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偽仙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8-1-31 22:49: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30046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01
第三百零二節 筆記代表我的心

    停頓了一下,他笑著問:「想學嗎?」

    南宮父子倆個人不約而同吞了一下喉嚨,發出清晰的「咕嘟」聲。

    攻擊型功法在上古時代很常見,修煉的人也多。應了「好勇鬥狠」這個詞,能打的人都死了。反倒是修煉內息綿長之術的修士活得時間長久,功法存世數量也多。

    進入了文明時代,華夏國內修士之間的爭端少了,會攻擊型功法的人就更少。可越是這樣,想要得到此類功法的修士就越多。道理很簡單:別人手裡有槍,自己就必須準備對應的武器。

    南宮立峰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裡充滿亢奮與沉穩:「謝掌門,這個賭我接了。只要彭文建那裡不出問題,南宮世家必定拜入青雲宗門下。」

    他主動把謝浩然提出的賭注降了一個檔次。彭文建雖說是藥神院的堂主,卻並不代表整個藥神院。南宮立峰很清楚,這也算是提前對謝浩然表明態度。畢竟孫宗延是在自己的拍賣場裡出事,就算可以把事情推到謝浩然身上,藥神院也無論如何不會放過自己。與其思前想後白白錯失良機,不如狠狠心,咬咬牙,直接選擇跟從對象。

    實力決定一切。謝浩然身後是雷極門,更有一個神秘無比的青雲宗。南宮立峰知道孫宗延沒什麼能力,可是常英成呢?那可是響噹噹的築基高手,僅僅一招就被謝浩然廢了手腕,這種強悍的實力,南宮立峰簡直聞所未聞。

    看著站在對面的南宮鎮平,謝浩然笑了。

    「你想變得更強嗎?」這話問得充滿了誘惑。

    南宮鎮平下意思看了站在側面的父親,從對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默許。

    回過頭問謝浩然,臉上全是熾熱:「你有辦法?」

    謝浩然的聲音非常篤定:「我可以讓你成功築基。」

    南宮父子再次對視,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震驚與狂熱。

    機會就擺在眼前,就看具體如何選擇。

    ……

    車子在燕京大學七號門外停住的時候,謝浩然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剛好是晚上十點二十分。

    南宮鎮平親自駕車。他從敞開的車窗裡探出頭來,對著下車站在人行道上的謝浩然揮了揮手。

    一旦做出了站隊的選擇,就無法更改。南宮鎮平知道父親的行事風格,不誇張地說,南宮世家現在與藥神院已經對立,水火不容。

    謝浩然笑著對南宮鎮平擺了擺手:「回去以後好好修煉,別忘了我對你說的那些話。」

    南宮鎮平抬起左手,做了個大拇指向上的動作。然後車輛掉頭,很快消失在燈光與黑暗交織的街道盡頭。

    謝浩然很快走到了宿舍樓下。剛轉過高大密集的桂花樹林,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側面走出,擋住他的去路。

    梁欣麗穿著一條米色連衣裙,質料很薄很得體,領口是波浪形的荷葉邊,袒露出美妙的鎖骨線條。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黑亮的長發披在肩上,她的目光有些幽怨。

    謝浩然早早就察覺附近有人,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梁欣麗。很意外,卻迅速調整思維和情緒,笑道:「是啊!事情剛解決。對了,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我去圖書館,現在回宿舍,剛好路過。」梁欣麗支支吾吾說著明顯是編造出來的藉口,把抱在手裡的一樣物件遞了過來:「……這個給你。」

    燈光有些暗,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見是兩本類似大開本書籍的東西。謝浩然接過,翻開,發現紙面上寫滿了娟秀的蠅頭小楷。

    「這是我上課做的筆記。你這幾天一直沒來上課,下個星期要測驗。老師說了,不及格的話,這次就拿不到學分……嗯,那個……借給你複習,看仔細點兒,記得考完以後還我。」

    前面幾句話說的很快,後面就越來越慢。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足足拖了近半分鐘。她顯得很緊張,黑暗掩蓋了漲紅的面孔,謝浩然卻清楚感覺到梁欣麗的嘴唇在微微顫動,豐滿的胸部也在不停起伏著。

    她什麼也沒有做,轉過身,邁著輕快靈動的步伐,彷彿一頭森林中收緊的小鹿,朝著遠處燈光閃亮的女生宿舍跑去。

    拿著兩本厚厚的筆記,謝浩然在黑暗中自嘲地搖搖頭。這東西他根本用不著。雖然一直沒有上課,卻在平時的零碎時間裡仔細研讀課本。大學課程不比高中,以《文曲》功法對知識吸收的增幅效果,下周的測驗完全沒有問題。

    上樓,推開宿舍房門,幾名舍友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尹振輝在看書,王建祥買了一台電腦正在安裝連接線,胡松和白元生在旁邊看著,武斌坐在床邊看著一份電腦配件宣傳單,眾人紛紛與謝浩然打著招呼。

    尹振輝從裡面走過來,扶了扶眼鏡,笑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梁欣麗找過你好幾次了。」

    謝浩然揚了揚手上的筆記本:「我在樓下遇到她了。」

    王建祥用力按下電源開關,笑著說:「梁欣麗明顯看上你了。我聽媛媛說,上次聚會回去後,梁欣麗一直在誇你。」

    白元生在旁邊好奇地問:「老王,沒聽你說過啊?」

    王建祥按下電腦啟動鍵,意味深長地說:「那是因為前幾天謝浩然一直沒回來。高考八百分的滿分狀元,有女孩子喜歡很正常。」

    胡松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沒有說話。

    謝浩然笑笑,翻開筆記本,認真地看著。

    武斌從面對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用手肘捅了一下謝浩然,低聲道:「跟我出來一下。」

    說著,他站起身朝著宿舍外面走去。

    這個時間走廊上人少。謝浩然跟著武斌走到拐角處的僻靜位置,不解地問:「怎麼了?」

    武斌轉過身,摟著謝浩然的肩膀,聲音壓得很低:「還記得那天上大課的時候,坐在梁欣麗旁邊的那傢伙嗎?」

    謝浩然腦子裡閃過一張傲慢的面孔:「當然記得。」

    「那傢伙叫曹偉雄,現當代文學專業的。」武斌的語調有些不屑:「那天你不是接到電話就走了嗎?那傢伙在你的位子上坐下,當著我們的面就約梁欣麗晚上出去吃飯。嘖嘖嘖嘖,實在太囂張了。」

    謝浩然覺得有些好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正常嘛!」

    胖乎乎的臉蛋擠壓著眼睛,武斌注視著他:「別告訴我你不喜歡梁欣麗?」

    謝浩然對此很坦白:「我和她之間還達不到那種程度。」

    武斌對此嗤之以鼻:「現在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梁欣麗喜歡你。你剛才拿在手上那兩本筆記是她的吧?」

    謝浩然點點頭,老老實實承認:「是的。」

    「這不就對了嘛!」武斌藉著話頭說起來:「你覺得哪個女生會把筆記借給男生?王建祥和岑媛媛那種同一個學校出來的老關係另當別論。不是我說你,這方面主動點兒,要是梁欣麗以後被別的男生追跑了,我看有你哭的時候。」

    武斌是個熱情的人,對自己有種天然的友善。謝浩然對此很是清楚,也感謝上天能夠在大學校園裡認識這樣一個誠心的朋友。只是在梁欣麗的問題上,他實在是不好選擇。畢竟王倚丹和賀明明都擺在那裡,自己也有過成年以後才能觸碰異性的誓言。

    武斌說話很認真:「就算你沒有朝著那方面想,跟梁欣麗多接觸一下總是好的。」

    謝浩然很聰明,他從武斌的話裡聽出一些別的內容:「我說,你也太引擎了吧?怎麼一直幫著梁欣麗說話?」

    武斌對此毫不掩飾,甚至有些得意:「我覺得跟她一個寢室的劉婧霜不錯,梁欣麗答應幫我說合說合。」

    謝浩然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原來你把我當做交換條件?」

    「這很正常啊!」武斌胖圓形的臉上全是無辜表情:「算上岑媛媛,她們寢室已經有三個女生列入我們這邊的追求目標。如果胡松、尹振輝和白元生再把另外三個人搞定,以後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

    謝浩然搖著頭,沒興趣跟武斌鬼扯:「不說這個了。你回去一下,把我床上那個背包拿出來。」

    武斌不太明白:「怎麼了?」

    謝浩然解釋道:「我給你帶了點兒禮物。」

    武斌笑了:「嘿嘿嘿嘿,夠意思,提前透露一下,什麼禮物?」

    謝浩然很認真:「一個橘子,很好吃的那種。」

    ……

    只要地球一直轉動,黑夜總會結束,白晝終會降臨。

    藥神院燕京分堂的所在地位於城市郊區。出了六環,是一幢六層獨棟大樓。四周建起高牆,濃密的樹林從四面八方將大樓圍住,只留下前後兩條出入通道。

    彭文建坐在六樓寬敞的主辦公室裡,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看著外面逐漸朝著地平線沉下去的夕陽,線條粗獷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從昨晚到今天,他一分鐘也沒有浪費。

    拚命打電話聯絡,大樓裡裡外外安排人手。現在,這裡已經成為戒備森嚴的堡壘,就等著謝浩然在約定時間上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02
第三百零三節 一個人

