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聖武星辰 作者:亂世狂刀 (連載中)

 
noriko1026 2018-1-27 10:25: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3 2426248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1
0089、刁難

    “【引月神弓】?”李牧一怔。

    但他旋即立刻就猜到,郭大哥所指的,就是自己從神農幫幫主司空靜手中得到的那柄銀弓。

    也隻有這張弓,才可以稱得上是‘神弓’這兩個字。

    而且,那夜攔截清風寨【一刀斷魂】武彪等人,李牧曾經在夜色之下,彎弓搭箭,他發現在月輝的照耀之下,弓箭似乎是可以汲取吸收月光,可以算是【引月】。

    “那弓是郭大哥之物?”李牧反應過來,道:“等我回到縣衙,為郭大哥取來。”

    雖然那張弓對李牧來說極為趁手,威力不凡,但李牧卻說得很爽快。

    他雖然喜歡寶弓神物,但和朋友的情誼比起來,再珍貴的神物,卻是一文不值的。

    這是李牧性格之中矛盾灑脫的一點。

    “哈哈哈哈,牧哥兒不要再提這種事情,【引月神弓】落在你的手中,乃是天意,從此之後,它就屬於你了。”郭雨青大笑了起來。

    這個豪爽灑脫的漢子,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道:“當年,我與內子金盆洗手,歸隱太白山,就是為了避開這塵世間的紛紛擾擾,也不想再出現在江湖中,所以,我將【引月神弓】,拋擲於大河洪水之中,它是有靈之物,可以自己擇主,從此之後,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李牧從郭大哥這話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金盆洗手,歸隱!

    李牧幾乎可以想象得到,當初縱橫江湖的時候,郭雨青和妻子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光輝璀璨,像是他這種人,似乎天生就是睥睨天地的風雲人物,就如地球武俠大家金庸老爺子著作【天龍八部】之中的丐幫幫主喬峰一樣。

    ”好了,牧哥兒,現在開始,我傳授你【我心天箭】的心法和技法, 你且看好了。”

    郭雨青神色肅穆起來。

    ……

    ……

    太白縣城中,一切看似平靜。

    但是在縣衙中,馮元星、馬君武和小書童清風幾個人,卻是急的團團轉。

    已經三天時間過去了,縣尊大人還是不見蹤影。

    自三天前那夜,縣衙遇襲,小丫頭明月被盲眼道人掠走,縣尊大人追下去尋人之後,三天時間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不僅是李牧沒有出現過,被掠走的明月,也依舊是杳無蹤跡。

    三天時間,對於群龍無首的馮元星等人來說,簡直就像是三年那樣漫長和煎熬。

    雖然縣城裏,表麵上一片平靜,但暗地裏的波濤洶湧,卻令馮元星幾人心驚膽戰。

    尤其是隨著那些被關押在大牢中的武林好漢們的家屬,帶著贖金來熟人的時候,馮元星頭都大了。

    還好關鍵時刻,小書童清風,倒算是鎮定。

    幾人一番商議之後,縣衙方麵表現的很強勢,按照李牧離開之前的既定策略,將‘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策略,貫徹的很徹底,大約有二十多人,被釋放出去,離開了太白縣。

    畢竟,這個時候距離李牧大殺四方還不就,餘威猶在。

    那些江湖好漢們,就算是心裏再恨,表麵上卻是一點兒都不敢表達出來,害怕熱的李牧這個大魔王再發瘋,連一句狠話都不敢留,灰溜溜地就都離開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前來太白縣城中交贖金的勢力越來越強,出現的代表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就漸漸變得不好糊弄了。

    尤其是隨著天龍幫和虎牙宗的兩位大長老出現在縣城中,卻並不急於交贖金,也不前來縣衙交涉,而是在城中找了客棧住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樣的姿態,而是在城中馮元星和小書童清風,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第四日。

    紅日高升,雙日懸空。

    馮元星、馬君武、甄猛三人,一大早就來到了縣衙中。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馮元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地道:“兩大幫派的大長老,分明是已經得到了縣尊大人不在的消息,這些江湖宗門,消息靈通的很,明月小公子,你能不能想辦法聯係到斷水流大師兄,有大師兄坐鎮在縣衙,局勢都會明朗一些。”

    明月搖了搖頭。

    關於斷水流大師兄的來曆,其實他心中,是有一個極為驚悚的猜測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下,當然不能說出來,否則,大家心裏會更亂。

    “那怎麼辦?”馮元星搓著手。

    真是造孽啊,他感覺這三天多時間裏,自己像是老了三四十年一樣,平添許多白發。

    “要不,我們主動聯係天龍幫和虎牙宗,索取贖金,然後將東方劍和鐵振東釋放,驅趕他們離開?”一直很少說話的典獄官甄猛道:“隻要我們表現的強勢一些,諒這些驚弓之鳥,也不敢造次。”

    馮元星站定想了想,和清風對視一眼,都在心中歎息了一聲。

    現在好像是隻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一名衙衛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告,道:“諸位大人,長安府使者到了,已經在縣衙門口等待迎接了。”

    馮元星等人,頓時麵色一變。

    長安府的使者?

    當初太白縣城中江湖中人鬧事打亂的時候,縣衙連續發出了十幾道求援信,長安府中遲遲不見回應,如今這一波事情已經平息,暗流湧動的時候,長安府的使者姍姍來遲,是福是禍?

    心中疑惑,但也不敢怠慢。

    馮元星等人,連忙來到縣衙大門口。

    一隊披堅執銳的精銳甲士,大約百人,隊列整齊,站在縣衙大門口,為首的是四名偏將裝扮的馬上將軍,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身形魁梧,氣勢不俗,顯然都是合意境的一流高手。

    長安府畢竟是西秦帝國的疆域大省,下轄九大行政縣,太白縣是其中之一,所以不論是軍士裝備還是軍中高手的數量,顯然不是太白縣所能比。

    在隊列的最前麵,一文一武兩個壯年人跨馬而立。

    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是個圓臉,但卻長著鷹鉤鼻,看似親和的神態之下,隱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陰鷙,一襲錦袍,胯下青鬃馬,武將打扮的則是一位身形瘦長的年輕人,習慣性地微微眯著眼睛,有一絲絲精芒在眼眸之中流轉,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這兩個人,一看就地位不低。

    而在這兩人之後,卻是一架四匹駿馬拉著的烏木雕紋馬車。

    馬車造型簡單古樸,但朱紅色的底漆流露出逼人的貴氣,描金描銀的線條盤桓蜿蜒其上,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撲麵而來,單是車廂就有四米多長,兩米寬,拉車的駿馬是來自於西秦帝國鳳翔府的純血棗紅軍馬,一匹價值千金,兩米多高的個頭,極為神駿。

    這樣的馬車裏,乘坐的是,必定是非富即貴。

    馮元星等人走出來,看到馬車,頓時麵色一變。

    難道有長安府的大人物到來了?

    一位偏將翻身下馬,手掌按在懸在腰間的長劍劍柄上,目光銳利,掃過縣衙大門中走出來的馮元星等人,大聲地喝問道:“太白縣令李牧何在?還不趕緊出來迎接鄭先生。”

    鄭先生?

    馮元星聞言,心中一震,腦海之中立刻浮現出了長安府中一個傳聞之中的可怕人物。

    “下官馮元星,恭迎鄭先生。”

    “下官馬君武……”

    “下官甄猛……”

    幾人都不敢怠慢,上前行禮。

    小書童清風並無官身,所以沉默著,站在馮元星等人身後,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一張俊俏的小臉,始終緊繃著。

    “太白縣令李牧何在?怎麼不出來迎接鄭先生?”那偏將神色倨傲,看都不看馮元星等人,大聲地喝問道。

    馬車中,一片安靜。

    “這……李大人前日練功有所得,正在閉死關,下官等無法通知到他,所以……”馮元星小心翼翼地組織語言。

    “放肆,鄭先生何等身份,為了區區閉關,竟敢如此托大,他李牧,還想不想要當這個縣令了?”那偏將疾言厲色,手指頭直接指在了馮元星的額頭上。

    “這……”馮元星急的一額頭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邊的馬君武、甄猛幾人,也都麵色大變。

    怎麼感覺這長安府的來使,態度很刻薄,有一種明顯衝著為難縣尊大人而來的感覺。

    “立刻去通知,讓李牧給我滾出來,迎接鄭先生。”

    那偏將一揚手中的馬鞭,啪地一聲,在空中打出一個氣爆,鞭影示威性地擦著馮元星耳邊的發梢抽了過去,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馮元星直覺的臉側一陣火辣辣,敢怒不敢言。

    但,沒有人動。

    因為他們幾個都知道,李牧其實並不在縣衙中。

    “愣著幹什麼,要我說第二遍嗎?這個李牧,作死嗎?竟敢在鄭先生麵前,擺這種姿態,我看他真的是瘋了,限時二十息,讓他立刻給我滾出來。”偏將氣焰驕橫,將手中的馬鞭,揮舞的啪啪直響。

    這時,縣衙周圍,已經出現了不少人。

    看到這一幕,周圍眾人都指指點點。

    其中就有幾個前來贖人的江湖中人,看到這偏將口出無狀,喝嗎李牧,都覺得無比解氣無比爽,蠻狠的太白縣主,也得受來自於上司的氣啊,畢竟是官場中人,還是得遵循官場規則啊。

    其他三名騎在馬上的偏將,也都冷笑著。

    小書童清風揉了揉太陽穴,苦笑,往前走了一步。

    一邊的馮元星等人,心底裏升起了一絲希望,期待著這個足智多謀的小書童,可以解決這個死局。

    但是,小書童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淩厲了起來,抬手,手指直接指著那偏將的鼻子,罵了起來:“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偏將,論管秩,不過區區從八品而已,竟敢直呼辱罵正七品的縣尊,長安府下來的使者,竟然連帝國律法都罔顧,嗬嗬,我看你才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辱罵上官,依帝國律,我家縣尊大人,可以當場將你格殺,還不跪下認錯!”

    馮元星等人,立刻就驚呆了。

    ---------

    血豔單身原來就是血豔啊,這個名字……祝你早日找到女朋友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2
0090、黑心秀才

    那偏將愣了愣。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其他三個麵帶冷笑的偏將,嘲諷之笑也都凝固在了臉上。

    馮元星、馬君武和甄猛桑個人,長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小書童平日裏足智多謀,給人一種少年老成持重的印象,在這樣的時候,他們還等著小書童來化解眼前的難題呢,沒想到小書童這麼沉不住氣,直接就破口大罵。

    “你是何人?”那偏將反應過來,神色不善地盯著清風。

    清風傲然昂首:“我乃是公子身前的第一書童。”

    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偏將冷笑一聲,道:“卻原來是一個小書童,你也配……”

    “閉嘴。”清風直接喝斷,道:“你一個小小從八品偏將,張口辱罵正七品帝國官員,此乃是大罪,我縱然人微言輕,但也可以喝你,這周圍如此之多的縣城鄉民,都看在眼裏,聽在耳中,我家公子占理在先,殺你,如殺一隻雞,還不道歉請罪?”

    小書童聲色俱厲,強勢到了極點。

    馮元星眼珠子一轉,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了清風的用意。

    那偏將被連續喝罵,果然是氣勢弱了許多。

    按照帝國律法,廣場等秩森嚴,辱罵上官,是大罪。

    其實不管是在西秦帝國,還是其他兩大帝國,這樣目無上官的行為,都是禁忌,一而再再而三地辱罵,更是罪上加罪,若是李牧在場,完全可以當場將其格殺。

    “我……我豈會怕了你家公子,嗬嗬,我乃是從修羅殺場中走出來的,上過戰場,我……”那偏將想要組織語言反擊,但終究是不如之前那樣驕橫了。

    清風小大人一般地冷笑,道:“上過戰場又如何?我家公子,刀斬司空靜,箭落武彪,一人雙拳,壓得【天龍一劍】、【鐵手擎天】、【雲龍劍】、【寒山劍】等五百多西北武林道上的強者低頭不敢言,這等戰績,你能做到嗎?”

