一般，由觀眾代勞，宣佈了陸恪剛才第六個箭靶之上的最終得分。

    「五分，依舊是五分！」演播室之中解說員也不由開始興奮了起來，「連續三個五分！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靶心，在無對抗之中，陸恪的傳球準度表現著實太精彩了！傳球弧線、手腕控制、力量斟酌，每一個方面都堪稱完美！漂亮！真的太漂亮了！就好像這不是橄欖球傳球，而是籃球的三分球！」

    連續三次零分之後，連續三次五分。

    陸恪以自己的出色表現，成功地調動起了現場觀眾的情緒。

    所有人都不由屏息凝視，灼熱的視線紛紛聚焦在了陸恪的肩膀之上，那股亢奮和激動正在悄然升起，慢慢地、慢慢地攀升天際，就如同傑克的神奇豆子一般，種在土壤之中，然後就開始蜿蜒生長，一路通往了天空。

    不知不覺中，身體就離開了座位，緩緩地站立起來，握緊著雙拳，加入了全場吶喊的行列。

    「五！」

    這是第七個箭靶的得分。

    阿羅哈球場已經沸騰了，連續四個箭靶都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靶心，成功收割了滿分五分，不僅展現出了強大的得分能力，而且還展現出了絕妙的傳球準度，真正地將技巧賽的魅力發揮到了極致；更重要的是，技巧賽的勝負懸念再次回來了，這也使得觀眾們不由發出了驚嘆

    原來四分衛傳球大賽也可以如此精彩！

    嚴格來說，這甚至比nba的三分大賽還要更加刺激。因為，四分衛每一次傳球的遠近程度都是不相同的！

    此時此刻，全場的熱情達到了巔峰。

    所有觀眾都忘乎所以地站立了起來，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匪夷所思地保持了同步，因為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球場、注視著陸恪：

    陸恪能夠連續第五次擊中靶心嗎？陸恪能夠絕地逆轉贏得技巧賽冠軍嗎？陸恪能夠後來居上擊敗卡姆嗎？陸恪能夠以完美的姿態收官嗎？陸恪能夠刷新所有人對四分衛傳球的認知嗎？

    萬眾矚目之中，陸恪出手了。

    「a（啊）……」

    驚嘆聲只出來了一半，死死地卡在了喉嚨裡，沒有能夠爆發出來。

    因為陸恪遺憾地沒有能夠擊中靶心，橄欖球落在了三分區域，偏離了約莫一個手掌的距離。

    對於橄欖球來說，這一點點偏差根本就不算什麼，外接手可以輕鬆地完成接球；但對於技巧賽來說，尤其是這一刻的技巧賽來說，卻致命得讓人欲生欲死。這就好像觀看小電影的時候，高/潮/即將到來的那一刻，卡屏了。那種酸爽，著實難以形容。

    全場觀眾就這樣集體被卡在了原地。

    事實上，如此表現已經堪稱驚豔了，連續四次正中靶心收穫五分，並且最後一次傳球也準確地擊中了三分區塊，穩定而高效的傳球表現，足以令人讚嘆；但……但是就差了一口氣，毫釐之間的差距，遺憾地與「圓滿」擦肩而過。

    而且，二十三分。這也意味著，陸恪和卡姆打平了比分，冠軍依舊沒有能夠角逐出來。扼腕，著實太讓人扼腕了。

    陸恪自己也是仰天長嘆了一聲，橄欖球終究不是籃球，精準度方面還是沒有達到精益求精的完美程度。

    最後時刻，心態稍稍鬆懈了些許，手腕控制也就微微偏差了些許。歸根結底，這不是正式比賽，只是一場職業碗技巧賽，心情還是沒有百分百緊繃起來，臨近結束的時候，難免有些大意，沒有想到，釀造了一次令人嘆息的「擦肩而過」。

    陸恪啞然失笑地輕輕搖了搖頭，腳步停頓了下來，但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慌亂而激動的驚呼聲，「還有！還有！」

    隱隱約約地，似乎是羅莫、洛根和馬庫斯他們，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來不及分辨。

    但電光火石之間，陸恪卻反應了過來還有時間。

    視線餘光瞥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倒計時的比賽時間，「八，七……」

    這對於陸恪來說，已經足夠一次出手了，快速地拿起了平台之上的橄欖球，重新調整腳步、重新調整節奏、重新調整姿勢，絲毫沒有因為倒計時越來越緊迫而自亂陣腳，確定呼吸和節奏契合在了同一個水平線之上，手起刀落，乾脆利落地送出了自己的最後一次傳球嘗試。

    整個阿羅哈球場都屏住了呼吸，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找不到，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那一記快速旋轉的梭子球之上，如同龍捲風一般地突飛猛進，在這一刻，就連時間都不由停下了腳步，整個世界都凝固在了這一顆橄欖球之上，承載著無數希望和矚目，狠狠地撞擊在了箭靶之上。

    「五！」

    全場三萬五千名觀眾齊聲吶喊了起來，下意識地，每一個人都高高舉起了雙手，帶動著身體跳躍了起來，那是一個五分！

    那絕對是一個五分！準確無誤的五分！完美無缺的五分！陸恪做到了！陸恪真的做到了！連續五次正中靶心的完美五分！連續五次精準而流暢的傳球示範！真正地將傳球技巧演變成為了一種藝術，展現出了四分衛的絕佳風采！