    藥神院是一個實力強大的修士集團。具體是怎麼建立起來?是哪些人從中主持?具體的資金走向與使用?所有問題彭文建都不清楚。

    他只是一個堂主。如果不是達到了築基境界,彭文建也不會被藥神院高層看中,一步步提拔,終於坐上現在的位置。

    現在,他也成了高層的一員。

    燕京南面是江流省,北面是白化省,東面臨海,西面是濟河省。

    藥神院在每個省份都有構建組織。用院主的話來說,就是「陽光普照下的每一個地方,都要有我們藥神院的分堂。」

    這是一個極其宏偉的目標。尤其是在這個靈氣稀薄,修煉難度前所未有的時代,先進科技與古老文明之間的碰撞非常微妙。人們不再相信玄學,而是將科技作為辨別事物的真理。因此,在全國各地設置藥神院的分堂機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藥神院燕京分堂最初的位置不在這裡,而在城市二環南面。隨著城市擴大,彭文建只能將分堂朝著郊區方向不斷遷移。原因很簡單:煉製通體散之類的藥物需要靜室,隨著城市土地越來越值錢,想要在繁華鬧市找一塊清淨之所就變成了奢望。更重要的是,煉藥之所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來。可是一旦走漏了風聲,只要有規管法律之人找上門,事情就會變得頗為棘手,難以解決。

    辦公室很大,這裡是專屬於彭文建的空間。兩百多平米的面積無論用作住宅還是辦公都顯得奢侈。所有家具都是歐洲進口的品牌貨;掛在牆上的油畫可不是出自碌碌無名之輩,而是卓納或者佩斯之類的頂級畫廊。房間整體設計節奏明快,自然光線充足。坐在這裡,遠眺城市,會有一種「會當凌絕頂」的感覺。

    擺在面前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彭文建拿起來,點開通話,聽到自己安排在分堂大門口親信的聲音。

    「堂主,他來了。」

    椅子距離牆邊很近。彭文建偏過頭,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幕牆,看到了樓下被高大圍牆攏住的分堂入口。那裡是與水泥路面連接的位置,一個身穿白色套頭衫的年輕男子站在那裡,似乎是在接受入口處保安的詢問。

    修士的眼睛都很敏銳。即便是在大樓最高層,隔著數十米的距離,彭文建仍然可以分辨出謝浩然那張熟悉的臉。

    他輕蔑地冷哼一聲,在電話裡隨口吩咐:「讓他上來吧!」

    放下手機,彭文建將身體前傾,兩隻手肘架在桌上,十指交叉,眼睛裡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居高臨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謝浩然只有一個人。附近沒有車,他似乎是打著出租車過來。也可能……是從城裡騎著共享單車,一路來到了這裡。

    這個年輕的男人,不是自稱「雷極門掌門」嗎?堂堂一派掌門,難道連一輛私家車都買不起,身邊一個隨從都沒有嗎?

    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可究竟是什麼地方有問題,彭文建自己也說不出來。

    從昨晚到現在,彭文建一直在忙碌。

    「大方山」拍賣場裡發生的一切,已經上報了藥神院總部。因為事發突然,彭文建得到了藥神院高層的臨時授權。他調集了周圍省份的其它分堂堂主,包括所有能夠在今天下午五點以前趕到這裡的高手。不誇張地說,現在的燕京分堂,已經變成了極其堅固堡壘。

    當然,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現在思考這些問題並不合適,時間上也來不及。彭文建是築基高手,敏銳耳朵已經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電梯門開啟的鈴聲,然後就是有節奏的腳步聲。

    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壯漢把門推開,滿面平靜的謝浩然走進來。他看到擺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毫不客氣地拉開坐下。

    房間裡站滿了人,全是身穿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漢。他們沿著牆壁站開,間隔約為五米。沒有系領帶,穿在裡面的襯衫同樣也是黑色,濃密的體毛從敞開領口裡鑽出來。他們雙腳分得開,雙手交握的身前。站姿動作完全符合禮儀,只是從眼睛裡透出冷光,眼神嗜血。

    來自周圍這些足以殺人的眼光沒能影響到謝浩然。他的坐姿落落大方,看看面前空無一物的桌子,平靜地問:「彭堂主,你不打算給我來杯茶嗎?」

    彭文建身體前傾,左手扶住桌面,側身注視著謝浩然,滿是冷笑的眼睛裡釋放出毫不掩飾的譏諷:「藥神院的茶可不一般,很貴的。」

    謝浩然輕輕聳了下肩膀,微笑著,直接提出尖銳的問題:「沒想到藥神院這麼小氣,連杯茶水都這麼吝嗇。也罷!說說正事。彭堂主,你們藥神院欠我的五個億,現在可以把賬結了吧?」

    彭文建目光變得黑暗深邃:「呵呵!五個億……年輕就是好啊!初生牛犢不怕虎。謝掌門,你真覺得我藥神院的錢那麼好拿,你兩片嘴皮子隨便翻翻,我就得真金白銀送到你手上?」

    謝浩然陷入了沉默。他沒有任何動作,彷彿突然間中了石化咒語,就連目光也變得凝固起來。中間隔著一張桌子,彭文建可以感受到來自謝浩然身上的傲慢態度。被那雙黑色眼睛直視著並不舒服。壓力在沉默中釋放,那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像必須仰望的高山,像望不見底的死亡懸崖,也像是收起了尖銳牙齒和爪子,表面看起來一團和氣的兇猛野獸。

    感覺引發的思維並不意味著現實,彭文建也不是那種被區區一個眼神就能嚇倒的軟蛋。他以同樣冷肅凶橫的目光對視著謝浩然,彷彿獵人看著已經掉入陷阱的獵物。

    足足半分鐘過去了,謝浩然發出悠緩的聲音:「彭文建,如果你的腦子不好使,記憶力退化,我可以提醒你:就在昨天晚上,在「大方山」拍賣場,你帶走孫宗延的時候,親口告訴我,今天下午五點鐘,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你會準備好五個億的賠償金。」

    稱謂上的改變往往意味著態度變化。彭文建對此毫不在意。他譏諷地笑著,音量比剛才大了很多:「謝掌門,謝浩然。區區一個連築基境界都沒有達到的年輕人,也敢自稱是堂堂一派的掌門。嘖嘖嘖嘖……果然是應驗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老話。你以為你昨天晚上在「大方山」場子裡耍弄的那些小花招沒人知道?你以為當時仗著南宮立峰的面子就能為所欲為?」

    謝浩然臉上蕩漾著詭異莫名的神情:「聽你的意思,想要賴賬?別忘了,你昨天晚上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寫了一張欠條。」

    彭文建對此嗤之以鼻:「如果你覺得那種東西有用,我還可以再給你多寫幾張。」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與聲音瞬間沉了下來:「姓謝的,你膽子不小,連我們藥神院的人都敢動,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謝浩然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孫宗延賣假藥,我吃了他的通體散一直覺得不舒服。這你怎麼解釋?」

    彭文建臉上的猙獰成分越來越重。他「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惦記著這個。」

    謝浩然仰起頭,彷彿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現在是文明時代,一切行為都要以法律為準繩。我從孫宗延手裡買下通體散,然後吃下去的全過程都有錄像。彭文建,這麼確鑿的證據,你該不會不承認吧?」

    「你連那些普通人定出來的條條框框都相信?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修煉之人?」

    彭文建笑起來嘴巴咧得很大,彼此之間高低落差巨大的修煉境界,讓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大自信:「證據?哈哈哈哈!區區一個連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娃娃,雷極門的掌門……你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可不小啊!」

    彭文建一直在懷疑謝浩然的真實身份。

    掌門是什麼概念?

    那是手握大權,掌控一個門派未來走向及命運的人。說句不好聽的,以修士擁有強大的個人力量來看,一個頗有實力的門派,其掌門地位相當於古代的小國國王。

    年輕人總是要從老人手裡接過權力棒,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成為掌門也不是沒有可能。關鍵在於,實力強大的老人不會輕而易舉把掌門之位交出去。就算因為某種迫不得已的緣故,讓區區孩童成為國王,也要給這個懵懂的娃娃增加各種助力。比如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攝政王」,以及「垂簾聽政」,就是最好的例子。

    謝浩然隻身一人走進了藥神院燕京分堂。

    疑惑只在彭文建腦子裡停留了不到半分鐘,就被無比強烈的報復與亢奮思維徹底取代。

    事情明擺著,這傢伙根本不是什麼「雷極門掌門」。否則的話,他身邊至少有幾名隨從,或者排列出一個出行隆重的陣仗。幾輛充場面的豪車必不可少,年輕漂亮的女孩也得有。

    可是現在,坐在對面的只有謝浩然一個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02
第三百零四節 打電話問問你該不該死

    「既然你說起了孫宗延,本堂主就陪你好好聊聊!」

    彭文建抬起手,做個了個手勢,站在四周的彪形大漢們紛紛走過來,以謝浩然為核心,形成一個半徑約為兩米的圓。

    「姓謝的,你膽子不小。不管你是什麼來頭,打傷了我們藥神院的人,總得給我一個交代才行。」

    謝浩然仰起頭,笑得像個涉世不深的孩子:「你想要什麼交代?」

    彭文建盯著他那張滿是微笑的臉,慢慢皺起眉頭。謝浩然絲毫沒有自己想像中應有的反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像他到了現在還笑得出來。碼的,這小子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被米老鼠和唐老鴨佔據的兒童遊樂場嗎?