    此時,李牧之前在縣城中的戰績,已經傳播了出去。

    他本就是被【血月魔君】這樣的魔頭所挑戰的人物,之前就賺足了關注點,已經不算是無名小卒了,且經曆了這樣一戰,名聲不可能不傳播出去。

    “我……”那偏將氣勢更弱了。

    他的修為,比之【天龍一劍】東方劍有不如,李牧可以一拳擊敗東方劍,自然可以輕鬆格殺他。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裏立刻就咯噔一下。

    傳聞中,這個太白縣令李牧,是一個肆無忌憚的主兒,當場格殺一位辱罵他的偏將,這種事情,說不定真的做的出來。

    清風趁勝追擊:“怎麼?還不下跪道歉?”

    偏將的臉色,一下子就很難看,額頭上,一滴滴汗珠子沁出了。

    “好了,開個小玩笑,李縣主何等人物,當然不會介意這種小事。”一個略微嘶啞的聲音,從馬車車廂裏傳出來。

    有持槍的甲士上千,恭敬地將車廂門打開。

    兩個身穿青色小衣的十五六歲美貌婢女,從裏麵走出來,其中一人跪在車轅一側,俯下身軀,以嬌花一樣的身軀為馬凳,接著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秀才文士打扮的年輕人,踩在那美貌婢女的背上,下了馬車。

    這年輕人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麵容白淨,五官端正,乍一看,倒也算是一個俊品人物,隻是左臉頰上,有一個小兒巴掌大小的赤紅色火焰狀的胎記,破壞了他的整體氣質。

    “鄭先生。屬下無能。”

    那偏將心中忌憚,連忙回身請罪。

    馮元星一看,就知道,這個麵帶胎記的年輕人,就是傳聞之中坐鎮長安府知府府衙的那位狠人。

    馮元星久經官場,聽過不少關於這位被整個長安府官場中人稱之為【黑心秀才】的鄭先生的事跡,隻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讓長安府官場中無數官吏懼怕了二十多年的狠角色,竟然這麼年輕。

    傳聞之中,如今的長安府知府大人,對於這位鄭先生極為信任,倚為臂膀,近乎於言聽計從,因此,鄭先生雖然並無官職在身,隻是幕僚智囊,但一言一行,卻足以影響長安府數十縣近萬官吏的命運。

    “我早就說過了吧,你們久居長安府,養了一身驕氣,需好好反省,以後注意一點,退下去吧。”

    年輕人淡淡地擺擺手。

    那偏將低著頭,一句都不敢多說,退到了旁側。

    年輕人走了幾步,看向馮元星等人,整理衣袍,然後認認真真地拱手,道:“書生鄭存劍,見過幾位大人。”姿態擺的很低,沒有想象之中的趾高氣昂。

    馮元星卻是一陣心驚肉跳,連忙道:“不敢,不知是鄭先生親臨,有失遠迎,贖罪。”

    一邊的馬君武和甄猛兩人,也上前行禮。

    “在下奉長安府李大人之命,陪同新任太白縣縣丞儲書峰、典使寧重山兩位大人,前來太白縣履新,多有叨擾之處,還請諸位大人勿要見怪。”鄭存劍麵無表情,姿態平常地道。

    馮元星一聽,才明白,原來馬車前那一文一武打扮的兩位中年人,竟然是新任的太白縣典使和縣丞,折讓他的心中,頓時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長安府竟然空降了一位典使和一位縣丞下來?

    這不太符合常理啊。

    一般來說,縣令對於下級官員的任免,是有一定的選擇權力的,據他所知,李牧在上報長安府的官文中,推薦了縣丞和典使的人選,絕非眼前這兩位,但最終的結果,顯然是長安府駁回了李牧推薦的人選,強硬地空降了兩人,甚至在此之前,連通知一聲都沒有。

    這其中的意味,就耐人尋味了。

    鄭存劍說著,看向馮元星,又道:“煩請馮主簿,為我向李牧大人通報一聲。”

    “這……”馮元星一陣頭疼。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小書童清風,見後者點頭,明白過來,行禮,道:“下官這就去。”

    他轉身走回縣衙中。

    縣衙大門前,氣氛有點兒詭異。

    鄭存劍神色淡漠地四周打量,最終目光落在小書童清風的身上,嘴角微翹,露出一絲莫名的冷笑。

    片刻之後。

    馮元星從縣衙中走出來,麵色尷尬,道:“鄭先生,李大人的練功房大門緊閉,我命人砸門,無法得到回應,您看這……”

    鄭先生點點頭,道:“無妨,我進縣衙等李大人出關。”

    說著,反客為主,一連串的命令下達,然後帶著新典使寧重山,新縣丞儲書峰,以及那幾位偏將,徑直朝著縣衙之中走去。

    同時,一百名披堅執銳的甲士,也在縣衙內外開始布防,一副鳩占鵲巢的樣子,將原先守衛在各處的縣衙衙衛,全部都極不客氣地驅趕開去。

    馮元星等人,隻能苦笑,聽之任之。

    一盞茶時間之後。

    縣衙前堂中,鄭存劍落於主座之上,手捧著一個青瓷茶杯,杯蓋輕點,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除了馮元星幾人之外,太白縣城的大小官吏三四十人,都站在大廳中,大氣也不敢出,低著頭,看也不敢看這位傳聞之中的【黑心秀才】一眼,仿佛是在麵對長安知府本人,而不是一個並無官職的文士。

    “既然李大人閉關不出,那就這樣吧,先將縣衙中的所有卷宗文書,都搬出來,交由寧重山、儲書峰兩位大人審閱,這縣衙裏的事情,從現在開始,就由寧、儲兩位大人來主持好了。”

    鄭存劍輕描淡寫地就剝奪了馮元星作為李牧心腹這些日子以來在縣衙中的主導地位。

    他的語氣,不緊不慢,卻不容置疑。

    馮元星心中叫苦,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旁邊就有文吏立刻應聲,去搬取卷宗。

    鄭存劍目光掃過這滿滿一堂文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心中的敬畏和懼怕,這讓他很滿意。

    他很享受這種以一介白身卻讓這些官僚都戰戰兢兢的感覺。

    雖然不是官,但卻勝似官。

    “馮主簿,剛才那個小書童,叫什麼名字?”鄭存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馮元星低頭,道:“叫做清風,是李大人身邊的心腹。”

    “哦,心腹啊,嗬嗬。”鄭存劍神色冷漠地道:“傳聞李大人手段狠辣,沒想到身邊的一個小書童,都是如牙尖嘴利,嘿嘿。”

    馮元星幾人,聽到最後那一聲冷笑,心中都不由得為清風捏了一把冷汗。

    【黑心秀才】睚眥必報的性格,整個長安府,無人不知。

    “馮主簿,聽說這段時間原來,都是你在主持太白縣的政事?”鄭存劍又問道。

    馮元星連忙道:“李大人事物繁忙,下官隻是分擔了一點而已。”

    鄭存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緊不慢地又問道:“知府大人最疼愛的一位小公子,前幾日,曾與數位好友,結伴來到太白縣遊玩,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失去了蹤跡,不知道馮主簿可知道此事啊?”

    馮元星心中一顫。

    該來的,還是來了。

    但卻偏偏為何在這個時候來。

    ……

    ……

    縣城,義莊。

    義莊,和地球上的太平間、屍檢處差不多,但凡是一些無主死屍,以及涉及到刑事命案的屍體,都會被收納在這義莊之中,有官府仵作進行檢查保管,這是西秦帝國的曆來的傳統。

    幾個身穿白色劍士服的太白派高手,急匆匆地來到義莊之中。

    “找到了,真的是陸師兄他們。”

    “這……怎麼可能,陸師兄他們失蹤四天,竟然是遇害了?”

    “誰敢殺我太白劍派的弟子?”

    “快去稟告周長老。”

    “報仇,我們一定要報仇。”

    義莊大廳之中,太白劍派的弟子們,群情激奮,認出來,躺在地上的那幾個無主屍體,正是失蹤了幾日的同門師兄弟,這讓他們憤怒了。

    ---------

    感謝書友50738457、蹁躚舞兩位大大的捧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3
0091、李牧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幾名太白劍派的弟子,失蹤已經數日時間,一直沒有下落,誰都沒有想到,再找到他們,竟然是一堆屍體了。

    “已經調查清楚了,屍體是從縣衙中送出來的。”

    “什麼?縣衙?難道是……”

    “仔細檢查過了,陸師兄他們,都是死於刀傷,一刀致命。”

    “刀傷?難道是縣衙中的那個叫什麼斷水流大師兄的瘋子?”

    “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有誰,可以將陸師兄四人全部都殺死,而且還是一擊致命。”

    現場的太白劍派弟子,一個個都義憤填膺,難以遏製心中的怒火。

    種種線索,都指向了縣衙。

    “好,小兄弟們,我覺得,你們現在就去縣衙,討一個公道,斷水流肯定是凶手,就算他是縣主李牧的師兄,也需遵守帝國律法,如果帝國律法管不了他,那你們手中的太白劍,也可以為它的信徒討回公道。”

    不知道何時,周鎮海出現在了人群中,一臉激憤地道。

    這樣的話,贏得了其他太白劍派弟子的讚同。

    “周老伯說得對。”

    “報仇!”

    怒火攻心的弟子們,發出一片義憤填膺之聲。

    腳步聲又傳來。

    一頭白發的周鎮嶽,和其他十幾名太白劍派的弟子,都接到消息,來到了義莊之中。

    “長老!”

    “周長老,陸師兄他們……”

    “長老,我們這麼多天,到底在等什麼?”

    “是啊,周長老,你得為陸師兄他們報仇啊。”

    “周長老,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一定是李牧暗中出手,暗算了陸師兄他們,這個李牧,根本就是個吸血鬼,將江湖中人抓起來勒索,簡直喪心病狂,陸師兄他們,定是不願意屈服,不寫贖書,所以才被殺害,我們太白劍派,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宗門,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一看到外援長老周鎮嶽出現,太白劍派弟子們的情緒,就更激動了。

    這些天發生在太白縣城中的事情,太白劍派的人,看的非常清楚。

    雖然李牧並未針對他們,因為他們在縣城中還是很規矩的,但畢竟這些弟子們,也自認為是江湖中人,所以難免心有戚戚焉,對於李牧的感觀,非常不好。

    “閉嘴。”

    周鎮嶽開口,內氣激蕩,猶如晴天一道雷,震的義莊屋頂瓦片抖動。

    太白劍派的弟子們,頓時都閉嘴了。

    周鎮嶽目光犀利,掃過眾人,道:“這麼衝動,如何成事?記住你們師長說過的話,江湖中的水,永遠都比你們想象的深,下山之前,你們的師尊,應該告訴過你們,遇事的第一原則,是冷靜,而不是一個個遇到一點事情,就像是被捅了一棍子的麻雀一樣,否則,下一個死的,很可能就是你們。”

    這話,說的語氣很重。

    群情激奮的太白劍派弟子們,一個個都被罵的低下了頭。

    周鎮嶽走到四名太白劍派弟子的屍體麵前,仔細檢查傷口。

    一邊的周鎮海,看到這一幕,心中就有點兒虛。

    他心中忐忑,生怕被這位胞兄看出來什麼破綻。

    片刻,周鎮嶽站起來,看向在場的太白劍派弟子。

    “都看看吧,好好看,看完,仔細想一想,再告訴我你們的結論。”

    他麵無表情地道。

    太白劍派的弟子們,於是又去檢查這四具屍體。

    之前叫喚的最凶的幾個,雖然依舊是一臉不忿,但還是老老實實照做了。

    “大兄,一定是那李牧,指使斷水流做的,之前那幾個小兄弟的判斷沒有錯,李牧這個人渣,吸血鬼,他是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周鎮海湊上去,煽風點火道。

    周鎮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大兄,李牧這個人,無法無天,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當初,他就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了武兒,我那可憐的兒啊,為了太白縣政事嘔心瀝血,卻不得好死,他死的好慘,屍首都不全,嗚嗚嗚……”

    周鎮海說著,老淚縱橫,痛哭了起來。

    他這一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淒慘模樣,委實可憐,讓周圍的太白劍派弟子們,有幾個也都忍不住抹眼淚。

    這些日子,周鎮海頗費了一些心思,表現的熱心且和善,塑造了一個善良孤寡老人的形象,與這些涉世未深的太白劍派弟子們打成了一片,很多弟子,都非常同情這個老人。

    因此他這麼一哭,弟子們對於李牧的憎恨,就更強了。

    一邊的周鎮嶽也是歎息了一聲,冷峻的臉上,多了一絲柔和之色。

    他原本想說的話,也都咽回去了。

    畢竟,這是他的胞弟啊。

    而被殺死的周武,是他的侄子,也是周家青壯年一代的領軍人物。

    雖然這些年,周鎮嶽並不滿意周鎮海父子在太白縣城的所作所為,也知道這對父子到底是個什麼貨色,所以一直都盡量疏離,但卻也不得不承認,血濃於水。

    很快,所有的太白劍派弟子,都已經看了一遍屍體。

    他們得出的一致結論,與之前一致——

    刀傷,一刀斃命。

    周鎮嶽點點頭,道:“對了一半,陸雲他們,死於刀傷不假,一刀斃命也不假,但是,他們並非是死於正麵戰鬥,而是被偷襲之死,死前,還中了某種迷藥,戰鬥力驟減。”

    “至於到底我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你們自己好好反思吧,這些技巧,你們的師長,都應該教授過你們。記住,看問題,想事情,絕對不能隻知其一,要透過現象,看到本質更深處。”

    周鎮嶽繼續道。

    有人聽進去了,有人沒有聽進去。

    周鎮嶽也不過多解釋。

    “長老,這幾點,能說明什麼?”一個大膽的女弟子問道。

    周鎮嶽看了她一眼,道:“這些天,你們在縣城中也看了不少事,聽了不少事,來說說,在你們的印象中,李牧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吸血鬼,惡棍,綁匪,殺人狂。”有人大喊道。

    周鎮嶽不置可否,道:“還有嗎?”