    二十五分！

    整整二十五分！陸恪以堪稱完美的表現，擊敗了卡姆-牛頓，成功收穫了本屆技巧賽四分衛傳球準度大賽的冠軍！更重要的是，連續五次擊中靶心的超強表現，更是翻開了全新篇章，讓每一位觀眾重新認識了四分衛的位置，更重新認識了橄欖球技術！

    「啊啊啊！」

    「啊啊啊！」

    轟，雷鳴般的轟動瞬間席捲全場，浩浩蕩蕩地開始震動起來，整個阿羅哈球場都已經瘋狂了，歡呼著、尖叫著、嘶吼著、咆哮著、跳躍著、慶祝著、亢奮著、激動著，沒有人能夠例外，所有人都放下了束縛，徹底加入了這場狂歡！

    這是職業碗歷史上值得銘記的一刻，技巧賽，終於喚醒了人們的熱情。

674 風采回歸

    曾經，職業碗就被譽為是雞肋，超級碗能夠引發整個北美大陸的收視狂潮，但職業碗卻幾乎淪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曾經，技巧賽被認為是白開水，平淡的對決沒有任何噱頭也沒有任何火花可言，就連最忠實的球迷都提不起興趣。

    但今天，「陸恪vs卡姆」的對決，卻第一次點燃了觀眾的熱情。看似簡陋的比賽設置，卻因為兩名球員的出色發揮都迸發出了美妙的魔力，尤其是陸恪，連續五次正中靶心的表現，更是引爆了全場歡呼的激/情。

    對於職業碗和技巧賽來說，這就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這一刻，卡姆-牛頓如墜冰窖，茫然而失落地注視著球場正中央的那個身影，全場的歡呼和吶喊、全場的雷動和癲狂、全場的沸騰和洶湧，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那些燈光、那些矚目、那些讚譽、那些支持，所有的所有，現在都被那個身影搶走了，那該死的傢伙！

    眼底深處的黯淡漸漸開始燃燒起來，全部演化成為了憤怒，死死地咬緊牙關，牙齒幾乎就要壓碎了，卻依舊無法宣洩內心的壓抑，以至於渾身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這些恥辱和憋屈，他都會牢牢地烙印在靈魂深處，當下一次碰面的時候，他將會十倍百倍奉還！

    這裡是他的地盤，輪不到那個譁眾取寵的跳樑小丑來撒野！

    人們只看到了那個傢伙俊朗的臉孔和燦爛的笑容，卻根本不知道隱藏在那張面具底下的醜陋和骯髒。

    他可不會忘記，在新秀訓練營的時候，那個傢伙恬不知恥地拉攏每一位球員一起合照，然後發佈上傳到照片牆之上，一方面拉攏粉絲，一方面假裝好人緣。但新秀訓練營的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喜歡那個華裔小子，沒有人！

    他會讓人們看到那個傢伙的真面目！他也會在球場之上擊敗那個傢伙！他還會讓那個傢伙真正得灰頭土臉！

    這場戰爭，剛剛打響！

    再次看了看球場正中央的那個身影，卡姆轉過身，退後了幾步，將自己的身影掩飾在了驚嘆連連、擊掌相慶的其他球員之中，如同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之中，轉眼就消失不見，攝像機再也捕捉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了。

    ……

    「五分！」

    注視著最後一次傳球精準地落在了靶心中央，陸恪輕輕地握了握拳頭，小小的慶祝了一番，不至於欣喜若狂，但內心的喜悅還是開始翻湧起來，沒有人喜歡失敗，即使是一次無關緊要的技巧賽也不例外。

    然後，陸恪就舉起了右手，禮貌地朝著現場觀眾揮手致意。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再次在阿羅哈球場之中掀起了一片熱浪，全場沸騰，陸恪就如同國王參見自己的臣民一般，享受著至高待遇！彷彿這不是一場職業碗比賽，而是一場季後賽的勝利一般，現在陸恪終於明白，nba全明星週末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了。

    轉過身，陸恪就一路小跑著回到了球員待機區，遠遠地就可以看到羅莫張開了熱情的擁抱，歡迎著陸恪的凱旋歸來。

    但陸恪卻小小地繞過一個彎，無視了羅莫，朝著後面的萊恩走了過去，擊打著萊恩高高舉起的右手，嘴裡還同時發出了歡呼的怪叫；緊接著是道爾頓，然後是洛根和馬庫斯，再是其他正在準備參加外接手技巧賽的球員們，休息區瞬間躁動起來，亂成一鍋粥。

    羅莫站在了隊伍最前端，尷尬地張開了雙臂，無比落寞地站在原地，就好像被拋棄的小狗，楚楚可憐。

    慶祝完了一圈之後，陸恪這才繞了回來，從後面給了羅莫一個大大的擁抱，狠狠地把羅莫嚇了一跳，然後歡快地大喊到，「不要這一幅表情，我未來的女朋友會吃醋的。」

    羅莫轉過身來，一個側身飛踢就將陸恪踢「飛」了出去，罵罵咧咧地吐槽到，「草。我的女朋友現在坐在觀眾席裡，她還沒有嫌棄，你在嫌棄什麼？滾！」

    然後就看到馬庫斯屁顛屁顛地一溜煙跑了過來，「我知道斑比很搶手，但如果想要競爭的話，請排隊，我們自己隊內都還在等著抽籤呢。」那戲謔的玩笑話，成功地讓周圍所有球員都紛紛開始起鬨起來，鬼哭狼嚎之中，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嘻嘻哈哈的慶祝之中，科爾曼再次帶著話筒和攝像機來到了等候區。

