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偽仙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8-1-31 22:49: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30050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3:17
第二百九二節 假貨

    孫宗延文質彬彬的外表很容易引起好感。他站在那裡侃侃而談:「眾所周知,現在政斧對食品安全這一塊管得很嚴。為什麼?就是因為假貨太多,偽幣驅逐良幣,不好的東西佔據了市場。」

    來到「大方山」拍賣場的客人,很多都是南宮立峰的朋友,交情也不錯。聽到這裡,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不由得冷笑起來:「聽你的意思,南宮立峰賣出來的鍛體丹全都是假的,只有你們藥神院的通體散才是真貨?」

    孫宗延把視線轉移到說話人身上,雖然面帶微笑,話語卻軟中帶刺:「我可沒有這樣說過。大家都是修煉之人,對鍛體丹和通體散分得很清楚。不錯,通體散的功效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鍛體丹。但是製作通體散的材料普通,工序簡單,也用不著煉丹師出手。「三份散等於一粒丹」,這是老祖宗在古書上留下的經驗。難道……」

    「三份散等於一粒丹?你就別在那兒吹牛了。」發話的男人臉上全是不屑:「你們藥神院的通體散我可是買了不少。前前後後加起來,至少有五份之多。我家老五一點兒不剩全都吃了下去,直到現在也沒能煉氣成功。要我看,你們藥神院裡賣出來的東西才是假貨。」

    他的話引起一片哄笑,還有一片附和聲。

    「老王這話說的沒錯,三份散等於一粒丹雖說是古書上的記載,可那個時候煉製通體散的材料跟現在不同。藥神院的五份散吃下去都沒能煉氣成功,這算什麼?」

    「哈哈哈哈!藥神院賣假的通體散,自己人出來坦白?有意思!」

    「你們先別嚷嚷,聽家人把話說完嘛!」

    孫宗延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控制著情緒,再次提高音量:「各人資質不同,修煉速度也有區別。不要說是五份散,就算十份散吃下去也無法煉氣成功的人我也見過。鍛體丹也是同樣的道理,就算龍虎山上最高明的煉丹師,也無法保證煉製出來每一粒丹藥吃下去都能達到完美效果。」

    眾人議論開始有了偏轉方向的趨勢。

    「這話倒是說的在理。的確不是隨便什麼人吃了鍛體丹就肯定可以煉氣成功。」

    「前朝的時候,武當山上就有道士吃了他們自己煉製的鍛體丹,六十多歲還是沒辦法煉氣。同一批丹藥被河東蘇家的人買了過去,不到一個月就有三個人到了煉氣初期。這差別比較也太大了。」

    「是啊!咱們修煉不怕花錢,就怕花了錢也沒有效果。」

    孫宗延扶了扶眼鏡,環視周圍,意味深長地說:「拋開體質上的區別不論,我藥神院的通體散絕對是真品。這一點,想必諸位道友都是知道的。」

    眾人紛紛點頭。藥神院的經營渠道廣闊,除了南宮家的「大方山」,全國各地其它拍賣場也能買到。賣品真偽已經是有目共睹,不言而喻。

    看到眾人反應,孫宗延笑了笑,語氣忽然沉了下來:「各人體質上的差異乃是上天注定。不要說是通體散,就算是連吃十枚鍛體丹,恐怕也是沒有效果。但如果是另外一種情況,剛好是不宜修煉的體質,偏偏吃了一枚假的鍛體丹……嘿嘿嘿嘿!不知諸位道友對這種事情是怎麼看的?」

    整個拍賣場徹底安靜下來,就連呼吸也被控制著,沒有發出過於沉重的節奏。

    南宮鎮平眼裡閃過一絲凶怒,身體猛然朝前一挺,就在他想要離開沙發朝著孫宗延衝過去的時候,謝浩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以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將他牢牢拖住,重新按回原位。

    「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混蛋。」

    謝浩然冷冷注視著站在遠處,被競拍者圍在中間的孫宗延,平靜的話語只有他和南宮鎮平才能聽見:「不要急,先等等看,這傢伙肯定還有後手。」

    孫宗延充滿蠱惑的聲音在大廳裡迴蕩著。

    「豐公子,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花了兩千多萬買回去的鍛體丹是一枚廢丹?」

    「常老先生,你能確定你剛剛拍下來的這顆鍛體丹是真的?」

    「還有王先生,你能肯定在這裡拿出來賣的鍛體丹不會有假?你的依據是什麼?」

    「夠了!」

    滿面怒容的南宮立峰指著孫宗延連聲低吼:「姓孫的,看在藥神院的面子上,我讓你進到這個場子裡來做拍賣嘉賓。你倒好,看著你拿出來的通體散賣不出去,就信口雌黃說我這鍛體丹是假貨。你安的什麼心?你以為來這兒的客人都是睜眼的瞎子嗎?」

    「南宮家主,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孫宗延皮肉不笑道:「既然走進了這個拍賣場,不管有沒有競拍,我都是這裡的顧客。對於看中和喜歡的東西,我都有資格問問它的具體來路和品質。同樣都是燕窩,國內產的也泰國產的區別很大;同樣都是鮑魚,舟山沿海養殖戶出品與南非運過來的「兩頭鮑」你會買哪種?說得再簡單點兒,就算你到外麵館子裡吃飯,都少不得會問問牛肉新不新鮮,蔬菜是不是來自綠色農場。這絕對不是挑剔,而是自己對自己負責。畢竟丹藥與食品一樣,吃進去就拿不出來。若是不能小心謹慎,恐怕到頭來怎麼死的都莫名其妙。」

    身材高大的南宮立峰臉色陰沉,他的雙肩緩緩上提,胳膊與胸前肌肉有明顯的膨脹感。站在平台上,居高臨下注視著孫宗延,就像一頭鎖定了目標,隨時準備撲過去咬碎獵物喉管的野獸。

    「藥神院的人居然說出這種話,看來我們之間以後談不上什麼合作了。不過,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孫宗延,你區區一個煉氣士,竟敢挑戰我南宮世家……你今天若是不能把話給我講清楚,恐怕只能橫著出去。」

    孫宗延對南宮立峰絲毫沒有畏懼。他攤開雙手,面帶微笑,原地轉了半圈,面對著聚在周圍的客人大聲說道:「每個人都要對自己負責。花了幾千萬買來的丹藥,當然要把來路問個明白。沒錯,我是藥神院的人,我拿出來賣的通體散上,明明白白貼著藥神院的標籤,無論是誰吃出問題,我藥神院都會負責到底。」

    不等有人開口反駁,孫宗延迅速轉身,眼鏡背後釋放出得意陰冷的目光:「南宮家主,你能說說你賣的這些鍛體丹具體來路嗎?這可不是我故意為難你,這也是諸位道友的意思。難不成,這鍛體丹來路有問題,南宮家主不敢說是嗎?」

    局勢轉變的很快,人心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孫宗延牽引著,偏轉到他所在的那個方向。

    「這話說得沒錯,來路不明的丹藥的確不能亂吃。」

    「藥神院的這個傢伙雖然討厭,可是話糙理不糙。通體散效果一般,肯定比不上鍛體丹。可這通體散畢竟是藥神院出品,若是有了問題,肯定得找他們。鍛體丹就不同了。我是信任老南宮,可要真是出了什麼問題……那該怎麼辦?」

    「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看著滿面自得的孫宗延,南宮立峰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想要一巴掌把這傢伙活活抽死的衝動。他最終還是強忍住這種念頭,深深吸了口氣,低緩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捕獵前夕的餓獸:「拍賣場有拍賣場的規矩,不能洩露提供貨品的賣主身份。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規矩我當然知道。」

    孫宗延絲毫沒有想要就此放過的意思,他臉上的笑意就像貼在玻璃窗上的紙,輕輕一扯就能撕下來:「可是事關人命。若只是打著「鍛體丹」名頭騙錢的假丹也就罷了,最多就是吃下去功力毫無寸進。可若是毒丹、廢丹,這可真正是要人性命的。」

    南宮立峰就算涵養再好,也絕不可能在這種毫無根據的指責面前繼續忍讓。他當即發出怒不可遏的咆哮聲:「我南宮家開設這個拍賣場幾十年了,從未賣出過一件假品。孫宗延,你今天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南宮立峰絕對不會放過你。」

    孫宗延笑聲裡帶著鄙夷:「南宮家主,你好像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要給出交代的是你,而不是我。東西是從你手裡賣出去的。看看在場的諸位道友,大家好像對南宮家主你都不太信任。今天你若是不能把這鍛體丹的來路說個明白,恐怕諸位道友今天晚上都睡不安穩。」

    南宮立峰怒目圓睜:「我南宮立峰做事光明磊落,已經說了這是拍賣場的規矩。不僅是我的「大方山」,天底下所有拍賣場都一樣。」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站在側面的常英成走到兩人中間,擺動雙手連聲勸阻:「大家都少說幾句,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面帶冷笑的孫宗延,轉過身,蒼老的臉上帶著疑慮,用商量的口氣對南宮立峰說:「南宮,我是你這場子裡的熟客,前前後後也從你這裡買過不少東西。要不,你聽聽我的意見?」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27
第二百九三節 雞蛋裡面挑骨頭

    「藥神院的孫先生性子是急了點兒,但他說的話卻沒有問題。鍛體丹可不比通體散啊!這天下間會煉丹的人寥寥無幾,恐怕是用一個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從前個星期到現在,南宮你這場子裡總共賣出了五顆鍛體丹。我想……」

    南宮立峰很是煩躁地打斷了常英成的話:「怎麼,你也懷疑我賣的鍛體丹有問題?」

    常英成苦笑著搖搖頭:「我可沒這麼說。」

    怒火把南宮立峰燒燎得焦躁無比:「那你是什麼意思?」

    常英成定了定神:「南宮啊!你最好是把這鍛體丹的來路給大夥兒講講。不管丹藥有沒有問題,至少可以讓我們放心。孫先生說得沒錯,到外面吃飯,東西不衛生,吃壞了肚子,就得找飯店老闆討要說法。我們都知道這鍛體丹不是出自南宮你的手,所以你最好還是把丹藥來路公開一下。這對你有好處,我們也可以放心。」

    南宮立峰臉上的憤怒表情越來越深重,他拳頭攥得很緊,牙齒在密閉的口腔裡磨來磨去,凶狠的目光幾乎把常英成和孫宗延活活釘死。沒錯,常英成的確是拍賣場的老客戶,但他現在說的這些,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上。

    思考了近五分鐘,南宮立峰緩緩搖頭,帶著堅毅的神情說:「拍賣場的規矩不能改。藥神院也沒有資格強迫我這樣做。」

    他死死盯著孫宗延:「姓孫的,你區區一介煉氣士,竟敢來我這裡撒野。你真以為我南宮立峰不會殺人嗎?」

    孫宗延根本不怕這種威脅。他的笑容充滿了猙獰:「南宮家主,你這話還是拿出去嚇唬別人吧!我藥神院雖說走得是製藥煉丹的路子,但門下還是有幾位高手坐鎮。龍虎山與武當派與我們交情不錯,彼此之間也要給上幾分薄面。殺了我……哈哈哈哈!南宮家主,你就不怕我今天死在這裡,你南宮世家明天就被藥神院屠滅滿門嗎?」

    「混賬!」

    南宮立峰瞬間暴怒了,這種挑釁絕對無法容忍。他伸手朝著孫宗延抓去,只見身形佝僂的常英成突然從旁邊閃過,擋在兩人中間,握住南宮立峰伸出的手腕,將他整條胳膊向上舉起。

    常英成同樣也是築基境界的修士,實力與南宮立峰不相上下。

    南宮立峰怒視著老邁的常英成,放聲怒道:「老常,你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這鍛體丹的來路。」

    常英成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客客氣氣地說:「南宮啊!我那個小孫子是常家獨苗,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整個常家上上下下都會亂起來。人老了,膽子就小。孫先生之前說的那些話雖然難聽,可是道理沒錯。這樣吧!南宮你就退一步,只要說出鍛體丹的來路,以後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絕對找不到你的頭上。」

    南宮立峰張了張嘴,渾身一陣顫抖。他感覺有些虛弱無力,不是因為身體和精力,而是一股淡淡的悲哀與憤怒夾雜著,在腦海裡久久盤繞。

    連常英成這種拍賣場的老客戶都站在孫宗延那邊……今天來到場子裡的這些客人,平時都與自己稱兄道弟,有了好東西第一時間電話通知他們,尤其是急需的物件,甚至不通過拍賣就私下裡購買。算下來,給予他們的好處夠多了,可是現在,看看擋在面前的常英成,南宮立峰忽然有種「這麼多年全都白幹了」的想法。難道在利益面前,熟識的好友,多年的關係,真的就是隨風吹乾的口水嗎?