    “實力很強。”

    “很貪婪。”

    “護短。”

    “他……肆無忌憚,是個瘋子,誰都敢惹,做事不計後果。”

    陸陸續續有人補充道。

    周鎮嶽點點頭,道:“還有呢?”

    “這……好像……太白縣城的子民,很擁護他。“

    “哼,那隻不過是……是因為那些愚蠢的小民,被他蒙蔽了而已,早晚有一日,會認識他的真麵目。”

    “但是,他的實力,真的好強啊,這麼年輕,也不知道是怎麼修煉的。”一個女聲期期艾艾地道。

    “他很囂張,很狂妄。”

    氣氛逐漸變得活躍了起來。幾乎每一個弟子,都開口,說出了自己對於李牧的印象。

    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

    但有幾點卻是達成了共識,那就是李牧的實力很強,為人很狂,心很貪婪,做事囂張。

    “你們都說的沒錯,囂張,狂妄,實力很強,貪婪……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人,他會去偷襲幾個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嗎?甚至利用迷藥去偷襲?”周鎮嶽語氣舒緩地問道。

    “這……”

    “可是……”

    太白劍派的弟子們,一下子都愣住了。

    一些人,原本想要脫口而出反駁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反駁不出來。

    因為,他們隱隱覺得,周長老說的,好像是有道理。

    畢竟,關於李牧的性格因素的判斷,是他們所有人共同作出的,也是他們每個人都認同的。

    而在一邊的周鎮海,依舊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嗚嗚咽咽地哭著扮失孤老人,但內心裏,卻已經非常惶恐和交集。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和控製。

    自己這位胞兄,腦子怎麼變得這麼聰明?

    他突然發現,也許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接觸的,都是太白劍派的普通弟子,在他看來,這是一群熱血而又魯莽的年輕人,心中充滿了俠客夢,具備幾乎所有自命不凡的年輕武者的優點和缺點。

    但是,自己卻從未真正接觸過太白劍派的高層,哪怕是眼前這位胞兄,他都沒有認真地了解過,所以,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算計?

    周鎮嶽繼續道:“這一點,先放在一邊,你們可以想想另外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是李牧或者是斷水流殺了陸雲他們,那為何要將他們的屍體,送到義莊中來,難道他就不怕被我們發現嗎?”

    “這……”

    熱血在燃燒的年輕弟子們,又愣住了。

    是啊,為什麼呢?

    直接將屍體銷毀,讓陸雲他們人間蒸發,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也許……也許他就是為了向我們太白劍派挑釁,是故意這麼做的。”一個內心柔軟極富同情心,剛才已經為失聲痛哭的周鎮海留了不少眼淚的女弟子,猶豫地大聲道:“畢竟,李牧他是個瘋子,非常狂妄,也許他就是要挑釁我們太白劍派。”

    周鎮嶽看了這個女弟子一眼。

    他認得她,叫做趙翎,太白劍派外門弟子裏被稱之為‘六天才’中的一個。

    趙翎今年二八年華,容貌清麗,同時武道資質極好,劍術精巧,內氣修為不弱,很受宗門中老一輩的看好,重點關照,是個從小就在太白劍派山門中長大,涉世不深,心地善良卻很容易被人利用,一個單純而又倔強的小女孩。

    女弟子被周鎮嶽看了一眼,心中一驚,但兀自昂著頭,倔強地道:“長老,我……我覺得,完全有這種可能,畢竟那個李牧,是個囂張卑鄙的瘋子。”

    周鎮嶽看向其他人。

    另一位平日裏腦子比較靈活的弟子,揉了揉腦門,道:“可是,趙師姐,如果他真的要挑釁我們太白劍派的話,直接將陸師兄他們殺死,然後將屍體懸掛在縣衙門口,活著送到我們麵前,效果豈不是更好,為何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這……”趙翎也是愣住了。

    -------------

    嗯,今天肯定三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3
0092、斷臂

    是啊?

    為什麼?

    這個單純倔強的小天才,有點兒迷糊了。

    周鎮嶽看了看這個男弟子,道:“總算是有一個不是糊塗蛋了……張昭說的很對。”

    這個叫做張昭的男弟子,有點兒羞澀地低下了頭。

    略微頓了頓,周鎮海又道:“好了,這次,是你們很多人第一次出師門,江湖經驗淺薄,我就不太過於苛責你們,但是,你們都要記住,江湖,從來都不是你們想象中仗劍天涯那麼簡單,踏入江湖,就等於是踏入了鬼蜮,魑魅魍魎橫行,牛鬼蛇神叢生,很多時候,一步錯,步步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種事情,江湖上從來都少,你們以後,行走江湖,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盡量冷靜地去分析,不要隻憑直覺、同情、熱血、衝動去做事,否則,不但害了你們自己,還有可能為整個宗門,都帶來滅頂之災。”

    這一番話,說的語重心長。

    一眾弟子們,感觸各不相同。

    有人聽進去了。

    有人若有所思。

    也有人則心中很不服,覺得這位周長老,未免也太膽小了。

    弟子們的神色,落在周鎮海的眼裏,自然看的分明,但他不會再去說什麼了。

    趙翎很不服氣地道:“那……那陸雲師兄他們,到底是被誰殺害的?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就是,畢竟陸雲師兄他們,是被縣衙中人送到義莊的,縣衙肯定脫不了關係。”一個平日裏對趙翎有好感的男弟子,也衝動地說了一句。

    “是啊,大兄,難道就這麼算了?李牧他畢竟還是有嫌疑的。”周鎮海著急地道,抹著眼淚,依舊賺同情。

    周鎮嶽轉身,一步一步地朝著義莊外麵走去。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陸雲他們,死在縣衙,太白縣主就有責任,向我太白劍派,給出一個交代。”

    他邊走說。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我的【太乙劍】,也很久沒有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了。”

    周鎮嶽,不僅是太白劍派外院長老,更是外院第一劍手。

    他腰間的長劍,隨著他的話,嗡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這個時候,許多年輕弟子們的目光,落在這個白發魁梧身影背上,頓覺一種語言難以言喻的豪情氣勢,從背影上散發出來,令人情不自禁地臣服,膜拜。

    這,才是一個劍手的真正魅力嗎?

    ……

    ……

    “放開我,我要弄死李牧,啊啊啊,我要讓他死。”

    縣衙中,如同瘋狗一樣的李冰,在兩個甲士的攙扶下,雙目赤紅,纏鬥著,瘋狂地吼叫。

    他被長安府的甲士,剛剛從縣衙大牢中救出來。

    破碎的衣服,虛弱的身軀,沾滿了汙漬結垢的頭發,渾身散發出惡臭味道,暴瘦的幾乎脫了相……這樣一幅叫花子般的形象,真的很難讓人將他同長安府知府大人最疼愛的那位小公子聯係起來。

    “給我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我要太白縣衙中的人,都死,都給我死。”暴跳如雷的李冰,暴躁的如同一條發情期的土狗,狂吠。

    “馮主簿,這是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鄭存劍麵色陰冷。

    他每說一個字,整個大廳裏的溫度,似乎都下降好幾度。

    一些不明所以的太白縣小吏,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知府大人失蹤了的小兒子,竟然是被關在了縣衙大牢之中,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廁所裏打燈籠——找屎(死)嗎?

    馮元星和甄猛兩個人,額頭上也有汗滴落。

    真是要了親命了。

    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李牧大人卻不在縣衙中啊。

    “這……我們並不知道李公子的身份,當時,有人在縣城街頭鬥毆,調戲婦女,所以李大人親自出手,拿了幾個人,這件事情,下官並不知道。”馮元星直接往李牧的身上推責任。

    當然,這是當初與李牧商量時,都討論好的策略。

    “放屁,就是你,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李冰尖叫著:“你對我用過刑,你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東西,就是你……來人,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我要一點一點弄死他。”

    “馮主簿,李公子的話,你聽到了吧,如何解釋?”鄭存劍冷笑著。

    馮元星歎了一口氣。

    他原本佝僂著的腰,緩緩地直了起來。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臉上的恭敬之色,逐漸散去,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從容,脊梁挺得筆直。

    到了這個份上,馮元星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卑躬屈膝的必要了。

    雖然長久以來的官場經驗告訴他,卑躬屈膝的效果應該更好一些,如果是以前的那個他,也許此時已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原諒和辯解了吧,但他突然不想那麼做了。

    也許是跟隨在李牧大人的身邊久了,好像已經習慣了將腰杆挺得筆直的感覺了,這樣會讓馮元星覺得更加舒服一些。

    鄭存劍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旋即更加陰沉。

    “好,很好。”這位【黑心秀才】的目光,又落在甄猛的身上,道:“你身為典獄長,獄中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難道你心中不知嗎?竟敢任由他人,對李公子動刑?”

    甄猛剛才一直都盯著馮元星,震驚於馮元星的姿態變化。

    此時被質問,他才稍微回過神來,迎著鄭存劍的目光,他笑了笑:“西秦帝國的典獄官,眼裏隻有罪犯和無辜者的區別,沒有什麼張公子李公子。”

    鄭存劍再怔。

    多少年了,連續被兩個他眼中如小小蟲蟻一樣的地方官吏頂撞,這還時第一次。

    “給我弄死他們,快弄死他們,愣著幹什麼啊,鄭存劍,你聽到了沒有?我要他們死,一寸一寸的死。”

    李冰口中塞著一根雞腿,狼吞虎咽,暴跳如雷。

    他已經被安置在一邊,在兩個婢女的服侍下,大口大口地吃東西。

    這些天,每天隻有一碗水一塊饅頭,他快餓死在裏麵了,此時他恨不得將太白縣呀中的所有人,都千刀萬剮。

    “馮元星、甄猛瀆職,濫用私刑,打入大牢,嚴加看管。”鄭存劍擺了擺手,冷笑著道。

    “且慢。”一邊的馬君武見勢不妙,連忙站出來,道:“鄭先生,你是長安府來的貴人,我們敬你三分,但是,馮主簿和甄典獄官兩人,都是帝國官員,有官位在身,未經縣令審判,不能就這樣下獄。”

    “你是誰?”鄭存劍蔑視地一笑。

    “下官太白縣衙衛都頭馬君武。”

    “哦,你就是馬君武啊,聽聞李牧曾向你學習箭術?”鄭存劍似笑非笑地道。

    一邊的馮元星一聽,心中頓時一驚。

    李牧大人跟隨馬君武學習箭術這種事情,除了縣衙裏麵的人之外,外人知道的很少,鄭存劍竟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一次,長安府來的人,並非是臨時起意,而是暗中對李牧大人做了很詳細的調查,所以才能連這種事情都了解。肯問題是,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長安府為什麼要調查李牧大人呢?

