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聖武星辰 作者:亂世狂刀 (連載中)

 
noriko1026 2018-1-27 10:25: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3 2426278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5
0149、陋室

    趕豬巷。

    小院落裏。

    “拜見夫人,見過少爺。”

    一位眉目清奇,容貌秀麗的少婦,向李母和李牧行禮,她身穿襦裙,簡單質樸,頭戴珠釵,略施粉黛,氣色還算是不錯,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嬰兒,還不足一周歲的樣子,是個男孩子,非常可愛。

    而她的身邊,還有一位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漢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濃眉大眼,身穿輕甲,腰懸長劍。

    “雪兒,很好,你沒有時間,那我就放心了。”李母抹著眼淚道。

    李牧的心中,也略微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四個丫鬟中最早被迫離開嫁出去,做出了自我犧牲的大姐姐冬雪,竟然是四人中運氣最好的一個,雖然被迫前往寧府,但卻意外地與當今武威大將軍寧如山的第三子,也是庶出的兒子寧靖結為夫妻,從一個丫鬟搖身一變,成為了寧府的少夫人。

    雖然寧靖因為其母親出身卑微的原因,在寧府中地位極低,和兩位嫡出的哥哥沒有辦法比,但冬雪跟了寧靖,好歹可以吃飽穿暖,也不用做粗活,而且兩個人還生下了一個兒子,小兩口感情和睦,小日子倒也過的溫暖。

    今日,李牧大鬧周府、挑翻天劍武館的消息傳出,冬雪和丈夫寧靖,終於衝破了重重封鎖,來到趕豬巷中相見。

    “夫人,少爺,這些年未曾回來看老夫人一眼,不是小雪不知恩圖報,實在是不得已。”冬雪淚流滿麵,向李母解釋,道:“一入寧府,小雪身不由己,多虧靖哥哥照料,才能有今日,公公婆婆看管的特別嚴格,公公曾警告我,若是我敢離開寧府來一次趕豬巷,便會派人將趕豬巷鏟平了……“

    一邊那濃眉大眼的漢子寧靖,甕聲甕氣地道:“夫人,少爺,的確是這樣,雪兒這些年,在寧府中,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若不是她冰雪聰明,一直都指點我,隻怕我這個庶子已經……唉,其實雪兒也不是一點兒都不牽掛老夫人,她每個月,都想盡各種辦法,暗中幫助幫襯一下老夫人這邊的。“

    這個寧府庶子,看起來很憨厚,傻乎乎的樣子,濃眉大眼,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

    “啊,我想起來了,前兩年,每個月,都會有來找我們漿洗縫補衣服,價格給的還很高……”春草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夏菊也恍然大悟地道:“是呢是呢,有的時候,院子牆角啊,門裏麵,都會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糧食,我捉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是誰送的,神神秘秘的,難道都是小雪姐姐你……”

    李母也是拉著冬雪的手,道:“四姐妹裏麵,就屬你最聰明,當年跟著我,吃得苦也最多,李府逼迫,也是你第一個站出來,為其他三姐妹犧牲,當時,寧府氣勢洶洶,誰都知道那是一個火坑,跳進去就可能粉身碎骨了,你這個丫頭,心地善良,我們都沒有攔住你……“說著,老人家也是淚水漣漣。

    幾個女人,抱在一起慟哭。

    李牧在一邊安靜地看著。

    話說回來,這個冬雪,的確是四個丫鬟裏麵,容貌最出色,身段最窈窕的一個,而且聽起來也是最為聰明的一個,好人有好報,舍身去寧府,卻機緣巧合,被大將軍庶子看中,成為小夫人,也算是絕境逢生,不過,聽這對小夫妻所說,隻怕是他倆,在寧府中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大家族的庶子,幾乎就是一個高等管家傭人這樣,如果母親出身卑微,比如是丫鬟出身的話,隻怕是比高等管家還不如,而且寧靖這個樣子,老實巴交,在那種大宅院中,更是舉步維艱,估計也是從小被人欺負到大的主,但他也是運氣好,取了冬雪這樣一個聰明善良的女子,幫他出謀劃策,竟然在風雲詭秘的寧府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的活了下來。

    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幾個女人對話之間,冬雪知道了秋意的死,心中悲慟,差點兒昏厥過去。

    李牧在一邊看著,心中也是唏噓。

    聽她們的對話,李牧才知道,原來是寧府在聽到了天劍武館和周府被自己挑翻的消息,全城中都在傳聞,趕豬巷中的落魄老夫人,八年回來的兒子是一位大宗師,大將軍寧如山親自召見了冬雪寧靖夫婦,準備了一些禮物,讓他們帶著回來趕豬巷回娘家。

    “父親隻是讓我們來探親,並沒有說其他什麼,娘子想念夫人日久,所以就帶人來了。”寧靖甕聲甕氣地道。

    李牧笑了笑,沒有說話。

    寧如山是威武大將軍,在長安城這些年屹立不倒,必然是有一些手段,這一次讓冬雪夫婦來,估計也隻是變相地示好,這是一種拉攏,而且捕捉痕跡,一點兒都不顯得急功近利。

    根據鄭存劍提供的一些材料裏,大將軍府和知府李剛,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對付的。

    一行人正說著,突然,李牧的麵色微微一變。

    他感覺到,趕豬巷裏來了客人。

    而且,還不止一個。

    其中有一個人,氣息詭譎,強弱難定,連他借助陣法之力,都無法感知其具體境界。

    ……

    ……

    “老大,這就是你說的要幹一票大的啊?”【神算子】李淳風站在趕豬巷的巷子口,一額頭黑線地道:“老大你別想不開啊,李牧可是少年大宗師,你和他單挑,必輸無疑。”

    雄風館主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說啥呢?我來這裏,又不是要和他單調?”

    【神算子】李淳風就更震驚了:“難道你真的準備把自己嫁給李牧?老大,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你今年已經二十好幾了,傳聞中李牧才十五歲,你倆年齡相差太大了,再說你性格這麼急躁,就算是真的嫁成了,以後你們家裏的事兒,誰說了算啊?萬一吵起來,動手你也打不過人家啊,到時候被揍了,武館的兄弟們就算是想要幫你出氣,也沒轍啊……”

    “你給老娘閉嘴。”雄風館主一張嬌俏的小臉都黑了:“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啊?老大你不準備嫁給他啊,那你來這裏做一票什麼大的?”【神算子】李淳風道,心中腹誹著,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老大你是天字第一號的恨嫁女啊,我當然會這麼想了。

    雄風館主胸有成竹地一笑,道:“我要把李牧拉進咱們雄風武館,嘿嘿,小李子如今名氣這麼旺,是最好的宣傳,到時候我們雄風武館雄霸長安城,收個萬萬千千的弟子,一個弟子收十兩銀子,我們都發達了,不愁沒飯吃,哇哈哈哈……”

    “小李子是誰?”

    “李牧啊。”

    “呃,老大,你這麼叫,李牧人家答應了嗎?”

    “沒事,他會答應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走進了趕豬巷。

    巷子裏的街道,原本是泥濘不堪,布滿了臭水溝,但後來鄭存劍有心討好李牧,所以專門命人將這個巷子的泥路,都鋪上了青石板,所以整個趕豬巷看起來,倒是整潔了許多。

    “你有沒有發現?”雄風館主走了一半,突然開口道。

    神算子懵逼地道:“發現什麼?”

    “這裏的靈氣,似乎要比外麵充裕一些。”

    “咦?還真是,不對,不是充裕一些,是濃鬱很多,至少兩三倍以上。”

    兩個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認真和嚴肅之色。

    他們看向巷子盡頭的那個院子,綠竹環繞,霧氣籠罩,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無限遙遠之感,尤其是那白色霧氣繚繞之下,更有一種飄渺仙境的錯覺,仿佛這條青石板路一直走下去,永無盡頭一樣。

    而且,在院落的正門口,掛著一個大牌匾。

    牌匾上兩個字——

    陋室!

    這個院落的名字,叫做陋室。

    當然,名字很別致,但卻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綠竹院落給人的感覺,實在是詭異了,不像是在現實世界,宛如夢幻一般,可望不可即。

    “這是法陣?”

    兩人心中都明白了什麼。

    李牧到來之前,這裏絕對並無任何法陣的存在,這是可以肯定的,那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牧自己在這裏布置下了法陣……難道這位武道大宗師,竟然還是一位術法修者?

    法武雙修?

    十五歲的法武雙修,還到了武道大宗師境界……這特.碼的根本不是人,是妖孽吧?

    兩人正麵麵相覷,突然後麵傳來了車鳴馬嘶之聲,還有匆匆奔跑的腳步聲,如急潮水一般,朝著趕豬巷湧來。

    “閃開,快閃開。”最前麵一架馬車,車夫揮舞著馬鞭,一臉的急躁,疾馳如電,轟隆隆地直接撞過來。

    “他娘的,我……”雄風館主立刻爆了粗口,暴脾氣就忍不住了。

    神算子連忙在一邊拉住了他,道:“老大,是周家的人,不著急,先在一邊看看熱鬧。”

    兩人躲在一邊,周家一共來了四駕馬車,疾馳而過,來到了院落跟前。

    “周家家主周得道,求見大宗師李牧先生。”一位周家的供奉高手,在院落門口大聲地道。

    然而,院落裏並無任何回應。

    一架馬車裏,傳出來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猶如殺豬一樣,驚動了整個巷子。

    大豐商會的會長周得道親自出來,在院落外大聲地求見:“李牧先生,大豐商會多有得罪,請開門一見,我願意做出任何的賠償,還請先生高抬貴手,擾我兒子一命,小人老來得子,一向寵著他,將他慣壞了……從此之後,一定讓他改過自新。”

    周得道的姿態,很誠懇。

    然而,不管他如何懇求,院子裏始終沒有任何回應出來。

    那一層薄薄的碧綠竹牆,宛如天塹一般,無法逾越。

    因為,在竹牆的後麵,乃是一位年輕大宗師啊。

    周家人在竹牆麵前,求了小半個時辰,周得道嗓子都喊啞了,但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麵色難堪,卻是敢怒不敢言,還得忍氣吞聲懇求,因為周宇已經瘋了一般,哀嚎如殺豬,快要不行了。

    雄風館主和神算子兩個人,半蹲在周家人後麵,不知道從哪裏買的瓜子,一人抓著一大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鬧,幸災樂禍,興致勃勃。

    趕豬巷裏的居民,也都趴在牆頭門邊上看熱鬧。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流光,劃破東麵的天空,直衝小院落而來。

    劍光!

    一道劍光。

    一道無比可怕的劍光。

    天劍之光。

    雄風館主和神算子兩個人,勃然變色。

    天劍武館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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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5
0150、約戰

    一道神劍開天籟,手有天光萬劍哀。

    天劍宗在整個神州大陸上,極有威名,屬於九大神宗之下,第二梯隊的重量級宗門,底蘊悠久,尤其是在劍術造詣,算得上是大陸上最為出色的宗門之一,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劍修宗門。

    天劍武館算得上是天劍宗的分支之一,當年創立了天劍武館的天劍上人,就是出身於天劍宗,鎮館絕學【天劍十六式】也是從天劍宗的劍術之中脫胎幻化而來,傳聞當年的天劍上人,已經晉入了大宗師境界,僅憑一口內氣,可以催動命劍,於萬米之內,取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天劍十六式】之中,有一式名為【禦劍式】,乃是以內氣禦劍的法門,極為神妙。

    自從數十年之前,天劍上人退隱,【開天神劍】張乘風接管天劍武館之後,對於【禦劍式】雖然有所成就,但是距離與萬米之內,一念之間取敵人首級的境界,還是查了一些,畢竟張乘風沒有踏入大宗師境界。

    但是,張乘風腦經極為靈活,卻是別開蹊徑,根據【禦劍式】,開創出了另外一門禦劍之術,享譽整個長安城。

    著一種禦劍之術,被他命名為【禦劍術】。

    雖然禦劍術與禦劍式隻有一字之差,但卻頗為不同。

    禦劍式是真正的以氣禦劍。

    而禦劍式,則是以氣禦線,以線禦劍。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在劍柄上,係上蠶絲一般纖細的長線,以內氣來催動這長線,然後再以長線運轉長劍,就是這個小小的改變,使得宗師境乃是與合意境巔峰的武者,亦可以變向的實現‘長劍離手,劍隨心走’的劍術境界。

    這種禦劍術,修煉到極致,也很可怕,已經成為了天劍武館的招牌。

    比如【開天神劍】張乘風本人,傳說之中,施展禦劍術,可以同時操控二十柄飛劍,在方圓五千米之內,形成一個劍術域場,絞碎一切對手,恐怖到了極點。

    而天劍武館之中,一些宗師境的強者,亦可以操控飛劍,於千米之內無堅不摧。

    這時,一道璀璨劍光,劃破趕豬巷的平靜,似是離弦之箭一般,瞬息而至,穿過了數百米長的趕豬巷巷子,來到了這個名為【陋室】的校園們大門之前,正是天劍宗禦劍術的威力氣息。

    一柄暗紅色的長劍,大約半米長,猶如魚腸一般纖細,精致到了極點,懸浮在半空中,在距離【陋室】大門不足一米的時候,停了下來,嗡嗡嗡地震動。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綠牆下口幹舌燥的周得道嚇了一大跳,連忙躲開。

    周家的家奴們,也不敢怠慢,立刻將馬車都趕到一邊。

    雄風館主和神算子兩個人,也是麵露驚容,忘記了嗑瓜子。

    “天劍武館初代館主天劍上仙,挑戰大宗師李牧,三日之後,天劍校場,一決生死,李牧大宗師請接戰帖。”

    一個洪亮驕傲的聲音,在那暗紅色的魚腸劍的劍身上傳出。

    這聲音如滾雷一般,響徹整個趕豬巷,甚至周圍四五個街巷之中,都能清晰地聽到。

    以劍傳音?

