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7-12-2 22:28: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5 947034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1 20:14
878 驚喜活動


    「你過去看看吧。」

    坎蒂絲微笑地看著陸恪,主動開口說道,然後就看到了陸恪眼底深處的扼腕和遺憾,這讓坎蒂絲不由抿嘴輕笑了起來,似乎明白了陸恪眼神裡的意思,她的臉頰頓時就飛上了兩朵紅暈,眼神也增添了一抹羞澀。

    不過,坎蒂絲還是努力地挺起了胸膛,落落大方地繼續說道,「你是進攻組隊長,這樣的事情你需要參與其中。這是你的工作,就好像今天這場比賽一樣。」坎蒂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神態放鬆,沒有絲毫的委屈和遺憾,反而是積極主動地表示了支持。

    陸恪的心情還是微微有些矛盾。一邊是難捨,一邊是急需,尤其是今天和坎蒂絲的關係剛剛取得了突破,難免有些猶豫;不過,陸恪的個性從來就不會優柔寡斷這次更衣室的事情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乾脆利落地,陸恪就做出了決定。

    回過身,陸恪走了過來,身體微微前傾,在坎蒂絲的耳邊輕聲說道,「今晚就不要住在酒店了。」

    坎蒂絲沒有說話,但陸恪卻可以捕捉到坎蒂絲那通紅通紅的耳朵,就彷彿映照著晚霞一般,可以細細地捕捉到毛細血管的分部,比起語言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答案,這讓陸恪嘴角的笑容大大地上揚了起來。

    退後一步,陸恪低聲詢問到,「你今天開車過來嗎?」因為比賽日的停車場就是修羅場,擁擠地水洩不通,所以許多人都會選擇拼車過來燭台公園。

    坎蒂絲搖搖頭,「我是搭乘球迷大巴過來的。」就好像真正的專業九人一般。

    陸恪訝異地張開了嘴巴,隨後眼底就浮現出了滿滿的笑意,從口袋裡掏出了車鑰匙,遞了過去,「你開我的車回去吧。我搭乘邁克爾的車子過去酒吧,今晚肯定會喝酒,之後就打出租車回去。」

    坎蒂絲接過了車鑰匙,然後陸恪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那個禮物盒子,記得帶回去。」

    「那是什麼?」坎蒂絲此時也再次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紙盒子,陸恪時時刻刻都攜帶著,就連奔跑之中都沒有遺忘,那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她也不由產生了好奇,順口問了一句。

    「遊戲卡。」陸恪認真地說道,然後就看到了坎蒂絲一頭霧水、滿臉困惑的表情對於橄欖球,她可以理解;但對於紅白機遊戲卡,她就完全外行了,「還記得嗎?就是擺放在我家書櫃之上的那些收藏品。這些是今天李叔叔他們那一堆球迷贈送的。」

    坎蒂絲流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那你應該好好謝謝他們了。」

    「現在需要你把它們都帶回去,我會好好謝謝你的。」陸恪回答到。

    坎蒂絲眨了眨眼,腦海裡的思緒一閃而過,隨後就注意到了陸恪的坦然和誠懇,根本就沒有話中有話的意思,這讓坎蒂絲臉頰再次微微發燙,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在陸恪察覺到之前,連忙說道,「我知道了。你趕快過去吧,說不定,現在酒吧裡就已經打起來了。」

    陸恪也立刻回過神來,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這才轉過身去,和魯帕蒂匯合,並肩朝著停車場遠端走了過去。

    魯帕蒂轉過身來,朝著坎蒂絲揮了揮手,揚聲喊了一句「謝謝」,這讓坎蒂絲輕笑了起來,「小心喝酒不要過量,否則就要被教練逮到了。」

    然後大家都發出了你知我知的輕笑聲,停車場也再次熱鬧起來。

    魯帕蒂的雙膝依舊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微微有些一瘸一拐,然後就搭著陸恪的肩膀,那遠遠離去的背影就有種查理-卓別林的默劇式喜感,讓坎蒂絲嘴角的笑容就不由燦爛地綻放開來,靜靜地目送著陸恪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直到魯帕蒂的皮卡車完全消失,坎蒂絲這才收回了視線,最後落在了那個禮物紙盒之上,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笑容,輕輕搖頭,「遊戲卡。」果然,男人其實都是一群男孩。

    ……

    「所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車子之中,陸恪開始詳細地瞭解起具體情況來。

    魯帕蒂正在開車,思緒稍稍有些凌亂,「呃……情況……等等……」

    陸恪卻連聲安慰到,「慢點慢點。他們只是在打架,我們這是在玩命。」干擾駕駛員開車,稍稍一點疏忽就要釀造大禍了,這可不就是在玩命嗎?

    一個小小的打趣,車廂裡的氣氛就輕鬆了起來。

    魯帕蒂本來就不是開朗、健談的個性,平時在進攻組就是扮演靜靜傾聽的角色,面對戰術指示也更多是認真執行的類型,面對混亂局面,魯帕蒂也不是主動出頭的那個,更多時候都是靜靜地守護在旁邊的那個。

    現在陸恪讓魯帕蒂來描述情況,他也顯得手忙腳亂。

    陸恪腦海裡還納悶著,為什麼留著魯帕蒂下來呢?顯然他不是口齒伶俐的最佳說明選擇;但轉念一想,即使讓魯帕蒂前往酒吧,估計也是蹲坐在旁邊的悶葫蘆,與其如此,不如讓他留下來說明情況,這也是合理的解釋。

    鎮定下來之後,魯帕蒂這才組織了語言,「其實就是螃蟹在挑事兒,他最開始是挑大喬的刺,說大喬今天的鋒線卡位始終沒有在準星上,導致他在短傳區域的跑位也出問題了,至少丟掉了兩次接球。」

    大喬(big-joe),其實就是左側進攻截鋒喬-斯坦利,外號來源也特別簡單,因為斯坦利塊頭巨大,就好像大本鐘一般。

    斯坦利是一個性格活潑的,而且是一個話嘮,在更衣室裡,大家甚至戲稱他為「廣播電台」,因為電台看不到畫面,所以主持人必須時時刻刻地保持說話,這就是斯坦利外號的來源,由此可見他是多麼喜歡說話的一個人。

    他是一個和平主義者,很少會和其他人起爭執,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喜歡逆來順受。

    「大喬回了他一句:怎麼沒有看斑比抱怨我們的鋒線保護有問題?」魯帕蒂老老實實地說道,沒有打花哨,也沒有加油添醋,但就是這樣硬邦邦的一句話,卻讓陸恪啞然失笑起來。

    陸恪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克拉布特裡完全炸毛的表情,接下來肯定就是口沫飛濺、四處開炮,基本就是逮到誰就罵誰,而安東尼和布恩卻不是善茬,同樣是暴脾氣,完全就是高爆彈,硬碰硬地給予撞牆式還擊,然後,場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乾巴巴地講述完整個事情來龍去脈之後,魯帕蒂就沉默了下來。

    陸恪轉頭望向了窗外,卻是開始思考起來:克拉布特裡的事情到底應該怎麼解決?

    在這方面,陸恪還是缺少足夠的經驗,他不由開始思考起來,是不是應該詢問一下蘭迪-莫斯的意見?

    不僅因為莫斯是聯盟最為頂尖的外接手,對於狀態起伏的調整勢必有更多心得;還因為莫斯是目前球隊之中經驗最為豐富的球員,處理這樣的事情應該有更多見解。

    只是,陸恪也不太確定,以莫斯的個性,是否能夠真的給出建設性的意見?

    在陸恪看來,比起戰術手冊來說,更衣室的問題要錯綜複雜多了,因為戰術是相對固定的,即使再繁複多變,但其中都是可以尋找到規律和脈絡的;可是更衣室卻不是如此,五十三人的球隊大名單之中,處理更衣室問題也必然變得更加棘手。

    想到了克拉布特裡,又想到了弗農,再想到了防守組的狀態起伏,又想到了連勝之後的狀態調整,還有進攻組二隊的戰術學習,最後再想到了今天進攻組的肢體衝突

    剛剛贏得了一場如此具有紀念意義的比賽,卻又需要處理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衝突到底多麼嚴重,酒吧現在又是什麼情況,鮑德溫的冷靜處理到底怎麼樣了?

    不由地,腦海之中的思緒就越來越豐富,待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陸恪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魯帕蒂連聲呼喚,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這才打開了車門。

    眼前的酒吧叫做「利馬的巷子」,因為老闆來自智利的首都利馬,他十幾歲的時候偷渡到了這裡,追逐自己的「美國夢」,多年過去之後,終於在這裡紮穩了腳跟,並且擁有了自己的酒吧,他卻總是回想著家鄉的那些童年回憶,於是就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酒吧不在市區之內,卻距離燭台公園不遠,驅車前往只需要不到十五分鐘。因為位置和環境的關係,得到了不少舊金山49人球員的青睞,尤其是這個賽季,艾哈邁德-布魯克斯漸漸成為了更衣室的全新領袖,他在這裡連續舉辦了三次聚會之後,大家就習慣性地來這裡了,慢慢地成為了球隊的一個固定據點。

    利馬古城區是聯合國世界遺產之一,這裡擁有悠久而深奧的歷史傳承,至今還在等待著人們的慢慢破譯,酒吧門口也模仿了古城區那種古老磚石的堆砌,遠遠看起來就好像「奪寶奇兵」裡的寶藏洞窟一般,呈現出別樣的異域風貌。

    隱隱地,陸恪覺得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等走進酒吧大門的時候才意識到:為什麼沒有燈光?雖然現在夜幕還沒有完全降臨,依舊殘留著一絲夕陽在海天交接之處,但此時已經到了開燈的時候了。

    但,遲了。

    陸恪慢了半拍,還沒有來得及徹底反應過來,眼前就爆發出了紙煙花的響聲,還有一陣歡呼的轟鳴:

    「驚喜(surprise)!」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2 20:41
灣區之王 879 生日快樂


    「驚喜!」

    呼啦,伴隨著紙煙花拉響的噼裡啪啦聲響,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股腦地炸裂開來,同時,明亮的燈光瞬間點亮,從聽覺到視覺全面引爆了整個三維立體的觸感,以至於產生了一種整個酒吧都正在轟動顫抖的錯覺。

    毫無預警地,陸恪著實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酒吧已經被佈置成為了派對現場,繽紛斑斕的亮片和五顏六色的氣球擠滿了整個空間,甚至還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陸恪大頭照擺放在不同的賀卡之上;彩虹色系的圓形剪紙層層疊疊地倒吊地懸掛起來,那是智利特有的節慶裝點飾品,正中央還掛著一個巨大的皮納塔(pinata)。

    皮納塔是一種起源於中/國的慶祝活動,用於慶祝春節,最早的皮納塔是用紙包裹的種子和小型水果。

    馬可-波羅(maro-polo)在中/國旅行之中學習到了這一習俗,然後帶到了意大利、法國和西班牙,漸漸成為了歐洲的一種特別習俗;而西班牙人征服了墨西哥之後,把這個習俗帶到了南美大陸,後來就演變成為了天主教文化裡的罪惡象徵之一,他們使用瓦罐或者瓷器裝滿種子,擊碎之後像征著打碎「罪惡」。

    現在的皮納塔,在墨西哥和美國更加廣泛流行著,帶著祝福和慶祝的意義,尤其是生日派對之上,用不用顏色的紙包裹成為各式各樣的形狀,裡面塞滿了糖果和巧克力,然後用棒球棍或者是曲棍球棍進行擊打,將整個皮納塔擊破之後,代表著打破厄運和災難,而灑落下來的糖果和巧克力則代表著幸福和幸運。

    只是,更多時候還是出現在孩子們的生日派對上。尤其是十歲以下的孩子。

    現在,整個酒吧正中央就懸掛著一個超級碗獎盃形狀的金色皮納塔,看起來就像是某個孩子的十歲派對一般。

    怎麼回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來著?