    「很簡單,就按照你之前說過的,五個億。不是我給你,而是你給我。」

    按捺住焦慮的心情,彭文建抬起右手,伸出五根手指。這動作讓他有種把事情拉回到自己熟悉領域,並且掌握控制權的感覺:「如果你拿不出這麼多錢,就得留下你身上的兩樣東西。」

    謝浩然收起臉上的微笑,用清澈如水的目光盯著彭文建。過了五秒鐘,認真地問:「比如?」

    彭文建雙眼彷彿是帶有標籤的大頭針,正在動物標本身體表面來迴游走,尋找著合適的位置:「一隻手,再加上一隻腳。或者兩隻相同部位的肢體。」

    對方明顯產生了變化的態度讓他很滿意。無論恐懼還是冷肅,這才是被威脅者應有的態度。沒錯,事情的確轉回了自己熟悉的場景,微笑重新回到了彭文建臉上。看著年輕英俊的謝浩然,他眼睛微眯,嘴角輕佻,笑聲充滿了邪惡的成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下自己的腦袋。」

    這句話的意思過於明顯,環立在四周的壯漢們紛紛大笑起來。

    「這小子什麼也不懂,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大的勇氣,竟敢跟我們藥神院作對?」

    「別說五個億了,我看要他拿出五千萬來都難。」

    「他長得不錯,臨河分堂那邊有兩個副堂主很喜歡這種又嫩又俊的類型。把他抓起來脫光了,泡在牛奶裡養上幾天,皮膚會變得很光滑。這可是難得一見的高級貨,臨河分堂肯定會出高價收購。」

    「你說得對。咱們藥神院賺錢的法子可不光是賣藥一項。彭堂主要真把這小子手腳砍下來,就實在是浪費了。」

    肆無忌憚的聲音越來越大,張狂的笑聲充斥了整個房間。彭文建沒有制止,他很喜歡這種熱鬧的氣氛。他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無論從哪方面看,自己都是利益受損的一方。昨天晚上之所以沒有在「大方山」拍賣場當場發難,一是因為當時得到消息太晚,時間倉促,無法召集燕京分堂所有高手趕到事發地點。二來嘛,「大方山」畢竟是南宮家族的地盤。昨天晚上參加拍賣會的修士數量眾多,豐樹理和甄勤琴明顯站在謝浩然那邊。他們都是築基境界的高手,也無法確定現場究竟有多少人與他們有著同樣想法。思來想去,彭文建選擇了最穩妥的處理方法。

    把一切留到今天來解決。地點也要改改,換成藥神院的地盤。

    他原本以為謝浩然不會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誰會傻乎乎主動走進陷阱?這件事情明擺著不能善了,彭文建也把事情經過上報了藥神院高層。按照他的想法,至少要拖上一個星期,等到「大方山」的下一次拍賣會,藥神院高層才會帶著大批高手在那裡露面,要求南宮立峰與謝浩然給出說法。

    那注定了一場血腥殘忍的殺戮。普通人世界的法律框架對修士禁錮效果有限。實力越是低微的修士,就越是遵從於法律限制。可是進入築基境界,法律就沒有什麼束縛效果。身為藥神院分堂堂主,彭文建對於普通人上位者與修士之間的秘密協議多少知道一些————只要爭鬥沒有涉及到普通民眾,沒有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對於修士之間你死我活的戰鬥戰爭,他們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然你來了,就別想著離開。五億元不是一個小數字,彭文建昨天晚上在「大方山」拍賣場隨便讓謝浩然開價,就是存了想要事後把好處討要回來的心思。事情發展果然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進行:這個年輕的小白痴來了,而且傻愣愣的張口就管自己要五個億。

    彭文建做事歷來謹慎。之前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再次釋放出靈能,仔細探查著謝浩然的修為實力。沒錯,的確是煉氣中期,與自己昨天晚上在「大方山」拍賣場感應的結果一模一樣。

    他選擇性無視了昨晚躺在地上痛苦慘叫的常英成。在彭文建看來,常英成應該是被南宮立峰打傷。那裡畢竟是南宮世家的場子,發生這種事情很正常。

    謝浩然的神情一直很平靜。來自周圍的哄笑,以及污言穢語,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看著坐在對面志得意滿的彭文建,他淡淡地問:「我能打個電話嗎?」

    彭文建嗤笑著從鼻孔裡噴出一聲冷哼,抬起右手:「當然可以。」

    這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無論換了是誰,在這種時候都會想到打電話求援。昨晚到今天,時間有些倉促。藥神院燕京分堂人手有限,彭文建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調集人手」方面,對於謝浩然的情報收集工作只能暫時放一放。好在藥神院高層已經得到消息,這些事情讓他們去做效率會高得多。看著慢條斯理從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屏幕的謝浩然,彭文建不無譏諷的猜想著:這傢伙打電話向誰求助?南宮立峰?豐家那個放蕩不羈的癆病鬼?還是甄家那個喜歡在人前人後裝模作樣的老太婆?

    電話另一端傳來廖秋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彷彿躺在床上還沒有睡醒:「我就知道你小子會打電話給我。你昨天晚上惹出的事情可不小。」

    謝浩然嘴角微微向上彎曲:「你知道的速度還挺快。」

    「別忘了,這裡是燕京,是我們防保局直接管轄的最高安全等級區域。不要說是你,所有非正常人類在這裡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嚴密監視。」

    廖秋的聲音只有謝浩然一個人聽見:「讓我猜猜,你現在是在藥神院的燕京分堂?」

    謝浩然臉上微笑依舊:「你應該去參加「幸運一加一」那個猜謎遊戲,絕對能贏大獎。」

    廖秋的語調恢復了常態:「這種事情還用猜嗎?整整五個億,換了我也會上門討要……等等,你為什麼現在打電話給我?」

    謝浩然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彭文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領口:「我想問問你,藥神院裡有沒有我們的人?」

    防保局成員基本上是修士,謝浩然不想因為誤傷給自己惹來麻煩。所以,他非常聰明的用上了「我們」這個詞。

    電話那端沉默了足足三秒鐘,傳來廖秋絲毫未變的聲音:「沒有。」

    謝浩然真心誠意地點點頭:「謝謝!」

    廖秋的交代也很直接:「如果你一定要做,就把事情做乾淨些,別留下能讓我抓住的把柄。」

    謝浩然笑道:「我會的。」

    說完,他放下手機,按下通話結束鍵。

    所有人都對謝浩然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手機經過特殊調頻,除了通話雙方,誰也聽不見廖秋的說話內容。看著滿面平靜的謝浩然,彭文建再次感到焦慮,甚至有些不安。因為謝浩然的通話過程自始至終沒有提到關於「錢」的問題,也沒有向電話裡的那個人求取援助。

    「你跟誰打電話?」這是一個很傻的問題,可是彭文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一點至關重要。

    謝浩然臉上已經看不到絲毫笑意。他把手機收好,慢條斯理的回答:「一個能救你的人。或者應該說,一個能決定你命運的人。」

    彭文建臉上表情莫測,一種帶著猶豫成分的奇怪思維在全身蔓延:「你什麼意思?」

    謝浩然沒有解釋。他說話流暢,速度也比之前快得多:「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還是那句話:孫宗延是你們的人,我從他手裡買來通體散,吃了覺得不舒服。如果你現在交出五個億的賠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也既往不咎。」

    包括彭文建在內,房間裡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彭文建深深吸了口氣,將身體後靠在椅子上。他臉上的表情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可謂複雜至極。好不容易從驚愕中恢復思維常態,他的語氣再次變得陰沉森冷:「你一定是瘋了,你是個真正的瘋子!」

    謝浩然英俊的臉上浮出一絲詭笑:「恭喜你,放棄最後一次機會。」

    沒有任何預兆,他突然動了。速度快得令人震驚,彷彿一道閃電,筆直撞上站在左邊的一名壯漢。他根本來不及防備,高度將近兩米,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龐大身軀從腹部開始彎折,就像一根木頭被巨力撞擊著折成兩截,沒有斷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03
第三百零五節 你到底是誰?

    他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整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房間側面橫飛過去。「嘭」的一聲撞上了玻璃牆,強度極高的牆面玻璃以撞擊點為核心,朝著四周急速裂開。無數細小的玻璃渣子轟然掉落,伴隨著「叮叮噹噹」的響聲,壯漢彷彿脫軌失控的列車飛出房間,朝著地面急速下墜。

    這裡是六樓,與地面之間的直線距離超過二十米。能夠成為彭文建身邊保鏢的人,自然都是修士。雖說他們的修為只是煉氣中期,卻也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高手。敏銳的聽覺與感知能力在這種發揮了特殊效果,從樓下傳來那道沉悶的「啪嗒」聲,讓彭文建和壯漢們紛紛為之色變,面部肌肉與眼角也不由自主抽搐了幾下。

    「殺了他!」

    暴怒吼聲與戰鬥幾乎是同時進行。

    邁著輕快的腳步,謝浩然迅速貼近另外一名壯漢。他抓住對方左臂,就像小孩子經常玩的悠悠球,將身形巨大的壯漢身體高高掄起,風車般在空中轉了一圈。巨大的力量拖拽著重物,感覺身體失控的壯漢發出慘叫。謝浩然的身體高度加上揮舞長度,遠遠超過了房間層高。伴隨著「呼呼」風聲,壯漢膝蓋撞上了屋頂,從他嘴裡發出的慘痛嚎叫簡直不似人聲,卻沒能影響到謝浩然的動作。「轟」的落下,將對面的一張桌子從中間砸成兩段。

    眾人紛紛露出驚恐的眼神,張大嘴巴倒吸著冷氣。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謝浩然把身材魁梧的壯漢掄起來,無論重量還是速度,都預示著這傢伙擁有驚人的戰鬥力。

    非常凶悍的人物,殘忍至極的打法簡直見所未見。

    震撼與驚愕對謝浩然來說就是時間與機會。反手抓住距離最近的另外一名壯漢,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閃亮寒光已經從眼前劃過,冰涼可怕的觸感在喉嚨位置迅速瀰漫。他瞪直了雙眼,嘴巴張得老大,雙手死死扼住脖子。眼前的景物在晃動,可以看到謝浩然放開自己衝向其他同伴,黏糊糊的溫熱濕潤感在手指與胸前流淌,最後的呼吸通道隨即被鮮血嗆住,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

    「混賬!」

    彭文建從震驚中清醒。他抬起腳,將面前沉重的辦公桌朝著躥來躥去的謝浩然狠狠踢去。這傢伙太靈活了,沒有命中目標。彭文建雙手撐住椅子扶手,強壯的雙腿釋放出巨大動能,彷彿脫膛而出炮彈,掄起拳頭,筆直砸向背對自己的謝浩然後腦。