    其背後的深意,細思極恐。

    “李大人天縱神武,我怎麼配當他的老師。”馬君武道。

    李冰在一邊,又殺豬一樣地叫了起來:“是他,就是他,當日,這個馬君武也在現場,曾與我動手……給我拿下他,拿下他。”

    鄭存劍擺擺手,幾個甲士上前,就要將馬君武同時也帶下來。

    馬君武的腦海之中,這一瞬間,浮現出了小書童清風在此之前的叮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表現的強硬一點,當下往前一步,寬厚的手掌,按在了腰間的長刀上,道:“住手!鄭先生,我敬你乃是長安府的貴人,但請問閣下有何官身?竟然在堂堂一縣之主的公堂之上,發號施令?隨意決斷帝國官員的命運?”

    “嗯?”鄭存劍一米眼睛:“怎麼?你要動武?”

    馬君武擋在了馮元星和甄猛身前,道:“身為衙衛都頭,下官有必要保護縣衙官員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這可真的是我聽到的最好的笑話。”鄭存劍仰天大笑了起來:“太白縣的官員,很有意思啊……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動手?”

    話音落下,大堂之中,人影閃爍。

    鏘!

    長刀出鞘,刀光一閃。

    鮮血迸射。

    地麵上多了一條握著長刀的斷臂。

    馬君武捂著斷臂傷口,麵色慘白如雪,身形搖晃,直接朝後踉蹌,卻死死地咬著牙,一聲都不吭。

    “馬大人……”馮元星急忙扶助他。

    “馬兄。”甄猛麵色憤怒,看向鄭存劍等人,道:“你們竟然在公堂之上傷人,你們……”

    “嗬嗬,這點兒實力,也敢在鄭先生麵前放肆。”

    瘦高年輕人寧重山輕蔑地笑著,一伸手,旁邊的甲士遞過來手帕,他以手帕擦拭刀身上的血跡,擦拭幹淨,長刀歸鞘,麵色冰冷地道:“本官乃是典使官身,掌管太白縣兵備,是他的頂頭上司,斷他一臂,你們有何話說?”

    ----------

    第二更,今天還有一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4
0093、是我錯了

    典使掌管全縣兵備,有出手懲戒下屬的權力。

    剛才,正是這個瘦高眯眼的年輕典使出手,與電光石火時間,斬斷了馬君武一臂。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很顯然,這個叫做寧重山的年輕典使,實力遠在馬君武之上。

    鄭存劍麵帶冷笑殘忍之色,坐在主座大椅上,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另一位空降官員縣城儲書峰,微微一笑,道:“馬君武公堂之上,以下犯上,試圖行刺鄭先生,必是有人背後指使,來人啊,給我待下去,嚴刑拷問,務必揪出他的同黨。”

    早就侯在大廳之外的甲士,嘩啦啦地衝進來,刀槍出鞘。

    之前,縣衙的防備崗哨都已經被替換,因此,此時,整個縣衙,都已經在長安府甲士的掌控之下,馬君武等人,如甕中之鱉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你們……這是誣陷……李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馬君武麵色蒼白,無比憤怒地道。

    他並沒有反抗。

    馮元星和甄猛也是驚怒交加。

    長安府來人,竟然瘋狂到了這種程度?

    三個人都被帶了下去。

    “我要去大牢,我要親自去拷問這幾個雜碎。”李冰站起來,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道:“我要玩死他們。”他心裏,已經想出了數十種殘忍恐怖的手段,來報複對付馮元星等人。

    “去吧。”鄭存劍微笑,道:“不要玩死就好了。”

    李冰獰笑了起來,道:“我會的……放心吧,我也舍不得這麼快就弄死這幾條狗。”他帶著人,朝著大牢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咬牙切齒地道:“對了,那個李牧,絕對不能放過他,我要把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新典使寧重山道:“我已經派人去後衙搜尋了,李牧並不在縣衙中,練功房中,空無一人。”

    “什麼意思?讓他跑了?”李冰難以接受地吼了起來:“你是幹什麼的,鄭存劍,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給我把李牧抓回來,否則,我要你們一個個不好過。”

    憤怒,讓李冰趨於瘋狂。

    鄭存劍和寧重山兩人,被如此嗬斥,麵色略有些尷尬。

    新縣丞儲書峰笑了笑,解圍道:“公子,我們來到時候,很可能李牧已經不在縣衙中了,不過,公子你放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儲某略施小計,這個李牧,一定會乖乖回來的,您先去縣衙大牢中好好發泄玩耍一下,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嗯,你還算是比較會說話。”

    李冰滿意地點點頭,帶著甲士,走了出去。

    【黑心秀才】鄭存劍喝了一茶,似是在思考著什麼,沒有再開口。

    李冰的無理,讓他在眾人麵前很尷尬,他心中慍怒,但卻很好地克製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在知府大人,所以就算是得罪任何人,也不能得罪這位知府大人最寵愛的小兒子。

    “鄭先生,我聽聞,這個李牧,極其護短,若是我們將他親近之人抓起來,用計逼其現身,或許可以逼他現身。”儲書峰圓乎乎的臉上,鷹鉤鼻微微抽動,有一種溢於言表的陰險。

    “親近之人?馮元星,甄猛,馬君武,李牧所依仗的人,隻有這三個吧?”一邊的新典使寧重山皺眉道。

    “哈哈,非也非也,寧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據我所知,李牧最信任和親近的人,並非是這三個官吏,而是他身邊的兩個小書童。”儲書峰自信十足地笑著。

    “書童?”【黑心秀才】鄭存劍心中一動。

    儲書峰笑道:“正是,這兩個叫做清風明月的小書童,才是他的親人,下官已經讓人搜遍了整個縣衙,叫做明月的丫頭,不見蹤影,但是叫做清風的小子,卻還在,已經關在了後衙中。”

    鄭存劍笑了笑,點頭,道:“就是在縣衙門口,伶牙俐齒的那個小家夥?”

    “正是。”

    “嗯,也好,你去做吧。年紀輕輕就牙尖嘴利,也應該拔掉他幾顆牙,讓他長長記性。”【黑心秀才】鄭存劍淡淡地道。

    ……

    後衙。

    清風看著出現在麵前的儲書峰,神色呆滯,仿佛是已經嚇傻了一樣。

    “小家夥,你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麼啞巴了?哈哈。”之前被清風喝罵的下不來台的那位偏將,一臉嘲諷地冷笑道。

    清風沒有說話。

    新縣丞儲書峰神色淡漠。

    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啊,不管再牙尖嘴利,嚇唬一下,就嚇傻了。

    “帶走吧。”儲書峰道。

    清風被兩個甲士拎著,跌跌撞撞。

    “是我錯了……”他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

    那偏將笑的更憐憫了:“哈哈,小崽子,現在求饒,來不及了。”

    清風似是沒有聽到這樣的嘲諷,依舊喃喃自語:“是我錯了啊,我太自信了,是我害了馬大人,害了馮主簿他們……我……”他懊惱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強勢。

    這兩個字,是在進入縣衙的時候,他定下來的基調。

    所以馬君武、馮元星等人,才會有那樣的表現。

    小書童還是太年輕,太自信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算到了一切,可以算計局麵,認為在李牧之前表現出來的強勢之下,哪怕是長安府來的人,也不可能這麼毫無忌憚。

    但是,當他從那幾個甲士的口中,聽到馬君武斷臂,而馮元星、甄猛等人,也被下獄拷問的時候,才明白,原來這些來自於長安府的人,竟然可以無視規則無視製度,可以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他低估了官場的險惡和黑暗。

    也低估了一些人的瘋狂和驕橫。

    “是我,害了他們啊。”

    當被帶到刑架的麵前時,小書童的內心裏,依舊充滿了悔恨和自責。

    是他的判斷失誤,讓朋友們遭受了這樣的苦難。

    如果當時沒有選擇‘強勢’姿態,而是換另外一種策略的話,也許現在眾人就算是淪為階下囚,也不至於如此。

    尤其是馬君武,做夢都想要成為帝國神宗【關山牧場】之中【控弦營】的神射手,也一隻都在為此而瘋狂努力著,但現在,斷了一條手臂,還如何彎弓射箭?

    “來人,把他的牙敲掉,掛上去。”

    儲書峰看著小書童,心裏略有點兒同情,但卻絕對不會手軟。

    “唉,誰讓你小子,得罪的是鄭先生呢,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好,跟錯了主子。”儲書峰淡淡地道。

    “我來。”那位偏將自告奮勇地出手。

    他用刀柄,一顆一顆地敲掉了清風的前牙齒。

    “哈哈,小崽子,看你以後,還怎麼罵人,哈哈哈。”偏將殘忍而又興奮地笑著。

    清風原本俊俏的臉,滿是鮮血,嘴巴紅腫破碎,對方在敲掉他的牙齒的時候,故意又用刀柄砸碎了他的嘴唇,淒慘到了極點。

    但是,他卻一聲沒吭,連躲都沒有躲,而是高高地昂著頭,眼神如刀似劍,死死地盯著那偏將。

    “他媽的,小雜碎,你……”偏將被盯得心中發毛。

    他沒來由地一陣心虛,頓了頓,他猙獰地怒吼道:“竟敢用這種目光看著我,老子豈會怕?記住,老子的名字,叫做錢程,以後想要報仇,就來找老子……還看?老子現在剜掉你的眼珠子。”

    一邊的儲書峰開口,道:“住手,可以了,鄭先生留著這小崽子的命,還有用呢,別弄死了,壞了鄭先生的大事。”

    偏將錢程這才悻悻作罷。

    “來人,給我吊上去。”

    儲書峰指了指旁邊三丈高的吊杆,命令甲士,將小書童捆綁起來,吊了上去。

    日頭毒辣。

    在這樣吊杆上,風吹日曬,是一種酷刑。

    “放話出去,如果李牧不會來,那這個小崽子,就會在這刑柱吊杆上,活活吊死。”

    儲書峰冷酷地道。

    ……

    ……

    九龍瀑布,暗河甬道山洞中。

    李牧和郭雨青兩個人,簡直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人一樣,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到了酣暢之處,兩個人都是喜不自勝,手舞足蹈。

    不論是李牧,還是郭雨青,都是武癡類型的人物。

    李牧從小就向往一個‘仗劍走天涯,行俠山水間’的俠客夢,而郭雨青則更純粹,就是沉醉於修煉武道的那種成就感之中,哪怕是這些年被追殺,隱居在太白山中,都沒有放棄修煉。

    這樣兩個純粹的武癡,在一起,隨便幾句話,都能碰撞出激烈火花。

    在這樣的狀態之中,時間過得何其快。

    其間,郭雨青離開過一次,一則是通知妻子自己無事,二則是取了自家茅屋下,埋藏了整整五年的佳釀美酒回來,直接在山洞之中暢飲了起來。

    “古有聖人,以經文下酒,留下千古佳話,今日你我兄弟,以箭下酒,不醉不歸。”郭雨青放浪形骸。

    這五年來,他覺得自己從未像是今日這樣酣暢淋漓痛飲痛快過,仿佛是歲月流轉,時間回到了昔日大草原時代一樣。

    “好一個以箭下酒,幹了!”

    李牧也興奮的不行,直接抱著酒壇子大喝了起來。

    自從來到這個星球,李牧也沒有一日像是今日這樣,如此盡心又如此溫暖,與郭雨青的好像是回到了地球時候,與同學還有們一起晚自習偷偷跑出來翹課在路邊喝啤酒擼串的那種歲月裏。

    有美酒,有知音,如何能不盡興?