    從吵架現場到派對現場,巨大的落差製造出了更多的問號,現在陸恪只覺得腦門之上塞滿了問號,完全得不到解答,最後只能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保持著微微張開嘴巴的驚訝狀態,瞠目結舌地注視著眼前眼花繚亂的場景,就好像是一個放大版的萬花筒一般。

    視線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一邊拉著紙煙花,一邊高聲歌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親愛的斑比,祝你生日快樂!」

    簡簡單單的一首生日快樂歌,卻是五音不全、參差不齊,甚至還有人走調,這頓時就化解了那種錯愕感,著實讓人忍俊不禁,陸恪一下沒有忍住,然後就噗嗤一下地歡笑了起來。

    不要說陸恪了,就連球員們自己都開懷大笑起來,互相指著對方,拒絕背鍋,迫不及待地以吐槽表明清白:你走音,明明是你走音,你全家都走音!

    整個酒吧的氣氛就變得輕快而鬧騰起來。

    一片喧鬧之中,喬納森-鮑德溫推著一個小推車走了出來,那是一個雙層蛋糕,代表舊金山49人的紅色與金色構成了蛋糕的主體,正上面插著兩個數字蠟燭,「2」和「3」。

    鮑德溫作為代表,笑容滿面地說道,」十一月十一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都知道,今年不是你的二十一歲生日,這不是最重要的生日;我們也都知道,去年我們錯過了你的生日……」

    「可是……」陸恪試圖開口。

    其實,球隊之中根本沒有集體慶祝生日的習慣,一來,五十三名球員大名單,再加上陪練組和傷病名單,這將是一個非常非常長的清單,隔三差五就要慶祝生日,這對於備戰比賽的日常節奏來說是致命的干擾;二來,職業球隊更像是工作同事,而不是朋友,一向尊重他人隱私的美國人也相對更加少慶祝同事的生日。

    所以,進入球隊如此之久,球隊內部根本沒有集體慶祝過哪一位球員的生日朋友私底下的聚會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陸恪的辯解卻被鮑德溫打斷了,「今年是特別的,因為我們擁有一個完美的賽季,因為我們現在牢牢地團結在一起,因為你的訓練份量著實太重了,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要命中注定保持單身了,所以專門為你舉行生日派對,希望能夠慶祝你早日脫離單身。」

    單身?十一月十一日嗎?

    陸恪再次張了張嘴,試圖回應一下,但鮑德溫依舊沒有給他機會,抬手制止,緊接著繼續說道,「不要著急,等我說完之後,你可以再慢慢回應。我們的重點還沒有來呢!」

    鮑德溫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其他隊友們都紛紛開始鼓掌表示支持,「重點就是……從上賽季開始,每一週時間,無論多麼忙碌多麼緊迫,你都專門安排了進攻鋒線戰術會議,甚至為了我們好好地研究戰術手冊,贈送了進攻鋒線所有球員每人一台投影儀……」

    瞬間,所有人都吹起了口哨,起鬨聲此起彼伏,場面立刻就混亂喧囂起來,熱鬧非凡。

    陸恪也是啞然失笑。

    鮑德溫自己也是笑容滿面,提高了聲音接著說道,「整個聯盟都看到了我們進攻鋒線本賽季的長足進步,卻沒有人看到在這背後,你持續不斷地努力和堅持,謝謝你,斑比,不僅因為你帶領著我們走向勝利,還因為你帶領著整條進攻鋒線走向了金錢我們續約或者轉會的時候,薪資應該都會上漲不少。」

    全場再次集體爆笑,起鬨聲、口哨聲、歡呼聲不絕於耳,明明只有十幾個人的模樣,卻製造出了一種五十人六十人的樣子。

    「所以……所以!」鮑德溫不得不再次揚起了聲音,在一片喧鬧之中找到持續發言的空間,「為了表示感謝,我們今天專門舉辦了這個驚喜派對。」然後,鮑德溫左右看了看,給予了眼神示意,所有人齊聲吶喊到,「生日快樂!」

    所有的綵帶、金紙和噴霧雪花都開始灑落下來。

    靜靜地沐浴在喜慶的氛圍之中,陸恪也歡快地開懷大笑起來,此時此刻那種實感才慢慢地翻湧上來,暖暖的幸福和甜甜的美好在舌尖之上泛了開來。今天,他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那個人。

    陸陸續續地,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陸恪的身上。

    陸恪腦海之中所有紛雜的思緒沉澱下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所以,螃蟹和安東沒有打架?」

    集體哄笑。

    安東尼主動站了出來,「沒有。事實上,螃蟹今天早早就離開了,我們僅僅只是借用了螃蟹的名號而已。對了,這件事最好不要告訴螃蟹,我覺得,他知道的話應該不會開心。」

    陸恪自己也是哧哧地笑了起來。

    顯然他們都知道克拉布特裡最近不穩定的狀態,就如同一個不穩定的火藥桶,訓練賽和比賽之中都是隨時處於一種可能爆發的狀態今天下午的比賽又和公羊隊角衛發生了言語衝突。這顯然是製造驚喜派對的最佳藉口,即使是對於惡作劇無比習慣的陸恪也上當了。

    不管如何,沒有矛盾衝突,這就是好事,陸恪也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剛剛喬納森說,這是進攻鋒線的派對?」

    眾人紛紛點頭。

    此時陸恪才有時間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派對成員們:喬-斯坦利、安東尼-戴維斯、艾利克斯-布恩,這是主力球員;萊昂納多-戴維斯(leonard-davis)、丹尼爾-基爾戈(daniel-kilgore)、喬-盧尼,這是替補球員。

    最後,再加上喬納森-古德溫,還有偷偷摸摸地踩著影子加入隊友行列的邁克-魯帕蒂,整個進攻鋒線組九名球員,一個不漏地全部到場;而且,完完全全沒有其他分部的球員,外接手、近端鋒等等進攻組成員們也沒有到場。

    這是進攻鋒線的派對。

    對於橄欖球這項運動來說,進攻鋒線與四分衛之間的關係是非常特別的,甚至是獨一無二的。

    雖然說,外接手才是四分衛輸送炮彈的目標,缺少外接手的連接,就等於砍斷了四分衛的四肢,僅僅依靠四分衛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完成達陣的;但事實上,整支球隊之中,四分衛最為親密的小夥伴卻是進攻鋒線。

    因為進攻鋒線就如同四分衛的守護神一般,嚴嚴實實地把守著四分衛的門戶。一條優秀的進攻鋒線,他們可以承載四分衛的所有衝撞,那些結結實實的撞擊全部都由他們如同大壩一般攔截下來,竭盡全力地給予四分衛一個乾淨的口袋。

    不管進攻鋒線表現如何,他們都代替四分衛承載了主要的衝擊和撞擊。事實上,進攻鋒線的運動壽命是相對短暫的,可能短短三年五年時間,身體的消耗就將帶來大量傷病,最終不得不選擇離開賽場。

    守護神,如此形容是絕對不為過的。

    毫不誇張地說,四分衛與進攻鋒線之間就是生死之交。這一份情誼,在整個漫長的職業生涯中也是無法取代的。

    陸恪也是如此。

    此時,魯帕蒂就朝著陸恪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那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在深棕色的皮膚襯托之下,越發耀眼,有些羞澀又有些窘迫,似乎正在因為剛才的「謊言」而表示歉意。

    情不自禁地,笑容就爬上了陸恪的嘴角。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2 20:41
灣區之王 880 生死之交


    加入之前,陸恪最為要好的朋友是洛根-紐曼,然後是馬庫斯-林奇;而加入球隊之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鐵三角依舊是最好的夥伴,這份年少情誼終究還是不同的,但在這之外,陸恪和古德溫、魯帕蒂等人的過硬交情卻是不可取代的,尤其在賽場之上。

    不僅僅是進攻鋒線的內部戰術會議,已經成為了每週的固定項目;而且在賽場之外,他們的私交活動也是相對比較頻繁的。

    休賽期,陸恪前往魔都參加活動,給每一位進攻鋒線的小夥伴都攜帶了禮物;季前賽開始之前,陸恪邀請了進攻鋒線的小夥伴前往棕櫚泉泡溫泉度假,同時也是他們自己內部的小型訓練營;新賽季開始之前,陸恪還給每一位進攻鋒線的小夥伴購買了投影儀和平板電腦

    對於現在還在執行二年級新秀合同的陸恪來說,這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支出,而當時也還沒有和勞力士簽約。

    當時,球隊的其他小夥伴們就紛紛吐槽,不是因為羨慕進攻鋒線有禮物,而是因為,「即使贈送禮物都和訓練有關,這絕對是訓練狂魔的陰謀」。

    所有人都朝著進攻鋒線成員們投以了同情的視線,在那一段時間,大家都天天調侃著進攻鋒線,「今天訓練了嗎?斑比是不是又狠狠地/操/你們了?」

    其他四分衛贈送給進攻鋒線的禮物都是名牌包或者手錶之類的奢侈品,而陸恪則選擇了投影儀和平板電腦,這絕對是風格獨特。所以,剛剛鮑德溫在說的時候,所有人都紛紛跟著起鬨,明目張膽地開始吐槽。

    另外在八月份,季前賽舉行期間,魯帕蒂的第一個兒子出生,進攻鋒線所有小夥伴都聚集在一起,出席了小傢伙的洗禮會。這是一場私人的聚會,魯帕蒂僅僅只邀請了進攻鋒線球員,並沒有向其他隊友們發出邀請。

    今天,所有進攻鋒線球員們再次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陸恪的生日。

    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特別派對,屬於四分衛和進攻鋒線之間的秘密派對。

    那些感謝的話語在陸恪的嘴邊不斷打轉,但他知道,語言還是太過蒼白,根本不足以表達內心的真實情感,也不足以承載他們之間的交情。

    本賽季,陸恪擁有一個乾淨利落的口袋保護,遭遇擒殺的次數至今還沒有上雙,所有的功勞都來自於眼前的小夥伴們,一個半賽季的磨合之後,他們終於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節奏。在陸恪每一場比賽的優秀表現背後,進攻鋒線是永遠的無名英雄。

    於是,陸恪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道,「所以,你們確定,這是一個進攻鋒線的派對?為了製造驚喜,你們利用了老實的邁克,還有暴躁的邁克爾;為了製造懸念,你們編織了一個謊言來欺騙我;為了達到效果,你們還破壞了我今晚的重要約會?嗯哼?」

    本來進攻鋒線的小夥伴們還在連連點頭,洋洋得意地炫耀著他們的豐功偉績,能夠成功地欺騙到陸恪,這著實太過難得,這一次的「惡作劇」足以讓他們在球隊之中得意一段時間了。

    但漸漸地、漸漸地,伴隨著陸恪話語的深入,大家的臉色都開始黯淡僵硬起來,他們怎麼忘記了?球隊之中,陸恪這傢伙可是經歷過無數惡作劇洗禮的鋼鐵俠,血腥斑比的威名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得罪了斑比,那以後……

    想到這裡,面面相覷之中,一個個都變得尷尬而難堪起來,視線也隱隱約約地開始閃爍,興高采烈、得意忘形的情緒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攀升到最高點,現在就再次陷入了陰雨綿綿的低沉之中。

    約會?