    天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靈活。轉身速度如此迅猛。彭文建看到謝浩然在眼前轉身,避開自己砸出的拳頭,身體彷彿泥鰍般閃至側面。他伸手扣住自己的手腕,拖拽著將整條胳膊舉高,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然後揮拳,準確擊中了自己腋下。

    彭文建慘叫著朝後飛出。他感覺那個部位就像是被斧子砍了一下,沉重的力量加上鋒利傷害,疼得他不由得蜷縮起來,在旋轉與眩暈中落地,疼痛感如此真實,彷彿從腋下部位將整個身體硬生生撕成兩半。

    「啪嗒!」

    一個巨大的身軀落在距離彭文建不到二十釐米的位置。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發現那是自己的一名保鏢。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劇烈地喘著氣,雙手在劇烈抽搐,看樣子是想要掙紮著坐起來。只是他突然嗆了一口血,喉管受到刺激,猛烈咳嗽起來,從肺部發出「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聲,就像一台破風箱。這狀況持續了大約五秒鐘,他的身體突然猛的一緊,隨後鬆開,徹底沒有了聲息。

    彭文建疼得無法站起,從他的位置無法看到死去保鏢身上的傷口。朝著他這面的部分很完整,只是屍體下方的地面完全被血水浸沒。估計傷口在身體另外一端,大概是腹部。

    謝浩然抓住一名保鏢的肩膀,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按在牆上。拳頭在保鏢眼中的體積急速變大,徹底佔據了整個視野。他連驚呼聲都沒來及發出,整個頭顱被堪比蒸汽壓路機般的力量狠狠砸進牆體。那裡瞬間爆開一個遍佈紅色與黏白色的洞,周圍牆體迅速散開一道道裂縫,感覺像是頭部被硬生生塞進去,只留下身體在外面,四肢在神經殘餘作用下顫抖。

    打鬥的動靜很大,房門從外面推開,幾名在走廊上守候的保鏢衝了進來。他們對於「死亡」和「活命」的理解顯然不如房間裡的同伴深刻。一雙雙眼睛在謝浩然靈活高速的動作中尋找目標,卻看見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雙手捂著肚子,慘叫著,朝著剛剛開啟的房門跑去。

    他渾身上下遍佈鮮血,緊走幾步,又突然放緩了腳步。捂在身前的雙手一直在顫抖,踉蹌著跪倒在地上。低著頭,就這樣在頹然中沉默,直到分開的雙膝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支撐,這才保持著雙手摀住下腹的動作歪倒,一動不動。

    整個腹部都被割開,長達三十釐米的傷口從胸前貫穿下來。他拚命掩住肚子,只能勉強維持著內臟不從身體裡流出。但他至死也沒有想到,嚴重受損的內臟已是致命傷,即便是再高明的醫生也無法將自己救活。

    毫無懸念的戰鬥在五分鐘後落下帷幕。這還是謝浩然儘量控制著殺戮節奏與速度的結果。

    彭文建想逃。

    這念頭在他腦子裡已經盤桓了好幾分鐘。他是個聰明人,從腋下挨了那一拳,就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謝浩然的對手。震驚與恐懼充滿了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成分。他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數可怕的場景圍繞著執著無比的念頭:這個叫做謝浩然的年輕人為什麼如此強大?為什麼他明明只有煉氣中期的實力,卻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修士都要強大?

    從這個房間裡逃出去的念頭佔據了一切。

    他很快發現自己無法做到這一點。

    來自腋下的痛苦隨著抽搐蔓延到全身,就連雙手撐住地面這種簡單動作也無法完成。唯一能做的,就是側著身子滾到一邊,離死去的保鏢遠一些。地面上的血跡越來越多,被血水浸沒的面積越來越大。彭文建覺得自己被一團團醬紅色物質包圍著,它們是死亡的代表,只要沾染上哪怕一點點,就會把自己朝著死亡深淵裡狠狠拖拽。

    謝浩然拎著一個壯漢走到彭文建面前。

    他認識那個人,是自己的親信。煉氣中期的境界保持了很多年,只差最後一點兒就能突破極限成為煉氣後期。壯漢的兩條胳膊軟綿綿耷拉著,從肩膀兩邊垂落下來。謝浩然的手指堪比鋼爪,牢牢扣著他脖子與左側肩膀的連接部位。當著彭文建的面,他雙手扳住那人的頭頂與下巴,將整顆頭顱朝著肩膀後面轉去。伴隨著清脆悚然的「咔嚓」聲,頭顱與身體之間翻轉了一百八十度。

    看著被扔在面前的這具溫熱屍體,一陣恐懼從彭文建心中襲來。

    辦公室裡安排了十八名保鏢,加上外面走廊上衝進來的四個,就是二十二個人。

    藥神院不養庸人。有資質的修士才能進入藥神院,享受每半年免費得到一份通體散的待遇。動輒幾百萬一份的通體散不是隨便什麼修士都能買得起。修煉世界與普通世界一樣,有一擲千金的富翁,也有連飯都吃不飽的窮鬼。

    二十二名煉氣中期的修士,即便是彭文建也不能全身而退。如果將謝浩然與自己身份對調,面對同樣的對手,活命逃走是沒有問題,卻必須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看著站在面前的謝浩然,彭文建心中的恐懼已經變成了震驚。

    他沒有受傷。

    衣服表面甚至看不到一絲血跡。

    反觀自己的辦公室,已經變成了鮮血與屍骸遍佈的地獄。到處都是橫躺的死者,碎肉與骨頭渣子比比皆是。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聽不到重傷者發出呻吟,只有殘餘神經尚在活動的手腳在無意識抽搐,與地面、牆壁,或者其它物體之間輕微碰撞。

    彭文建感覺嘴巴幹得要命,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在摩擦沙子:「……你,你到底是誰?」

    判斷嚴重失誤。如果早知道謝浩然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給彭文建一百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正面對抗。

    謝浩然從旁邊拉過一把沒有沾染血水的椅子,放在彭文建面前坐下,淡淡地說:「昨天我就告訴過你,我是雷極門的現任掌門。」

    彭文建沒再繼續說話。他感覺嘴裡像是填滿了泥,那是神經暫時性阻斷引起的麻木。他現在確定之前那一拳肯定破壞了自己的內臟,否則效果不會如此嚴重。

    看著滿面木然的他,謝浩然臉上再次釋放出熟悉的微笑:「彭堂主,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嗎?」

    心悸的感覺再次傳來。彭文建感覺自己被看穿了,赤裸裸的,彷彿沒穿衣服,甚至就連身體表面的皮膚也蕩然無存。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04
第三百零六節 清場

    他的確留有後手。

    連同剛剛被殺的二十二名保鏢,這幢大樓裡共有一百六十八名修士。

    按照藥神院的人員配置,每一個分堂設堂主一名,副堂主兩名。根據個人能力不同,堂主與副堂主之間分管權限差別不大。但是有一點毋容置疑,那就是無論堂主還是副堂主,都必須擁有築基以上的實力。

    燕京分堂至關重要,藥神院高層也給了彭文建足夠的權限。與燕京相鄰的江流省、白化省、濟河省三個分堂第一時間派出增援,總共六名分堂主,連帶著各人隨從,使得燕京分堂的駐守者數量在一夜之間劇增。

    彭文建此前並不相信謝浩然會有太過強大的實力。之所以緊急抽調人手,是為了預防南宮立峰與豐樹理,還有甄勤琴。

    謝浩然走進分堂大樓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彭文建心裡那道警戒線也為之鬆開。那個時候,他隱隱有些慶幸,甚至暗自譏笑謝浩然闖了大禍,身邊沒有一個盟友。

    想想也是,趨吉避凶是人的本能。誰會傻傻的陪著一個得罪了藥神院的小白痴過來送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謝浩然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貓頭鷹在笑:「八個築基高手,一百多個煉氣階段的修士……嘖嘖嘖嘖!彭堂主,你可真是大手筆啊!」

    彭文建掙紮著單膝跪在地上,強撐著讓身體勉強直了一些。眼睛裡閃爍著恐懼和憤怒,嘴上卻不肯認輸:「你……有膽子別走……你逃不掉的!」

    謝浩然攤開雙手,陰測測地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走了?別忘了你還欠我五個億。沒拿到錢,我是不會走的。」

    這些話在彭文建心中引起了更大,更深重的恐懼。

    修士對靈能的感應非常敏銳。從樓下上來,的確可以感應到沿途樓層的所有修士數量。然而問題就在這兒:他顯然很清楚這幢大樓裡的人員配置情況,卻絲毫沒有露出懼怕的神情。

    為什麼會這樣?

