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封神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9 18:36: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4 17947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21:59
第九回發寒光菩薩留法旨(上)

    齊星衡跟著那道姑和三尸道人進入中央的血池洞,路上他偷眼看三尸道人,只見他雙眼之中竟是隱隱有金光閃動,而且對自己竟然不聞不問,真的如蔣鈺鋒所說,被人迷惑了一樣。

    齊星衡心中害怕,看那道姑談笑自若,眼中沒有金光閃爍,知道她還沒有被人蠱惑,便只能將眼前的希望暫時寄託在她的身上,道姑對他倒似很是喜歡,尤其喜歡向她打聽許飛娘和太乙混元祖師的事情,聽到夫妻二人,雙劍齊飛,並肩作戰之時,更是樂的眉開眼笑,為了迎合她,齊星衡更是發揮口才之能事,把兩人吹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成了一對神仙眷侶。

    那血池洞在蓮蓬山山腹之中,面積最大,北牆上立著大勢至菩薩的金像,高達丈六,全是純金塑成,左手持一蓮花,右手屈中央三指,立於胸前,頭頂上有寶瓶,傾灑智慧之光,寶相莊嚴,令人嚮往膜拜。

    菩薩像前,有一個直徑近十米的血池,成不規則橢圓形,裡面注滿了鮮血,受上面佛光照耀,彷彿沸騰了一般,不住地咕嘟冒泡,這血池洞也因此得名。

    洞中左右各有二十多個白骨所化成的蓮花寶座,現在每一個上面都坐了一個人,三尸道人也走到第三排一個骨花座上坐下,道姑卻拉著齊星衡走到一旁,並不在眾人之列,她也有一個繡著鴛鴦的乾坤袋,從中取出兩個水火蒲團,遞與齊星衡一個,與自己並肩坐下。

    又跟那道姑聊了會,齊星衡便問起了這白骨魔姬的壽辰一事,那道姑也不隱瞞,笑指那血池說道:“那裡面是九百九十九個男人的鮮血,三天前就已經放好了,受佛光照耀,白骨仙姬法身就浸在裡邊,等今夜子時一過,自然大功告成。”

    齊星衡又問:“白骨仙姬法力很高嗎?”

    那道姑笑道:“那是當然,白骨神君當年在中原那也是一教教主,竟被白骨夫人所擒,後來白骨夫人受佛門高僧點化,其法力之高自然不可窺測,白骨仙姬是四陰時所生,天生便有無邊法力,又身兼佛道兩家之長,雖然比不上各大門派之中的長老前輩,但再過幾十年,定然也是一代宗師。”

    齊星衡沒想到這白骨魔姬竟然這麼厲害,他老爹是教祖,他老媽是比教祖更厲害的太上教祖,不由得為蔣鈺鋒接下來的行動又有些擔心,畢竟蔣鈺鋒也才修煉了十年多,雖然修煉的都是三清、三皇流傳下來的頂級仙法,但要對付白骨魔姬和這洞中的一干魔頭可還真不好說。

    齊星衡為了給外邊的蔣鈺鋒多問出點線索,跟這道姑東拉西扯,也不知道蔣鈺鋒在自己身上設下的法術有沒有奏效,正說話間,那血池之中忽然湧起一團血氣,在佛光照耀下不住翻滾,數息之間,化成一個朦朧人形,身邊血氣飄繞,化成縷縷煙霧。

    那人形便是白骨魔姬元神所化,只聽她朗聲說:“我自初生便在這西崑崙中修煉,十二年前得我母處所授佛經三部,數年參悟,終於悟透天機。人間大明朝氣數將盡,龍脈興於關外,天下即將大亂,我以白骨做蓮花,出紅塵而不沾染業力,斬因果而成淨土,以我願力,導我徒眾,渡過苦海,到達淨土彼岸!”

    話音剛落,血池之中忽然湧起無數白骨蓮花,都有臉盆大小,血花翻滾,正中央浮起一座白骨蓮台,上面趺跏作者一位裸身女子,她生得端莊秀麗,婀娜動人,肌膚勝雪,秀發垂肩,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隱秘*一覽無餘,偏偏臉上毫無羞恥之色,低眉垂目,手掐佛印,口中念誦經文。

    白骨魔姬低聲誦經,那聲音極低,彷彿耳語,卻清晰地印入在場所有人的腦中,不多時,那二十多個坐在白骨蓮花上面的也紛紛肅穆井然,跟著低聲念誦:

    人間多苦難,或生、或老、或病、或死、愛別離、恨相聚、慾不得,奔波於紅塵之中,掙扎在六道之內,永世輪迴,不得超脫。

    我願佛光普照眾生,了然本性,得見真如,渡過無邊苦海,得往極樂淨土,無垢無淨、不生不滅。

    持我經著,可離“惡鬼”“修羅”“畜生”三塗,不墜下三道;

    明我性者,可得無上力,得智慧之光護佑,萬邪難侵。

    見我心者,可脫出六道,跳出輪迴,升往淨土。

    南無阿彌陀佛!頂禮大勢至菩薩!

    說著紛紛跪倒,對著那大勢至菩薩像叩拜。

    隨著眾人誦經叩拜,那菩薩金像忽然閃閃放光,菩薩淨瓶之中更灑出來拿傳說中的慘白清冷的智慧之光,眾人中除了齊星衡和那身旁的道姑之外,都被白光籠罩,個個面露舒適、嚮往之色。

    忽然,那菩薩像彷彿活了一般,竟然開口說話:“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殺劫,天地間紅氣沖天,紅塵之中有天地大劫降臨,我賜汝經書三部,可訪有緣傳人,賜下經書,宏我佛法,普渡眾生!”說著,菩薩頭頂金瓶之中飛下三點寒光,如雪花般飄落,浮在白骨魔姬面前,化作三部佛經。

    眾人高頌佛號,那菩薩光芒愈勝,等眾人抬起頭來,又恢復成原來的金身雕像,剛才的一切都彷彿做夢一般。

    白骨魔姬叩謝已畢,接過三部經書,供在頭頂,把身子在蓮花座上一滾,橫臥其上,右手支頭,左手撫在胯上,白花花一片,嬌聲問三尸道長:“你帶來那個助我合體採陽的童子在哪?”說著還向齊星衡嫵媚地瞟了一眼。

    三尸道人向齊星衡一指:“禀聖母,那童子就在那裡,我這就帶他去血浴淨體。”說著就要站身起來。

    “不用麻煩了!”白骨魔姬扭頭看向齊星衡,將胳膊伸出,陡然長到數丈,一把抓住齊星衡的肩膀,提到空中,白骨魔姬眼中竟是嫵媚之色,朝上輕輕吹了口氣,齊星衡身上衣褲盡皆化灰飛去。

    那齊星衡雖然正是情竇開放,精壯血盛之時,但本來就听說這女人是個白骨成精,剛才還泡在血水里,即便她再美麗,再誘惑,那也是噁心與恐懼居多,再說他一個現代人,接觸的Av、小說之類也比古代人看那點*強得多,所以這時只剩下了恐懼,根本一點yu望也提不起來。

    齊星衡嚇得在空中大叫:“你可不能殺我,我師父是許飛娘,我師伯是五台派掌門,你要殺了我,太乙祖師可饒不了你!”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一起把目光向那道姑看去。

    白骨魔姬問道:“許姐姐,這小子可當真是你的徒弟?”

    她這一說,齊星衡倒傻了,一股涼氣從頭頂一直透到腳尖,被白骨魔姬一隻手抓著懸在半空都忘記了掙扎,扭過頭去看那道姑,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許飛娘,自己還傻乎乎地在人家面前冒充徒弟。

    那道姑正是許飛娘,她本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太乙混元祖師不好女色,卻唯獨對她情有獨鍾,二人逐漸產生情愫,恩愛多年,不過齊星衡不知道的是,她到現在的身份也還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並不是五台派的教祖夫人。

    許飛娘多年的夢想最希望的就是能夠跟太乙混元祖師雙劍合璧,掃蕩群雄,不過她道行一直跟太乙混元祖師相差太遠,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充其量只算是一個寵姬,所以心中也甚是遺憾,剛才聽齊星衡吹噓那些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又看齊星衡根骨極佳,又乖巧伶俐,還真就動了收他為徒的念頭。

    許飛娘正要承認,那白骨魔姬說道:“妹妹欲借一個有根器的男子採補還陽,我事先找的那個根底太差,我觀這少年身無尺末道行,入門甚晚,姐姐可否割愛?”

    這下許飛娘可就有些為難了,她交友廣泛,這次也特地趕過來做客的,白骨魔姬家勢強大,且不說白骨夫人的厲害,單是白骨神君一教之祖的身份便令人仰視,雖然白骨門實力不如五台派,但能結交自然是最好,何苦為了這樣一個才剛認識,又冒名頂替的少年得罪白骨魔姬。

    許飛娘略一沉思,聽見齊星衡在上面大呼“師父救我”“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她本性並不兇惡,要不然也不可能就跟太乙混元祖師真心相愛,先前齊星衡說得她歡心,這時已是心軟:“白妹妹不可,我這徒兒雖是新收,但秉性極好,對我又是極孝順的,將來,我還要讓他繼承我的道統,妹妹快把他放下,切莫嚇壞了我的徒兒!”

    白骨魔姬仍不死心:“姐姐此言差矣,天下之大,人口何以億計?徒弟遍地都是,這少年對我小妹成道卻非常重要,但求姐姐能夠將他借我,日後小妹出山立教,定然幫你尋一個比他更好的弟子!”說著也不再等許飛娘同意,就要將齊星衡收過去。

    “且慢!”許飛娘輕喝一聲,仙劍從袖底射出,一道金光閃過,白骨魔姬那條胳膊立時粉碎,齊星衡摔落在地上,也顧不得膝蓋磕破,手腳並用跑到許飛娘身後躲起來,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從地上衣褲碎成的破布堆裡撿出乾坤袋。

    白骨魔姬那條胳膊被飛劍斬斷,立即化成一道血氣消散,她將身子一晃,肩膀便又重新長出一條胳膊,她雖然心中暗恨許飛娘,不過因為對方道行高深,最起碼自己的那淨土佛光就沒能迷惑得住她,又忌憚五台派的實力,只能暫時隱忍,從後洞抓過一個精壯赤身的男人,就在那蓮花台上交合採補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22:00
第九回發寒光菩薩留法旨(下)

    齊星衡剛才幾乎嚇得魂飛魄散,躲在許飛娘身後小心肝砰砰直跳,忽然許飛娘轉過頭來看他,連忙用手遮住*,不由得面紅耳赤。

    而那許飛娘宋末元初之時便已道行不淺,這時已有二百多年,又只深愛太乙混元祖師一個人,用情甚專,所以這時看齊星衡,到真是長輩看晚輩的眼神,沒有一絲雜念,她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套男人衣褲遞過來:“這本是給你師祖做的,你倆身材差不多,先穿著吧。”又看出齊星衡眼裡的恐懼,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邊,沒有人能夠傷的了你!”

    太乙混元祖師身材瘦長,齊星衡與之身材差不多,不過還是得把褲腿挽起來一些,許飛娘看見,直接用飛劍將多餘的地方削掉,這件被人穿過的衣服,已經是不打算再給愛人了。

    功夫不大,那白骨魔姬已經採補完畢,原本渾身都是肌肉的精壯漢子,只在這一會的功夫便麵色死灰,眼窩塌陷,肌肉鬆弛,彷彿渾身上下都小了幾圈,被白骨魔姬推下蓮台寶座,“噗通”一聲,摔在池裡,濺起一片血花。

    白骨魔姬雪白的肌膚上面,泛起很誘惑的紅潤,她又趺跏坐起,清聲說道:“白蓮盛開,普渡世人!”血池之上蓮花大放,她腦後隱隱有金輪現出,光芒爍爍,映得人不能直視,下面的二十多人跪伏於地,齊聲頌道:“白蓮無生聖母!”

    白骨魔姬又說:“我師以身化寶船,渡眾生於苦海!”說著把手腕輕輕一翻,白光閃爍之間,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寶船,那船全由人白骨拼湊雕刻而成,凸雕凹刻,船帆欄杆,雕樑畫棟,無不與真船相似,揚手拋在血池之中,那船浮在血水上面,輕輕蕩漾,船上有一三層寶塔,塔頂上有一顆舍利子放出無量金光。

    白骨魔姬微笑:“我還要等子時方能成功,已經在這寶船之中擺下血宴,大家先入內品嚐,等我還陽之後再來相會!”說完把手一揮,灑出一片霞光,眾人皆不抗拒,由她收攝。

    齊星衡只見滿洞霞光一晃,便飛起來,輕飄飄落在那白骨寶船上面,也不知是那船變大了還是自己變小了,反正三十多人落在船上,只在甲板上佔了小小的一塊地方,按照比例來講,這些人如果都是正常尺寸的話,那這船當可比航空母艦了!

