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天都
晷曜是什麼？
陳曦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但白虹卻並沒有立刻回答。
他看著陳曦手裡的魂晶，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這才悠悠答道：「當年，太清聖主帶領所有人前往大世界以後，便在下界留下了五座聖殿，其中一座便是晷曜……」
大世界雖然自成一體，但本質上卻依舊只是虛空深處的一道空間裂縫，只不過這道裂縫比尋常的小洞天更大、更穩定罷了。
但很可惜的是……
大世界雖好，卻遠不及主世界穩定，說不定某天就會突然關閉，將上古修仙者們永遠的囚禁於虛空之中。
因此，太清聖祖便在地球留下了五座聖殿。
這五座聖殿以魂晶為核心，分別鎮壓了五頭上古凶獸，並以牠們強大的神魂來作為溝通兩界的坐標。
只要五座大殿裡的凶獸神魂不滅，那麼即使空間裂縫突然合攏，導致上古修仙者被困於虛空之中，他們也可以通過這五頭凶獸的神魂找到主世界，從而強行開闢出回歸主世界的通道。
陳曦之前所遇到的青龍殘魂，便是被晷曜聖殿鎮壓的上古凶獸，因為有魂晶滋養的緣故，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青龍的神魂也依舊沒有消散。
青龍乃上古凶獸，論智慧完全不輸於上古修仙者。
可也正是因為它是智慧生物，所以在陳曦打開封印的一瞬間，青龍就發了瘋似得攻擊陳曦，並試圖佔據他的身體。
畢竟，它已經被囚禁了很久很久，對於自由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眼下終於看到了脫困的希望，自然不可能白白放過。
但青龍萬萬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等來的卻不是自由，而是魂飛魄散的悲慘下場……
晷曜聖殿就像是連接兩界的信號塔，青龍的殘魂一滅，大世界裡的上古修仙者自然就無法再感知到晷曜聖殿的存在。
因此，他們才會派出白虹一行人前來查探情況，順帶也看看長離究竟去了哪裡，為何一直沒有回歸。
……
一提到長離，白虹的眉頭頓時就深深皺了起來。
晷曜被毀，長離生死未卜，現在就連他們三人也盡數落到此人手上，徹底淪為階下囚。
一切的一切，皆是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所為……
下界何時出現了這等高人？
想到這裡，白虹不禁沉沉的看了陳曦一眼，然後才問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你……究竟是誰？」
他這個問題問得很籠統，所以陳曦立刻就笑著回答道：「我？我叫陳曦，中海人，現居上京，無業，自己開了一間茶館，平時都在家陪老婆帶孩子……」
白虹又不是傻子，這番敷衍的回答自然不可能令他滿意。
於是，他立刻打斷了陳曦的話，並頗為惱怒的說道：「休得誑我！」
「以下界的修煉條件，絕對不可能出現你這等修為的存在……」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與我等為敵？！」
白虹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
見狀，陳曦卻是一臉無辜的攤開雙手，認真的回答道：「騙你幹嘛？我真的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嗯，地球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下界……我一直待在下界，所以才對你們那兒的事一點都不瞭解，不然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問你這些簡單的問題？」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一時之間，白虹竟不知該如何追問下去了。
是啊，如果陳曦也來自大世界，那麼他又為何連這些人盡皆知的歷史淵源都不知道？
白虹暗自揣摩著陳曦的來歷。
陳曦等了一會兒，見白虹一直不說話，便笑著問道：「行了，現在輪到我提問了吧？」
白虹沒有接話。
見狀，陳曦便自顧自的問道：「聊聊大世界吧，我很好奇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上的魂晶。
這番舉動似乎也在無聲的警告白虹，如果再不開口的話，他就要動粗了……
實際上，陳曦之所以大費周章的詢問，而不直接使用秘法搜魂，主要還是因為他的神魂傷勢並未痊癒。
畢竟，白虹一行人的修為也不弱，神魂更是完好無損。
如果他們恰好還修習過某種強化過神魂的秘法，那麼陳曦在施法的過程中就很有可能受到反噬，從而走火入魔。
陳曦現在佔盡優勢，有的是辦法讓白虹開口，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以身試險。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對此，陳曦可是深有體會。
……
看著魂晶上泛起的瑩瑩微光，白虹眼裡忽然出現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後，他這才看著陳曦，緩緩開口說道：「大世界？那是一個近乎於仙境的地方……」
大世界位於宇宙深處的一道虛空裂縫之中，通過天門連接地球，所以哪怕地球靈氣枯竭，大世界裡卻依然有著濃郁的天地靈氣。
隨著上古修仙者們紛紛來到大世界，太清聖祖的聲勢和威望也因此達到了頂峰。
若想與太清聖祖為敵，就要做好與整個大世界為敵的心理準備。
因此，太清聖祖便憑借自己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無上威勢，成功做到了一件前人從未做到過的事，那就是——
將原本散亂、各自為政的修仙者傳承整合到一起，在大世界裡成功創建一個名為『天都』的組織。
天都的出現，就如同秦始皇掃平六國、一統了天下。
在太清聖祖有意推動下，各門各派紛紛放下成見，互相交流學習，採他山之石以攻玉，納百家之長以厚已，大家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好處，天都也因此迎來了最輝煌的時刻。
但很可惜的是，這種輝煌並沒有永遠持續下去……
仙路難，難於上青天。
即使是太清聖祖這等驚採絕艷、舉世無雙的存在，到最後也終究沒能掙脫天道法則的束縛，以至於壽元耗盡，含恨仙去。
隨著太清聖祖的仙逝，天都的實力也因此急劇衰弱，再不復當年榮光。
不過俗話說得好：
受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尚有三斤鐵。
天都雖然不復當年輝煌，但憑借太清聖祖當初留下的家底，天都也依然是大世界裡實力最強的勢力。
白虹身為天都神將，自然不可能把天都的底細統統告訴陳曦，所以在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天都的由來後，他就再次閉上了嘴。
對此，陳曦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
因為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天都的現狀。
原因倒是很簡單……
天下烏鴉一般黑。
修仙者為了生存下去，就必然要通過掠奪的方式來強大自身。
如果把修仙者看作是一種動物，那麼以這種自私自利的族群風格來看，想要產生類似於天都這種中央集權制度的國家或組織……
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作為食物鏈最頂端的消費者，修仙者形成組織後雖然可以增強族群的整體實力，但卻沒有足夠的資源去維持組織的運轉。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修仙者一向都只是以宗族、門派這樣的方式來建立彼此之間的聯繫，只能小範圍的抱團取暖。
說到底，一切還不是因為那簡單的八個字：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在有限的條件下如何強大自己，讓自己從整個族群裡脫穎而出，這才是每個修仙者畢生所要追尋的目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