    一些跳躍的靈能因子由遠及近,逐漸進入了彭文建的感應範圍。

    那應該是一群從樓下入口處進來的人。

    是修士,但是彭文建肯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也從未見過。從這些人身上釋放出來的靈能氣息非常陌生,卻強大到足以令自己連意識觸碰都不敢,想要在第一時間避開的地步。

    衣袋裡傳來手機鈴聲。

    彭文建掙紮著伸手將其拿出,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是自己熟悉的手下。他大口喘息著,用顫抖的大拇指點開接通,剛把手機湊近耳朵,就聽見話筒裡傳來接二連三的淒厲慘叫。

    「快走,他們太強了,我們不是對手。」

    「那邊沒路了,走廊被他們封死,我們出不去了。」

    「天啊!孫宗延到底招惹了什麼人?怎麼會連這種高手也有?我,我……啊……」

    電話裡的尖叫聲在短短幾秒鐘內徹底消失,只剩下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靜。

    很快,彭文建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電梯鈴聲。伴隨著有節奏的腳步聲,那些讓他畏懼到絕望的陌生人出現在門口,走了進來。

    四男兩女,總共六個人。

    他們穿著黑色運動衫,衣服顯然是特製的,彈性十足,將每一具身體嚴嚴實實裹在其中。男人身上的肌肉被勾勒出清晰輪廓,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曼妙。黑色靴子與軍用款式有些類似,撐起了一個個昂首挺胸的身體。

    彭文建雙眼睜到極致,帶著臉上難以置信的扭曲表情,死死盯著這些剛走進房間的人。

    他不認識賀敬,也沒有見過賀嶸,更沒有聽過賀欣欣與賀宗德的名字。

    彭文建只知道一件事:這幾個黑衣人都有著凝丹境界的實力,是自己見過的最強大修士。

    他也不認識賀潔,還有走到謝浩然身邊站住的賀明明。前者同樣擁有凝丹修為,後者只是煉氣後期。可是從所在位置判斷,顯然與謝浩然的關係親密得多。

    凝丹……不,應該是金丹。這才是對這個階段修士的真正稱謂。這是一種尊敬,從上古時代就是如此。下級修士必須恭恭敬敬尊稱對方「金丹上師」,只有實力超越極限,成功晉陞為「元嬰」的強大修士,才有資格直呼對方為「凝丹小輩」。

    彭文建被嚇得渾身上下冷汗淋漓,單膝下跪的那條腿再也無法支撐身體重量,「撲通」一聲,另一條腿也跪倒下來。他覺得身體很軟,像一團摻水太多黏糊糊的爛泥巴,再也沒有想要殺死對方或者趁機逃跑的念頭。

    那可是金丹,是真正的金丹修士啊!在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傳說中的強者。藥神院不是沒有高手,築基後期的人物也比比皆是。可要說到金丹……在彭文建的記憶力,好像只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主大人,才達到這種自己必須仰望的高度。

    整整五名金丹修士,就這樣站在面前。

    彭文建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被撞暈了,或者就是得到了鬧震旦,導致思維混亂。

    現在這世上靈氣稀薄,修煉艱難,如果不配合對應的功法,根本無法成功煉氣,更不要說是更高級別的築基。

    傳說中強大的金丹修士,一下子出現這麼多……這一定是在開玩笑,我一定是腦子不清醒,還在昏迷狀態。

    賀明明站得很近。

    她直接貼在謝浩然身上,親暱的動作並非刻意做作,一半是發自內心,一半則是在其他同伴面前證明自己的地位。

    「下面的人都殺光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她抹著紅色唇膏,皮膚白膩的臉龐非常漂亮,透出專屬於這個年齡層女性特有的性感。

    謝浩然伸手把她摟在懷裡,黑色緊身服質地光滑,清楚勾勒出賀明明身體的所有細節。手指沿著她光滑的腰線向下撫去,在臀部略上位置,摸到緊身服下面有一條細細的凸起,那是丁1字1褲的最顯著特徵。

    左手抱住賀明明的肩膀,右手攏住她的腿,整個人就這樣折倒在懷裡,對著那張正在說話的紅潤嘴唇,毫不客氣吻了下去。

    一切都那麼自然,包括賀明明表示抗議的「唔唔」聲,也在短短兩秒鐘後徹底消失。

    良久,才緩緩放開。

    在賀家庶族面前表現出對賀明明的愛意,會讓他們覺得掌門不是高高在上,難以觸及的冰冷人物。對於人心的控制與籠絡,只有在不經意間施展出來,才是最高明的手法。

    望著坐在眼前的謝浩然,彭文建覺得那簡直是一座自己無法踰越的高山。賀明明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他清清楚楚聽到了每一個字,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沉重壓力。

    所有人都死了,都被殺了?

    光是想想就讓彭文建覺得不寒而慄。那可是一百多名修士,其中還有八名築基高手。這種程度的實力無論在任何地方出現都不容小覷。可是現在,從一個漂亮得不成樣子的女人口中,輕輕鬆鬆說出了「殺光」二字。

    彭文建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短暫的思維空白過後,他直起身子,不顧一切發出尖叫。

    「這不可能!」

    「我看過雷極門的資料,賀家根本沒有這麼強大,也沒有這麼多金丹上師。」

    「你到底是誰?」

    「你是故意的,故意設下陷阱,要對付我們藥神院?」

    謝浩然注視著那張驚慌失措,與狂亂型精神病患者沒什麼區別的臉,淡淡地說:「如果你之前付給我五個億,事情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彭文建根本不相信這種說法。他扯著嗓子尖聲嚎叫:「他們可是金丹上師,是真正的金丹上師啊!五個億……別說是五個億,就算是五十億也不一定能請動他們。」

    「何必要請呢?」

    摟著賀明明纖細的腰,手指在光滑的緊身衣上來回撫摸,謝浩然皺起眉頭:「我告訴過你,我是雷極門的掌門,而他們……」

    說著,他抬起頭,側轉身子,目光從賀嶸等人身上順序掃過:「他們是我的屬下。」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狂亂與固執是一對孿生兄弟,死死佔據了彭文建的大腦。

    冷笑著看了他一眼,謝浩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衝著站在側面的賀潔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點點頭,走上前來,雙手抓住彭文建的肩膀關節,將失去行動能力的他像死魚一樣拎起,拖到謝浩然面前。

    最後看了看那雙充滿驚恐的眼睛,謝浩然伸出雙手,輕輕按住了彭文建額頭兩邊的太陽穴。

    他對藥神院的錢財很感興趣。這些東西絕對不能放過。

    隨著思維被「搜魂」神通一點點抽空,恐懼與驚駭從彭文建臉上緩緩消失。當他綿軟的身體失去控制,滑落在地上的時候,眼睛裡已經看不到生命的亮光。

    抓住彭文建的雙手,揮刀砍斷。把這兩條斷肢扔給賀嶸的時候,謝浩然認真吩咐道:「抓緊時間,找到大樓裡的密庫開鎖。把裡面的所有東西全部帶走,不要留下一毛錢。」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07
第三百零七節 銷售

    半小時後,整幢大樓空無一人。

    擁有儲物戒指進行搜刮,速度會成倍增加。

    作為對上次帶去大量牲畜魂魄的獎勵,謝浩然從白色凶虎那裡「借到」了兩隻儲物戒指。空間雖然自己手上的這只大,倒也勉強夠用了。

    藥神院燕京分堂的倉庫位於大樓地下。那是修建得異常堅固,堪比銀行金庫的存在。用彭文建的斷手按開指紋鎖,再加上從他腦子裡搜出來的數字密碼,厚達十多公分的圓形鋼門緩緩開啟,向闖入者們袒露出全部珍藏。

    大部分是材料。靈花異草、珍稀礦石、包括通體散在內的煉製物半成品、還有一些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的冷兵器。

    在保險櫃裡找到了三百萬現金。對照著彭文建腦子裡的搜出的記憶,謝浩然對拿在手上的十幾張銀行卡進行估算,總金額超過兩億四千萬。其中最新存入的一筆,還是在今天上午。

    這是燕京分堂這個季度的收益。按照藥神院的規矩,除留下五千萬作為分堂流動資金,其餘的部分必須在本月末上繳藥神院本部。只是彭文建對己方的力量信心十足,萬萬沒有想到謝浩然連夜召來強大的金丹修士。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敢與之為敵,第一時間就帶著財物逃走。

    一本《煉物綱要》,謝浩然拿起來翻了翻,搖搖頭,運轉口訣,手心裡釋放出一團火焰,將整本書化為灰燼。

    這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比起《珍渺集》,這本《煉物綱要》連稱之為「垃圾」都不配。紙頁上只記載了包括通體散在內的三種基礎散劑煉製方法,並不完整,材料和煉製手法都有缺陷。不知道是藥神院高層故意弄出來的障眼法,還是從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缺失了一些。總之,在謝浩然看來毫無意義。

    除了錢財藥物,最具價值的東西就是不動產。遺憾的是,在保險櫃裡只找到燕京分堂所在地的房產文件副本。按照彭文建的記憶指示,正本只有在藥神院的本部才能得到。

    看著已被搬空的倉庫,賀明明微微搖頭:「東西太少了,大部分還是對我們來說沒什麼用的下級材料。藥神院對下面分堂的控制力度非常嚴格,如果攻下他們的院本部,收穫應該很大。」

    謝浩然看著賀嶸把房間裡最後一具屍體裝進儲物戒指,平靜地說:「暫時就這樣吧!監控設備已經破壞,屍體和財物也被收走。卡里的那些錢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先等一等。藥神院那邊我們肯定要過去。按照彭文建的記憶,藥神院下個月會在白化省召開一個大型拍賣會。到時候,我們過去會會他們。」

    賀明明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地問:「為什麼你把目標對準了藥神院,而不是其它門派?就因為孫宗延嗎?」

    謝浩然認真地說:「最初是這樣。昨天晚上在南宮立峰場子裡鬧起來的時候,我還沒有想到要與藥神院全面為敵。即便是到了今天,我走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只要彭文建老老實實拿出昨晚談定的賠償金,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微笑中的賀明明有種嫵媚魔力:「到底是什麼讓你下定了決心?」

    謝浩然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廖秋在電話裡告訴我,防保局裡沒有藥神院的人。」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

    在這個金秋季節,橘子成為了新的話題。

    超市和商場裡出現了新的水果櫃檯。那是一個獨立的貨櫃,裝修豪華,梯形貨架上擺放著一個個圓滾滾的橘子。它們的體積很大,超過普通橘子兩倍,顏色鮮豔,加上商場設置的燈光效果,看起來非常漂亮,光是看看就讓人覺得喜歡。

    走到近處,濃郁的香氣刺激著唾液加速分泌,令人有種忍不住買下一個剝皮吃掉的衝動。

    唯一的問題,就是價格實在太高:一個橘子,一百塊錢。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站在貨架前觀望了許久,大概是覺得那股瀰漫的空氣中的水果甜香氣味實在過於誘惑。他走過去,想要伸手從貨架上拿起一個橘子。沒想到,指尖尚未觸及果實,就被站在貨架旁邊面帶微笑的促銷女郎攔了下來。