    船上果然早已擺下血宴,所謂的血宴,皆是用人肉、人血所製,齊星衡看的噁心欲嘔,小臉煞白,許飛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須知'道在屎溺',這滿桌血宴之中也是有道的。”領著他徑直走到客位坐下。

    看著一盤盤的人手、人腦,以及五臟六腑人血雜碎湯,眾妖人毫不忌諱,大口撕咬咀嚼,就連許飛娘也用筷子吃了幾小口,隨即放箸不動。

    眼看子時將到,白骨船外的“海面”上咕嘟嘟直往上冒著血泡,股股血氣向上蒸發起來,腥氣刺鼻,齊星衡越發忍受不住,他剛才衣服被白骨魔姬毀了,只有那乾坤袋夠結實,沒有一起破碎,被他又撿了回來,那些事先畫好的靈符全都是沒了。

    忽然血池下傳來白骨魔姬一聲尖叫:“又有外人侵入七苦洞搗亂,三尸道人,千眼神君,四眉老祖,你們立即去死洞,秦嶺三梟,你們去老洞,務必守住,其他人每三人一組,守住洞口,不得讓任何人進入,等我還陽之後,再將他們捉來千刀萬剮!”

    六人領命前去,剩下的二十一個每三人一組,分別飛出白骨寶船,守在七苦洞與這裡的通道之中,凝神戒備。

    過不多時,便聽老洞之內,傳來一聲炸雷悶響,整個蓮蓬山都為之顫了三顫,白骨魔姬聲音又起:“不好,來人用傀儡符騙過了我,秦嶺三梟已經完了!你們再去六個,務必要將敵人拿住!”

    話音剛落,血池洞頂上就顯出一個身穿白衣劍眉星目的青年,正是天山蔣鈺鋒,他大喝一聲:“白骨魔姬,你的死期到了!”洞內的眾人都嚇了一跳,誰也沒有覺察到他是怎麼進來的,齊聲吆喝著,將飛劍、血叉、飛刀各式兵器法寶祭起。

    蔣鈺鋒有北極神劍化成一道光圈將眾人兵器架住,又有上清神符發出的清光阻擋邪法入侵,手掐靈訣,口念咒語,在空中腳踏罡鬥,周圍罡風湧動,身上的白色薄紗長衫獵獵鼓盪,長髮飄揚,洞中所有的亮光彷彿有形質一般快速向他手上聚集,光線都被吸引,除了他手上,其他地方全部都黯淡了下來。

    蔣鈺鋒手上光芒越來越亮,他一邊硬抗別人的攻擊,一邊施法,也很是吃力,忽然喝道:“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隨後便有一道利閃從九霄天外落下,被他引動,直透九幽地府,轟地一下,天崩地裂,蓮蓬山上都被劈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雷光落下,強大的能量如摧腐裂朽一般,將白骨魔姬事先布下的陣法禁制層層破去,血池之中的血水瞬間蒸髮乾淨,裡面正在練功的白骨魔姬首當其衝。

    “啊——”白骨魔姬一聲慘叫,手上戴著的一件白骨玉鐲瞬間粉碎,那是白骨夫人給她的防身法寶,此時竟然被蔣鈺鋒的上清通天神雷一舉擊碎,她魔功被中途打斷,受到反噬,差點便魂飛魄散,白骨成灰。

    蔣鈺鋒使了一記通天神雷,也是元氣大損,周圍眾魔頭群而攻之,好在這些人大多沒有三尸道長那樣的深厚功力,不過蔣鈺鋒也被轟的落在地上,北極神劍光芒四射,將他們的攻擊擋住,腳剛一著地,四下里立時騰起一片霞光,更竄起道道火苗,他認識那是極為厲害的魔火,好在上清神符妙用無窮,清光將魔火壓制,不能近身。

    蔣鈺鋒勉強抵擋眾人的攻擊,聚洞和得洞之中又分別飛來兩道精光,二人高聲喝道:“師父,我們來了!”這兩人分別是蔣鈺鋒的大徒弟蔣天樞和二徒弟李天璇,兩口神劍平行飛來,隨後,從其他五個洞口,蔣鈺鋒的另外幾個徒弟也相繼趕到。

    蔣鈺鋒站在中央,喝道:“布陣!”北斗七星劍與北極神劍之間相互感應,精光連成一片,布成北斗七星劍陣,將眾魔頭圈在裡邊,那些魔頭平時也都橫行一方的人物,道行也都不低,雖然被劍陣困住,但勝在人數多,北斗七星劍陣要想將之絞殺也很不容易。

    許飛娘看到結成劍陣,也是吃了一驚,向齊星衡道:“你在這裡等著,不要亂跑,等會我回來接你。”又拿出一方繡著陰陽八卦的手帕,塞在他手裡,“這陰陽紫雲帕戴在身上,可以護身。”說完清喝一聲,“哪裡來的小輩,敢在白蓮谷放肆!”大袖一揮,仙劍迸出,一道金光如龍般向蔣鈺鋒卷去。

    蔣鈺鋒八人本來困住眾妖人就很困難,這時又來了一個超級高手許飛娘,他當機立斷,命令徒弟:“執行第二套方案!”北極神劍首先收回,如練精光橫掃,與許飛娘飛劍磕在一起,隨後藉勢向後飛出,同時左手成爪向前抓出,立即飛出一個金光虛影凝成的巨手。

    許飛娘不知他道術深淺,晃身躲過,那道金光巨手疾飛過去,五根手指抓在山壁岩石之上,“咔嚓”一聲,硬生生抓下一塊假山大小的石頭。

    這一眨眼的功夫,其他弟子都已經分別從各洞逃走,眾魔頭有的受了損傷,無不痛聲喝罵,紛紛從後追去,那蔣鈺鋒與許飛娘鬥劍不佔上風,二人鬥法,又沒有許飛娘道行高深、法寶眾多,交手不過數息之間,便一跺腳,化成一道金光飛去,許飛娘有心不追,蔣鈺鋒卻又在洞口現出身影,大罵她的五台派和太乙混元祖師,許飛娘氣得火冒三丈,御劍急追,二人一前一後,從生洞飛出。

    此時洞中只剩下齊星衡一個還在白骨寶船上面坐著,剛才通天神雷落下,這寶船雖然也被神雷波及,但卻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不過血池之中鮮血盡失,這船也擱淺於血池底下被神雷劈出來的深坑之中。

    齊星衡站在船上,周圍都好像是萬丈懸崖,自己仰頭也是“坐井觀天”,正扒在船邊向下看看,忽然傳來一聲呻吟,一隻白生生的手已經是搭上了船沿。

    “救我!”白骨魔姬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齊星衡看他楚楚可憐,心中也有些不忍,又覺得她是妖精,心中害怕,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你,你,我怎麼救你?”

    白骨魔姬附在船沿上,伸手召喚:“過來!過來!”

    齊星衡看她眼中波光流轉,秀髮飄揚,甚是動人,一股熱氣從小腹下升上來,不由得口乾舌燥,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剛邁出兩步,乾坤袋中五雷鏡再次發作,細密的點絲佈滿全身,電得他手腳酥麻,外焦里嫩,單腿跪在地上,“啊啊啊啊”顫聲叫了好一陣才緩和過來,抬頭再看那白骨魔姬竟然沒有了。

    不等他扭頭尋找,忽然一隻如蛇般的手臂從後面勾上了他的脖子,感覺到皮膚細嫩,又有些涼,耳邊湊過來一張翹嘴,吹氣如蘭:“相公,奴家現在受了功法反噬,只有你能救我,你可要憐惜奴家啊。”說著另外一隻手撫上了齊星衡胸口,並且逐漸向小腹移動。

    齊星衡直覺一股香氣從耳朵透入,又麻又癢,渾身舒服得一顫,雖然努力克制自己,怎奈如此一個裸身美人伏在背上,又上下其手,實在是誘惑難當,心中慾念剛起,五雷鏡便又發出電流,這次卻是連白骨魔姬一起攻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22:00
第十回浸熱血骨魔逢新春(上)

    若是白骨魔姬全盛時期,對付這樣一個無人馭使的鏡子那還是小菜一碟,只是她剛受了功法反噬,而那通天神雷又是三清神雷之中威力最大的一個,受傷頗重,猛然間被這避邪剛正的寶物攻擊,立時心膽俱裂,慘叫一聲,倒撞出去,滾到十丈之外。

    齊星衡又被電流懲罰,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用雙手摀住眼睛,急叫:“白骨仙姬,你繞了我吧,你手下的那麼多人個個都是前輩高人,又多會陰陽採補,又有情趣,又有技術,你找他們可勝過我十倍啊。”

    白骨魔姬一邊暗暗恢復功力,一邊嬌滴滴地說:“他們啊,一個個又老又醜,哪如相公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叫奴家一看,便欣喜得不得了呢!”說著又很快地爬了過來。

    這回白骨魔姬有了準備,招來一塊母親給的肚兜,準備它來壓制齊星衡身上的寶物。

    齊星衡看她再次爬過來,急得跳起來,取出斬鐵劍橫在胸前:“你可不能再勾引我,告訴你,我可是五台派的人!”

    一聽到“五台派”三個字,白骨魔姬還是有些忌憚,微微一愣,隨即又笑:“相公,你不要逗奴家了,五台派,呵呵,他怎麼會因為你一個來為難我家?五台派雖然勢大,但我們家也並不怕了他,今日我用你的精血恢復了功力,他日再給許姐姐尋摸一個便是!”

    他一步步逼過來,齊星衡連連倒退,忽然腳下一緊,原來白骨船板上面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一雙枯瘦的骨爪,死死抓住自己的腳踝,使自己再難退後一步。

    “你不要過來!”齊星衡在心裡告訴自己,說不得,自己畢竟得了那個老道士的功法,今天便是死了,也要斬妖除魔,拉個墊背的!

    他奮力揮動斬鐵劍向白骨魔姬砍去,忽然空中白光一閃,現出一個白骨蓮花,將斬鐵劍托住,“當”地一聲,暴起一溜火星,震得他膀臂發麻,這一劍竟然不能砍下去。

    齊星衡咬牙用力再砍,一連數劍,空中都能自動生出一朵白骨蓮花來將寶劍托住,他不僅有些傻眼,這時白骨魔姬已經爬到跟前,雙手握著齊星衡的雙腿,逐漸向上摸去,不過這次齊星衡心裡只剩下了害怕,五雷鏡根本沒有發動。

    白骨魔姬喜笑一聲,抱住齊星衡,二人滾倒在地,白骨魔姬用肚兜將齊星衡雙臂裹住,然後雙臂環住他周身撫mo,齊星衡心中鬱悶無比,該不會今天要被一個妖精強奸了吧?最後吸成人乾而死,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便在這時,忽然頭頂上劃過一道精光,白骨魔姬大驚,知道不能再慢慢“享用”眼前這個帥哥了,連忙抓過齊星衡的右手中指,露出利齒,將他中指咬破,大口吸血。

    白骨魔姬剛吸了兩口,忽然白骨寶船一陣顫抖,隨後陡然一震,向上升起,從地穴之中重新飛到血池洞窟,隨後迅速旋轉,白骨魔姬數次催動寶船,只是她修煉的已經墜入魔道,現在身受重傷,根本不能發揮船上舍利子的功效。

    外面蔣鈺鋒用上清靈符射出清光將寶船攝住,看到白骨魔姬要逃走,不由的笑道:“你這妖孽,被我上清神光困住,還想逃走麼?”

    他話音剛落,那白骨魔姬忽然口中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張口噴出一顆白慘慘的光芒,竟然將上清神光打出一個窟窿,她化一道白光順著這一點點的縫隙,直透出去。

    蔣鈺鋒大喝一聲,北極神劍嗆然出匣,比閃電還疾,隨後追去,二這一前一後飛入離洞之中,遠遠聽到白骨魔姬一聲慘叫,俄而,北極神劍飛回,蔣鈺鋒嘆氣道:“這白骨妖精果然有些手段,竟然受了那麼重的傷都被她給跑了!”