    李牧也是徹底嗨了。

    --------------

    第三更,大家晚安。感謝悟空_潛龍大大的捧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5
0094、以石為證,以水為盟

    麵對著郭雨青,這個相識才不過一日多時間的老大哥,李牧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不知不覺之中,就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和壓力,在來到這個星球之後,李牧第一次不因自己身上背負著的秘密而感覺到壓力,有些恣意放縱的坦然。

    【我心天箭】的秘術,郭雨青早就傳授給李牧了。

    李牧也已經牢記在心中。

    這門武道秘典,奧義精巧,博大精深,不是一時半刻所能完全體悟,需要李牧花費一定的時間,慢慢去修煉,一旦修煉有成,威力將極為驚人,對於李牧來說,無疑是有著巨大增益的。

    除此之外,郭雨青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他自己在武道方麵的見聞和所學,全部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李牧。

    而李牧除了保守自己地球人的秘密,以及將【先天功】和【真武拳】這兩部功法,因為事關重大的原因,沒有吐露之外,其他一些老神棍曾經說過的道理、技法等等,也都一一拿出來,與郭雨青討論。

    這對於郭雨青來說,哪怕是老神棍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都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老神棍的許多話中,蘊含著的武道道理,以李牧如今的修為和造詣,可能感觸不深,但對於郭雨青來說,卻不啻於當頭棒喝,瞬間有一種撥開烏雲見日出的感覺。

    困擾心頭許久的一些瓶頸和困惑,突然鬆動了。

    “妙啊,若是早得此真法,我可逆轉那一役。”

    郭雨青聽到、悟到妙處,心花怒放,不由得跳了起來。

    “牧哥兒,你到底是師出何門?令師的武道修為造詣,簡直就是神仙中人啊。如此精妙絕倫的理論和觀點,隻怕是當世九大神宗的掌教,也未必可以窺得。”郭雨青萬分感慨地道。

    李牧道:“家師世外高人,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亦不能經常見到他,更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他將老神棍的猥瑣形象,大概描述了一遍,當然,並未說出,老神棍其實不在這個星球。

    這樣的有所隱瞞,讓李牧心中略有愧疚。

    因為郭雨青對他沒有任何的隱瞞。

    但委實是事關重大,而且這算是私事,與他人乃至於這個星球,都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李牧略微猶豫之後,暫時隱瞞了下來,等到日後有機會,可以再坦白。

    “這世界上,有很多遊戲風塵的世外高人,就是這樣,令師想必是一位功參造化、學究天人的奇人。”郭雨青感慨著,又道:“牧哥兒你也算是師出名門了,哈哈哈,當痛飲,來,再喝一碗。”

    “幹了。”李牧高舉酒碗。

    【先天功】和【真武拳】改造了他的體質,讓他的酒量也變得驚人,與郭雨青痛飲這麼長時間,以箭下酒,喝了六七壇子烈酒了,卻也隻是感覺微醺,並無太大的醉意。

    郭雨青喝完,隻覺得意氣奮發,大笑道:“牧哥兒,老郭與你一見如故,交談甚歡,如果你不嫌棄,你我就在這山洞之中,以水為盟,以石為證,結拜為異性兄弟,如何?”

    李牧大喜,站起來,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郭雨青大笑了起來。

    他淩空一攝,五指之間,犀利的箭氣流轉,隨手朝著山洞壁上一抓,一塊一米平方左右的石塊,就杯截取抓了過來,被箭氣切割的整整齊齊,落在了兩人的麵前,然後以指為箭,在石塊上切割起來,轉眼,一個造型古樸的香爐,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他如法炮製,又切割出來兩隻石碗。

    以石為證。

    李牧在香爐之中,灌入九龍瀑布地下暗河之水。

    以水為盟。

    美酒佳釀,倒入石碗之中。

    李牧直接劃破自己的手腕,在酒水之中,滴入一滴鮮血。

    郭雨青愣了愣,很顯然這個世界,並無這樣的結拜步驟,不過他立刻也反應了過來,心中大為激動,劃破劃破,滴血入酒。

    血,在這個武道世界中,也有著極為奇特的意義。

    血脈,在任何世界任何生物的繁衍曆史之中,都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兩人跪倒在香爐石桌之前。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暗水為盟,白石為證,地球人李牧,願與郭雨青大哥,皆為異性兄弟,從此患難與共,榮辱分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牧麵色激昂肅穆,大聲地道。

    這段在地球上傳播最為久遠最為打動人心的桃園三結義誓詞,被酒意微醺,心神激蕩的李牧直接說了出來。

    郭雨青在一邊一愣,他倒是聽到了李牧口中的‘地球人’三個字,但沒有多想,以為是這個世界的哪個地名而已,他隻是沒想到這個小兄弟,竟然說出這樣的誓詞來,心中感動之餘,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

    “郭大哥?”李牧看向他。

    郭雨青猶豫著道:“牧哥兒,我……”

    他有點兒為難。

    為難之處,在於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和妻子,如今已經被江湖上的人,發現了蹤跡,隻怕是用不了多久,各大神宗的追殺,就會到來,那個時候,雖然有天機子的批卦,但也不過是九死之中一線生機而已,萬一到時身死隕落,發出這樣的誓詞,豈不是連累了李牧?

    “郭大哥,我大概也知道,你心中在擔憂著什麼。”

    李牧微笑道。

    地球上,各種武俠小說看了無數本,關於隱居,其實有很多不太好的橋段,如電視劇版的六指天魔琴,如倚天屠龍記裏麵張翠山夫婦,一被發現,或重入江湖,就被圍攻追殺,下場淒慘。

    郭雨青明顯是在擔心,一旦說出這樣的誓詞,他們夫婦要是被追殺身隕,反而是連累了自己。

    “郭大哥,好兄弟,講義氣。”李牧毫不臉紅地抄襲了鹿鼎公韋小寶的口頭禪,道:“既然義結金蘭,那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果我隻想著受郭大哥你的恩惠,卻不敢擔當身為兄弟的責任,那這個結義,不要也罷,郭大哥你乃是大草原上走出來的漢子,何必扭扭捏捏放不開這些?”

    郭雨青聞言,對於李牧更加高看了一籌,大笑道:“好,我郭雨青縱橫天下數十年,今日竟然還不如牧哥兒你灑脫,你說得對,是老哥我錯了……”

    當下,他按照李牧的誓詞,神色肅穆地大聲宣讀。

    啪啪!

    血酒飲盡,擲杯於地。

    “大哥。”李牧認認真真的行禮。

    郭雨青大笑,擁抱李牧,感慨萬千地道:“哈哈哈,想不到我郭雨青,故舊凋零,淪落天涯到這太白山之中,卻還能認識小弟你這樣當世天才,大哥我今日,實在是太興奮了,你我暢飲,不醉不歸。”

    “好。”李牧也大笑。

    以前在小說和電視劇中,看到少室山大戰,喬峰在第一次見到小和尚虛竹的時候,那般驚險危險的環境中,卻還開環大笑,與虛竹結義,這個開了音箱誰也打不過他的男人,動不動就大笑,就喝酒,覺得那才是真正的豪俠,當世英雄,如今,李牧也體會了一把這樣的感覺。

    在郭雨青的身上,李牧看到了小說中大俠喬峰的風采。

    兩人煮酒論武,交流心得,酣暢淋漓。

    這是男人之間情誼的爆發。

    李牧自從離開縣城,已經是四天多時間過去,原本應該早點回去,也有些擔心縣衙中的事情,但想一想,一切基本上都在掌控之中,那些江湖中人經此一役之後,短時間之內,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所以也就放心了,不著急回去。

    “小弟,你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此地不宜久留,過了今晚,你明日一早,且先返回縣城中,大哥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處理。”郭雨青笑著道。

    “好。”李牧想想,明日的確是應該回去了。

    ……

    ……

    時間流逝。

    陽光熾烈了起來。

    高高的吊杆上,清風的雙臂,被扭在後麵,以一個極為疼痛的姿勢,被粗.硬的繩索,吊在最頂端,風吹日曬,加之口中的傷勢,滴水粒米未盡之下,他整個人已經是奄奄一息。

    毒辣辣的太陽,像是火苗一樣,炙烤在他身上。

    清風感覺到一陣陣的暈眩。

    這樣恐怖的肉體折磨,對於一個十多歲的小孩來說,無疑是人生之中的噩夢。

    清風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像是沙漏中的沙粒一樣,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但是,他心中,卻並無懼怕。

    也無驚恐。

    他依舊在為馬君武等人的遭遇,而感覺到自責和慚愧。

    他也堅信,公子一定會回來的。

    他不但心自己的命運,他擔心的是,被關押到了大牢之中的馬君武、馮元星等人,會遭受到如何慘無人道的拷問。

    “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等待公子到來,一定要……救馬大叔他們。”

    “我,要活下去,要彌補……”

    清風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著。

    他的精神力,在接受最殘酷的考驗和錘煉。

    他在默默忍受,在等待。

    不管是等待到什麼時候,他一定要讓自己,堅持下去。

    要活著。

    活著,才能複仇,才能拯救。

    ……

    ……

    縣衙大牢。

    斷了一臂的馬君武,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布滿了鞭痕、刀痕、烙鐵印記,原本就因為已經斷了一臂而失血過多的他,徹底昏死了過去,哪怕是李冰命人連續澆了三四桶冰水,都無法將他激的恢複意識。

    “他媽的,這麼快就玩死了。”

    李冰一臉的獰笑,不瞞地道。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被鐵鏈吊在刑架上的馮元星和甄猛兩個人的身上。

    這兩人,模樣不比馬君武好多少,連續不斷的酷刑拷問,讓他們的身軀,已經快要處於崩潰的狀態,但不知道從哪裏誕生的意誌力,卻讓他們,還保留著一絲神智。

    -------

    今天第一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5
0095、回縣衙

    縣衙。

    “李牧還沒有蹤跡嗎?”

    鄭存劍在兩位美貌婢女的侍奉之下,來到了李牧平日裏的起居室之外。

    之前,新縣丞儲書峰已經命人將整個後衙打掃。

    李牧的起居室,是整個後衙之中最寬敞,也最為舒適的一個套間,所以毫無疑問地成為了鄭存劍的臨時居所,李牧的一些私人物品,都被從房間裏清理了出來。

    “這是什麼?”

    鄭存劍從諸多雜物上無意地略過,突然定格在了李牧私人雜物之中的一個木盒子,打開了一看,竟是一雙類似於靴子的東西。

    “好像是一雙鞋,但做工非常奇怪,不知道是如何縫製出來的。”儲書峰之前已經看過,隻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雙鞋子,其實是李牧從地球被傳送來的時候,穿的一雙李寧運動籃球鞋。

    地球現代化物理工藝下打造出來的精品籃球鞋,做工自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能理解,就連材質做工以及外觀設計,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是一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

    鄭存劍一語不發。

    他將這一雙鞋子,拿在手裏仔細觀察,看的非常認真,甚至用鼻子聞了聞。

    一股淡淡的腳臭味道,酸爽。

    “還有其他什麼類似的奇怪東西嗎?”他問道。

    儲書峰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麼鄭先生對於這雙奇怪的鞋子這麼感興趣,但他還是恭敬地道:“還有一雙奇怪的長褲,以及一個類似於男士肚兜的東西,鄭先生稍等。”

    他命人,將李牧的李寧運動長褲,以及運動背心,都拿了上了。

    鄭存劍眼睛裏,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拿過來自己觀察。

    儲書峰道:“這長褲樣式倒也普通,隻是材質卻很奇怪,極為罕見,也極為精美,堪比上好的錦衣,包括那個男士肚兜,造型古怪,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鄭存劍打斷了他的話,道:“將這三件東西,全部都給我封存,一會兒送到我房間裏來。”

    儲書峰呆了呆,沒有敢再說下去,道:“知道了。”

    鄭存劍進入房間,四下一打量,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道:“房間布局倒是不錯,可惜李牧是個莽夫,空有帝國最年輕文進士之名,細微處的布置,就差太多了……罷了,就這幾間房吧,勉強倒是也可以住幾天。”

    儲書峰在一邊恭維道:“那是,李牧空有虛名,如何能夠與先生這樣不世出的大才相比。”

    “聽聞在縣衙大牢之中,關押了諸多武林中人?”鄭存劍來到書房窗戶前,隔窗看著外麵水池中飛舞的紅色蜻蜓,若有所思地問道。

    儲書峰道:“正是,大多是一些西北武林道上的雜魚,沒有什麼價值,李牧將他們關起來,勒索贖金,簡直是丟盡了帝國官員的體麵。天龍幫和虎牙宗的兩位太上長老,來求見下官,希望可以將東方劍和鐵振東等人帶回去。”

    鄭存劍笑了笑,道:“這個李牧,還真的是個奇葩。不過,這些人,先不要放,讓他們按照李牧的要求交贖金,對外麵就說是李牧不許,畢竟現在,李牧還是這一縣之主嘛,讓他替咱們背一下罵名,也算是廢物利用嘛。”

    “大人高明。”儲書峰又恭維。

    正說著,腳步聲傳來,卻是新典使寧重山快步而來,麵色略帶尷尬,道:“鄭先生,縣衙之外,有太白劍派外院長老周鎮嶽,帶領數十劍士,要見如今縣衙中能做主的人。”

    “太白劍派?”鄭存劍一怔,道:“他們來做什麼?”

