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7-12-2 22:28: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5 946989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5 20:59
688 曙光降臨

    雷青空忍不住靠向了椅背,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但身體之上的疲倦和睏乏感依舊揮之不去,忍不住站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骨骼和肌肉發出了咯咯咯的摩擦聲響,壓抑了一整天、沉悶了一整天的困頓總算是稍稍得到了緩解。

    但工作依舊沒有結束。

    轉過頭,看向窗戶之外深夜時分的魔都,凌晨兩點的魔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迷霧之中,城市的光怪陸離隱隱地透露出來,那崢嶸陡峭的天際線也變得模糊起來,這依舊掩飾不住一棟棟摩天大廈的清冷和疏離,彷彿感受不到一點點溫度。

    他終究還是不喜歡辦公室的生活,忍不住開始想念那片綠茵草地,想唸著在賽場之上的狂奔和撞擊,想唸著進攻組與防守組隊友之間的並肩作戰,想唸著揮灑汗水的肆意和張揚,想唸著用自己的力量成為球隊之中不可或缺一部分的那些榮光時刻,哪怕是流汗流血,他也可以感受到生命在汩汩沸騰的勃勃生機。

    可惜,傷病終究還是打斷了夢想,他無奈地離開賽場,回到辦公室,成為了一名基金經理,成為了這座城市裡無數方盒子之中為了生活而奔波的普通一員;現在,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他已經不再年輕了,那些熱血沸騰、那些肆意奔放的生活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夢想,是時候隱藏在回憶裡了。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短暫的休息調整結束了。他再次回到辦公桌前,打起精神來,重新開始忙碌起來。

    「叮。」

    「叮叮叮。」

    「叮。」

    「叮叮叮叮叮。」

    旁邊的手機不斷傳來了微信提示音,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地不斷翻滾著,雷青空試圖忽略這些消息,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他還有工作需要完成,沒有時間打理這些細緻末梢的閒聊,估計又是一群睡不著的夜貓子在廢話連篇。

    可是,他們卻根本停不下來,而且還在變本加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叮叮噹噹得就好像是鐵匠鋪一般,哐哐哐地砸在耳膜之上,情緒根本沒有辦法平復下來,煩躁得讓人只想要發火。

    「草。」雷青空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粗話,重重地將手機丟在了抽屜裡,但那悶悶的聲響還是不斷在耳邊縈繞著。

    雷青空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再次把抽屜拉開,掏出了手機,快速打開了軟件,開始翻閱起來,短短幾分鐘時間裡,微信就已經刷了足足一百多條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就彷彿一個深水魚雷把所有人都炸出來了一般。

    這是一個魔都本地的橄欖球群組。

    其實,現在即使是全國範圍之內,橄欖球球迷以及橄欖球從業人員也著實有限,畢竟橄欖球的推廣依舊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裡依舊擁有著一群狂熱的球迷,將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全部都奉獻給了橄欖球,為了這項運動燃燒著自己的所有熱忱。

    他們是這項運動的奠基者,也是這項運動的先驅者。

    所以,他們始終緊密地團結在一起,貢獻著自己的所有力量,對於橄欖球來說,哪怕是最為微弱的一點一滴力量都是至關重要的。

    這個群組就是由來自魔都的戰友們組成的,有狂熱的橄欖球愛好者,有利用業餘時間打橄欖球的球員,有立志成為職業橄欖球球員的年輕人。

    但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明天不需要訓練嗎?一群瘋子!

    雷青空快速發送了一條消息,「你們都瘋了嗎?今天不要早起訓練嗎?一個個都在這裡熬夜聊天聊什麼?」

    「空叔也被炸出來了!」

    「啊啊啊,空叔空叔空叔!真的嗎?這一切是真的嗎?」

    「不敢相信!空叔,趕快趕快,你和nfl中/國官方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空叔,你先看看聊天記錄吧。」

    「聊天記錄!聊天記錄!保證你徹底沒有任何睡意!」

    ……

    雷青空才剛剛發送了一句話,群組就再次炸開了,嘩啦啦的一連串回覆瞬間爆出來,他也不由愣了愣,怎麼集體失心瘋了?

    快速滑動著手指,翻閱著聊天記錄,然後就找到了聊天的開頭。

    「喂喂喂,我剛剛看到nfl官網新聞,下週五在魔都的推廣活動,神秘嘉賓是斑比,真的假的?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有人嗎?喂,有人嗎?我現在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誰能夠給我回應一下?我需要確認一下事情的真假!」

    「哈囉?所有人都睡覺了?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在夢遊?我夢到斑比要過來魔都了?不是吧!」

    前三條消息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周瑜翔,今年剛剛年滿十八歲,是腰旗橄欖球出身的球員,正在考慮著到英國或者美國留學,參與到半職業橄欖球的訓練之中。

    所謂的腰旗橄欖球,其實就是nfl為了推廣橄欖球開發出來的一項簡化版運動,意圖在於將美式橄欖球的基礎規則和技巧介紹給全世界的青少年。

    與正式橄欖球相比,腰旗橄欖球規定不允許抱人和推人,防守球員拉下傳球球員腰帶上的一條腰旗,進攻即被阻止,這是一種安全的「非衝撞性」運動,現在也已經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小小聯盟和球迷群體。

    孫同飛:不要隨意散播愚人節玩笑,這並不好笑。

    周瑜翔:小飛小飛,你終於出現了!

    周瑜翔:我不是開玩笑的,真的,我在nfl官網看到新聞了,我又不是小偉那個滿嘴開火車的傢伙,你還不相信我嗎?

    孫同飛:是的。

    周瑜翔:小飛機,你再說一遍?

    張三帆:我剛剛登陸官網閱讀了新聞,這是真的,官網首頁已經出消息了。不過,nfl中/國暫時還沒有動靜,可能還是需要等待進一步確認。

    周瑜翔:看到了吧?

    周瑜翔:看到了吧!

    周瑜翔:看到了吧!!!小飛機童鞋!

    孫同飛:阿帆,真的?

    張三帆:是的。

    周瑜翔:小飛機,你不理我!你居然不相信我!嗚嗚嗚,怎麼辦,我被小飛機拋棄了,我以後就要獨/守/空/房了,天哪,我可怎麼辦吶。

    張三帆:翔翔,斑比就要來魔都了,你的第一反應是被小飛拋棄了?

    周瑜翔:……請不要戳破我好嗎?阿帆,老實人也不是這樣老實的,說實話,你是狐狸吧!對吧?我沒有猜錯吧!

    周瑜翔:小飛,怎麼樣,斑比來了,你激動不激動?你也是四分衛,要不要和斑比切磋切磋?

    孫同飛:不要拿我開玩笑。

    孫同飛:斑比是職業球員,我只是業餘球員。這是不能比較的。但從理論來說,我們都是普通人,即使是斑比,他也不是什麼超人,我們還是可以同場競技的。今年職業碗裡,斑比在技巧賽裡的表現,我也可以複製,至少我可以嘗試,我不認為我們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周瑜翔:小飛機又來了,水桶底當喇叭!飛機上彈琵琶!麻雀下鵝蛋!

    孫同飛:阿帆,你也認為我沒有辦法和斑比相比較嗎?我不是說我就比斑比好,或者什麼,但至少,我們可以同場較量看看吧。

    張三帆:……

    楊楠:……

    史遙:……

    王嗣鑫:……

    張嘉駒:……

    周瑜翔:……

    周瑜翔:哈哈哈哈,小飛機,你看,阿帆就是太老實,不能說謊,大家一起保持隊形。

    孫同飛:你們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從理論上來說,斑比也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我們還是可以同場較量的,就是友好切磋而已。

    張嘉駒:我覺得,你們的重點都放錯了。

    張嘉駒: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斑比要來了!

    張嘉駒:斑比!

    張嘉駒:斑比!

    張嘉駒:斑比!

    王嗣鑫:對啊對啊對啊,斑比就要來了!簡直不敢相信!斑比算是什麼?是上帝之子!還是祖國之光!亦或者是橄欖球宣傳大使!

    張三帆:我想要擒殺一次斑比。

    史遙:好主意!

    楊楠:好主意!

    王嗣鑫:好主意!

    孫同飛:……這不公平,我說和斑比較量,你們就吐槽我;阿帆說想要擒殺斑比,你們就說好主意。你們這群損友!

    史遙:那是因為你太過風/騷。

    整個聊天記錄浩浩蕩蕩地刷了下來,就在雷青空閱讀聊天記錄的空檔,又狠狠地刷了一百多條,越來越多人都甦醒了過來,然後集體全部都亢奮起來。

    雷青空也不例外。

    他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手機就擺放在掌心裡,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思考,可是,嘴角的笑容卻緩緩地、緩緩地上揚起來,現在滿心就只有一個想法:

    斑比要來魔都了。

    斑比要來魔都了!

    那個創造了無數歷史的大男孩,那個向全世界宣告了亞裔球員也能夠站在職業賽場之上的大男孩,那個憑藉著自己的雙腳和雙手在職業聯盟之中闖蕩出了一片天地的大男孩,那個為中/國乃至亞洲點燃了一縷希望的男孩,那個指引了無數中/國橄欖球愛好者前方道路的男孩……

    他即將就要來了。

    那股喜悅、那股亢奮、那股幸福,滿滿噹噹地充滿了胸膛,這讓雷青空的指尖都無法控制地開始顫抖起來,內心深處的那股熱情再次熊熊燃燒起來,十四年,他足足等待了十四年

    1998年,作為英式橄欖球的全國冠軍,他跟隨著大學校隊參加了全國第一屆橄欖球錦標賽,他見證了榮光,也經歷了衰弱;他體驗了輝煌,也感受了痛苦;從英式橄欖球到美式橄欖球,但內心深處對於橄欖球的熱愛卻從來不曾熄滅過。

    現在,十四年之後,他終於等到了屬於中/國橄欖球的第一抹曙光。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6 21:22
灣區之王 689 群起沸騰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中/國國內1990年就已經成立了第一支橄欖球球隊,原北京農業大學橄欖球隊;1996年,中/國橄欖球協會正式成立,並且於1997年先後加入了國際橄欖球理事會以及亞洲橄欖球協會;1997年年度,國家隊就已經組成了;1998年,每一年都會舉辦全國橄欖球錦標賽。

    在這片土地之上,橄欖球的歷史和底蘊遠遠比想像還要豐富。

    但相較於三大球的推廣,受制於場地、賽制以及文化等多方面的制約,橄欖球始終沒有能夠真正地推廣開來,對於橄欖球愛好者們來說,這始終是一個遺憾,他們希望人們能夠更多領略到這項運動的魅力。

    他們需要一個姚/明,他們需要一個劉/翔。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雷青空稍稍有些失態,那股橫衝直撞的熱情讓他忍不住失態起來,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從聽聞了陸恪成為舊金山49人四分衛的那一天,他就在期待著,期待著陸恪能夠踏上中/國的土地,能夠讓人們真正地關注橄欖球熱愛橄欖球。

    一直到今天。

    通宵工作的煩悶和辛苦剎那間全部消失不見,按捺住內心深處的激動,雷青空快速地在手機之上敲打起來。

    雷青空:讓所有人都動員起來,集體到浦東國際機場,歡迎斑比的到來!我們一直苦苦等候的時刻終於到來了!這是屬於橄欖球的週末!這是屬於斑比的週末!快,讓那些球迷們全部都行動起來,我們不僅要熱烈歡迎斑比的到來,所有人還要到各大貼吧和論壇宣傳,讓全國各地有條件有能力的球迷全部都聚集過來!

    雷青空:我會立刻和nfl中/國方面聯繫一下,你們馬上就到微博上面宣傳,然後通知所有球隊的所有人,在微信和微博之上都廣泛宣傳。這是屬於我們的節日!我們要盡情狂歡!我們要盡情慶祝!快,全部都行動起來!