    收了白骨寶船,往下一抖,齊星衡滾落在地,雙臂仍然被紅色肚兜束縛著,蔣鈺鋒看他如此狼狽,不由得大笑,北極神劍光芒一閃,那肚兜裂為兩半。

    齊星衡戰起來,整理整理衣服:“蔣哥,咱們快走吧。”

    蔣鈺鋒笑道:“等一下,白骨魔姬雖然跑了,我還要把這白蓮谷整個給毀了,以防止他們再來,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說話之間,那白骨寶船已經縮小到巴掌大小,落在他的手裡。

    蔣鈺鋒將白骨寶船遞給齊星衡:“你這次冒險進來,九死一生,剛才又被那妖精吃了不少豆腐,這玩意就送給你吧!”

    齊星衡一驚,接過寶船,見上面白骨如玉,羊脂無暇,甚是精緻小巧,尤其是塔上還有三顆金色舍利,一大兩小,爍爍放光,十分喜歡。

    蔣鈺鋒看他神色,勸慰道:“你可不要小瞧了這東西,據說當初白骨夫人被一位佛門高僧點化之後,那老和尚便圓寂在骷髏山下,將自身的骨頭化成這麼一隻寶船,舍利子也落在其中,說是要憑藉自己殘軀,普渡眾生脫離苦海,這船上便擁有那老和尚的無上願力,只是那白骨魔姬不會使用罷了。”

    齊星衡一愣:“那你怎麼捨得給我?”

    蔣鈺鋒臉上現出傲然之色:“我三清弟子,還不屑用那和尚的玩意,送給你,也是當做是給小孩子的玩具罷了。”說完取出一塊玉符,遞給齊星衡,“這是我來時煉製的上清神符,雖然以我現在的功力煉來威力倒不怎麼樣,但用處卻不小,你戴在身上,也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忽然聚洞之中傳來一聲長嘯,蔣鈺鋒臉色一變:“許飛娘那個臭婆娘,我若是再修煉五十年,一定要把她打成稀巴爛!”說完向齊星衡道, “你 這裡先躲著,等我去安排一番,然後回來接你,再將這白蓮谷一起毀了!”說完一頓足,全身化成一道金光遁走,飛入聚洞之中。

    齊星衡看那上清神符只有拇指肚大小,羊脂淨玉,上面刻著奇怪的咒文,發出清冽純淨的光芒,毫不刺眼,在那光的照射下,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清晰了不少,玉符用一根紅線穿著,他小心地戴在脖子上,直覺一陣清涼透入胸口,進而循經流通全身脈絡,手足輕快,耳聰目明。

    齊星衡在血池洞中閒坐半晌,回頭看那大勢至菩薩的神像不錯,竟然全是用黃金打造,這要是弄出去自己可就馬上富可敵國了,只是他剛才看到這玩意顯靈說話,倒也不敢放肆,只能在一旁惋惜不已,蔣鈺鋒一會毀去山谷,這玩意留在這裡確實是可惜了。

    正胡思亂想,忽然病洞之中傳來一聲慘叫,隨即風火大作,群鬼呼嘯,他走到洞口向外一看,只見這裡遍地覆蓋了朵朵車輪大的火焰,那火焰皆做蓮花狀,都有臉盆大小,熊熊燃燒,連山石都燒得劈啪作響,龜裂粉碎。

    火焰蓮花之上,又有黑煞湧動,其中隱藏了無數厲鬼,其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白衣少年,不知怎地單腿跪伏於地,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對面站著一胖一瘦兩個和尚,正對著青年指指點點,或說或笑。

    齊星衡雖然不知道火中困著的那個就是蔣鈺鋒的五弟子藍玉衡,但也清楚那是他的徒弟,見他受傷被困,心中想著怎樣救人,以自己的實力要想殺了這兩個和尚那是肯定不可能了,這兩個傢伙功力就算未必如三尸道長但也不會差到哪去,自己就算是還有那最擅長用的五鬼幡恐怕也擋不住人家一隻手的攻擊。

    他剛才被白骨魔姬吸了兩口血,這時手足無力,頭腦眩暈,急忙吞了一顆血髓丹,心想這事情還不能著急,兩個和尚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他把頭髮弄得散亂,褲腿衣袖都用斬鐵劍割爛,又在地上弄了些血跡塗上,然後故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飛跑出去,邊跑邊喊:“兩位大師,不好了,不好了!”他不敢走入火蓮和黑煞範圍之內,只在外圍大聲呼救。

    胖瘦二僧對視一眼,兩人知道這少年是許飛娘的徒弟,剛才白骨魔姬要用他還陽時也看出了許飛娘袒護的態度,所以也不疑有他,一起飛過來,胖和尚瓮聲瓮氣地問:“小娃娃,你跑個什麼!又是什麼不好了?”

    齊星衡用手指著內洞,抹了兩把眼淚:“白骨娘娘身受重傷,又有一個惡人闖進來,白骨娘娘被困住了,讓我過來找人相救。”

    這兩個和尚都已經是中了佛光誘惑,聽說白蓮聖母被困,立即跳了起來,那胖和尚向瘦和尚說道:“你先在這裡繼續用銷魂鬼煞煉他,我去保護聖母!”說完將禪杖一晃,便跑入血池洞。

    齊星衡見他走了,知道時機緊迫,大喝一聲:“五台秘法,腐骨銷魂大血咒!”說完抬起右手便印在瘦和尚的胸前,隨後連忙向後滾到閃開。

    那瘦和尚修煉多年,手中缽盂橫砸出去,卻被齊星衡躲過,退後兩步,再看胸口,已經被印上了一個殷紅的血色咒文,上面還燃燒著藍色的火焰,無論怎樣拍打都不能熄滅。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22:00
第十回浸熱血骨魔逢新春(下)

    本來以瘦和尚現在的神通,齊星衡這血咒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任何損傷,只是先聽說“五台秘法”,又是什麼腐骨銷魂的,他知道五台派勢大,太乙混元祖師身為一代旁門宗師,法力通玄,不由得又驚又怒,正要好好看看這秘法的獨到之處。

    齊星衡不容他多想,舉著白骨寶船喝道:“聖母有令,這和尚勾結妖人,判教作亂,立地正法!”

    瘦和尚認出那白骨寶船,知道是白骨夫人給女兒的至寶,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腳下退了一步,口中辯解:“我沒有……”

    齊星衡忽然驚喜地對他身後喊道:“師父,快點來幫我把這和尚殺了!”

    一聽說許飛娘來了,和尚不敢怠慢,急忙轉身用缽盂護在胸口。他本意是這還不滿二十歲的娃娃不足為懼,主要得防備那萬妙仙姑的手段,哪知回頭一看,竟然空無一人。

    齊星衡見和尚轉頭,舉起斬鐵劍奮力從後斬去,一劍從右肩一直斬到左肋,可憐那和尚受了佛光蠱惑,心中對白骨魔姬敬畏非常,見了白骨寶船,不疑有他,心中還在納悶之間,便被斜肩斬成兩段。

    瘦和尚一死,洞中的銷魂黑煞和群鬼失了束縛,立時嗷嗷怪叫,橫衝直撞,擇人而噬,病洞之內,彷彿打翻了墨汁,黑煞瀰漫,鬼哭狼嚎,齊星衡有上清神符護體,這些厲鬼又沒人催動,皆被上清神光擋在外面,他渾身清光流轉,赤腳踩在那無人控制的魔火紅蓮之上也不覺灼熱。

    齊星衡跑到藍玉衡身前,見他面色慘白,雙眼失神,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那魔火頗為歹毒,他肋下肩頭的傷口,皮肉翻開,上面竟然還燃燒著紅色的火焰,其中疼痛可想而知,那藍玉衡已經把嘴唇都咬爛了,若不是有上清神符護體,他早被魔火將全身都燒成飛灰了。

    齊星衡急忙取了一顆血髓丹塞在他嘴裡,那血髓丹不愧是仙家靈藥,入口即化成一股血水,靈氣匯入丹田,隨後一股暖流爆散開來,融透全身,非但將那魔火撲滅,就連血肉之間的黑煞也被逼了出來。

    這血髓丹最善於補血養精,吃了之後,藍玉衡不禁精神一振:“師叔且到一旁,那胖和尚馬上就要回來。”因為齊星衡跟蔣鈺鋒論哥們,所以蔣鈺鋒的七大弟子皆叫他師叔。

    藍玉衡話音剛落,血池洞那里便傳來一聲如猛虎般的咆哮,胖和尚信了齊星衡的話,到血池洞中沒見到白骨魔姬還四處尋找了一番,連大勢至菩薩金像後面和被通天神雷劈出來的那個深坑都看了,心中隱然覺得不妥,回到病洞一看,這裡已經是群鬼肆虐,他立時知道,那瘦和尚已經是完了。

    胖和尚發覺受騙,怒沖沖趕來,只是這漫天鬼煞遮住視線,又因為七苦洞中有佛門大法禁制,除了像蔣鈺鋒那樣具有超級秘法或者是白骨魔姬本人,其他人的感知能力都要受限,所以他雖然感覺到這病洞之中有人,但因為地域廣大,一時間並沒有找到二人的具體位置。

    齊星衡背起藍玉衡,將他安置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面,低聲囑咐:“一會不管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出聲!”說完手托白骨寶船,大步向胖和尚跑去,口中大喊,“大和尚,白蓮聖母在上,你要造反不成!”

    先前瘦和尚被斬鐵劍毀了法身,元神遁出,本來能夠逃跑,他卻要去找白蓮聖母給自己報仇,或是像說的那樣,永登“極樂淨土”,哪承想他一死,那些厲鬼都不受控制,這時反噬主人,他是首當其衝,都已經跑到血池洞口了,被幾隻鬼煞圍住,胖和尚趕來的時候,正遇上瘦和尚的元神被群鬼所啖,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白骨寶船雖然看上去邪氣,但實則乃是佛門至寶,上面那顆稍大的捨利子爍爍放光,周圍群鬼不能逼近,他托這寶船,猶如黑夜之中舉著一支蠟燭,快速向胖和尚走去。

    胖和尚一件寶船,心裡也是一顫,又驚又怒地問道:“我那魂歸師弟怎地被人所害?”

    齊星衡正想怎樣說詞,最好是像對付瘦和尚那樣將這胖和尚也掛了,哪知白骨魔姬被蔣鈺鋒先一雷,後一劍殺得膽寒,這時早衝出西崑崙,趕向骷髏山去了,這蓮蓬山又到處被蔣鈺鋒等人破壞,禁制失了靈效,胖和尚功力深厚,這時眼中金光一閃而逝,竟然恢復了過來。

    胖和尚知道這白骨寶船是佛門高僧法身骸骨所化,舍利所結,乃是至寶,雖然其攻擊力不足,但上面有佛門高僧無上願力,擁有能夠渡人脫離苦海的神通,這時一旦恢復正常,不受淨土佛光左右,立時心生貪念,雖然忌憚白骨夫人一家的勢力,但想到只要自己奪了寶船,躲到東極去,潛修幾百年,以自己資質,定能參悟佛門真理,日後出關,不說橫行天下,最少也不用怕人追殺。

    大和尚面露猙獰之色:“小娃娃,佛爺就是要造反!”右手一揚,禪杖便向齊星衡小腹斬去,同時左手虛抓,就要將白骨寶船攝來。

    這胖和尚法力深厚,要殺齊星衡也就是彈指一揮間,滿以為可以手到擒來,忽然黑煞之中傳來一聲嬌喝,一道金光如匹練般飛來,撞在禪杖之上,“嘣”一聲脆響,大和尚後退數步,臉上神色又驚又怒。

    仙劍金光所至,許飛娘現出婀娜身影,齊星衡連忙露出滿臉委屈,撲過去訴苦:“師父救我,這凶僧不但造了白骨娘娘的反,還要殺我!”

    許飛娘雖然不像太乙混元祖師那樣護短,但也容不得別人欺凌自己弟子,她面沉似水,狠狠瞪了那胖和尚一眼,袖底劍光閃閃,發出陣陣輕鳴。

    胖和尚後退兩部,面顯兇惡,向齊星衡一指:“那娃娃偷了白蓮聖母的寶物,我奉聖母法旨,前來追回!”

    齊星衡立即反駁:“白骨娘娘被惡人所傷,這白骨船是我在血池下面那個洞中撿來的,再說了,你剛才明明說自己造反判教,還奉什麼娘娘法旨!”

    許飛娘冷哼一聲:“我自家徒兒,自有我來管教,那白骨寶船日後自有我來還給白骨妹妹,你造反判教,哼,看在昔日同道的面子上,我也不為難你,日後再敢欺凌我家弟子,定不輕饒!”