    是哪位天劍武館的高手,竟然修煉到如此境界?

    這是大宗師才有的手段吧?

    神算子麵露驚容。

    倒是雄風館主,一張嬌俏的臉蛋上,一縷驚訝之色,很快就被濃濃的不屑輕蔑所取代,鄙夷地道:“呸,裝神弄鬼啊,我還以為真的是天劍上人親至呢,原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武道宗師來傳話。”

    原來,那懸浮的暗紅色魚腸劍的劍柄上,其實是係著一根用肉眼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很難發現的魚線般的細絲,而有內氣高手,將內氣灌注在這魚線上,然後通過這肉眼難見的絲線,控製著暗紅色魚腸劍,所謂的聲音,也是通過這魚線細絲的顫動,用極高明的技巧模擬出來,並非是真的千裏傳音。

    這,就是禦劍術。

    不過,天劍武館的天劍上仙?不就是天劍上人嗎?

    這個老東西,還活著呢?

    不是說早就在四十年之前,因為走火入魔掛掉了嗎?

    竟然還活著?

    原來之前的傳聞,都是假的?

    這一次天劍武館在少年大宗師李牧的手中,輸得太慘,傳人張吹雪直接被擰掉脖子,竟然把這個詐死的老怪物給逼出開了?

    雄風館主和神算子兩個人,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都站起來,眼睛裏流露著驚訝,以及一絲絲並不掩飾的興奮之色。

    這可是一個震撼性的消息啊。

    天劍上人挑戰少年大宗師,絕對是一件吸引眼球的大事情啊,長安城武道界,顯然是要再度掀起巨大的波瀾,一個是老一輩縱橫無敵的巨擘,另一個是彗星一般崛起一夜成名的新銳,這樣一老一新的對決,將會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

    又有熱鬧看了。

    兩個人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辦一個小馬紮捧極快西瓜來看這樣一場的大戰了。

    雄風武館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然而,麵對著天劍武館高手的傳音挑戰,【陋室】院落之中,並無任何的回應。

    片刻,暗紅色魚腸劍震動,洪亮而又倨傲的聲音再度響起:“怎麼,莫非李牧大宗師怕了?”

    沒有回應。

    “此戰不死不休,李大總是若是畏戰,可前往天劍武館負荊請罪。”

    還是沒有回應。

    “原來傳說之中的少年大宗師,不過是一個膽小鬼。”

    還沒有回應。

    一邊的大豐商會周得道看著一幕,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平衡了一點。

    “戰還是不戰,請給一個回話。”

    半晌之後。

    終於,【陋室】院落裏麵,傳出來了一個聲音。

    “他媽的,吵死了……天劍上仙?那顆蔥啊,沒聽說過,想和我打?憑什麼?”

    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不用猜,必定今日瘋傳整個長安城的少年大宗師李牧了。

    雄風館主和神算子看了一眼,都發現了彼此眼神中的詫異。

    少年大宗師,怎麼聲音這麼懶洋洋的,聽起來沒有絲毫身為大宗師暗中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架勢,反而像是一個街頭鬥毆的半吊子武者一樣,這語氣,這姿態,這口吻……嗯,聽起來很熟悉啊。

    “天劍上仙乃是城中大宗師境的老前輩,下戰帖,乃是你的榮耀……”那暗紅色魚腸劍上,洪亮而又倨傲的聲音,再度響起。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從【陋室】院落裏麵,閃出來一個影子,猶如鬼魂一樣,伸手在魚腸劍上一抓,一折,就將連載劍柄上的那一根細細的魚線給折斷了,然後身形又是一閃,重新回到了院子裏麵。

    “這柄劍不錯,我先收著了,那個叫什麼……哦,天劍上仙什麼的,想要和我打,先拿出彩頭來吧,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沒空和一個不知道哪裏跳出來的糟老頭子打打殺殺,萬一不小心失手打傷打死了,還會被人誹謗虐待來人……”

    年輕的聲音,依舊懶洋洋,從【陋室】院落裏傳出來。

    “你……”斷了的絲線,依舊懸浮在空中,一直從趕豬巷之外不知道什麼方向延伸進來,絲線微微顫動,震動空氣,發出了聲音,極為惱怒地道:“閣下未免太失有失風度,還我寶劍,你……”

    顯然傳話的天劍武館高手氣壞了。

    然而【陋室】院落裏,又平靜了下來。

    “姓李的,你這般行徑,如強盜一樣,算什麼?簡直是無恥之尤……”那人忍不住傳音破口大罵了起來。

    “真當我不殺人嗎?”年輕的聲音,終於又從【陋室】院落裏傳出來。

    罵聲瞬間戛然而止。

    沒有人敢直麵一尊大宗師境界的超級高手的殺意。

    “這柄劍,算是收點兒利息,天劍武館想要挽回麵子,那也要看我願不願意給你們機會,回去告訴天劍上仙,挑戰我,可以,拿出可以讓我動心的賭注來,否則,我沒時間陪他玩。滾吧。”

    李牧的聲音繼續傳出來。

    其聲音中,蘊含著一種莫大的威嚴,話音落下的瞬間,就看那原本懸浮在空中的細絲線,突然嘭地一聲,頭端炸裂開來,然後就看有一道紫色的電光,附著其上,瞬息之間倒卷出去,再然後趕豬巷外麵東北方向大約四千米之外,傳來一聲驚駭的大呼,進而轉變成為慘痛低呼。

    雄風館主和神算子兩個人,感受到了,那是一股雷電的力量,借著細線,順藤摸瓜一般傳導出去,將暗中操控著細絲線的天劍武館強者給重傷了。

    好手段!

    不愧是少年大宗師。

    傳聞這位少年大宗師在周家,曾召喚萬千紫色雷電,猶如雷神降世,果然傳言不虛,就憑剛才哪一手雷電倒灌之術,已經足以堪比六星術士的手段了。

    這時,【陋室】院落之中,又傳出了李牧的聲音。

    “周得道,想要救你兒子嗎?”

    等在一邊新季如風的大豐商會會長,聞言,連忙來到門前,大聲地道:“是是是,請李先生高抬貴手,饒過小兒一命,自此以後,小人一定嚴加管教,讓他改過自新……”

    李牧的聲音,直接打斷他的話,道:“以後改不改,那是你們家的事情,不改,還會有人收拾他,這些年,你兒子在城中做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大豐商會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回去,準備一百萬金,獻上來,我解除周宇體內的咒術,活他之命。”

    “什麼?”周得道一下子就懵逼了。

    一百萬金?

    這可相當於大豐商會的一般財產了。

    太狠了吧。

    一邊看熱鬧的雄風館主和神算子兩個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他媽的,這才是真正的搶錢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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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大家早點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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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6
0151、陋室銘

    一百萬金,而不是一百萬銀,這中間的差別,可就太大了。

    雄風館主雙眼放光地道:“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要是早想到這個辦法的話,雄風武館早就發了好嗎?還用得著組織弟子們每日去碼頭上扛大包搬磚?

    神算子嚇了一跳,道:“幸虧你以前沒有想到這個喪心病狂的辦法,否則,我們雄風武館早就變成一片廢墟了。”敲詐勒索,而且還是勒索大豐商會這種硬茬子,這是什麼人都敢做的嗎?

    不過,這一次,理在少年大宗師一邊,讓人無法指責。

    “怎麼樣?想好了,機會隻有一次。”【陋室】校園裏再次傳出李牧的聲音,道:“我不會逼你,你自己選擇,說實話,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刀砍死周宇算了,像是這種敗家子,疼死也算是你賺了,死了這個敗家子,你回去取幾房妻妾努力努力還能再生幾個,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大號練廢了,可以開個小號吸取經驗重新練嘛。”語氣之中,惡意滿滿的調侃。

    周得道滿頭大汗,呆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猙獰掙紮。

    “爹,救我,救我啊,你就我這麼一個兒子……”周宇被綁在馬車裏,渾身都動彈不得,瘋狂地掙紮,哀嚎,嘶吼,宛如一個陷入流沙之中隻剩下了一個頭顱露在外麵的人一樣,竭斯底裏了。

    周得道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他老來得子,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才會這麼寵,而且,更重要的是,周得道並非沒有小妾,他還偷偷在外麵養了好幾房小的,可是不管怎麼努力,各種靈丹妙藥也吃了不少,這麼多年過去了,就是沒有再省下來個一兒半女的,似乎他在那方麵不怎麼行。

    所以,這個敗家子,他還必須得保住。

    不然,何以傳宗接代?

    “好,難你就去籌錢吧,我隻給你一日時間。”

    李牧的聲音響起。

    隨著這一道身影,從【陋室】小院落的碧綠竹牆上,飄落下來一片翠綠欲滴的竹葉,飄飄悠悠,從馬車的車縫中鑽進去,落在了嘶吼的周宇的額頭上。

    說來也真的是奇怪,竹葉貼上的瞬間,麵紅耳赤拚死掙紮的周宇,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的眼神中重新恢複了清明,然後安靜下來,緩緩地閉上眼睛,猶如熟睡一般,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日之內,他會安然無恙。”

    李牧的聲音,再度響起。

    周得道衝到車廂裏,仔細觀察兒子,隨車的名醫,一番把脈觀察之後,點點頭,道:“周公子脈象穩定,氣息沉靜,髒腑清晰,並無大礙,隻是睡著了。“

    周得道鬆了一口氣。

    “多謝大宗師先生手下留情。”他拱手。

    然後,一轉身,指著後麵的三兩馬車,周得道又道:“這是周某人來之前,為先生備下的厚禮,請先生笑納,並不計算在約定的一百萬金之內,今日之前,對先生多有得罪,還請先生多多包涵,隻是我大豐商會,財力有限,一日之內湊齊一百萬金,有些倉促,還請先生能過多寬限兩日,請準我在六日之內,籌齊送來,如何?”

    【陋室】院落裏略微沉靜了一片,就在周得道心思忐忑的時候,就聽少年大宗師的聲音再度響起,道:“你不就是想要將繳款日期,拖延到我與那個什麼狗屁天劍上人一戰之後嗎?嗬嗬,若是我戰死,你就不用交錢了,對嗎?”

    “這,小人絕對不敢。”周得道冷汗滿頭,他存的,當然就是這個心思,沒想到被一下子就看破了。

    “我可以答應你,你去吧。”李牧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周得道如逢大赦,連忙轉身而去。

    周家人也都撤了。

    “這個周得道是個傻逼。”雄風館主一張俏臉上,掛滿了不屑,笑嘻嘻地道。

    神算子:“哦,老大何以見得啊?”

    “你想啊,如果李牧大宗師真的戰死,到時候,他的兒子,就更沒有人救了,必死無疑,我若是他,必定搶在約戰之前,讓李牧將兒子的咒術解了,這樣才算是萬無一失。”雄風館主道。

    神算子猶豫了一下,道:“老大,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如果下咒術的人死了,有一定的概率,中咒者體內的咒術,會不解自散。”

    “啊?有這回事嗎?”