    魯帕蒂似乎捕捉到了這個詞語背後的意義,立刻就低下了腦袋,唯恐自己的視線和陸恪接觸在一起,然後就洩露內心的驚訝和愕然。

    酒吧之內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在陸恪的注視之下,所有人都轉移了視線,就好像正在校長室接受教訓的叛逆學生一般。儘管低著頭,但大家還是悄悄地交換著視線,斯坦利第一個就揚聲喊了起來,「上!」

    緊接著,所有人都一窩蜂地就朝著陸恪衝刺上前。

    進攻鋒線球員就是一群身材魁梧的超級壯漢,和他們相比,陸恪完全就是一隻小羔羊,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更何況,現在是一對九,佔據絕對下風的陸恪,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也乾脆放棄了抵抗,停留在原地,然後就開始了疊羅漢活動。

    「居然還和我們講道理?」

    「我們為你舉行派對,你還在挑三揀四?」

    「讓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你!」

    「你剛才說什麼?啊?我們沒有聽清楚,再說一遍。」

    「兄弟們,一起!」

    「讓斑比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

    平時的戰術訓練,這群進攻鋒線被陸恪壓制地非常凶狠,戰術手冊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地學習了一遍又一遍,什麼卡位、什麼走位、什麼對峙、什麼移動,所有的戰術組合細節都抓得非常緊,經過一個賽季加上一個休賽期的調整,他們總算是尋找到了一些法門

    進攻鋒線教練的作用不可取代,但在教練之外,四分衛與進攻鋒線的溝通作用就體現在了這裡。

    現在,他們終於找到了打擊報復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會輕易錯過呢?

    不知道到底是誰第一個,但結果就是,有人把蛋糕奶油往陸恪的臉上抹了,然後事情就開始失去控制了,脖子和臉頰都還是小事,甚至就連內褲都不算嚴重,真正凶殘的是有人用奶油給陸恪洗頭了。

    「你們死定了!」陸恪咬緊牙關,鑽了一個空子,從人群之中逃脫出來,然後就抓起了蛋糕,展開反擊,整個酒吧之中就陷入了一片混戰,沒有人能夠例外,滿眼狼藉完全難以想像,才剛剛開始就已經變成了戰場。

    等蛋糕全部都砸完之後,大家看著彼此的狼狽,鼻孔、嘴巴、耳朵裡全部都是蛋糕和奶油,那模樣根本就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轉頭打量著彼此,集體哄笑起來。

    「費爾南多!嘿,費爾南多!」古德溫來到了吧檯旁邊,持續不斷地敲打著吧檯的桌面,連聲呼喚著。

    費爾南多-岡薩雷斯(fernando-gonzalez),「利馬的巷子」的酒吧老闆,在混戰開始之前,他就已經躲到吧檯下面了,抬頭看著眼前的炮彈紛飛,聽到呼喚聲,他才悄悄地探出頭來,然後古德溫毫不猶豫地就砸了一塊蛋糕下去,吧唧,費爾南多的髒辮髮型就頓時變得名副其實起來了。

    「你知不知道這個髮型花費了我八十美刀,八十!而且,我在那裡做了五個小時!上帝!你瘋了!我現在要怎麼洗頭?」費爾南多咬牙切齒地嘶吼到。

    古德溫卻絲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說道,「棒球棍,快點,棒球棍!」

    費爾南多抱怨歸抱怨,但還是把旁邊的棒球棍遞了過去,古德溫接了過來,「你確定不過來參加嗎?這可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機會,我覺得,斑比以後都不會同意這樣的派對了。」

    說著,古德溫就舉起了棒球棍,「來,我們的生日寶寶現在就要擊打皮納塔了!」

    瞬間,所有人都開始歡呼起來,「斑比!斑比!斑比!」

    費爾南多也跟著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掏出相機,記錄下這珍貴的時刻。

    陸恪看著那根纏繞成金色的棒球棍,一臉無語的笑容,「你們是認真的?皮納塔?那不是八歲孩子們才會玩的遊戲嗎?」

    「老實說,你玩過嗎?」古德溫一個反問就把陸恪卡住了:顯然,他沒有。「那就對了,以前是沒有機會,又或者是沒有這樣的習俗,現在,你終於有機會嘗試看看了,就當做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斯坦利也湊了過來,一臉笑嘻嘻的表情,「更何況,這可是超級碗獎盃,你確定不打算為我們的球隊增加一點運氣嗎?」

    陸恪輕笑了起來,從古德溫手中接過棒球棍,然後大聲嚷嚷起來,「小心小心,武器登場。」他甚至還呼啦呼啦地揮舞了兩下,示威意味再清晰不過了,瞬間,所有人都退避三舍,那驚恐的表情讓陸恪歡快地大笑起來。

    雙手握住棒球棍,就如同真正的職業棒球球員一般沒有打過棒球,但至少看過棒球比賽,陸恪還是懂得一些基礎知識的,做好姿勢之後,雙臂的力量灌注其中,用力揮舞出去,以手腕的力量輕輕一甩,鞭打的力量就迸發到了極致,狠狠地砸了上去。

    一下,再一下,又一下。

    僅僅三下,整個皮納塔就已經支離破碎了,裡面的「糖果」就全部掉落下來,在一片「斑比威武」的歡呼聲之中,陸恪這才看到了「糖果」的真面目,居然是滿滿噹噹的杜/蕾/斯?

    陸恪稍稍愣了愣,隨後就再次歡笑起來,「正好,去年的份量已經用完了,現在正好補充一下,我就不需要專門跑一趟了。不過,你們準備的似乎不夠多,這就是我一週的份量,你們真的是太小氣了,剛剛不是才說,接下來就要漲工資了嗎?」

    看著自吹自擂的陸恪,現場噓聲四起,大家都紛紛開始吐槽起來,但還沒有來得及瀰漫開來,就集體閉嘴了,因為……陸恪揮舞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2 20:41
灣區之王 881 肩負重任

    滿地的杜/蕾/斯天女散花般的灑落下來,這也正式宣佈了派對的開始。

    喬-斯坦利熟練地來到了酒吧旁邊,敲了敲吧檯桌面,「費爾南多,酒精,酒精,派對怎麼能夠沒有酒精呢?你現在拍攝這麼多照片,應該不是為了轉手賣出去吧?」

    「放心,即使賣的話,我也只會賣斑比的。只有他的值錢。」費爾南多也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人,帶著南美人特有的熱情與奔放,很快就和所有舊金山49人的隊員們成為了好朋友,信手拈來的一個吐槽就還擊了回去。

    斯坦利無奈地搖了搖頭,攤開雙手感嘆著,「小影子沒有人權呀。」但他也只是開玩笑而已,隨即就轉過頭看向了陸恪,開口詢問到,「啤酒?」

    緊接著來到另一側的古德溫就補充說道,「今天可不能拒絕。我們都知道,為了保持訓練的規律以及持續性,所以你平時都不喝酒,但今天是特別日子,無論是……」

    「一杯扎啤。」陸恪沒有讓古德溫再絮絮叨叨地繼續說下去。

    的確,陸恪是一名非常自律的球員,平時幾乎是菸酒不沾;但也沒有誇張到清心寡慾的程度,特殊場合之中,偶爾一點啤酒還是沒有問題的。重點就在於,他從來不會過量。

    比起那些頂級的大品牌啤酒來說,這種小酒吧裡的扎啤才是最為滋味的,老闆費爾南多十分熱衷於在南美洲尋找各式各樣的小酒廠自釀木桶啤酒,並且持續不斷地更新自己的啤酒種類,有驚喜也有失望,但總是能夠品嚐到不同的風味。

    斯坦利和古德溫雙雙後仰,在陸恪的背後,互相擊打了一下手掌表示慶祝,然後古德溫就揚聲喊到,「夥計們,斑比已經來扎啤了,你們不準備跟上?」

    瞬間,所有球員們就熱鬧了起來,紛紛靠近吧檯,尋找著自己喜歡的酒精品種。

    費爾南多打開水龍頭,倒了滿滿的一杯啤酒,放在了陸恪面前,揚聲喊到,「第一輪我請客,斑比,今天贏得漂亮,還有,生日快樂!」

    陸恪歡快地笑了起來,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大口,然後也跟著說道,「大家快點跟上,第二輪我請客。」說話間,口袋就傳來了嗡嗡震動的聲響,應該是短信。

    在一片起鬨喧鬧聲之中,陸恪掏出手機瞥了一眼,然後斯坦利緊接著就起鬨起來,「不是吧?現在就開始看手機?我們今晚的狂歡才剛剛開始呢。」

    陸恪啞然失笑,將手機屏幕展示了過去,「短信來自我的母親。」

    斯坦利瞥了一眼,果然是「母親」,但他還是爽快地擺了擺手,「搬出安妮也沒有用,即使是安妮在這裡,我們也一樣要開始派對。」

    陸恪快速回覆了短信,而後就將手機關起來,再次塞到了褲子口袋裡,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酒杯,「所有九人們聽著,讓我們繼續戰鬥下去吧!來,乾杯!」

    派對,開始了。

    ……

    江攸寧:小恪,結束了賽後總結會議之後,晚上可以回來一趟嗎?時間還來得及嗎?

    陸恪:好的,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回去。

    本來陸恪是迫不及待想要回自己家的,畢竟,今天是一個十分十分特別的日子;但現在卻不得不改變主意。

    不單單是因為江攸寧的召喚,還因為他現在的狼狽不堪頭髮已經完全是奶油了,衣服和身體也都是如此,他覺得,回家打理一下自己,然後再回去公寓,這也是更好的選擇。

    ……

    派對結束得比想像中還要早一些,約莫十點出頭就已經散夥了。

    舊金山49人這一批進攻鋒線球員,大多都比較自律,主要還是跟陸恪相處的時間久了,生活習慣和訓練節奏都開始規律起來,只有安東尼-戴維斯有一些飲酒的小愛好,不是過量的那一種,而是喜歡收集紅酒、威士忌等等,休息日也喜歡小酌一杯,但訓練和比賽之中卻不會耽誤自己的工作。

    雖然今天名義上說是狂歡,但大家都知道,現在是賽季中間,而且還不是休賽周,如果不想要耽誤下一場比賽,他們還是需要控制控制。

    更何況,陸恪和古德溫兩個具有話語權威懾力的球員都在場,自然更加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顧了,約莫五分、六分醉的時候,大家就陸陸續續地放下了酒杯,更多還是享受著氣氛酒吧之中的卡拉ok成為了大家發揮的舞台。

    美國的卡拉ok不是封閉式包廂,所有都是開放舞台式的,任何一位客人都可以上台,想要上台就必須排隊,然後面對整個酒吧的所有客人開口演唱。所以,在這裡的卡拉ok也是歡樂多,那些五音不全的表演也經常能夠贏得「滿堂彩」,起鬨聲不絕於耳。

    今天的全場mvp絕對是邁克-魯帕蒂,一曲「我心永恆」的深情演繹,堪稱是驚天地泣鬼神,走調走到了印度洋,陸恪笑得眼淚都飈出來了。

    陸恪和古德溫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通過酒吧老闆致電出租車公司,派了九輛出租車過來,將隊友們一一護送上了出租車之後,這才輪到他們兩個人。

    看著腳步有些搖晃的古德溫,陸恪連忙扶住了他的手臂,「你站好,如果在這裡跌倒,我一個人可是扛不住,說不準我就要哪裡斷一根骨頭了。」開了一句玩笑之後,陸恪稍稍停頓了一下,還是正式地說道,「喬納森,謝謝。」

    今晚的派對能夠順利舉行,古德溫功不可沒。

    作為中鋒,古德溫與陸恪之間的默契本來就是非比尋常的;作為前任進攻組隊長,古德溫將全力轉交給陸恪之後,他全力給予了支持與配合,快速地幫助陸恪在進攻組站穩腳跟。

    這名三十四歲的球員,2002年進入聯盟之後,職業生涯也漸漸進入了尾聲,很多時候,他就是一名默默無聞的藍領球員,球迷們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勝利和失敗似乎都與他無關;但對於陸恪來說,古德溫卻是自己最重要的戰友之一。

    古德溫沒有謙虛,而是重重地給了陸恪一個擁抱,「斑比,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肩負著整支球隊的重量,但……誰讓你是四分衛呢?我的職業生涯沒有剩下多少了,期待著你能夠指引著我走向最高的舞台,所以,今天這個派對不算什麼,我要求的回報可是大多了。」

    詼諧的話語之中帶著淡淡的感傷,陸恪不由再次想起了大衛-阿肯斯、凱爾-威廉姆斯和賈斯汀-史密斯等人,他也展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調侃了回去,「雖然這筆交易不太划算,但我會考慮看看的。」