    太白劍派在太白山方圓千裏,算是龐然大物。

    這不僅是因為門中高手眾多,除了可以在帝國武道高手中排名前十的掌門人【雪劍】趙雪之外,最近幾年,門中年青一代頗為湧現出了幾個新秀,更是因為自古以來,太白劍派風骨不俗,傲氣長存,曾有一千太白劍士參軍東征,為西秦帝國立下過功勳,出過幾個封疆大吏。

    因此,聽說是太白劍派的人到來,鄭存劍也不敢輕視。

    “聽說,是有四名太白劍派的弟子,死在縣衙,後被送入了義莊,那位外院長老要縣衙給一個解釋。”寧重山道。

    “哦?有這樣的事情?”鄭存劍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道:“李牧連太白劍派的弟子都敢殺?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書峰,你去招待一下,就說我們亦在追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也可以合作嘛。”

    “好的,下官明白了。”

    儲書峰道。

    “重山一起去吧,不要和太白劍派的這些劍修鬧僵。”鄭存劍又道。

    “是,先生。”

    儲書峰與寧重山等人離去。

    房間裏,就生下了鄭存劍一個人。

    片刻之後,李牧的運動鞋和背心、運動褲,被一起送到了房中。

    鄭存劍仔細打量著這三件東西,陷入了沉思。

    最終,他命侍女,備好了紙筆墨硯,寫了一封密信,將這封密信與李牧的三件私人物品,全部都封存在了一個盒子中,叫來心腹侍衛,一番叮囑之後,急匆匆將盒子送了出去。

    “嗬嗬,沒想到,這小小的縣衙之中,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如果為真的話,我就可以立下一件奇功了。”

    鄭存劍看著離去的心腹侍衛,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陰險的笑。

    ……

    ……

    一夜時間過去。

    黎明到來。

    李牧昏昏沉沉地醒來。

    兩天兩夜的論武飲酒,精神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他,在昨天後半夜,還是喝醉了——郭雨青拿來的烈酒,的確是佳釀,後勁兒很大。

    “咦,郭大哥已經離開了?”

    李牧四周一看,發現郭雨青已經不在山洞之中。

    倒是在旁邊的山洞石壁上,刻下了一行字跡——“小弟,為兄家中有事,先行離去,你我兄弟,後會有期。”是郭雨青留下來的。】

    山洞裏,還飄著酒香。

    李牧打了個嗝,一股酒味呼了出來。

    “我也該會縣城了,”李牧來到暗河邊,用冰冷徹骨的暗河之水拍臉,整個人感覺清醒了很多,“也不知道老乞丐有沒有帶著明月回去。”

    他順著河道,來到了轟鳴的瀑布水簾之前。

    以他如今的實力,輕鬆穿越水簾,來到了外麵,身形在半空之中猶如鷂子一樣折了個彎,落在外麵深淵峭壁的一塊凸出石塊上。

    李牧這才發現,自己之前藏身的那個瀑布,是九龍瀑布之中,最外圍的一條瀑布,也是相對最小的一條瀑布。

    瀑布聲轟鳴。

    天色微明,下方水汽水霧彌漫,不可見物。

    李牧想想,距離大戰已經過去了數日時間,下麵必定是一片狼藉,那頭巨蛟,估計算時間之內也不會再出現,於是也就暫時熄滅了下到深淵底部的水潭湖泊一探的想法,直接運轉【輕身術】,朝著懸崖峭壁的頂部騰躍上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李牧就出現在了縣衙後方的密林邊緣。

    前方,是密林。

    後方,是萬米之深的峭壁深淵。

    遠處的山巒之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等到再過一會,雙日之中的另一顆太陽,也會爬上山頭,群山之間的晨曦散去,繚繞在山間的霧氣猶如玉帶。

    陽光灑落在了李牧的身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巨蛟之戰後,李牧的實力提升巨大,武道理論和眼界,也在郭雨青的指點指導下,得到了質的飛躍,同時,他悟到了老神棍昔日傳授的諸多被他忽視的財富,對於他來說,武道世界的一扇新的大門,已經徐徐打開了。

    李牧看著朝陽,心中豪氣萬丈。

    “終於回來了。”

    他這一次,沒有直接從後衙越牆進入,而是繞過後山密林,來到了縣衙大門口。

    嗯?

    怎麼駐守縣衙的兵衛,竟然換了人?

    不僅換了人,連裝備都換了,清一色的黑鐵鎧甲,都是一些陌生麵孔?

    李牧略感驚訝。

    他直接朝著縣衙大門走去。

    “止步!”兩名甲士,手中長槍指向李牧,喝到:“縣衙重地,閑雜人等退散,否則,格殺勿論。”

    啊咧?

    連我都不認識?

    新來的吧。

    李牧也沒有生氣,笑道:“我就是住在這裏麵的,你們兩個,不認識我?哈哈,不知者不為罪,還是退下吧。”說著,徑直往裏走去。

    “大膽。”

    “找死!”

    兩名甲士根本不買賬,手中長槍,刺向李牧。

    “嗯?”李牧神色一變。

    這兩個家夥,怎麼出手如此狠辣?

    這要是換做城中的普通百姓,來到縣衙告狀辦事什麼的,這一下子,豈不是直接受傷了?早就一再叮囑勸誡過馮元星,官僚主義一定要不得,要一改往日百姓們來衙門辦事‘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的局麵,怎麼到了現在,兩個區區衙衛,態度就如此惡劣?

    這個馮元星,怎麼管理手下的?

    李牧心中,一下子就有了怒氣。

    他伸手,抓在了刺來的槍杆,微微發力,這兩個甲士,就被震的倒飛了出去。

    “讓馮元星和馬君武,來見本縣。”李牧朝著縣衙大門裏走進去,生氣地道。

    這時,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

    卻是大量的黑甲甲士,從縣衙裏麵衝出去,為首的是兩個李牧從未見過的將軍打扮的武者,攔住了去路。

    “大膽狂徒,竟敢私闖縣衙,給我拿下了。”一位將軍模樣的人大喝道。

    周圍甲士彎弓搭箭,長槍如林,刀劍出鞘,從四麵喂了過來。

    嗯?

    這是怎麼回事?

    李牧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也發現不對了。

    這麼多的黑衣甲士,武器裝備與太白縣兵衛衙衛截然不同,而且都是生麵孔……這些人,到底從哪裏來的?

    ----------

    第二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7
0096、破門而入

    “你們是什麼人?”李牧心中,突然隱約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道:“馮元星、馬君武呢?讓他們出來見我。”

    “哈哈,那兩個狗東西,得罪了李冰公子,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已經被我家先生下獄拷打了,你是何人?莫非是他們的同黨,來人啊,給我拿下。”為首的將軍模樣的人冷笑,喝令士兵出手。

    下獄?

    拷打?

    李牧心中一驚。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頭皮一麻,也顧不上再問什麼,身形一閃,施展輕身術,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朝著縣衙大牢方向飛射而去。

    救人要緊。

    先把人救出來,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那偏將和眾多黑衣甲士,隻覺得眼前一花,疾風一蕩,李牧的身影就幻滅消失了。

    “跑了?追。”

    “快去稟告兩位大人,還有鄭先生。”

    “啊,我認出來了,他是李牧,就是那個縣令李牧。”

    縣衙大門口,一陣大呼小叫。

    ……

    ……

    “他媽的,又暈過去了……”

    李冰將手中燒紅的烙鐵,丟在了旁邊的火盆中繼續炙烤。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皮肉灼燒的焦臭味道。

    鋼鐵刑架上,馮元星渾身赤裸,全身上下,布滿了各種千奇百怪的傷口,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胸部和大腿上,一些肉甚至被割了下來,可以看到白骨,不過,卻都被敷上了上好的金瘡藥止血,因為李冰不想馮元星這麼快就死。

    他還沒有玩痛快呢。

    嘩!

    摻雜著冰塊和辣椒沫的冰水,潑在了昏死中的馮元星身上。

    “啊……”

    低微的呻吟之中,馮元星恢複了一些神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哈哈哈,狗東西,你又醒了,看到本公子,是不是很興奮啊,哈哈哈,沒事,慢慢來,本公子陪你慢慢玩,保證讓你欲仙欲死,哈哈哈哈!”

    李冰猙獰的笑聲,在整個刑室中回蕩著。

    旁邊,火盆前麵,一個獄卒滿頭大汗地抽拉著風箱,另一個獄卒則朝著火盆中加碳,火苗子一下子竄起來兩三米高,橙黃色的炎光釋放出恐怖的熱量,將火盆裏麵數個形狀不同的烙印刑具,炙烤成為橙黃色。

    “接下來,我們選哪一個呢?”

    李冰臉上帶著殘忍的笑,目光從火盆裏的烙印刑具上掠過,聲音幽幽似是如來自於地獄的魔鬼一樣。

    最終,他選擇了一個燒紅了的腦箍。

    “嘖嘖嘖,這個東西,如果一下子箍在腦門上,隻怕一下子,連腦漿都燒熟了吧。”李冰將赤紅腦箍舉在馮元星的麵前,笑道:“不如這樣,你隻要罵一句李牧是雜碎,我就饒你一次,讓你回牢房中休息,如何?”

    馮元星嘴唇微微動了動,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說什麼?”李冰湊近了。

    “呸!”一口帶血的痰,噴在了李冰的臉上。

    李冰一下子就氣瘋了:“你他媽的找死,來人,給我箍上,給我箍死他……”

    折磨了馮元星、甄猛和馬君武這麼長的時間,原本以為足以讓這三個太白縣的官員痛哭流涕地求饒,但是,結果卻讓他失望,不管用了多麼殘酷的酷刑,不管如何璀璨他們的肉體,卻始終無法讓他們開口求饒。

    三個人眼睛裏的那種神色,讓他甚至感覺到一陣害怕。

    這時——

    咣當!

    身後的刑室大門,被打開,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李冰大怒,頭也不回地罵道:“是哪個王八蛋不長眼,我不是說了嗎?老子玩耍的時候,不要打擾,不要打擾,他媽的找死是嗎?”

    刑室中,一片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那兩個燒火的獄卒,看向刑室大門的方向,臉上浮現出駭然之色,嚇得臉都白了,戰戰兢兢瑟瑟發抖,咣當一聲,不小心連火盆子都掀落在地上了。

    其他幾個獄卒,也都如同石化了一樣,僵立原地。

    李冰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怔,突然沒有來由地心頭浮現出一種難以遏製的心慌和恐懼,他緩緩地轉身,扭頭看過去,然後臉上也浮現出了巨大的震驚,旋即是驚恐……

    刑室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地走進來。

    他身後,亂七八糟地倒著一片黑衣甲士,呻吟,慘叫,像是被憤怒的颶風掃倒的麥稈一樣。

    “你你你……李牧,你……嘚嘚嘚嘚……”

    李冰渾身顫抖,牙齒打架,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難以形容的恐懼,像是夢魘一樣,將他整個都撅住,讓他當時了思維的能力。

    因為他認出來,這個闖入者,正是李牧。

    一個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裏,成為李冰生命之中最大噩夢的少年,他原本以為,在這幾日,脫困而出的他,已經擺脫了這個噩夢,他甚至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度見到李牧,想要展開報複,但當李牧真正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卻隻想逃離,隻想永遠都不再見到李牧。

    噗通噗通!

    刑室中的獄卒,都個跪了一地。

    這些獄卒,不是從長安府來的黑衣甲士,乃是原先就一直駐守大牢的人,因此都認識李牧,一個個都嚇得魂不附體,頭也不敢抬。

    李牧的目光,沒有在這些獄卒身上停留。

    也沒有在李冰的身上停留。

    他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李冰,從李冰的身邊走過,來到了刑架跟前。

    “嗯嗯……嗚嗚……”

    眼睛虛弱無力地睜開的馮元星,逆著光,終於看清楚這個來到了自己身前的身影,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嘴裏嗚嗚咽咽地說著什麼,卻吐字不輕,身體顫抖著,最後化作了一種像是委屈又像是激動的痛哭聲。

    李牧伸手握了握馮元星的手。

    在這一瞬間,他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

    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李牧心中萬分愧疚,自責,道:“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來晚了,對不起。”

    他伸手,將勾在馮元星身上的所有鐐銬、勾刺都取出,然後抱起這具傷痕累累的身軀,將他從刑架上取下來。

    “備床,去請大夫……快!”