    孫同飛:空叔,現在是凌晨兩點。

    周瑜翔:空叔單身寂寞太久了,現在突然熱血沸騰一下,有點扛不住。

    雷青空:翔翔,你可以繼續嘴貧,到時候我問問看,我們可不可以和斑比來一趟訓練課,你就不要上場了。

    周瑜翔:不是吧?空叔!我如此善良可愛、如此清純美貌的閃亮小王子,你就忍心這樣把我拋棄嗎?如果要拋棄的話,請拋棄阿帆那個石頭疙瘩好嗎?他太認真了,一不小心把斑比撞傷了,那怎麼辦?

    張三帆:我要告訴斑比,你認為他是玻璃做的,禁不起撞。

    周瑜翔:……觀世音菩薩呀,阿帆也學壞了!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雷青空:翔翔,你儘管繼續。

    周瑜翔:空叔,你欺負人!

    雷青空沒有再繼續閒聊下去,而是坐在原地,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靠著椅背,仔仔細細地開始思考起來:剛才所有的話語,他都是認真的。

    每個人的一生之中,總是要擁有一個熱情源泉,一個夢想一個堅持,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貢獻自己所有的能量和熱忱,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肆意綻放肆意狂奔肆意享受的過程,讓短暫的生命迸發出絢爛的光芒。

    這也是他如此喜歡斑比的原因。

    他們需要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

    對於浦東國際機場來說,這是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

    普通的是,起飛降落的航班依舊來來往往,進港出港的飛機在離別和重聚之間不斷旋轉,似乎什麼都不曾改變過;不普通的是,一樓抵達大廳的空間已經被洶湧人群滿滿噹噹地擠滿了,更為奇妙的是,不同於前來歡迎明星的少女狂熱粉絲,眼前大部分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型男,場面著實蔚為壯觀。

    如此場景,以至於不少剛剛落地的乘客們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少數幾個大膽的就上前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得知這是為了迎接橄欖球球星的時候,一個個都紛紛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橄欖球?那是什麼?橄欖油和橄欖樹,有什麼關係嗎?」

    儘管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橄欖球依舊是陌生的甚至是天外來物;但真正熱愛著橄欖球的一小群人,卻為之痴迷為之瘋狂。也許他們的數量不多,但他們的質量卻毋庸置疑。

    今天前來機場接機的資深球迷,足足有五百人之巨,熙熙攘攘地將整個接機大廳都塞滿了,甚至就連二樓的廊橋之上也站滿了球迷,視線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塞滿了。即使是國內那些一線小生的接機隊伍也不見得有如此陣容如此熱情。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息息索索的呼吸聲,在空氣之中氤氳沸騰,每一張臉孔之上都洋溢著亢奮和激動,迫不及待地探討著即將到來的見面

    關於雞湯之戰,關於萬福瑪麗,關於零秒進攻……關於陸恪的所有一切,關於過去一整個賽季的所有細節;當然,還有關於見面之後的點點滴滴,他們應該提出什麼問題,陸恪又會如何回應,今天的活動到底如何,諸如此類。

    雷青空稍稍有些緊張,因為太過迫切也因為太過渴望,以至於事情即將來臨時,那種患得患失的不真實感讓胃部開始燃燒起來,腦海裡無數雜亂的思緒也無法分清楚輕重緩急,只覺得所有想法都一股腦地蜂擁上來,無法平靜。

    「斑比出來了!」

    人群之中傳來了聲音,剎那間,所有人都齊刷刷投去了視線,空氣瞬間就凝固了起來,那股停滯下來的沉默在緩緩蔓延著,彷彿時間和空間都已經徹底停止了下來。

    自動門打開了,拖著一個銀色行李箱的陸恪就這樣出現在了視線之內,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搭配著一雙帆布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年輕人,和旁邊的同伴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

    那麼近,彷彿伸手就可以觸摸。

    雷青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斑比!」

    此時此刻,時間似乎就開始倒流,重新回到了大學時期的青蔥歲月,重新回到了與隊友並肩作戰的日子,為了勝利也為了冠軍,所有人團結在一起全力衝刺,每當他成功地完成了一次擒抱,隊友們就會大聲歡呼著,「幹得漂亮」,那種滿足感,充斥著胸膛,讓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斑比!」

    一句簡單的呼喊,他就再次擺脫了生活的重擔,擺脫了傷病的枷鎖,擺脫了年齡的束縛,重新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雷青空挺直了腰桿,竭盡全力地奮力呼喊著,就彷彿以前在球場之上,高聲吶喊著「達陣」,揮灑著汗水、奔騰著熱血、沐浴著陽光,笑容就在臉龐之上肆意地綻放了開來。

    一聲呼喊,又一聲呼喊,再一聲呼喊,浩浩蕩蕩地在整個接機大廳裡迴蕩了起來,恍惚之間,彷彿這裡不是浦東國際機場,而是燭檯球場,時空的變換和轉移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身臨其境的錯覺。

    「斑比!斑比!斑比!」

    浩浩蕩蕩的呼喊聲連綿不絕地鋪陳而來,陸恪滿臉錯愕地停下了腳步,驚訝地看著眼前漫天漫地的人海,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他還以為,這就是一次再簡單也再普通不過的拜訪之旅了,因為橄欖球的宣傳和推廣在國內根本還沒有開展開來。

    他沒有預料到接機團隊,更不要說如此恢弘壯觀的場面了。

    想像之中的接機大廳,應該是人來人往的日常景象,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到來,不過是浦東國際機場數不勝數的普通旅客其中一員罷了,彷彿遼闊大海之中投入一枚小石子般,一點波瀾都記不起來。

    出發之前,陸恪甚至還和萊赫調侃打賭,現場是否可以由兩位數的球迷過來接機,如果有,那就陸恪請萊赫吃飯,如果沒有,那就萊赫請陸恪吃飯。

    但現在看來,這一頓飯似乎已經記上了他的名字。

    不由自主地,陸恪就微微張開了嘴巴,轉頭看向身邊的同行小夥伴們,強烈懷疑自己的眼睛,試圖尋找旁人求證。

    文森特-坎普(vinent-camp)是萊赫的助手,因為年齡和身體的關係,此次魔都之行,萊赫沒有辦法親自跟隨,所以派遣文森特陪同,負責陸恪的所有相關事宜。他才剛剛年滿三十,和陸恪之間還算是有共同語言,一趟長途飛行就已經熟稔了起來。

    另外,體能訓練師安德烈-理查森也一同隨行,全面負責陸恪的日常訓練。

    此時,文森特也是滿臉驚訝,他用力拍了拍陸恪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彷彿在說:享受吧,這就是屬於你的時刻。

    眼前的那些人潮是如此洶湧、那些呼喊是如此洪亮、那些笑容是如此燦爛、那些情緒是如此雀躍,整個世界都包括在一團檸檬黃的光暈之中,美妙而動人,炙熱而狂野,那股狂熱洶湧沸騰著撲面而來,從舊金山到魔都,所有一切都不曾改變過。

    轟轟烈烈,風風火火,滔滔不絕。

    置身其中,陸恪感受到了胸膛前所未有地充盈起來。

    他友善地走了上前,展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親切地與球迷們擁抱、握手、打招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讓人群完全沸騰了起來,呼喊聲徹底失去了控制,尖叫聲和歡呼聲從四面八方蜂擁過來,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能量。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6 21:22
690 歡迎回家

    「斑比!斑比!斑比!」

    整齊劃一的呼喊聲鋪天蓋地的侵襲而來,就連耳膜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抵達現場之後,陳慕言就已經徹底驚呆了。

    作為nfl中/國的宣傳部門工作人員,今天專門負責前來接機,迎接nfl職業賽場之上第一位華裔球員的到來。本來,她還以為這是一項輕鬆的工作,沒有不屑或者不敬的意思,只是橄欖球終究不是足球和籃球,受眾群體的基數還是有本質落差。

    但現在,陳慕言卻覺得自己像是疾風驟雨、驚濤駭浪裡的一葉扁舟,不要說邁開步伐了,就連站立都無比困難,浩浩蕩蕩的歡呼和應援無處不在,只能勉強地在前仆後繼的人潮之中不斷顛簸著,費勁千辛萬苦,腳步只能勉勉強強地往前移動些許。

    如此盛況,著實駭人。

    幾乎整整一個世紀過去了,陳慕言這才終於來到了最前方,看到了眼前笑容滿面的陸恪,揚聲呼喊到,「陸恪,歡迎來到魔都!我是……」

    「啊啊啊!」

    「我是nfl中/國的工作人員,專門負責前來接機。」陳慕言的話語被打斷了無數次,整個語句支離破碎,前前後後反覆了幾次,終究還是完成了表達,「請跟隨我來,我們今天還有一系列行程需要完成。」

    現場的聲浪著實太過吵鬧了,陸恪沒有說話,而是用手勢比劃了一下,然後就沿著欄杆的延伸方向走了過去,眼看著現場的人潮就亦步亦趨地跟隨著湧動過來,彷彿摩西法杖就握在陸恪的手中一般。

    陸恪注意到了如此場景,腳步稍稍停頓了下來,他還是擔心現場太過混亂而出現了推搡踩踏的意外,這本來是值得開心的事情,最好能夠避免不需要的意外。

    轉頭看向了眼前這群狂熱的橄欖球愛好者們,陸恪用力丹田的力量,揚聲喊到,「謝謝大家專程過來歡迎我回家。我們一會兒的活動再見!」

    看著近在咫尺的陸恪,周瑜翔第一個就跟著振臂歡呼起來,「斑比,歡迎回家!」

    然後周圍其他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跟著呼喊起來:

    歡迎回家!

    雷青空的鼻頭微微有些泛酸,在沒有人關注的角落裡,他們這群橄欖球的忠實擁護者們,苦苦堅持、默默打拚了將近二十年,當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乒乓球、羽毛球、足球、籃球等運動項目的時候,他們卻依舊在兢兢業業地堅持著,始終不曾放棄。

    現在,他們終於等到了陸恪的橫空出世,以堂堂正正的姿態站在了鎂光燈之下。

    儘管他已經不再年輕,儘管他已經不再苗條,儘管他已經不再靈活,儘管他已經不在橄欖球賽場之上繼續活動,但他終究還是等到了這一天。那種感動,讓一個六尺男兒也忍不住洩露出了一絲脆弱。

    挺直腰桿,舉起右拳,雷青空也跟著一起大聲呼喊到,「歡迎回家!」

    ……

    在陳慕言和文森特的保駕護航之下,同時也在現場球迷的保駕護航之下,陸恪順利地坐上了官方派來的黑色廂車,在無數矚目之中,緩緩地揚長而去。

    陳慕言微微侷促地看向了陸恪,她知道自己現在非常狼狽,滿頭大汗,妝容花了、頭髮亂了、呼吸喘了,但狹窄的車廂空間裡卻沒有辦法好好打理自己,這讓她越發不安起來,然後就看到陸恪遞來了一包面巾紙。

    「謝……謝謝。」陳慕言窘迫地接了過來。

    陸恪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可以說中文,沒有關係,我想,我的中文應該還沒有生疏,只是可能有些用詞不太……準確。」剛才的見面之中,陳慕言始終使用英文,但對於陸恪來說,中文也絲毫不顯得陌生。

    無比流利的中文,儘管有一些外國成長起來移民二代的口音,但還是隱約可以捕捉到江南水鄉的口音,頓時就變得親切起來,這讓陳慕言微微愣了愣。

    「不用謝。」陸恪示意了一下陳慕言手中的面巾紙,「我知道這兩天魔都的氣溫回暖了,擔心自己會一直出汗,這對於新聞媒體來說就太不友好了,所以我專門準備了。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遇到了這樣的場合,提前派上用場了。」