    球場之內需要重新佈置一番，準備迎接外接手技巧賽，趁著間隙時間，科爾曼見縫插針地前來採訪火熱出爐的新科傳球技巧賽冠軍，「斑比，斑比，嘿，夥計們，我需要借用一下斑比，讓讓，大家都讓讓。」

    科爾曼的玩笑話毫無隔閡地與球員們融為一體，順順利利地就來到了陸恪身邊。

    「斑比，在職業碗的歷史上，我們曾經多次舉辦過不同的技巧賽，其中四分衛的傳球準度也是重要一項，也許規則不同，又或者是形式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計分標準卻是統一的。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二十五分，這應該打破了四分衛傳球準度技巧賽的最高記錄，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呢？」

    科爾曼的長篇大論結束之後，將話筒遞給了陸恪。

    然後就可以看到陸恪揚起了眉尾，一臉錯愕和驚訝的表情，「你確定是nfl，不是ncaa？」

    如此可憐的最高記錄，著實拿不出手，即使在ncaa也排不上號。

    周圍其他球員們紛紛吹起了口哨，吐槽和噓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不是針對陸恪，而是為陸恪加油鼓勁，集體攻擊科爾曼，似乎正在嘲笑著「所謂記錄」的寒磣和淒涼。

    科爾曼卻毫不介意，攤開了雙手，「這不應該由我來回答，我可不是四分衛。」

    一口偌大的黑鍋就丟到了四分衛頭上，一竿子就把所有聯盟名宿和名人堂成員全部打翻，震懾力十足；更進一步，一把燙手山芋就丟給了陸恪手中，彷彿在說，「剛才那些吐槽都是你說的，可不是我，你自己向那些巨星們解釋吧。」

    「所以，我們為什麼站在了這裡？」陸恪假裝沒有聽懂科爾曼的嫁禍，直白地理解了科爾曼字面上的意思，潛台詞就是：既然科爾曼無法回答，那就換一個可以回答的主持人才對。

    科爾曼瞪大了眼睛，一臉受傷的無辜表情，完全不明白，箭頭怎麼就調轉到了自己身上？

    隨後陸恪就主動為科爾曼解圍，輕笑地說道，「等等，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是聯盟規則，還是傳球準度？我需要確認一下，避免回答不對題。」不動聲色之間，陸恪又將黑鍋丟給了聯盟

    本來，技巧賽無法調動球員的參與積極性，這就是聯盟的鍋。至少很大一部分是如此。

    瞬間，所有危機警報接觸。大家眼底都流露出了笑意，一個個交換著眼神，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可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暴露了他們的底細。

    科爾曼也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活了過來，迫不及待地重新回到了主題之上，「剛才的比賽之中，你的發揮格外出色，連續五次傳球都擊中了正中央的靶心，請問訣竅是什麼？」

    「把橄欖球當做籃球來扔。」陸恪別出心裁的回答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但他卻恍若未覺，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和金州勇士的斯蒂芬-庫裡非常熟悉，我們經常都會切磋球技，我認為，橄欖球和籃球還是有諸多相通之處的，也許斯蒂芬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四分衛。」

    一本正經說胡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陸恪正在實力演繹。

    漸漸地，科爾曼反應了過來，哭笑不得地看向了陸恪，然後他也認真地開始說胡話，「那麼，這種技巧，你在正式比賽之中願意嘗試使用嗎？」

    「也許。當我需要客串踢球手的時候，我可以嘗試看看，否則，紅區傳球，一個晃神，我可能就把橄欖球直接傳入了球門之中，這就不太美妙了。」陸恪流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似乎正在探討學術問題，「請問一下，聯盟之中有相關規則嗎？如果四分衛在紅區之中的傳球直接躍過了球門，這算是任意球嗎？」

    站在旁邊的其他球員們都已經一臉懵逼了，羅莫還認認真真地開始思考起來：聯盟有相關規定嗎？

    只有熟悉陸恪的舊金山49人球員們，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圈套，不知不覺將所有人都套了進去。

    打量著周圍一陣學術探討架勢的氛圍，馬庫斯和洛根兩個人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科爾曼也沒有能夠再繼續強撐下去，立刻破功，大笑不已。

    陸恪是唯一的例外，他依舊是一臉冷面笑匠的模樣，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似乎根本不理解大家為什麼如此歡樂，就連萊恩都已經忍俊不禁了，但陸恪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

    現在，陸恪終於可以確定，剛才的特殊任務順利地完成了，怨懟狗仔的負面效果總算是接觸了，淤積在胸腔裡的悶氣長長地傾吐了出來，這種暢快感著實太美妙了，他還是更加習慣這樣的自己。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還必須好好當面感謝一下卡姆，沒有卡姆激發的特殊任務，這個休賽期還要持續憋下去，長此以往，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得抑鬱症。

    咦，卡姆呢？

675 叫好叫座

    又是一年技巧賽落幕了。

    不同於往年的叫座不叫好，今年的技巧賽成功地在社交網絡之上引發了新一輪的討論狂潮，其核心焦點就是首次入圍職業碗的新秀四分衛陸恪。

    在四分衛傳球準度大賽之中，陸恪先是連續三次錯過得分，隨後連續五次正中靶心，以二十五分的總成績贏得了這項技巧對決的冠軍頭銜，先抑後揚、穩定高效、精準犀利的傳球，刷新了人們對於四分衛傳球的認知，也重新定義了傳球四分衛的技巧。

