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故人來訪
黃衣忽然出現在識海道：「紫青已經不是七品，不論品質、念力、靈氣，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處於八品中位，我不會看錯。但是八品劍要有器靈，老娘我卻感應不到它的器靈在什麼地方。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江雲注視著奇怪的紫青，也不明白，原本發生這一幕應該是小寶肉身毀滅，卻靈魂保存，變為紫青的器靈才是道理，這算是還了小寶前九十九世前做的孽。小寶當時辜負了西妙，拋棄了孩子紫青，於是紫青器靈消散了，只有小寶才能喚醒紫青。依照道理，塵歸塵，小寶應該作為紫青的器靈才算圓滿。
「別奇怪了，你沒有辦法，小寶已死。紫青已然榮升八品，卻不知道器靈在什麼地方，沒人可以駕馭這把劍了。如果讓我慢慢吃掉，是大補，但……老娘也不想吃掉小寶，嗚嗚。」很難想像黃衣會有哭泣的時候。她認識小寶太久了，但從未和小寶交流過。
看到下方院子裡阿布背負著手，那邪氣凜然的眼神和儀態，黃衣忽然道：「我明白了，我總算全部明白了。阿寶之所以會一直變瘦，精神變差，且變乖了，那是因為阿布的九元道心全面醒覺，開始吸收阿寶的魔心。九難魔心也是天地間最特別的存在，卻只有九元道心一個剋星，然後阿寶又很信任她的媽媽姐，不對阿佈防備，屬於心甘情願的奉獻，那麼相處一起，久而久之，魔心的氣息會被阿布的道心慢慢吸收，且困住。阿寶這九十九世，就依靠魔心而存在，一但魔心的氣息消耗完，她也就活不成了，且再也不會轉世了。魔心於這個時候被吸乾，而剩下的，就是小寶的本心，於是被紫青吸收了。」
江雲道：「你的意思是，小寶分為兩部分，不好的被阿布吸收，好的被紫青劍吸收？」
「是的，這也算是小寶的一種圓滿。經歷九十九世處罰，於這一世大圓滿了，如同夢魔一般糾纏她的九難魔心，也終於消散了。「黃衣道。
江雲不放心的看看下面：「對阿布會有影響嗎？」
「不會，能克制魔心者，除九元道心之外再無辦法。老娘可以負責的告訴你，現在的阿布已然是道心種魔，魔心形成一顆種子，種植在阿布的心田中，就等它成熟發芽了。」黃衣說這句的時候有些興奮，彷彿已經看到反攻天庭的號角吹響。
「道心種魔……」江雲喃喃道，「阿布要多久才成熟呢？」
「不知道，但不可能會快。降服小寶的魔心用了許多年，這還是小寶心甘情願不抗拒的情況下。所以目下形成魔種，要慢慢的發芽，開花，結果，急不來。保護好你的阿布，她現在已然是阿布和小寶的合體了。」黃衣道。
江雲擔心的道：「阿布會變嗎，會不會變得和小寶一般坑爹？」
「不會。」黃衣道，「九元道心萬邪不侵，只有九元道心可以吸收魔心的同時，卻不被魔心迷惑而失去本性。阿布還是那個阿布。當然了，影響是會有些的，想必這就是阿布的眼神，變得魅力又邪氣凜然的原因，但是本心依舊是阿布，九境天下中，不可能會有東西能改變阿布的本質的，這點老娘用腦袋擔保。」
「那就好……」江雲看著遠方的飄雪，喃喃道：「阿寶安息吧，你於這一世大圓滿了。我始終叫你坑爹鳥，始終頭疼你。但榮幸地說，我江雲從未後悔當初選了你，從未後悔當初帶你離開蜀山。六十萬里的征途有你相伴，我一身之榮耀有你的印記。不論過去還是將來，每一個激情燃燒的戰場上都會有你的足跡。你我此生，再無遺憾！」
受到情緒感染，背上的紫青再次發出了強烈的震動，但是依舊沒有醒覺，感應了下，紫青也依舊對江雲不感冒，也不知道這口神劍，它是怎麼想的？
嗖——
江雲飛回了地面，看著阿布。