    「是啊,的確沒有預料到。」陳慕言窘迫地扯了扯嘴角,但緊張和忐忑的情緒卻在不知不覺中緩解了下來,她完全沒有預料到,陸恪比想像中還要年輕,也比想像中還要陽光。

    「感謝你專程過來接機,否則我和文森特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陸恪落落大方地說道,「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陸恪,』容止嚴恪,鬚眉甚偉』的恪。」說完之後,陸恪就自己開心地笑了起來,「我的父親告訴我,這就是我的名字來源,但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機會這樣介紹自己,今天終於達成了。」

    那隱隱透露出來的孩子氣,讓陳慕言不由輕笑了起來,「我的名字叫做陳慕言,就職於nfl中/國宣傳部。」稍稍停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具體出處。但,現在年輕人已經很少這樣自我介紹了,也許,愛慕的慕,語言的言?」

    陸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切換成為英文,互相做起了引薦,「文森特,安德烈,這是慕言,nfl中/國的工作人員;慕言,這是文森特,我的助手,這是安德烈,我的體能訓練師。」

    相較於安德烈來說,文森特是話多的那一個,他也是一個性格明朗外向的,「呼,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中文的難度還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你知道嗎?所有美國人都只會說英文。」

    「我以為,西班牙文也十分流行。」陳慕言還是做了一些功課的,因為大量墨西哥裔以及其他拉丁美裔移民的存在,西班牙文是美國的第二大語言。

    文森特攤開雙手,「中學時候的必修科目,幾乎所有人都選擇西班牙文,但老實說,我們的語言學習能力真的太糟糕了,又或者說太懶了,我們總認為,英文就已經足夠了。所以……我早就已經忘光了。」

    那自我吐槽的表情,讓車廂之內的氣氛越發輕鬆起來。

    陳慕言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然後開始履行自己的工作職責,「我們先到酒店,然後會有三個採訪,一個電視台的,一個雜誌的,還有一個是門戶網站的。採訪結束之後,nfl中/國的官方媒體會和我們一起,共進午餐,拍攝照片,同時也完成一個正式的專訪,我們選擇了本幫菜,還是說,你們有自己想吃的東西……」

    陸恪卻是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以前觀看過那些新聞採訪,貝克漢姆、羅納爾多、卡卡等等頂級巨星前來中/國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行程,吃一吃小籠包,寫一寫毛筆字,然後到外灘瀏覽看看,又或者是東方明珠,對吧?難道,我們現在也要這樣嗎?」

    陳慕言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起來。

    陸恪歡快地大笑了起來,「不不不,我沒有特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我現在也享受巨星待遇了嗎?其他不敢說,用筷子方面,我比他們有自信。今天中午吃本幫菜嗎?我從來沒有嘗試過,可以介紹一下,有什麼特色嗎?我會記下來,回去告訴我的父母,讓他們嘴饞嘴饞。」

    ……

    兩天一夜的行程本來就時間緊湊,而陸恪還需要休息調整以及日常訓練的時間,所以行程安排就越發緊密起來,從落地開始到離開為止,所有時間都安排得滿滿噹噹。

    留在浦東國際機場的球迷們依舊沒有著急離開,因為他們通過官方得知了陸恪的行程,今天上午全部都是採訪,球迷根本不可能闖入其中,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調整,不需要太過著急。

    「空叔,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先找地方吃午飯?還是到和平飯店樓下去等斑比?我看那些小女生們追偶像都是這樣的。」周瑜翔忍不住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雷青空卻是開始深思起來,「和平飯店就算了,進去也看不到,待在那裡太無聊了,沒有任何意義。」

    停頓了片刻,雷青空接著說道,「下午的球迷互動活動是四點三十分到六點三十分,然後晚上斑比還會觀看一場業餘橄欖球比賽。不然,我們現在就到虹口體育場去,提前在那裡等待,說不定還可以有收穫,即使沒有,我們也可以提前和上/海/夜鷹的球員們切磋切磋。」

    「好!」孫同飛第一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孫同飛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他在帝都的中/國傳媒大學讀書,去年成為了國內第一支帶裝備美式橄欖球的成員。這一次為了陸恪,他專門翹課偷跑了過來,就是希望能夠近距離地和陸恪接觸,甚至是切磋。

    這絕對是夢寐以求的絕對良機。

    周瑜翔也沒有反對的理由,立刻就舉起了雙手雙腳,「同學們,我們現在朝著虹口體育場進發,願意一起過來的,大家都跟上;如果還有其他活動安排的,那麼就下午四點三十分在那兒見。不過,提前建議,今天現場應該會非常火爆,大家最好提前抵達。」

    整個接機大廳就響起了回應聲,不是「好好好」,而是「吼吼吼」

    如同毛利土著人的戰歌一般,氣勢磅礴、雷霆萬鈞地在整個空間裡激盪起來,迸發出了令人熱血沸騰的激動和亢奮,讓人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加入其中,一起嘶吼、一起咆哮、一起張揚!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7 22:38
灣區之王 691 職業態度

    「理論角度來說,這是可以較量看看的……」

    「那我還說,實踐角度來說,這是沒有任何可行性的。」

    「是騾子是馬,拖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你又不是趙/本/山,還在這裡賣拐呢?」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什麼賣拐?咦,這是代溝嗎?」

    嘻嘻哈哈、嘰嘰喳喳的調侃聲、打鬧聲不絕於耳,舉手投足之間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每一個人身上的歡快和喜悅,熙熙攘攘地互相推搡著進入了眼前的虹口體育場,放鬆而輕快,甚至讓人忍不住想要哼唱著,「小呀嘛小二郎,背著書包上學堂……」

    上午,離開了浦東國際機場之後,雷青空一行人進入了市內,與國內業餘橄欖球聯盟的上/海/夜鷹隊成員們碰面,又是閒聊又是打趣,還聚集在一起打了一會橄欖球,因為陸恪的到來,每一位橄欖球愛好者和從業者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興奮狀態,就連平時一貫老實內向的張三帆都變得話多起來。

    午飯結束之後,夜鷹隊球員們必須回去訓練,為今天晚上的比賽做好準備畢竟,這可是頂級職業球員的第一次親臨現場觀看,更何況,這位職業球員還是華裔,他們必須以最好的狀態交出最好的表現。

    至於雷青空一行人則早早地來到了虹口體育場,為下午的球迷互動見面會熱身熱身。

    雷青空第一個注意到了球場之上的不同,偌大的足球場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兩個人正在兢兢業業地進行著最基本的訓練

    一名球員正在繩梯之間快速地橫向移動,約莫五碼之外的正對面站著另外一位訓練師,他們兩個人正在不斷地互相拋接著一顆中號瑜伽球,伴隨著球員的移動腳步,方向和角度都在不斷變化著,但拋接球的動作卻始終不曾出現紕漏。

    突然,那名訓練師就將瑜伽球狠狠地砸了過去,同時腳步也亦步亦趨地跟著衝了上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衝了過去,連續兩波衝擊沒有任何喘息空間地迎面砸了過去。

    卻見,那名球員沒有絲毫慌亂,抬手就接住了瑜伽球,身體微微下蹲,卸掉了瑜伽球的衝擊力量,隨後一個橫向地突然加速,朝著左側快速移動,但腳步卻始終保持著穩定,交錯、交錯、再交錯,瞬間的爆發力讓他成功地錯開了位置,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前衝的訓練師。

    遠遠看過去,視線不是太過真切,居然有種移形換位的錯覺。

    這還不是結束,那名球員完成腳步調整之後,用右手抓住了那枚瑜伽球,朝著十幾碼開外的橄欖球球籃投擲了過去,就如同正規傳球一般晃晃悠悠地,瑜伽球就這樣搖搖擺擺地落到了球籃之中。

    然後球員就高高地舉起了雙手,朝著訓練師連連招手,彷彿在說:繼續繼續。

    那是……

    「斑比!」周瑜翔按捺不住自己的亢奮和激動,驚呼聲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周瑜翔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等,是不是我看錯了?還是說,就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

    現在才剛剛不到兩點而已,距離球迷互動見面會還有兩個多小時,所有人都想當然地認為,虹口體育場應該是空無一人的,即使有人,應該也是為見面會進行準備的工作人員,但……為什麼陸恪會出現在這裡?

    「我也看到了。」張三帆認認真真地回答到。

    孫同飛也愣愣地點點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他不是唯一一個人,其他所有人都擁簇地聚集在一起,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球場,似乎不知道到底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雷青空輕聲感嘆了一句,道出了真相,「斑比正在訓練。」

    即使親口所言、即使親眼所見,雷青空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陸恪落地在浦東國際機場才不過是四個小時之前的事,長途飛行的舟車勞頓不說,緊接著就參加了一系列官方活動的層層考驗,再然後,沒有休息、沒有放鬆、沒有享受,他就已經回到了訓練場之上,正式開始了每一天的日常訓練。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陸恪的這一次行程不過是兩天一夜而已,即使如此,陸恪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與懈怠。

    張三帆誠實地發出了感嘆,「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巨星嗎?」

    孫同飛卻有些不太服輸,有些傲氣地說道,「可是,我們每天也都是如此辛苦如此艱難地訓練,從來都不曾輕易放鬆過。」

    雷青空沒有反駁,而是補充了一句,「問題就在於,斑比已經取得了一個輝煌的賽季,他已經站在了無數人的肩膀之上。」

    這一次,孫同飛沒有再開口。

    張三帆提出了一個無比好奇的想法,「所以,這就是職業聯賽的強度嗎?」

    沒有人開口回答,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在nfl之中,高強度的競爭火力著實是難以想像,不僅僅是華裔球員,整個聯盟的所有球員都是如此,沒有太多的喘息空間,一點點的鬆懈就可能被其他競爭者遠遠地拋在身後。

    作為聯盟歷史上的第一位華裔球員,陸恪所付出的努力必須是成倍百倍的。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孫同飛有些茫然,腦筋一時間轉不過來,然後他就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們,大家都有些愕然,「周瑜同學,你怎麼都不說話?從進來之後,你就已經啞火了,你現在有什麼意見?」

    周瑜翔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最後還是雷青空開口了,「我們到看台上去吧,不要打擾斑比訓練了。其實……」雷青空還有些猶豫,因為有些頂級巨星的私人訓練是不允許觀看的,可能是擔心洩密,可能是擔心打擾,當然,也可能是純粹大牌。

    「嘿,夥計們?」遠處傳來了一個英文的呼喚,隨後就切換成為中文,「你們是一會準備過來參加活動的球迷嗎?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過來一起練球。」

    是陸恪。

    陸恪暫時放下了手中的訓練,而後快步地跑了過來,聲音變得清晰起來,看著如同木頭人一般停留在原地的一大群人,笑容燦爛地說道,「你們平時都打橄欖球嗎?我剛才聽nfl中國的工作人員提起過,今天有不少球迷都是玩橄欖球的,還有業餘橄欖球聯賽的球員,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打一個簡單的練習賽。」

    所有人的下巴幾乎都要脫臼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遭受到了冷遇,陸恪卻毫不介意,攤開了雙手,「不用擔心,練習賽還是以趣味為主,不會太困難的,即使沒有真正地玩過橄欖球,只要有興趣,就可以過來嘗試看看。」

    雷青空終究還是年長,閱歷和經驗都擺在那兒,率先回過神來,「當然,當然沒有問題。我們平時都在打球的,我們可以組建一個進攻組和一個防守組,然後大家一起打一場練習賽,這是孫同飛,他也是打四分衛的,如果可以近距離地向你學習學習,這絕對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說話間,雷青空就把孫同飛拉了過來。

    孫同飛也挺了挺脊樑,敞開胸膛迎向了陸恪的目光,努力露出一個笑容,但微微僵硬的臉部肌肉還是洩露了內心的緊張,「理論角度來說,我是一個不同風格的四分衛,在球隊之中,我平時還會兼職跑衛,所以,在傳球的時候,無法尋覓到空檔,我也可以自己沖球,我覺得……」