    “肯定有啊,當然,也隻是一定概率,並非是百分之百,這個周得道,也在賭,如果李牧戰死,而周宇體內的咒術沒有散去,那周宇死了也就死了吧,在他看來,那是天命,畢竟,一百萬金,對於他來說,也是大出血啊,我猜,他更想把這一次決斷,交給上天去決定。”神算子道。

    “他媽的,你們這些玩算盤的,就是滿身銅臭,場子裏的彎彎繞繞人太多了。”雄風館主一臉鄙視地道。

    神算子:“……”

    “走,去敲門拜訪。”雄風館主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站起來,朝著【陋室】院落的大門走去。

    神算子連忙跟上去:“老大,你還真的要拉李牧入夥啊。”

    “那當然,他馬上就是身價百萬金的暴發戶了,我絕對不能放過他。”雄風館主眼睛眯成了一對彎月亮一樣,金光閃閃的樣子,無比財迷。

    ……

    ……

    一炷香之後。

    “他媽的……拒絕的真幹脆。”雄風館主氣的胸脯鼓鼓,咬牙切齒,朝著趕豬巷外麵走去,哼哼唧唧地道:“老娘我要不是幹不過他,一定把他打的他媽都認不出來他,氣死老娘了。”

    她雖然如願進入了【陋室】院落裏,也見到了傳說之中的少年大宗師李牧,但是,拉人入夥的要求,卻被對方毫不遲疑地拒絕了,這讓她感覺到非常的沒有麵子。

    然而神算子卻是一邊搖頭晃腦地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哈哈,妙啊,實在是妙啊,想不到這個李牧,不但是法武雙修,更是文采卓絕,這一篇【陋室銘】,足以傳揚天下,不愧是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文進士啊,今日觀得這一篇,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當浮一大白,哈哈哈,妙,簡直是說到了我的心坎裏……”

    他在【陋室】小院落的主樓前,看到了這篇【陋室銘】,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李牧會將這個宛如鄉野仙境一般的小院落,稱之為【陋室】了,實在是太貼切了,一言一字,振聾發聵,文字之中,充滿了一種積極向上的力量。

    神算子在雄風武館中,也算是第二號的文化人了,對於李牧的過往,也有一些調查,看完這篇陋室銘之後,他有點兒理解,為什麼李牧能夠從一個被知府驅趕,斷絕了父子關係的棄子,一個人,一步步地走到今天了,這個少年人,當真是有一種強大到令人震撼的精神力量和人格堅持。

    這一篇【陋室銘】,實在是太符合這個少年的際遇了。

    如今,整個長安城中,都在瘋傳這位少年大宗師強大無匹的個人力量,但又有幾個人知道,其實這個少年,更有著舉世無雙的文采呢?

    看著神算子宛如喝醉了一般的樣子,雄風館主忍不住道:“喂喂喂,你這麼感慨的樣子,難道那篇什麼【陋室銘】,真的很厲害嗎?”

    “那是當然,曾經,帝國文宗斌公子路過長安城,以一首【古都十雨賦】,令長安城中一時紙貴,李牧大宗師的這首【陋室銘】一旦傳揚出去,我想,也會有這樣的轟動性效果,絕世好詩文啊。”神算子連連感慨。

    “切,就一篇自誇的破詩文而已,怎麼可能。”雄風館主氣哼哼地道。

    “老大,說實話,你這種粗人,還是不要議論詩文了,以免貽笑大方……哎喲,幹嘛打我,好了好了,我錯了……啊,救命啊,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你他媽的給老娘說清楚,老娘哪裏粗了?啊?我最討厭別人說我粗魯了,我一個女孩子……”

    遠處,趕豬巷深處的竹樓上。

    李牧揉著腦門,哭笑不得地目送雄風武館的這兩個活寶離去。

    對於雄風武館,鄭存劍默寫的材料中,也有提及,說是長安城中一個藏汙納垢之所,收留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各種雞鳴狗盜之徒,不過,鄭存劍的資料滯中,也承認了,雄風館主覃燕姿,卻是一個狠角色,雖然是一個女流之輩,但黃金拳套加持之下的【烈日拳法】,陽剛到了極點,堪稱是長安城中的拳法第一人,亦可以在長安城高手榜中,排入前二十,實力還在天劍武館的【開天神劍】張乘風之上。

    李牧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覃燕姿和神算子兩個人的到來了。

    他第一時間察覺到的那個高深莫測的氣息,正是雄風館主覃燕姿。

    所以,在周家人離開之後,這兩人在門外求見,李牧破例答應了,讓他們進入院落之中。

    不過,對於覃燕姿提出來的請他加入雄風武館的邀請,李牧當然拒絕了。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著一群奇葩去胡鬧。

    倒是那個神算子,無意間發現了李牧刻在竹樓門口牌匾上的【陋室銘】,竟然如飲幹純瓊漿一般,當場就醉了,連連呼好呼妙,當時那眼神就變了,仿佛是化身成為一個小迷弟一樣,顯然是將這和【陋室銘】,當成是李牧的作品了。

    大發了雄風館主兩個人之後,約小半個時辰,天劍武館當代館主張乘風,一襲素白麻衣,來到趕豬巷,親自向李牧下了戰帖。

    “我張家老祖宗天劍上仙,以【天劍十六式】秘策,為賭注,邀戰李大宗師,可敢應戰?”張乘風的聲音,在內氣激蕩之下,幾乎整個長安城西城區都聽到了。

    “好。”

    李牧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他提出賭注彩頭,本來就是衝著【天劍十六式】去的。

    “三日之後,天劍武館校場之上,張家恭候李牧大宗師蒞臨。”【開天神劍】張乘風咬牙切齒地道:“不知道李大宗師,以什麼為此戰賭注?”

    李牧直接很無恥地反駁道:“是你們挑戰我,又不是我挑戰你們,我為何要出賭注?”

    張乘風瞠目結舌,最終恨恨而去。

    很快,這個消息,在長安城中傳開了。

    大宗師之戰,轟動了整個長安府,而這種餘波,甚至在朝著帝國其他省份區域擴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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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6
0152、教坊司

    少年大宗師李牧與歸隱多年的老一代劍神天劍上人之間的約戰,在整個長安城之中,都掀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長安府的武道界,聽聞之下,都將其當成是一件盛事來看待,畢竟大宗師約戰,已經有近十年未曾發生過了。

    各方矚目。

    “大人,此時是否要幹預一下?”鄭存劍向知府李剛請示。

    畢竟涉及到大宗師這種層麵,已經可以驚動官府了,大宗師代表著一個國家的中高端戰力,神州大陸上,三大人類帝國西秦、南楚和北宋,大宗師的數量加起來,不超過一萬人,可以說是站在武道金字塔上層的一群人了,對於任何一個帝國來說,任何一個大宗師,都是一筆財富,不應該輕易折損,所以這件事情,身為長安府的行政長官,李剛無法壓製這個消息,並且出於職責,必須向帝國高層彙報。

    鄭存劍的意思,是建議由知府衙門出麵,暫時中止這一老一少兩尊大宗師的約戰,等到帝國官方的意思下來,在做定奪,這樣起碼可以讓知府衙門置身事外,哪怕是日後帝國上層追究下來,亦不會擔責。

    然而知府李剛卻笑著搖了搖頭,道:“由他們去吧。”

    他的姿態,竟是不管不問。

    鄭存劍一時也把握不準這位知府大人的心思,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統治長安府長達數十年,曆經數次政治風暴而不倒,知府李剛的手段和城府,可不像是他的名字聽起來那樣簡單普通,誰要是把這樣一位政壇不倒翁當成是一個庸手,那最後吃虧的,坑定就會是他自己了。

    鄭存劍這些年跟在李剛身邊,出謀劃策,雖說李剛大多數時候,都對他言聽計從,以至於讓鄭存劍在整個長安府有著獨特的政治地位,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樣的地位,李剛可以給他,也可以一念之間就剝奪,所以鄭存劍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他被李牧的【生死符】所製,但依舊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好在李牧也沒有要求他做什麼。

    至於幫助李牧修建趕豬巷裏的小院落,這種事情,也沒有必要隱瞞,所以知府李剛也是早就知道了。

    李剛提起筆,在桌案白紙上揮毫。

    當年,他也是文進士出身,自然是寫的一手好書法,如今已經是帝國當代的書法名家之一,洋洋灑灑數百言,一氣嗬成,寫完之後,將筆往旁邊一放,吹一口氣,頓時桌案之上,似是有一股錦繡之氣騰躍而起一般。

    便是所謂的錦繡文章了。

    李剛不止是書法好,文采、文理、詩詞歌賦,也都是一等一的名家。

    他所寫的,是一首詞。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雲:何陋之有?"

    毫無疑問,這是一首立意絕佳,格局自成,氣象衝天的大家之詞。

    鄭存劍看完,便已經看出了來曆。

    這首詞,並非是李剛大人所做,而是昨日剛剛在長安城中傳出來,便已經引起了一片轟動的大作。

    作者正是在此之前已經掀起了一波狂潮的少年大宗師李牧。

    這首詞,一日之前,自雄風武館二當家神算子口中傳出,便迅速在一定範圍之內傳播開來,正好恰逢昨夜有一個詩會,被神算子拿出來一念之下,頓時參會的一些文人名士,將這首詞驚為天人,之後大為傳播,於是在這些文人的推動之下,猶如一把鹽灑在了油鍋裏,立刻就沸騰了起來。

    【陋室銘】幾乎是以一種颶風之姿,橫掃整個長安城的文壇。

    尤其是這首詞的作者,又是最近風頭狂暴的少年大宗師李牧,就更具傳奇色彩了。

    關於少年大宗師李牧的身世,這些天已經被許多人給拔開了,尤其是與知府李剛三擊掌斷絕父子關係,離家出走,窮困潦倒之類的事情,這首詞就更加契合李牧的身世和心路曆程了,越發給這首詞增加了藝術性。

    雖然其中有一些地方,晦澀難懂,比如這諸葛廬、子雲亭兩個地名,以及最後那一句孔子,到底是指的什麼,如今還難以完全定論,但毫無疑問,因為這首詞,李牧的名氣,在長安城中更響亮了。

    如今,李牧已經被看成是文武雙修的奇才了。

    據說,短短幾日時間裏,李牧已經有了不少的崇拜者,尤其是一些貴族名媛,更是將李牧當做是最為甜美誘人的獵物,私下裏商量著如何捕獵呢。

    鄭存劍沒有想到,李剛會將這首詞,在自己的書房中寫出來。

    “哈哈,存劍,你也是長安城中的詩詞名家,來說說,這首詞,如何啊。”李剛麵帶笑容,看似隨意地道。

    鄭存劍心裏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實際上,這幾日以來,他明顯地感覺到,這位當初一怒之下三擊掌驅逐了李牧的知府大人,似乎對於李牧並無眾人想象之中的那種厭惡和憎恨,雖然之前,他曾經派遣自己和儲書峰等人,去太白縣對付李牧,但恰恰是在那件事之後,知府等人對於這個棄子的態度,似乎是改變了。

    說不上是親近,也說不上是疏遠……總之,很難捉摸。

    “很符合李公子心境的一首詞,自成格局氣象,是一首好詞。”鄭存劍最後隻能這麼評價,反正外麵都是這麼說的。

    李剛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起來四十歲出頭的美男子,正處於人生魅力巔峰的年紀,笑起來給人一種君子文雅如玉的感覺,道:“自成格局這四個字,用的還不夠,這首詞,從那個孽子筆下出來,堪稱是絕世了,這是一手言誌詞啊,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嗬嗬,這個孽子,自比仙人神龍,說得好聽一點,其誌高遠,說的誅心一點,那就是野心大過天啊。”

    鄭存劍在心裏想了想,這倒也符合他了解的那個李牧的形象,狂得很,大魔王,說野心大,也不為過。

    李剛笑著,似有所感,再次提筆,在這首詞的下麵,加了一行小楷備注,卻是隻有短短兩句——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寫完,擲筆於地,笑著離開了。

    鄭存劍緊隨其後,麵色如常,但心中卻是巨震。

    這是在說李牧嗎?

    原來知府大人,對於他這個棄子的評價,竟然是如此之高,一遇風雲便化龍,這樣的期待,似乎還在大公子李雄之上吧?那當年為何……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那麼,李牧的風雲,在哪裏呢?