    今晚,古德溫喝得不多,但情緒起伏卻比較大,此時也是如此,用力地給了陸恪一個熊抱,幾乎讓陸恪要喘不過氣來,然後低低地說到,「斑比,謝謝。」

    同樣一句話,兩個人說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隨後,古德溫就恢復了常態,轉過身,坐上了出租車,揚長而去,只留下陸恪獨自一個人站在原地,目送著漸行漸遠的車尾燈。

    莫名地,陸恪就再次想起了年初國聯決賽的那場失利。比賽結束之後,三十二歲的老將防守端鋒賈斯汀-史密斯無助而茫然地跌坐在草地上,淚眼朦朧。

    長長吐出一口氣,陸恪也轉身坐上了出租車,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雖然舊金山49人是一支非常年輕的隊伍,但橄欖球職業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本來就容易遇到諸多意外和轉折,年齡不是唯一的衡量標準,職業壽命的影響因素著實太多太多。

    現在這支隊伍之中,帕特里克-威利斯、納渥羅-鮑曼、達尚-戈德森、卡羅爾-羅傑斯、唐特-維特勒、賈斯汀-史密斯等等防守組主力,其實都已經進入職業生涯後半段了,甚至可能是尾聲。

    而相對年輕的進攻組之中,喬納森-古德溫、弗農-戴維斯、蘭迪-莫斯,還有特勤組的大衛-阿肯斯,他們也都是縱橫賽場多年的老將,隨時都可能終結自己的職業生涯。

    賈斯汀-史密斯就是如此,本賽季的狀態出現了明顯下滑,而且還受到了一些輕微傷病的影響,他對於對方進攻鋒線的施壓能力也出現了不少波動。今天對陣聖路易斯公羊的比賽,他的表現就不太好,再加上防守組整體狀態不再最佳,否則山姆-布拉德福德率領的進攻組也不會狂攬三十分了。

    競技體育的殘酷,總是讓人唏噓也讓人無奈。

    陸恪可以感受到肩膀之上沉甸甸的重擔,來自球隊來自球迷,也來自他自己,還有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們。正如古德溫剛才所說,他現在背負著太多太多壓力的重量。

    九連勝過後,超級碗似乎已經不再是空中樓閣了,真正具備了衝擊的資格,但距離超級碗還有十一場比賽,漫長的十一場比賽,在這過程中到底會發生什麼變數,誰又能夠斷言呢?

    抵達父母家的時候,屋子依舊燈火通明。陸恪下車之後,站在門口的街道之上,靜靜地看著眼前那一抹奶黃色的光暈,似乎可以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在胸腔裡緩緩暈開,那種淡淡的哀愁和苦澀不由就緩解了些許。

    陸恪啞然失笑起來,不確定是不是酒精的關係,先是布恩在喝酒的時候抱著他痛哭,然後是古德溫在離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擁抱,還有魯帕蒂笨拙地連續敬了他三杯酒,連帶著他自己也有些多愁傷感起來。

    夜色,正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2 20:41
882 雞湯壽麵


    「媽?媽!我回來了。」

    陸恪推開了家裡的大門,似乎從來都不曾搬出去過一般,揚聲呼喚起來,等了一會,卻沒有聽到回應,然後就再次喊起來,「爸……爸!」

    「小恪?」陸正則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了出來,然後就快步走了出來,換上了睡衣,手裡拿著一幅老花鏡,「你回來啦。」

    「爸,我媽呢?」陸恪點點頭,視線還在不斷尋找著。

    「你媽正在洗澡。」陸正則快速回答到,「你這是怎麼回事?今天和隊友一起派對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陸恪的模樣,陸正則不由笑了起來,「專門喊你回來也沒有其他事,今天是你生日,本來昨天我和你媽就準備喊你回來,但想著,今天是比賽日,我們還是儘量不要影響你的備戰,乾脆就等比賽結束之後再來。不管怎麼樣,生日還是要吃一碗長壽麵的。」

    陸恪撓了撓頭,嘿嘿地笑了兩聲,「我自己都忘記了,還以為你們也忘記了。如果不是李叔叔他專門到停車場來,贈送了我一份生日禮物,我根本都不記得了。」

    陸正則用手裡的老花鏡隔空點了點陸恪,「我就猜到了。為了備戰這場比賽,你肯定什麼事情都忘記了。快,上去洗個澡,你這樣子,一會兒不要把你媽嚇著了。」

    陸恪連連點頭,大喇喇地就朝著樓梯方向邁開了腳步。

    注視著陸恪的腳步,吧唧吧唧,留下了一個個濕噠噠的腳印,陸正則不由就瞪大了眼睛,「小恪,你……你這傢伙,身上全部都是奶油,也不把鞋子脫了,然後再過去,你現在把大廳弄成這樣,就好像兇案現場一樣,你媽一會肯定要說我的。」

    「我要和媽媽告狀,你說家裡是兇案現場。」陸恪的聲音從樓梯上方傳了過來,帶著一絲調皮,開懷地說道。

    陸正則頓時就慌張了,「這事兒就不要和你媽說了吧。小恪?啊?小恪!」

    但陸恪卻沒有任何回應,留著陸正則一個人站在一樓大廳的角落裡,看著現場留下的一個個奶油腳印,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這傢伙,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模樣,還是沒有長大。」

    ……

    洗完澡之後,緊繃的肌肉總算是稍稍放鬆了下來,更換了一套乾爽的衣服,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回到了自己房間。

    房間依舊是記憶之中的熟悉模樣,沒有任何變動,可以看得出來,江攸寧還是在定期打掃房間,保持著幹淨和整潔,就好像他隨時都會回來一般;書桌之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相冊,旁邊還有整整齊齊的一大疊手寫書信。

    簡單翻閱一下,居然是來自球迷們的信件。儘管現在已經全面數字化時代了,但還是有不少念舊的人們,習慣用鴻雁傳信,也習慣翻閱紙質書籍,那些復古的方式依舊緬懷著那些簡單而純粹的歲月。

    更為奇妙的是,旁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信紙,然後還有一小疊回信。看看信封之上的字跡就知道,這些全部都是陸正則和江攸寧親筆撰寫的回信,一封一封。最上面的一封還沒有收進信封之中,陸恪展開來細細閱讀起來:

    「親愛的西蒙娜,

    你好,我是陸恪的父親傑克,十分感謝你的來信。

    首先,希望你的大學生活能夠盡快進入軌道。我始終相信著,夢想家們才是改變這個世界和整個社會的源動力,這是我從陸恪身上學習到的最寶貴精神,幸運的是,你也是一位夢想家。

    ……

    我知道,你正在期待著陸恪的回信。遺憾的是,他現在每天都必須投入繁忙的訓練之中,為了每一場比賽全力以赴;但來自你的支持,還有其他球迷的支持,始終是陸恪持續前進的最大動力。陸恪正在實現他的夢想,也希望你能夠實現你的夢想。

    誠摯的,

    傑克-陸。」

    這是一封簡單卻真誠的回信,字裡行間都飽含著陸正則的真摯情感。

    其實,球迷與球員之間的互動是相對有限的,畢竟球迷基數太過廣大,單單依靠球員自己的力量,不可能一一照顧到;現在是社交網絡時代,球員可以通過網絡平台與球迷直接溝通,這已經變得更加高效也更加直接了,但歸根結底,分別照顧到每一位球迷還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此時,經紀人就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們往往會肩負起管理球迷的責任。陸恪的社交網絡平台就是萊赫聘用了專業團隊在打理;而手寫信件的部分,則是陸正則與江攸寧接手過來,一封封手寫信件的真誠與親切,根本不是電腦自動回覆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僅僅依靠陸正則和江攸寧兩個人的力量,著實太過微弱了,但至少,他們依舊在堅持著。

    這讓陸恪想起了位於意大利維羅納的朱麗葉故居。

    因為「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經典戲劇的關係,朱麗葉寄託了無數少女們對於浪漫愛情的期冀,於是,朱麗葉故居也就成為了愛人和情侶們許下美好願望的最佳勝地。同時,來自世界各地的少女們都紛紛寫信前往朱麗葉故居,將自己的愛情煩惱傾述出去,期待著能夠等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為此,維羅納市政廳專門設立了志願者項目,負責接收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件,並且由「朱麗葉」親筆撰寫回信,這些朱麗葉們全部都是由女志願者們擔任,分享自己的經歷與心情,與來信者搭建一個溝通橋樑,真誠地為他們祈禱愛情的降臨。

    現在,陸正則和江攸寧就正在維繫著陸恪與球迷之間的誠摯紐帶。即使是最為微弱的力量,都可能改變人生命運的轉折點。

    在厚厚信件旁邊的那本相冊,收藏的則是陸恪的照片。每一張照片相對應著過去一個半賽季以來的每一場比賽,或者是在燭檯球場現場拍攝的,或者是所有朋友們集體在家中觀看客場比賽的照片,將每一個瞬間真實地記錄下來。

    東方文化之中的愛與承諾,更加內斂更加溫潤也更加含蓄,但這並不意味著淡薄。也許他們不常說出口,但內心的厚重與溫暖卻毫不遜色,如同一個安全的避風港,豎起起了高高的燈塔,永遠在身後默默地守候著。

    離開房間,走下樓梯,空氣中就飄蕩著一股濃郁的雞湯香氣,帶著一絲淡淡的清甜,在奶黃色的燈光之下縈繞著,勾勒出廚房裡的裊裊霧氣,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咕嘟咕嘟的沸騰聲,還有菜刀與菜板碰撞的聲音。

    陸正則此刻坐在餐桌旁邊,戴著他的老花鏡,正在翻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似乎正在潛心研究著;江攸寧繫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忙碌著,她剛剛沐浴出來,濕漉漉的頭髮還沒有吹乾,只是隨意地綰成了一個髮髻,捲起了睡衣的袖子,熟練地忙碌著。

    沒有什麼特別的畫面,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時刻,卻透露出一股家的味道。

    陸恪的腳步不由就在樓梯口停靠了下來,靜靜地享受著片刻的溫馨。

    「怎麼樣?研究出一個門道來了嗎?」江攸寧揚聲詢問到。

    陸正則輕輕搖了搖頭,「下周比賽不好打,現在芝加哥熊防守狀態正佳,聯盟第二呢,防跑和我們差不多,防傳的話,目前抄截數聯盟第一。我們接球球員的狀態始終在起伏,這周小恪的發揮將至關重要。」

    「一會小恪下來,你就不要提起這些事了,他現在壓力那麼大,我們這些外行人,對於情況也是一知半解,然後在這裡瞎嚷嚷、瞎指點,不是搗亂嘛?」江攸寧卻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主動勸慰到,「我覺得小恪現在發揮就挺好。」

    陸正則摘下了眼鏡,連連擺手,「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也擔心,小恪壓力太大了。唉,果然是我們老了,以前沒有人關注的時候,我們擔心;現在關注太多了,我們也擔心。我們的壓力都已經如此大了,真不知道小恪到底背負著多少壓力。」

    「怎麼,你還不服老?那副眼鏡天天拿上拿下,讓你隨身帶著,你就是嘴硬,還假裝自己是三十歲的小年輕呢?」江攸寧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我的面都做好了,你喊小恪下來,早點吃完,讓他早點回去,他明天又要早起訓練呢。他今天肯定累壞了。」

    「噯。好。」陸正則認真地將手中的資料全部都收藏好,放到了旁邊的櫃子裡,然後這才起身。

    陸恪頓時慌亂起來,連忙後退了幾步,重新回到樓梯之上,然後故意加重了腳步,假裝自己剛剛下樓,迎面就看到了陸正則,「小恪,你下來啦,正好,你媽把面做好了,趕快過來吃。」