    身穿白色女式漢服的她彬彬有禮:「對不起先生,靈玉橘是禁止觸摸的。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直接購買。」

    中年男人覺得很詫異:「不是吧!連拿起來看看也不行?」

    促銷女郎保持著公式化微笑:「對不起,這是公司的規定。」

    旁邊一個年輕女孩同樣覺得不滿。她指著「每個一百元」的價格水牌,眉頭皺得很深:「一百塊錢一個橘子,這也太誇張了。」

    中年男人附和地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很是不屑:「簡直就是想錢想瘋了。就算是國外進口的水果也沒這麼貴。當然,要說貴點兒也不是不行,一百塊一斤的車釐子,還有牛油果我都見過。可是像這樣一百塊一個的橘子,當真是聞所未聞。」

    促銷女郎顯然是在業務培訓的時候有過應對這種狀況的模擬練習。她笑容可掬:「這位先生,我們的靈玉橘差不多就是一斤一個。按照您剛才說的價格,與其它高檔水果區別不大。何況,這本來就是國外進口的水果。」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地說道:「錢都被外國人賺走了,工商局也不管管。」

    說著,他悶悶不樂地轉身離開。

    兩個穿著華貴的女人走過來。看到擺在貨架上的橘子,其中一個女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連聲嚷道:「快看,我說的就是那種橘子。前天我在東安商場買了一個,皮薄水多,可好吃了。」

    朋友對此表示疑問:「真有那麼好吃?」

    她拉著朋友快步走到貨架前,連連點頭:「一百塊一個橘子,當然要貨真價實。我騙你幹什麼?」

    說著,她拿出錢包,指使著促銷女郎:「麻煩你給我裝兩個。」

    促銷女郎仍然面帶微笑:「好的,請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按照公司規定,每人限購一枚靈玉橘。」

    女人臉上微微有所變化,略微遲疑,她還是從錢包裡拿出證件,遞了過去。促銷女郎在專用卡機上刷了一下,看著電子屏幕上顯示的信息,雙手將身份證交還過去,認真地說:「很抱歉,您已經買過了。」

    那女人愣住了:「居然還有這種規定?買過就不能再買嗎?」

    促銷女郎耐心地解釋:「剛才我就對您說了,每人限購一枚靈玉橘。我們都是有記錄的,所有顧客信息聯網,任何一個銷售網點都能查到。」

    旁邊的朋友興趣被提起來。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促銷女郎檢驗過後沒有問題,一張紅色百元大鈔換來一個金光燦燦的橘子,她當場撕開果皮,兩個人很快分著吃光,帶著對美味果子的讚歎,還有無法吃到更多的遺憾,漸走漸遠。

    這樣的事情在每一個銷售點都在上演。

    ……

    距離藥神院燕京分堂被滅,已經過去兩天了。

    燕京大學七號門老梧桐樹下的停車位彷彿是專門為廖秋設置。至少謝浩然是這樣認為。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看了一眼雙手趴握在方向盤上廖秋,他認真地問:「這麼急著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當然是有好事才來找你。」

    車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廖秋慢悠悠地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深藍色封皮的小本子,順手遞了過來:「這是你的證件,收好了。」

    有徽章,有國家專用的符號,翻到內頁,帶有特殊防偽條碼的照片左下角,職務一欄赫然標註著「少尉」字樣。

    看著眼裡全是疑惑的謝浩然,廖秋咧開嘴笑了:「第一次出任務能活下來的人都這樣。別擔心,這個少尉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軍官,至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

    謝浩然有些明白了:「只是一種身份上的高低等級稱謂?」

    廖秋點點頭:「說對了一部分。但軍部的命令對我們仍有約束力。只是控制和影響程度沒有那麼大。」

    謝浩然把證件裝起來:「有意思,看來我有機會成為將軍?」

    廖秋的笑容很燦爛:「大把的機會。」

    謝浩然注視著他那雙被微笑碾壓成兩條細線的眼睛:「如果只是因為這個,你不會專門跑一趟。說吧,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廖秋臉上的笑容比剛才淡了一些:「上面要我問問你,為什麼要賣那些橘子?」

    謝浩然凝神道:「你是說靈玉橘?」

    廖秋恢復了正常表情:「一百塊一個的價錢很貴。當然,進口高檔水果賣到這個價錢也不算什麼新聞。但你每個人只賣一個算是什麼意思?」

    謝浩然笑了:「就是每人只能買一個。」

    廖秋正色道:「別跟我打馬虎眼兒。我知道你把這種橘子往敬老院和兒童福利院送過。數量不多,每人一個。好好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20
第三百零八節 我有一個偉大理想

    謝浩然平靜地回答:「我要讓每一個華夏人都能吃上這種橘子。」

    廖秋皺起眉頭道:「既然如此,你還把橘子賣價定那麼高?一百塊一個,你覺得有多少人買得起?」

    謝浩然的回答理所應當:「所以對於那些沒有購買能力的人,我會直接送給他們,不用花錢。這件事情首先是從燕京地區開始,全國各地都是這樣。分派到敬老院與兒童福利院的公司員工經過特殊培訓,他們必須看著每一個得到橘子的人當面吃完,然後記錄姓名編號,登陸身份證信息,這才是一個完整的贈送過程。」

    廖秋的問題還在繼續:「為什麼每人只能吃一個?」

    謝浩然聳了聳肩膀:「清涼山農場的產量有限,我得首先兼顧大多數人。後續的商業模式肯定會有所變化,想要多買也沒有問題。一年,或者兩年,這得有足夠的時間。種橘子是個技術活兒,難度很高,你得理解我。」

    廖秋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話說回來,你那橘子真的很不錯。我們局座,也就是怒風大人很感興趣。局裡的技術人員研究過你種的橘子,靈氣成分很高,而且還是普通人可以直接吸收的那種。」

    謝浩然側過身子,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注視著他:「這不是什麼秘密,稍微有點兒設備就能分析出來。別告訴我你們看中了我的橘子,想要強取豪奪?」

    廖秋足足看了謝浩然五秒鐘,帶著招牌式的戲謔微笑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謝浩然皺起了眉頭:「你又來了。」

    「那我就直接說真話吧!」廖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對你的一舉一動,我都很關注。」

    謝浩然揚起眉毛:「是嗎?」

    「別那麼一副牴觸的樣子,我說的是真話。」車裡開著空調,廖秋趴在方向盤上,眼睛透過車窗,在外面的年輕女孩身上掃來掃去:「事實上,不僅是你,所有的修士,尤其是加入了防保局的修士,都會成為我們的關注目標。」

    謝浩然對此不太明白:「為什麼?」

    「因為你們很強大,不是普通人。」廖秋像樹懶一樣趴著,偏著腦袋,側過身子注視著謝浩然:「你的那種橘子剛投入市場,我們就購買了樣品進行研究。先說說味道吧!非常好吃,個大皮薄,味甜水多,很有初戀的感覺。」

    謝浩然惡意滿滿的回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你的初戀被你幹掉了。用槍指著後腦勺,像對付貪污腐敗分子那樣,扣動扳機,然後「砰」的一聲。」

    廖秋對這類調侃兼惡意的話早就產生了免疫:「你算是說對了一半。事實上,我把她切片蘸著芝麻醬吃了。就像對付你種的橘子,先切片,吃上幾塊滿足一下舌頭的慾望,再把剩下的部分送到顯微鏡下面,連內褲是什麼顏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謝浩然側過身子,把手伸到廖秋座椅後面的袋子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這輛車他前前後後坐了好幾次,知道廖秋會把瓶裝水之類的東西擺在那裡。擰開瓶蓋,仰脖「咕嘟咕嘟」灌了幾口,他抹著嘴唇問:「說吧!你都發現了什麼?」

    「我發現你是個老實人,沒有撒謊。」廖秋半眯著眼睛,視線焦點一秒鐘也沒有從謝浩然身上移開:「所以你不會像小木偶那樣長長鼻子。」

    謝浩然對這種說法表示抗議:「我本來就沒有騙你。」

    廖秋笑了,這次絕對不是偽裝,笑容裡可以看到真誠:「你真的打算把這種橘子免費贈送?」

    謝浩然把礦泉水瓶蓋合攏,緩緩旋轉著擰緊,語速也隨著動作慢了下來:「一百塊一個的價錢,的確很多人吃不起。清涼山農場的產量有限,一次性供給所有人當然不可能。我想過了,一步一步來,以燕京為中心,朝著周邊省份擴散。先從敬老院和兒童福利院開始。我爭取在三年內把所有商業網點遍佈全國,橘子贈送工作也會同步進行。」

    廖秋吸溜著鼻子:「讓我算算,以十五億人口為標準,一百塊一個,照你這種搞法,至少要虧上千億。」

    「虧損肯定有,但是沒有你說的那麼多。」謝浩然搖搖頭:「國內的購買者應該佔到總人口三分之二以上,這筆買賣不吃虧。」

    「你的前期投入注定了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收回來。」廖秋眼裡閃爍著探詢的目光:「你在清涼山至少投入了上百億元用作基礎建設,商業網絡構建前期費用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我知道你的贈送行為其實是商業廣告,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具有公益效應。我不明白,既然你有這麼多錢,為什麼不投入其它領域?股票市場、礦產資源、網絡信息……說真的,任何一種都要比你賣橘子來錢更多,更快。」

    謝浩然淡淡地笑了:「你吃過我的橘子,也研究過我的橘子。說你的看法讓我聽聽。」

    「你要聽真話?」

    「當然。」

    廖秋抬起右手,豎起了大拇指:「的確是好東西。對人體細胞活性的促進效果非常明顯。你這橘子可不是廣告上胡說八道亂吹亂捧的紅毛藥酒。我們家老爺子吃了一個,現在真正是腰不疼了,腿不軟了,一口氣上十八樓也有勁兒了……」