不知道為什麼，小寶離開之後阿布說話了。小丫頭如果江雲一樣的背負著手，輕聲道：「哥，不要太難過，小寶活在我的心裡。」
江雲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之後一句話不說，走開。
「回來，丫頭我給你梳頭。」阿布如同發佈命令一樣。
江雲只得蹲下來仍由她折騰。阿布梳頭完畢，這才背負著手道：「靜兒根我走，不要打擾雲哥哥做事，也不要多想你阿寶姐姐，她一直在，從未離開。」
「哦。」劉靜兒乖乖的跟著去了。
江雲看著他們的背影，曾經多指望阿布開口說話，現在說話了卻總覺得彆扭呢……
長空矜持還沒有回來，奔走於各城之間指揮協調，修繕工事。突燦，突刺，黃忠，張志芳，孟少波，王琦等人分別都來見過江雲，噓寒問暖，詢問工作指示。但江雲忽然覺得很累，受到小寶事件的影響，沒有太多的心力，打發他們走了，讓他們有事請示長空矜持。
午後在驛館中，江雲拿著一卷書在閱讀，小魏夫人忽然進來道：「經略相爺，有貴客來訪。」
江雲淡淡的道：「不是說了嗎，這個期間我不見人，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魏夫人神色古怪的道：「但是這個人您必須見。」
「誰？」江雲道。
「韓秀雲來訪。」小魏夫人扔出了這個重磅消息。
啪——
江雲手裡的書拿不穩，掉在了桌子上。不知道為何，心裡百味摻雜，有些不是滋味。
「長空無忌來了嗎？」江雲再試著道。
「沒來。只是韓秀雲攜回春精銳獨自來的。」小魏夫人道。
江雲起身道：「我去迎接。」
院子之中大雪磅礡。一身青衫布衣，背對著，仰頭看著雪花，這幅造型的韓秀雲，恍惚間讓小魏夫人有些迷惑，就如同看一個女版的江雲。
聽到腳步聲，韓秀雲微笑著轉身，那平凡卻永遠猶如一池清泉的臉、秀氣而攜帶一絲狡黠的智慧，韓秀雲還是韓秀雲，樣貌平凡，卻是文秀氣質魅力，天下無雙。
「雲兄，當時東海一別至今，你未老，卻先白了少年頭。」韓秀雲道。
江雲道：「白了就白了，沒什麼可惜的。只要不是閒白了，就隨他去吧。」
韓秀雲微笑道，「多時不見，秀雲毫無建樹，而雲兄不負眾望，當年那個於黑暗中摸索前進的少年，如今名動天下，已然是新一代中第一風雲人物。」
江雲道：「在秀雲的面前，我江雲算是貽笑大方了，你之戰略武器兵不刃血啊。我江雲做的再多，卻架不住無忌被你毀了……」
韓秀雲打斷道：「目前言及尚為之過早。毀不毀，也只是相對的，於這一局中看似毀了，誰又知道，他將來會因為這個機遇，成為君臨九天之存在，不會輸你江雲。」
江雲道：「你我價值觀於此處發生偏移，我江雲不苟同。」
韓秀雲道：「說的是，你我立場不同，在其位而謀其政，我之作為，望雲兄理解。」
江雲道：「殿下英雄遲暮，盼望兒子回歸卻不如意，秀雲，你是我，你理解嗎？」
韓秀雲輕聲道：「雲兄你知道的，我或許有些手段，然而以我的為人，如不是無忌願意，我會為難他嗎？」
江雲道：「你固然不會為難，但他沒有我的剛毅，他看不破此局，就算看破了，他也不願意去作為。」
韓秀雲點頭道：「無忌就這德行。然而現在是禍，怎知將來不是福呢？當年的西妙不也這德行，依照雲經略的標準，西妙她真的一無是處嗎？」
江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抱拳道：「秀雲就是秀雲，我說不過你，不和你爭。咱們隨緣吧。」
「怎能隨緣，雲兄豪氣干雲，你我相知相交，乃生死朋友。雲兄之作為秀雲永記心間，永世不忘記。」韓秀雲認真的道。
江雲也道：「當年受秀雲抬愛，數次用真心換取我八百年，雖未達成，但江雲也會把這份恩情和看重永記心間。來，隨我進去，喝酒一敘。」
韓秀雲道：「就在這裡吧，雲州沒有雪，我想看看雪，無忌他托付我看看天魔境的雪。」