    江攸寧此時也端著雞湯長壽麵出來了,視線餘光就看到了陸恪,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小恪,快過來,長壽麵吃一碗,這才算是生日。我知道營養師說了,儘可能避免吃夜宵,所以我沒有下太多面,你吃一口意思意思就好,喝一點雞湯。」

    「那雞湯是老母雞,你媽提前兩週預約了,從德克薩斯州的農場裡找來的家養雞,今天比賽回來之後就開始熬了。」陸正則熱情地說道。

    陸恪拉開了椅子,端坐下來,看著眼前那一碗橙黃橙黃的雞湯麵,沒有多餘的東西,一卷長壽麵,漂浮著幾顆翠綠的蔥花,然後還有一顆煎好的荷包蛋,但濃濃的香氣卻撲鼻而來,滾燙滾燙的溫度在指尖之上打轉,透露著小時候記憶中的熟悉香氣,氤氳的霧氣冒了上來。

    猝不及防地,陸恪的眼眶就這樣泛起了淚光。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29
883 勇敢告白


    一碗雞湯長壽麵,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也不是什麼珍饈美饌,簡簡單單,裝在了一個青花瓷的大碗裡,卻隱隱透露出家的味道。世界上最簡單卻最美好的味道。

    陸恪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滾燙滾燙的雞湯,香醇濃郁的味道鑽入了毛孔裡,那些煩惱那些壓力那些哀傷,在氤氳的裊裊霧氣之中就這樣緩緩鬆懈了下來,那股暖意從胸腔延伸到了四肢,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一股淡淡的幸福在舌尖打轉。

    因為陸恪知道,他擁有全世界最堅強也最堅定的後盾,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前方肆意狂奔、衝鋒陷陣,永遠都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後方,哪怕是失敗受傷,哪怕是遭遇挫折,他也依舊可以重振旗鼓、捲土重來。

    莫名地,鼻頭就發酸起來,眼眶之中泛起了暖暖的淚光。

    「小恪,怎麼了?」江攸寧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兒子,她是最為敏/感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兒子的異樣,「放心吧,我提前和朱迪溝通確認過了,雞湯裡,我只是放了幾粒鹽,其他什麼都沒有放,不會有問題的。我知道你現在在吃營養餐,偶爾品嚐一點其他味道也沒有關係的。」

    江攸寧的聯想能力讓陸恪破涕為笑,將青花碗放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抬起頭來,眼眶微微泛紅地看著父母兩人,那些感謝的話語已經湧現到了嘴邊,卻終究還是缺少了一點勇氣。

    東方文化之中,「謝謝」和「愛」始終不太習慣掛在嘴邊,將所有的情感都隱藏在內心深處,更多時候還是希望能夠用自己的行動表現出來。

    陸恪從小就移民到美國,一方面,他接受了東方文化的熏陶;另一方面,他也體驗了西方文化的模式,這也形成了他獨特的思想模式,成為了他在更衣室中擁有獨特地位的原因。儘管如此,那些情感表達還是很少很少會直接表達出來。

    但今天,陸恪卻想要說出來。

    雖然並不容易,但他希望自己能夠真誠地說出來,「爸。媽。」話語在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稍稍鼓起了勇氣,「我愛你們。」

    脫口而出的剎那,有些羞澀和尷尬,但那種幸福和滿足卻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陸恪的笑容就再次綻放了開來,看著稍稍愣神的父母,再次開口說道,「我是認真的,我愛你們。」

    反而是陸正則和江攸寧兩個人不太適應。

    江攸寧尷尬地輕笑了起來,「你這孩子,這……好好地……這不是……這……」她拘謹地抬起了右手,將掉落下來的發絲別到了耳朵後面,微微低頭,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但還是無濟於事,「怎麼了?這……快,快快,快點吃麵,再不吃的話,面就要糊了。」

    左顧而言他之後,江攸寧就站了起來,轉身快速逃到了廚房裡。那瘦弱的背影沐浴在奶黃色的燈光之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正在偷偷地擦拭著眼眶,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但聳動的肩膀還是洩露出了內心洶湧的情緒。

    陸正則依舊坐在原地,卻笨拙而尷尬地移開了視線,假裝正在看著旁邊,但隱隱地還是有些不太自在,輕輕咳嗽了兩聲,重新看向了陸恪,準備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最後只能是轉移了話題,「知道了知道了,趕快過去看看你媽吧。」

    那欲蓋彌彰的模樣,讓陸恪不由啞然失笑,但他也沒有拆穿父親的姿態,乖巧地站了起來,走進廚房裡,微笑地說道,「媽,你們都過來這裡十幾年了,難道現在還沒有習慣這裡的說話方式嗎?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我當然知道。」江攸寧快速地揉了揉眼眶,假裝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轉過身來,嘴硬地說道,「我就是因為你始終都不說,所以才傷心的。」

    陸恪乖乖地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模樣,「抱歉。」沒有任何狡辯,乾脆利落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今天是我的生日,但同時也是母親的受難日。所以,這應該是你的節日。怎麼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一碗雞湯麵?讓兒子親自為你下廚,烹飪一碗?」

    烹飪?

    現在所有材料和所有重點,江攸寧都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即使是再做一碗,陸恪也只需要把水煮開,撈一把清湯麵,然後把面倒入雞湯之中就可以了,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可言。

    但重要的不是廚藝,而是心意。

    江攸寧破涕為笑起來,但還是假裝著一臉正色,「就你嘴貧。不要,我才不稀罕你的廚藝呢。你在廚房裡,一不小心就要撥打911求助消防隊了,我覺得還是算了。」

    陸恪卻知道母親是在口是心非,於是繞到了江攸寧的身後,推著她回到了餐廳,「好不容易有機會,就讓兒子做做樣子,以後也可以向隊友炫耀一下,我也是為母親下過廚的人。」那打趣的話語讓江攸寧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陸恪朝著江攸寧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又朝著陸正則握拳表示決心,一臉悲壯地轉身走進了廚房裡。

    陸正則滿臉擔憂地望了過去,「……沒關係嗎?」

    江攸寧也無法回答,臉上浮現出了矛盾的神情,又是期待滿滿,又是擔憂不已,然後就轉過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陸恪在廚房裡的一舉一動,一旦出現什麼紕漏,她也可以及時補救;陸正則也不例外。

    「爸,媽,你們是不是正在監視我?」陸恪不需要轉身就可以察覺到了那灼熱的視線,「給我一點點信任好不好,否則,我本來可以做好的,結果也要搞砸了。拜託,你們就安靜地等待一會吧,做一碗麵,也就是三分鐘的事,對吧?」

    江攸寧欲言又止:這可不是泡麵。

    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巴,轉偷偷,看著憂心忡忡的陸正則,興致勃勃地用嘴型說道,「就看看你兒子到底能夠折騰出什麼東西來。」

    三分鐘……準確來說,應該是五分鐘之後,陸正則和江攸寧看著眼前那一碗雞湯長壽麵,卻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所有面條都已經糊成一坨一坨的麵疙瘩;濃郁的雞湯也變得渾濁起來,橙黃的湯體現在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顏色了,上面漂浮著一層厚厚的油脂,零零星星地點綴著幾個小黑點等等,為什麼麵湯裡會出現黑點?

    更為奇妙的是,麵湯表面漂浮著一根焉壞了的青菜葉子,就好像求生欲/望無比強烈的小強正在游泳一般,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怎麼烹飪出來的。

    看著陸正則和江攸寧滿臉尷尬的表情,陸恪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不允許嫌棄,這已經是我在廚房裡的最佳表現了!」

    江攸寧充滿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廚房,滿頭都是問號:誰能夠解答一下,陸恪到底是怎麼把這碗麵條製作出來的?明明只是需要過水燙一下就可以了,但眼前這碗……麵疙瘩又是怎麼回事?

    陸正則用湯匙攪和了一下眼前這碗正體不明的雞湯麵,「我現在慶幸著,還好你當初沒有夢想成為一名廚師。」

    「哈哈哈哈。」江攸寧絲毫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陸恪站在旁邊,滿臉憂傷。

    最後,為了二老的身體健康,兩碗麵終究還是被倒掉了,江攸寧親自下廚,不過短短幾分鐘的事情,晶瑩透亮的雞湯麵就再次端上了餐桌,一家三口就這樣圍坐在餐桌旁邊,一邊吃著雞湯麵,一邊閒聊著。

    雖然沒有生日蛋糕,但這卻是最具幸福感的生日派對。

    ……

    「不用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剛剛叫了出租車,還有三條街就要到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對著準備出來送行的父母,陸恪擺手說道,「對了,這兩天寄送過來的包裹,寫著我的名字,那是專門給媽媽的,你們直接打開就好。」

    說完之後,陸恪就推門走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陸正則和江攸寧交換了一下視線,江攸寧遲疑地說道,「小恪說的是今天上去寄送過來的那個包裹嗎?我們出門之前送到的那個,還沒有來得及打開呢。」

    「應該是吧。」陸正則也有些不太確定,他轉過身,在廚房角落裡找到了那個盒子,打開之後,裡面居然是一個大型的圓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放大版的鐵餅,「這是……清掃機器人?小恪贈送了一個清掃機器人給你?」

    所以,陸恪還是想到了江攸寧,早早地準備了一份禮物,在自己的生日當天感謝母親。

    江攸寧好奇地湊了過去,「這就是你上次說起的那個,可以自己完成清掃的機器人?比吸塵器要更加方便?」

    「是的。我在公司看到過,不知道這是什麼品牌什麼模型的。」陸正則也開始研究起來,兩夫妻就如同老小孩一般,翻開了說明書,湊在一起認認真真地研究起來,然後……然後就完全把他們的兒子拋在腦後了。

    與此同時,陸恪離開了屋子,掏出手機,正在確認著時間,四周是一片黑暗,隱隱約約的燈光不足以支撐起整個夜幕的重量,但還是可以察覺到街坊鄰居們的安寧與愜意,然後,旁邊的黑暗之中就傳來了一個突兀的喊聲,「斑比!」

    毫無預警地,陸恪就被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接著屋子裡的光線,在黑暗之中尋找著聲音來源,然後就看到了俏生生站在旁邊不遠處的茱莉亞-紐曼。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5 21:54
灣區之王 884 拖泥帶水


    「茱莉亞?」陸恪微微有些意外,驚訝之中停下了腳步,沒有預料到茱莉亞會出現在眼前,倒不是驚訝茱莉亞本人的現身,而是因為時間點的關係

    茱莉亞今年九月份就已經前往大學了,就讀於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跟隨著洛根和陸恪的腳步;不過,洛根是依靠體育專長進去的,而茱莉亞和陸恪一樣,他們都是依靠自己的成績考進去的。

    現在正是學期進行中,而且距離期末沒有剩下多久了,茱莉亞應該在洛杉磯而不是舊金山。

    儘管有些意外,但陸恪還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表示歡迎,主動迎了上前,「你是回來度假嗎?還是你的父母喊你回來?洛根知道嗎?」

    茱莉亞注視著陸恪那親切友善的笑容,心情有些緊張,臉頰微微發燙起來,但多年的熟稔還是讓她鎮定了下來,「我觀看了今天的比賽,多麼壯觀的畫面,整個聯盟之中都不曾見到過,我現在覺得,那些錯過你的球隊們勢必要更加後悔了。」

    「哈,金色海洋的主體是九人,不是我。即使那些球隊們羨慕,也應該是羨慕燭檯球場。」陸恪並不是謙虛,而是實話實說,眉宇輕輕上揚了起來,「所以,你觀看了今天的比賽?這可是屬於洛根的比賽,他今天的狀態總算是恢復過來了,這應該是最近一段時間,他表現最好的一場比賽。」

    「當然當然。」茱莉亞有些敷衍地連連點頭表示了肯定,視線再次落在了陸恪的雙眸之上,短短的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濕漉漉的水珠在朦朧的光暈之中螢光閃閃,映照著陸恪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彷彿漫天璀璨星空一般,不由自主地,茱莉亞的嘴角就再次上揚了起來。

    「他的表現不錯,但你的表現更加出色!開場之後的那一記長傳,完全出乎了防守組預料,為了這場比賽,你一定提前準備了許久許久,對方防守組的佈局完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今天的進攻打起來非常順暢。」

    滔滔不絕,茱莉亞根本停不下來,眉飛色舞地描述著,陸恪找不到任何插話的空隙。

    陸恪靜靜地看著眼前手舞足蹈的茱莉亞,嘴角的笑容就上揚了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和茱莉亞站在這裡好好地閒聊一番,但今天卻不行,他需要回去公寓,現在的時間已經遠遠晚於預期了。

    不過,陸恪也沒有著急,耐心地傾聽著,一直到茱莉亞的話語停頓下來之後,他這才輕笑了起來,開口說道,「你是一名稱職的九人,就連我和洛根都要慚愧了,下一次觀看比賽錄像的時候,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

    茱莉亞微微有些著急,這不是她剛才的意思,她不是一名單純的九人,她是陸恪的球迷!所有的熱情都是源自於陸恪的,眼前這個木頭人,為什麼就沒有聽明白呢?