    社交網絡之上，風起雲湧！

    但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源於一個美麗的意外。

    一月二十八日，技巧賽閃亮登場，並且在個人精彩對決之中迎來了收視高峰，取得了一千五百六十萬的收視人數，7.9的收視率。

    前者指代全年齡段的所有觀眾；後者則指代十八歲到四十九歲的主力消費群體觀眾。對於廣告商來說，重要的是收視率；而對於電視台來說，根據觀眾定位，兩組數據都有不同的意義。

    今年技巧賽的收視人數和收視率雙雙創造了新世紀以來的新高，在去年的基礎上分別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一和百分之十七，尤其是收視率的上漲幅度贏得了廣告贊助商的一片矚目，儘管增幅數字比不上收視人數，但年輕消費群體的明顯增長卻代表了更加廣大的利益。

    改革和創新，成效初步得到了體現，這對於羅傑-古德爾和廣大讚助商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如此數據到底多麼不可思議，可以做一個簡單的橫向比較。

    四個月之後，也就是2012年的六月，nba總決賽登場。

    俄克拉荷馬雷霆對陣邁阿密熱火，兩支球隊一共打滿五場，以熱火隊的勝利告終，這五場比賽之中，收視率最高的是第五場，一千八百萬收視人數、10.9的收視率；收視率最低的是第三場，一千五百五十萬收視人數、8.8的收視率。

    在北美所有電視節目的年度收視總榜單之中，nba總決賽的第五場排名第十七位、第三場則排名第二十三位。

    在這一份榜單之中，超級碗以一億一千萬的收視人數、47.0的收視率傲視群雄，輕鬆奪冠，無人能敵；國聯決賽，舊金山49人惜敗紐約巨人的比賽，六千四百萬的收視人數、33.6的收視率，位居年度第二。

    另外，舊金山49人擊敗新奧爾良聖徒的分區賽則高居年度第四。

    整體而言，前十名全部都是nfl的比賽，nba總決賽第五場就是排名最高的籃球比賽了，第十七名，收視人數和收視率的兩方面數據形成鮮明對比。

    最終，nfl的職業碗收視成績排名第二十一位，領先了nba總決賽的第三場；而nfl的技巧賽則排名第二十六位，僅僅遜色於nba總決賽，完爆nba的其他所有比賽。這就是人氣，這就是強勢，這就是霸主！

    順帶一提，本年度nba全明星週末雲集了科比-布萊恩特、斯蒂芬-庫裡等一眾明星，最終收視人數為九百萬，收視率則為5.2。年度排名就連前五十名都沒有能夠擠進去。

    所以，每一年的職業碗、全明星週末都是如此，收視和人氣方面，nfl遙遙領先；話題和推廣方面，nba則覆蓋全球。

    今天似乎也不例外。

    技巧賽落幕之後，推特和臉書之上引發了一陣討論，但始終沒有真正火爆起來。當然，比起往年來說已經有了長足進步，可是依舊無法和扣籃大賽、三分大賽相媲美，更不要說與「那個接球3」、「萬福瑪麗，14-to-88」等創造歷史的熱門話題相提並論了。

    隨後第二天的職業碗對決也是如此。

    陸恪以三號四分衛的身份，在第三節比賽之中作為主力四分衛登場，打滿了整節比賽，取得了一次傳球達陣、一次跑球達陣和一個任意球的成績，表現出彩。

    但進入第四節之後，美聯依靠著邁阿密海豚的外接手布蘭登-馬歇爾（brandon-mahall）的精彩表現，輕輕鬆鬆完爆了國聯，以「59：41」的懸殊比賽，贏得了今年的職業碗冠軍，而布蘭登也收穫了職業碗mvp的榮譽。

    至於收視人數和收視率方面，則雙雙取得了不俗佳績，比起去年來說都有提升，但社交網絡之上的話題熱度卻始終不冷不熱，沒有大範圍地傳播開來。

    超級碗之前的全明星派對，就這樣悄然落下了帷幕。

    對於新英格蘭愛國者和紐約巨人來說，屬於他們的高光時刻就要來臨了；而對於其他球員以及球隊來說，休賽期則正式開始啟動，裁人的裁人，談判的談判，續約的續約，選秀的選秀，訓練的訓練，休假的休假……所有工作都開始有條不紊地展開。

    如果就這樣延續下去，那麼古德爾的算盤還是沒有能夠取得成功，商業推廣終究沒有能夠達到期待之中的輻射效果吸引更多普通觀眾、業餘觀眾和編外觀眾的注意力，進一步地擴大橄欖球的群眾基礎。

    但一個小小的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一月三十日，職業碗結束的第二天。

    斯蒂芬-庫裡在自己的臉書之上轉載了一個油管視頻，來自於nfl的官方賬號，並且如此撰文說道，「這個傢伙的籃球天賦是不是也格外出眾？不久之前，我在三分對決之中就輸給他了。現在看來，我不是唯一一個。」

    油管視頻的主角正是陸恪，完整地截取了技巧賽之中的九次傳球，包括了前三次的失手，包括了隨後連續四次的精準，還包括了那一次偏差以及隨後的補中，呈現出了陸恪奪取技巧賽冠軍的整個過程。

    類似的文章、類似的感慨、類似的視頻，在2012年的當下，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更何況，現在的庫裡僅僅只是nba諸多球員之中的一員，不要說頂級巨星了，就連廣為人知都稱不上，依舊正在為了自己的主力位置苦苦打拚，與傷病做鬥爭。