    「停!停!停!」謝浩然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廣告看多了吧?」

    「我說的是真話,沒誇張!」廖秋笑著瞪了他一眼:「局裡專門派人對你的橘子進行分析研究,整體評論分數是一百分。你大概不知道這分數意味著什麼。這是非常高的評價,甚至有人提出來,應該把這種橘子作為戰略資源進行儲備。」

    謝浩然眼裡閃過一絲寒光:「你們答應了?」

    廖秋笑得很是得意:「如果答應了,我就不會坐在這裡跟你說這些。」

    謝浩然眼中的冷意略微減緩:「看來,你們當中也有聰明人。」

    微笑中的廖秋眼睛會變得很細,很小:「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免費贈送這種橘子?我先聲明,別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跟我裝傻充愣。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但我絕不相信有心甘情願拿著鈔票往水裡扔的傻瓜。」

    謝浩然偏轉身體,十指交叉,望著車窗外面陽光明媚的藍天,綻放出笑意的臉上顯出朦朧的憧憬。

    「你應該知道「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這句話吧?」

    廖秋反應很快:「當然知道。這是太祖一九五二年在華夏全國體育總會成立大會上寫的。」

    「我想做的,就是增強人民體質。」謝浩然的神情很平和:「我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我對自己的定位看得很清楚。我從未想要成為英雄,我也沒有英雄必備的資質。我有私心,我也會因為別人的謾罵、指責、嘲笑、污衊而變得憤怒。殺人越貨的事情我做過,殘忍冷酷的行為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但不管怎麼樣,有些事情該做還是要做。就像你上次對我說過的那樣。」

    說到這裡,謝浩然舉起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這是以國界為標準的保護線。這條線越粗、越厚、越堅韌,被圍在圈子裡的人就越安全。時間會破壞一切能夠自稱為「永恆」的東西,這條線也是如此。它注定了不可能從外部進行修補,只能從內部不斷加強。」

    「我不是科學家,先進的國防技術與我扯不上關係。我會響應防保局的徵召,儘量去做我該做的事情。我是個修士,這一點也許永遠不會改變。我無法讓所有人都變成我這個樣子,但我可以在能力範圍內,對這條線,這個圈子裡的人做出一些影響和變化。」

    廖秋沒有說話。他從衣袋裡摸出一包「熊貓」香菸,抽出一支塞進嘴裡,左手在另外一個衣袋裡摸索著打火機,右手把整盒煙直接遞到謝浩然面前。

    「我有個問題。」他注視著謝浩然,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整個人變得嚴肅認真:「如果你說的是真話,那麼這種橘子對於國外的銷售策略,又是什麼呢?」

    謝浩然從煙盒裡拿出一支香菸,在指尖靈活地轉了轉:「你對我的銷售模式抱有疑問,這很正常。我可沒有大公無私到把所有家產都捐獻出去的地步。國外的銷售策略半年前就定下來了。價格嘛……呵呵!一百塊一個。」

    廖秋把舉高的打火機放了下來,臉上全是疑惑:「跟國內一樣?」

    「不一樣。」謝浩然搖搖頭,目光有些狡黠:「一百美元。」

    廖秋緊繃的面皮略有鬆緩。他改變打火機的方向,先給謝浩然的煙點起,然後再給自己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感受著尼古丁的濃烈香氣,慢慢皺起眉頭:「說說我的看法吧!就你這橘子的品質,在國外賣個一百美元……嘖嘖!價錢實在是有些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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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節 跟你說點事

    「我需要打開市場。」謝浩然的態度同樣認真:「一下子賣的太貴,沒人會買。這畢竟只是一個橘子,不是能夠吃飽肚子的糧食。」

    廖秋笑了起來,手指夾住菸頭朝他點了點:「你肯定對我隱瞞了什麼,跟我好好說說,我感覺這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算你不問,我也會找個機會告訴你。這種事情瞞不住你的眼睛。與其讓你們的人在清涼山偷偷摸摸調查,不如我直接向你坦白。反正,這不是什麼秘密。」

    謝浩然把身體後靠在椅子上:「清涼山上的橘子分為不同等級。現在拿出來賣的,是檔次最低的一種。品質越好,價格越貴。依次往上,兩百元、五百元、一千元……這是針對國內的售價。我還打算跟你商量一下,可能的話,你給我開具一份名單。」

    廖秋有些警覺:「名單?什麼名單?」

    「國內最頂級的科研人員。」謝浩然的聲音有些沉重:「最新戰鬥機的設計師,「天眼」的總工程師,還有戰鬥在一線的那些人……你應該明白,普通人不能服用丹藥。那必須配合功法修煉同步進行。修煉世界的秘密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形成了平衡,科學研究人員不可能,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通過修煉來提升他們的壽限。但是我種的這種橘子不同,其中蘊含的靈能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

    廖秋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謝浩然這番話說的有些模糊,其中的意思卻足夠清楚。他把香菸摁熄,認真地問:「你確定能夠增加他們的壽限?具體是多久?」

    謝浩然伸出左手五指,給出了明確答覆:「就目前品質最好的橘子來看,至少是五年。」

    廖秋覺得心臟跳得有些厲害,口乾舌燥。他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確定?」

    謝浩然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對於橘子的銷售方案,稍後我可以派人送給你一份。總體來說,按照清涼山農場當年的橘子產量,銷售原則是國內國外「七比三」對開。如果實際情況有變化,這個比例也會隨之調整,但絕對不會超過「六比四」的界限。洋鬼子是洋鬼子,華夏人是華夏人,其中區別,我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廖秋感覺心臟正緩緩落在實處:「照你之前的說法,在國內是賺不到錢的。」

    「我沒打算要通過最便宜的橘子賺錢。」謝浩然的聲音平平淡淡:「從二級品質的橘子開始,售價就會提高。尤其是剛才我對你說過的頂級品質,只要一個,隨隨便便賣個幾億元,應該不成問題。」

    廖秋喃喃自語:「是啊!國內的有錢人不少,只要橘子效果得到公眾認可,哪怕價錢再高,也有人願意買。」

    謝浩然翹起二郎腿,語調與笑容都變得邪惡起來:「我打算在國外把售價提高二十倍,或者三十倍。只要控制住橘子的投放量,絕對可以在第一時間全部賣光。」

    「這事情不會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還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廖秋目光變得複雜起來:「對了,你剛才說,想要我提供科研人員的名單。這是不可能的,而且違規,你的密級權限也達不到那個標準。不過你的出發點沒有問題,轉換一下思維,把橘子交給我們,你也可以省下不少麻煩。」

    謝浩然靜靜地注視了廖秋幾秒鐘,忽然笑了:「站在我的角度,自然是相信你。但是你能保證其他人都能做得跟你一樣?他們就不會起貪念?他們就不會從中截留?別忘了,那可是最頂級品質的橘子,吃一個就能增壽五年。外面市場上要賣幾億元一個。這還是國內市場的售價。」

    說著,謝浩然扔掉菸頭,也不管這是在車裡,抬起腳踩熄,用力拍了拍廖秋的肩膀,老氣橫秋地說:「老廖啊!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你們」。」

    「你」和「你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廖秋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他知道謝浩然說得是事實,只是面子上實在有些抹不過去。自嘲地笑笑,抬起頭,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你就這麼相信你手下的人不會貪腐?別忘了,東西還是那個東西,它對貪慾的誘惑力永遠不會產生變化。」

    謝浩然攤開雙手,笑意真誠且值得玩味:「我當然不會絕對相信他們。但只要東西在我手上,他們敢伸手,我就敢殺人。」

    最後這句話充滿冰冷和血腥。廖秋也恍然想起,面前這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有能力的瘋子」指的就是他這種類型。

    沉默片刻,廖秋問:「藥神院燕京分堂的人被你殺光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並非疑問句。

    謝浩然用平靜的語調陳述事實:「他們欠了我五個億。拿不出錢,就用人頭來抵。」

    廖秋歪著腦袋看著他:「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在南宮家的場子裡,你根本就是污衊加誣賴,然後巧取豪奪。」

    謝浩然回答得鏗鏘有力:「偉大領袖***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他隨即補充道:「那天我在電話裡跟你確認過。你自己說的,藥神院裡沒有我們的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你做得實在過分了些。」廖秋有些悶悶不樂:「我們與藥神院正在接觸。防保局的人還是少了,而且我們的底蘊沒有教廷那麼深厚。」

    謝浩然呼吸變得綿長:「藥神院那邊答應了你的條件?」

    廖秋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搖搖頭:「他們拒絕了。從一開始就這樣。」

    說到這裡,廖秋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你很狡猾,破壞了所有監控,屍體也沒有留下。我後來帶人趕過去,發現你竟然觸發了自動防火裝置,整個大樓被防火噴水變成了水簾洞。說真的,這次你肯定搞了很多錢,真正是心狠手辣啊!」

    謝浩然故意道:「要不要我分你點兒?」

    「你自己留著慢慢用,我是無福消受。」廖秋搖頭晃腦地說:「總之你記住,不要觸犯法律,不要違背規則。只要不越過這兩條線,不管你做什麼都行。」

    「真的?」

    「真的!」

    ……

    下午,謝浩然帶著梁欣麗走進「鐫意」西餐廳的時候,年輕的老闆晏恆剛好從櫃檯後面走出來。看著被侍者領著走到近前的謝浩然,再看看站在他身邊的梁欣麗,晏恆笑著問:「你女朋友?」

    謝浩然隨意笑笑,沒有解釋。

    梁欣麗臉上泛起紅暈,微微低頭,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她今天的打扮偏於成熟化。淡黃色的歐根紗收腰連衣短裙將身材襯托得恰到好處,白色高跟鞋雖是常見款式,卻將腿部曲線提升到最佳位置。煥然一新的風格與平時學生裝的她區別很大,少了一分甜美清純,卻更有成熟誘惑的風韻。