    「不是。」茱莉亞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然後她就看到陸恪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這頓時也讓茱莉亞越發急躁起來,似乎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想法,她不由就在原地跳腳起來。

    如此孩子氣的表現讓陸恪歡快地笑了起來,「不用著急,我不是外人,不會隨意誤會你的。」

    習慣性地,陸恪就抬起了右手,摸了摸茱莉亞的腦袋,就好像以前無數次的相處一般,但茱莉亞卻似乎有些懊惱,如同憨頭憨腦的小狗一般,不斷閃躲著陸恪的右手,彆扭地繞開了腦袋,甚至還往後退了半步,「不要這樣,我不是孩子了。」

    「哈。」陸恪輕笑出聲,「抱歉,我的錯。」

    儘管陸恪道歉了,但他的聲音依舊是哄小孩的語調,這頓時讓茱莉亞越發煩躁懊惱起來,「我都說了,我不是孩子!」

    陸恪抿了抿嘴角,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和女生爭吵的時候,恰到好處地保持沉默,這是必須學會的準則,否則情況就會變得無比糟糕。

    看著投降的陸恪,茱莉亞卻是更加生氣了,但滿心的想法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準確表達,最後只能是自己對自己發火,「我不是這個意思!」

    「茱莉亞,我只是想說,好好享受比賽,這才是最重要的。」陸恪笑盈盈地說道,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還是沒有習慣佩戴手錶,所以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勞力士就放在了自己的裝備包之中。

    但這個動作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正在關心著時間走向。

    「現在,我需要先回去了。你知道的……」陸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清了清嗓子,「我需要回去翻閱戰術手冊,今晚還有例行工作需要完成。你還是早一點回去吧,否則你的父母就要擔心了。」陸恪轉過頭,朝著右手邊望了過去,探尋著紐曼家的燈光,依舊明亮著。

    陸恪離開的腳步還沒有來得及邁開,茱莉亞就再次開口呼喚到,「斑比。」

    眼看著陸恪停下腳步,茱莉亞又再次慌張起來,這一次,她握緊了拳頭,開始不斷為自己加油鼓勁:你可以做得到,你可以!茱莉亞,你可以!

    「斑比。」茱莉亞仰頭注視著陸恪的視線,堅定不移地說道,「我喜歡你。」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茱莉亞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歡呼起來,慌亂漸漸消失,眼睛開始一點一點地明亮起來。

    陸恪卻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喜歡」只是好友妹妹的那種喜歡,他還以為和今天的比賽有著直接關係,他歡快地笑了起來,「是的,我也喜歡你。」

    茱莉亞不由愣了愣,欣喜的感情還沒有來得及冒出來,她就感受到了陸恪那雙平靜而親切的眼睛,完完全全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她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不不不,不是那種喜歡,而是喜歡的喜歡。」

    「什麼?」陸恪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困惑,眉頭微蹙起來,一頭霧水地看向了茱莉亞。

    茱莉亞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堅定不移地說道,「我愛你。」

    「……」陸恪無言以對,一臉懵逼,這是他剛剛向父母表白的同一句話嗎?

    「我愛你。」茱莉亞再次堅定地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了,去年你帶著我前往返校舞會的那一次,我真正地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簡簡單單的喜歡,而是愛,真正的愛。我喜歡你專心致志地投入訓練的樣子,我喜歡你說著不好笑的笑話,我喜歡你站在賽場上面對困難也絕對不會放棄的模樣,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陸恪訝異地微微張開了嘴巴,腦海裡的第一個反應是:喜歡洛根那樣的「喜歡」嗎?

    但漸漸地,陸恪就意識到,茱莉亞沒有在開玩笑,她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專注,這讓陸恪也收斂起了自己的驚訝和錯愕,認認真真地對待茱莉亞。

    一直到茱莉亞全部說完之後,陸恪才認真地做出了回答,「茱莉亞,謝謝……」

    「等等,等等。」茱莉亞僅僅只聽到了一個開頭,立刻就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抬手阻止了陸恪的回答,「太快了,你的回答太快了,思考一下,再思考一下。我是認真的!真的,你不需要擔心洛根,記住,我不是洛根的妹妹,我是茱莉亞-紐曼!你是陸恪!這就是全部了。」

    茱莉亞話語裡的迫切和渴望,讓陸恪的心底流淌過了一絲於心不忍。

    他知道,自己的回應太過殘忍,絕對不是茱莉亞期待的答案;但他也知道,如果拖泥帶水、糾纏不休,那麼這是不公平的,對茱莉亞不公平、對洛根和紐曼夫婦也不公平。陸家和紐曼家是多年的朋友,不管今天發生了什麼,他們都還將是朋友,他不希望留下更多的隱患。

    快刀斬亂麻,這是最好的回應方式。

    儘管血腥,儘管殘酷,儘管冷血,但長痛不如短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輕輕吐出一口氣,陸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專注地看著茱莉亞,靜靜地看著她,沒有掩飾也沒有遲疑,眼神裡的確定以及肯定,正在告訴茱莉亞,他是認真的,深思熟慮過後的專注和真摯,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一直到茱莉亞沒有再躁動也沒有再急切,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陸恪才開口說道,「茱莉亞,謝謝你的喜歡,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後面的話語還沒有說完,茱莉亞再次抬起了雙手,握住了自己的耳朵,連連搖頭,一臉絕望地看著陸恪,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一點一點地泛紅起來,這讓陸恪的後續話語也不由停在了舌尖之上。

    可是,創口貼不能只撕到一半,必須一鼓作氣地撕開。

    「茱莉亞,抱歉。對於你的喜歡,我沒有辦法給予任何回應。我只能表示感謝,卻不能耽誤你的時間。你是洛根的妹妹,以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未來……也是如此。」陸恪儘可能地沒有尋找藉口,而是斬釘截鐵地掐斷了所有希望,這很殘忍,這不容易,但卻是他必須做到的事。

    茱莉亞連連搖頭,痛苦地低下頭,似乎正在不斷地否認現實。

    最簡單也最殘忍的時刻來臨了,陸恪斬斷了最後一點點聯繫,「茱莉亞,對不起。」

    夜色正濃,昏暗的燈光勾勒出青澀初戀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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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區之王 885 心有所屬


    夜涼如水,獵獵風聲正在將兩個人團團包圍,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正在一點一點地拉大,曾經的那些親密和熟稔回憶現在都變成了傷害彼此的利劍,隱隱約約地,陸恪甚至可以看到茱莉亞側臉之中的陰鬱和痛苦。

    如果是以前,陸恪就伸手將茱莉亞攬入懷中,然後堅定不移地表示:到底是哪個傢伙居然敢欺負我的茱莉亞,讓我過去好好教訓他一頓;但現在,陸恪卻不能,因為他就是那個正在欺負茱莉亞的壞傢伙。

    陸恪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他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就此轉身離開,徹徹底底地斬斷最後一絲聯繫,但這樣的話,會不會太過冷血無情?

    「哈哈!騙到你了吧!」茱莉亞猛地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眼神之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整個人都歡快地跳躍了起來。

    陸恪微微愣了愣,思緒完全沒有跟上節奏女孩的心思真的是太難猜了,這絕對不是陸恪的強項。

    茱莉亞捕捉到了陸恪的愣神,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上帝,難怪洛根每次都說你單純呢,從小到大,你什麼邋遢的模樣我都見過了,所有醜陋的習慣我也都知道,而且洛根也經常和我吐槽呢,你覺得,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呢?」

    「哈哈!這回騙到你了吧?」茱莉亞捧腹大笑起來,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幸災樂禍的表情,「今天是你生日,對吧?所以我和洛根打賭,看看我到底可不可以騙到你,哈哈哈哈,看看你剛剛的表情,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我真應該錄音的。」

    茱莉亞絮絮叨叨地不斷說著,滔滔不絕的話語根本停不下來,「不過,等等,你剛才的回絕是什麼意思?你居然敢拒絕我的表白?這是怎麼回事?」茱莉亞握緊了右拳,在陸恪的眼前持續不斷地揮舞著,示威抗議。

    陸恪心底滑過了一絲瞭然。

    雖然茱莉亞掩飾得很好,但微微泛紅的眼眶和眼底深處的悲傷卻依舊洩露了她的心事,前面是真實的,後面是虛假的。為了維持兩家人之間的關係,茱莉亞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掩飾著自己的脆弱。

    陸恪也是默默地感到心酸,但他已經表明了立場,茱莉亞已經收到了信號,所以,現在這齣戲,他要幫助茱莉亞繼續表演下去。

    「我只能拒絕,你知道洛根的,對於圍繞在你身邊的蒼蠅,絕對毫不手軟。」陸恪攤開了雙手,表示了自己的無辜,「即使我想要點頭答應,我也只能默默地忍痛拒絕。」陸恪還表現出了一種痛心疾首的模樣,如同正在表演喜劇一般。

    茱莉亞抬起了下巴,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彷彿正在說:算你識相。

    緊接著,茱莉亞從身後掏出了一份禮物,不過巴掌大小而已,薄荷綠的厚厚包裝紙顯得非常有質感,低調卻精美,可以看得出來精心準備的痕跡。

    但此時,茱莉亞卻已經沒有了展示的心思,只是簡單地交代著,「本來不準備給你禮物的,因為你剛才的表現著實太糟糕了,不過……這是我和洛根一起準備的禮物,認真想想,根據你今天的比賽表現,這就是屬於你的。」

    說完,茱莉亞就把禮物遞給了陸恪。

    「哪,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現在準備回家,打電話給洛根,好好地炫耀炫耀,哈哈,你這個呆頭鵝。」茱莉亞歡快地大笑起來,也不等陸恪回話,快速轉過身,就朝著家門口走了過去,但她卻顯得過分輕盈雀躍了,整個人蹦蹦跳跳地回家,反而是透露出了一股虛張聲勢的狼狽。

    陸恪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禮物盒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目送著茱莉亞回去之後,走向了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

    其實對方已經按時抵達了路邊,等待了約莫三分鐘、四分鐘,但始終沒有著急著摁喇叭或者出聲招呼,而是耐心地等候著。

    陸恪坐上出租車之後,對方意味深長地說道,「美好的夜晚,哈?」

    陸恪啞然失笑,卻沒有心思開玩笑,輕描淡寫地回覆了一句,「希望你的夜晚也一樣美好。」緊接著,陸恪就報出了公寓地址,出租車緩緩離開了街區。

    掏出手機,陸恪給洛根撥打了一個電話,「你最好回家看看茱莉亞的情況。」

    洛根現在也居住在自己的公寓裡,只有休息日才會偶爾回家,「什麼?茱莉亞?她不是在洛杉磯嗎?」

    第一句話就證實了陸恪的猜測:洛根根本就不知道茱莉亞回來了,所謂的禮物也根本就沒有洛根的事。「她現在就在家,剛剛回去,我有些擔心她的狀態。」

    洛根稍稍愣神了片刻,雖然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反應迅速的類型,但隱隱約約地,還是捕捉到了蛛絲馬跡,「等等,你是說……她……她告白了?上帝!」