    「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陸恪笑盈盈地說道,把孫同飛後面的話語打斷了,「這終究還是不同的兩件事,跑動型四分衛和口袋型四分衛都有自己的比賽風格,與其我們站在這裡紙上談兵,不如現在就投入練習賽,嘗試看看。」

    「就是就是。」周瑜翔只能連連點頭,此時也忘記嘴貧了。

    平常始終如同悶葫蘆一般的張三帆卻突然出列,一個上步,沉穩而堅定地說道,「斑比,我現在打的是腰旗橄欖球,線衛的位置,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擒殺你一次。」

    陸恪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了稱讚,「既然如此,那就過來嘗試看看,我們賽場之上見高低?」

    沒有擺出職業球員的架勢,而是站在了平等的位置,敞開胸懷接受了挑戰。

    張三帆立刻就握了握拳頭,為自己加油助威,擺出了一副雄心壯志的姿態,彷彿真的堅信自己能夠在訓練賽之中完成擒殺一般。

    陸恪稍稍往後側了側,以主人的姿態招呼著大家進入球場,卻看到剛才主動出列的那個高高壯壯的中年男子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

    陸恪主動走了上前,伸出了右手,「我是陸恪。」

    「我知道。」雷青空回了一句,隨即才反應過來,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握住了陸恪的右手,「我是弗雷德里克(frederik),你可以稱呼我為弗雷德。」

    「初次見面,弗雷德。」陸恪表示了問候,「怎麼,你不準備上場打球嗎?」

    「不,不用了,我已經不再年輕了。」雷青空連連擺手,婉言拒絕,「你們玩就好了。」

    陸恪卻沒有接受這樣的答案,「現在聯盟之中超過三十歲的球員正在越來越多,而且狀態絲毫不比年輕人差。你確定不要下場嗎?橄欖球有很多種參與的方式,但最精彩的一種莫過於站在球場之上,與隊友並肩作戰,你確定嗎?」

    雷青空無法拒絕。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7 22:38
灣區之王 692 身體力行

    「進攻!」

    陸恪的聲音在球場之上響了起來,無論是球迷還是球員的血液都開始不由汩汩沸騰起來,這是真正的職業球員宣佈開球,這是真正的nfl主力四分衛宣佈開球,剎那間,所有人就穿越到了遙遠的太平洋彼岸,站在了職業聯賽的球場之上。

    張三帆的目光越過了進攻鋒線,死死地瞄準了看起來無比放鬆的陸恪,他不知道職業球員和非職業球員的差距到底多麼巨大因為他從來沒有同場競技過,但他知道,他必須全力以赴,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放鬆,否則根本就無法形成對抗。

    伴隨著耳邊的聲響,張三帆立刻啟動,爆發出了全身的所有力量,以最強勢也最兇猛的姿態衝了上前。

    進攻鋒線的球員們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張三帆如此拚命,如同拚命三郎一般,瞬間就失去了自己的對位位置;同時,位列另外一側的雷青空卻無比強勢地衝撞上前,潛龍入海一般地撕開了進攻鋒線的封鎖。

    左張三帆、右雷青空,兩個人一左一右齊心協力地撞開了進攻鋒線的口袋保護,然後就可以看到暴露在視線之中的陸恪。眼看著,兩個人就能夠完成對陸恪的包夾和擒殺。

    上一秒,看似閒庭信步的陸恪;下一秒,陸恪的腳步就開始後撤步。

    平淡無奇的腳步瞬間就拉開了距離,隨後一個腳步調整的橫向扯動,就已經贏得了一個傳球空間,緊接著,陸恪就已經抬手完成了傳球。

    張三帆和雷青空兩個人這才拍馬趕到,看著兩手空空的陸恪,連忙放慢了腳步,張三帆更是忍不住揚聲問到,「球呢?球呢?」

    陸恪拍了拍張三帆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後方。

    張三帆轉過頭去,一片混亂之中就可以看到正在快速前衝的孫同飛,一邊小碎步調整身體,一邊仰頭尋找著橄欖球的弧線,最後穩穩當當地將橄欖球接在了懷抱之中。

    張三帆和雷青空交換了一個視線,兩個人都不由流露出了又無奈又亢奮的笑容:

    只有真正地站在場上交鋒過後,那種差距才無比鮮明地呈現出來。

    過去整整一個賽季,聯盟之內始終在詬病吐槽著陸恪的身體素質、口袋腳步、對抗能力等等,但現在看來,所謂的「薄弱」,僅僅只是相對職業球員而言的,不要說和普通人相比較了,即使和業餘球員相比較,整體水準也足足高出了一大截。

    接下來的訓練賽證明了這一點。

    陸恪始終在專注地訓練自己的口袋腳步,沒有著急著快速出球,而是在口袋壓力之中持續不斷地完成觀察,儘可能地讓接球球員往外跑,最後再完成長傳。顯然,陸恪正在持續地鍛鍊自己的口袋腳步,尤其是壓力之下的口袋腳步。

    不過,這不僅僅是陸恪的訓練。

    在訓練過程中,陸恪一直在指揮著進攻鋒線的對位和卡位,還有接球球員的跑動與拆擋,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進攻組的狀態正在緩緩提升;防守組頓時就不干了,直呼著不公平,他們也希望能夠得到指點,否則怎麼可能形成對抗。

    陸恪也是一個爽快的個性,他大方地讓孫同飛擔任四分衛,而自己則到防守組裡當人安全衛。說是安全衛,其實不如說是指揮官,因為陸恪的防守能力真是……一言難盡,無論是預判還是卡位都顯得踉踉蹌蹌紙上談兵非常出色,但實際操作就讓人汗顏了。

    一堂訓練課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隨後,陸恪又進行了訓練結束之後的放鬆訓練,一些簡單的體能訓練和技巧訓練,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就是普普通通的日常基礎訓練,好奇之下,不少球員都跟著一起完成。

    二十分鐘過後,掉了一批。

    三十分鐘過後,又掉了一批。

    四十五分鐘過後,只剩下孫同飛一個人氣喘吁吁地咬牙堅持著,僅僅憑藉著骨子裡的一股傲氣支撐著,拒絕輕易放棄,也拒絕投降。

    訓練結束之後,孫同飛已經就要喘不過氣來了,整個人呈現出大字型地躺在了地面上,一根手指頭都無法挪動;而陸恪卻依舊站在旁邊輕鬆寫意的模樣,大汗淋漓的表情不僅沒有疲勞和困頓,而且還顯得精神奕奕。

    陸恪走了過來,伸出手,將孫同飛拉了起來,「基本功還是很不錯的,同樣的訓練,洛根和馬庫斯他們都在慘絕人寰地喊苦喊累,你卻全部堅持了下來。怎麼樣,現在感覺如何?你應該好好地按摩按摩,放鬆肌肉,否則很容易影響之後的訓練。」

    孫同飛試圖說點什麼,但體力和精力都已經透支,不僅聲音發不出來,而且思緒也轉動不起來,只能是無奈地擺擺手,大口大口地朝著喉嚨灌水。

    雷青空主動走了上前,忍不住發出了驚嘆聲,「你平時訓練都是這樣的強度嗎?」

    「想要長久地站在球場之上,我還有許多短板需要彌補,今年休賽期就格外重要了。」陸恪謙虛地說道,但話語卻無比真誠。

    雷青空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孫同飛,「他今年二十一歲,跑衛和四分衛的位置都可以打。下半年,他計畫到密歇根州立大學的訓練營裡進修橄欖球,你覺得如何?」

    「對於大學生來說,各個不同位置都可以客串,因為我們都在靠身體打球,但過去密歇根州立大學訓練的時候,教練組勢必會根據每一個球員的資質做出不同安排,我覺得,如果自己提前對未來做出一個簡單的規劃,然後主動與訓練營的教練展開溝通,成效會更加出色。」陸恪客觀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孫同飛終於緩過勁來了,「訓練營裡,你們的訓練強度都是這樣嗎?」

    「我覺得,如果是跑衛的話,可能還要更加兇猛。」陸恪話語才說完,就看到了孫同飛受到了驚嚇的表情,這讓陸恪歡快地笑了起來,「訓練更加重要的還是日積月累的過程,慢慢來吧,不要想著一口氣吃成胖子。」

    「呼……」孫同飛長長吐出一口氣。

    雷青空卻是知道孫同飛的,拒絕服輸,有些傲氣,所以他主動說道,「你過去和翔翔、阿帆他們聊聊吧,我有些事情問問斑比。」

    這是一個台階,孫同飛這才轉身離開了,到旁邊去休息休息。訓練強度本來就是一點一點提升起來的,突然之間就暴漲,即使是超人也無法立刻適應。

    目送著孫同飛離開之後,雷青空這才再次看向了陸恪,「你覺得怎麼樣?國內橄欖球?」

    「比我想像之中要繁榮了許多。機場接機的時候,我就十分意外了。我不知道國內的橄欖球已經形成了如此氣候,居然有如此多擁簇者,這真的是太好了。」陸恪專注地迎向了雷青空的眼神,「而且剛剛的訓練課也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有很高的參與熱情。」

    雷青空也流露出了驕傲的神情,「當然,我們對於橄欖球的熱愛是毋庸置疑的。」

    「橄欖球最美妙的部分就在這裡,它不僅僅是智慧與力量的結合,同時還是來自於所有球員團結一心、齊心協力的結果。這一點,比起足球、籃球和排球來說,橄欖球還要更進一步。」陸恪的感觸也十分深刻,這些年,一步一步地學習橄欖球、理解橄欖球、擁抱橄欖球,最後愛上橄欖球,為之狂熱。

    雷青空舉起了右手,示意了一下,然後就和陸恪來了一個擊掌相慶,兩個人都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然後,雷青空緊接著說道,「你覺得,如果國內的橄欖球想要進一步發展,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這個問題就真的難倒我了。」陸恪也是無比實誠,歡快地笑了起來,「就我個人而言,真正推動橄欖球的都是那些熱愛者們,比如說你,比如說孫同飛,比如說張三帆,還有今天到場的所有人,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為一項運動的推廣做出貢獻。所有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陸恪不是在說客套話。

    足球是如此,籃球是如此,排球是如此。每一項運動的推廣都是如此。

    表面看起來,運動的推廣必須由資金和媒體的介入,才能從宏觀層面之上讓更多人瞭解這一項運動;但現實生活中,正是那些狂熱愛好者們,以自己的熱愛和擁護,一點一點地宣傳著、普及著、傳播著,感染著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積少成多,最後由量變完成質變。

    在一項運動的推廣過程中,人們看到了站在幕前的那些輝煌,卻沒有看到一個個球迷粉絲們的全力付出,他們才是構成一項運動廣大市場的真正主體。

    陸恪所說的,就是站在眼前的這些無名英雄們。他們的參與,他們的出席,他們的支持,就是最好的動力。

    陸恪以自己的方式作出貢獻,而他們也以自己的方式成為其中一員。在橄欖球的傳播和推廣方面,他們都是相同的。

    雷青空的眼睛裡微微閃爍著感動,但他卻沒有完全相信,而是笑盈盈地說道,「大家都說你是一個小狐狸,面對媒體記者的時候,一套一套的,現在我總算是感受到了。」

    之所以敢於說出這句話,就是因為陸恪的平易近人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7 22:39
693 圓滿結束

    雷青空居然開始了調侃,打破了球迷和球星之間的壁壘,雙方之間的距離瞬間就拉近了。

    陸恪卻也不介意,攤開雙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如此真誠!請不要冤枉我,好嗎?」但話語之中的滿滿笑意,還是讓人忍俊不禁,

    「對了,關於推廣,我的確有一個疑問。」陸恪緊接著繼續開口詢問到,「現在國內是否有橄欖球的聯賽呢?我的意思是相對完整賽程的整個賽季。我今天上午詢問了nfl中國的工作人員,他們表示不太清楚,而且聯盟官方暫時也沒有相關安排和計畫。」