    臉書的文字發佈出去之後，庫裡也沒有多想。

    隨後，一名資深籃球球迷觀看了視頻，認認真真地撰寫了回覆，「我認為，他在籃球比賽之中將難以有所作為……」而後從各個技術角度展開了分析，甚至細化到每一次傳球、每一次出手，然後以物理的科學方式以及籃球的運動方式進行闡述，證明了自己的觀點。

    整體下來，洋洋灑灑地撰寫了將近五百字，一條消息內容寫不下，還體貼地劃分為三條，清晰地羅列出了「第一、第二、第三」，彷彿這不是臉書之上的一次回覆，而是撰寫了一篇學術論文。

    如果這位球迷僅僅只是無腦噴子，隨隨便便地吐槽，那麼其他網友們也就是湊湊熱鬧而已，就算互噴，估計也是沒有營養的罵街；但對方如此認真地給予了分析，甚至展現出了鑽研學術的態度，這就值得細細品味了。

    時隔兩天之後，庫裡再次登錄臉書的時候，自己發佈的這一條消息就已經出現了三百多條回覆，其中超過一半都是針對那名資深球迷的，這讓庫裡興致勃勃地開始瀏覽起來，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

    甚至於，庫裡還撥通了陸恪的電話，兩個人直接聊天討論了起來。

    隨後，庫裡也無比認真地撰寫了一條回覆，針對對方的觀點給予了反駁，並且提出了自己的觀點，詳細分析了陸恪前三次傳球的技術調整；並且附上了當初拍攝廣告時的視頻錄像，證明陸恪的三分球技巧絕對毫不遜色。

    這下，事情就熱鬧了。

    短短七十二小時之內，庫裡的臉書之中就收穫了超過六千條回覆，根本瀏覽不過來，而且影響的波長還在進一步擴大。

    不少人都紛紛將整個討論截圖下來，附上了視頻，轉發到了油管、推特以及照片牆等其他社交平台之上；另外，還有人轉發到了專業球迷論壇之上，籃球和橄欖球的都有，人人都參與進來，加入討論之中。

    事實上，不少職業球員在高中和大學時期，他們都是身兼橄欖球、籃球和棒球等多項運動，儘管這些運動的技巧和對抗各不相同，但在進入職業之前，相通之處還是不少的，而出色的運動天賦往往能夠完成全能覆蓋。

    漸漸地，討論脫離了資深專業球迷的範疇，越來越多球迷開始陸陸續續地加入討論之中即使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們也樂於發表自己的看法，「適合？不適合？」

    真正的轉折點來自於一位叫做露絲-格雷的橄欖球球迷。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她是無比陌生的，不是網紅，也不是資深球迷；但對於陸恪來說，他卻清楚地記得此人，她是聖法蘭西斯酒店的大堂經理，當初陸恪前往酒店與安德瑪見面談合作，露絲就表現出了足夠的親切和熱情，甚至還索要了簽名。

    這是陸恪第一個面對面結識的女球迷。

    這一次，露絲重新剪輯了一個視頻，刪除了前三次錯過靶心的傳球，刪除了第八次偏離靶心的傳球，將五次正中靶心的傳球完整地串聯了起來，並且上傳到了油管之上，然後，在熙熙攘攘的話題之中，視頻就成為了焦點

    連續五次暴擊地命中紅心！刷新橄欖球傳球準度認知！

灣區之王 676 網絡紅人


    九次傳球五次命中靶心。

    連續五次傳球正中靶心。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前者是一個技術動作的完整呈現過程，可以清晰地觀察到陸恪從調整到收緊、再從收緊到放鬆的過程，這才引發了資深球迷的技術討論。

    後者則是一個純粹的視覺衝擊，不管對於橄欖球或者籃球是否有興趣，連續五次用一顆橢圓形的球體擊中靶心，這本來就是一個話題噱頭。

    簡單總結，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問題就在於，內行終究還是少數，不是人人都看得懂門道；而佔據大多數的外行則樂於湊湊熱鬧，即使不明覺厲，至少可以跟著呼喊吆喝兩聲，假裝自己也參與一把，甚至還可以呼朋引伴，一起加入圍觀行列。

    nba全明星週末的灌籃大賽就是如此，剪輯一個空中大灌籃的視頻短片，力量和技巧、騰空和旋轉、花招和爆發，強大的視覺衝擊力，著實令人賞心悅目、驚嘆不斷，外行觀眾也是不由連連驚呼，哪怕根本不知道難度在哪裡、精彩在哪裡，他們也可以參與其中。

    露絲剪輯製作的視頻短片也是如此。

    連續五次出手，連續五次命中，連續五次滿環。整個傳球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手起刀落，乾脆利落，完全將橄欖球傳球演變成為一種藝術，那穩定高效的出手節奏更是妙不可言，力量與技巧的完美結合，令人驚嘆！全場觀眾齊聲應援的背景聲浪，更是讓人熱血沸騰！

    經過了資深球迷的討論和爭辯，經過了其他球迷的傳播和轉述，經過了數天時間的沉澱和醞釀，露絲製作視頻在油管之上冒頭的時候，傳播速度就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僅僅二十四小時，點播量就突破了一百萬，而點贊數量更是一舉突破了十萬關卡。

    不要說露絲了，就連nfl官方都受到了驚嚇

    在此之前，nfl的官方賬號就已經上傳了技巧賽的所有相關視頻，其中就包括了陸恪的傳球完整視頻，但前前後後一週就要過去了，點播量卻只有不到六萬，而點贊數量則只有不到兩千，在油管那一片視頻海洋之中，徹底被淹沒，就連冒頭的一絲輕煙都找不到。