    「你知道?」陸恪瞬間就明白過來,但現在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我們明天再說吧,現在還是茱莉亞更重要,你趕快過去看看吧。」

    「你拒絕她了?」洛根的聲音頓時就揚了起來,粗口就爆了出來。

    這讓陸恪無可奈何地輕笑了起來,「現在這個是重點嗎?」

    「……該死的斑比!明天再和你算賬,居然敢拒絕茱莉亞!」洛根自己不同意是一回事,他和陸恪的好友關係是一回事,而茱莉亞則是另外一回事,事情的親疏遠近還是有所差別的。「斑比!啊啊啊!斑比!」

    呼喊完畢之後,洛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陸恪甚至可以想像得到,電話另一端洛根心急火燎的模樣,這讓陸恪的擔心想法稍稍回落到了胸腔裡,轉頭看向了車窗之外,不知不覺中,夜色已經漸漸變得濃郁起來,山丘之上的燈火都正在漸漸熄滅,週遭的喧囂總算是沉寂了下來。

    這真是漫長的一天。

    回到家門口,陸恪無意識地在口袋裡摸索著鑰匙的位置,隨即才反應過來,家中有/嬌/客正在等待著自己,思緒紛雜之間,他居然忘記了這件事,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再次上揚了起來;於是,陸恪在旁邊的花盆裡找到了備用鑰匙,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屋子大門。

    一股暖洋洋的空氣混雜著悠揚而動人的爵士樂流淌而下,諾拉-瓊斯(norah-jones)那慵懶而清亮的嗓音在兩層樓結構的建築之中悠悠迴響著,彷彿可以嗅到空氣中淡淡的茉莉香氣,在那股暖意中緩緩湧動著。

    正對著城市那一面的窗簾全部拉開,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座城市的萬家燈火,此時正在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這也勾勒出了蒼穹之上的皎潔月光和斑斕星光,毫無保留地灑落下來,斑駁的投影成為了天然的窗花。

    大廳之中,沒有亮燈,只有投影儀的燈光依舊明亮著。

    陸恪走進了屋子裡,可以看到盤腿坐在沙發之上的坎蒂絲,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顯露出了那雙小麥色的大長腿,懶散而隨意地抱著一個大大的抱枕,專心致志地注視著眼前的投影大屏幕,只是,那不是陸恪的比賽錄像,而是電影。

    緩緩地,陸恪的腳步就這樣停靠了下來,沒有冒然靠近,靜靜地站在旁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的坎蒂絲。

    儘管傍晚時分,兩個人的關係剛剛剛取得了突破,事情似乎已經不再一樣了,但坎蒂絲卻絲毫沒有拘謹,落落大方地享受著獨自一人的空間和時間,即使陸恪的歸來時間遠遠晚於預期,她也沒有著急和慌亂。

    眼前的茶几之上,擺放著一盆水盈盈的櫻桃,還有一杯香醇的紅酒,再加上正在放映的電影,彷彿這就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個電影之夜了。

    但恰恰就是這最普通也最平凡的一幕,卻讓陸恪的心底湧現出了一片暖意,如同剛剛吃了巧克力一般,那種愉悅和歡快悄然在嘴角邊上綻放開來。

    原來,這就是心有所屬的感覺,靜靜的,淡淡的,暖暖的,卻如同雙腿踩在雲端之上一般,鬆軟鬆軟地自由翱翔起來。尤其是剛剛經歷了茱莉亞的告白之後,現在的心情就更加微妙了,陸恪沒有冒然上前,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此時,坎蒂絲抬起了雙手,將柔順的長發鬆鬆散散地挽了起來,露出了柔順的後頸弧線,透露出一抹溫婉和淡雅,然後拿起了茶几之上的鯊魚夾,準備把頭髮全部都夾起來,此時視線餘光就捕捉到了站在旁邊的身影,她不由就驚呼出聲,「啊!」

    隨後意識到是陸恪之後,坎蒂絲的肩膀耷拉了下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毫不掩飾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斑比!你知不知道,這樣才是最嚇人的。」

    陸恪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憨憨地上揚了起來,「我以為你的膽子最大,午夜場看恐怖片也樂在其中,沒有想到,這樣都會被嚇到?」

    「不然,你來試試看?」那爽利的神韻依舊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說話之間,剛剛挽起來的頭髮就再次散落了下來,然後她咬住了鯊魚夾,再次挽起了頭髮,快速而利落地用鯊魚夾把頭髮兜起來。

    無意間,坎蒂絲就注意到,陸恪的視線始終注視著自己,目不轉睛,這讓她抬起了下巴,投去了困惑的視線,「怎麼了?」

    陸恪認認真真地說道,「我以前說過嗎?你真的很漂亮。」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5 21:54
灣區之王 886 打破壁壘


    「我以前說過嗎?你真的很漂亮。」陸恪就這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坎蒂絲,認認真真地說道。

    昏暗的投影儀燈光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陸恪那雙明亮如同北極星一般的眼眸,熠熠生輝的光暈在光影交錯之中忽明忽暗,彷彿可以感受到那雙視線之中的灼熱與滾燙,穿過了時空的間隔,落在了坎蒂絲的皮膚之上。

    猝不及防間,坎蒂絲的臉頰就開始微微發燙起來。

    但是,坎蒂絲卻不是羞澀內斂的個性,於是,她落落大方地挺直了腰桿,微微抬起了下頜,以一種高傲而自信的姿態說道,「你現在才知道嗎?真是沒有眼光。」

    說完之後,坎蒂絲還是難免有些拘謹。畢竟,今天和以往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相同的打趣和笑話,今晚似乎都隱隱地增添了一抹含糊不清的曖/昧。從友情到愛情,從朋友到戀人,打破了壁壘之後,情況就已經變得微妙起來了。

    於是,坎蒂絲轉移了話題,指了指陸恪手上的禮物,「那個是什麼?怎麼,在酒吧的時候,有人告白了?」

    「呼……」陸恪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是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夜晚,發生了許多事。」

    陸恪邁開腳步,來到了坎蒂絲的身邊,落座在了沙發之上,整個人深深地陷了下去,然後和坎蒂絲並肩而坐,恍惚之間,似乎又再次回到了以前那些促膝長談、秉燭夜談的晚上。

    「你更換了一套衣服!」坎蒂絲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然後就嗅到了陸恪身上那熟悉的皂角香氣,淡淡的薄荷味道隱藏著沾滿露珠的青草香氣,在鼻翼底下縈繞著,彷彿可以感受到陽光氤氳的炙熱和清爽。

    「是的。」陸恪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然後就談起了今晚的神奇經歷。

    先是進攻鋒線的酒吧惡作劇,然後是球隊老將的傷感,再是回家的雞湯長壽麵,最後是茱莉亞的勇敢告白。

    兩個人就這樣盤腿面對面地坐著,陸恪訴說、坎蒂絲傾聽,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卻又似乎什麼都改變了,那種怡然自得、舒服愜意的相處模式,讓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生澀與尷尬,甜蜜之餘卻又帶著一絲熟稔。

    說著說著,時間似乎就停止流逝了,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一直到最後,坎蒂絲流露出了瞭然的笑容,「所以,的確有人向你告白了。」說完之後,不由就哧哧地低笑了起來,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現在看來,你真的是非常搶手,幸好,今天下午你率先告白了,否則……」

    「我告白了?咦,為什麼我不知道?」陸恪流露出了一臉茫然的神態,一本正經地詢問到。

    坎蒂絲頓時就挺直了腰桿,「不是告白?那今天下午那個親吻是怎麼回事?」

    「法國人的見面招呼方式。」陸恪持續一本正經地說胡話。

    坎蒂絲意味深長地抬起了下巴,「哦……」尾音拖得老長老長,「所以,你每次和茱莉亞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打招呼了?」

    難得一見地,陸恪居然有些語塞。

    看著坎蒂絲眼底的那抹俏皮,陸恪的嘴角也不由跟著上揚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如果你不喜歡的話,為什麼沒有拒絕?」

    咄咄逼人的一句話語,頓時就讓坎蒂絲的表情微微羞澀起來。

    陸恪的嘴角弧度如同上弦月一般輕輕勾勒,眼底透露出一抹得意和喜悅。

    坎蒂絲的視線餘光捕捉到了陸恪的反應,然後就嘟囔著吐槽起來,「如果再拒絕的話,以你這樣遲鈍的個性,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你不知道男女關係的時機多麼重要嗎?前前後後錯過了那麼多次,我不著急,我的朋友們都要著急壞了。」

    槽點太多,陸恪有點忙不過來了。

    儘管竭盡全力地壓制,但笑容還是不由自主地大大綻放開來,「你的意思是,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已經開始考慮我們之間的男女關係了?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喜歡我。」

    「我可沒有這樣說。」坎蒂絲頓時瞪圓了眼睛,試圖辯解一番,但陸恪卻沒有給她機會了。

    看著那張嬌俏可人的笑顏,陸恪就湊了上前,用唇瓣虜獲了那張紅豔的雙唇,將後面的所有話語都吞嚥了下去,細細地、細細地用舌尖開始探索起來。空氣之中,只剩下喘息的聲音在湧動著。

    牆壁之上,投影儀依舊正在運轉著,經典愛情電影「當哈利遇上莎莉」正在播放著。

    電影講述了兩個好友兜兜轉轉多年之後,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最終才發現最適合自己的彼此其實一直就在身邊。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客廳之中,投影儀的光影旋轉之間,襯衫和t恤已經紛紛落地。

    兩雙赤果的腳丫子交疊在一起,當堅硬與柔軟碰撞在一起的時候,人類最原/始也最純粹的歡愉在滾燙的汗水之中綻放出了璀璨光芒。

    從客廳到餐廳,再從餐廳到陽台,最後又回到客廳,青澀而莽撞的首次嘗試是如此食不知味,一次又一次地反覆享受其中,濃郁的化學反應在整個空間裡蔓延開來,炙熱的汗水讓肌膚開始變得濕滑起來,隱隱瀰漫著一股緊繃的張力,所有的所有都已經不再重要,只剩下彼此。

    壓制與反壓制之間,兩個人似乎都不願意輕易妥協認輸,變換著方法品嚐不同的滋味,最後模特終究還是敵不過職業球員的體力與精力,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這場持續了許久的大戰才宣告暫時到一段落。

    ……

    看著如同小貓一般蜷縮在自己懷抱裡的坎蒂絲,陸恪抬起了右手,輕輕地、輕輕地觸碰著那張嬌嫩的臉龐,淡淡的紅暈從皮膚深處透露出來,有著一股不同與平常的羞澀,忍不住就再次低下頭,印下了一個輕吻。

    精疲力竭的坎蒂絲依舊正在沉睡著,只是下意識地用右手撓了撓臉頰,變換了一個姿勢,然後就繼續酣睡。

    陸恪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體,抽離了身體,然後塞了兩個抱枕在旁邊,坎蒂絲就如同貓咪一般調整了自己的姿勢,重新尋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繼續沉沉地陷入夢鄉之中,可以看得出來,剛剛的體力消耗應該非常巨大。

    於是,陸恪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旁邊,讓坎蒂絲好好地休息休息。

    迷迷糊糊之間,坎蒂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只是隱隱感受到了一陣微風吹來,身體打了一個冷顫,就這樣甦醒了過來,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卻沒有尋找到陸恪的身影,懵懵懂懂地拉著被單包裹著身體,坐直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盤腿坐在旁邊沙發上的陸恪。

    坎蒂絲揉了揉眼睛,朦朧之中,可以捕捉到陸恪全神貫注的姿態,認真打量了一番之後,哭笑不得起來,「你現在該不會是在閱讀戰術手冊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明天就分手,分手!」