    「……」雷青空沉默了片刻,但還是扼腕地搖搖頭,「沒有。」隨後又進一步補充地說道,「在現在的環境之下,創辦一個聯賽,著實太困難了,不要說排球和乒乓球了,就連足球聯賽和籃球聯賽都遭遇到了諸多困難。」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陸恪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雷青空的遺憾與無奈。

    但對於如此情況,陸恪卻沒有任何共鳴感。因為他八歲就移民出國了,對於國內現狀的瞭解無限趨近於零,更不要說職業體育聯賽的錯綜複雜了。

    雷青空也捕捉到了陸恪眼中的茫然和困惑,稍稍思索一下,隨即就明白了過來,「我知道你的意思。感謝你的意見。」

    陸恪輕輕聳了聳肩,「就連nfl聯盟官方都沒有弄明白的事情,對我來說,這就更加是天書了。我還是更加適合在賽場之上好好打拚。」

    那自我吐槽的打趣讓雷青空笑了起來。

    「斑比,活動就要開始了,你必須開始準備了。」文森特遠遠地揚聲喊到,打斷了陸恪和雷青空的交談。

    陸恪剛剛結束訓練,滿身臭汗,這可不是球迷互動見面會的正確打開方式。

    陸恪朝著雷青空示意了一下,不需要他開口,雷青空就主動說道,「趕快去準備吧。接下來還有更多球迷等待你的出場呢。」

    陸恪打了一個響指,表示明白;揮手作別之後,就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站在原地,雷青空又認真想了想,隨後才朝著小夥伴們所在的方向邁開了腳步,顯然大家都已經大腦過熱了,一個個紛紛抬高音量在嘶吼著。

    「不一樣,終究還是不一樣。」

    「廢話,不然怎麼說那是職業的呢?」

    「我覺得,斑比今天可能百分之五十功力都沒有發揮出來。」

    「我不是說練習賽啦,而是說斑比的練習質量,不僅僅是敬業而已,整個人投入訓練之後的狀態都是不一樣的。斑比能夠在聯盟之中站穩腳跟,不是沒有原因的。」

    「職業化之所以被稱為職業化,不僅僅是商業部分而已,整個訓練體系也是如此。」

    「剛才我和斑比訓練繞三角錐,完完全全跟不上,我一緊張就開始拌蒜,就連大家說斑比表現最不好的四十碼衝刺,我們都追不上。我以前還以為,都是普通人,再怎麼樣,差距也不大……」

    「你和博爾特跑步試試看,你也肯定是滿腔無力地說不出話來。」

    每一張臉孔都洋溢著朝氣和陽光,迫不及待地分享著自己的收穫和感悟,僅僅只是一堂訓練課而已,卻已經變得截然不同起來,雷青空忍不住開始想著,如果他們能夠真正地建立屬於自己的聯賽,並且邀請nfl職業球隊過來參加表演賽,那將會是一番什麼場景?

    2005年,雷青空曾經在家鄉建立了貴陽夜狼橄欖球俱樂部,遺憾的是,2006年到魔都工作,不得不遺憾地暫停了俱樂部工作,轉眼,就是六年過去了,但是在這段時間裡,與魔都的美式橄欖球愛好者聚集在一起,卻漸漸地增加他對橄欖球的喜愛。

    曾經以為時間的流逝會漸漸冷卻下來的熱情,現在卻依舊正在熊熊燃燒著。

    ……

    陳慕言微微詫異地看著虹口足球場門口源源不斷湧進來的人群,經歷過浦東國際機場的盛況,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顯然,國內的橄欖球球迷遠遠比想像中還要更多。如同nfl官方預測的一般,因為陸恪的到來,他們都紛紛抵達了魔都加入到這場盛會之中。

    但機場是機場,足球場是足球場。浦東國際機場的現場最多只有五百人封頂,而虹口足球場則是足足可以容納三萬五千人的現代化場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兩個場合。

    nfl中/國曾經考慮過,挑選一所小學的足球場作為今天的活動場地,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太合適,最終選擇了虹口足球場,就是因為他們打算在場地內部模仿職業碗的技巧賽,設置一些相關活動,吸引更多觀眾真正的參與其中,讓大家都真正地體驗一把橄欖球的樂趣。

    考慮到虹口足球場的規模,活動策劃還進一步提出了想法,讓觀眾們進入球場,圍繞在跑道之上,儘可能地讓大家近距離地感受到現場的熱情,同時也儘可能地削弱空曠看台所帶來的蕭索和淒涼。

    但現在陳慕言卻意識到:也許他們應該改變計畫了。

    絡繹不絕!

    真正的絡繹不絕!

    不僅僅是真正的橄欖球球迷,還有許多充滿好奇心的球迷也都紛紛抵達了現場:

    第一位成為nfl四分衛的華裔球員,第一位在同一個賽季之中完成了達陣、季後賽、萬福瑪麗等多項歷史記錄的華裔球員,同時還是第一位以落選新秀身份成為賽季最佳新秀的球員,甚至奉獻了nfl歷史上最出色的新秀賽季表現之一的球員。

    所有的所有,如同神秘光環一般懸掛在陸恪的頭頂之上,不僅僅是微博、微信以及貼吧,就連各大主流電視台的體育新聞也都給予了相關報導,鋪天蓋地地傳播了開來,哪怕僅僅只是為了湊湊熱鬧而已,無數觀眾也都蜂擁而至。

    如此盛況,也許除了姚/明和劉/翔之外,就再也不曾看到過了。

    這是一個窗口,打開橄欖球神秘世界的窗口,第一次真正地向人們展示了:華裔球員是如何在這片舞台之上創造奇蹟的;但是,至於這個窗口到底能夠產生多少效果,又能夠帶來多少餘波,這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肯定的是,陸恪二年級賽季的表現將很大程度地決定最終成效。

    陳慕言的猜測成真了:虹口足球場一口氣湧入了將近一萬名球迷和觀眾。

    相較於球場吞吐量來說,現場還填充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已,似乎並不熱鬧;但相較於橄欖球在國內的活動來說,這卻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

    「華裔」這一個前綴所產生的天生親近感讓人們產生了好奇心;而且,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替補球員,而是率領球隊殺入了聯合會決賽的主力四分衛,這就是難以想像的巨大成功了;更何況,當陸恪出現在現場,以一口標準的中文展開交流時,感同身受的舉動和亢奮就越發熱情起來。

    下午和晚上的活動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斑比!斑比!斑比!」

    即使根本不明白這個稱呼到底意味著什麼,但連帶效應之下,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融入其中成為一員,聲嘶力竭地歡呼吶喊著,那浩浩蕩蕩的回音,久久地、久久地縈繞在虹口足球場的上空。

    第二天上午,陸恪又接受了一系列採訪和活動;中午,完成了相關休賽期訓練;下午,參加了一項街頭活動,和來來往往的行人們一起用橄欖球玩投靶的遊戲,看看到底誰具備了四分衛的傳球手感。

    待所有活動結束之後,沒有停頓,陸恪就趕往了浦東國際機場,匆匆忙忙地結束了這次兩天一夜的宣傳行程。

    但事實上,相關報導一直在各大門戶網站之上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無數人紛紛開始科普陸恪在過去一個賽季所取得的輝煌成就,某種程度來說,甚至比姚/明在nba的份量還要更重當然,這兩件事本身是沒有可比性的,只是做一個類比罷了。

    初步地,「陸恪」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橄欖球,走進了廣大人群的視線之中。

    這是無比堅實的第一步。

    ……

    重新回到洛杉磯之後,陸恪也依舊深深懷唸著停留在魔都的短短兩天時間,那一張張可愛的球迷臉孔就是橄欖球的未來,他真心地期待著,未來還能夠看到更多的亞洲面孔出現在nfl的賽場之上,一起加入這項令人熱血沸騰的運動之中。

    僅僅只是想一想,陸恪就越發興奮起來:於是,他決定明天加練。

    但那是明天的事情,離開洛杉磯國際機場之後,陸恪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臨時公寓,但沒有著急著離開車子,而是撥通了陸正則的電話。

    這一次,陸恪的行李箱裡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東西,只是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紀念品,全部都是專門為了陸正則和江攸寧購買的,然後他們可以用來贈送給街坊鄰居,也可以自己留在家裡做一個紀念。

    通過電話,陸恪老老實實地有問必答,回答了關於魔都的一切見聞,又乖巧地傾聽了江攸寧回憶以往在家鄉的事情,足足將了將近一個小時,陸恪這才表示,回頭會把紀念品寄回去,然後掛斷了電話。

    打開車門,陸恪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朝著屋子方向走去,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門廊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9 20:40
灣區之王 694 垂頭喪氣

    位於短短磚紅色水泥車道的右側,那是一片青綠色的小花園,鬱鬱蔥蔥的草地周圍種植著低矮的丁香樹叢,隱約可以窺見花園之中的鮮花,兩顆高大壯碩的橡樹枝繁葉茂地肆意生長著,野蠻的枝枝丫丫頑固地朝著不同方向倔強舒展開來,遮擋住了加州的金色陽光,隱約可以捕捉到蔚藍天空的碎片,穿透樹冠灑落在不太平整的綠芽之上。

    小小花園透露出勃勃生機,儘管看起來似乎有十天半個月沒有認真打理了,但那股蓬勃的生命力還是莽撞而肆意地在角角落落狂奔著。

    這是陸恪今年休賽期訓練期間的臨時住所。

    一年級生的休賽期,陸恪選擇了洛杉磯展開訓練。

    本來,陸恪還以為三個月時間都需要在酒店之中度過,但萊赫卻表示了反對,休賽期訓練最重要的是心無旁騖的全身心投入,而一個美好溫馨的居住環境也是不可或缺的加分項,相較於冰冷的酒店,家園的溫暖更加有利於訓練。

    經過交談之後,陸恪表示了同意。

    於是,萊赫就在伯班克租賃了一套獨門獨棟的住宅。位於大名鼎鼎的比弗利山後面,更加偏遠,卻也更加清淨,確保陸恪可以遠離狗仔的騷擾以及鄰居的打擾,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休賽期訓練上。

    前往魔都展開宣傳活動之前,陸恪就已經在這裡居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也已經漸漸熟悉了起來。

    提著自己的行李箱,繞過了花園旁邊的小道,朝著屋子的正門口方向走了過去,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了門廊之中。

    視線之中只能隱隱約約地捕捉到一個陰影輪廓,陸恪腦海之中的第一反應就是流浪狗,迷路的哈士奇或者是離家出走的大金毛,但漸漸靠近之後,身影輪廓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赫然是一個人的身影。

    深灰色的帽T和黑色的牛仔褲,大喇喇地坐在地上,帶著一頂舊金山49人金紅色的棒球帽,遮擋住了腦袋,也遮擋住了臉龐,雙手支撐在蜷縮起來的膝蓋之上,然後把腦袋埋在了膝蓋之間,嚴嚴實實地把整個人都埋藏了起來。

    旁邊隨意地丟著一個黑色運動裝備包,上面用金色絲線繡著「30」的數字,但此時卻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看起來就像是跟隨著主人經歷了千難萬險才抵達這裡一般;裝備包之外還掛著一雙破破爛爛的黑色籃球鞋,寫滿了歷史。

    粗粗放眼望去,赫然就是一個流浪漢。

    陸恪稍稍放慢了腳步,沒有慌張,也沒有急躁,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做出了隨時機動應變的準備;同時,視線落在了對方的身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每一個細節,搜索著蛛絲馬跡,進而做出判斷。