於是簡單的擺設，小桌子一台，兩壺烈酒，兩人在天井之中喝酒觀雪。
無聲勝有聲，兩人似乎都有許多話說，卻不方便出口，於是都沉默了。
江雲知道韓秀雲此行不會白來，一定有要務。
估計不錯的話，她會在天魔境一段時間，鍾歷奇因為職位的問題，和藥王谷接觸最深，現在眼看到達白熱化，韓秀雲此時入天魔境，應該是要支持鍾歷奇，順便打劫天魔境。在其位而謀其政，這不能怪她。換江雲在她的位置上，也萬萬不能接受長空無忌登基。
扶持一個胸無大志，才華一般的長空經合登基，才是藥王谷往後的利益之所在。
江雲首先打破沉默道：「觀秀雲之儀態，又有精進，已是道體元嬰，你和無忌遊歷天下定然又有大際遇。看著老朋友們一個個都成熟了，我江雲卻是修為無建樹，頭髮也白了。」
韓秀雲微笑道：「我和無忌，際遇是有些的，然而和雲兄比，則太小家子氣了。雲兄坐鎮中南，於不可能的情況下穩定中南，一場接一場的硬戰，蘇河行省大捷，北海防線穩住，一千精銳奇兵突襲，八連戰教季中來二次折劍。你這也叫無建樹的話，問天下誰是英雄？我韓秀雲自問眼光無問題，卻無奈不是長空截，其實當年……我好想得到你的效忠。」
江雲道：「這是命，我江雲亦在其中隨波逐流。其實我相信，英明神武之處你不比誰差，而且你會比長空截待我更好，無奈回春的商人策略和心態，注定和我之信仰違背，不是我之土壤，不是我之追求，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的舞台就在這裡。」
韓秀雲道：「東海八連戰，季中來二次折劍後，雲兄名聲如日中天，鬼神級的氣勢戰術，被九境天下人稱為魔帥，你說的不錯，你就是為了戰鬥而生的，你的土壤在這裡。」
「秀雲理解就好。」江雲和她碰杯喝酒。
韓秀雲再道：「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敘舊差不多了。秀雲這裡，有長空無忌的文書一封帶到，不是給你的，是給九龍神火鼎。」
言罷，給出了一枚玉簡。
拇指小丫頭跳出來站在肩膀上，拿過玉簡激活後，光影飛舞，形成了無忌幻像，只見光影形態的長空無忌道：「嬌嬌，你我一起長大，然而已經到了說分別的時刻，我捨不得，但我不屬於天魔境，而你屬於天魔境。江雲是個無賴，但他就是為了天魔境而生的人，以後你就追隨江雲，像對待我一樣的對待他。我長空無忌已經沒有資格擁有你了。」
就是這麼簡單，光影消散了。
長空無忌就這德行，做什麼事都是如此的飄逸。嬌嬌哭了起來，彷彿找不到家的小孩子，哭的很傷心。儘管她也很喜歡江雲，跟著江雲是完全不同的感覺，能經歷完全不同的事，不過總歸這樣就和無忌公子離別了，嬌嬌很想不通。
江雲沒有插口，任由嬌嬌舒展情緒。同時也知道，只是無忌本人是斷難做這種決定的，這麼古怪的決定，恐怕有韓秀雲的一份功勞在其中。
韓秀雲是個奇怪的人，她什麼都想給江雲，當初慫恿無忌把妖元舍利給江雲，現在又慫恿無忌把九龍神火鼎給江雲。然而某種程度上，她和江雲又是對立的。
思考了許久，江雲也做出了一個讓識海裡的黃衣暴跳如雷的決定。
緩緩抽出背上的紫青劍，輕輕撫摸著五尺劍身輕聲道：「紫青在以前僅僅是一把劍，然而現在，對於我江雲而言，它的意義和嬌嬌對無忌是一樣的。以物換物，以心換心，這把劍不喜歡我，我也用不了。現在轉贈無忌，托秀雲帶去。我相信這把紫青，以及內中的靈魂就是為了無忌而生的，我江雲不配擁有，托付無忌，不要辜負天下無雙的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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