    常英成之所以這般做派,全力維護孫宗延,其中緣故南宮立峰多少可以猜到。鍛體丹的效果雖然超過通體散,卻極其罕見。藥神院勢力龐大,產出的各種藥物丹散在修煉世界市場上佔據了很大份額。若是能夠趁著這個機會與藥神院拉上關係,以後購物的時候價格自然變得便宜。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攀上了藥神院,常英成又何必與南宮立峰搞好關係?區區一個「大方山」拍賣場,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藥神院。

    想到這裡,南宮立峰偏轉視線,注視著站在側面的人群。

    「豐公子、琴大姐,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賣的鍛體丹有問題?」

    這是拍下鍛體丹的另外兩位買主。

    豐樹理站在人群前面。他的體格正十分勻稱,寬闊的肩膀與長腿是標準的衣服架子。二十多歲的年齡在人群中很是顯眼。傲慢似乎是他骨子裡永遠無法抹掉的成分。豐樹理淡淡地笑笑,從衣袋裡拿出裝有鍛體丹的白瓷小瓶,托在掌中。

    「南宮家主說笑了。既然咱們買賣已經做成,我又何必問這丹藥的來路?」他故作姿勢把瓷瓶牢牢抓住,彷彿寶貝一樣塞進口袋:「別人怎麼想我管不著,可這「大方山」我是每週必來,也的確從南宮家主這裡買了不少好東西。說起來,還是我欠著南宮家主一份人情。」

    被喚作「琴姐」的老婦叫做甄勤琴。她保養得很不錯,五、六十歲的年紀,皮膚白得像牛奶一樣。要不是眼角的皺紋,還有頭上花白的毛髮,恐怕很多人都會以為她的真實年齡只有四十,甚至還要年輕。

    她只說了一句話:「我相信南宮家主。」

    無論豐樹理還是甄勤琴,都沒有幫著南宮立峰對孫宗延發出駁斥。這很容易理解,藥神院實力強大,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但不管怎麼樣,為人處世總得講究「道理」二字。

    南宮立峰很欣慰。豐樹理和甄勤琴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轉過身,南宮立峰的情緒和聲音都變得平緩下來。看著擋在面前的常英成,他笑了笑:「常老爺子,我最後問一次:你是不是真要我把鍛體丹的來路說出來?」

    常英成心中為之一凜。人老活成精,他哪裡聽不出南宮立峰話裡隱藏的意思?這差不多算是最後通牒,就看你如何選擇。

    孫宗延在旁邊連聲冷笑:「沒想到南宮家主連這種氣話都說得出來。其實這開場子賣貨,就跟普通人經營商店一樣。貨真價實的好東西人人都喜歡,假冒偽劣自然是人人喊打。看得出來,這「大方山」拍賣場還是有著不少老客戶。呵呵……就是不知道如果換在別的拍賣場裡,人家究竟是認識南宮家主手上的這些鍛體丹?還是認我們藥神院出品的通體散?」

    常英成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陰晴不定。思考了很久,他終於搖著頭長嘆一聲:「南宮,你也別怪我。還是之前那句話,老了,膽子就小了。這鍛體丹究竟真假如何,你今天肯定是要給我個說法。不然的話……」

    南宮立峰毫不客氣將他的話打斷,伸出手:「夠了,我知道了。常英成,把我賣給你的鍛體丹拿來。」

    他不再稱呼「常老爺子」,直接叫其名字。

    常英成怔住了:「南宮,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懷疑我賣的鍛體丹有問題,那就趁早拿出來,我把錢退給你,大家都省得麻煩。」

    南宮立峰冷冷地說:「區區兩千多萬罷了。常英成,把鍛體丹拿出來,我現在就給你劃賬過去。」

    「這,這……不是,南宮,你怎麼這樣啊?」

    常英成覺得腦子有些不太夠用,混亂在思維在驚愕中翻滾。他連忙否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沒必要退貨吧!我只是想從你這兒知道丹藥的來路。都說了要是有問題絕對不會找你,我會直接去找……」

    「我賣的丹藥絕對沒有問題。」南宮立峰把伸出去的那隻手抬高,臉上全是厭煩:「做生意要講究規矩,丹藥來路我絕對不會說。你要靠上藥神院那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總之「大方山」拍賣場不歡迎你,以後也請你不要來了。會員卡我讓下面的人註銷,該退給你的錢一分也不會少。」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圍再次傳來為「嗡嗡」的議論聲。

    「我看常老爺子這次麻煩了。」

    「別亂說,常老爺子其實也沒做錯。換了是我,一樣也要把丹藥來歷弄個明白。要真是沒用的假丹,錢豈不是白花了?」

    「我倒不這麼看。南宮這場子咱們來得次數多了,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其實今天所有事情都是姓孫那個傢伙搞出來。明擺著,他就是眼紅南宮拍賣的鍛體丹賣了高價,通體散又沒人買,所以急了,故意跳出來,雞蛋裡面挑骨頭。」

    常英成站在那裡,左右為難。

    平心而論,他也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過分了。可是冷靜下來,還是覺得這樣選擇沒有錯。如果抱上藥神院的大腿,南宮立峰的拍賣場也就沒必要再來。關鍵在於那顆已經買下來的鍛體丹。常英成知道南宮立峰的人品,若是欺瞞哄騙之輩,絕不可能做成拍賣生意。換句話說,手裡這顆鍛體丹十有八1九是真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34
第二百九四節 大粗腿

    這種好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出去。

    可若是不把丹藥退給南宮立峰,今天這事情必定不能善了,再想想藥神院那邊的好處……常英成覺得實在是左右為難,就像站在高空鋼絲中間,動都不敢動。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孫宗延充滿譏諷的冷笑聲:「常老爺子,把那顆鍛體丹退給南宮家主吧!一顆說不清楚來路的假丹有什麼了不起,我藥神院出品的通體散才是貨真價實。我現在就答應你,兩千萬,藥神院可以賣給你六份通體散。」

    常英成猛然轉身,佈滿皺紋的臉上全是驚喜:「當真?」

    六份通體散,效果無論如何也抵得上一枚鍛體丹,甚至還超出了不少。

    孫宗延自傲地笑道:「我是藥神院的銷售代表。若是常老爺子不相信,咱們現在就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好!好!」

    常英成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好」字。他真正是精神煥發,連忙從貼身衣袋裡取出裝有鍛體丹的白色瓷瓶,遞給站在台上的南宮立峰,隨著舒展的思維,聲音也變得張揚起來:「南宮,就按照你剛才說的,鍛體丹我給你了,錢你可得現在就劃給我。孫先生為人實誠,足足六份通體散,我那小孫子……」

    他後面說的話,南宮立峰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鐵青著臉,把鍛體丹收好,從磁卡機上把足夠的貨款劃到常英成賬上。做完這件事,南宮立峰長長呼了口氣,用厭惡的目光注視著常英成與孫宗延,側過身子,朝著大門方向抬起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這裡不歡迎你們,出去!」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常英成那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人要臉樹要皮,南宮立峰這是根本沒給自己留面子。

    孫宗延看看差不多達到了目的,朗聲笑道:「既然南宮家主不願意說出這鍛體丹的來路,我也不能勉強。不過,今天的事情肯定會傳出去,這假丹和廢丹可是吃不得的。」

    他轉過身子,面對豐樹理和甄勤琴,笑著說:「豐公子、甄女士,剛才我給常老爺子的條件,對你們同樣有效。我是看不慣那些拿著假貨偏要說是真貨的人招搖撞騙。要是你們願意,同樣還是兩千萬的價錢,六份通體散,我決不食言。」

    神情冷傲的豐樹理一言不發,表情平靜,顯然是在思考。

    甄勤琴臉上掛著微笑,同樣也是不說話。她很精明,想要看看情況發展再做決定。畢竟,兩千萬換六份通體散,這樣的好事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能遇到。

    南宮立峰覺得渾身肌肉緊繃到了極致。他想罵人,卻不敢就這樣當場發作。來到這裡的客人雖說大部分都是煉氣士,卻也有著好幾個築基境界的高手。比如常英成,還有甄勤琴。若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局面只會變得更加混亂。

    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大方山」拍賣場的名頭就全毀了。孫宗延眼光很準,上來就瞄準了自己的軟肋。他現在徹底放棄了通體散的利潤,只要把場子的客人牢牢抓住,所謂拍賣場……完全可以換個地方,以藥神院的名義開辦。

    憤怒中的思緒往往會想到其它方面。看著臉上全是得意笑容的孫宗延,南宮立峰忽然有些明悟:南宮世家與藥神院之間的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從一開始就把通體散放在這個場子裡拍賣。如果不是前面兩次拍賣會上出現了鍛體丹,恐怕孫宗延今天也不會主動找到自己,說什麼「想看看通體散的實際拍賣情況」。現在想想,藥神院應該是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佈局。若是自己沒有另外的丹藥進貨渠道,就只能老老實實依附他們。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大方山」就徹底淪為藥神院的附庸。

    南宮立峰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他有很大把握確定這是真的,尤其是孫宗延對常英成等人開出了「兩千萬六份通體散」的價碼。表面說是優惠價,其中肯定還有利潤。

    這畢竟是通體散,不是鍛體丹。

    突然,人群後面傳來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兩千萬六份通體散?這價錢還是貴了些。能不能商量一下,三百萬賣給我一份?」

    謝浩然分開人群,徑直走到孫宗延面前,臉上充滿了期待,眼睛裡釋放著光彩:「我沒聽錯吧,通體散真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價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孫宗延自己也沒有退路。雖說兩千萬六份通體散的確賣的便宜了,卻多少還有收益。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南宮立峰屬於那種很講信用的人,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威脅就說出鍛體丹來源。

    「大方山」這個拍賣場正在逐漸失去控制,與其放任自流,不如公開宣佈通體散降價,把這裡的客人吸引到藥神院的拍賣場裡。到時候,就算他南宮立峰有再多的鍛體丹,也沒人會來他的場子。

    想到這裡,孫宗延故意露出一付為難的表情。他攤開雙手對謝浩然說:「不瞞道友,你這讓我很難辦啊!這通體散的價錢都是固定的,兩千萬六份,這是打包下來的便宜價。道友若是單買,每份通體散至少也要三百五十萬。」

    謝浩然臉上全是乞求的神情:「我只有三百萬,就不能商量商量,賣給我一份嗎?」

    孫宗延做出滿臉肉疼的樣子,皺起眉頭想了很久,才用力咬著牙說:「好吧!我就當時交個朋友,今天賠本賺吆喝,三百萬就三百萬,還望道友給我藥神院多多宣傳。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就到我們藥神院的場子裡看看。」

    謝浩然笑得很開心:「沒問題。」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孫宗延遞過來的通體散裝在一個碟形的白瓷盤裡。有蓋子罩著,還配有一把精緻的瓷勺。這是修煉世界的通用做法,用於盛裝丹藥丸散的物件,除了最頂級的玉質,就是普通的瓷質。

    南宮立峰目光微凝,他不明白謝浩然為什麼要這樣做。鍛體丹的效果遠遠超過通體散,雖然不確定謝浩然是否就是煉丹師,可他既然能夠拿出這麼多鍛體丹,又何必要從孫宗延手裡購買通體散?