    許飛娘說完再不理那胖和尚,向齊星衡說道:“白骨妹妹已經離了西崑崙趕回骷髏山了,咱們也該迴轉五台,不必再理會這裡的俗事。”說完拉著齊星衡,一揮袖間,平地五彩豪光迸發,二人早破空飛走,出了白蓮谷,往五台山飛去。

    許飛娘帶著齊星衡一路飛回中原,此時太乙混元祖師還未到華山金牛洞閉關潛修,仍在五台山主持,二人來到玄真觀前落下,兩位看門的道童過來打招呼,許飛娘略帶羞澀地叮囑:“衡兒,待會見了師祖切不可胡說八道,徒自惹人笑話!”

    原來這許飛娘和太乙混元祖師的關係雖然在五台派內甚至是天下修真圈裡都是人盡皆知,但是他們在人前還是以師徒相稱,許飛娘雖然愛聽他說自己與太乙混元祖師如何如何,但此事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三人進了道觀,迎面又有一位黑衣女子走來,一看許飛娘,十分爽朗地笑道:“許師姐從西崑崙回來了?喲,這位小哥是誰呀,長得真俊吶!”

    許飛娘也笑道:“三妹這張嘴啊,真是越來越甜了。這是我在西崑崙收的徒兒。”說著又向齊星衡說,“衡兒,這就是為師的結拜姊妹蔣三姑,江湖上被稱作梟神娘的便是,還不快給師叔見禮。”

    齊星衡一愣,看那蔣三姑說道:“男的不是才叫師叔的嗎?”

    蔣三姑性格十分開朗,毫無女孩子的矜持,捏著齊星衡的一邊臉蛋,大聲笑道:“就是就是,男的才能叫師叔呢,哈哈,這孩子挺有意思,那麼師侄兒啊,你不叫我師叔,打算叫我什麼呢?”

    齊星衡立即說道:“當然是叫姑姑了。”隨即又神色黯然,“我原來也有一個你這麼漂亮的姑姑的。”

    蔣三姑也是差不多活了幾十年的老妖精,雖然知道齊星衡是在討好她,不過倒也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侄兒小嘴真甜呢,好,姑姑就認你這個侄兒,跟姑姑說,想要什麼?姑姑雖說道行不如你師父,但一些本事還是有的,不如姑姑帶你出去到黃河裡洗個澡吧。”

    齊星衡暴汗,到黃河裡洗澡,那還不得吃一嘴沙子啊。

    許飛娘伸手拍落蔣三姑拉著齊星衡的手:“我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潑辣貨,衡兒膽子小,你嚇壞了他,瞧不我撕了你這張嘴。”

    蔣三姑哈哈大笑,從懷裡拿出一枚玉佩塞到齊星衡手裡:“這聲姑姑可不是白叫的,這小玩意就送給你玩吧。”說完向許飛娘說道,“師父不在山上,說是去華山幫助烈火祖師研究那個烈火陣圖,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還先把他安置在南台山吧。”說完身子一揚,合身化成一道霹靂閃電,破空飛去,眨眼之間已經是在千百里之外,笑聲兀自滾滾傳來。

    第一卷《西崑崙》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22:01
第二卷文殊院
第一回揮仙劍寒光照四野(上)

    五台山風水極佳,自古以來被佛道兩教看好,尤以佛教最為昌盛,傳為文殊菩薩的道場,廟宇眾多,流傳久遠。

    太乙混元祖師住在中台山的玄真觀中,來往皆是二代弟子,如果哪個收了徒弟,就要到別處另覓洞府,齊星衡作為五台派的三代弟子是不能住在中台山的,被許飛娘安排在南台山的普濟寺內。

    五台山是中國佛教四大聖地之一,供奉著文殊菩薩,五座山峰山各有廟宇,供奉的菩薩化身各不相同:東台望海寺供聰明文殊,西台法雷寺供獅子文殊,北台靈應寺供無垢文殊,中台演教寺供孺童文殊,南台普濟寺供的是智慧文殊。

    在南台山主持的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徒弟岳琴濱,除了齊星衡之外,還有許多三代弟子也都被安排在這裡,每日練功修行,都由岳琴濱督促。

    一轉眼,齊星衡來到五台山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期間許飛娘只來過一次,之後就又跑去華山落雁峰尋太乙混元祖師去了,齊星衡每日跟著眾多師兄們打坐吐氣,一邊修煉五台派的劍訣道法,一邊暗地裡自己修煉那《煉血真經》,至於神農經卻因為需要大量藥材,沒有寸進。

    經過三個月的修煉,齊星衡進展不大,反复祭煉那把斬鐵劍,也就將將到了隔空御劍的地步,離著飛行絕跡,出入青冥還差得遠呢,而由於有血髓丹的幫助,《煉血真經》進展倒是極快,現在已經修煉到第二層以氣禦血的境界,他現在的實力,跟正牌劍仙比不了,不過若是用來混跡人間跑江湖倒是夠了。

    齊星衡現在的法寶有五雷鏡、白骨船、流雲璧、上清神符,還有許飛娘給的陰陽紫雲帕,其中又以五雷鏡和白骨船為最,只是祭煉起來也頗為麻煩,他翻看煉血真經,決定重新祭煉一件寶物。

    《煉血真經》上面記載了許多寶物的煉法,包括煉血葫蘆、碧血晴天幛、血玲瓏等等,齊星衡這次要煉製的就是煉血葫蘆。

    這煉血葫蘆是一件初級寶物,但是隨著後期的反复祭煉,威力還會隨之增強,《煉血真經》上面的許多法術還都要依仗這件寶物來使用,是本門中非常基礎並且必不可少的東西,當初剛穿越來在東海的時候,齊星衡就隱約看到傳自己經書的那個仙人身上就背著一個大紅葫蘆,估計就是這煉血葫蘆。

    要煉此寶,先得尋來一樣容器盛裝煉血,金銀銅鐵皆可,以玉為最佳,裡面還要安置空間陣法,以增加容量,仗著許飛娘的後台,齊星衡直接在普濟寺寶庫之中尋了一塊流光玉,請人雕刻成葫蘆狀,裡面挖空,又求岳琴濱親自動手,在裡面安置陣法,一個十厘米左右的玉葫蘆能夠裝得下一暖壺的液體。

    真經上只有煉血葫蘆的總綱方法,並且言明,每個人所製煉血配方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以殺傷性為主,內含金沙,一放出去,滿天血雨金沙激射,無堅不摧,有的以毒為主,以法力催動,紅水紛飛,哪怕只沾上一點,也要全身化作膿水而亡,齊星衡琢磨來琢磨去,決定以毒為主,畢竟自己現在道行淺顯,要想在這滿天仙俠亂飛的世界里活下去,還得多一門可以倚仗的手段。

    五台山非但飛劍著名,連煉丹也不含糊,很多人都是煉丹大師,尤其擅使毒法,岳琴濱雖然並不擅長煉丹,但南台山寶庫之中還是有不少的各種藥材,看守庫房的師兄知道齊星衡的背景,打開大門任他挑選。

    蝕骨草三錢、腐屍毒四錢、凝血乳六滴、軟筋沙六顆、迷神香蘭兩錢、骨髓磷一兩、黃金血蟾漿三滴、三尾蠍毒七滴……滴水靈泉五滴、化屍丹一顆、摧心丸三枚,還需要本人精血三滴。

    齊星衡咬破中指,滴了三滴鮮血在內,自此,煉血的原材料就徹底完成了,只要取來新鮮熱血將這葫蘆注滿,再稍微祭煉一下就能夠使用了,雖然不能讓人沾上一點就化成膿水,但最少也要脫下一層皮來。

    要煉這寶貝,最好是注人血,因為人為萬物之長,靈性最足,血能通神,只是齊星衡卻狠不下心去殺人煉寶,心想下山去尋一頭牛,甚至只要一頭豬的血也就夠了。

    這些天在山上住的也實在是氣悶,雖然五台山風景秀麗,山光怡人,但他一個現代小青年,突然跑到這麼一個沒有電腦,沒有汽車,沒有電視,甚至連沖水馬桶都沒有的地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周圍盡是一些和尚道士,呆著也著實憋氣,正好藉這次機會,下山去走走,順便看看大明朝時候的天下如何。

    此時太乙混元祖師尚在,五台派的徒眾也要守些規矩,齊星衡找值日師兄拿了下山銅牌,並且領了五兩銀子的花銷,換上一身淺綠色的長衫,打扮成一個公子哥模樣,順著山道,晃晃蕩盪悠然而下。

    齊星衡在五台山上住了三個多月,今天還是第一次下山遊玩,本來想找個集市,買點新鮮好玩的東西,再大吃一頓,沒成想下山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逃難的人,不時還可以看到一隊隊的官兵呼喝而過,所到之處盡是一陣雞飛狗跳。

    齊星衡心中納悶,攔了一家舉家逃難的,躬身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啊,難道前面在打仗嗎?”

    那一家五口都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個藍衫漢子操著濃重的山西口音急切地回答:“韃子打過來了,大同關已經被攻破了,還不快跑!”說完再不理會他,扶老攜幼,匆匆而去。

    齊星衡對這時段的歷史不怎麼清楚,心說韃子,莫非是努爾哈赤打到山西來了?不是說得一百年之後才能入關的嗎?他卻不知道,這裡說的“韃子”是指得蒙古韃子,而不是滿洲韃子。

    齊星衡又走了一段路,只見遍地災荒,此時天干乏雨,如果有水利灌溉還能勉強抵禦天災,但現在人荒馬亂,原本就不豐產的田地也都荒廢了,別說是集市了,就連城池也都紛紛緊閉城門,斷絕內外來往。

    齊星衡本來受現代教育多年,對滿清倒不如何排斥,但現如今看到百姓流離失所,哭號遍野,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憤怒,不由得想起當初在西崑崙白蓮蓬之中蔣鈺鋒跟他說過的那番話: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無論到了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都不可失了胸中一腔正氣。不由得豪氣頓生,心想自己修煉道法多時,手中又不乏神兵利器,即便不趕盡殺絕,將這些韃子趕出關外去總成了吧?

    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心中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了世外高人,大步迎著災民逆流而上,剛走出不到五里,迎面過來一隊大明官兵,吵吵嚷嚷,見了青壯,直接用繩綁住,彷彿是在抓壯丁。

    見了官兵,本應該高興的齊星衡一見這情形又有些猶豫了,還不得他打定主意,便有兩個士兵挎刀走來,其中一個滿面鬍鬚的漢子伸出一張簸箕般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扯了過去。

    齊星衡多日修道,雖然沒有刻意鍛煉武功,但與當初剛穿越來的文弱大不相同,氣力遠勝普通人,哪知道被這大漢抓住,竟似一道鐵箍死死將胳膊扣住,當場扯了一個趔趄。

    “你們要幹什麼?”齊星衡重新站穩,滿臉怒色,沉聲問道。

    那軍漢看了他一眼,見他細皮嫩肉,打扮得彷彿是哪家的公子哥,倒像是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隨口回答:“韃子已經攻破大同,過了長城,長驅直入,游擊將軍大人戰死,總鎮大人還在半路上,我們將軍領兵死守懷仁,等待援軍,因為懷仁縣內百姓已經跑光,所以讓我們找些百姓過去幫助守城。”頓了頓,又說,“你們只要順從一些,搬些轉頭瓦塊,救助傷兵,等戰事一了,自然放你們離去!”

    那軍漢說著,又拿麻繩過來要將他兩個手腕綁在一起,齊星衡退後一步,挺起胸脯,朗聲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不用綁我,我跟你們去便是!”

    那軍漢看他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既如此,你就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吧。”

    這對明軍很快抓了一千多名青壯百姓,用麻繩捆在一起,前後左右都有端矛挎刀的官兵圍著,浩浩蕩盪往北趕奔懷仁縣去。

    齊星衡沒有麻繩縛身,就跟在那個大鬍子軍漢旁邊不緊不慢地走著,途中向他打聽戰事,那大鬍子把他認作是讀書人,倒是有問必答:“蒙古支部火篩帥五萬鐵騎叩關,入大同左衛,游擊將軍王杲及都指揮鄧洪率軍迎擊,中伏而敗,全軍覆沒,現在新來的總鎮司徒定大人正聚集各路人馬馳援,火篩兵分三路,南入劫掠,參將張俊力戰,準備憑本部三千人馬死守懷仁,等待援軍,因為韃子不日即來,需要準備防禦工事,此時懷仁縣內百姓逃竄一空,張參將沒有辦法,才派人來搶抓青壯幫助守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13
第一回揮仙劍寒光照四野(下)

齊星衡邊走邊盤算,自己身上的幾件法寶,都不是殺人利器,就算祭煉最多的五雷鏡現在用來也電不死人,為今之計,只有先把煉血葫蘆灌滿,憑藉劇毒煉血,才能殺敵於彈指一揮之間。

只是這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合適的豬、牛等動物,而馬匹也是稀罕物,他若是殺馬取血,那位帶隊將官非當場劈了他不可。

到得懷仁已經是傍晚,立即被派去準備城防,拆了城中百姓的民居,取來石木運到城上,又要準備大鍋、火油等物,他現在還沒有達到辟穀的境界,從下山到現在水米未沾牙,肚子裡餓得咕咕叫,正琢磨著去哪裡弄點吃的,忽然那大鬍子又來找他。

“小兄弟,你也忙了一天了,我軍營開伙,你跟我一起去吃吧!”