    隱隱地,陸恪覺得有些奇怪,腦海之中冒出了一個大膽而荒謬的猜測,不由啞然失笑起來;身體動作依舊沒有完全放鬆,腳步停在了幾步遠之外,而後揚聲喊到,「斯蒂芬?」

    那個蜷縮的身影猛然就抬起頭來,兩眼茫然地四周張望了片刻,尋找著聲音來源——

    滿臉的絡腮鬍遮擋住了大半個臉頰,凌亂而邋遢,完完全全就是流浪漢的模樣;朦朧的眼睛似乎還沒有睡醒,濃濃的眉毛緊緊地糾纏著,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一股灰暗而頹敗,整個人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灰撲撲的霧氣,就好像西雅圖的雨季一般,濃得化不開。

    儘管看起來有些頹廢,絡腮鬍的狼狽幾乎讓人變了模樣,但還是可以依稀地識別出,正如陸恪的猜測,這就是斯蒂芬-庫裡。

    庫裡左右探索了一下,焦點和焦距緩緩地凝聚起來,最後終於落在了陸恪的身上,然後那雙如同迷路小鹿一般的眼睛頓時變得哀傷起來,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但濃濃的挫敗感卻隱隱地流露出來,彷彿兩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肩頭之上。

    「斑比。」庫裡低聲呼喊了一句,沙啞的嗓音充滿了疲憊和滄桑,絲絲漫漫地透露出一抹哭腔。

    淺淺的笑容凝固在了陸恪的嘴角,見到好友的喜悅和輕快漸漸平復,眉宇稍稍微蹙起來,眼底也染上了一抹沉重。

    陸恪邁步迎了上前,來到庫裡面前,蹲了下來,注視著那雙如同迷路哈士奇般的眸子,再次主動露出了一個歡快的笑容,「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提前打一個電話?我外出了兩天,你不會就在這裡等了兩天吧?大門根本沒有上鎖,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我的賽季結束了。」沒頭沒腦地,庫裡就來了一句,然後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似乎整個人都軟癱了下來一般,話語雖然簡單,卻透露出了灰心喪氣的沉悶,顯然話語還沒有說完,果然,緊接著後半句就來了,「我又受傷了。」

    庫裡緊緊地閉起了雙眼,一股濃濃的灰色就這樣滿溢了出來。

    不過兩句話,對於職業球員來說,卻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千言萬語在舌尖打轉,陸恪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重重地拍了拍庫裡的肩膀,「起來吧,先一起進屋子裡。我正準備觀看比賽錄像,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加入?」

    說話之間,陸恪重新站了起來,不等庫裡的答覆,然後就拾起了庫裡的裝備包,推開屋子的大門,徑直走了進去;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的庫裡有些發愣,但大腦卻轉動不起來,於是也沒有多說什麼,踉踉蹌蹌地站立了起來,腳步彆扭地跟隨著陸恪的腳步走進了屋子裡。

    「客廳的沙發自己隨便坐。」

    陸恪的聲音響動起來,在空曠的大廳之中迴蕩著,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出來具體是在哪一個方位,但庫裡的視線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在大廳正中央的投影儀,嘴角不由無奈地扯動了一下,「我認真地覺得,愛普生(Epson)應該找你做代言人。」

    這裡的裝潢和佈置,與陸恪舊金山的房子截然不同,顯得更加復古也更加繁瑣,可以看得出來,原主人應該是一位藝術家或者收藏品愛好者,處處都可以看到藝術品的痕跡,青花瓷的花盆、後現代波普藝術繪畫、古羅馬青銅像等等。

    但兩處房子卻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無比搶眼的投影儀,甚至不惜破壞室內裝潢的整體感。

    「這句話,我會轉達經紀人的。也許,我真的有機會哦。」陸恪的話語之中透露出一股輕快的淺淺笑意,可以感受到一整天訓練之後的疲憊,但整個精神狀態依舊保持著積極正面的水準,不知不覺地,整個室內的氣氛就變得輕盈起來。

    但庫裡還是感受到深深的挫敗感,整個人都有些提不起勁,順著聲音來源方向,他終於找到了陸恪的身影,居然正在廚房裡忙碌著,腳步不斷在冰箱和灶台之間來回移動著,這讓庫裡不由挑了挑眉,「上帝,斑比,你現在是正在做晚餐嗎?」

    本來,長途旅行結束,陸恪也還沒有想好今天晚餐如何解決;但現在意外地看到了庫裡,而且是狀態極差的庫裡,陸恪也就改變了注意,還是決定留在家裡。

    「對,包括你的。怎麼樣,做好準備了嗎?」陸恪的一句話,卻頓時讓庫裡臉色一變。

    上一次,陸恪試圖為他們烹飪一道炒雞蛋,結果差一點就把廚房燒了,那記憶現在依舊栩栩如生,更不要說那如同黑炭一般的雞蛋了,那不是食物,而是毒藥。

    庫裡開始搜腸刮肚地思考著,到底應該如何婉言謝絕陸恪的「好意」,然後廚房就傳來了陸恪那爽朗的笑聲,似乎識破了他的擔憂和恐懼,「放心,不是正式開火的那一種。我僅僅只是把提前烹飪好的食物放到微波爐之中而已。」

    「因為擔心我的烹飪技能,朱迪——我的營養師——甚至不得不把每一份食材的具體微波技巧都貼在了保鮮盒之外。什麼程度的加熱,多少分鐘,諸如此類。上帝,他們簡直把我當做德國人了。」陸恪話語輕快地調侃到。

    庫裡沒有說話,面對著廚房,依靠在了大廳的沙發靠背上,安靜地注視著忙碌的陸恪。

    「現在,我每一天都按照營養師的食譜用餐,一日三餐都已經規定好了。沒有辦法,我正在進行體能鍛鍊,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現在冰箱裡只有我的營養餐了,每天都有專門的工作人員為我更新冰箱,所以,今天你也只能跟著我一起吃這些食物。還是說,需要我幫你叫外賣?」

    廚房之中,陸恪熟練地開始忙碌起來,輕鬆卻充實的行動可以感受得到,這已經成為了生活的固定流程;不由自主地,庫裡的煩躁和急切也漸漸沉澱了下來,心情雖然依舊沉重,但整個人卻平復了些許。

    庫裡輕輕擺了擺手,「不用,營養食譜就很好。」沉默了片刻,又低沉地補充了一句,「我也需要增加體重和肌肉。」

    「很好。」陸恪打了一個響指,「對了,投影儀可以幫忙打開嗎?遙控器就放在茶几上,不然就是沙發上。」

    「上帝,你不是認真的吧?一邊享用晚餐,一邊觀看錄像?」庫裡微微張開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詢問到。

    「為什麼不呢?」陸恪理所當然地說道,「現在休賽期,每一天訓練結束之後,固定三個小時的比賽錄像時間,這是絕對不能缺少的。對於四分衛來說,這一項訓練任務和力量訓練、技巧訓練同等重要,絕對不能偷懶。」

    抬起頭來,陸恪就看到了愣神的庫裡,「還呆愣著幹什麼?快,打開投影儀,我這裡最多十分鐘就可以完成了。怎麼樣?親愛的,準備好享用晚餐了嗎?」那戲謔玩鬧的語音語調,讓庫裡不由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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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區之王 695 心靈雞湯

    盤腿坐在沙發上,陸恪的左手端著自己的營養餐,右手則拿著遙控器,用來進餐的叉子根本沒有位置擺放,只能叼在嘴巴裡,但他卻渾然未覺,手指快速地忙碌著,重新調整回去剛才這一檔進攻,將錄像視頻暫停了下來。

    「你看。」陸恪用牙齒咬住叉子,眼睜睜地看著叉子伴隨著自己的說話而上下上下地擺動著,耐心而亢奮地解釋到,「這一檔進攻之中,九十三號和七十五號兩名防守球員的跑動,對,其他球員你不要理會,就瞄準這兩名球員。」

    「注意到了嗎?他們的跑動路線,一個內切,一個外撇。」說完之後,陸恪再次摁起了遙控器,這一次飛快地後退著,足足倒退了將近三十分鐘。

    暫停下來之後,前前後後稍稍調整了一下,尋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片段之後,再次開始解說起來,「然後你看這一檔進攻,九十三號和七十五號的跑動。注意到了嗎?有什麼相同之處,還有什麼不同之處?只需要關注跑動路線!」

    陸恪的神情無比專注,但牙齒之間的叉子,舞動步伐越來越激烈,還是透露出了他內心深處的亢奮,「其實,這兩次防守戰術是相同的,但兩名球員的跑動路線稍稍變化了一些,卻製造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我注意到了,九十三號提前了半拍,然後七十五號完成了拆擋。但,為什麼呢?」庫裡眼睛微微一亮,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但他終究不是四分衛,沒有詳細學習過戰術手冊,對於戰術的千變萬化只能說是管中窺豹。

    「因為九十三號做出了預判。他提前搶了半拍,沒有出現早動犯規,卻抓住了進攻鋒線兩名球員啟動瞬間的錯位,利用時間差和空間差,撕開了口袋;緊接著,七十五號以同樣的方式,制止了進攻鋒線球員對九十三號的包夾。於是,最後九十三號製造了四分衛的倉促出手。」

    陸恪的解說,頓時讓庫裡恍然大悟起來,尤其是兩檔進攻的鮮明對比,更是將其中變化展現得淋漓盡致,「那麼,進攻組應該怎麼辦呢?」

    「第一,依靠四分衛的閃躲;第二,依靠進攻鋒線的掩護。如果四分衛腳步不夠靈活,那麼甚至可能導致一次擒殺;但如果四分衛機動能力強勁,反而可能成為完成傳球的良機。」陸恪簡潔明了地做出了總結。

    要麼擁有頂級的進攻鋒線,要麼擁有靈活的四分衛。別無選擇。

    這一次,庫裡沒有點頭稱是,腦海裡靈光一閃,「等等,剛才佩頓-曼寧不是這樣做的。」

    他們此時正在觀看的,不是舊金山49人的比賽錄像,而是2009賽季印第安納波利斯小馬的比賽錄像。

    庫裡立刻挺直了腰桿,一把搶過了遙控器,試圖再次快進到剛才第一次觀看的那一檔進攻,但折騰了好一會也找不到,最後還是無奈地把遙控器交給了陸恪,由陸恪準確無誤地尋找到了視頻節點,然後開始播放。

    「對,你看,曼寧沒有主動離開口袋,進攻鋒線的站位似乎也沒有變化,但為什麼這一次九十三號的衝擊沒有能夠成功呢?」庫裡展現出了自己的球商,瞬間就抓住了靈感。

    陸恪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因為開球之前,曼寧對防守陣型做出了預判,他改變了戰術,對於進攻鋒線的任務以及接球球員的路線全部做出了改變。」

    緊接著,陸恪再次將視頻暫停下來,右手拿著紅外線,如同教鞭一般,開始指點起來,「你可以看到,這一次進攻之中,近端鋒沒有主動出擊,相當於增加了一名進攻鋒線,這進而形成了一個對位的錯位,迫使九十三號和七十五號在相同跑動路線之中,卻雙雙撞牆,還有……」

    反反覆覆地,兩個人就針對著這一小段視頻,來來回回地分解了好幾遍,展開了熱烈的討論,乃至於爭辯。

    最後,庫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難怪,前一次,四分衛遭遇了被迫倉促出手;這一次,四分衛卻完成了長傳達陣,防守閱讀和視野觀察的差別真的太大了。剛才這一次傳球,三十碼以上吧?」

    「約莫三十五碼左右。」陸恪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覆,「曼寧的長傳手臂並不強壯,但其實他的深遠打擊能力非常強勢,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預判和解讀,往往能夠為自己的進攻組贏得更多跑動和扯動的時間,然後利用接球球員的天賦,完成連線。」