    謝浩然臉上的微笑很陽光。過於年輕的面孔具有欺騙性,尤其是眨巴著眼睛的時候,更是顯得天真無邪。他把裝有通體散的白色瓷碟平擺在掌心,視線落在孫宗延身上,神情舉止與商店裡普通的客人沒什麼兩樣。

    「三百萬一份通體散,這價錢的確便宜。」

    「呵呵呵呵」笑了幾聲,謝浩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抬手指著掌心裡的瓷碟,很是專注的問孫宗延:「對了,這真是藥神院出品的通體散嗎?」

    這樣的問題,這樣的表情孫宗延見得太多了。人人都希望自己買到的東西是真貨,誰也不願意花費重金買到手的是一堆垃圾。就像紅毛藥酒,很多客人都會問:這裡面真的有豹骨嗎?該不會是你們用豬骨頭濫竽充數吧?

    「呵呵!藥神院的東西還會有假?」孫宗延輕笑著。白色西服與他儒雅的氣質很配,笑起來的時候更有一絲冷傲。就像李逵面對李鬼的宣戰,是那樣的不屑一顧。

    謝浩然很執拗,就像得了中二病的頑固青年,不得到滿意的結果誓不罷休。他抬高左手,手掌在白色瓷盤上指指戳戳,口沫四濺:「你還沒有告訴我,這通體散到底是不是藥神院做的?」

    孫宗延被他攪擾了興致,覺得很煩。這是大部分商家的通病:反正東西已經賣出去,錢貨兩清,我沒有繼續對你保持微笑的義務。他隨口敷衍道:「是,當然是。」

    今天機會難得。拍賣場裡的氣氛已經被挑動起來。孫宗延為人精明,之前南宮立峰拍賣的時候,他就默默點算過場子裡參與競拍的客人。刨去帶著朋友和家人一起的部分,參與者共有五十二個。

    作為小型拍賣場,這種程度的競拍者數量已經非常可觀。若是再多一些,完全可以升格為大型拍賣場。

    他打定主意,必須把這些人牢牢抓住。帶在身上的通體散數量不多,也就三、五份而已。說動常英成退款讓他覺得備受鼓舞,信心也隨之膨脹。三百萬賣了一份給謝浩然算是做個現場廣告。孫宗延現在的重要目標放在了豐樹理和甄勤琴身上,如果把這兩個人說動,讓他們像常英成那樣找南宮立峰退貨,那麼「大方山」拍賣場的牌子也就倒了。

    他並不覺得謝浩然找自己購買通體散這件事有什麼問題。這是很正常的行為。就像商場裡某種貨品大減價,一百塊的原價下調至五十塊錢。先是有少數客人聚眾圍觀,後來買的人多了,大家都想要。

    謝浩然就是那種從人群外面擠進來的客人。而且還是口袋裡鈔票不多的那種。如果他真是身家豐厚,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只買區區一份通體散,而是像常英成那樣,張口就是兩千萬買六份。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37
第二百九五節 老子是背景的人

    修士也分為窮鬼和有錢人。

    謝浩然彷彿看中了美麗花朵的蜜蜂,死死盯住孫宗延不放:「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通體散是藥神院的出品。」

    這話說得就有些令人起疑。孫宗延隱隱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可是具體哪裡不對頭,又實在說不上來。他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轉過頭,疑惑地問:「我說,你到底什麼意思?通體散已經賣給你了,三百萬這價錢很便宜。你到底想怎麼樣?」

    謝浩然臉上全是無辜的神情,他有些畏縮,就像剛走出學校大門參加工作,受了委屈又不敢抗爭的那種。囁嚅了半天,才幽幽地說:「你自己也說了,三百萬真的很便宜。以前在拍賣場的時候,一份通體散至少也要六百萬,甚至八百萬。你說你是藥神院的人,又說這通體散是藥神院出品。可這一切都只是你嘴上說說,沒有證據啊!」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周圍的人聽了也紛紛表示贊同。

    「沒錯,既然是藥神院做出來的通體散,總得有個標記才對。」

    「這孩子謹慎小心,多問問是對的。要是買回去的東西毫無用處,家裡長輩肯定要責罰他。」

    「不要說是三百萬,就算三十萬、三萬、三千塊錢,總得買個明白。換了我也要弄個清楚才行。說起來,這孩子還是衝動了些,沒搞清楚狀況就先把錢掏出來,我估計他現在才回過神,所以想問個明白。」

    南宮立峰沒有插話。雖然不知道謝浩然到底想幹什麼,但不管怎麼樣,他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兒子————沒記錯的話,南宮鎮平一直陪著謝浩然。知子莫若父,南宮鎮平火爆的脾氣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按常理說,這種事情南宮鎮平肯定會跳出來,扯著脖子與孫宗延理論一番。可是現在,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

    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

    還有,拍賣大廳裡的人比之前多了。

    這裡指的不是競拍買家,而是「大方山」的旗袍侍女。正常情況下,進入這裡的侍候客人的侍女只有八個。現在,她們站在牆邊與門口,把整個拍賣人群圍在中間,數量也多達二十。

    人多嘴雜,孫宗延就算心思慎密,也會在這種混亂嘈雜的環境裡受到影響。何況謝浩然的要求合情合理。通體散是從自己手上賣出去的,我就是藥神院的人,這裡有幾十雙眼睛,就算否認,也毫無意義。

    「我是藥神院的銷售經理。」孫宗延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袋裡拿出一塊玉牌,握在手裡,先是朝著四周展示,然後遞到謝浩然面前,不冷不熱地笑道:「看清楚,這是藥神院的專用身份銘牌。年輕人,你現在相信了吧?」

    玉牌質地普通,是市場上常見的「米湯玉」。若是質地純淨的玉料,用做銘牌就顯得浪費。玉牌分為正反兩面,正面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篆「藥」字,反面則是「孫宗延」。雕工細緻,表角更有藥神院的特殊識別符號。

    「沒錯,這玉牌是真的。」人群當中,頗有見識的競拍者接過玉牌仔細端詳,連連點頭:「這玉牌並非一塊,而是正反兩面拼接而成。這是藥神院特有的做法,錯不了。」

    謝浩然還是那副懵懂純潔的表情,他指著手裡樁頭通體散的瓷碟:「那這藥呢?這通體散到底是不是藥神院做的?」

    孫宗延感覺受到了侮辱。他控制想要把這個不懂事傢伙抓過來暴打一頓的衝動,眼角抽了抽,好不容易擠出一絲微笑:「藥神院的人拿出來的通體散還會有假?小兄弟,你年紀輕輕見識太少,我不怪你。這通體散就是藥神院做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謝浩然眼裡釋放出詭異的笑:「真的?」

    孫宗延絲毫沒有察覺;「當然是真的!」

    「很好!非常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謝浩然一直盯著孫宗延。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目光也變得冷酷:「我現在就嘗嘗這藥神院出品的通體散。」

    當著所有人的面,謝浩然掀開白色瓷碟蓋子,張開嘴,仰脖把碟子裡所有通體散都倒了進去。白色粉末還有少許粘在唇上,他伸出舌頭上下左右轉了一圈,舔得乾乾淨淨。

    看著神情自若的謝浩然,孫宗延有些不知所措。通體散的服用方法很多:有人喜歡用陳年老酒衝著喝;有人喜歡用老母雞燉好濃湯,然後把通體散加在湯裡趁熱沖服;還有人取用少許礦泉水,摻入通體散,攪成糊狀食用……總之,每個修士的吃法各不相同。但歸根結底,都是要張開嘴吃下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屁股眼裡塞進去。

    三百萬一份的靈藥,大家都是回到家裡躲著服用。像這種當著幾十個人的面倒進嘴裡,孫宗延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突然,謝浩然左手摀住肚子,發出尖叫:「我肚子疼,你這通體散有問題!」

    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疼痛表情,左手摀住的部位也只是輕輕按著。

    孫宗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你說什麼?」

    「你剛賣給我的這份通體散有問題。我吃了以後很不舒服。肚子疼,非常的疼。」

    謝浩然的聲音聽起來冷酷極了。他抬起右手,直指著孫宗延:「你這通體散是假的。藥神院的人居然敢賣假藥?」

    孫宗延瞬間變得暴怒起來:「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謝浩然沒有與他爭執,陰測測地笑道:「大家都看到了,你拿出來的那塊玉牌是真的。這裡有幾十雙眼睛看著,通體散是你賣給我的。咱們錢貨兩清,通體散從你手上接過來,我就沒有動過。姓孫的,我可是當著你的面把它吃下去。這可不會有假吧?」

    「你……你想幹什麼?」孫宗延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在停止跳動。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究竟什麼意思?」

    「我說了我肚子疼!」

    謝浩然的笑容比恐怖片裡妖魔鬼怪還要恐怖:「吃了你的通體散我才變成這樣,難道你不該對此負責,不該做點兒什麼嗎?」

    孫宗延終於反應過來。他驚疑不定,連聲大喊:「我賣的通體散絕對沒有問題。你……你在栽贓陷害。」

    「誰告訴你我在栽贓陷害?」謝浩然反唇相譏:「你又不是我。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我現在肚子疼,非常的疼。之前我買你通體散的時候還好好的,就是吃下去以後就立刻疼起來。三百萬一份的假藥,你們藥神院可真敢做啊!」

    孫宗延怒聲咆哮:「這不可能。你,你是故意的!」

    謝浩然臉上的笑意無比邪惡:「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問南宮家主鍛體丹的來路嗎?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大方山」這個場子拍賣的鍛體丹是我煉的。包括今天晚上拍出來的三枚丹藥,全部出自我的手。」