    陸恪察覺到了聲音,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坎蒂絲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彎下腰,在坎蒂絲的唇瓣之上印了一個吻,「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難道不是嗎?」陸恪沒有正面回答,但是喉嚨之中輕輕翻湧的低笑聲,卻證實了坎蒂絲的猜想。

    陸恪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低低地在坎蒂絲耳邊響起,「但是,我不認為你現在還有機會逃跑了。你現在是我的了。」

    「哼,我是我自己的。」坎蒂絲微微皺起了鼻頭,嬌嗔地還擊起來。

    陸恪沒有說話,只是視線慢慢地往下滑落,打量著坎蒂絲的身材曲線,那無形的視線卻在皮膚表面留下實質的灼熱,讓坎蒂絲不由低下頭,然後就看到了鎖骨之上的一顆顆草莓,腦海之中再次浮現起了剛才發生的那些畫面碎片,臉頰就飛上了兩團紅暈。

    這一次,陸恪沒有再不知情趣地翻閱戰術手冊,而是將戰術手冊放在了一邊,雙腳著地支撐著自己,將膝蓋蜷縮在胸前的坎蒂絲一把攬在了懷抱裡,然後就可以在坎蒂絲的驚呼聲之中,如同大力水手一般,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沙發上,兩個人重新安坐下來。

    「今晚,工作可以暫時放到旁邊,享受一下只屬於我們的時間。」陸恪微笑地說道,「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後來才回想起來,你知道茱莉亞的事?我是說,今晚之前。」

    「嗯。」坎蒂絲點點頭表示了肯定,「還記得上次在你家觀看外卡賽直播嗎?那時候我就隱隱察覺到了,她看待你的眼神和態度,那是不同的。這是女人的直覺。」坎蒂絲的視線看向了茶几之上的那份禮物,「你不準備拆開嗎?」

    「我不打算拆開。」陸恪沒有任何猶豫,乾脆利落地回答到:這是陷阱問題,稍稍一點點遲疑就可能引起無數的麻煩;更何況,陸恪本來也就沒有打算拆開,「我已經堅定地拒絕了,未來也不會留下任何可能,否則,我和洛根的關係就尷尬了。」

    看著坎蒂絲意味深長地輕輕頜首,陸恪也沒有猜測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立刻就轉移了話題,「我剛剛回來之前,你正在觀看什麼電影?需要我陪著你一起看嗎?」

    「『當哈利遇上莎莉』,一部經典愛情電影。不過,今晚就算了。你明天還要早起訓練呢,我也需要規範作息時間。改天吧,改天有空的時候,我們再重新觀看這部電影,不過,我認真地覺得,你應該更加願意觀看比賽錄像吧?」

    「哈哈。」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5 21:55
887 清晨問候


    清晨陽光灑落下來,穿透了整片整片的落地窗,毫無保留地點亮了整個大廳,金色陽光與灰色混泥土交錯之間的微妙色調勾勒出了現代與原始的時空交錯之感,恍惚之間,就如同置身於仙境之中,忘記了時間與地點。

    坎蒂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陸恪。

    陸恪依舊正在沉睡著,似乎昨晚消耗了太多體力,今天居然沒有早早醒來;不過,今天本來就是休息日,陸恪的作息時間應該是稍稍有所不同,可能現在還沒有到生物鐘的起床時間,這也說不定。

    坎蒂絲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發生的所有所有,一切都不太真實,腦海裡浮現出了那些畫面碎片,臉頰就不由再次滾滾發燙起來,快速地垂下視線,卻又忍不住悄悄地抬起眼睛來,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那張面容。

    其實陸恪是一個帥哥。

    平時比賽和訓練的時候,他的眼睛總是專注而明亮,或者朝氣或者強勢或者霸道或者投入,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其中,眼神流轉之間,輕而易舉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以至於忽略了他的臉孔,「血腥斑比」的外號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但靜下心來認真觀察,就可以發現,他的五官依舊帶著亞洲人的溫婉和儒雅,而高挺的鼻樑和英挺的眉宇則透露出一股俊朗的男人氣息,嘴角上揚起來的剎那就能夠點亮整張臉孔,讓人忍不住就怦然心動起來。

    坎蒂絲突然就羞澀起來,輕輕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猶豫片刻之後,舉起了右手,在陸恪的眼前輕輕晃了晃,確認了陸恪正在沉睡之後,她就變得大膽起來,用右手食指一點一點地描繪著陸恪的五官。

    眉毛、眼睛、鼻樑、唇瓣、下巴、喉結……

    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一點一點勾勒起來,就連坎蒂絲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眼底已經盛滿了幸福的光暈;但就在此時,那雙眼睛就突然睜了開來,坎蒂絲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瞪圓了眼睛,驚呼了一聲,「啊!」

    隨後就連忙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如同掩耳盜鈴一般,彷彿自己閉上眼睛就可以假裝自己不在現場。

    「早晨好。」陸恪的聲音因為剛剛起床的關係而稍稍有些沙啞,卻如同羽毛一般在坎蒂絲的耳邊輕輕掃動著,肉眼可見地,坎蒂絲的耳朵就變得通紅通紅,即使她依舊沒有說話,陸恪卻忍不住輕聲低笑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你早上沒有化妝?還是因為……想起了昨晚?」

    「陸!恪!」

    坎蒂絲本來就不是習慣縮頭縮腦的個性,迅速睜開了眼睛,把眼睛瞪大到了極致,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但看到陸恪那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滾燙滾燙的臉頰就讓她不得不繳械投降,「你早晨不是要晨練嗎?走,我和你一起晨練。」

    說話之間,坎蒂絲就感覺到被單底下有什麼正在悄悄抬頭,那股滾燙的灼熱氣息正在大腿外側湧動著,坎蒂絲不由就吞嚥了一口唾沫,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比起說話來說,還是行動更快,她立刻就準備站起來,落荒而逃。

    但速度還是比不上陸恪。

    提前半拍,陸恪就攬住了坎蒂絲的腰部,然後一個翻身,兩個人的位置就已經完成了顛倒,陸恪整個人輕輕鬆鬆地霸佔了上空的絕對強勢位置,雙手支撐在坎蒂絲的身體兩側,如同牢籠一般,將她囚禁其中,雙臂緩緩地、緩緩地彎曲下來,再次靠近坎蒂絲的耳邊,輕聲說道,「早上好!」

    同樣一句問候,卻賦予了別樣的意義。

    窗外是深秋的高爽與清冷,窗內卻是早春的迤/邐與溫暖。

    時間的流逝再次失去了意義,但相較於昨晚,陸恪還是有所收斂。一方面是因為坎蒂絲的身體狀況,第一次過後還是沒有必要如此放縱,來日方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陸恪的作息習慣,即使是休息日也不能隨意放縱自己。

    運動結束之後,渾身大汗淋漓,陸恪到浴室裡沖澡了一回,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重新回到大廳,卻看到坎蒂絲依舊包裹在被單和毛毯之中,如同慵懶的貓咪一般蜷縮起了身體,似乎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已經無法挪動一般。

    陸恪站在沙發後面,揚聲詢問到,「剛才不是說一起晨練嗎?怎麼,現在不打算加入嗎?」

    「斑比!」坎蒂絲抬手就抓起了抱枕,朝著陸恪砸了過去,但手臂根本沒有剩下多少力量,抱枕就這樣滑出了一個拋物線,掉在了沙發上。

    抱枕掉落的時候,陸恪卻早已經閃身避開、揚長而去,只留下了一連串低低的笑聲,在公寓大門關閉之後依舊可以隱隱約約地捕捉到,整個屋子裡現在就只剩下坎蒂絲一個人,她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剛才的窘迫,不由就把臉頰埋在了被單之中,恨不得就直接挖一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待陸恪結束晨練回來的時候,大廳已經恢復了原樣。不對,更為準確來說,應該是大廳已經煥然一新,現在已經重新整理完畢

    那些散落四處的比賽錄像分析全部都擺放在了茶几之上,方便隨時查閱;那些掉落的抱枕、衣服和被單全部都已經收拾了起來,留下一個整潔的空間;就連那些滿溢出來的垃圾桶和堆積成灰的電視櫃都已經擦拭得乾乾淨淨,整個空間都散發出一股家的味道。

    儘管如此,陸恪最為習慣也最為重要的東西依舊擺放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投影儀、戰術手冊以及戰術分析白板。

    隱隱之中,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化,卻又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趕快過去沖澡一下,過來吃早餐吧。」坎蒂絲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了出來,陸恪轉過身,然後就看到了穿著一件寬大運動t恤的她,曼妙的曲線全部都隱藏在了那鬆鬆垮垮的男式t恤之下陸恪的衣服,但卻透露出一股慵懶的性/感。

    不由自主地,笑容就上揚了起來,「好。」陸恪乾脆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等陸恪再次出現的時候,僅僅只是五分鐘之後,坎蒂絲已經在餐桌安坐了下來,正在翻閱著今天的「舊金山紀事報」,「你現在還在增重嗎?這些早餐,我是按照冰箱外面貼著的那張食譜製作的,應該不會出錯吧?」

    「不用擔心。早餐可以隨意一些,午餐和晚餐還是按照食譜進行,但現在增重已經完成了,更多還是養成一個良好的飲食結構,其他都沒有關係。」陸恪在坎蒂絲對面坐了下來,「朱迪,我的營養師,之所以貼了那張食譜,就是因為我很少花費時間思考三餐,所以乾脆她就提前做了安排。」

    坎蒂絲抿了抿嘴角,輕輕頜首表示了贊同,想了想,眼底就流露出一抹得意來,「那麼,以後就有人陪我一起按照食譜來吃三餐了,不再是我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看著你們吃大餐了。」

    陸恪卻是挑了挑眉尾,「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後你都陪著我一起吃早餐?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坎蒂絲瞪圓眼睛看著陸恪,惡狠狠地磨著牙齒,嘎吱嘎吱地咬著手裡的西芹梗,就如同在啃食陸恪的骨頭一般,這讓陸恪歡快地大笑了起來,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沒有再繼續開玩笑。

    「哼。」坎蒂絲皺了皺鼻頭,然後就轉移了話題,「你的那些比賽錄像分析筆記,我不太清楚具體的安排,但我注意到了封面之上標註的時間,所以就按照時間倒序完成整理了,如果打亂了你的順序,你告訴我一聲,我一會幫忙你重新找出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

    「不用不用。這方面,我沒有習慣。時間倒序就挺好的。」陸恪笑盈盈地說道,「大部分重要資料都已經在腦袋裡了,之所以記筆記,就是希望臨時需要使用的時候,可以找得到;偶爾,其他隊友也會過來借閱。」

    「他們可以看得懂?」坎蒂絲瞪圓了眼睛,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那些錯綜複雜的戰術,不僅有進攻組的,還是防守組的,看起來就是一大堆奇形怪狀的符號,一點聯繫都找不到!」

    「哈哈,他們也正在學習。」陸恪不由就回想起了進攻組二隊之前的情況,他們借用了陸恪的比賽錄像學習筆記,但第二天又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五官全部都皺到了一起,強烈表示抗議:根本就看不懂,最後還是陸恪和他們坐下來,面對面地講解了一番,這才算是摸到了一些門道。

    陸恪順口就把這個小插曲說了出來,惹得坎蒂絲哧哧地笑起來,「我可以想像得到他們一臉懵逼的表情。對了,這周你們是對陣芝加哥熊,對吧?我在投影儀那裡看到他們的比賽錄像帶了,這個對手怎麼樣?他們是目前本賽季最強的對手吧?」

    「嗯,可以算是。」陸恪認真深思了一下,輕輕頜首表示了贊同,「有點類似於去年的巴爾的摩烏鴉或者匹茲堡鋼人吧。他們本來就是防守強隊……」

    絮絮叨叨地,兩個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聊著橄欖球聊著時裝周,分享著屬於他們的獨處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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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