    這一次與天劍上人的約戰?

    應該算是吧。

    鄭存劍的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

    ……

    “陋室銘?”

    公主秦臻看完這首詞,臉上終於是出現了極為意外的震驚之色。

    她之所以震驚,是因為,在她的了解裏,品德敗壞的李牧,是不可能寫出這樣自成格局的好詞的。

    道理很簡單。

    所謂字如其人,文如其人,很多時候,詩詞文字這種東西,是騙不了人的,一個人的精神是什麼樣的,那他寫出來的詩詞,就會是什麼樣的,古往今來,有很多奸佞梟雄之輩,也寫出來過流傳千百年的好詞,但卻絕對寫不出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樣氣質自成的句子,這句子裏麵,飽含了一個人的精神風骨。

    “難道是代筆?”

    她有所懷疑。

    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這首詞,的確是太契合李牧的身世經曆了。

    隻有那些經曆過波折、挫折、困苦、煎熬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詞句,李牧三擊掌的故事,早就流傳開來,哪怕是她並不關心這個人,但架不住身邊有一個牧粉王辰一直絮叨。

    也許,我真的看錯了?

    秦臻在心裏,這麼想著。

    一會兒,王辰從外麵走進來,道:“殿下,已經安排好了,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出發,去教坊司,到時候,殿下需得小心藏匿身份。”

    ……

    長安城中,一處極為神秘的地方。

    “嗬嗬,少年大宗師,陋室銘……諸公,此子可用否?”一位麵容英俊的年輕男子,看完謄抄版本的陋室銘,笑吟吟地問周圍眾人。

    “少年得誌,未必願意為殿下所用。”

    “詩詞太過於清高。”

    “可以一試。”

    “哈哈,殿下禮賢下士,見才心喜,人之常情也,若是殿下有意抬舉他,我願為說客,去為殿下招攬此子過來。”

    “恩,年紀輕,根底白,潛力夠,可以培養一下,不過,越是驚才絕豔之輩,越是心高氣傲,殿下需得做好兩手準備,若是不能為殿下所用,必須早日除去。”

    各種看法都有。

    而且,每一個說話的人,身份地位都是極高。

    那年輕人笑了笑,道:“我不怕他驕橫,不怕他傲物,就怕他不識抬舉,文人的風骨,嘿嘿……我會折服他的,會讓他知道,為我效力,是他唯一的選擇,我看上的人,有幾個能逃脫。”

    ……

    ……

    夜幕時分。

    李牧出現在了長安城教坊司的入街口。

    教坊司換一個名字,就是官辦妓院,其中的妓.女,大多數都是犯罪被抄家的貴族、官僚的妻妾女兒,被強製送到這裏,從高高在上的官太太、官家千金大小姐成為‘一雙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的青樓女子,這些犯官眷屬的命運可謂是淒慘,但也是因為她們的曾經的身份地位,引得無數尋歡作樂的男子趨之若鶩。

    所以教坊司可以說是長安城中生意最好的青樓了。

    李牧百日裏修行觀想法門,不得其門而入,心中煩躁,於是以【生死符】招來鄭存劍,陪同著到長安城中逛夜景解悶散心,以免急躁修煉走火入魔,見識一下異世界繁華之都的風采,也是極好的。

    李牧一直都對此頗為向往和好奇。

    但是在鄭存劍有意無意的引路之下,竟然來到了教坊司的大門口。

    “公子,不如進去一觀?”鄭存劍道。

    李牧麵色如常地點點頭,道:“也好。”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他不是刻板的固執君子,何況對於任何一個穿越的男子來說,逛古代青樓,那豈不是夢寐以求的事情?既來之,則安之,何樂不為呢?就算是什麼都不做,喝喝酒,看一看,也是一種人生體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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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著寫著,就忘記時間了,今天還有點兒卡文,總覺得這一章沒寫出東西,所以就寫多了,到了3600多字,時間有點兒晚了,大家晚安。

    感謝葛無憂、sjbmnz、狂刀盟汙聖、無家的孩子、範鏵熒、改名了吆幾位大大的連續打賞。

    今天在公眾號上回答說,小刀妞是被刀子醜吐的黑粉,我記住你們了。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7
0153、開窗日

    夜色籠罩,華燈初上。

    位於長安城東大街流芳巷的教坊司,迎來了一日之中最為熱鬧的時候,隱隱傳出的歌舞曲樂之聲,從巷子裏流淌出來,宛如流芳巷東麵巷尾那條胭脂河一樣,日日夜夜都是如此,歌舞聯翩,讓無數男人為之向往。

    初哥李牧,在鄭存劍這個‘帶.路.黨’的引領之下,進入了流芳巷。

    流芳巷可要比趕豬巷更深,更寬,足足數千米的街道,可以並排跑四輛八馬的馬車,地麵清一色上好的大塊青磚鋪好,嚴絲合縫,極為平整,兩側都是土木結構的大小樓閣,無一不是做工精巧,掛滿了各色紅的或者是粉紅的燈籠。

    大街上,行人極多,有騎馬的甲士,駕車的文人,來來往往,多是穿著貴氣之輩。

    兩側的樓閣,名字不盡相同,有【倚翠閣】、【軟玉樓】、【觀妙軒】等等,且牌匾題詞,都是長安府一些有名有姓的名士,極為氣派,亦有身穿器齊胸襦裙的妙齡女子,站在閣樓陽台上,向過往的行人招手,嬉笑。

    嬌笑軟語之聲,在時不時從閣樓裏飄出來的酒香味的襯托之下,的確是會讓人荷爾蒙加劇分泌。

    教坊司隻是籠統的稱呼,是官方管理青樓之地,其下又分為不同的青樓,就如地球上,各大上市企業旗下可能分為不同的產業一樣,之前李牧騎馬一路走來,看到的【倚翠閣】、【軟玉樓】等等,都隸屬於教坊司,各有擅場,按照鄭存劍的說法,其中都有當紅的姑娘坐鎮。

    李牧一邊走,一邊看,一邊聽鄭存劍解說,頗有大開眼界之感。

    他也不得不承認,怪不得這樣的地位,被無數男人向往,的確是太多美麗妙齡女子,一路走來,看到很多張驚豔的麵孔。

    “整個流芳巷中,一共有三十七家青樓,都隸屬於教坊司,還有一些與教坊司有合作關係的青樓,亦在這條巷子裏,但若說起最為出名的,卻還是要數巷尾的【妙玉樓】、【飛天閣】和【聞聖齋】這三家,不知道公子想要去哪一家?”鄭存劍試著問道。

    李牧騎在馬上,道:“你隨便選吧。”

    作為初哥,他漸漸有點兒怯場。

    不過這是正常現象,任何一個處男,來到這種地方,隻怕都免不了麵紅耳赤。

    “既然如此,那就去【聞聖齋】吧,依胭脂河而建,其中的數位姑娘,都曾是大貴族之家出身,歌舞曲藝無一不精,而且還都未出閣,是清倌人,公子若是有看上的,也不辱沒您如今的文名。”鄭存劍道。

    如今的李牧,一篇【陋室銘】可謂是傳遍長安城,文名正盛。

    名士美女,自古以來都是天作之合,尤其是在青樓,文名甚至要比武名更受姑娘們歡迎,畢竟風流文士一首詞曲傳天下,哪位姑娘要是能夠博得一首傳天下的名詞,立刻就能一夜成名,身價倍增。

    一炷香之後。

    李牧和鄭存劍兩個人,坐在了【聞聖齋】的大廳裏。

    【黑心秀才】地位特殊,也算是長安城中的名人,而且對於教坊司極為熟悉,隻靠刷臉,就能進來,聞聖齋的老鴇,一位看起來勉強才到三十歲的大美人,氣質出塵,親自笑著來迎接。

    兩人本來是要送入上好雅間的,但卻被李牧拒絕了。

    他是來走馬觀花感受氣氛的,並不是真的想要做一些什麼,所以坐在大廳裏,感受更真切一些。

    “公子請隨意,若是有什麼吩咐,隨時招呼妾身即可。”叫做白萱的老鴇微笑著道。

    實際上,白萱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身形豐滿修長,肌膚白皙如玉,麵容五官精致到了極點,氣質也是如白雪一般,有一種出塵之感,真的很難將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將青樓老鴇聯係在一起,就算是說她是一位大家族的貴婦,也一點兒都不為過。

    李牧笑著點頭,沒有回話。

    白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當然,值得她親自出迎的客人並不多。

    離開李牧鄭存劍兩人桌子的時候,白萱心中還在暗暗猜測,到底這個看起來麵嫩的少年人,會是何方神聖,竟然讓知府衙門的紅人鄭存劍作陪,而且看那樣子,身份地位還在鄭存劍之上,且這少年人竟然沒有蓄長發,似僧非僧一般的短發,顯得英氣勃勃,眉宇之間自有一種飛揚的自信,單憑這份氣質,隻怕是來頭絕對不小。

    白萱經營聞聖齋多年,察言觀色識人的本事,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一眼就看出來了李牧的不凡。

    將負責一樓大廳秩序的幾個心腹媽媽叫到一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讓她們都留意著李牧,千萬不要得罪了,一定要好生招待,然後,白萱這才放心了一點。

    她暗暗將李牧的容貌記了下來。

    因為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少年,會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日後,也許還會再來。

    李牧卻是沒有注意到這麼多的細節。

    他落座之後,故作鎮定,東張西望地打量聞聖齋的建築布局。

    聞聖齋真的如同鄭存劍所說,是一個清館,不見胭脂俗粉,裝飾極為清雅,竟似是一處書館一樣,流露著一種清麗脫俗的書香之氣,周圍可見的小廝、侍女,也都是書生打扮,麵帶柔和的微笑,沒有絲毫的媚俗,反而更容易讓人怦然心動。

    聞聖齋共分三層。

    三樓穹頂宛如一隻巨大的透明玻璃碗一樣,竟然是透明的,這時月色已漸濃了起來,雙月高懸,潔白的月光照耀下來,透過玻璃,灑落在一樓大廳中,如一層皎皎白霜,更增添了幾分神聖素潔之感。

    一樓是大廳,宛如酒樓,分布五十六個大小相似的紅木桌,此時已經基本客滿,宛如酒樓一般,有美酒佳肴,還有正中間舞台上的歌舞曲藝表演。

    舞台上,清一色十六歲以下的妙齡美麗女子,猶如瑤池仙子一樣,表演風格都是極為清雅,月光灑落下來,正好照耀在這舞台上,讓這些美麗的女子仿佛是飄飄欲仙的月宮仙子一般,令人怦然心動。

    當然,這些都是常規表演。

    聞聖齋中的規矩,表演的清官兒,賣藝不賣身——實際上,聞聖齋中幾乎所有的姑娘,都是如此,除非是自願,否則,基本上沒有強迫姑娘接客這樣的事情發生,白萱的來曆背景,也不小呢。

    時間流逝。

    大約在地球時間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整個大廳裏,終於都坐滿了人,可以說是爆滿,有些來的晚了的尋歡客,沒有位置,隻好站在大廳裏。

    “打聽清楚了,原來今晚,竟然是聞聖齋頭牌花大家的十日一次的開窗日,所以才吸引來了這麼多的人。”鄭存劍在大廳裏溜達了一圈,回來告訴李牧。

    他口中的花大家,是聞聖齋的頭牌姑娘,藝名叫做花想容,據說曾是一位皇商家中的千斤大小姐,本名上官雲雨,生來容顏絕世,美麗到了極點,且身有異香,可以招來蝴蝶,是一位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且天資聰穎,精通詩詞歌賦,頗有文名,可惜紅顏薄命,命運多舛,十四歲那年,上官家因為卷入一起政治風波中而被抄家,父母兄長流放的流放,殺頭的殺頭,而她則被充為官妓,不幸落入教坊司,好在被聞聖齋的白萱媽媽所收留,才沒有被破身,這幾年捧了起來,名頭極大,是可以爭奪長安城花魁的人物之一。

    “三個月之前,一向賣藝不賣身,每日隻舞一曲的花大家,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然毫無征兆地宣布開窗,每月三次,不索金銀,不要珠寶,不戀皮相,隻取詩詞,對外放話,隻要有才華出眾者,做出詩詞,可以大動她的心,便可為其入幕之賓,進入他的閨房之中,共度良宵。”鄭存劍又補充了一些。

    所謂的開窗,和青樓大家出閣有些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出閣是指自出閣之日其,就開始接受恩客,結束賣藝不賣身的日子,需得在一定的條件範圍之內,接受所在青樓的一些安排,而開窗,卻是由姑娘自己做主,隨自己的心意,選擇入幕之賓,且也不一定是就會委身,大約喝茶聊天或者是跳舞賦詩之類的。

    簡單的說就是大家先交個朋友,如果意氣相投看上眼了,一起來一個友情炮也不是不可以,全憑姑娘自己的意願,青樓不得強製。

    但不管怎麼說,一位高高在上女神一般的大家,一旦開窗,被其他男人進入了閨房,總會讓人產生一種女神也許已經被人睡了的感覺,不複如以前那般冰清玉潔,所以許多正當紅的青樓頭牌,在出閣之前,一般是不會選擇開窗的,這樣做,隻會讓自己掉價。

    “花大家開窗三月,尚未有人以詩詞打動她,進入他的閨房。”鄭存劍笑著道:“公子才華無雙,今夜或許可以一試。”

    李牧摸著鼻子笑了笑。

    狗屁的才華無雙,那一首【陋室銘】,是老子抄襲地球先賢的好嗎?