原來張俊這隊人馬是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所帶的糧食不多,僅三千官兵也只夠維持兩天的,所以這抓來的一千多百姓就只能餓肚子了,大鬍子看似粗魯,實則心細,竟然還想著他。

跟著大鬍子來到軍營裡,這裡果然已經開飯,不過每個士兵也只能分得一碗粥,大鬍子似乎頗有人緣,拿個破碗出去每個人要點,就湊了滿滿一碗遞給齊星衡:“吃吧,可憐你一個讀書人,竟然也淪落到這個地步,唉。”看了看遠處,又轉過頭低聲說,“這懷仁恐怕也是守不住的,如果城破,韃子肯定是要屠城的,我看你還是趁早換一身平民衣服,否則逃跑的時候就太顯眼了。”

齊星衡心中頗為感動,學著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粥,毫不在乎地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當逃兵那可不是大丈夫可為。”說著從乾坤袋中將斬鐵劍取出來,屈指在劍脊上輕輕一彈,發出一聲輕鳴,“我當提三尺青鋒,斬敵酋於萬軍叢中!”

大鬍子沒看清他從哪裡一翻腕就弄出一口寶劍,還不及詫異,就又被寶劍本身的品質吸引過去。

這把斬鐵劍是五鬼道人在東海採集數十種材料,費勁許多心血煉成,因為要凝聚鬼煞,其性極陰,後來上面的陰煞被蔣鈺鋒用上清秘法破去,現出根本,單靠近三尺之內便覺寒氣逼人,夜幕之下,被遠處篝火映照,放出一泓如水般的寒光,把周圍的官兵都吸引過來。

齊星衡心中略有得意,放下粥碗,從地上撿過一塊石頭,用斬鐵劍隨手切割,如切豆腐,當真是削鐵如泥。

眾人紛紛聚攏過來,要求傳看,齊星衡毫無心機,隨手遞了出去,大鬍子連使眼色,齊星衡心中不解,大鬍子把嘴湊過來低聲說道:“這等寶物,你怎能隨便拿出來?一會他們之中若是有人貪圖寶物,就連自己也會有性命之憂。”

齊星衡十分大方地一擺手:“不妨不妨,都是自家兄弟,誰想看,儘管拿去隨便看。”說完又端起粥碗,吸溜吸溜地慢慢喝光。

果然,不出大鬍子所料,一碗粥剛剛喝完,就有一個身披皮甲的壯漢提著斬鐵劍過來,其他士兵都在兩旁跟著,大鬍子和身邊的人一起站起來打招呼:“趙把總!”

那位把總低頭打量了齊星衡幾眼,齊星衡也仰起頭看他,未及說話,他便陰慘慘地問道:“這把寶劍可是你的?”

齊星衡點頭:“對啊,怎麼樣,不錯吧?”

“確實不錯!”那把總一腳將地上一隻飯碗踏碎,厲聲喝道,“這寶劍明明是我家傳之物,怎會落入你手?小小年紀,竟然敢偷盜他人財物,還不快把他給我拿下!”

齊星衡一皺眉,心說我本是來幫著你們一起打蒙古韃子的,怎麼能夠隨便就冤枉自己還要搶奪自己的寶劍。他冷冷說道:“你說那寶劍是你家傳之物,那有什麼證據嗎?”

那把總陰笑道:“證據?當然有!我的這些兄弟就是證據。鐵蛋,你說說,這寶劍到底是不是我家傳的寶物?”

旁邊立刻鑽出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諂媚地笑道:“這寶劍當然是把總爺家傳的,我跟把總爺同鄉,可是見過的,並且這些年四處征戰都是隨身攜帶,這小賊不知如何摸進軍營,偷了您的寶劍,我們都可以作證。”

趙把總看著齊星衡:“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們在邊關奮勇殺敵,保護一方百姓,你竟然偷盜我殺敵利器,情同謀反,來人啊,還不快點把他鎖起來! ”

“慢著!”大鬍子看不過眼,出聲阻攔,那把總朝左右使了個眼色,早有四五名官兵過來見他圍住,用刀逼住,另有兩個大漢來抓齊星衡。

到如此,齊星衡對所謂的大明官兵已經是十分失望,他這些日子修煉煉血真經和五台派劍術,又每日服食血髓丹,身體已經是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手腳輕靈,一下向後跳起,躲過兩名軍漢的捉拿,右手掐了個劍訣,向後一招,握在趙把總手裡的斬鐵劍猛然間寒光大盛,輕輕一旋,便脫了趙把總的掌握,還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一尺長的傷口,然後飛回齊星衡手中。

齊星衡伸手抓住劍柄,刷刷兩劍,將過來捉他的兩人大腿上各刺一下,隨即向後退開,橫劍當胸,冷聲喝道:“我手中仙劍,也是你們這種貨色能奪去的麼!”

很多人都以為劍仙煉劍,只要能夠將飛劍放出去就成功了,其實不然,那飛劍在空中受人掌控,力道、速度、運轉角度無一不需要拿捏準確,試想飛劍千米之外傷人,又不像槍那樣有瞄準鏡,而且發射之後還要隨時控制,對人的眼力、心力都有極高的要求,大派劍仙門下,入門之後沒能御劍之前都要練習本門劍術,一方面與劍溝通靈性,一方面為以後御劍作準備。

齊星衡上山三月,雖然修煉五台劍法時日不多,但一來仙家劍法比普通的江湖路數要強上許多,二來斬鐵劍的鋒利程度也彌補了他的力道不足,對付高手自然不成,但是要殺死兩個小兵還是不難的。

見寶劍飛走,自己手下帶傷,這名把總惱羞成怒,也沒好好想想那寶劍是怎樣飛回去的,大聲下令:“大膽賊人,這是蒙古的奸細,還不快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立即又十餘人拔刀包圍過來,齊星衡把肺都要氣炸了,心說這是什麼事啊,老子堂堂一世外高人趕來幫忙,你們不領情就罷了,貪圖我的寶物不說,還污衊我是蒙古奸細,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長劍一擺,將沖在最前面的一人手中鋼刀砍斷,然後抬起一腳,踢在那人小腹之上,只是自己力弱,竟然被那人就勢抱住小腿,旁邊一人掄刀就往他膝蓋砍落。

齊星衡嚇了一跳,心想這一刀下去,自己可就成了殘疾,他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人家已經是下了死手,急忙用手掐著靈訣一晃,斬鐵劍繞著自己畫出一個圓形光圈,三把砍過來的鋼刀立時斷成六截,他左手駢指伸出,催動體內鮮血湧出體外,在雙指前凝成一把一尺多長的血劍,就往抱著他小腿的那人臉上刺去,那人一低頭,被血劍刺入腦中,齊星衡吸他腦中血氣,那人腦袋嗡地一聲,一片空白,大腦供血不足,缺氧眩暈,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好在齊星衡沒想要了他的命,只要過一會就能緩過來。

齊星衡得了自由,二次抓住寶劍,這次再不留情,轉眼之間就又刺倒三人。

那把總已經是迷了心竅,命人結成槍陣,三十餘人將長槍端平,向齊星衡逼去,齊星衡大喝一聲,揚手將斬鐵劍送出,隨後飛身躍起,一腳踏在劍上,瞬間從眾人頭頂飛過,足尖在劍上一點,越過槍陣,右手接住寶劍,就向那名把總刺去。

“住手!”斬鐵劍距離那把總胸前不足半尺,忽聽斜後方傳來一聲巨吼,隨後無邊殺氣襲來,齊星衡修仙練氣,對這方面最是敏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忽覺危險臨近,急忙將斬鐵劍回身一擊,只聽“當”地一聲,震得手臂發麻,回身一看,只見飛來的竟是一柄鋼刀,已經斷成了兩截,跌落在地上。

出手的是一位中年將軍,此時虎目圓睜:“你是什麼人?如何在我軍營之中!”

不用齊星衡說話,那大鬍子已經掙脫了束縛,跑過去介紹事情經過,趙把總喝道:“你不要血口噴人,這斬鐵劍明明是我家傳之物,被這奸細盜走……”

“住口!”那將軍喝止了趙把總,向齊星衡,“我是本地參將張俊,不知這位小相公如何稱呼?可否到我中軍大帳一談?”他卻是看到了齊星衡的御劍手法,心中又驚又疑,起了拉攏招攬之意。

齊星衡聽他如此客氣,心想這次主要的敵人還是蒙古韃子,那趙把總不過是兩條鹹魚,反正仙劍也沒丟,現如今當領導的又出來打圓場,不禁把怒氣消了大半,收劍而立:“我平時在五台山修道,聽說蒙古鐵騎入關,特來相助,誰知這人看中了我這口寶劍,竟然誣陷我是蒙古奸細,實在是可惡!”說著還狠狠地瞪了那趙把總一眼。

張俊眼睛一亮:“哦?原來是仙人降臨,哈哈,歡迎之至,小真人且隨我入帳詳談以教我破敵之策!”

齊星衡一愣,略有些靦腆地說道:“我還不是什麼仙人,不過,你不懷疑我說的話嗎?”

張俊大笑:“小真人剛才所使御劍之術便是世間僅有,想必真的就是那五台山的劍仙了。小真人不必疑慮,想這次趕來救援的那位總鎮司徒大人便是家傳的仙術,據說他還有一口家傳的'聚奎'神劍,能夠斬敵於百里之外,想必與小真人相類,哈哈哈,這次天幸有小真人相助退敵,蒙古必將鎩羽而歸,真乃天佑大明!”一邊說笑,一邊拉著齊星衡走進中軍大帳。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20 10:14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15
第二回托英魂熱血貫三軍(上)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蒙古韃子就來,齊星衡正在軍帳之中打坐養神,忽然感覺到心裡一陣驚悸,地面都在微微顫抖,他立即起身警覺地四處看看,伸手推旁邊的大鬍子: “我感覺到一支騎兵正在迅速靠近,快點起來!”

大鬍子聞言立時翻身坐起,還未等說話,城牆上傳來一陣梆子響,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大喊:韃子來了。

齊星衡提了斬鐵劍邁步出帳,他健步如飛,最先沖上城頭,向下觀望。

只見此時遠處的天空中剛剛泛起魚肚白,山野之中籠罩著朦朧霧氣,他目力及遠,看到隱隱約約有一片黑壓壓的“龐然大物”正在迅速靠近,功夫不大,轟隆隆的馬蹄聲似奔雷一般,越來越響。

張俊帶的這支隊伍不愧是九邊的精銳,很快便集結完畢,登上城頭一看,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俗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沿,看底下蒙古騎兵漫山遍野鋪開,齊星衡看不出來,他們這些正規的軍人卻都大致估算出來。

“最少一萬人!”張俊看了齊星衡一眼。

昨天晚上,齊星衡已經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訴張俊,自己不是什麼仙人,充其量就是一才修煉了三個多月的道童而已,張俊卻擺手,解釋:“仙童不必過謙,到時你只在城牆上站著便可,看我軍殺敵!”

齊星衡畢竟閱歷太少,還不明白,最後張俊給他講,不管你有沒有仙法,只要你站在城牆上,我們的士兵知道自己這一方有仙人相助,自然士氣如虹,而且也不用你出手,只要在危急時刻,出言鼓勵便可,最好能夠露上幾手,如果不能那也沒關係。齊星衡這才明白剛才在帳外張俊為什麼會對自己那般的恭敬。

見張俊看自己,齊星衡把手中斬鐵劍取出,高聲說道:“蒙古韃子,在我看來不過土雞瓦狗一般!”取出三張焚天血咒,穿在斬鐵劍上,腳踏罡步,揮舞一番,左手駢指掐著劍訣,向下一指,“疾!”