    李牧轉身道。

    幾個跪在地上的獄卒,一個激靈,立刻都行動了起來。

    有人去請大夫。

    有人手忙腳亂地抬過來幾張鋪了棉布的床。

    李牧將馮元星輕輕地放在床上,道:“你放心,現在安全了,以後,什麼人都動不了你,這個世界上,有的是神草寶藥,我一定會找到,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會治好你。”

    馮元星眼睛模糊地看著視線中這張年輕英俊的臉,心中變得前所未有的安定,仿佛一瞬間,就連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

    “還……還有……馬君武大人,和甄……甄大人,他們……”馮元星想起了什麼,掙紮起來,著急地道。

    一會兒。

    馬君武和甄猛兩個人,從潮濕髒硬的牢房中被抬了出來,安置在了柔軟幹燥的床上。

    看到同樣已經沒有人人形,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千奇百怪的傷痕,尤其是看到馬君武的一條手臂,竟然被斬斷,他的腦子裏,轟地一下子,一股熱血湧動,怒火竄起,幾乎將他的腦門都掀飛了。

    李牧深呼吸,盡量克製自己,沒有心態爆炸。

    “大人,我……我沒有出賣你,我……”甄猛虛弱地道。

    這個沉默寡言的漢子,血肉模糊的臉上,隻能隱約辨明五官。

    但他的眼睛明亮,分明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意。

    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於堅持了下來。

    他做到了。

    李牧的笑臉比哭還難看,勉強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我沒有看錯人……放心,你們都會好,會比以前更好,我會讓你們親手報仇,你們所受的痛苦,將會千倍百倍地償還到加害你們的人身上。”

    獄卒們聽到這句話,頓時嚇得麵色慘白,紛紛都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們是被逼的……”

    “我們身不由己啊,他說,說如果不聽他命令的話,會先將小人掛上刑架,然後殺光小人全家,我……”

    獄卒們哀求。

    “與你們無關。”李牧道。

    這些獄卒,是可憐人,被脅迫,又怎麼敢違抗李冰的命令。

    小人物而已,拖家帶口,就算是有心,也救不了馮元星等人,隻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李牧雖然憤怒,但也知道,不應該追究他們。

    李牧的目光,看向李冰。

    “啊啊啊……”原本僵直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的李冰,突然如夢初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尖叫起來,然後瘋狂地朝著刑室大門衝去,想要逃離。

    李牧沒有追。

    腳尖發力,地麵上一顆石子激射出去。

    砰!

    李冰的左腿,就被石子洞穿,血霧爆出。

    他滾地葫蘆一樣跌倒,淒厲地慘叫:“啊,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爹是李剛,是長安府的知府,不要殺我……”

    這時,城中最好的幾名大夫,在獄卒的帶領下,匆匆而來。

    一番檢查。

    “大人,除了馬君武都頭之外,其他兩位都還好,都是一些皮外傷,不致命,需要長時間的靜養,可以恢複,但身上會留下一些疤痕……”昔日,曾在神農幫洞窟中,為李牧治療箭傷的大夫回稟道。

    “傷疤不要緊,抓緊時間救治就好,需要什麼藥物,直接讓人告訴我。”李牧點點頭,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馬君武都頭,還能救回來嗎?”

    “這……馬大人失血過多,有斷了一臂,情況很危險……”大夫麵色為難地道。

    ------------

    感謝書友53277684大大的捧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7
0097、我以前,太仁慈了

    “救活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需要什麼藥草,就告訴我,我來想辦法。”李牧不容置疑地道。

    “這……小人隻能是……盡力而為。”大夫咬牙道。

    李牧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太霸道了。

    世界上哪有什麼絕對的事情。

    醫生也不可能是神明,可以解決一切難題。

    李牧拍了拍這位大夫的肩膀,換了口吻,道:“好,你是我太白縣中,醫術最為卓絕的醫者,百姓們稱你為【活菩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活他,盡力而為就可以,如果實在……我也不會怪你,不要有壓力。”

    大夫感激地點點頭。

    李牧說完,來到兀自如殺豬一樣哀嚎慘叫的李冰跟前。

    俯視。

    “不不不,我錯了,不要殺我,不要……我還不想死。”李冰驚恐萬狀地道。

    李牧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坨屎,厭棄,惡心地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

    李冰神色一緩。

    卻聽李牧接著又開口,聲音冰冷猶如來自於九幽黃泉之下一般,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我會留著你的狗命,讓馮元星、馬君武、甄猛親手來講你對他們做的一切,施加在你的身上,角色互換,到時候,你會明白,什麼才是真的是……生——不——如——死!”

    李冰頓時被嚇傻。

    最後他竟然是口吐白沫,直接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來人,將馮主簿他們,送到醫館。”李牧道。

    有獄卒趕緊抬起床板,將馮元星三人,抬起來,朝著大牢外麵走。

    “大人,大……大人……”馮元星突然掙紮著,看向李牧,聲音虛弱地道:“讓……讓我們一起,和你一起去縣衙,我們要……與你一同麵對,我們……”

    甄猛也道:“若是大人戰敗,我們……我們亦無幸免之理,我們,一起去……”

    李牧想了想,也可以。

    讓他們親眼看到一些畫麵,或許會讓他們的精神上,得到一些慰藉。

    李牧看向那位大夫。

    大夫明白李牧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道:“已經為三位大人上了藥,止了血,暫時無虞,去縣衙也可以。”

    李牧回過頭來,看向馮元星兩人,道:“好,那就同去。”

    說著,他指了指昏死的李冰,道:“將這個裝死的垃圾,也帶著。”

    一行人,從大牢之中走出來。

    ……

    剛到大牢門口,李牧停下了腳步。

    獄卒們也都膽戰心驚地停了下來,都驚恐地看著外麵。

    大牢門口,黑壓壓的黑衣甲士列陣而待,弓箭在弦,長槍如林,刀劍出鞘,鋒刃森寒,清晨雙日冷輝的照耀之下,冷兵器冰冷的金屬質感散發出濃濃的死亡氣息,隻要一聲令下,空氣中就用濺射起粘稠的血箭,橫飛起殘肢斷臂。

    氣氛,瞬間就凝固到令人窒息。

    黑衣甲士的前麵,兩位偏將一左一右,將一個身形瘦高的年輕人擁在主位。

    這年輕人麵色陰冷,眼睛眯起來,像是一隻對著獵物呲牙的豺狼,身上穿著的官袍,讓李牧意識到,這個人竟然是典使官身,長安府新委派下來的太白縣典使?

    “李牧?”年輕人冷笑:“你竟敢私闖縣衙大牢?劫放死囚?你可知罪?”

    李牧扭頭問旁邊一名獄卒,道:“斬掉馬君武一臂的,可是此人?”

    他之前,從獄卒的口中,隱約聽到了一些縣衙中發生的事情。

    幾名獄卒頓時臉色慘白,不敢開口,生怕被卷入這種大人物們的爭端中。

    “回稟大人,傳聞……正是此人,新任典使寧重山。”

    一名年輕的獄卒,猶豫了一下,漲紅著連,大聲地回答,他是典獄官甄猛的小舅子,也是甄猛在大牢裏培養的心腹,看到甄猛的慘狀,心中憤怒到了極點,此時一橫心,完全站在了李牧這邊,徹底豁出去了。

    李牧點點頭。

    “哈哈哈,聽聞馬君武,乃是你的箭術之師?”這時,身形瘦高的寧重山,臉上帶著刻意挑釁一般的笑,道:“馬君武在縣衙大堂之中,陰謀刺殺鄭先生,罪無可赦,本官身為太白縣新任典使,斷他一臂,已經是寬大為懷了……”

    話音未落。

    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花。

    寧重山突然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一樣的力量湧來,脖頸被鋼鐵箍住一樣,他一下子喘不過氣來,耳邊風聲呼嘯,視線中的景物驟然模糊,然後又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原地。

    他已經被從黑衣甲士和兩名偏將的護衛之中拎了出來,拎到了大牢門口。

    一隻鋼鐵一般的手掌,撅住他的脖子,像是拎著一條狗一樣,將他半舉了起來,雙腳離地,一種屈辱的姿勢。

    手掌的主人,自然是李牧。

    而李牧的眼光,仿佛是兩炳利刃一樣,近乎於刺穿了寧重山的靈魂。

    “你……你放開我,你……”

    寧重山大駭,奮力地掙紮。

    但不管他如何震動體內的內氣,哪怕是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卻都無法絲毫撼動那扼住他脖頸的手掌。

    在此之前,他聽說過李牧的戰績。

    他聽說過許多關於李牧力大無窮的傳聞……

    但他都嗤之以鼻。

    武人的狂妄自負,在寧重山身上也不例外。

    他堅信自己的實力,可以擊敗李牧。

    畢竟,李牧隻是一個連內氣都沒有修煉出來的武道廢物而已。

    但是現在,他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和恐懼。

    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剛才自己是怎麼被從黑衣甲士的簇擁中被擒出來的,那一瞬間的電光石火,連一點點反應和餘地和時間都沒有……

    天啊,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實力啊。

    冷汗,一下子就流淌了下來。

    “李牧……不不不,李大人,不要衝動,你放開我,我乃是帝國官方任命的典使……”

    “李大人,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你先放開我,好好商量……”

    “我……我乃是奉了鄭先生之命行事的,就是長安府中的那位鄭先生,你就算是實力再強,難道還敢與鄭先生為敵嗎?”

    “你……你難道不想要繼續做這個縣令了嗎?你……”

    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寧重山膽戰心驚,屈辱而又尷尬地辯解著。

    而李牧一語不發,神色冰冷,沉默著,看著寧重山,就像是看著一個小醜在表演。

    那種目光,讓寧重山更加屈辱。

    他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用各種理由,試圖來說服李牧放開自己。

    這種脖頸被他人扼住的感覺,實在是太驚恐,那種排山倒海一樣的壓製性力量,讓寧重山毫不懷疑,隻要對方手腕輕輕一扭,自己的頭顱,就會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樣掉落在地麵。

    在此之前,寧重山做夢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要用如此屈辱可憐的姿態,去懇求李牧。

    簡直是見了鬼,自己分明是來捉拿李牧的啊。

    如今,局勢顛倒。

    “李牧,你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你已經鑄下大錯……放開我,我可以幫你向鄭先生求情,長安府來的貴人,不是你一個小小的縣令所能對抗的,你……”

    寧重山屈辱地道。

    一直沉默著的李牧,終於開口了。

    “廢話這麼多。”

    他說。

    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而已。

    說完,李牧就像是摔一坨爛泥一樣,將寧重山摔在地上。

    嘭!

    煙塵飄起。

    地麵上出現了一個人形凹陷。

    寧重山張口噴出一口血,躺在這凹陷之中,四肢抽搐,體內的內氣,被這一摔,竟然完全震的消散了,難以調動絲毫,四肢百骸劇痛,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一點兒力氣都提不起來,直接癱軟到了地上。

    四周一片寂靜。

    “大膽李牧,你竟敢……”一位偏將反應過來,怒喝。

    喝聲未完。

    啪!

    人影一閃。

    這名偏將,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的身影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做出了各種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自由轉體運動,一邊做還一邊噴灑出好看的血花,然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四肢同樣在抽搐。

    李牧的身影,出現在偏將之前站著的位置。

    “插什麼嘴。”

    他緩緩地收回巴掌。

    “看來,我以前都表現的太仁慈了,以至於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欺負上門來,都敢對我的人下手……”李牧自言自語的樣子,讓周圍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宛如殺神降臨般的可怕窒息壓力。

    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另一名偏將,就站在李牧身邊一步之外。

    但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身體僵直,輕微地顫抖著,宛如篩糠一樣。

    而實際上,身邊的李牧,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呼……是時候,給一些人一個教訓了。”

    李牧再開口。

    話語的內容,同樣的令人心驚肉跳。

    “把他也抬著,帶到縣衙去,別讓他這麼容易就死了。”李牧指著癱軟在地麵上的寧重山。

    這個人,要留給馬君武來對付。

    斷臂之仇,親手來報,應該會更加痛快。

    寧重山看似快死了,其實傷勢並不重,隻是被摔懵了。

    李牧如今的修為,貫通了【真武拳】第三式【裂天崩】,對於力量的掌握,已經到了極為精妙的地步,剛才那一摔,隻是震散了寧重山的內氣,震酥軟了寧重山的筋骨,讓他無力反抗,看似很嚴重,實際上傷勢卻不重。

    “你最好祈禱,馬君武不會有事。”

    李牧看了一眼神色怨恨陰毒的寧重山。

    語氣中的味道,讓後者一下子如置冰窟,臉色絕望。

    甄猛小舅子帶著幾個膽子略大的獄卒,將鐐銬劈頭套在寧重山的脖子裏,將他拖了起來,如同拖著一條死狗一樣。

    李牧一步一步地朝著黑衣甲士走去。

    “還不退開?”