    他隻是來青樓看一看,對於這種場麵,完全不行啊,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好嗎,所以,李牧完全沒有打算參與今夜所謂的爭奪。

    不過,卻是因為鄭存劍這一句話,引起了鄰桌一人的嘲諷。

    “嗬嗬,才華無雙?這種大話,也敢說得出來,真是不自量力。”

    “這年頭,真的是什麼人都敢不分場合地說大話了。”

    鄰桌有一位錦衣佩玉的年輕人,更是直接看向李牧,眼見他年級極輕,且穿著一般,身上並無什麼名貴佩飾,以為是某個寄希望於這次盛會來博名聲的窮書生,於是直接毫無顧忌地接冷嘲熱諷,道:“乳臭未幹的小屁孩,也敢在這樣的場合,自誇才華無雙,真是驢不知臉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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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出閣,開窗之類的說法,刀子完全是品控杜撰,刀子可以保證,對於青樓這種東西,一點兒研究都沒有,請大家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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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8
0154、作詩

    他媽的!

    這尼瑪都能吸收過來仇恨被開嘲諷?

    李牧簡直有一種躺著也中槍的感覺,又不是我自己說我才華無上,是鄭存劍這個馬屁精……而且,就算是我自己說,妨礙你們這群貨什麼事兒了,犯得著直接嘲諷過來嗎?

    那麼一瞬間,李牧想要直接抽回去,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今天是來嫖.妓……哦,不,是來看美女的,犯不著為這點兒小事情鬧起來太掃興。

    一邊的鄭存劍,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在長安城中,敢嘲諷他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包括鄰桌的這幾個人。

    不過,李牧沒有發作反駁,他也不好越俎代庖,不過,鄭存劍將這幾個人的麵目,都記在了心中,等到今日事了,他再慢慢找這幾個不開眼的東西算賬,害的他剛才一個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絕對不能放過,【黑心秀才】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

    而看到李牧和鄭存劍都沒有反駁,鄰桌上的五六個年輕人,就越發地肆無忌憚了。

    “哈哈,算你識趣,沒有反駁自取其辱,你們知道,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是誰嗎?”一個身形矮胖,如一矮冬瓜一般的書生,冷笑著,道:“我身邊這位,乃是長安城寒山書院的首席,這才是真正的才華無雙,今年帝國開科,注定是要高中進士的,嘿嘿,這教坊司流芳街上,油水不知道林秋水師兄的文名?”

    最先說話的那位麵容白淨、錦衣佩玉的年輕人,聞言傲然地抬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就是寒山書院的首席一樣。

    同桌的其他幾個年輕人,穿著與那矮胖冬瓜一致,服飾相同,想來都是所謂的寒山書院的書生了。

    鄭存劍聞言,麵色微微一變,沒有說什麼。

    寒山書院,在長安府境內,還是頗有能量的,出過一些貴族官僚和地方諸侯,而且,這個世界的書院,可不僅僅是讀書,君子六藝,書生也是學武的,寒山書院培養出來的優秀弟子,可以說是個個文武雙全。

    不過,這些鄭存劍並不特別放在心上。

    他要整一個人,有的是手段,到時候這幾個書生死在臭陰溝裏,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死的。

    很快,旁邊,另外一個方向,又傳來一聲嗤笑,有人陰陽怪氣地道:“嗬嗬,寒山書院了不起嗎?上次帝國開科,寒山書院中舉幾人啊?可有我鳳鳴書院多?”

    李牧的左手邊上,坐著的也是六七個年輕讀書人,說話的是其中一個身形瘦高,麵目黝黑的書生,鷹鉤鼻,刀眉,習慣性地眯著眼睛,有一種陰鷙之氣,看穿著,應該是來自於另外一個書院,自然就是他口中的鳳鳴書院了。

    林秋水聞言,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道:“鳳鳴書院的中舉排名,可敢與我寒山書院比?劉木楊,上次詩會,你乃是我手下敗將,還敢出言不遜?”

    那麵目黝黑的鷹鉤鼻書生,也一拍手中折扇,站起來,冷聲道:“上次是因為你事先知道詩題,早有準備,我一時不察失手,今晚花大家開窗詩會,我必定將你踩到腳底下。”

    “是嗎?姓劉的,就怕你沒有那個本事。”寒山書院矮冬瓜書生立刻幫腔。

    鳳鳴書院這邊的一夥人,也不幹了,都站起來開啟嘴炮形態。

    原本就熱鬧非凡的聞聖齋一樓大廳裏,立刻就越發喧嘩了起來。

    兩群書生的嘴炮交戰,引起了不少人的矚目,兩位負責秩序的媽媽桑,來忙過來安撫。

    李牧見狀,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就是西秦帝國的書生們,在青樓中不惜羽毛地大罵出聲,日後帝國還能指望著這樣的人去做官,巡牧一方百姓子民?

    鳳鳴書院的劉木楊看到了李牧的笑容,冷哼一聲,道:“臭小子,你笑什麼?剛才被人罵了,連一個屁都不敢放,還好意思在這裏笑?真是無知愚昧,寡廉鮮恥。”

    “就是,以後做人,切不可如這個膽小鬼一樣沒出息,被人罵了,也不敢還口。”

    “讓林秋水這種貨色罵的不敢抬頭,真是可憐呢。”

    “算了,別說他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諸位,我們還是先凝神構思,該以什麼樣的作品,去博得花大家的青睞吧。”

    “正是正是。”

    一群書生在看著李牧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

    啊嘞?

    李牧頓時就有點兒懵逼。

    媽的老子又躺著中箭啊。

    隨便笑一笑,就能被人罵,老子今天出門的時候,究竟是沒有算黃曆還是沒有洗臉啊,不知不覺竟然頂著一張嘲諷臉就出來了?

    他正要發作,突然嘭地一聲,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李牧兩人的桌子,道:“小子,這裏沒有人坐嗎?”說著,不等李牧兩人回複,直接坐了下來,還招呼同伴道:“這裏沒有人坐,都過來坐這兒吧。”

    嘩啦啦。

    李牧和鄭存劍的身邊,立刻就擠了五六個身影。

    聞聖齋大廳的桌椅,一桌一般可以坐八人左右,李牧兩人這個桌子,麵積略小,乃是位置極好的桌案之一,被這六個人一坐,頓時顯得擁擠,讓人興致全無。

    李牧原本大怒,暴脾氣快要壓不住了,但一看這些漢子的穿著,分明就是天劍武館的弟子,而且看樣子還是菁英中的菁英弟子,身上赤炎軟甲,材質珍罕,且六個人,每一個實力都不低,隻是看他們的樣子,並不認識李牧,顯然當日李牧挑翻了天劍武館的時候,這些人都不在現場。

    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李牧惡趣味上來,心中開始憋壞,沒有發作,而是繼續麵無表情地坐著。

    鄭存劍弄不清楚李牧這是什麼意思,在他的印象中,這位爺可從來都不是什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好脾氣,肯定是有所圖謀,他也就按下脾氣,在一邊坐著。

    一邊,鳳鳴書院和寒山書院的兩桌書生,看到這樣一幕,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對於李牧和鄭存劍兩個人,又是議論的冷嘲熱諷。

    而大廳裏其他一些客人,看向李牧二人的眼神中,也都帶著憐憫、同情、不屑和鄙夷,大抵也是認為,這二人是從哪裏來的窮書生或者是沒權沒勢的普通人,想要趁著花大家開窗之日,前來博取名聲。

    這種事情,之前就發生過,一些窮酸,冥思苦想準備了詩文,想要博得花大家的青睞,好一朝成名,要不怎麼說文人和花魁,天生就是糾纏在一起的呢,當今西秦帝國的文宗斌公子,傳聞當年就是被秦城花魁公孫大娘所看重,才從一個窮書生開始了他的傳奇逆襲之路。而這種成名方式,也被許多後背文人所效仿,結果各不相同。

    而今日,大廳裏,就站著不少穿著普通的文士,在翹首以待開窗時辰的到來。

    其中有一位仁兄,穿著破爛不說,還有點兒蓬頭垢麵,眼睛裏放光,盯著閣樓三樓的一個方位,猶如盯著獵物的豺狗一樣,迫不及待的樣子。

    終於,一曲歌舞演完,到了今晚萬眾期待的時刻——

    花想容花大家的開窗時辰,到了。

    整個大廳,乃至於二樓的包間中,各方人士都有點兒按耐不住了。

    聞聖齋的主事者白萱媽媽出來說了幾句,然後直接宣布了開窗開啟,從三樓走下來十位身穿著淺綠色書生服、女扮男裝樣子的侍女,來到一樓大廳中,一字排開,每個侍女的麵前,都擺上一張桌子,其上擺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今日花大家的詩題,是兩個字——女子,諸位以此為題,一展胸中筆墨吧。”

    一位容貌美麗的媽媽桑站在二樓樓梯口,笑盈盈地道。

    大廳裏立刻是一片驚呼聲。

    有些人麵露苦惱失望之色,因為他們苦苦準備、從各處求來的成品詩作,與今晚花大家宣布的詩題完全不同,看起來是沒戲了,抓耳撓腮弄出一些打油詩,但上不得台麵,拿出來反而被嘲笑,也就罷了。

    “該死的,內線不是說,今晚的詩題,是詠月嗎?”

    “我還聽說是讚梅呢……”

    “該死的張龜公,騙我十兩銀子,可恨啊,這次沒戲了。”

    有人憤怒地咒罵著。

    李牧看到聽到這樣一幕幕,心中也不由得對這位聞聖齋的花想容產生了一些好奇。

    這個女子的影響力很大啊,簡直就像是地球上那些超級女明星一樣,不,那些女明星,也沒有這麼大的魅力,每月三次開窗,一到開窗日,就能引起長安城辦個名士、貴族圈騷動,大廳裏這些人,還是能看到的,二樓包間裏那些身份尊貴沒露麵的人,隻怕是準備更多,一擲千金也絲毫不為過。

    很快,就有人走上去,寫下了一首詩——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朝起對明鏡,夕倚胭脂窗。時俗重朱顏,誰剖真心言?俯仰歲將暮,榮耀難久恃。”

    寫詩的人,正是之前李牧看到的那個穿著破爛、不修邊幅的仁兄,寫完,哈哈大笑,將筆投擲於地,一副功名於我如浮雲的灑脫之態。

    “好詩。”人群中,有人讚歎。

    “的確是好詩啊,地名,人名契合,立意獨特。”

    “哼,詩雖好,但未免太狂妄,暗諷花大家容顏難長久,怎能入選?”

    “狂生,想要以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引起花大家的注意嗎?”