    此言一出,整個拍賣場瞬間變得沸騰起來。

    「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那鍛體丹當真是你煉的?別開玩笑了,你才幾歲啊!怎麼可能是煉丹師呢?」

    「這孩子該不會是跟老南宮約好了,故意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找藥神院挑刺的吧?」

    「難道這個年輕人真是煉丹師?」

    「不好說,也許人家是祖傳絕學,也有可能是沒落的煉丹世家。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不過我相信老南宮,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我在他這場子裡也買過不少東西,雖說有時候價格高一些,但絕對都是真貨,沒有假貨。」

    人老了,應對這種事情自然經驗豐富。甄勤琴沒有參與議論,她直接走到拍賣台前,抬手指著謝浩然,問站在上面的南宮立峰:「這孩子說得是不是真的?」

    南宮立峰隱隱約約猜到一些謝浩然的想法。他緩緩點著頭:「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謝浩然謝道友。我這拍賣場裡所有鍛體丹都是出自謝道友之手。」

    有了南宮立峰為證,眾人再次嘩然。

    「沒想到他真的是煉丹師?看樣子,他應該二十左右的年紀吧?」

    「我看恐怕還要更小一些。不過這種事情不好說,如果修煉得法,功法大成,每個人都可以改變外貌容顏。古書上就有過記載:百歲老嫗,貌若少女。鶴髮童顏,翩翩少年。」

    「沒聽說過有姓謝的修煉世家,難道是隱姓埋名的散修?」

    謝浩然對周圍議論置若罔聞。他分開人群,大步走到拍賣台上,高高揚起戴有雷極掌門身份戒指的那隻手,朗聲道:「在下謝浩然,師承青雲宗,現為雷極門掌門。」

    他必須表明身份。這一點至關重要。

    眾人再一次感到震驚。

    「雷極掌門?他竟然說他是雷極門的掌門?那不是老賀家的產業嗎?如果真是雷極掌門,他至少應該姓賀才對。」

    「雷極門遠在滇南與高棉國邊界,怎麼會跑到燕京來賣鍛體丹?」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38
第二百九六節 買一送一

    「那個戒指是真的。以前賀家人來燕京的時候,我見過賀定元。他當時戴著的戒指與這個一模一樣。」

    「你的意思是,這個年輕人沒有撒謊,他真的是雷極掌門?」

    南宮立峰用力咳嗽了一下,場子裡的議論聲安靜下來。他側過身子,揚手指著謝浩然,提高音量:「謝道友所言非虛。諸位若是有興趣,雷極門現在歸屬一查便知。這種事情絕不可能欺瞞哄騙。我南宮立峰經營「大方山」這麼多年,何曾有過一句假話?」

    「這倒是,就算不相信這個年輕人,也要相信老南宮。」

    「大方山開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老南宮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既然他說謝道友是雷極掌門,那就一定是了。」

    「難道賀家讓出了雷極門?還是其中出了什麼問題?」

    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謝浩然笑道:「南宮家主說得好,冒名頂替這種事情沒什麼意思。我既然敢在「大方山」這個場子裡賣鍛體丹,東西就肯定要貨真價實。」

    說著,他昂首闊步走下拍賣台,來到豐樹理面前,手掌一翻,手心裡已經多了一隻白色瓷瓶。大小體積與豐樹理之前買下裝有鍛體丹的那隻一模一樣。

    「豐公子是個爽快人,不像某些老糊塗,上了年紀就認錢不認人。鍛體丹雖然難得,在我眼裡,卻也算不得什麼。今天就當謝某交個朋友,這瓶子裡還有一枚鍛體丹,算是我送給豐公子的禮物。」

    謝浩然笑著把白色瓷瓶遞到豐樹理面前,後者微微有些動容,也不像平常那樣冷傲。猶豫了幾秒鐘,豐樹理伸手接過瓷瓶,臉上綻露出善意微笑。

    「謝掌門真人不露相,我是看走眼了。沒想到南宮家主不聲不響就結交了你這麼一位道友,改天有時間,豐某一定要約著謝掌門出來,咱們好好喝幾杯。」

    謝浩然拱手朝他行了一禮,轉身走到甄勤琴面前。同樣的動作,同樣遞過去一個裝有鍛體丹的白色瓷瓶,同樣也是面帶微笑有禮有節:「甄道友仗義執言,不像某些老不要臉的混賬,見了更粗的大腿就不管不顧,不要朋友直接就抱上去。哼!也不想想這世上還有「義氣」二字。小道平時最佩服的就是言而有信之人。小子年輕,就叫你一聲「甄大姐」。你慧眼識珠買我一顆鍛體丹,現在我再多送你一顆同樣的丹藥。豐公子剛才那句話小道轉贈給甄大姐:改天有空,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甄勤琴為人老到,她接過瓷瓶,拔掉瓶塞,嗅了一口從瓶口飄出的濃香,笑意隨即在臉上瀰漫開來。

    「謝道友有心了。只是這鍛體丹實在珍貴,就這樣佔你的便宜,老婦人心中實在不安。這樣吧!就按南宮家主之前拍賣的底價,我再給你一千五百萬。」

    謝浩然佯怒道:「說了這是送給甄大姐的禮物,區區一顆鍛體丹,算得了什麼?」

    甄勤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雙手抱拳,認認真真行了一禮:「那我就倚老賣老,謝過謝兄弟。以後謝兄弟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甄家幫忙,說一聲,呵呵……上刀山下火海倒不至於,只要是力所能及,我甄勤琴決不推辭。」

    謝浩然大笑起來:「甄大姐人如其名啊!若是你說什麼赴湯蹈火之類的話,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力所能及」這話說得好,合情合理。」

    旁邊,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裙的中年婦人與甄勤琴熟識,她湊過去,看著甄勤琴手裡的白色瓷瓶,好奇地問:「琴琴,這鍛體丹是真的?」

    甄勤琴點頭「唔」了一聲,把敬佩的目光投向謝浩然:「謝兄弟年紀輕輕就掌握如此神妙的煉丹技藝,不愧是執掌一派之主啊!」

    很多人激動,很多人。

    「聽見了嗎?琴姐說了,那鍛體丹是真的。」

    「廢話,當然是真的。如果有假,琴姐肯定不會接著。」

    「天啊!那可是鍛體丹,是鍛體丹啊!只要配合家傳功法,一丹在手,立刻就能踏入煉氣門檻的好東西啊!」

    「沒錯,鍛體丹比通體散好太多了。靈藥珍貴,上品丹藥更是珍貴。就這樣隨手送出去,雷極門掌門果然名不虛傳。」

    議論聲紛紛揚揚,真正是人聲鼎沸。這一切來得很意外,孫宗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也不明白謝浩然的真正目的。他站在人群中間,臉色陰晴不定,一言不發,腦子裡飛快思考著對策。

    常英成徹底呆住了。

    他眼睜睜看著謝浩然把價值千萬的鍛體丹就這樣拱手送出。豐樹理和甄勤琴都是認識的,他們的修為和眼光極高,就算判斷方面出了問題,錯認鍛體丹真假,至少還有南宮立峰在旁邊作保。

    常英成做夢也沒有料到會突然跑出來一個謝浩然,也沒有想到他當場承認是煉丹師。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秘密,可是謝浩然公開他雷極掌門的身份,就算對鍛體丹還有一點點懷疑的人,也徹底打消了原本的顧慮。總之一句話,現在已經沒人再相信孫宗延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人人都相信鍛體丹是真貨。

    就連常英成也是如此。

    修煉世家與一個門派宗主,身份上就差了太多,沒人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他死死攥著拳頭,感覺心臟正在滴血。

    看著別人得到珍貴無比的鍛體丹,自己卻雙手空空,這種感覺實在很糟糕。

    如果只是之前那顆退給南宮立峰的鍛體丹也就罷了。那畢竟是自己花錢購買,原價多少就退回來多少。可是現在,謝浩然公開丹藥來路,再加上他身為雷極門掌門的身份,「貨真價實」四個字絕對有了保障。一想起自己雙手把珍貴的鍛體丹退回去,常英成就覺得追悔不已。

    謝浩然顯然是不會就這樣放過藥神院。看他咄咄逼人的樣子,肯定要與孫宗延鬥個不死不休。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又何必摻和呢?

    要是我之前就站在南宮立峰那邊,這姓謝的小子拿出鍛體丹作為酬謝,肯定有我的份。

    兩顆鍛體丹加在一起,我那小孫子絕對可以煉氣成功,踏入修煉之門。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想到這裡,常英成眼裡一片通紅。

    這是真正的眼紅,紅得像血,紅得恨不得撲過去,把豐樹理和甄勤琴手裡的鍛體丹統統搶過來。

    「小輩!你膽敢對我無禮!」

    常英成突然指著謝浩然發出怒吼:「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的針對我?」

    謝浩然雖然在笑,眼裡目光卻像是在看待什麼也不懂的傻逼:「老頭兒,你腦子不正常吧!我什麼時候針對你了?」

    常英成今年八十多快九十歲的人,要不是修煉有成,外表也不會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年輕得多。他挺直身子,雙臂緩緩抬升,雙手一前一後略微交錯著,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常家祖傳功法的起手式。只要鎖定目標,隨時可以攻擊。

    「你之前那些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常英成滿面怒容,運勢待發的雙手錶麵筋絡盤虯:「不尊老,不敬前輩。你以為你有師門高手罩著就能肆意妄為?哼!區區一個雷極門,老夫還不放在眼裡。」

    在修煉世界,實力就等於一切。這是從上古時代傳下來的規矩,現實當中也很適用。只是隨著時代更替,文明進步,「實力為尊」這條法則已經受到越來越多的限制。尤其是對於普通人,修士更是不能隨意出手。可若換了是在修士之間的矛盾,這條規則就等同於法律。

    常英成當然聽說過雷極門。只是在他看來,謝浩然這個「雷極掌門」實在是水分很大。區區一個煉氣境界的年輕人,估計下面的毛都沒有長全,居然恬不知恥,叫囂著什麼「我是門主」。

    無論古時還是今日,「功法」都是一種秘密。專屬於各門各派,世家大族絕對不會外傳。森嚴的規矩和界限使得功法外洩可能性等同於零。

    青雲宗早已消失在時間長河,「文曲」功法之名到了今天更是無人知曉。個中神妙,只有身為修煉者的謝浩然知曉。

    「文曲」功法有著掩蓋真實修煉境界的特殊效果。謝浩然從很早的時候就發現:體內靈能分為兩種。第一,是通過正常修煉,服用丹藥,吸收外界靈氣所產生。第二,就是通過文化、曲藝等方面知識沉澱變化產生。

    這就導致他體能靈能在人前顯露的部分有所偏差。修士可以感知到對方的真正修為,但這裡所指的只是正常修煉。換句話說,謝浩然體內的「文曲」功力,在修士眼中並不存在,宛如一張白紙。

    常英成看得清清楚楚:這個信口雌黃,張狂無比的小輩,實力不過是煉氣中期。

    所謂「雷極掌門」,極有可能是對方所在宗派的上一輩長者授意。

    類似的事情常英成也做過。

    小孫子實在討人喜歡,常英成就有過「讓小孫子成為家主,我在後面坐鎮」的想法。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40
第二百九七節 一招