    庫裡端著自己的營養餐,細細地回味起來,沉默了片刻之後,好奇地詢問到,「斑比,那如果分析籃球錄像視頻呢?你可以分析出整個防守體系以及進攻體系嗎?」

    「我不太確定。職業籃球的戰術板和我們還是有很大不同的。」陸恪實話實說,術業有專攻,對於職業球員來說,最忌諱的就是不懂裝懂。

    拿下了叉子,再次開始享用自己的晚餐,陸恪的話語也變得輕快起來,「但我們可以一起分析看看。你知道,當控球後衛站在後場的時候,他對於整個球場佈局以及站位都必須有著清晰的認識,從這一點來說,控球後衛和四分衛是有相通之處的。」

    「不過,我們需要反反覆覆地觀看比賽錄像,因為籃球之中的攻防轉換太快了,比橄欖球提速了許多,在一次推進之中,進攻和防守的切換,戰術的選擇和運用,始終在變化,我們需要放慢下來解析。這也是比賽錄像最美妙的部分之一。」

    陸恪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之後,卻注意到庫裡愣愣地盯著自己,他不由眨了眨眼睛,「還是說,我出糗了?剛才說的全部都是廢話?事先聲明,我上一次打籃球已經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剛才都是胡說八道的。」

    那一副「急切撇清」的表情,成功地讓庫裡輕笑了起來,他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在好奇,這一場比賽的錄像,你到底觀看了多少遍?」所以陸恪才能夠對每一檔進攻瞭如指掌,甚至就連時間點都能夠留下印象。

    「這一個?不多,十四遍而已。」陸恪輕描淡寫地說道,「目前為止,我觀看最多的是常規賽對陣匹茲堡鋼人和巴爾的摩烏鴉的比賽,這兩支球隊都是絕對的防守強隊,每一次防守戰術都彰顯出了他們的底蘊和實力。我前前後後觀看了五十多遍,現在還是受益匪淺。」

    庫裡沒有說話,就這樣注視著陸恪。

    當陸恪說起比賽和訓練的時候,當陸恪說起橄欖球的時候,他的眼睛就開始放光,那種發自內心的熱情和渴望,讓整個人都閃閃發光起來,每一次都是如此。

    那種全情投入、全力以赴的專注姿態,迸發出了一種強大的能量,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欽佩。更重要的是,陸恪剛剛從魔都出差回來,沒有休息的空檔,居然就再次精力充沛地投入到比賽錄像的回看之中。

    這讓庫裡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他又受傷了。

    經歷了一個剛剛有所起色的賽季之後,腳踝的多次扭傷和挫傷,卻給予了一記當頭棒喝,直接導致了賽季報銷,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綻放光芒,就再次黯淡了下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隊友們持續奮戰,而他卻只能無力地坐在場邊,在傷病之中苦苦煎熬。

    這種滋味著實太過難受了,甚至比置身於地獄還要折磨。

    這一切都使得庫裡變得心煩氣躁起來,彷彿胸腔之中始終有一團火,卻不知道應該向誰發洩,又應該如何發洩,那種憋屈和沉悶將所有的憤怒都壓抑了下來,最後整個人就開始灰心喪氣起來,彷彿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那種滑落深淵之後卻無止境下墜的空洞感,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他。

    那種強大的負面情緒,甚至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妻子阿耶莎。

    現在阿耶莎已經進入了孕期六個月階段,她需要一個積極正能量的生活環境,安心待產;同時,庫裡自己也需要離開那個壓抑的環境,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他不想要尋找經紀人,也不想要尋找自己隊友,他不想要尋找父母,也不想要尋找非球員的朋友。於是,庫裡就出現在了陸恪的家門口,如同流浪漢一般。他甚至沒有詢問陸恪是否在家,就這樣莽撞地上門了。

    見面之後,陸恪沒有說什麼長篇大論,也沒有說什麼心靈雞湯,甚至沒有正式地表示安慰和遺憾,他就只是……陸恪,那個他和瓦特所認識所熟悉的陸恪——

    完成了一整天的訓練,然後再繼續晚上的訓練,生活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橄欖球,專注而投入,專業而執著,那股熱忱如同金色陽光一般,綻放出萬丈光芒,一點一點地驅散著庫裡身上的負面情緒,慢慢地開始溫暖起來。

    之前在奧克蘭家中的時候,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教練、乃至於他的心理醫生,全部都在安慰著他、開導著他,但問題就在於,那些道理,他全部都懂,可是真正地置身於傷病桎梏的那個窠臼之中,他就是沒有辦法做到。

    他知道,他應該重新振作起來;他知道,他還年輕還有機會;他知道,競技體育就是如此殘酷;他知道,傷病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但那種沮喪卻不是一句兩句心靈雞湯就可以治癒的。

    可是就在剛才,庫裡久違地再次興奮了起來,那種專注感、那種投入感、那種灼熱感,在皮膚表面之下汩汩沸騰著,跟隨著陸恪,一步一步地重新回到日復一日的日常生活,枯燥乏味卻習以為常的生活。

    老實說,他有點想念這樣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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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區之王 696 加入訓練

    「斑比,你想過放棄嗎?」長長的沉默過後,庫裡主動地開口說道。

    這是再次受傷以來,庫裡第一次主動提起了這件事:他考慮過放棄。

    他知道,一旦說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懦夫,他是膽小鬼;但遭遇挫折感正面打擊的時候,內心深處,至少一次,他真的想過放棄。這是認真的。

    「當然。」相較於庫裡的艱難,陸恪的回答卻顯得簡單直接,著實太過乾脆利落,以至於庫裡不由猛地抬起頭來,滿臉錯愕地看著陸恪,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陸恪卻輕輕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我的個人觀點,每一位職業球員,乃至於每一個人,在人生之中,至少都曾經考慮過一次放棄的念頭,甚至可能是無數次。」

    「我覺得,放棄的念頭本身並不可怕。」陸恪坦然地說道,「你知道,我一直到大三才成為學校的陪練球員,之前的大一和大二都被拒絕了。事實上,大三的時候,我已經做好放棄的準備了,如果那一次再不通過,我不會再堅持下去。」

    庫裡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

    但陸恪卻顯得理所當然,「如果有人在三年時間裡,持續不斷地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這是沒有希望的,這是一條死胡同;同時,你也在努力著,你也在嘗試著,你也在奮鬥著,卻只是一步一步地證明對方的話語是正確的。那麼我想,放棄才是正確的選擇。」

    「畢竟,我不是愛迪生,為了全新的發明,可以嘗試數百次,乃至上千次。」陸恪輕快地打趣到,這讓庫裡無奈地輕笑了起來,「雖然我的父母從來不曾在我的面前坦白過,但我知道,他們一直在擔心著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他們一直都支持著我的選擇。」

    「我選擇了橄欖球之後,第一次結束訓練回家,整個人都被撞得紅一塊白一塊,好不狼狽,當天晚上,我母親就在房間裡偷偷地抹眼淚,她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我聽到了她的抽泣聲。她之所以沒有反對,僅僅只是因為我在堅持。」

    「誰能夠想到,這一堅持,就是十三年。」陸恪露出了一絲苦笑,「十三年時間,這已經足夠了,再繼續堅持下去,可能也不會有結果了。所以,我告訴自己,如果大三沒有成為陪練,那就放棄了;如果能夠成功,我就再拚搏兩年。」

    「放棄?不止一次,我曾經無數次地考慮過放棄。」陸恪坦然地說道,「我也曾經想過,如果選擇了籃球,是不是事情會變得更加簡單一些,即使我無法進入NBA,但至少,我可以在高中和大學順利地加入球隊。」

    庫裡捕捉到了陸恪眼底的笑意,他也哧哧地輕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那可不一定哦。」

    陸恪也沒有反駁,「我的意思是,放棄不可怕,也不可恥。有的時候,不懂得放棄的執念,可能是毀滅的開始;但更多時候,比起放棄的念頭來說更加重要的是,最終的決定到底是什麼。所以,你真的願意放棄嗎?」

    猝不及防地,庫裡就啞口無言了。

    陸恪的視線就這樣平鋪直敘地投射了過來,沒有質問,沒有安慰,甚至沒有波瀾,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他,然後,拋出了最簡單的一個問題,「你真的願意放棄嗎?」

    庫裡卻發現,自己卡殼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就只是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似乎從來不曾真正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陸恪露出了一個微笑,「之所以憤怒,那是因為不甘;之所以煩躁,那是因為渴望;之所以痛苦,那是因為迫切。其實,答案早就已經有了,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罷了。」

    庫裡沉默了下來,細細地品味著。

    腦海之中回憶起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事實上,庫裡和陸恪見面之後,兩個人根本沒有過多交談,什麼傷病,什麼賽季,什麼堅持,什麼痛苦,什麼困難,全部都沒有提及;他們進行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觀看比賽錄像,一場接著一場的橄欖球比賽錄像,然後圍繞著比賽展開討論。

    所有的所有,就好像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經歷般。

    但恰恰就是這樣的普通日常,卻重新讓庫裡感受到了勃勃生機。

    「你知道,經歷了最險峻最坎坷的道路之後,總是能夠看到最壯闊最恢弘的風景。」陸恪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充滿了朝氣,也充滿了希望。尤其是經歷了這一次的魔都之行後,陸恪的內心充滿了希望和喜悅,他前所未有地慶幸著:自己沒有放棄,在得到巨星系統之前,沒有放棄。

    庫裡啞然失笑起來,「這到底是誰的名言?為什麼聽起來如此耳熟?」

    「我。」陸恪挑了挑眉尾,落落大方、自信滿滿地說道。

    庫裡哧哧地笑了起來,連帶著肩膀都開始聳動起來,「斑比,你知道嗎?你真的很適合脫口秀,也許退役之後,你可以考慮看看和奧普拉-溫弗瑞(Oprah-Winfrey)合作開一檔節目,肯定備受歡迎。」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陸恪認真地點頭表示了贊同,然後一臉欣喜的模樣,「退役以後的飯碗有了保障,真開心。」

    庫裡只覺得一口氣就卡在了喉嚨後,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放聲大笑了起來,「斑比,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以留在這裡,跟隨你一起訓練嗎?」說話的同時,他還把營養餐放了下來,舉起右手做出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成為卡羅萊納黑豹的間諜。」

    難得一次地,庫裡也頑皮了一把。

    「隨時敞開懷抱。」陸恪笑容滿面地說道,「現在,JJ也和我們一起訓練。」

    話音才剛落,庫裡就流露出了滿臉的驚訝,那下巴脫臼的模樣彷彿在說:兩個瘋子在休賽期訓練營相遇,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陸恪的眼睛微微閃爍著光芒,「歡迎你也一起加入。」頓時,庫裡整個人就僵硬在了原地,如同遭遇雷劈一般,十分喜感,陸恪哧哧地輕笑了起來,「不過,你現在不是受傷嗎?確定沒有關係嗎?」

    輕輕吐出一口氣,庫裡攤開雙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吐槽到,「你終於注意到我的傷勢了。」沒有打石膏,但是穿著保護鞋,兩隻腳都顯得臃腫而笨重,「一會兒,我會給經紀人發送郵件的,告知我接下來的訓練計畫,他會著手安排的。」

    陸恪點點頭表示了贊同,「我的外接手泰德-吉恩現在也在洛杉磯進行復健訓練。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加入他的行列,復健的醫院距離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也不是太遠。」

    「噢,泰德。他的腦震盪已經沒有關係了嗎?」庫裡立刻就接上了話題,然後看到了陸恪驚訝的表情,他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舊金山的比賽。我現在也是一名49人了。」說完,庫裡還開始炫耀自己的舊金山49人棒球帽,顯示自己的忠誠。

    陸恪也是不由莞爾,「他已經通過腦震盪測試了,現在正在進行前期的復健。不過那些都不是嚴重的問題,最多兩週時間,他就可以回到場上,開始投入正式訓練了。」

    「哇哦,好消息。」庫裡連連點頭,「那麼,我也必須加快速度了!」庫裡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斑比,我們已經觀看了一個小時的橄欖球錄像,接下來,我們觀看一下籃球的比賽錄像,一起討論討論,你覺得如何?」