三道符紙立即閃出鮮亮的紅光,“嗖嗖嗖”,如激光器一樣向下飛射,分別落在一個韃子的身上,此時齊星衡的《煉血真經》已經開始邁進第三層境界,這焚天血咒的威力與當初在五雷觀中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一上人身,立即燃氣藍色火焰,什麼皮甲衣襯全不管用,硬生生炙燒進去,印在皮肉之上,燒的嗞嗞作響。~~~~

那焚天血咒本來威力就大,現在用來對付有道行的仙人自是不行,但是燒幾個凡人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見那三個韃子大聲慘叫,雙手疾揮,要把藍火撲滅,卻被血咒深深印入身體裡,不到一刻鐘,便燒得魂飛魄散,骨酥肉焦,半身變作焦炭而死!

齊星衡也被自己的手段給嚇住了,先前他也殺過人,不過都是些作惡多端的妖道凶僧,而且或是五鬼啖魂,或是一劍了事,如何用過這般殘忍的死法。

不理齊星衡這邊的感懷,張俊將手中大刀一舉:“齊仙人道法通玄,破敵只在翻掌之間!”身後的官兵也俱都齊聲歡呼起來,一時明軍這邊士氣大振。

韃子那邊卻也不退縮,為首一個蒙古將軍張口用蒙語嘰里哇啦大叫一番,然後將手中狼牙棒一揮,身後萬​​餘蒙古大軍便將懷仁縣城四面圍定攻打。

蒙古軍俱是騎兵,不利於攻城,只用箭矢拋射,壓制城頭官兵,一方面攻打城門,城上兵少,弓矢也極為不足,縣城城牆低矮,城頭上的官兵經常被下方草原上的“神箭手”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面對下方密密麻麻的蒙古鐵騎,齊星衡不禁升出一股無力感,幾個血咒打下去,雖然能夠將蒙古兵殺死,但是人家的弓箭也能射上來,並且速度比他還快,數量更多,若不是大鬍子奉了張俊之命,帶領五個刀盾手保護,他早就被人射成刺猬了,想起先前自詡“世外高人”的情景不禁苦笑。

“你們且先退開,看我用飛劍斬將立威!”齊星衡讓身前的刀盾手讓開一條縫隙,雙手做劍指,掐著靈訣,斬鐵劍自動飛起,放出爍爍寒光,懸在他的頭頂,劍尖直指城下那名拿著狼牙棒的蒙古將軍。

看著身旁的官兵都用又驚又喜的眼神看著自己,齊星衡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指向那蒙古將軍一指,輕喝一聲:“疾!”斬鐵劍立即化做一道寒光,從城上如索道下山,帶著一個弧形飛落,向那蒙古將軍射去。

那蒙古將軍甚為凶悍,渾身殺氣騰騰,正用蒙古指揮一部分騎兵下馬伐木攻城,忽然看到城上掠下一道寒光,直朝自己飛來,陽光下光芒閃閃,未到近前便覺寒氣撲面,他不驚反笑,用蒙古話大喊了一聲,掄起狼牙棒,對準飛來的斬鐵劍奮力砸下。

“砰!”一聲悶響,斬鐵劍光芒全失,墜落於地,那蒙古將軍的狼牙棒也被斬斷一截。

見心愛的精鋼武器受損,蒙古將軍氣得哇哇大叫,想當初,他用這杆狼牙棒敲碎了多少漢狗的腦袋,上面沾著的鮮血和腦漿至今還有餘腥,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損壞,他伸手從馬上摘下寶雕弓,搭上三隻特殊打造的狼牙箭,對準城上那青衫少年放弦射去。

齊星衡每日對劍吐納,又用《煉血真經》上的秘法,用自身精血祭煉,那斬鐵劍早就與他血脈相連,氣息相通,這時斬鐵劍受到那挾帶無邊殺氣的狼牙棒重擊,非但寶劍墜地,就連他自己也受了內傷,幾乎吐血。

大鬍子等六名刀盾手見了,雖然心有失望,但也不敢怠慢,立即舉盾護在他身前,齊星衡一口氣還未喘勻,忽聽三道破風聲響,隨後大鬍子叫了聲不好,就飛身過來,將他撲倒在地。

齊星衡被大鬍子壓在身下,只覺胸口一陣疼痛,急忙用力將他推起,哪知那大鬍子剛一仰頭,便是一口鮮血噴出,淋了齊星衡一臉。他嚇了一跳,急忙將大鬍子扶起,這才發現,身前六名刀盾手竟然已經全部喪命。

那蒙古將軍神力驚人,三箭齊射,非但明軍的木盾擋不住,就連人都射穿,那狼牙箭長達近一米,黑黝冰冷的箭身,就與一桿標槍相似,六名刀盾手擋在他身前,其中前面三人被射穿要害,後面兩人都被兩箭同時射到,俱都不能活了,最後一箭射穿了一名官兵的肩頭又從大鬍子肩胛穿入,前胸透出,最後箭頭還進入齊星衡胸口半寸有餘。

齊星衡翻身而起,顧不得胸口血流不止,大聲呼喚,六人卻被狼牙箭射中要害,俱皆身亡,

齊星衡扶起大鬍子,從乾坤袋中取出血髓丹,塞進他的嘴裡,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口中呼喚:“大哥!大哥!”怎奈那血髓丹雖然是仙人所煉,卻也不是能夠起死回生的神藥,大鬍子已經斷了生機,丹藥入腑,也是毫無反應。

齊星衡想起從昨天到現在,大鬍子對自己一直照顧有佳,現如今也是因自己而死,若不是自己逞能,用飛劍去招惹那蒙古將軍,哪裡會害得六人慘死。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淚,將六具屍體放好,跪在地上,拜祭禱告:“六位哥哥因小弟而死,小弟雖死不能報答,如今只求六位哥哥保佑小弟,與弟繼續並肩殺敵,報仇雪恨!”

齊星衡取出煉血葫蘆,打開蓋子,放在地上,然後口中念誦了三段經文,雙手食指探出,“噗”地一聲,深**入大鬍子和另外一名官兵的心臟之中,他修煉《煉血真經》已經進入第三層,能夠利用自身氣息任意控制自身或者他人血液精氣。

年輕的生命剛剛枯萎,滿腔鮮血還是滾燙,被他用氣息吸引著,汩汩收入指尖,流入體內,齊星衡畢竟功力還淺,小心地將收來的血液聚集在胸口,利用心火小心地淬煉,過不多時,又將食指拔出,依次插入其餘四人心臟吸取血液。

齊星衡吸乾六人血液,原本白皙的皮膚都因充血的緣故變得通紅一片,五臟六腑都似火燒一般,連掐著靈訣的雙手也開始哆嗦個不停。他費力地運功用心火鍛煉,費了三刻鐘之久,這才全部鍛煉完畢,運力提著鮮血上湧,張口噴出六道鮮血。

說也奇怪,那鮮血噴出並不墜地,反而凝成六道血線自動進入地上擺放的煉血葫蘆口中,轉眼之間便將葫蘆注滿。

齊星衡又將胸口的鮮血滴進葫蘆三滴,再不看地上六具乾屍一眼,只對葫蘆說話:“六位哥哥,小弟這就與你們報仇!”取出一張符紙貼在葫蘆上,然後再次念誦經文。

隨著經文越念越急,葫蘆上貼著的靈符自動化成飛灰,葫蘆外壁刻著的凹文符籙也都閃閃發光,似活了一般。

三段經文念完,齊星衡又取了三道靈符,用心火點燃,燒著了之後送入葫蘆之中,他用手一指:“疾!”

煉血葫蘆表面紅光一閃,葫蘆口陡然發出“砰砰砰”三聲悶響,飛出三道血氣,直沖霄漢,射入雲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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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托英魂熱血貫三軍(下)

齊星衡將葫蘆拿起,蓋上蓋子挎在腰間,站在城牆上看到下方的戰鬥愈加慘烈,南面的城門幾乎碎裂,多虧張俊實現採集許多石塊磚土堵死,才能堅持到現在,不過城裡此時也剩下不到一千人,還多數帶傷,情勢岌岌可危。

齊星衡見那蒙古將軍還在城下督戰,只不過已經退到陣後,斬鐵劍就挎在他的腰間。齊星衡眼中血光一閃,那斬鐵劍立即一聲輕鳴,蒙古人臨時配的箭囊立即四分五裂,隨後劃出一道寒光旋轉劈砍,就要將那蒙古將軍腰斬當場。

那蒙古將軍久經戰陣,感覺靈敏異常,腰中斬鐵劍一動他便知不好,急忙將寶雕弓抵擋,同時身子向一側翻到,斬鐵劍“當”地一聲,將寶雕弓斬成兩截,那將軍早跳落馬下,同時接過一旁頭上少了三分之一的狼牙棒,橫在當胸。

齊星衡見他又拿起狼牙棒,生怕再被反噬,將斬鐵劍召回,吞了一顆血髓丹,抓住斬鐵劍柄,腳踏罡步,掐訣念咒,又去了三道符紙穿在劍上,咬破舌尖,將一口血沫噴上,喝道:“敕令,疾!”

隨著他一聲斷喝,劍上三道符紙立即化作飛灰,上面三道血印卻聚而不散,導引著天上血氣,飛入城下,射入蒙古軍中。

天上有煉血葫蘆先前射出的三道血氣,這時受靈符血印引導,自動在蒙古大軍上空聚集,只見天空雲氣翻湧,血光從四面八方匯聚於此,凝結陣陣紅煙,片片血霧,地上、城上戰士死去的鮮血魂魄受其牽引,也都升騰空中,血氣糾結,化作道道赤霞,比火燒雲更加的鮮豔明亮,彷彿天地之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紅紗。

此時無論城上的明軍還是城下的蒙古兵紛紛抬頭觀看天空異狀,俱都驚奇萬分。

“下雨啦!竟然下雨啦!”天空中果然下起了毛毛細雨,只不過這雨卻是紅色的,並且滾熱燙人,與人血無異,眾軍全都驚駭不已,不知怎地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飄降血雨。

不過時,蒙古兵被血雨淋身的地方紛紛腐蝕,皮腐肉爛,疼痛難忍,這煉血非但腐蝕性驚人,其中更有劇毒,滲透經絡,深入臟腑,數千蒙古兵紛紛哀號,隱然有亂陣的跡象。-====-

齊星衡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的逐漸慌亂的蒙古騎兵,心中暗自嘆息,自己功力畢竟不足,這煉血葫蘆祭煉的程度也低,竟然只能夠凝霞而不能成雲,落下來的也僅是稀稀拉拉的牛毛細雨,且毒性不強,連甲胄都不能腐蝕透入,​​這半天只聽眾軍痛呼號叫,還未見一人死亡,根本不足以對敵人大軍造成有效地殺傷力。

守城的參將張俊頗有勇略,此時也在嘆氣不已,心想如果自己手中有一支能戰兵馬,趁著蒙古兵慌亂,殺出城去,定能夠大獲全勝,可惜此時城中僅有不足一千殘軍,衝出去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齊星衡感嘆之時,忽然東面飛來一道金色劍光,彷彿彗星映日一般掃過,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空中,與戰場赤霞之上頓住,隨後打下一道炸雷,金色霹靂落下,緊跟著一團雷火憑空爆開,化作萬道金光,將天上聚攏的血色紅霞一舉震散!

齊星衡大吃一驚,知道來了高人,正仰頭觀看,忽然頭頂上落下一片金光將他罩住,攝起昇在空中,向南飛掠,轉眼之間便飛出數十里,落在一片山崗之上。

齊星衡驚魂未定,定睛觀看,只見前面樹下也隨後落下一個翩翩美少年,他生得長眉入鬢,目若朗星,鼻如垂玉,唇似列丹,齒如編貝,耳似凝珠,猿背蜂腰,英姿颯爽,皮膚白皙,連女孩子都要心生嫉妒。

那少年見齊星衡雖然被金光攝來,但身上自由一片如泉水般的清光射出護體,將自己的金光逼在二尺之外,心中也是暗暗吃驚,看來這人是本身願意,否則施法抵抗,自己萬難將他攝來,他卻不知道,雖然上清神符有諸般妙用,當初趙開陽能夠憑藉符光收取五鬼道人的法寶玉鐲,但齊星衡如今的道行,根本就無法全部發揮其妙用,只能夠將金光逼開,卻不能震散。

美少年隨手收了金光,稽首施禮,溫聲問道:“貧道衡山珠簾洞岳雯,還請教道友名號?”

齊星衡沒想到他二話不說,急匆匆將自己弄到這裡,說話竟然這麼客氣,連忙也躬身還禮:“我叫齊星衡,秉承上清一脈,至於師傳則並不足為外人道也。”

岳雯聽了一愣,他數次轉劫,都拜在追雲叟白谷逸門下,道行奇高,聞言說道:“既然同是道教一門,貧道還要問上道友一句,我觀懷仁城外天空血氣沖天,有無數戰場魂魄哭號環繞,又天降毒血,損人驅體,可是道友所為?”