    周圍各種議論紛紛。

    一些花想容的‘迷弟’們,對於這個狂生暗諷花想容大家以美色侍人的狂生,極為憤慨,一些衝動著直接想要飽以老拳了,唯有這狂生,哈哈大笑,一臉不屑和譏誚,站在桌案後麵。

    李牧搖搖頭。

    詩的好壞,暫且不論,但這位仁兄,真特麼的作。

    仔細看,這位仁兄的腿,其實是在寬大的袍子下麵抖著,很顯然,他在演,雖然演技不錯,但膽子可就小了許多。

    片刻,有了結論,三樓傳下來消息,這首【佳人詩】,竟然是入選了,入了花想容花大家的青眼,被侍女吹幹了其上的墨跡,然後高高地掛在了二樓。

    這是今夜入選的第一首詩。

    那不修邊幅的仁兄,笑的更加張狂,被引導了旁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圓桌上,暫時坐下,好酒好菜伺候著。

    其他人一看,立刻都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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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8
0155、佳人詩

    很快,就有十幾人,先後上去,在桌案上,寫下了自己的詩,但水準卻不及之前那位狂士,非但不能博得名氣,反而引來了其他人的嘲笑,弄了個灰頭土臉,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這十幾個人的詩句,沒有一個人的,能夠入選懸掛,都被當成是廢紙,直接揉了,丟到了一邊的紙簍中。

    大約一炷香之後,又有一位外地商人模樣的人,寫了一首美人詞,頗有意境,雖然不如那位不修邊幅的狂士所做【佳人詞】,但卻也朗朗上口,因此被選中,懸掛在了二樓高處。

    那外地商人喜不自勝。

    而不修邊幅狂士卻是冷哼一聲,直接毫不掩飾地道:“與爾為伍,作踐了我宋卿飛的【佳人詞】……”

    外地商人頓時愣住,臉色變得難堪。

    這都是小插曲。

    又過了一會兒,先後二十多人詩詞被淘汰。

    寒山書院的首席林秋水站起來,微微一笑,神態倨傲地來到桌案前,提筆,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案上。

    寒山書院首席弟子的文名,還是頗有一些實力的。

    但見林秋水在紙上寫道:“山圍故城周遭在,雨打長安寂寞回。煙織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高牆來。”寫完,微微一笑,逼格十足,不等那評詩的媽媽桑開口,徑直朝著入選的桌案走去。

    “好詩。”

    “通篇不見女子文字,但卻偏偏將女兒心思,寫的躍然紙上,林師兄的詩詞功力,已然爐火純青。”

    “哈哈,此首詩一出,必定是今夜魁首。應時應景。”

    周圍一片稱讚之聲響起,寒山書院其他弟子,很好地承擔了捧哏的作用,大肆誇讚了起來。

    李牧對於詩詞造詣不深,對於長安城的曆史,也不深了解,但大致也看得出來,這首詩的確是不錯,一方書院的首席,功力還是有的。

    果然,評詩結果是這首詩入選了。

    林秋水誌得意滿。

    就聽這時,一聲嗤笑響起,鳳鳴書院首席劉木楊站起來,道:“不過爾爾。”他大踏步地走向桌案,提筆便寫了起來,是一首風格截然不同的詩詞,曰:寂寂夜半閉院門,美人相並立月軒。含情欲說閨中事,侍女前頭不敢言。

    詩此一出,鳳鳴書院的書生們,當先大聲地喝彩了起來,捧哏的自覺性絲毫不比之前寒山書院的人弱,周圍亦是有一些人,在大聲地稱讚著。

    這是一首【月半美人詩】,畫麵感十足,與林秋水詩中不提一個女字卻寫出女兒心思不同,劉木楊的這首詩,卻是旗幟鮮明地將美女月下而立,心事欲說還羞的那種想死之態,描寫的淋漓盡致。

    兩首詩,兩種風格。

    劉木楊寫完,含笑挑釁看了一眼林秋水,也是直接衝著入選座次走去。

    果然,之後媽媽桑宣布評詩結果,這首詩,也是入選了。

    之後,又有數十人,先後獻上詩句,但水平實在是層次不齊,三樓高閣上的花想容大家,甚至都沒有再參與評詩,是聞聖齋的幾位媽媽桑,做出評選,勉強挑選出了五首詩,算是暫時入選,懸掛了起來。

    這是因為,那叫做宋卿飛的狂士,以及之後的林秋水、劉木楊三人的詩,拔高了今夜的整體水準,算是已經珠玉在前,的確是寫的不錯,後來之人,哪怕是超水平發揮,也難以讓觀眾們滿意,尤其是聞聖齋的媽媽桑,都是詩文功底極為不錯的美人,詩詞品評,自然極為公正,一些還想要試一試的人,也不敢再上去獻醜了。

    最後,本該評選出十首詩,進入決賽,卻隻選出了九首,再無人無詩可以入選了。

    場麵有點兒冷清下來。

    “公子,何不賦詩一首,一展才華?”鄭存劍有意無意地‘慫恿’李牧,道:“以公子的才華,定當一舉奪魁,不叫這些土雞瓦狗得意洋洋。”

    他這話,說的聲音可不小。

    立刻,大廳中這一片,許多人,都聽到了,紛紛扭頭看來。

    之前被白萱叮囑過的那位媽媽桑,目光落在李牧的身上,笑語盈盈地走過來,道:“公子為何不一露詩華?”她這是好意,是一種善意的提醒,有之前白萱的叮囑,就算是李牧寫不出來什麼好詩句,也勉強可以入圍,填補這最後一個名額,算是不動聲色地暗中給李牧一個麵子。

    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

    鳳鳴書院和寒山書院的書生們,首先就哄笑著起哄了起來。

    “既然來了,就給你一個機會,上台作詩吧。”林秋水一臉幸災樂禍隻色。

    劉木楊也眯著眼睛,道:“不錯,小家夥,給你一個機會,表現一下你自己,嗬嗬,放心吧,就算是寫得差,也沒有人會恥笑你,因為沒有人對你抱有期待,哈哈!”

    這話又是引起一片哄笑。

    很多人都在等著看李牧的熱鬧,也有人同情他,可憐的小家夥,今夜倒黴,竟然招惹上了兩大書院的書生們,注定要成為今夜的笑談了。

    而與李牧兩人同桌的天劍武館的弟子們,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之意地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

    李牧卻麵色平靜,對那位媽媽桑點點頭,道:“也好,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寫一首詩,來鎮一鎮,也是好的。”

    他徑直走向桌案。

    這一下子,周圍的哄笑聲,倒是停住了。

    許多目光投在李牧的身上,沒想到這個窮酸小子,竟然還真的敢登台作詩,而且,還敢說出這樣的狂妄之語。

    林秋水和劉木楊都是一怔之後,冷哼一聲。

    而那不修邊幅的狂士宋卿飛,卻是不屑一顧的樣子,他最看不慣,別人比他還要狂了。

    唯有鄭存劍,心中卻好奇,這位被知府李剛堪稱是金鱗的棄子,這一次,又會寫出什麼樣的詩文來。

    無數目光的矚目之下,李牧提筆揮毫,寫了起來。

    地球上,小學和初中的時候,學校裏都要求學生練過毛筆字,李牧的毛筆字是有底子的,而且平日裏跟隨老神棍到各處去做法事,許多東西,是需要毛筆揮毫寫作的,李牧的一手小楷,寫的極為不錯,曾被老神棍開口誇獎過,這個世界上的文字,雖然與地球並不相同,但大體類似,因此李牧適應之後,寫出來的字跡,也算是頗為不俗了。

    他在紙上寫的第一句,是‘長安有佳人。’

    這一句一出來,周圍便是一片哄笑之聲,林秋水、劉木楊和宋卿飛三人,也都是麵露輕蔑之色,如此粗淺近乎於白話一樣的句子,十個讀書人都能寫出來,簡直是難登大雅之堂,就這點兒水準,當真是不堪一擊。

    那位提議李牧來寫一首詞的媽媽桑,臉上也浮現出失望之色,心中暗道,倒是自己失策了,不該有那樣的提議,反而讓這個少年等上台來丟人了。

    但是,當李牧的第二句寫下來,場中的哄笑,立刻就消失了一大半。

    他寫的是:絕世而獨立。

    這一句一出來,仿佛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一下子,就讓上一句直白淺顯的話,都變得充滿了意蘊和味道,給人一種無限空曠和豐富的聯想,尤其是那個絕字,還有獨立兩個字,最是精妙。

    然後李牧繼續寫:一顧傾人城……

    林秋水、劉木楊和宋卿飛三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文采越好,就越能夠體會到這已經寫出來的三句之中那種撲麵而來的魅力。

    而這時,大廳裏的所有哄笑聲,都已經消失了。

    李牧不緊不慢地寫完下一句:再顧傾人國……

    然後,是最後一句: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寫完,李牧並未效仿之前幾人一樣,擲筆於地,而是輕輕地將筆放在筆架上,朝著旁邊已經完全愣神了的極為評詩媽媽桑笑了笑,道:“這首佳人詩,可否入選?”

    “啊?哦,這……可以,可以,來人,快將詩謄抄上去,讓花大家一觀。”之前邀請李牧上台寫詩的那位媽媽,立刻大喜過望地道。

    她已經看出來,這首詩,絕對是一首可以傳唱天下的名篇。

    立刻有侍女,謄抄好,將詩句送上了三樓。

    而這時,整個大廳裏,這首詩已經傳開了。

    “長安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這首詩別出體裁,但其中意蘊,簡直是如甘純佳釀一般,可以說是將佳人之美,寫到了極致,傾城與傾國的佳人,世上能有幾人,用這樣的詞,不管是用來形容哪一個女人,都足以一夕之間,令這個女人聞名天下。

    這首詩並不繁瑣精巧,用詞質樸直白,但卻有一種打動人心的力量,絕對夠得上是傳唱天下的名篇,毫無疑問,將會在整個長安城中傳播開來。

    而劉木楊、林秋水和宋卿飛三人,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僵硬,他們完全無法想象,這個被他們嘲諷譏誚鄙夷的窮酸小子,竟然真的寫出來一首足以傳唱天下、流芳百世的名篇,這首詩,絕對可以秒殺他們的作品。

    該死,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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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感謝藍貓流星拳、奈何昵稱難取、狂刀盟汚聖三位大大的連續打賞。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39
0156、證明?

    當李牧寫出第一句的時候,整個大廳裏的人,都在嘲笑他。

    然而,當他寫完,所有人都鴉雀無聲。

    因為根本都不用評,誰都看得出來,最後這一首佳人詩,不論是意境還是文字,都徹底碾壓了其他九首詩,哪怕是狂士宋卿飛、寒山書院首席林秋水還是鳳鳴書院的首席劉木楊,這三人的那三首詩句,在這一首佳人詩麵前,也是天差地遠。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簡直是千古絕句。

    很多人心中默默地咂摸著這首詩,每多讀一遍,心中就會產生出不同的體會心得,層層疊疊,仿佛是永遠也讀不膩,不由自主地就會沉浸到那種意境中去。

    就在所有人都因為震驚而沉默的時候,三樓下來一位容貌絕佳的小侍女,咯噔噔地跑下來,將女侍者謄抄好的文字,在墨跡還未幹的情況下,就已經拿走了,臨走,還好奇地看了一眼李牧。

    所有人都知道,花大家或許是動心了。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在這樣一首詩麵前還保持冷靜。

    鄭存劍坐在圓桌邊,心中已經將這首詩咂摸了十幾遍,每咂摸一遍,心中的震驚就平添幾分,這就是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文進士的本事嗎?盡管之前,對於李牧已經很有期待,但此時,他心中還是忍不住讚歎連連,自愧不如。

    要知道,鄭存劍被稱之為【黑心秀才】,說明他本身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秀才也是讀書人中的有才之士了,所以,他當然懂得這首佳人詞的意義和魅力。

    先是一首【陋室銘】,接著又是這一首【佳人詩】,不管是誰,都足以名揚西秦,就算李牧不是一位少年大宗師,都可以平步青雲了。

    鄭存劍可以想象,一旦這首佳人詩傳揚出去,將會引起什麼樣的波瀾,其轟動性效果,絕對不比之前的【陋室銘】遜色。

    三樓,花大家的評判,還未傳下來。

    但今夜在聞聖齋中的許多人,都已經心知肚明,隻怕是這一次,花大家真的要開窗了,不會像是之前幾次一樣,都隻是走個過場了。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詩?”狂士宋卿飛麵色猙獰了起來,忍不住大吼道。

    寒山書院的首席林秋水,也死死地盯住李牧,咬牙切齒地道:“閣下何人?”