    他要好好教訓一下謝浩然,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至於對方身後的潛在高手……常英成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別忘了,這裡可是燕京,是真正的天子腳下。

    面子很重要。尤其是被一個比自己孫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啪啪啪啪」打臉,常英成心裡的憤怒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殺人是不可能的,常英成也根本沒想過要把謝浩然的腦袋從肩膀上擰下來。他只想讓這個小輩吃點兒苦頭。湊他,狠狠抽他幾記耳光。長輩管教小輩從來都是這樣,就算日後雷極門的坐鎮高手找上門來,自己也有足夠的理由辯解。

    忽然,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走過來,擋在常英成與謝浩然中間。

    豐樹理的身高超過一米九,瘦瘦的樣子彷彿整個身體被拉長,隨時保持著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就連笑的時候也讓人覺得想要迴避。因為嘴巴被拉得很開,露出太多的牙齒。

    如果不是身上那套華貴的衣服,豐樹理肯定會被認為是個長期營養不良的病人。他衝著常英成露出頗為驚悚的笑:「老常,你這是干什麼?」

    常英成臉色有些難看,粗暴地揮了揮手:「這不關你的事,給我讓開。」

    「嘿嘿嘿嘿!老常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豐樹理對此置若罔聞,瘦長的臉型,蒼白的皮膚,英俊的相貌有種病態的美:「這是老南宮的場子。主人都沒有說話,你在這裡唧唧歪歪個啥?」

    常英成對豐樹理頗為忌憚,對方雖然看上去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可是熟悉豐樹理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從小就是這個模樣。他的修為境界與自己差不多,都是築基中期。

    「不要多管閒事!」常英成低聲威脅道:「不分尊卑,老夫今天只是要給他一個教訓。」

    「教訓?」

    謝浩然張狂的笑聲從豐樹理身後傳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要說不講規矩,那也是你做在我之前。公平交易,買賣自由。無論天底下任何一個拍賣場,從來就沒有賣出去東西再退回去的說法。老傢伙,沒錢就不要買,買了後悔想要退貨,你以為這拍賣場是你家開的嗎?」

    周圍的議論紛紛。

    「老常這事情的確做得不地道。」

    「是啊!人家沒說錯。鍛體丹端出來的時候,老常搶得比誰都積極。結果藥神院的人出來隨口說了幾句,老常立刻就變臉了。」

    「要我說,也是南宮立峰脾氣好。換了是其它地方的拍賣場,就老常這德性,早就被人攆出去了。」

    常英成一張老臉憋得漲紅。他再也顧不了那麼許多,閃身從豐樹理面前繞開,右手握拳朝著謝浩然砸去:「混賬!尊卑不分,目無尊長,老夫今天要……」

    後面的話硬生生僵住了,常英成的朝前猛衝的身體也定在原地。他滿面驚訝地看著從側面閃出來,牢牢扣住自己肩膀的那個人,難以置信地叫道:「怎麼,連你也要攔著我?」

    甄勤琴外表看上去與普通老婦沒什麼區別。她身材豐滿,扣住常英成肩膀的那隻手胖乎乎的,又白又軟。女性特有的矜持笑容浮現在臉上,耐心地勸解:「老常,別耍性子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地道。」

    常英成目光一厲:「連你也這麼說?」

    謝浩然再次發出冷笑:「若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退貨,倒也罷了。偏偏你轉個身就抱上了藥神院的大腿。兩千萬六份通體散,這價錢的確很便宜。但是不知道你想過沒有,這樣做,根本就是損人利己。」

    他大步走到常英成面前,示意甄勤琴鬆開對方肩膀,平靜地笑道:「老頭兒,你所以憤怒,其實就是看著我給豐公子和甄大姐的鍛體丹覺得眼紅。哈哈哈哈!早知今日,你有何必當初?若是你買下鍛體丹就沒那麼多想法,不尋著找著想方設法要更多的好處,看在你維護南宮先生的份上,這鍛體丹我肯定也會送你一粒。」

    「虧你張口閉口就是你家的小孫子。就你這種老不為尊,言而無信,不要臉到極點的做派,光是想想也知道,你常家必定是欺哄瞞騙,骯髒透頂。」

    罵人罵得狠,無論是誰被這種指著鼻子罵,都不可能把這口氣忍下去。常英成瞬間暴怒了,他再也沒有之前的想法和顧慮,運起體內最強幅度靈能,揚手就是家傳功法最凌厲的殺著,朝著謝浩然透頂鋪天蓋地狠狠砸下。

    蘊含巨大力量的拳頭在距離謝浩然頭頂十釐米左右的位置停住了。所有人都看見謝浩然抬手抓住常英成的手腕。彷彿擎天巨臂,就這樣牢牢握著。儘管常英成用力掙了幾掙,謝浩然卻紋絲不動,堅若磐石。

    他的笑容很冷,非常邪惡:「不要臉的老雜種,區區築基中期的修為,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咔嚓」的脆響聲無比清晰,常英成握成拳頭的那隻手舉得很高,感覺就像一根形狀怪異的棍子,被謝浩然牢牢握住尖端,然後用力,朝著下面就這樣掰了一下,像是成熟的甘蔗,鬆垮垮斷成了直角。

    常英成不由自主張開嘴,嘴唇被來自大腦的控制力擴張到極限,爆發出慘痛無比的「哇」聲。

    就這麼斷了?

    就這麼斷了!

    謝浩然鬆開手,任由常英成的身體連連後退,倒在地上。他左手握住被折斷的右腕,臉上肌肉隨著痛苦延伸不斷扭曲,雙腿像是備受刺激的螞蚱那樣不斷彈縮著。身體蜷曲,然後伸展開來,不斷地翻滾……這一刻,除了想要讓難以忍受的痛苦盡快離開身體,他腦子裡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念頭。

    豐樹理和甄勤琴怔住了。

    南宮立峰眼睛裡目光流轉,很意外,也有些驚訝。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才是謝浩然肆無忌憚直面硬對常英成的倚仗。豐樹理和甄勤琴兩人都得了鍛體丹,無論如何也要承這個情。南宮立峰與謝浩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種變化,徹底超出了想像。

    周圍傳來無比震驚的竊竊私語。

    「常老爺子,就……就這麼廢掉了?」

    「這人實在太狠了,一個照面就斷了常老爺子的手。可是看他的實力也就是煉氣中期,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你忘了,人家剛表明身份的時候就已經說了是雷極門掌門。能當上一派之主的人,怎麼可能連一點兒實力都沒有?」

    「可是這也太過分了。常老爺子快九十歲的人,不管怎麼樣,總得多少給他點兒面子。剛一動手就把人打成殘廢,實在太凶,太過了。」

    「我倒不這麼看。你想想常老爺子剛才是怎麼說的?換了我,這口氣一樣下不去。什麼叫做「不尊長輩」?明明就是看著豐公子和琴姐都從人家手上得了鍛體丹的好處,他自己繞來繞去什麼也沒得到,心裡這口氣下不去,所以才來了這麼一出。」

    「老徐這話說得對。我跟老常是熟人了,他那點兒彎彎腸子我比誰都清楚。從來就是個不肯吃虧,還喜歡佔便宜的人。老常是看著這個叫做謝浩然的年輕人實力低微,才是煉氣中期,就想著過去恐嚇威脅,順便出手教訓一下子。人嘛,只要被打了都會害怕,到時候老常隨便提個要求,這鍛體丹還不一樣是又弄了回來。」

    「不會吧!這可是老南宮的場子。你也看見了,豐公子和琴姐都站在他那邊。」

    「你懂個屁!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換了你得罪別人試試,你能每天都躲在家裡不出來?十天半個月還行,成年累月的我看也得活活憋死。」

    人群在慢慢退開。以謝浩然為中心,不知不覺形成一個半徑三米左右的空心圓。口頭上的狠話誰都會說,但是真正動手把人活活打成殘廢,這種能力就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狠人瘋子大家都怕。一時間,就連豐樹理和甄勤琴都退了幾步,站在拍賣台邊上,彷彿靠著南宮立峰會安全得多。

    謝浩然轉身的速度非常緩慢,森冷的視線從一個個圍觀者身上掃過,直接落到了孫宗延身上。

    拍賣場裡開著空調,通風效果良好。孫宗延卻覺得空氣又熱又濕,彷彿鼻孔與喉嚨都被黏住。他有種想要轉身朝著大門口方向拔腿狂奔的衝動,腳上卻彷彿灌了鉛,一步也邁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謝浩然分開人群走過來,在自己面前站定。

    「我從一開始找的就是你。沒想到被一個老混蛋耽誤了時間。」

    謝浩然的笑容很冷,他用左手捂著肚子,認真地說:「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從你手上買的那份通體散有問題。我的肚子很疼,一直這樣。」

    孫宗延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努力鼓起勇氣,抬手鬆了松過緊的衣領,在緊張和恐懼中發出聲音:「不,這不可能。」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44
第二百九八節 吃了你的藥,我肚子疼

    謝浩然笑意冰冷:「怎麼,你覺得我在騙你?」

    孫宗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冰冷中顫抖。他不是第一次被欺騙。是的,欺騙!現在就是被欺騙!這感覺是如此清晰,就像一把刀子在大腦裡狠狠划來划去。他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這裡不是藥神院的地盤,而是南宮世家的「大方山」。手腕被折斷的常英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如此醒目的警示標識也被來自潛意識的憤怒之火燒成灰燼。他覺得自己是好人,至少應該歸屬於「好人」這一類別。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巧言令色信口雌黃叫囂著「不是所有鍛體丹都是真的」之類的話,統統被拋之腦後,一個字也記不得。

    「我的通體散不可能有問題!」孫宗延瞪著發紅的雙眼,幾乎是一字一句低吼道:「好好看看你手上的瓷盤,上面有藥神院的標誌。這通體散是真的!是真的!」

    謝浩然嘴角挑了起來,放蕩不羈的意味就這樣瀰漫開來。他緊挨著孫宗延的身體,對方退一步,他就進一步,如影隨形,保持著伸手就能將其抓住的距離。笑容充滿說不出的惡意。

    「我肚子疼!」

    他還是那句一成不變的話。找個藉口就是如此簡單,根本不需要什麼邏輯,也用不著表面上的偽裝。

    孫宗延猛然醒悟過來。他用力閉上眼,運動面部肌肉擠壓著眼球,使勁兒甩了甩頭,彷彿這樣做可以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混亂思維徹底清除。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臉上一片明悟,後退半步站穩身形,深深吸了口氣,抬起右手指著謝浩然,神色冷了下來:「你……你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謝浩然滿面冷笑注視著他。

    周圍的人也看出了問題所在。各種紛亂的言辭消失,整個拍賣場變得平靜。

    豐樹理雙手插在褲兜裡,嘴上叼著一支尚未點燃的香菸。他側著身子站在拍賣台前,看著正面對峙的謝浩然與孫宗延,目光有些複雜。

    平心而論,豐樹理對謝浩然的感覺很不錯。尤其是之前白白給了一顆鍛體丹,完全是意外之喜。豪爽大方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很好的人緣。何況鍛體丹還不是簡單的財物,更不是男人燒烤攤上偶遇,一箱啤酒,幾十根烤串,互相爭搶著付賬的微末好處。

    謝浩然與常英成的爭執,豐樹理想都不想就會出手相助。理由很簡單:常英成老了,常家也沒有實力更強的修士,何況常英成做事本來就不佔理。這種人情不做白不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想到這裡,豐樹理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斜對面的甄勤琴。身穿淡色長裙的老婦神情肅然,同樣也在關注著謝浩然與孫宗延。她表現得很內斂,老人特有的穩重在她身上一覽無遺。

    人心隔肚皮,光看臉面無法知曉真實內心。豐樹理有種感覺————甄勤琴此時此刻的想法,應該與自己一模一樣。如果進一步擴展到動作行為,可能同樣是沒有區別。

    衝動的人都死得很快。常英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他不是那麼急躁,不是被謝浩然白送出來的那顆鍛體丹激紅了眼,恐怕也不會當場作出那種過激行為。

    打不贏對手,自己卻被重傷。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豐樹理右手在褲兜裡抓了抓,摸到打火機,本想拿出來點燃香菸,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叼著菸捲有种放蕩不羈的樣子,完美掩飾住他此刻的忐忑心情。

    媽的,必須被強迫著站隊了!