齊星衡毫不推脫,一口承認:“不錯,正是我幹的!”

岳雯面露不悅之色,眼中精光閃閃,顯然已經動了真怒:“你身為三清祖師弟子,正道劍俠,不顧天道定數,妄加參與凡人征戰,便已不該,又施展如此卑劣邪術,還敢這般理直氣壯,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齊星衡被他氣勢所迫,退後半步,隨後想起在城樓上為自己而死的同胞戰友,胸中又是一股熱血上湧,反而上前一步,大聲說:“我是爹生娘養先生教的,蒙古韃子鐵蹄叩關,殘殺我同胞百姓,我不管什麼天道定數,可見不得別人屠殺我父老鄉親!”

“你!”岳雯右拳攥緊,白皙如蔥管的手指捏的越發蒼白,“即便你不怕落下因果,有損功德,也不該使用如此暴虐手法,你為了聚集那些血氣,殘害了多少生命!”

“哼!”齊星衡把煉血葫蘆拿出來,輕輕撫摸,眼圈又紅了,“可憐六位大哥為了救我,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狼牙箭,最後就吐血死在我的身上,我將他們的一腔熱血收集起來,化作滿天血雨,死後仍然能與我並肩作戰,揚刀殺敵,有何卑劣之處?”

岳雯一皺眉:“你只用六個人的血液就聚集了滿天紅霞?”見齊星衡點頭,不由的大驚,心想這份道術,就連自己也萬萬不能,他卻不知齊星衡修煉這門道術,到最後能夠以一滴鮮血化為熱血湖泊,與他修煉的道法走的是兩條途徑。

岳雯聽齊星衡說完也頗為感動,看根骨尚佳,天性極好,也不願見他失足墮落,有心引領點化,聞言勸慰:“人之生死,天有定數,非人力所能抗衡,你也是修仙練氣之士,豈能不明天數?妄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實為不智。”

齊星衡沒聽過岳雯的名號,不過看他剛才一出手就破了自己費力聚攏來的血色雲霞,又將自己攝來,心裡也是驚懼他的手段之高,聞言定了定神:“我境界不高,功力不厚,不明天數,不過想來我也是在天數之中?道友如此點化勸誡,豈不是也是要憑自己一人之力,妄圖逆天改命?”

岳雯還要說話,齊星衡把煉血葫蘆挎在腰上:“你也不必勸我,如果我所做所為皆錯,自有天誅地罰,還輪不到道友出手。替天行道,無異於替木匠揮斧,小心砍了自己的手!”說完提了斬鐵劍,轉身便走。

岳雯把手抬起來欲相攔阻,抬了幾下卻又放下,只在心中嘆息。

齊星衡作為一個熱血少年,此時道術初成,恰逢異族叩關,肆虐中原,怎能袖手旁觀?離了岳雯這裡,尋了下山道路,他修道三個多月,身體狀態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佳的狀態,行走起來,身輕如燕,快步如風,很快便走出三十多裡,忽然迎面又過來一隊蒙古騎兵,黑壓壓一片,不下萬人,看樣子正是懷仁縣前那一夥蒙古騎兵,此時全速行軍,飛馳而過。

難道懷仁縣已經城破了?齊星衡心中大驚,他現在已經明白,一個人在萬軍叢中的作用是極為有限的,即使這個人能夠以一當十也無濟於事,哪怕是一位劍仙落在戰陣之中,四面八方皆是兵器流失,又有無限殺伐之氣壓制,若無異寶護身,也是難逃一死。

齊星衡現在有一種衝動,那就是過去攔住蒙古騎兵去路,然後施展無邊法術將之全部消滅,不過這也只能想想罷了,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都打不過那個帶隊的蒙古將軍。

齊星衡並沒有回懷仁縣,而是尾隨在蒙古大軍之後,悄悄行進,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捉過一個俘虜來拷問,只是來的都是蒙古人,語言不通,也無可奈何。

蒙古騎兵行軍甚快,很快便向南推進百里,期間又遇到幾股散亂的明軍,皆被輕鬆擊敗,齊星衡看得目瞪口呆,幾千人的大明官兵野戰之時竟被蒙古鐵騎一個衝鋒便落花流水,潰敗千里,可笑自己當初還想著要憑自己一人之力將其趕出關外。

直到天黑之時,前面山崗之上有大股明軍攔路,蒙古騎兵試探攻擊數次,不能勝,於是退後佈置簡易營寨暫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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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一將休持三軍欲倒(上)

卻說這次,火篩領蒙古鐵騎五萬進攻大同,分三路向南推進,一路劫掠,前任游擊將軍王杲等數名守將戰死,孝宗弘治皇帝急命總鎮司徒定聚集各路兵馬迎敵,並且與內閣商議,又派平江伯陳銳為靖虜將軍,太監金輔監軍,戶部侍郎許進提督軍務,趕來馳援。

卻說那司徒定祖先也曾經是劍仙門下,家傳的劍術和一口“聚奎”神劍,到他這輩雖然已經失了飛天遁地的本事,但千米之內,遙控飛劍取人首級卻是不成問題,司徒大人苦練多年,單在這一手上可比齊星衡要強得多了。

這司徒定新得貴子,帶著老婆孩子趕來山西上任,正高興之時,在路上接到上邊旨意,命他就近集結兵馬,抵禦蒙古南下的腳步,內閣還給他出了個主意,要他就地募兵,不必按照原來軍戶制,應募來的官兵隨軍操練,給與月糧器仗,有功一併升賞。將來打跑了蒙古再遣散還農。

司徒定初到,冷手抓熱饅頭,勉強聚集了三萬兵馬等在這裡,還未操練三場,便遇蒙古大軍臨近,急忙就高處結寨抵禦,好在這路蒙古兵在懷仁縣費了不少勁,又接連趕路,連攻數次都沒能成功,暫時退卻。

司徒定正在心憂戰事,忽然有親兵來報:“轅門外有一道人求見。”

司徒定聞言眼前一亮,由於他家傳仙家劍術,所以對有道行的道士十分敬重,急忙令人請進,不多時有親兵領進一位年輕道士。

來人正是齊星衡,在五台山上修道規矩頗多,他那道袍是下山之前換下來放在乾坤袋裡的,這時先前那身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又沾有血污,不得已又換回道袍來見司徒定。

齊星衡早就听士兵說起過這司徒定祖上也是修仙之人,因為不想給對方行禮跪拜,見面之後,只用在五台山上所學道家禮數相見:“貧道五台山齊星衡,今日下山行走,見蒙古鐵騎叩關,踐踏中原,特來相助。”

司徒定雖然看他年紀輕輕,但知道修仙之人,年紀很難從外表看出來,倒也不敢怠慢,他也用道家禮數還禮:“向聞五台山天靈匯聚,有仙人居住,今日小真人到此助我破敵,實乃大幸!”

齊星衡這人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實事求是,聽司徒定稱呼他為“小真人”立即澄清,並且還耍了一圈飛劍,表明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初涉修道,只因一腔熱血前來助拳的少年。

聽齊星衡如此說,司徒定非但沒有任何嫌棄,反而感其真誠,雖然眼中略有失望,卻讓手下端了飯食與齊星衡共進晚餐,齊星衡一天沒吃飯,肚子早就餓癟了,這時也不客氣,跟司徒定喝了兩盅燒酒便開始大吃起來。

司徒定此時手裡只有三萬多新兵。兵甲也都不齊備。連眼前這一路騎兵都抵擋不住。就更別提火篩地另外兩路大軍了。吃飯之時不由得唉聲嘆氣。

道家人吃飯講究七分飽。齊星衡年紀輕輕。正長身體地時候。又餓了一天。此時也不顧什麼規矩。直吃得滿嘴流油方才作罷。打著嗝問司徒定:“司徒大人恁也小氣。那蒙古騎兵雖多。咱們人也不少。大不了魚死網破。跟他拼了!”

司徒定神情一凜。渾身都發出一種迫人地氣勢:“我司徒家深受聖上天恩。自當粉身碎骨。與韃子決一死戰。只是我那孩兒初生方才三月。不知惹了何方神聖。竟是惡鬼纏身。自從生下來也沒安生過。他日大寨一破。連他也要慘死在蒙古鐵蹄之下。實在是讓我這個做父親地有愧啊!”

齊星衡吧嗒吧嗒嘴:“你出來打仗。怎麼把孩子也帶出來了?”

司徒定苦笑:“我上任治所不在這裡。這次舉家赴任。在路上被傳旨官攔住。讓我'盡力拒敵。不可退後一步'。那傳旨太監便是監軍。帶著錦衣衛將我一家老小監視住。至今還在大營之中。”

“太監?”齊星衡長這麼大還沒見到過太監。不由得很是好奇。“那太監就那麼囂張?你不是會飛劍嗎。幹嘛不一劍砍了他?”

司徒定聞言臉色大變,又四處看看,見無人靠近偷聽,這才說道:“不可魯莽!那錦衣衛神出鬼沒,這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我那孩兒可活不成了。”

齊星衡笑道:“好吧好吧,不說這個了。對了,剛才你說你孩子從一出生便被惡鬼纏身,那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會飛劍嗎,怎麼還怕鬼? ”

司徒定嘆氣道:“當初我還在京城做官,遇到兩個南方來的舉子,要狀告楚王家奴侵占土地一案,我官小言微,就給那兩個舉子一些盤纏讓他們回家去,哪知他們兩個竟然要去告御狀,不知怎地走漏了風聲,被錦衣衛抓到,又押到我這裡重審。”

談起往事,司徒定也是滿臉落寞:“我正左右為難之際,忽然有艾禦使過來,讓我分別對兩個舉子勸服,那姓趙的舉子因為前日在大街上口出不遜,以'誹謗朝廷罪'棒殺,那姓齊的舉子以'癲狂病'為由,打入大牢。”

“後來我那孩兒剛一出生便哭號三天三夜不休,然後發熱不退,我把京城的大夫都找來也沒用,之後我夫人帶他去廟裡上香許願,結果就在回來的路上惹了冤鬼,糾纏不休,我請了不少和尚道士也都無濟於事,唉,廟裡的高僧說是我上輩子欠下這孩子的,這輩子來討債來了。”

忽然,司徒定眼睛一亮:“小道長,我看定是那趙姓舉子死後死後陰魂不散,你是五台山的高人,可會降妖捉鬼的仙法?如果能夠將那趙姓舉子冤魂趕跑,我司徒一家上下,定然感恩不盡!”

齊星衡皺著眉想了想:“你把公子抱出來我看看,若是平常的小鬼還能對付,如果是修行千年的厲鬼,或者是有高人暗算那估計我也無能為力。”

“一定能的!一定能的!”司徒定連忙命人到後院把兒子抱出來,功夫不大,遠遠的就听見有嬰兒的啼哭,很快到了近處聲音又息了,帳簾一挑,一個老媽子挑燈,一個丫鬟抱著一個嬰兒進來。

齊星衡一看那丫鬟便是一愣,他如今眼裡非同小可,尤其是乾坤袋內五雷鏡又蠢蠢欲動,他不聲不響地接過嬰兒,然後對那丫鬟輕聲問道:“你是妖精嗎?”

一句話驚得屋內眾人紛紛側目,那丫鬟面露驚恐之色,連忙低下頭,正要辯解,齊星衡將五雷鏡取出,那寶鏡精光流轉,上面閃起道道電痕,往那丫鬟身上一照,丫鬟便骨軟筋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不已:“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我,我可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惡事……”

司徒定一聽,立時怒道:“妖孽!原來是你在害我孩兒,可是看我司徒家仙劍不利!”說完伸手往案上一拍,匣中仙劍一聲輕鳴,就要破匣飛出。

“慢!”齊星衡伸手阻攔,“你兒子臉上陰氣濃重,明顯是被惡鬼上身,可不是妖精所為。”他擋在那丫鬟前面,柔聲說道,“你起來吧,我就是問問你是不是妖,又沒有要對付你,呵呵,大家別這麼緊張嘛,我就是頭一次見到妖精,比較好奇嘛。”

司徒定伸手按在劍匣上,那劍兀自顫抖不已,耀眼的精光從青玉雕成的寶匣之中透射出來,看那火候,就比齊星衡的斬鐵劍強了何止十倍。他厲聲喝問:“即便不是她所為,但她一個妖精,整日伴在我兒身旁,也是圖謀不軌,齊道長,你快讓開,容我斬妖!”