    另一位之前除了風頭的劉木楊,也用看著仇人一樣的目光,看著李牧,眯著眼睛,拱手:“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大廳裏,許多人的目光,也都落在李牧的身上,屏住呼吸,等待著回答。

    他們也想要知道,這樣的詩詞,到底是什麼人所做。

    但李牧麵色淡然,雙手背在身後,道:“你們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逼,裝的就很生硬了。

    但對於劉木楊三人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赤裸裸地打臉。

    詩詞比不過人家,就已經讓他們快要惱羞成怒了,現在竟然還被如此狂妄地羞辱,這簡直就和被人用鞋底板赤裸裸地對著他們的臉抽打了。

    “狂妄,簡直是狂到了沒邊。”之前就曾開口嘲諷李牧的寒山書院的那個矮冬瓜書生,拍著桌子大吼道:“就算是作出了【陋室銘】的少年大宗師李牧,也不會如此羞辱我院首席,你不過是一個小窮酸,何德何能,竟敢如此驕橫?”

    “不錯,人品即詩品,如此目中無人的狂徒,如何做得出來這樣的一首詩,莫不是從哪裏抄襲得來?”另一位鳳鳴書院的書生,也站起來大喊,這種技不如人潑髒水的手段,他們這些讀書人,實在是最擅長不過了。

    其他一些書生們,也都鼓噪了起來。

    之前一直都彼此仇視的他們,此時倒是同仇敵愾了起來。

    那幾個天劍武館的弟子,彼此對視,最終目光都落在了鄭存劍的身上,為首那個弟子,大刺刺地問道:“喂,你這個同伴,什麼來曆?”說實話,身為武人,他們其實是看不起這些所謂的書生,一個個自稱是文武雙全,但這些書生所謂的武,在他們的眼中,稱之為舞還差不多。

    鄭存劍沒理他。

    那天劍武館弟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啪地將腰間的長劍,拍在桌子上,道:“問你話呢,聾了啊。”

    鄭存劍陰陰一笑:“不想死,就閉嘴。”

    “你他媽的找死。”天劍武館的弟子們都怒了。

    鄭存劍眼眸裏閃過一絲寒光,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就算是張乘風在我麵前,也不敢這麼說話,你們想死,我隨時可以成全你們。”

    這一句出來,幾個天劍武館的弟子,就有點兒驚疑不定了。

    而也恰巧是在這個時候,三樓上,之前那個容貌秀麗的丫頭,蹬蹬蹬蹬地跑下來,徑直來到李牧麵前,行禮,道:“這位先生,我家小姐,請您上樓一見。”然後又轉身,對其他人道:“我家小姐,感謝諸位今夜前來捧場,各位請回吧。”

    頓時,場中又是一片嘈雜喧嘩之聲。

    果然,花大家終於開窗了。

    很多人憤憤不平。

    宋卿飛、劉木楊和林秋水三個人,可謂是最為失意之人。

    原本,他們覺得自己是很有機會成為花大家的入幕之賓的,但卻被半路裏殺出來的一個窮酸小子給搶了風頭,這讓他們如何受得了,簡直就和殺妻奪子之仇一樣啊。

    “小子,你敢不敢留下名字來。”

    “我不服,這其中,必定有詐。”

    “這小子,一定是抄襲別人的詩詞……”

    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大喊了起來。

    劉木楊眯著眼睛,像是一條毒蛇,盯著李牧,道:“小子,有本事,你再當場做出一首類似水準的詩句來,我便服了你,否則,你這抄襲的汙名,怕是洗不掉了。”

    “不錯,再作一首,才可證明。”林秋水也反應過來,冷笑道:“否則,我寒山書院定會追查到底,讓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你隻不過是一個抄襲了他人作品的竊賊小人而已。”

    那狂士宋卿飛,也目光陰狠地道:“不錯,你這樣的人,怎麼可以作出那樣這等詩句,嘿嘿,必定是抄襲無疑……”

    周圍也有一些人起哄。

    倒是那個容貌出色的丫鬟,瞪著眼睛,道:“你們這三個人,好生無禮,自己寫不出來佳句也就罷了,竟然汙蔑別人?我家小姐都說來,寫出這等詩句者,必定是天上之人……你們說這位公子是抄襲,可有什麼證據?可能說出來,這詩是何人所寫?”

    “這……”劉木楊一時語塞,道:“萬一寫出這首詩的人,還未發表呢。”

    林秋水道:“現在查不出來,不代表以後查不出來。”

    “你們……強詞奪理。”小丫鬟氣呼呼地道,她顯然是已經站在李牧這邊了。

    狂士宋卿飛也陰笑道:“不錯,小姑娘,花大家隻怕是被這個無恥之徒給騙了……我們隻是要揭穿他的真麵目而已。”

    周圍兩個書院的書生們,再度起哄了起來。

    “公子,這……”丫鬟看向李牧。

    李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道:“不必理會這些小人,我們走吧。”說著,就朝著樓梯走去,他心中,倒還是突然想要見一見這位花大家了,哪怕是他對於美人並不好奇——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為了氣一氣這些個品德低劣的書生們,也要去三樓看一看。

    “你……你怕了。”

    “心虛了吧。”

    “嘿嘿,走也可以,今夜,你不再作一首詩,不向我們證明,你就坐實了抄襲汙名。”

    劉木楊三人,直接用話語擠兌李牧。

    李牧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冷笑道:“哈哈哈,證明?證明什麼?爾曹剩身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你們三個,營營苟苟,算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向你們證明什麼?”

    說著,已經在那小丫鬟的帶領之下,朝著二樓走去。

    一直等到李牧和小丫鬟消失在樓梯上,劉、林、宋三人,都沒有敢再開口。

    他們的臉上,表情驚懼,且充滿了憤怒。

    因為——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一句長,一句短,又是兩句詩。

    兩句足以流傳開來的絕句。

    在場眾人,很多都是對詩詞有研究的,自然明白這兩句一長一短的詩句的分量,精妙巧神到了極點,雖然並不完整,從完整性上,無法和【佳人詩】相比,但在其他方麵,卻絕對可以媲美,幾乎不用猜,這兩句詩,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瘋狂地傳播開去。

    這如何讓宋卿飛、林秋水和劉木楊三人不怕?

    因為,這兩句詩,是罵他們的,隨著這兩句詩傳出去,他們的名氣也就隨之臭了,句中的‘爾曹’、‘蚍蜉】,可是用來形容他們的啊。

    文人,最怕什麼?

    當然是怕名聲臭了。

    這也是他們之前威脅李牧的底氣所在,畢竟兩大書院,是長安城文壇中的大勢力,他們眼中,李牧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又怎麼能夠和兩大書院鬥?輿論大潮,是掌握在他們的手中的。

    但是現在,隨著這兩句詩出現,一切可就不好說了。

    絕句、佳句的傳播力量,是很可怕的。

    因為它們不但可以在當時當世當地傳播,亦可在他時後世外地傳播。

    尤其是流芳百世的詩詞,更是具有這樣的力量。

    一時間,大廳裏一些人,看向這三人的目光,就有些同情和憐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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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40
0157、自知之明

    仔細說起來,這可是他們三個人自己作死啊,偏偏要去為難一位詩道天才,被人家隨口一兩句,就輕鬆地釘在了恥辱柱上,日後,不管是何時何地,但凡是有人提起這兩句詩的典故,必然會提起這三人,被當成是踏腳石背景板一樣。

    當然,更多的人,震撼於李牧的詩才。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如此詩才,為何以前未見聞名?”

    “莫非是外地人?”

    “今夜,或許將要見證一個詩道傳奇的誕生啊。”

    一些人開始議論起來。

    林秋水麵色陰沉如水,眼中盡是怨毒之色,他咬牙切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招收讓那個矮冬瓜書生過來,在耳邊低語了一陣,道:“快去快回,務必做到,告訴老師,這事,關係到我寒山書院的百年名譽。”

    矮冬瓜書生匆匆而去。

    一邊的鳳鳴書院首席劉木楊,也反應了過來。

    他也同樣第一時間,將一位心腹的同窗叫過來,低聲安排著什麼。

    今夜,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必須將局麵扭轉過來,否則,消息一旦傳開,那他這個首席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而且還會連累到鳳鳴書院,這已經不是一件小事了,甚至會影響到日後帝國開科他的前程問題。

    那位鳳鳴書院的書生,也是急匆匆而去。

    狂士宋卿飛麵色陰晴不定,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其目光怨毒,神色陰鬱,顯然並不甘心,也在醞釀著什麼。

    大廳中,大部分人都沒有走。

    因為看到兩大書院的首席的表現,都知道,這場戲,還沒有結束。

    如果那個口氣狂妄的少年人,沒有什麼背景來曆的話,那他今夜就會要有麻煩了,而且會是很大的麻煩。

    ……

    ……

    小丫鬟推開房門,引著李牧走進去。

    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幽蘭香味道,很好聞,令人神清氣爽起來。

    李牧好奇地打量周圍。

    古色古香的房間裏,一應家具俱全,都是雕工極為精美的淺色係木質器具,鏤紋生動,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女性特征,唯一的特征,就是書多。

    左右兩側牆壁,都立著書架,其上滿滿地擺滿了各種書籍,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墨香味道,李牧的目光,何其銳利,一眼就看出來,那些書冊,並非隻是擺設,而是被人經常翻閱,雖然保護的很好,但書頁邊緣,都有了磨損。

    這一切都是說明,房間的主人,是一個好書,愛書,也愛讀書之人。

    除了書多之外,房間裏的另外一個特征,便是花多。

    那是一種淡紫色的幽藍花,大大小小足足有數十盆,擺放在房間的不同位置,大部分都已經開花吐蕊,花葉纖細,花枝柔軟,輕輕地飄搖,讓人忍不住,心生一種憐惜之情,房間裏淡淡的花香味道,正是從這些幽藍花的花蕊中散發出來,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除此之外,並無什麼明顯的女子物件。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這裏是青樓花魁的閨房,李牧還真的以為,自己來到的是某個隱居在世外的高雅文士的書房裏了。

    小丫鬟帶著李牧,穿過這個房間,來到了之後相連的另一個房間裏。

    這裏卻是一個茶室,裝點清雅,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茶香味道。

    一個身穿著齊胸襦裙的少女,安安靜靜地坐在茶桌之後,正在煮茶,動作舒緩,行雲流水一般,有一種別致的美感,她秀發如雲,漆黑如墨,坐在蒲團上的時候,長及腳踝的秀發,猶如一團墨雲一般在身邊一層層地鋪開來,形成一個黑色的圓。

    在黑發的襯托之下,少女的肌膚,白膩到了極點,似是在發著淡淡的熒光一樣,精巧的鵝蛋臉,臉很小,猶如一塊無暇的美玉一般,宛如藝術大師雕刻一般的瓊鼻精巧挺潤,口若櫻桃一點……

    李牧一瞬間,有一種為之失神的感覺。

    怎麼說呢,這個少女,五官任何一個,都精致到了極點,組合在一起,卻又不屬於那種美色逼人的冷兵器一樣鋒銳的豔麗之感,而是一種親切、柔和的絕代風華,令人忍不住產生親近之意。

    不是殺人的美麗。

    而是溫柔的絕色。

    李牧的腦海裏,一下子就冒出來這樣兩句話。

    “小姐,這位公子已經到了。”丫鬟說了一聲,然後很乖巧地坐在了旁邊,開始煮水,協助那少女煮茶。

    李牧知道,茶桌後麵的少女,就是聞聖齋的頭牌,花想容花大家了。

    “公子請坐,妾身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感謝公子今日在聞聖齋中,作出這首佳人詩。”花想容開口,聲音柔柔糯糯,非常好聽,就像是風中的幽藍花一樣,令人疼惜。

    李牧笑了笑,坐下來,接過茶杯,淺嚐,然後一飲而盡。

    接茶杯的時候,手指觸碰,李從少女的指尖,感觸到了一絲淡淡的冰涼,宛如一塊冰一樣。

    喝完茶,氣氛略有點兒沉悶。

    李牧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對麵有一縷縷的有別於幽藍花香的淡香,緩緩而來,李牧下意識地吸了一口,微微一怔,旋即意識到,這是花想容的處子體香,頓時心中不由得一蕩。

    穿越前,他是一個普通的小城市邊緣鄉村的初中生而已,哪裏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過這樣明媚美麗的美人?