    豐樹理表面一片平靜,內心卻在咒罵著謝浩然與孫宗延。他與這兩個人沒有仇,但無論如何,豐樹理都不願意看到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原因很簡單,即便是自己身後的家族,也不敢招惹藥神院。那是個極其可怕的龐然大物。在煉丹術無比衰落的現在,修士們只能從古書裡尋找「丹藥」的概念。龍虎山武當派這些名門大派對外出售丹藥,品質卻很成問題。相比之下,以通體散之類非丹藥散劑出名的藥神院,反而要更接地氣,在修士當中擁有相當數量的支持者。

    這其實是一種無奈的選擇。如果有效果更好的鍛體丹,鬼才願意選擇通體散。

    至於名門大派出售的丹藥……豐樹理不知道其他修士是怎麼想的,反正豐家老祖在家族內部有過訓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花錢購買名門大派煉製的丹藥。

    顏色發黃、體積大小不規則,甚至不是標準的圓形顆粒,氣味刺鼻,根本不是古書上說的「藥香」,反倒像是中藥燒糊後臨時添加大量冷水,各種雜質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氣味。

    根本用不著做比較,如果一定要在「丹藥」這個問題上做選擇題,豐樹理會毫不猶豫選擇謝浩然。

    孫宗延至少說對了一句話:藥神院實力強大。若是想要與他們為敵,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但謝浩然又是好惹的嗎?

    看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哀嚎聲自始至終就沒有斷過的常英成,就知道這傢伙心狠手辣,實力高強。

    軟弱善良的人固然可以收穫來自別人的好感,也就是所謂的「頗有人緣」。可事實上,別人不會把他放在眼裡。客套只是在互相之間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才會產生。若是因為某種產生糾紛,弱者是首先被欺凌,從利益圈子裡被扔出的那種人。

    豐樹理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如果謝浩然真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一團和氣,他就絕不可能坐上「雷極門掌門」的位子。

    豐樹理聽說過雷極門,也知道雷極門是賀家名下的產業。他並不認為謝浩然會是招搖撞騙的騙子。因為這種手段太拙劣了,在修士當中假冒某個門派的宗主首領,家主掌門,就跟某人自稱是國家領導人,國務院元首,部長中的戰鬥機一樣滑稽可笑。

    既然他沒有撒謊,就意味著謝浩然背後站著整個雷極門。就算他們人少,三、五十個總有的吧?誰敢保證其中不會有那麼一、兩個修為境界達到築基的高手?也許還會更多,三五個、七八個、十幾個……這絕不是毫無根據的胡亂猜測。事實擺在眼前,謝浩然他既然可以一次性拿出那麼多的鍛體丹,甚至還能免費無償送出幾顆,這就意味著他肯定還有更多的同類型丹藥。

    這種事情想想就讓人覺得心臟狂跳啊!他是像名門大派那樣擁有靈藥圃?還是手下有技藝高超的煉丹師效力?丹藥對修士的幫助與增強效果不言而喻。身為門主,還把丹藥拿出來賣,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雷極門的鍛體丹供應量非常充足,已經奢侈到了「連吃都吃不完」的地步?

    必須承認豐樹理很聰明,真正是從一個著眼點就能看到全局。只是如此大膽的推測就連豐樹理自己也不敢相信。剛剛冒出來的推斷結論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就已經消失。因為這在他看來實在太荒謬了。如果雷極門真的如此強大,為什麼之前從未很少聽到過這個名字?雷極門也不屬於名門大派之列?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謝浩然很強。雖然無法看穿他的修為境界,卻大體上可以猜測出來。絕對比常英成常老爺子高,否則也不可能剛一照面就折斷對方手腕。

    他究竟是築基後期?

    還是金丹初期?

    何況,還要再加上一個雷極門。

    豐樹理邁開腳,彷彿對拍賣場裡的爭鬥漠不關心。放蕩不羈甚至帶有一絲痞意的笑無時無刻不掛在臉上。叼在嘴裡的香菸從左邊挪到右邊,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討厭。他一直走到謝浩然的身側才停下來,選擇了一個非常巧妙的位置,剛好能讓他看見,又不會讓他產生「這傢伙是我敵人」的想法。

    他已經選擇了站隊方向。

    這種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能改變。

    甄勤琴也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她站在另外一側。從空中俯瞰,正好與豐樹理並排橫在一起。

    這是一個聰明的老婦人。

    謝浩然用凶狠的目光盯著孫宗延:「胡說八道?老子吃了你賣的通體散肚子疼,你竟然說我是在胡說八道?」

    能夠成為修士的人,膽略與性格都很出挑。孫宗延怒視著謝浩然:「你到底想怎麼樣?」

    謝浩然臉上神情隨著這句問話漸漸轉入平靜。他仰起頭,冷傲與囂張是此刻他身上的最明顯特徵。話音裡有著說不出的古怪,甚至讓人聽了覺得啼笑皆非。

    「姓孫的,你賣假藥讓我吃出了問題,我的身體受到傷害。難道你覺得這種事情隨便說說就能過了?你就沒覺得應該對我進行補償嗎?別忘了,我是買你藥的顧客,你是通體散的賣家。你的誠信與良知哪裡去了?你就是這樣用假冒偽劣商品坑害消費者?」

    「我現在肚子很疼,疼的要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47
第二百九九節 全程有錄像

    孫宗延張大了嘴,眼裡全是難以置信的目光。

    徹徹底底呆住了。

    藥神院的人都是修士。賣了這麼多年的通體散,孫宗延還是頭一次遇到吃了通體散就叫嚷著「肚子疼」的客人。他從不認為通體散有假,事實上這種事情也根本不可能。

    這可是在拍賣場裡價值幾百萬一份的通體散,不是江湖騙子練攤叫賣的「大力丸」。

    你居然找我要賠償?

    這簡直就跟走在路上,看了一眼站在對面車站站台上的女人,她就不依不饒纏著你,嚷嚷著「老娘守護了四十多年的貞1操被你用眼睛奪走了,你必須跟我結婚,必須對我負責」。

    孫宗延好不容強壓下駭然的心情,臉上的表情從各種方面來說都可謂複雜至極。努力控制著想要撲過去一拳砸爛謝浩然腦袋的衝動,他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指著謝浩然,身體卻在顫抖:「你……你這簡直就是訛詐!」

    「訛詐?哈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話?」

    謝浩然的笑聲無比張狂:「之前你說我鍛體丹是假貨的時候,大概沒有想到我也會倒過來說你通體散有問題吧?」

    事情已經很清楚,孫宗延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沒想那麼多,也沒有料到對手反擊會來得如此迅猛。但如果就此放棄認輸,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風格,藥神院也絕對不會答應。

    想想站在自己身後的龐大勢力,孫宗延再一次恢復了自信。他露出從容的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對一,扯平了。」

    他覺得謝浩然只是心中那口氣下不去,必須找自己討要一個說法而已。口頭上的爭執往往不會涉及到實際利益。就像倆個人在街頭互罵,罵夠了,罵累了,頂多再衝著對方吐點兒口水,也就差不多到了結束的時候。

    只要是聰明人,就不會想到與藥神院作對。

    「扯平?你在開玩笑嗎?」

    謝浩然的聲音彷彿金屬般又冷又硬:「什麼叫做一對一?誰告訴你我的鍛體丹有問題?你好像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我是吃了你賣的通體散,我肚子很疼。你他碼的卻告訴我扯平……嘿嘿嘿嘿!這該怎麼扯平?難道你覺得,來到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瞎子的眼睛,用作擺設?就算他們不管不問,你覺得……能過我這關嗎?」

    孫宗延終於明白事情無法善了。

    他本能的想要態度強硬罵回去。可是看看躺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常英成,孫宗延考慮許久,還是覺得低頭認輸比較好。

    我的修為境界遠遠不如常英成,謝浩然只用一招就廢了常英成。對照對比,我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用帶著痛恨成分的冰冷目光盯著謝浩然,孫宗延緩緩地問:「你想怎麼樣?」

    問歸問,孫宗延已經想好了應對辦法。實在不行,就把三百萬貨款退給謝浩然,當是自己做了一筆賠本生意。

    謝浩然咧開嘴,露出一個無比惡劣的笑:「你得給我點兒補償。先說清楚,我可沒有訛詐你。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心理安慰費……嗯,差不多就是這些,所有加在一起,給我五個億,這件事情就算了了。」

    話一出口,孫宗延再次瞪大雙眼,張大了嘴。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五個億?我該不是聽錯了吧?」

    「這也太誇張了。」

    「聲音小點兒,先聽聽藥神院的人是怎麼說的。」

    壓抑的怒火再次燃燒著孫宗延的思維神經。他滿面狂怒:「你一定是瘋了。五個億……你簡直不可理喻。」

    謝浩然用輕蔑的眼光注視著他,抬起右手,用力捏了個清脆的響指。

    南宮鎮平從外面擠進人群,把一部手機遞到謝浩然面前。接過來,伸手點開屏幕,出現了之前謝浩然從孫宗延手上購買通體散的圖像。

    錄像很完整,一絲一毫也沒有遺漏。從頭到尾重現了整個場景。

    「看清楚,這是我從你手裡買過來的通體散。」謝浩然指著手機屏幕笑道:「如果你覺得拍攝畫面不夠清晰,我還可以給你看看從其它角度拍攝的錄像。」

    他抬高右手,朝著會場四周指繞了一圈:「看見站在牆邊的那些侍女了嗎?她們每個人都有一部手機,都在那個時候拍下了我找你買藥的過程。如果你覺得還是不夠,南宮少爺還可以調出拍賣場的監控錄像。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站在拍賣台上的南宮立峰終於明白,為什麼拍賣場裡突然間了多了一些旗袍侍女。