    現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露絲製作視頻的點播量就已經超過了十五倍，而點贊數量更是轟轟烈烈地達到了五十倍，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nfl油管官方賬號表示受到了十億點暴擊。

    緊接著，油管的一位知名音樂播主站了出來，對露絲製作的視頻進行了二次編輯。

    露絲只是一名業餘人士，純粹出於個人愛好，剪輯了一個版本，粗糙而簡單，製造出了如此熱浪，絕對是一個意外；而這名播主則是專業人士，精緻而細膩地二次剪輯，整個視頻更加流暢，最後還配上了熱血沸騰的鼓點伴奏，整個視頻的格調頓時就截然不同了。

    本來只是一個運動視頻而已，現在卻已經成為了一個病毒視頻！

    一批播主開始展示自己的才華，以原版素材剪輯出了不同風格的完成品；另外一批播主開始搞怪吐槽，要麼替換箭靶，要麼替換橄欖球，豐富視頻內容，製造出不同的笑果；還有一批播主則開始混剪，籃球和橄欖球交替出現，真正地見證了陸恪的「籃球技巧」。

    病毒視頻開始蔓延的時刻，也就是社交網絡平台全面風靡的時刻。

    根據不完全統計，在隨後的一週時間內，油管之上出現了超過三千五百個不同版本的相關視頻，並且通過轉播傳播，遍佈了整個網絡，浩浩蕩蕩地在各大社交平台之上蔓延開來，累積播放量更是彪悍地超過了一億。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超級碗的強大聲勢居然也成為了「東風」，硬生生地將傳播率和討論度拔高了一個檔次，後續餘波影響力連綿不絕地持續了下去，成為了上半年的熱門話題之一，這也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

    羅傑-古德爾的計畫，終於實現了！

    露絲版本的視頻，上傳一個月之後，點播量強勢地超過了五千萬，這是橄欖球花邊視頻的最高數據不是比賽錄播，而是周邊相關視頻；同時，油管、臉書、推特和照片牆之上的相關話題也多達九千多個，製造了2012年第一季度的全球熱門趨勢。

    不僅僅是狂熱球迷和資深球迷，業餘觀眾和其他觀眾也都紛紛加入其中，攜手推動了這股熱潮。

    這對於橄欖球推廣計畫來說，至關重要。

    這一次，收視觀眾和收視率雙雙取得了歷史新高之外，職業碗和技巧賽在社交網絡之上的熱潮程度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真正地讓人們感受到了nba全明星週末結束之後的狂熱和激烈，網絡之上營造出了一種「人人都在談論」的錯覺。

    但誰能夠想到，一切都只是源於一個意外呢？和庫裡有關，和露絲也有關。

    作為當事人，陸恪就更是莫名其妙了

    本來以為技巧賽冠軍是重點，而消除怨懟記者負面影響就是最大獎賞了，誰知道，這裡還有意外收穫在等候著呢？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現在四面八方所有人的眼睛都如同燈泡一般無比亢奮地投射了過來？

    坐在飛機經濟艙的座位裡，陸恪只覺得自己被無數雙視線盯上了，後背脊樑骨爬上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不寒而慄，彷彿一隻小綿羊陷入了狼群之中一般，這種感覺著實不妙，他開始後悔了，自己不應該留在夏威夷學習衝浪的，應該跟隨大部隊一起回歸北美本土的。

    休賽期，休賽期，雖然喊是這樣喊的，但對於陸恪來說，真正的休賽期也就只有兩週而已，超級碗結束之後，他就應該正式開啟休賽期訓練週期了，接下來又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強力訓練，並且一直持續到新賽季的揭幕。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職業碗結束之後，各支球隊的所有球員都集體離開了火奴魯魯，陸恪則選擇了留下，享受難得的休閒時光。不過，他也沒有徹底清閒著，而是開始學習衝浪，練習自己的平衡感和柔韌度，短短數天時間而已，說不上度假，緊繃的神經卻是真正地放鬆了下來。

    今年的超級碗對決，陸恪沒有收看直播，而是在海洋的浪濤聲之中度過了那段時光。

    從常規賽到季後賽，全程順風順水、兵不血刃，強勢躋身超級碗的新英格蘭愛國者，當仁不讓是奪冠熱門；而一路不被看好，一次又一次掀翻強大對手，跌跌撞撞地站在超級碗舞台之上的紐約巨人，則被認為是挑戰者，獲勝賠率明顯走低。

    但超級碗對決卻充滿了無限意外。

    伊萊-曼寧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五十七秒的時候，連線艾哈邁德-布拉德肖完成傳球達陣，複製了四年前的奇蹟，絕殺湯姆-佈雷迪，一黑到底，勇奪個人職業生涯的第二枚超級碗冠軍戒指，並且再次收穫了超級碗mvp的榮譽頭銜。

    四年前，小曼寧打破了佈雷迪的完美全勝賽季之夢；四年後，兩位老對手死對頭再次交鋒，小曼寧又一次粉碎了佈雷迪的登頂夢想。這到底是輪迴，還是宿命？亦或者僅僅是巧合？

    季後賽正式打響之際，沒有人看好紐約巨人；但，這就是nfl，充滿了意外、充滿了可能、也充滿了奇蹟的nfl，不到最後一刻，永遠沒有人能夠猜到結局，競技體育的魅力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轉眼，超級碗的熱潮就落幕了下來。