齊星衡一皺眉:“你這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啊,人家即便是妖,那也得給人家說話的權利,人家要想害你,早就把你兒子吃了,還用等到現在? ”

司徒定一怔,心想果真是如此,自己的孩子竟然成天在一個妖精嘴下,可真是讓人後怕。

齊星衡問那丫鬟:“你叫什麼名字?嗯,又是什麼成精啊,怎麼跑來人家當丫鬟?”

丫鬟垂淚道:“我叫雪靈姑,本是天山上的一隻天狐,一直跟奶奶生活,哪知前兩年山上來了一位仙人,還帶領了七位弟子,說是奶奶勾引了他的徒弟,要來斬妖,奶奶與他們鬥法,初時還能取勝,後來他們聯手布成一個仙陣,將奶奶打傷,又燒了我們的洞府,奶奶拼死帶著我逃出來,那位仙人一路從天山追到京城,後來奶奶就帶我躲進了司徒大人的家裡……”

齊星衡點頭道:“那你奶奶呢?”

雪靈姑搖頭:“前些天奶奶回來告訴我,說是已經拜了一位仙人為師,正在華山學藝,因怕我被同門欺負,所以仍舊讓我暫時住在這裡。”

“咳咳!”齊星衡看司徒定滿面通紅,腦筋都蹦起來了,連忙咳嗽兩聲,岔開話題,“我看著孩子身上惡鬼道行不深,不過用的卻是五鬼道的法門,應該是有人在暗算,不過幸好我手上有五雷寶鏡,應該可以將惡鬼除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20 10:18
第三回一將休持三軍欲倒(下)

司徒定的兒子喚作司徒興明,寄託了老爹一心想要大明興盛的美好願望,小傢伙甚是可愛,一雙大眼睛嘰里咕嚕,水汪汪的特別有神,在齊星衡懷裡兩隻小腿一蹬一蹬,彷彿很喜歡被齊星衡抱著。

“孩子身上現在只有鬼氣,並沒有惡鬼相附,可能是軍營之中殺氣重,也可能是司徒大人匣中劍氣威懾,惡鬼不能靠前,這就好辦了。”齊星衡觀察了一會說道,“只是臉上陰氣很重,對方詛咒滲入臟腑,我道行不夠,又沒有相應的經驗,五雷鏡的威力嬰兒承受不了,可沒有在不傷到孩子的情況下將詛咒破解的辦法。”

司徒定一驚,連忙說道:“小真人,只要能解除詛咒,即便孩子受點損傷也無妨,他那麼小,常年被惡鬼纏身,恐怕養不大……”

齊星衡笑道:“不妨不妨,我截教道法最擅獨闢蹊徑,雖然我破不了孩子身上的詛咒,也化解不了他臟腑裡鬱結的陰寒煞氣,但是我有辦法將那煞氣吸出來,轉移到我的身體裡,到時候憑我的道行自然能夠將其化去。”

齊星衡將孩子放在案上,左手捏著他的右臂,右手捏著他的左臂,默運玄功,將體內的鮮血從右手放出,射入嬰兒體內,再用左手從孩子裡吸取血氣,他此時已經能夠以氣禦血,小心地控制著,用自己的氣血卻浣洗孩子的身體,一連六次,才把孩子臟腑裡的陰煞毒氣吸出來。

齊星衡臉色蒼白,左手掐著靈訣,將毒血封在左臂之中,他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經變作黑青色,並且其涼如冰,司徒定又找過來兩個丫鬟給他擦汗: “小真人,不如先歇息片刻?”

齊星衡運功壓制著左臂裡的毒血,右手哆嗦著將當初上五台山時蔣三姑給他的流雲璧取出來:“這塊流雲璧是我師姑給我的,佩戴之後,能夠清心明目,誅邪不侵,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你給孩子戴在脖子上,以後就不怕被人暗算了。”說完再也支撐不住,立即到一旁盤膝而坐,運起《煉血真經》上的功法,小心地用心火去煅燒毒血,將污血裡面的毒素陰氣化去。

司徒定看那圓壁晶瑩圓潤,迎著燈光一看,裡面彷彿有水波流動,上面雕刻祥雲瑞霧,在燈下看,更是如飄如渺,果然是好東西!連忙給兒子戴上,孩子體內血液被齊星衡煅去雜質,詛咒也被轉嫁到齊星衡身上,渾身輕鬆舒適,翻了個身,便沉沉睡去,司徒定一顆心方才落地,卻不知從此給兒子引出一段孽緣悲劇,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半夜時,齊星衡還在運功療傷,忽然聽得大帳外面一陣人喊馬嘶,急忙睜眼一看,帳內除了自己已經只剩下那狐女雪靈姑,他驚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司徒大人呢?”

雪靈姑略帶羞澀地答道:“剛才外面有人在喊劫營,司徒大人出去了。”

齊星衡一下子跳起來:“韃子劫營?”右手三指捻起,逼出鮮血,紅光一閃,自動凝成三枚血針,刺在左臂穴道上,將毒血逼住,取出斬鐵劍抓在手中,大步就向帳外走去。

到的帳外,看到營中景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此時大寨之中到處都是慌亂的明軍,西北面一片火光,幾乎把半個營寨都給燒著,蒙古騎兵如潮水開閘一般湧進來,砍殺聲、哭號聲、火燒聲、馬蹄聲混雜到一處,聽的人心慌氣亂,這些所謂的“明軍”不過是剛剛組織起來不到三天的民壯,哪裡能夠抵擋得住蒙古精銳鐵騎的劫營,幾乎都是抱頭鼠竄,已經是炸了鍋一樣。

“都別跑!都別亂!”齊星衡大聲呼喊,卻根本沒人理他,反倒引得三個蒙古韃子奔他殺來,齊星衡一側身讓過一隻雕翎箭,右手順勢揚起,斬鐵劍帶起一道寒光斜向上飛去,把沖在最前面的一個蒙古騎兵上半身都給削斷。

齊星衡手腕一翻,每根手指前面都射出一溜血花,迅速凝成五口一尺多長的短劍,手腕一振,化成五道血光排成扇子麵向左邊那個騎士射去,右面那個蒙古兵揚刀兜頭砍來,他探出右手食指朝天一點,指尖湧出氣血,人身上,氣屬陽,血屬陰,各凝結成一魚形,相互纏繞,化成太極圖,有臉盆大小,飛速轉動。

大刀劈下,齊星衡畢竟功力不足,那用氣血凝成的太極圖立即碎成漫天血珠,不過那桿大刀也被稍微阻擋了片刻,他順地滾到,躲過刀鋒,右手接過飛回來的斬鐵劍,橫著一掃,劍氣飚出,立時將左邊那匹馬的兩條後腿斬落。

“息律律……”那馬一聲嘶叫,滾倒在地,馬上騎士竟能從馬背上跳起,迴轉大刀想齊星衡攔腰砍來,齊星衡不退反進,先一劍將刀頭砍掉,再一劍將那人攔腰斬成兩段。

“啊……”齊星衡此時左臂麻木不仁,沒有絲毫感覺,影響著身子也運轉不靈,右邊那騎士大刀再次砍來,他躲閃稍慢了片刻,就被對方大刀在後背上剮開一條口子,從後脖頸直至腰臀,血肉翻開,險些將肩胛骨砍成兩半,痛得他幾乎昏死出來。

那蒙古騎士在馬上一聲獰笑,第三次舉刀斜砍齊星衡左肋,他看出馬下這個對手的破綻之處便在腰間,果然,對方根本無法躲開自己大刀的全力一劈,刀光一閃,登時將他攔腰劈成兩截,不過還來不及高興,就被嚇傻了,原來,他這一刀彷彿劈開了一個盛裝著鮮血的皮囊,一刀下去,立時整個人都融化成一灘鮮血,血珠飛濺,落了他和坐下馬匹滿頭滿臉。

“啊!啊啊!”這蒙古騎士下一秒鐘便扔了大刀,雙手摀臉,大聲哀嚎起來,就連坐下的寶馬也無助地嘶嚎,搖頭擺尾,差點把他甩下去,然後再也不聽控制,受驚了一般,撒開四蹄,毫無目的的狂奔亂竄。

齊星衡此時咬著牙坐在一匹死馬旁邊,痛得他幾乎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幸好還有雪靈姑在一旁,一聲不響地將自己的白花裙側擺撕開,要幫他包紮,齊星衡擺了擺手,半天才說出話來:“稍等一會,他媽的,太疼了……”用一隻手從乾坤袋中取出血髓丹自己吞了一顆,又取出一瓶止血的藥粉給雪靈姑,讓她幫忙塗在傷口上,然後再用布條包紮綁住。

齊星衡喘著粗氣,咧著嘴坐起來:“你怎麼一直跟著我?”

雪靈姑低著頭,眼中波光閃閃:“司徒老爺知道奴婢是狐狸之後,便……便不要奴婢了……”

齊星衡一皺眉,正要說話,忽然看到東面飛起一道黃色劍光,看那黃光長達一丈有餘,裡面有無數顆閃亮的銀星,或是聚斂成芒,或是散成銀光,在劍光之中游走,聚散無常,乍一眼看上去彷彿駁雜不純,實則另有玄機。

雪靈姑驚聲道:“不好,那是夫人們住的地方。”

齊星衡一驚,他剛吃了一顆血髓丹,疼痛緩解,連左手的麻木都有了些感覺,精神一振,咬了咬牙:“今天蒙古韃子咱們是打不過了,不過司徒大人那孩子與我有緣,不能不救!”說完提著斬鐵劍又向東面趕來。

這裡果然似雪靈姑所說,司徒定家眷所在的地方,原本是用馬車、拒馬圈出來的一個小院,監軍太監帶領錦衣衛就在這裡看押著司徒定的家人,此時被都被蒙古鐵蹄踐踏得破爛不堪,只剩下錦衣衛和司徒定的親兵把守著一小塊地方,監軍太監嚇得屎尿齊流,哆哆嗦嗦,好似篩糠。

司徒定不愧是祖傳的劍術,一口聚奎劍光氣縱橫,每一劍刺出,劍光所到之處,無不是人仰馬翻,所向披靡,有得更是被連人帶馬削成四截。

不過周圍的騎兵實在是太多了,司徒定得親兵已經全部死光,而且騎兵拋射,飛矢如密雨般落下,他顧得這邊顧不得那邊,身上連中數箭,渾身浴血,還在拼命堅持,因為他知道,自己身後站著的不光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朝廷“天使”,那是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的。

齊星衡心中暗暗焦急,告訴雪靈姑:“你會什麼法術麼?比如飛沙走石的那種?”

雪靈姑點點頭,齊星衡大喜:“一會我弄出血絲,你幫我往蒙古兵那邊吹過去!”他將煉血葫蘆揭開,右手兩指並在葫蘆口上,口中念了段咒語,喝道,“疾!”隨後就見那葫蘆爍爍放光,裡面血氣鼓盪,從齊星衡指縫裡邊湧出,化作極細的血絲,彷彿棉花糖一樣。

雪靈姑也不含糊,往巽地上吸了口氣,運力噴出,立即風起雲湧,飛沙走石,縷縷血絲藉著風力,向蒙古兵那邊飄去。

那血絲雖然毒性不強,還不能達到沾上一點便渾身化膿的地步,但被這東西貼上,也能在皮膚上腐蝕下一道傷疤,噝噝冒出青煙,猶如刀割。

這一隊蒙古鐵騎可謂是精兵強將,雖然痛得嘰里哇啦一通大叫,但也並沒有像齊星衡想像的那樣亂作一團甚至是四散跑開,齊星衡一條手臂麻木沒有知覺,只有一隻手掐訣念咒,煉血葫蘆裡血氣噴湧,在眾蒙古兵頭頂形成一個血色的太極圖案,黑夜之下望去,甚是詭異。

趁著蒙古兵們仰頭觀望的剎那間,齊星衡將斬鐵劍拋起,他也隨後高高躍起,一腳踩在劍脊上,借勢“滑翔”,躍過蒙古兵的包圍圈,跳到司徒定身邊,叫道:“司徒大人還不快走!”同時向天上那太極圖一指,立即爆開,化成點點血雨飄落。

司徒定回頭看了看錦衣衛和監軍太監們,艱難地搖了搖頭:“不可,傳旨天使死於陣中,乃是滅族大罪。”他奮力跑到夫人身邊從她懷裡取過還在襁褓之中的司徒興明,遞給齊星衡,“我今天已經是存了以死明志的念想,你不必勸我,為了幫我司徒家留下這麼一點骨血,還請小真人趕快帶他離開,司徒定感恩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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