    豐樹理終於明白,為什麼謝浩然明明持有鍛體丹,還要找孫宗延購買通體散。

    甄勤琴終於明白,謝浩然臉上那股令她不安的詭異冷笑,究竟源於何處。

    孫宗延也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

    騙子做事,同樣需要藉口。就像街頭的碰瓷黨,如果沒有在車前表演乾脆利落的假摔動作,要起錢來,也不會那麼理直氣壯。

    孫宗延很想撲過去從謝浩然手上搶下那部手機。然而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沒用。對方早有準備,無論監控攝像頭還是手機拍攝,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就算搶到那麼一、兩部,對方肯定預留了拷貝。

    五個億的賠償,絕對不是開玩笑。

    謝浩然玩弄著手機,眼睛裡閃爍著快意的猙獰:「孫先生,你打算怎麼付賬?現金?銀行轉賬?還是實物抵押?」

    「我沒錢!」暴怒的孫宗延想也不想張口就說:「就算有錢也不會給你這種騙子!」

    謝浩然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看來你是打算固執到底了?」

    這種恐嚇對孫宗延沒有任何效果。他抬手指著謝浩然,義憤填膺:「虧你還是修道之人,卻沒有半點正直之心。你這是欺騙!是訛詐!我藥神院絕對不會……」

    巨大的力量如山一般迎面碾壓過來。一股奇特且可怕的動能沿著手臂開始傳遞。孫宗延感覺自己的右臂突然變短,無法形容的麻木感貫穿全身,右側肩膀後面發出「嗤啦」的裂音。帶著奇異且恐懼的思維想要縮回右手,他突然發現無法做出「胳膊彎曲」這個動作。在困惑與思維凝固中僵立了兩秒鐘,他張口發出「啊」的一聲慘叫,不受控制般連連後退,撞在後面的人牆上,然後摔倒,左手死死摀住右臂,疼得滿地打滾。

    南宮立峰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謝浩然迎著孫宗延右手砸出的一拳。迅猛的動作實在太快,就連擁有築基實力的南宮立峰也為之震撼。那是極具份量的一拳,孫宗延整條胳膊從前端被硬生生打得倒縮回去。他的肘關節剛好保持平直伸展狀態,無法起到緩衝作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右手五指與手掌分離,骨節斷裂,腕骨變成了更加細小的碎塊,尺骨和橈骨相互擠壓,被來自外界的力量衝撞著,被迫衝向肩膀,撕裂了後背上的肌肉與皮膚,帶著四散濺開的血水,從肩膀後側穿透,毫無遮攔暴露在空氣中。

    一拳,僅僅只是一拳的力量。

    謝浩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孫宗延。南宮鎮平應該是早有準備,不聲不響塞給他一根警用橡膠棍。謝浩然接過棍子,大步走到在地上翻滾嚎叫的孫宗延面前,飛起一腳狠狠踢中他的小腹,孫宗延大叫著,嘴裡「噗」地噴出一口血水。謝浩然站在原地,靈活地挽了個棍花,帶著冷酷到極點的表情,在手裡掂了掂,一個字一沒有說,朝著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孫宗延劈頭蓋臉打下去。

    豐樹理看得眼角一陣抽搐。他不是沒有見過狠人,可是像謝浩然這麼年輕,手段如此狠辣的傢伙,他還是頭一次看到。

    甄勤琴用女性最常見攏順頭髮的動作來掩飾內心震撼。她不喜歡孫宗延這個人,尤其是張口閉口「藥神院」三個字,總讓人覺得是一種要挾。現在比較下來,甄勤琴忽然發現孫宗延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尤其是遇到謝浩然這種不講道理,更不看重規矩的人,孫宗延就跟失去了主人控制的狗,只要隨便衝著對方咆哮幾聲,立刻就會被打得連他嗎都不認識。

    說不定,還會被剝皮剔骨,割肉燉湯。

    狗都是下賤的。心甘情願做狗的人也是如此。

    拍賣廳裡迴蕩著孫宗延帶有抽噎的慘叫聲。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身體多個部位受到沉重撞擊。一下又一下,而且沒有一處是在致命位置。可是每一次下手都很重,尤其是棍棒尖端朝著身上狠狠捅過來,腋下,還有側腹,巨大的麻木感過後,就是難以忍受的劇痛。孫宗延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只是疼痛尚未超過大腦神經可以承受的那條線。無法昏迷,只能在慘叫聲中痛苦忍受。

    看著半死不活,渾身是血的孫宗延,謝浩然蹲下去,用棍子尖端戳著他的面頰,認真地問:「五個億的醫藥費,你到底給不給?」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49
第三百節 欠債,明天還

    這是一句疑問句。

    「我……給……」

    孫宗延張開嘴的時候,牙齒混合著唾液與血水流了出來。什麼強硬的態度,什麼實力強大的藥神院,在這個時候統統都是虛無。只有保住自己的命才最重要。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謝浩然低頭注視著這個滿臉是血的男人,聲音很平靜:「說說你的支付方式。提醒你一句,不要耍我,也不要在我面前玩弄「延期付款」之類的把戲。否則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孫宗延滿是血污的面孔為之一僵。

    他的確有這樣的打算。誰也不可能把五個億隨時帶在身上,就算真有那麼多存款,銀行方面也要反覆核對信息後才會轉賬。只要先把謝浩然糊弄過去,把眼前這關過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一定要報仇雪恨,他竟敢如此對付我這個藥神院的銷售代表,真當我藥神院無人了嗎?

    看著陷入沉默的孫宗延,謝浩然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冷起來:「我有種感覺,你好像是在耍我?」

    孫宗延雙眼瞳孔驟然緊縮,下意識尖叫道:「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

    謝浩然沒給他時間考慮後面的話,高高掄起棍子,沉重的尖端帶著巨大力量落下,準確砸中了孫宗延的左腿。距離盆骨很近,大約只有五釐米。孫宗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聲,他感覺一枚超大號釘子穿透了大腿,把自己與水泥地面牢牢釘在一起。骨頭發出可怕的碎裂聲,腦海裡也產生了鋼化玻璃被子彈穿透,沿著射空四周,出現無數蜘蛛網般細密裂縫的可怕畫面。

    殘忍與血腥震懾了許多人,也有人對此覺得極為憤慨。一個貌似忠厚的中年男人憤憤不平地叫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之前說你的鍛體丹是假貨,你後來也說他的通體散有問題,基本上算是扯平了。這種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有必要連打帶罵,把人收拾到這種程度嗎?你看看他,都快被你打死了!」

    謝浩然偏過頭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冷冷地問:「聽你的意思,是想要打抱不平,見義勇為?」

    中年男人為之一滯。他很想張口反駁回去,可是看看殘廢的常英成,再看看已經跟死人沒什麼區別的孫宗延,他還是用力吞了吞口水,把憤怒硬生生嚥了下去。

    在這種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謝浩然鄙夷地哼了一聲,轉過頭,注視著臉色慘白,被痛苦扭曲了面部肌肉的孫宗延:「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五個億,如果你拿不出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孫宗延運起身體裡所剩不多的靈能,拚命嘶吼:「把我的電話拿給我,我……我這就叫人過來付賬。」

    謝浩然微微眯起雙眼。這個回答與他想像中差不多。側轉身子朝著擺在遠處椅子上的孫宗延拎包看了一眼,南宮鎮平會意地點點頭,大步走過去,從包裡找出手機,送了過來。

    ……

    接到孫宗延打來的電話,彭文建一秒鐘也沒有耽誤,帶上兩名手下,以最快速度趕到了「大方山」拍賣場。

    遍地血腥令他感到震驚,親眼看到臂骨從肩膀後面凸伸出來的孫宗延,他當場呆住了,大腦思維陷入短暫的困頓,然後不顧一切朝著謝浩然衝過來。

    帶有狂熱感的速度在半途就被迫中止。彭文建清清楚楚看到謝浩然把棍子豎擺在孫宗延鼻樑中間。只要用力,下滑的棍尖就會落入兩隻眼睛其中之一,帶著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捅進顱內,攪碎大腦。

    「把他放了。」

    彭文建的聲音明顯帶有猙獰意味;「我是藥神院的燕京堂堂主。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

    謝浩然看了他一眼,目光回落到奄奄一息的孫宗延身上,淡淡地說:「他欠我五個億,這筆錢你是不是現在拿給我?」

    欠錢?

    五個億?

    彭文建滿面驚疑。孫宗延之前在電話裡只說是遇到了貨款糾紛,讓自己盡快過來幫忙處理。在彭文建看來,這個世界上敢欠下藥神院貨款的人,應該還在娘胎裡沒有生下來。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當然也是因為藥神院強大的實力為依仗。只是沒想到來了以後就看到孫宗延身受重傷,被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控制。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拍賣場主人南宮立峰。

    事情經過並不複雜,隨便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南宮鎮平用手機拍攝的視屏彭文建也看了,他終於明白「五個億的欠款」究竟從何而來。

    「你要是不給錢,我現在就殺了他!」謝浩然站在孫宗延旁邊,彷彿一條看守著大筆財富的龍。

    「現在是晚上,銀行都關門了。你讓我去哪兒給你弄這麼多錢?這不是五十萬、五百萬,而是整整五個億啊!」

    彭文建怒不可遏地高聲叫道:「給我點兒時間,堂堂藥神院的牌子擺在這裡,無論如何也不會虧欠你。」

    謝浩然平靜注視了他近半分鐘,悠悠地說:「籌錢的時間當然可以給你。說吧!你要多久?」

    彭文建說話速度很快:「你明天下午來藥神院燕京分堂拿錢。」

    謝浩然需要更加準確的回答:「幾點?」

    彭文建很少被人用言語擠兌到這種程度。他恨恨地看著謝浩然:「五點。」

    謝浩然忽然詭異地笑了:「五點就五點。不過,你得寫張欠條給我。」

    南宮鎮平顯然對謝浩然的計畫所知甚多。他很快拿來紙和筆,擺在彭文建面前。後者倒也爽快,拿起筆來「刷刷」寫好。按照謝浩然的要求,在末尾落款壓上了紅色指印。

    謝浩然仔細看著欠條,確認沒有問題,慢慢對折起來塞進衣服內袋。他把踩在孫宗延身上的那隻腳挪開,後退半步,對著彭文建笑道:「藥神院的人果然爽快。很好!明天下午五點鐘,我去找你收錢。」

    彭文建指揮著兩名手下把孫宗延抬離地面。離開拍賣場的時候,他深深看了一眼謝浩然:「明天你記得一定要來。我沒有耐心等人,尤其是錢這種東西……過時不候。」

    謝浩然笑得很酣暢:「放心吧!我一定會去。」

    ……

    亂哄哄的拍賣會就此結束。

    按照往常的規矩,客人們紛紛向南宮立峰告辭。手腕被折斷的常英成要麻煩些,只能通知隨他同來,卻沒有資格進入拍賣場的跟班,把重傷的主人抬回去。

    看著抬走常英成的那些人背影,豐樹理摸著下巴笑了:「謝掌門,你今天晚上真正是名揚燕京了。常家這些下人倒是容易打發,隨便吩咐就能讓他們抬著老常頭回去。但這事情絕對不會善了。常家肯定要來找你的麻煩。」