    今天，陸恪獨自搭乘航班回歸舊金山，準備正式開啟自己的休賽期；但現在，陸恪卻後悔了。

    「先生。」斜前方傳來了一個呼喚聲，順著聲音望過去，然後就看到空乘人員在自己面前半蹲了下來，禮貌地露出了一個微笑，「歡迎搭乘本次航班，我們在機艙前面的部分，還有空位殘留。為了確保環境的安全，也為了確保飛行的平穩，要不然，你還是移動到前面搭乘這一次航班，你覺得如何呢？」

    機艙前半部分，那就是商務艙的位置了。

    陸恪隱隱地可以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股騷動聲，他點點頭，表示了同意，打開安全帶之後，跟隨著空乘人員離開了經濟艙，朝著商務艙方向邁開腳步，那些嘈雜和灼熱漸漸就被留在了身後，最後徹底阻斷。

    「抱歉，請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呃……」陸恪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描述，用自己的嘴巴說出「所有人都在關注我」，這似乎太過自戀了。

    遲疑的片刻，這位看起來已經年逾四十的空乘人員就爽快地露出了笑容，「為什麼所有人都如此躁動不安？因為大家都觀看了油管之上的視頻，我想，沒有人能夠抵擋那個視頻的魔力。斑比，好樣的！」

    說完，她還朝著陸恪眨了眨眼，豎起了大拇指，而後這才轉身離開。

    陸恪站在了商務艙躺椅旁邊，一頭霧水，滿臉困惑，依舊沒有任何頭緒；就在此時，通道的正前方，一個帶著黑超墨鏡的嬌小身影迎面走了過來，兩個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飛機輕輕搖晃了一下，對方一個趔趄，差點就要摔倒。

灣區之王 677 意外巧遇

    「小心。」

    條件反射地，陸恪就伸出了雙手，做出了一個保護手勢，一左一右地放在了眼前那個嬌小身影的兩側，沒有直接扶住對方，而是提供了一個保護網，如果對方失去重心的話，他可以第一時間扶住對方；但如果對方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站穩，那麼兩個人也就不需要肢體碰觸了。

    「謝謝。」

    艾瑪-沃特森（emma-atson）慌亂地抬起了雙手，及時站穩了腳跟、保持了平衡，這才避免了狼狽摔倒的窘境。

    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就注意到了眼前的大男生。小心翼翼的動作稍稍有些僵硬，尤其是因為高大而強壯的身軀而顯得笨拙起來，但神情卻保持了專注和禮貌，謹慎地維持住紳士的距離。

    危機狀況之下，哪怕是伸手扶住了對方，這也沒有過錯；但即使是如此緊急情況，陸恪依舊保持了禮儀，沒有輕易地冒犯女性，儘可能地避免了「非禮」的可能。這樣的小細節，往往可以看出性格，也可以看出家教。

    就在此時，艾瑪就注意到對方投來了關切的詢問時間，「你還好嗎？」

    艾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視線牢牢地落在了對方的臉頰之上，甚至有些愣神，這讓她不由窘迫起來，連忙避開了視線，假裝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腳踝，然後這才點點頭表示，「沒事。我很好。」

    隨即，艾瑪就發現自己的右手搭在了對方的左手小臂之上，掌心頓時就發燙起來，連忙鬆了開來，順勢將垂下來的發絲扣到了耳朵後面，露出了小巧的耳朵，禮貌地說道，「謝謝。」

    「不用。」對方微笑地說道。

    艾瑪卻是覺得自己剛才的一系列舉動著實太過狼狽，不想要在這裡繼續待下去，慌忙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走向了自己的位置，連忙落座下來，將整個身子縮進了商務艙的遮擋板後面，雙手摀住了臉頰，懊惱地齜牙咧嘴起來。

    稍稍等待了一小會，耳邊漸漸平靜了下來，商務艙之中的騷動徹底消失，只能隱隱地捕捉到經濟艙方向傳來的躁動聲，艾瑪釋然地吐出了一口氣，不由開始慶幸起來：還好對方沒有死皮賴臉地糾纏上來，否則整個飛行途中都要應付這些瑣事，根本不得安寧。

    作為「哈利-波特」系列電影的鐵三角之一，艾瑪得以開啟自己的演員生涯，起點之高非比尋常；但伴隨而來的光環、人氣和騷擾卻根本停不下來，她失去了自己的時間和空間，也失去了自己的私人生活，無時無刻都包圍在視線、鏡頭和燈光之下。

    所以，2010年結束了系列電影的全部拍攝之後，她離開了演藝圈，回歸大學校園，試圖腳踏實地地享受屬於自己的青春生活；而後，她又從布朗大學回到牛津大學，在英國本土完成自己的學業，儘管關注依舊無處不在，但終究還是能夠喘一口氣了。

    不久之前，結束了學期末考試，艾瑪獨自一人來到了夏威夷的茂宜島度假。遠離倫敦的陰霾和冬雨，靜靜地享受一點休閒時光，之所以選擇茂宜島，就是為了避開瓦胡島的遊客人潮。

    好不容易享受了一個難得的假期，最後一段返程的旅途，她也希望可以延續下去。

    剛才小小的插曲，顯然是意料之外的情況，幸運的是，意外沒有進一步擴大。

    緩緩地，飛機離開了廊橋，駛向了起飛跑道，而後平穩地完成了起飛，輕輕的晃動之中，終於進入了穩定飛行的階段，視線之中可以看到空乘人員們解開了安全帶，準備開始提供客艙服務；不久之後，安全帶指示燈也熄滅了。