    「沒有問題!」陸恪豪爽地點頭答應了下來,那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表情,讓庫裡驚呼「上當」,「為什麼你對籃球的比賽錄像也如此感興趣?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洛杉磯的夜晚漸漸深了,庫裡的哭訴在屋子裡悠悠迴蕩著,卻沒有人能夠拯救他。沒有辦法,羊入虎口,還是自動送上門的,他也只能認命了。

    ……

    次日清晨,時針剛剛邁過五點,陸恪就已經起床了,還在溫暖被窩之中的庫裡也被強制性地要求起床,睡眼惺忪地如同遊魂一般,嘴裡嘟囔抱怨著,「現在都還沒有天亮。上帝,你不是昨天才剛剛出差回來嗎?你難道不需要調整一下時差嗎?」

    「等我們抵達訓練基地的時候,就已經天亮了。你知道凌晨四點的洛杉磯到底是什麼樣的嗎?」陸恪的提問讓庫裡愣住了,更何況,現在依舊沒有睡醒,腦袋轉不過彎來,受傷之後,他的生物鐘已經被打亂,現在再重新恢復過來,還是需要時間。

    「我不知道。你知道?」庫裡條件反射地詢問到。

    「不,我也不知道。」陸恪的回答再次出人意料,「但科比-布萊恩特知道。所以,他成為了聯盟頂級巨星。」

    「斑比。又是心靈雞湯!」庫裡仰天長嘆。

    如此反應讓陸恪放聲大笑起來,推著庫裡的後背,「走吧,我們今天就需要正式開始訓練了。每一天都是最好的開始,而休賽期現在已經過去一半,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沒有太多了,NBA也是一樣的。」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陸恪開車帶著庫裡離開了房子,最後在醫院的門口停靠下來,「泰德在四號樓的復健室,他每一天的復健從六點開始,不過五點三十分起床之後,他會開始在游泳池裡進行簡單的放鬆。你現在可以過去找他。」

    庫裡站在了馬路旁邊,看著駕駛座裡的陸恪,三言兩語就完成了交代,朝著自己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無比歡快地說道,「祝願你有美好的一天!訓練愉快!」隨後,他就走了,就這樣走了!走了!

    庫裡目瞪口呆地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尾巴,雙眸之中流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他是不是又一次被遺棄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9 20:41
灣區之王 697 突破瓶頸

    兩臂平伸,雙手持球,身體半蹲,汗如雨下。

    陸恪呈現出了扎馬步的姿態,從小腿到雙臂的肌肉全部緊繃起來,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肌肉正在燃燒的灼熱感,如同針扎一般,層層疊疊地滲透進去,一陣酥麻一陣瘙癢,身體的平衡似乎隨時都可能支離破碎,僅僅憑藉著意志力,死死地支撐住。

    「現在開始計時。」保持馬步狀態足足三分鐘之後,陸恪的私人體能訓練師安德烈-理查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二,三……」

    同時,陸恪的身體肌肉進一步緊繃起來,注意力達到了高度集中。

    「砰!」

    小腿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撞擊聲,排球大小的瑜伽球狠狠地砸中了陸恪的左小腿,整個身體平衡立刻晃動起來,他不得不做出相對應的調整,左腿屈膝、右腿踮腳,平衡感瞬間如同天平一般左右移動,而後就再次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狀態。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四,五,六」,左側胸口,「七,八」,背部靠近尾椎的位置,「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左腿膝蓋和右側腳踝,「十四,十五」,腹部中央,「十六,」左側肩頭,「十七,十八」,同時出現了四個不同部位的撞擊。

    2009年有一部紀錄片叫做「走鋼絲的人」,真實地回顧和呈現了,1974年法國雜技藝術家菲利普-帕特(Philippe-Petit)在紐約世貿大廈雙子塔之間完成了走鋼絲的壯舉;後來的2015年,相同的故事拍攝成為了電影「雲中行走」。

    現在,陸恪就覺得自己像是菲利普-帕特,站在了雙子塔之間的高空鋼絲繩索之上,獵獵風聲呼嘯而過,整個身體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就如同晚秋時分的枯黃樹葉,死死地抓住了樹枝,在蕭蕭寒風之中頑強地拒絕飄零,但歸根結底,墜落和腐爛就是它的命運。

    身體重心正在狂風驟雨之中搖擺不定,但陸恪卻不能死死地咬住牙關、集中力量,因為他必須保持呼吸的節奏,只能學習武俠小說裡所說的一般,氣沉丹田,將整個重心下墜。

    他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尋找到了丹田的正確位置,但可以明顯感覺到肌肉核心力量全部都沉澱在了腹部下方,穩穩當當地控制住了身體,在岌岌可危的搖擺之中努力維持著平衡。

    「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就在此時,安德烈出現在了陸恪的正前方,此時陸恪雙臂平伸、雙手持球,上半身的重量相對得稍稍前傾,然後安德烈雙手牢牢地抓住了橄欖球,甚至還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受傷,確保抓緊了之後,猛地整個身體開始往後拉,與陸恪開始了搶球遊戲。

    「二十三,二十四。」

    剎那間,陸恪就屏住了呼吸,死死地咬住牙關,竭盡全力才避免了被安德烈拉倒的危險,腹部的力量不斷下沉,小腿到大腿的緊繃達到了極致,以至於整個人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但安德烈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不斷調整著自己的重心,忽左忽右地持續拉扯著、搖擺著。

    這是一項專業的四分衛訓練。看似簡單,卻無比困難。

    名義上,安德烈是「體能」訓練師,但實際上,他的工作遠遠不僅如此。

    每一天,安德烈都會跟隨著陸恪一起前往訓練基地,然後跟隨著基普-克萊斯特、諾姆-周等專業四分衛教練以及橄欖球專職體能教練進行學習,形成一個系統的四分衛訓練體系。

    現在的安德烈,正在學習階段。私底下,他還會自主性地進行技術學習,為陸恪量身打造出個性化的訓練計畫,在陸恪成長的道路上,扮演重要的推進角色。

    嚴格來說,他就是私人訓練師。

    現在正在進行的四分衛訓練,就是安德烈在基普訓練方式的基礎上,做出的改進。基普的訓練之中,只有最後一步,就是一個人與四分衛互相拉扯橄欖球;而安德烈則更進一步,利用瑜伽球來破壞四分衛的重心。

    這是一個多方位訓練。

    一方面訓練四分衛的視野觀察能力,捕捉左側以及右側的隨時動態,確保自己能夠及時作出判斷,在擒殺到來之前,提前做好準備,即使無法避免擒殺,至少也可以保護自己,避免受傷;另一方面訓練四分衛的穩定能力,在驚濤駭浪的衝撞之中,始終保持重心和節奏,避免傳球動作變形。

    一方面訓練四分衛的注意力,在不斷干擾之中,兼具傳球觀察以及身體閃避的能力;另一方面訓練四分衛的耐心和持久,對於傳球來說,停頓和猶豫是有區別的,猶豫是無法做出判斷,而停頓則是敏銳捕捉,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需要時間,而在傳球出手之前,四分衛絕對不能慌亂。

    對於外行人來說,可能僅僅只是一個扎馬步而已,但只有置身其中,才能夠真正地感受到那種疾風驟雨、飄忽不定的慌亂和顛簸。

    「二十七,二十八。」

    毫無預警地,安德烈就鬆手了,洶湧的反作用力就如同潮水一般蜂擁而至。

    不可避免地,陸恪上半身的重心就開始猛烈後仰,雙腳的前腳掌幾乎同時離開了地面,順應著地心引力和慣性作用,整個身體都無法控制地失去了控制,眼看著就要後仰摔倒了。

    這就是整個訓練之中最困難的一個環節!

    但就在此時,胸膛微不可見地往內稍稍一收,然後腹部力量猛地往前用力一挺,並且伴隨著力量胸膛也重新挺直起來,那連貫一氣的力量瞬間貫徹到了腳掌,如同通電一般,整個重心就再次往前傾了傾,一前一後的力量相抵,身體就不動如山地重新完成了控制。

    「二十九,三十!出手!」

    伴隨著安德烈的喊聲,陸恪腰桿稍稍發力,身體沒有任何阻礙地站直起來,如同在正式比賽中一般,快速後撤步,左右完成觀察,然後抬起右手,肱二頭肌沒有盲目發力,反而是把力量稍稍地往內收了收,小手臂快速揮動,手腕輕輕一帶,橄欖球就快速地脫離了控制,如同炮彈一般衝刺了出去。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橄欖球正確地落入了十五碼之外的網兜之中,然後撞在了網兜背後的擋板之上,發出了聲響。

    整個網口的直徑僅僅只是稍稍比橄欖球大了些許,任何控制誤差都可以清晰地展現出來,僅僅三分之一手掌的偏差就將導致無法進入網兜之中,但這一次,沒有任何偏差,準確無誤、乾脆利落地送進了網口,甚至可以聽到那爽快的刷網聲音,「唰」!

    不等陸恪做出反應,安德烈第一時間就高高地舉起了雙手,流露出了亢奮而激動的神情,大聲歡呼起來,「嘿,夥計,漂亮!這是一個滿分!絕對滿分!十分!」

    站在一旁,陸恪卻沒有加入慶祝的行列,他正在努力調整著呼吸節奏,雖然現在癱瘓在地面之上徹底放鬆的想法已經佔據了大腦,簡直一根手指頭都不想挪動,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做法,極限運動之後的恢復與調整,甚至比運動本身還更加重要。

    安德烈快步衝了過來,示意了一下自己高高舉起的右手手掌,無比興奮地注視著陸恪,不斷明示暗示著,最後無可奈何地,陸恪才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兩個人擊掌相慶了一下,然後安德烈就歡呼了起來,「哦吼!突破!這是一個突破!」

    安德烈連連鼓掌,為陸恪送上了掌聲,「這是第一次,我能夠確定,這一組十次傳球,成功率是百分之百,這是我們休賽期開始訓練以來的第一次。厲害!著實厲害!雖然我不能獎勵你一杯咖啡,但我可以為你送上掌聲,然後允許你一會兒聞一聞咖啡的味道。」

    陸恪現在卻是反駁的力氣和心思都沒有了,只是豎起了右手中指,表示自己的回應。

    今天休賽期對於陸恪來說,至關重要,他嘗試了許多全新的訓練方式,來自系統的,來自基普的,也來自安德烈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充斥著他的日常生活,而剛才這一種訓練,就是諸多困難之中的一個。

    每一次訓練之中,最具挑戰性的無疑是最後一個環節,突然鬆手之後的重心控制。

    有時候,肌肉控制稍稍不太對勁,可能一個屁股蹲就跌坐在地了,這也是最為頻繁出現的一種情況;有時候,儘管控制住了身體,但重心卻嚴重偏移,接下來的傳球就出現離譜失誤。

    有時候,所有動作都已經到位了,但之前的消耗太過嚴重,導致注意力出現分散,傳球出手的瞬間,控制難免就出現偏差,而網口本來就小,哪怕是一點點偏差都可能導致失誤。

    每一組訓練是十次傳球,但陸恪從來不曾十次傳球十字命中過,困難程度遠遠超出了想像。

    甚至於在剛剛開始訓練的初期,十次傳球一次都傳不中,命中率為零,那種挫敗感著實是難以形容,激發出了陸恪熊熊燃燒的鬥志。

    雖然此時已經精疲力竭,陸恪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T恤反反覆覆地擰乾,積累的汗水都已經可以用來洗臉了;但運動的樂趣就在於此,一次又一次地達到極限,一次又一次地衝擊極限。

    就好像剛才,最後一次傳球順利地完成之後,陸恪隱隱地感覺,瓶頸似乎終於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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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