    他的目光掃過這些甲士。

    咣當!

    一名長槍手,被李牧的目光一刺,好像是真的被當胸刺了一劍一樣,心中無法遏製的驚恐彌漫,嚇得手一軟,連鋼槍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啊……”他難以遏製心中的驚恐,尖叫著,轉身就跑。

    瞬間,兵敗如山倒。

    黑衣甲士陣型大亂,相互踩踏,不複之前那種軍陣如山的氣勢。

    “去縣衙,會一會那個什麼狗屁鄭先生。”

    李牧道。

    ----------

    感謝丟雷嘍某大大的捧場,愛你喲。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5:28
0098、跪下說話

    李牧來到縣衙大門口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劍拔弩張。

    新縣丞儲書峰,一臉笑容,帶著黑衣甲士,迎了出來。

    “歡迎李牧大人返回縣衙。”

    儲書峰麵帶笑容,姿態極為尊敬,將一個下官迎接上司的謙恭,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身後的甲士,也都向李牧行禮。

    李牧沒有看他,直接朝著縣衙大門中走去。

    身後,馮元星、馬君武和甄猛三人,在大夫的陪同之下,由獄卒們抬著,緊緊地跟著李牧,一言不發。

    一行人也都無視了儲書峰。

    就好像這位新上任的縣丞,是一團空氣一樣。

    儲書峰的麵色,變了變,有點兒尷尬。

    很快,當看到人群後方,死狗一樣被拖著來的寧重山和李冰兩人,他的的眼角,閃過一絲狠辣的精芒。

    但他很快就掩飾下去。

    當儲書峰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化作了最為真誠謙恭的笑容。

    他亦步亦趨地追上去,跟在李牧身邊,笑著道:“聽聞大人已經返回,下官已經在縣衙中,準備好了一切,長安府來的貴人鄭先生,也讓人準備了宴席,為大人洗塵接風。”

    李牧沒有說話。

    儲書峰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但卻絲毫不以為,依舊謙恭地笑著,一副為李牧引路的樣子。

    縣衙中,各個廊道和角落中,都站著全副武裝鎧甲鮮明的黑衣甲士。

    整個縣衙,被拱衛的水泄不通。

    “這是知府大人派下來保衛鄭存劍先生的精銳黑甲軍,鄭先生身份特殊,因此知府大人,極為重視他的安全,每一個甲士,都是從長安府主站軍團【長安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儲書峰笑著道。

    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知府大人都很重視看重鄭先生。

    李牧依舊沒有說話。

    那些精銳鐵血的甲士,甚至都不能吸引他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目光。

    這讓一邊暗中觀察的儲書峰心中微怒。

    嗬嗬,先讓你得意一會兒,很快,就有你哭的時候,一個野蠻人一樣的莽夫而已,還想要反了天不成,遲早乖乖地掉進鄭先生為你張開的大網之中。

    儲書峰在心中詛咒。

    但在表麵上,他依然很巧妙地克製了下來,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很快,穿過回廊,來到了縣衙前院的正堂之外。

    大約四十多黑甲精銳,擺開了歡迎的陣勢,刀槍如林,旌旗飄舞,迫有一種鐵血之氣,比之剛才在大牢門口那些不戰而逃的黑衣甲士,卻是強悍了太多,每一個甲士的身上,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森寒氣息。

    太白縣城的諸多大小文吏,都站在院子裏,站得筆直。

    李牧的到來,讓他們中發出一片細微的喧嘩聲,一道道目光,朝著李牧看過來,表情複雜,但大多數目光中,都帶著一種憐憫,甚至還有一些幸災樂禍,唯有少數幾個,略有擔憂,但卻也不敢說什麼。

    在正堂的大門口,一個身形修長,五官俊秀的錦袍書生,麵帶著微笑站著。

    他的打扮,猶如世外隱世一樣,手中一柄鶴羽扇,輕輕搖動,一副不沾染塵世間半點塵埃的模樣,可惜的是,他臉頰上一個赤紅色的胎記,卻破壞了這一份離塵索居一般的高人氣質,讓他的神態,有幾分陰鷙。

    這人,正是【黑心秀才】鄭存劍。

    而在鄭存劍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青衣身影,麵容俊秀,臉色顯得極為蒼白,安安靜靜,神色淡然,正是小書童清風。

    “哈哈,聽聞李大人返回,草民終於等到大人了。”

    鄭存劍臉上帶著令人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從門口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下來,向李牧行了一禮,仿佛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這樣的表現,讓被獄卒拖著來的寧重山不明所以,頭腦有點兒發懵。

    不是在通緝李牧,說好了要將這個小進士弄死的嗎?

    怎麼現在,鄭先生竟然如此禮遇?

    他心中驚疑怒恨,卻一語不發,靜待事態發展,鄭先生的手段,有的時候,他無法度測,生怕說出什麼話來,擾亂了鄭先生的計劃。

    被抬在床板上的馮元星和甄猛兩個人,硬撐著沒有昏迷過去,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也都暗暗焦急起來,鄭存劍和儲書峰兩個人的真麵目,他們當日體會的清清楚楚,絕對是兩條毒蛇,兩條明顯懷揣著對李牧不利目的的毒蛇。

    但是現在,這兩條毒蛇卻沒有露出毒牙和毒信,而是露出了笑臉,給人的感覺,卻更加陰毒驚險。

    隻是,這樣的場合中,他們卻是不好再開口提醒李牧了。

    “哈哈,聽聞李大人追殺一些武林敗類,這幾日一隻都不見蹤影,讓在下頗為擔心,今日大人回來,在下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鄭存劍真誠而又懇切地笑著,走過來,抬手來握李牧的手,一副老友見麵的樣子,道:“在長安府的時候,就聽說太白縣出了一位大英雄,戰力無雙,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少年英姿,宛如天人……”

    李牧看了一眼他。

    目光冰冷。

    然後,他又冷冷地看著鄭存劍拍過來的手,沒有說話,神色卻是越發冰冷。

    一縷殺意,悄然迸發。

    鄭存劍身體一僵,一股寒氣從尾椎骨升騰了起來。

    他有一種錯覺,此時的李牧,就像是一頭盛怒之中的遠古暴龍,隻要自己不知好歹地將手落下去,觸到李牧的身上,瞬間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於是,他的手掌,隻能尷尬地僵在半空。

    李牧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鄙夷的冷笑。

    他徑直從鄭存劍的身邊走過去,踏著台階,來到了清風的身邊。

    得體的青色書童服幹幹淨淨,黑長濃密的頭發,也梳的一絲不亂,俊秀的臉和纖長白皙的手掌,也洗的很幹淨,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蘭花的問道,除了緊緊地閉著的嘴唇有些紅腫,麵色有些蒼白之外,小書童站的筆直,渾身上下,並沒有絲毫受過刑的樣子。

    李牧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

    他臉上的線條,終於柔和了一些,輕輕地揉了揉清風的頭發。

    畢竟是一個小孩子,也沒有什麼身份地位,看起來長安府來的這些人,並未為難他。

    “你沒事吧?”他問道。

    小書童麵帶著微笑,抿著嘴,點頭。

    “小明月呢?怎麼不見她?不會還沒有返回縣衙吧?”李牧又問道。

    小書童依舊是麵帶著微笑,繼續點頭。

    李牧皺了皺眉。

    明月竟然還未返回縣衙?

    那個該死的老乞丐,不會背信棄義,將這個呆逼蘿莉直接拐跑了吧?

    李牧這麼想著,看到清風的嘴唇紅腫,還帶著血絲,隱隱有一股藥味,顯然是敷了金瘡藥,問道:“你的嘴,怎麼了?”

    “哦,小家夥前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石階上,把嘴磕破了,還磕掉了幾顆門牙……”新縣丞儲書峰連忙走過來,搶著回答道,然後又陪著笑,道:“不信,你問清風。”

    清風微笑著點點頭。

    但李牧心中已經起疑。

    他蹲下來,看著小書童,抬手,去捏小家夥的嘴。

    小書童神色驚惶,朝後退去。

    “別動。”李牧伸手一拉,將小書童的衣袖拉起來,手臂臂彎上,一個觸目驚心的勒痕出現,深深地勒進了肉中,皮膚完全潰爛,近乎於露出了下麵的白骨,李牧大驚:“這……怎麼回事?”

    小書童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

    額頭上,一顆顆汗珠滑落。

    臉色越發蒼白,猶如一張白紙。

    李牧看出來,這是因為疼痛。

    李牧刺啦一聲,將小書童兩條手臂上的衣袖,直接全部都撕了下來。

    這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氣。

    一條條猙獰猶如毒蛇一般的勒痕,爬滿了小書童臂彎之上的兩條胳膊,腐潰的爛肉散發出一種惡臭的味道,之前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幽蘭香味覆蓋,所以不顯,李牧心中震怒,他撕開小書童的領口,看到小書童的身上,也錯綜複雜地布滿了勒痕,肌膚幹裂像是幹涸的河床,令人一看之下,都覺得觸目驚心。

    這樣的傷勢,實在是太恐怖。

    真的難以相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清風還能麵帶微笑地站在這裏。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的你?”李牧沉聲地問道。

    一邊的儲書峰,見勢不妙,連忙笑著道:“李大人,這件事情,有點兒誤會,他和一位甲士產生了一點衝突……”

    “閉嘴。”

    李牧暴怒,回頭,大喝。

    喝聲如雷,仿佛有一股颶風從他的口中爆發出去,轟擊在了儲書峰的胸口,清晰可見的骨頭碎裂聲之中,儲書峰慘叫一聲,直接從台階上被擊飛,摔出去五六米。

    整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覺得好像是有一道滾雷在自己的耳邊炸裂一樣,耳朵嗡嗡嗡地響起來。

    鄭存劍的麵色,變了又變。

    儲書峰爬起來,臉上的表情痛苦,再也不偽裝,陰毒地看著李牧。

    鏘鏘!

    黑衣甲士長槍刀劍指向了李牧的方向。

    李牧沒有理會。

    “你說。”李牧回過頭來,盯著清風。

    清風搖搖頭,伸出手,在半空中寫字——

    “我沒事,不用追究了。”

    他虛寫出來的,是這樣一句話。

    “使他們逼你,不讓你說出真相的吧?”李牧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感動,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一定是有人對你說,你隻有保持沉默,才能保護我,如果亂說話,很可能就會給我帶來麻煩,比如我會被免官,會被下獄,會被殺頭之類的,對不對?”

    清風抬起手,又想要再空中寫什麼。

    但當他對上李牧的目光,他突然又寫不下去了。

    “我不用你保護,尤其是用這種方式保護。記住,記牢了,明白吧。”李牧揉了揉清風的頭發,站起來,轉過身,道:“大夫,過來為他療傷吧。”

    那位大夫答應一聲,連忙跑過來。

    李牧看向鄭存劍等人。

    “李大人,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鄭存劍還想要說什麼,從大牢中傳來的消息,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李牧的實力,所以他才會擺出這樣一個姿態,盡量避免硬碰硬。

    他在等一個人的到來。

    隻要那個人到來,就不用怕李牧了。

    然而,李牧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跪下。”李牧說。

    鄭存劍一怔:“什麼?”

    “跪下說話。”李牧看著他:“你們對清風做了什麼,誰下的命令,誰動的手,跪下來,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我現在心情很不好,隻有跪下,我才能控製自己不現在就出手剁碎你。”

    -------------

    感謝Ace丶Killek、原點丶丶丶、仁歪三位大大的捧場,今天上午帶著孩子去打疫苗了,所以更新有點晚,抱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noriko1026

LV:8 領主

追蹤
  • 26

    主題

  • 29668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