    安靜，太過安靜了。

    艾瑪隱隱地覺得有些異常。

    過去三十分鐘時間裡，她忍不住回想起剛才的蛛絲馬跡，異樣的情緒就越來越明顯，不對，著實不對。剛才那個大男生的所有舉動都太過異常了，他難道沒有認出她嗎？

    她十分確定，他看到她了。

    今天，她帶著一副黑超墨鏡，遮擋住了大半臉頰，但她自己也意識到了，墨鏡著實太過搶眼，反而容易吸引目光。

    如果沒有正面交換眼神，那就算了；但他們明明隔著墨鏡四目交接，他怎麼可能不認真打量一下呢？他怎麼可能沒有好奇心呢？

    即使是最平常的普通人也勢必會產生好奇，但他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不僅沒有，而且還更加禮貌地讓開了動作！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認出了自己，所以故意保持距離呢？

    退一步來講，第一次照面沒有認出來，但第二次交換視線的時候，肯定認出來了。

    現在回想起來，艾瑪確定，因為自己的重心不穩，墨鏡掉到了鼻尖附近，暴露出了自己的眼睛，她抬起視線望向對方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分明沒有任何阻擋，她甚至可以捕捉到對方那墨黑的瞳孔，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驚慌失措。

    他認出了自己。

    他肯定認出了自己。

    但，他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就連一點好奇的視線都沒有，更不要說詢問或者探究了，冷靜得彷彿根本就不知道她這號人物一般，這……這真的太不對勁了！

    想到這裡，艾瑪坐直了身體，偷偷地從遮擋板背後探出了眼睛，慢慢地在四周探查了一番，尋找著那個大男生的身影，不經意間，她的視線就和過道另一側的眸子撞擊在了一起，是他！

    猝不及防之間，自己偷窺的動作就被對方識破了，艾瑪越發窘迫起來，臉頰頓時染上了兩團紅暈，滾燙滾燙地燃燒起來。

    不等艾瑪做出反應，對方就禮貌地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過度親密，也沒有刻意疏離，只是陌生人在街道之上擦肩而過時展現出來的友善程度，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對方調整了一下座椅，稍稍往後靠了靠，拉扯起了毯子，就這樣躺下去了。

    就這樣！躺！下！去！了！

    沒有表示，也沒有對話，甚至沒有多餘的視線，就好像她是一塊石頭，無關緊要的石頭。這正常嗎？這絕對不正常！

    艾瑪一咕嚕坐直了身體，沒有猶豫，也沒有躊躇，伸出了右手，輕輕敲了敲過道對面的遮擋板，彷彿正在敲打房門一般，「叩叩」，「叩」，然後靜靜等待了一會，似乎因為聲音太小了，對方沒有聽到，艾瑪不得不加大了力度，「叩叩」，清脆的響聲就變得明亮起來。

    「是的（yes）？」對方終於反應了過來，坐了起來，但一不小心，耳朵上的耳麥就拉扯了下來，牽扯到了耳朵，不由齜牙咧嘴起來原來，他剛才帶著耳塞，所以才沒有聽到聲響。

    「是的？他居然回答』是的』？就好像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般！」艾瑪內心深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情緒漸漸變得急躁起來，斟酌了又斟酌，卻發現根本沒有一個合理的表達方式，話語在舌尖打轉了兩回，最後還是簡單粗暴地平鋪直敘起來。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陸恪微微愣在了原地，沒有明白這句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艾瑪-沃特森，他當然知道對方是誰，「哈利-波特」就是他們這一輩的童年回憶，他不僅珍藏了整套原著，而且每一部電影都觀看過了，即使不至於為之狂熱，但他也絕對不可能認不出來「赫敏-格蘭傑小姐」。

    問題就在於，他以為對方不希望被認出來。

    碩大的黑超墨鏡，匆忙的眼神閃躲，拉起的遮擋隔斷……一個又一個的信號，信息難道還不夠明確嗎？就差沒有直接掛上酒店客房「請勿打擾」的牌子了。

    僅僅就在剛才，陸恪自己才親身體驗了一次「萬眾矚目」的感受，堪比「萬箭穿心」，雖然不明白油管之上到底出現了什麼視頻，但陸恪卻知道，有時候，他們需要一點私人空間，每個人都是如此，而生活在鎂光燈之下的藝人演員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陸恪表示了自己的尊重，沒有冒然打擾對方。

    但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哈？」稍稍等待了片刻，艾瑪沒有等到任何回答，不得不搖晃了一下右手，吸引了陸恪的注意力，再次提出了問題，「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陸恪啞然失笑，輕輕點了點頭，「你是說，艾瑪-沃特森小姐？還是赫敏-格蘭傑小姐？」

    艾瑪的表情不由稍稍愣了愣，隨即就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猜對了！對方早就認識了自己！她的直覺果然是正確的！

    「你明明認出我了，但為什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呢？」艾瑪還是把內心的疑問拋了出來。

    陸恪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表示一些尊重。」

    如此回答，頓時讓艾瑪回過神來，眼底流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窘迫。此時，她才意識到，如果她沒有打破現場僵局的話，也許她現在就可以享受一次安靜的旅途了，但……現在已經太遲了。

    「艾瑪，你可以稱呼我為艾瑪。」她落落大方地伸出了右手。

    陸恪的視線落在了那隻白嫩纖細的手掌之上，隨後也伸出了右手，做起了自我介紹，「陸恪。」

    隔著飛機的過道，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咯噔。

    飛機再次抖動了一下，似乎遭遇了氣流顛簸，兩個人雙雙鬆開了手掌，切斷了紐帶，但視線接觸到了彼此，意識到如此場景的「似曾相識」，於是齊齊歡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