    尤其是西秦風氣開明,女子所穿的齊胸襦裙,胸襟極低,類似於地球上的低胸裝一樣,所以花想容那胸前白皙一片和清晰的溝線,幾乎是觸手可及的樣子,令原本就故作鎮定的李牧,漸漸有點兒支撐不住,就要臉紅了。

    他覺得,麵對著這樣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竟然要比麵對衛充那樣的高手強者壓力更大。

    “公子似乎是有點兒局促?”花想容開言先帶三分笑,眉目如畫。

    李牧笑了笑,也沒有什麼隱瞞的,道:“第一次來青樓。”

    花想容的眼眸裏,立刻浮現出一絲驚訝之色,旋即化作狡黠的笑,道:“公子詩才驚世,今夜為妾身做出足以傳唱千載的【佳人詩】,妾身感激不盡,無以為報,隻好為公子煮茶,公子請。”

    李牧心中暗道,無以為報的下一句,不應該是‘隻好以身相許’嗎?怎麼變成煮茶了,這妞兒長得漂亮,但卻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對於品茶,他並無研究,所以喝起來,也如牛嚼牡丹一樣,隻是一飲而盡。

    那個叫做馨兒的丫鬟,在一邊看的直搖頭,這位公子詩才驚人,但在禮儀、茶道方麵,卻是一竅不通,看起來,並無傳說之中那種風流名士的高壓之氣,反而像是一個呆頭鵝一樣,不解風情啊。

    花想容卻並無任何輕蔑之意,反而是覺得有趣真摯,皓腕輕抬,又為李牧蓄上一杯茶,道:“妾身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李牧張口差點兒說出來。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這次不過是來逛逛開開眼界而已,並不是想要真的做點兒什麼,與眼前這個千嬌百媚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兒,大約也就是一麵之緣,發生點兒什麼的幾率應該是不大,所以知曉了姓名,也沒有什麼意思。

    於是他就笑著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隻不過是一無名小卒而已,今夜偶得佳句,才有幸能夠見花大家一麵,你我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名字也就沒有了意義,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李牧的意思是,自己來自於地球,二十年之內,必定會回去,所以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會又太長遠的交集。

    花想容微微一怔,沒想到,竟然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旁邊的丫鬟馨兒,抬起了頭,嬌俏的小臉蛋上,也是大為意外。

    不過,仔細看看李牧這一身衣服,很普通的麵料,渾身上下,也沒有什麼值錢的佩飾,估計,也不是什麼大家族出身,甚至連富貴之家也算不上,大概就是一個路過的窮書生而已,所以馨兒覺得,李牧感慨的內容,大概是覺得自己出身卑微,今日得以上樓,也不過是僥幸,其實並無與才華相匹配的地位和財力,這樣說來,自然是與自家小姐,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應該是一種自知之明。

    馨兒就有點兒同情李牧。

    但是呢,這個小丫鬟,又覺得李牧如此有自知之明,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自己小姐雖然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被迫開窗,但應該是可以解決,以自家小姐的才情、容貌,名氣,不知道有多少的權貴追逐,有多少的俊傑天才追求,可選擇的餘地很多,不可能真的因為一首【佳人詩】,就委身於一個無權無勢的窮書生,畢竟,過日子可不是靠詩才,這個窮書生拚搏一年,也不見得可以買得起自家小姐的一盒胭脂吧。

    原本小丫鬟馨兒還擔心李牧進來之後,會提出一些什麼無禮過分的要求,引發尷尬,現在看來,可以避免了,這個窮書生,頗有自知之明嘛。

    “同是天涯淪落人……”花想容卻是眼前一亮,不由地仔細品味著這句詩。

    --------

    感謝範鏵熒、藍貓流星拳兩位大大的捧場。
noriko1026 發表於 2018-1-27 18:41
0158、意外之變

    花想容卻聯想到了其他一些往事。

    想當年她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千斤,可惜家族落罪,淪入煙花之地,雖有花魁之名,但真正的大家閨秀,有誰願意得到這樣的名聲呢,聞聖齋已經算是極為寬厚,白媽媽也真心地疼著自己,但自己依舊難免被人逼迫,不得不做出開窗之舉,這不是天涯淪落人,又是什麼。

    這一句詩,簡直是道盡了她內心深處的心酸。

    “公子果然是詩才無雙,妾身從未見過如公子這樣詩氣縱橫者。”花想容忍不住問道:“此詩似是並不完整,不知道公子可否……“

    話還沒有說完,李牧直接打斷,道:“我剛才也隻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隻得這兩句,並無其他。”

    “哦。”花想容語氣失望。

    她覺得,那兩句詩,最適合她如今的處境,實乃是她命運的寫照,可惜意猶未盡,看樣子,這位公子並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好再問。

    不過她心中,對於李牧的詩才,可謂是佩服到了極點,再看李牧的麵容時,覺得這個少年人,雖然不是那種英俊如玉的極品美男子,但眉眼剛毅,口鼻端正,尤其是一雙眼睛,漆黑如同星空,仿佛是蘊含著宇宙星辰一樣,竟是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似是會讓人的靈魂,不可自拔地沉淪到其中一樣。

    花想容心中歎息。

    這是一個詩道天才人物,可惜出身太低。

    這個世界,詩文可以動天下,那是詩文的力量,但歸根到底,僅憑詩文好,就想要出人頭地很難。

    她也並不是看不起一無所有的書生,詩文才情動人心,尤其是寫出‘傾國傾城’這樣詩文的才子,誰不喜歡,自古以來,那麼多才子佳人的傳說,並不是憑空得來。

    如果是換做以前,花想容是會對眼前這個少年動心的,也會願意追隨他身邊,因為她不缺錢,詩品如人品,能寫出那樣詩的人,人品定然不俗,所謂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若是能夠覓得這樣一位夫婿,也是花想容所幻想過的,她已經看遍人情冷暖,所以也不在乎榮華富貴和權勢,然而……

    然而她如今,身處困境,若是跟了眼前這個書生,反而是害了他。

    這些念頭,一瞬間,在花想容的腦海之中閃過。

    她笑著,為李牧斟茶,煮茶,動作優美,月光從紗窗照進來,宛如一層銀沙,鋪在了少女的身上,美麗的猶如瑤池仙子一樣。

    李牧此時,已經漸漸地冷靜下來,【先天功】修煉不輟,他的精神力異常強大,可以彌補身為小處男初哥的局促,再看眼前的美人時,越發覺感慨,在地球上時,現代化妝和P圖美顏技術,不知道生造出多少的美女,但卻無一人,可以和眼前這個聞聖齋的花魁相比。

    美女,總是很容易讓人心中產生仰慕憐惜之意,具有特權。

    李牧原先指向一看就走,但是現在,卻突然想要多待一會兒。

    紅顏煮茶,這樣的世間美景,多看一會兒,也是好的。

    李牧並不是那種刻板的偽君子,也樂的享受。

    “為感謝公子賦詩之恩,妾身請為公子一舞。”花想容起身,行禮,道:“請公子稍待,妾身去更衣。”

    花想容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她再回來時,已經換上了一身羽衣,明豔不可方物。

    身後,跟著幾名樂師,都是書生服打扮的侍女,拿著管弦古箏絲竹,容貌出色,聞聖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輕女子。

    奏樂響起。

    古典絲竹之聲,配合無間,這裏的樂師,都是經過了嚴苛培訓,技藝精湛,堪稱是大師級專業水準,猶如清泉流淌,淙淙入耳,李牧並不是什麼音樂愛好者,但在這一刻,卻也如聞仙音,正襟危坐,仔細聽了起來。

    花想容赤腳,雪足優美,踏在木地板上,翩翩起舞。

    她舞姿優美,身形動人,動作舒緩而又舒展,羽衣隨著她的動作飄擺,在透窗而過的月色照耀之下,當真是如同月下仙子一般,有一種空靈而又脫俗的氣質,似是一步一步要乘風歸去,飄飄欲仙。

    李牧在這一瞬間,有一種靈魂被擊中一般的觸電感。

    就聽花想容紅唇微啟,邊舞邊唱。

    “長安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她唱的正是李牧之前為她所寫的【佳人詩】。

    月下,羽衣仙子獨舞,歌喉婉轉如天籟徐來,能夠成為翁聖齋這樣教坊司三大支柱之一的青樓的花魁,花想容可不僅僅是隻有容貌氣質,她的舞姿、歌喉、唱法、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李牧這一次,真的是被擊中心髒了。

    太美麗,太夢幻。

    在此之前,李牧從未意識到,一個女人,可以美麗驚人到這種程度。

    如果說之前花想容給李牧的印象,是一種內斂的溫柔的絕代風華的話,那此時給李牧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不屬於人間的精靈仙子,在翩翩起舞,一手地球中國古代漢武帝時期李延年的【佳人詩】,被她唱的空靈脫俗,宛若仙人玄女。

    看著這仿佛是不屬於人間一般的舞蹈,聽著九天玄女歌唱一般的歌聲,李牧的腦海之中,非但沒有絲毫的情欲雜念,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是越發清明了起來,原本因此這幾日,修煉觀想法門而進展不大的發燥煩悶,漸漸地消散開來,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舒暢……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也就在這一口氣的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先天功】在李牧的體內,竟然自動運轉起來。

    李牧感覺到,一股熱流,順著先天功呼吸運轉周天的路線,開始在體內湧動了起來,運行的速率,要比平日裏快一些,而且還有著一種越來越快的趨勢,似是娟娟溪水彙城滔滔江河的過程一樣。

    怎麼回事?

    李牧心中疑惑,但並未如何驚慌。

    他仔細體會著體內氣息的變化,一直未曾修煉出來的內氣,似乎是在這一瞬間,突然產生了,雖然並不是如何澎湃,但卻實實在在地出現了,順著【先天功】運轉的路線,自動地周天運行。

    每運行一個周天,李牧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仿佛是絲線一般被拉長,然後又鬆開,這麼一拉一鬆之間,精神力的數量並未提升,但卻更加凝實,更加具有韌性……這不是數量上的提升,而是強度上的升華。

    “難道我終於修煉出來了內氣?”

    李牧心中有些欣喜。

    然而,體內這種依照【先天功】呼吸路線運轉的內氣熱流,並不受他的控製,而是在自動運轉,李牧嚐試了好幾次,都無法與那內氣產生任何的‘交流’。

    時間仿佛是很漫長。

    李牧感覺到,大概在運行了二十二個周天之後,那股疑似內氣的熱流,逐漸稀釋了下來,然後慢慢消失不見,仿佛是被消耗光了一樣。

    而與此同時,李牧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飛速地提升著。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是那股被消耗了的疑似內氣,在強化了李牧原有的精神力的強度之後,全部都轉化成為了新的精神力一樣。

    然後,李牧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眉心,有一種針紮一般的劇烈疼痛。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雙眸之間偏上的位置,要紮破了肌肉皮膚鑽出來一樣。

    而所有的精神力,亦是朝著這個劇烈疼痛的位置聚集。

    怎麼回事?

    李牧心中驚懼。

    然而,還未等他仔細體會反應觀察,突然腦海之中,轟地一聲,精神世界裏好像是驟然發生了一場宇宙大爆炸一樣,然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似是有什麼原本束縛在身上的東西,被瞬間撕扯的粉碎了一樣,有好像是掙脫了什麼桎梏,從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枷鎖之中,跳脫了出來。

    他下意識地睜開眼睛。

    然後,李牧長大了嘴巴,心髒狂跳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花想容竟然脫光了衣服在跳舞?”

    他簡直是快被亮瞎了狗眼。

    眼前,月光照耀之下,絕代風華的聞聖齋花魁,渾身上下,不著寸縷,完美無暇的胴.體,在月光之下仿佛是發光一樣,長及腳踝的黑色秀發,隨著她的動作而流瀑一般飄擺,身形比例,完美到了極點,沒有絲毫的瑕疵,簡直如同世人臆想出來的完美女神一樣。

    花想容的舞蹈動作,聖潔猶如玄女,哪怕是裸著身軀跳舞,舉手抬足之間,亦是充滿了一種神聖感,沒有絲毫勾引媚態,讓李牧的心中,生不起絲毫的褻瀆之意。

    但,這種畫麵,畢竟是衝擊力太強,哪怕李牧的精神力剛才已經提升,但依舊被衝擊到了,隱約中,感覺到鼻子處熱熱的,有什麼東西緩緩流淌下來。

    “公子,公子……”一邊,丫鬟馨兒輕輕地呼喚。

    “啊?”李牧如夢方醒,扭頭看去。

    這一看,他頓時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什麼情況?

    這個小丫頭竟然也赤身裸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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