    謝浩然很冷靜:「來是會來,但不會是今天晚上。」

    豐樹理有些好奇:「為什麼?」

    「這還用說嗎?」甄勤琴邁著緩慢的步伐走過來,被密集皺紋從上下兩端壓成一條細縫的眼睛裡,透出專屬於她這個年齡層次的老到與精明:「常成英老了。他那個女兒還不錯,早年的時候我見過,很聰明,只是後來嫁人去了加拿大,很少回來。老常的三個兒子都是廢物,如果不是常家祖先給他們留下一大筆產業,恐怕現在已經被揮霍得差不多。常成英算是看得透了,所以才對家裡的第三輩尤為上心。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的小孫子」,倒也沒有撒謊。只不過嘛……唉!人老了,就會犯糊塗,搞不清楚狀況。」

    豐樹理思維敏捷,很快反應過來:「琴姐的意思是,常家已經沒人能出頭了?」

    甄勤琴沒有回答,她把目光直接望向站在拍賣台前,神情悠閒的謝浩然,帶著幾分欽佩的神情笑道:「謝掌門目光如炬,看清了前因後果,否則也不會如此強硬。」

    謝浩然平靜地笑笑,沒有說話。

    強弱與否,其實從表面上就能判斷出大概。

    修士不同於普通人,修士家族更是講究底蘊。一個修士家族強大與否,從族中長輩的具體表現就能看得出來。常英成毫無遮掩的主動貼上了孫宗延,甚至不惜得罪南宮立峰。弱者依附強者是很正常的選擇,關鍵在於,常英成做得實在是過於明顯。

    他完全可以用別的方法,或者讓家族裡的其他人向孫宗延示好。然而,就算與謝浩然產生矛盾,常英成還是甩開膀子自己上。這就意味著,常家其實沒什麼人可用。說句不客氣的話,常英成已經是整個家族最後的頂樑柱。

    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的確可以撐起一個家族。問題是,常英成已經老邁不堪,就算修士的生命力遠遠超過普通人,一百歲,一百一,甚至過了一百二十,他們同樣遵循新陳代謝規則,走向死亡。

    一個走向暮年的修士家族,而且沒有任何倚仗,不要說是謝浩然,就算隨便派出幾個雷極門人,輕輕鬆鬆就能對付他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1:52
第三百零一節 想學嗎?

    豐樹理眼睛裡充滿了好奇:「謝掌門,你今天晚上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真的打算與藥神院宣戰?」

    謝浩然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說這是個意外,你信嗎?」

    豐樹理點點頭,「嘿嘿嘿嘿」淺笑著:「當然信。為什麼不信?南宮家主的這個拍賣場,我算是來得時間久了。說起來,南宮家主經營這個拍賣場也是竭盡全力。這裡賣過上品丹藥,賣過罕見的礦石材料,甚至還賣出過珍貴的靈器。說起來,鍛體丹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可是連續在「大方山」這個場子裡出現好幾次,這就肯定有人注意。孫宗延我是認識的,他今天晚上出現在這個地方,本來就很正常。能買到鍛體丹,誰還會買通體散?只要南宮家主這個拍賣場裡一直有鍛體丹,藥神院的人遲早都會過來問個究竟。」

    甄勤琴目光深邃:「孫宗延只是藥神院的一個小角色,就算殺了也無關緊要。彭文建就不同了,他是藥神院燕京地區的堂主,手上掌握的權力很大。謝掌門張口就是五個億的賠償……呵呵!老身想問一句:您是不打算放過藥神院了嗎?」

    謝浩然眼睛裡光芒閃爍,淡淡地說:「我吃了通體散,孫宗延賣給我的藥有問題。不找藥神院,我能找誰?」

    凌厲的目光從豐樹理和甄勤琴身上掃過,他慢慢地笑了:「做人要講規矩,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豐公子、甄大姐,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過於乾瘦的身形使豐樹理外表看起來有些搖晃,隨時可能摔倒。但他分開雙腳站立,卻是一個尖銳的三角架。他臉上有些陰晴不定,視線在南宮立峰與謝浩然身上轉來轉去,思考了很久,終於點點頭,發出肯定的聲音:「今天太晚了,就這樣吧!謝掌門,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我豐家幫忙,說一聲就是。」

    謝浩然微笑著點頭:「謝謝!」

    豐樹理含笑朝著他和南宮立峰分別行禮,昂首走出了拍賣場。看著他消失在走廊盡頭,甄勤琴凸顯老態的臉上浮出一絲乾笑:「謝掌門,古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謝掌門願意的話,老身願意做個中人,幫著你與藥神院說和說和。就是不知道,謝掌門意下如何?」

    都說人老成精,可是與豐樹理和常英成比起來,甄勤琴明顯要狡猾得多。謝浩然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那是想要兩頭示好,誰也不願意得罪。

    「甄大姐,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嗎?」謝浩然的笑意有些發冷:「別忘了,我可是受害者。從買下通體散到吃下去,整個過程都被我錄下來。藥神院沒法抵賴,一切都很清楚。」

    甄勤琴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老身就借用豐公子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以後如果謝浩然有什麼用得著我甄家的地方,只要打個電話,能幫的,我一定幫。」

    謝浩然平靜地點點頭:「謝謝!」

    甄勤琴是拍賣大廳裡的最後一位客人。等到她走出去,聽見遠處傳來電梯鈴聲,南宮立峰才緩緩呼了口氣,用很是複雜的目光注視著謝浩然:「謝掌門,你今天晚上鬧出來的亂子可不小。」

    謝浩然微微一笑:「南宮家主只看到麻煩,卻沒看到好處啊!」

    南宮立峰那張輪廓分明的「國」字臉上線條有些堅硬。他皺著眉,悶悶不樂地說:「謝兄弟,我南宮立峰又不是瞎子。你說的意思我明白,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再加上鍛體丹,「大方上」拍賣場的名頭肯定要比以往響亮得多。人無我有,人有我精。光是憑著這兩點,我這拍賣場子就算不火爆起來也難。這一切都是拜謝兄弟所賜。」

    「好處是有了,可是壞處也同樣明顯。」南宮立峰沒有遮遮掩掩,直截了當地問:「謝兄弟,你打算怎麼解決孫宗延?還是……真如豐樹理說的,你想對藥神院全面宣戰?」

    謝浩然淡淡地回答:「今天的事情的確偶然。我也沒有想到藥神院的人會來。如果孫宗延老老實實不說話,那我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偏偏他不甘寂寞非要跳出來擺明態度,我又怎麼可能拱手把好處讓給他?」

    南宮立峰仍然覺得擔憂:「常家也就罷了。藥神院卻不同。他們……真的很強。」

    謝浩然忽然釋放出詭異的笑容:「南宮家主,要不咱們打個賭?」

    南宮立峰心神一緊張,陡然提高了戒備:「賭什麼?」

    謝浩然豎起右手食指,舉向天空,笑道:「如果這次我能拿下藥神院,南宮世家就整體拜入我青雲宗門下,你覺得怎麼樣?」

    「青雲宗?」南宮立峰微怔片刻,隨即皺起眉頭問:「你的意思是,雷極門是青雲宗的下屬?」

    謝浩然平靜地回答:「我青雲宗功法玄妙,家師乃是文昌帝君。雷極門能拜入我青雲宗門下,也是一種造化。」

    站在旁邊的南宮鎮平插進話來:「我南宮世家也有家傳功法。」

    謝浩然點點頭:「我知道。」

    他隨即話鋒一轉:「說句不好聽的,南宮世家的功法也就這樣了,沒什麼了不起。」

    南宮鎮平畢竟是年輕人,當即被激起了怒意:「你什麼意思?」

    謝浩然聲音平淡:「修煉之人若是想要修為精進,有三件東西必不可少。首先是靈氣充裕之地,其次是功法,最後則是丹藥。靈氣充裕之地現在已經不多了。即便是名門大派,經過了那麼多年,所在之地的靈脈差不多也要枯竭。因此在這方面,大家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功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夠稱得上是「修煉世家」,在這方面都有祖先留下的珍藏。至於丹藥……呵呵!這就是我想說的。」

    他把目光轉向南宮立峰:「南宮家主經營「大方山」這麼多年,必定是得到了一些從正常渠道無法購買的好東西。能開拍賣場的人,自然要儘可能提升實力。否則就會被覬覦者吞得連渣都不剩。南宮家主,我說得對嗎?」

    南宮立峰緩緩點頭默認。

    謝浩然繼續道:「真正的好東西誰也不會賣。南宮家主現在是築基中期的境界,隨時可能突破極限成為築基後期。看看你現在的年齡,再對比常英成那個老不要臉的東西……南宮家主,想必在這丹藥方面,你的確是得到了不小的裨益啊!」

    南宮立峰沒有否認:「不錯,我早年的時候得了一株兩百年老山參,一粒鍛體丹,還有很多上了年份的靈花異草。若是沒有這些,我也不可能修煉到今天這般境界。」

    「這就是了。」

    謝浩然理所當然地笑道:「先聲明一下,我沒有貶低你們南宮世家家傳功法的意思。可即便是配合丹藥與老參,有著超過其他修士的物質條件,南宮家主的修為還是難以寸進,南宮少爺也只是剛剛踏入煉氣門檻……恕我直言,你們南宮家的祖傳功法只能說是普通,根本算不上精妙。」

    南宮父子面面相覷。南宮立峰還好一些,南宮鎮平臉上的怒意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掩飾的頹然。

    謝浩然說話雖然難聽,卻讓他們無法否認。

    「現在與過去不同了。封門閉戶的修煉,恐怕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修煉艱難,在這個科技佔先的時代想要修煉飛昇,更是一種遙遠的奢望。南宮家主,你只有鎮平一個兒子。但是整個南宮世家還有很多人。想想你的那些親族,能夠順利達到煉氣階段的人有多少?他們以後是否可以成功築基?還是直至老死都是煉氣?」

    謝浩然注視著南宮父子臉上的情緒變化,聲音裡充滿了誘惑:「拜入我青雲宗門下,可以得到你們夢寐以求的好處。」

    「通體散就是一堆不值錢的垃圾。那種東西居然也能賣上好幾百萬的價錢,簡直是沒有天理。只要掃除藥神院,這丹藥生意大可以我們自己做。到時候鍛體丹的出貨量會成倍增加,「大方山」拍賣場獨霸燕京地區,甚至整個北方,整個華夏都不是問題。」

    「至於功法……」

    謝浩然「嘿嘿」笑著,伸出右手,在半空中結成一個手印,體內靈能被引導而出,以手印和虎口為核心,凝成一個足球般大小的能量團。

    沒有可以被肉眼看到的實際形體,卻有著能夠被修士感應到的森冷威脅。

    南宮鎮平不由得後退幾步。他的煉氣修為在這團氣勁面前顯得實在很低微,不得不拉開距離。

    南宮立峰雙眼瞳孔驟然鎖緊,失聲道:「這……這難道是《大威德金剛》功法?」

    攻擊型功法非常少見,,無論手印還是能量團,都透出一股威嚴肅穆的氣氛。南宮立峰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有人施展《大威德金剛》功法,卻聽說過這個名字,知道這種功法的部分特徵。

    謝浩然收起氣勁,爽朗地笑道:「南宮家主果然見多識廣。沒錯,這的確是《大威德金剛》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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