    晏恆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對謝浩然笑道:「你訂的位子在那邊,我帶你過去吧!」

    「鐫意」西餐廳的格調很是雅緻,晏恆為謝浩然預留的位置在角落裡,距離中心區有一段距離,很安靜。

    上菜速度有些慢,菜品卻很精緻。看著坐在對面的謝浩然,梁欣麗覺得惴惴不安,心跳速度有些快,就連拿在手裡的刀叉也覺得有些松滑。

    「你說請我吃飯,怎麼不說是來這種地方?」看著擺在餐桌邊緣的菜單,梁欣麗覺得不太好意思:「這裡太貴了。」

    謝浩然無視了這句話,端起盛著紅酒的高腳杯,笑道:「為這次測驗,乾杯。」

    測驗分數今天上午公佈。他拿到了中文系本年級的最高分。就連武斌也為之驚嘆,連連搖頭說「難怪你是高考狀元,那麼長時間不上課還能考出這種逆天的成績,尼瑪的,這讓我們怎麼活?」

    梁欣麗掩住嘴笑了,舉起酒杯:「祝我們的高考狀元這次測驗又是第一名。」

    抿了一口紅酒,看著臉上全是羞意的梁欣麗,謝浩然雙手平擺在桌上,認真地說:「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你。」

    梁欣麗用刀子切著盤子裡的牛排,笑道:「好啊!我洗耳恭聽。」

    謝浩然的聲音很平靜:「我有女朋友。明年我就十八歲了。過完生日,我就結婚。」

    梁欣麗的動作僵住了,餐刀彷彿被牛排卡住,動彈不得。

    笑意凝固在臉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消失。她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也有顯而易見的憤怒,但更多的,還是震驚。

    謝浩然的聲音在繼續著:「我還有一個喜歡的人。她同樣會在那個時候成為我的妻子。」

    梁欣麗覺得腦子有些不太夠用,覺得自己可能是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麼?」

    「我喜歡的人有兩個,我誰也不會放棄。」謝浩然很認真:「她們都會成為我的妻子。我們不會去民政局登記。這是一種默契,我們都認可對方的存在。愛情這種東西,不需要紅皮小本子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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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節 快刀還是亂麻?

    梁欣麗的手在發抖,已經脫離牛肉的餐刀撞擊著白色餐盤,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她努力控制著情緒,把餐刀放下,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胸口在不斷起伏,聲音也變得帶有冷意:「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謝浩然語調平穩,波瀾不驚:「我不會放棄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

    梁欣麗雙手放在桌子下面,在謝浩然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緊緊攥成拳頭。調整情緒很管用,混亂的思緒很快平靜下來。她端起裝水杯子,連續喝了好幾口冰鎮檸檬汁,酸意與苦澀在口腔裡瀰漫。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哭。

    「開學的時候我就猜著你可能有女朋友,沒想到你這麼坦誠。」

    她的聲音有些古怪,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說完這句話,梁欣麗終於把語音調整到正常幅度,大口喝著冰水,只是起伏的胸口仍在出賣著她的內心。勉強的笑意在臉上綻開,不斷眨著眼睛掩飾情緒:「不過……兩個女朋友,妻子……婚姻法好像不允許這樣做吧?」

    「所以我們不會去民政局登記。」謝浩然平靜的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梁欣麗點點頭,笑容有些淒涼:「我估計很多男人都會羨慕你。」

    謝浩然的目光有些複雜:「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

    梁欣麗帶著濃重的鼻音問:「為什麼?」

    「謝謝你借給我筆記。」謝浩然說得真心實意:「否則這次測驗我不可能考出那麼高的分數。謝謝你!」

    「那不算什麼……」梁欣麗不停的用喝水來掩飾自己情緒:「我們……我們是同學,也是朋友。」

    謝浩然慢慢咀嚼並玩味著這句話:「是的,我們是朋友。」

    梁欣麗一直沒有在臉上流露出悲傷。她看起來很平靜,只是身體顫抖幅度有些大。在沉默中靜坐了好幾分鐘,她張開嘴,緩緩地說:「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

    一抹微笑出現在謝浩然臉上,這是他此時此刻能夠想到的最適合表情:「應該的,畢竟你幫過我很多次。」

    梁欣麗仰起頭,彷彿是在欣賞餐廳內部的裝修與各種飾品:「這裡挺不錯的,我很喜歡。」

    謝浩然覺得終於找到了擺脫尷尬的話題:「這裡的老闆是我朋友,以後可以經常過來。」

    梁欣麗咬住嘴唇點點頭。她用力嚥了一下喉嚨,拿起擺在旁邊座位上的拎包:「對不起,我……我想起來了,今天晚上有幾個同學要過來找我。那個……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宿捨去。」

    謝浩然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嘆息,認真地問:「再坐會兒吧!點心還沒有上來,吃點兒再走好嗎?」

    梁欣麗已經拿著拎包從餐桌面前站起來。她的動作和腳步都顯得慌亂:「不……不了。我還是回去吧!」

    她避開謝浩然的速度有些快,彷彿他是一顆可怕的病原菌,只有遠遠躲開才能得到安全。

    謝浩然也站起來:「那我送送你。」

    「不用!」

    梁欣麗這一聲喊得有些大,周圍的客人聽見,紛紛轉過頭來,朝著這邊好奇地觀望。她立刻發現自己的問題,把音量壓得很低,惶恐中帶著說不出的侷促:「……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等謝浩然有所反應,她轉過身,幾乎是逃一般朝著餐廳出口跑去。

    匆忙腳步與奔跑帶來的狂亂,與餐廳安靜典雅的氣氛格格不入。一個是身材曼妙,年輕漂亮,卻掩面而去的少女,另一個是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謝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幾乎沒有好感,幾乎都是帶有惡意的猜測與揣摩。

    身穿黑色馬甲的晏恆快步走來,看看餐桌上吃了一半的菜,友好地拍拍謝浩然的肩膀,臉上帶著歉意笑容環視周圍,用力壓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低聲問:「出什麼事了?要我幫忙嗎?」

    謝浩然悶悶不樂地擺了擺手:「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晏恆關切地問:「要不要我給你來點兒提神的飲料,再把牛排處理一下?」

    餐盤裡的牛排已經冷硬,不好吃了。

    「謝謝!」謝浩然勉強提起一絲笑意,帶著禮貌拒絕:「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晏恆點點頭,從他身旁站起,離開。

    望著散亂的餐桌,謝浩然偏著頭,沉默了很久,發出自嘲的嘆息。

    他必須把梁欣麗的問題做個了斷。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破,但是很明顯,梁欣麗喜歡謝浩然。

    如果是自己在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女孩,謝浩然肯定會毫不猶豫接受這份愛情,以更加熾熱的感情回饋過去。

    很遺憾,他已經有了王倚丹。賀明明雖說是後來出現,但她並不在意前者。在頻繁交往與日常工作當中,王倚丹也漸漸接受了賀明明的存在。這是一種奇妙的默認,也是一種對相互愛著的人的寬容。總之,三個人的關係就這樣維持著平衡,氣氛也逐漸變得融洽。

    關於「結婚」這件事,謝浩然曾經與王倚丹談過,也與賀明明談過同樣的話題。結婚證書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與其說三個人就這個問題達成共識,不如說是王倚丹和賀明明都識大體,都很聰明,都把退讓和容忍當做自己對謝浩然愛意的表現。

    謝浩然曾經對這件事覺得很頭疼。賀明明出現的晚,對於她,最初的感覺只是憐憫,再加上必不可少的利用。可是隨著接觸多了,時間久了,思維觀念也在發生變化。謝浩然沒有上古時候「妻」與「妾」的概念,他對王倚丹和賀明明都是一視同仁。當然,成年以後,肯定要舉行婚禮。他會手挽著手,帶著兩個心愛的女人,一起走進神聖的人生殿堂。

    對於敵人,他殺伐果斷,殘忍狠辣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對於感情,謝浩然實在是沒有太多經驗。

    小男生與男人之間的區別,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經歷與來自旁人的說解。父親會把自己對異性邏輯傳授給兒子,母親會把如何收拾丈夫的手段傳授給女兒。這並非惡意或絕對的善良,而是文明發展與生存本能在漫長歲月裡進化和演變所產生。

    父親會察覺到初戀失敗男孩的頹廢。他會帶著兒子一起去燒烤攤,要上烤肉串和啤酒,說不定還會來上一瓶五十二度「紅星二鍋頭」。有了酒精的搭配,說教與勸解效果可以成倍增加。當然不是每一個家庭都有關係如此親密的父子,但不管怎麼樣,小男生在遇到此類問題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往往就是自己的父親。

    媽媽終究是個女人,還隔著一層。也許她對付這種事情的經驗比父親老到得多,也可能她在年輕時候談過的對象不止父親一個。但是既然結婚生子,家庭穩定,就沒必要再去外面拈花惹草。兒子會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有一套專屬於自己的判斷標準。

    很不幸,謝浩然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從家庭方面得到幫助的可能性等於零。梁欣麗對他表露出的愛意是如此明顯,這是一個膽大活潑的少女,她也許不知道,甚至根本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情感。可越是這樣,謝浩然就越是覺得手足無措,心裡發慌。

    我該怎麼對待這份感情呢?

    無論拒絕還是接受,好像都不太合適。

    在謝浩然的心底,也有那麼一點點專屬於男人的驕傲,以及優越感————如果自己不是足夠優秀,也不可能吸引到如此優秀的女孩。就像雄性動物爭奪雌性的交配權,越強壯,表現越好的傢伙,就越能吸引雌性的目光。

    思來想去,謝浩然選擇了坦白。

    明明白白告訴她我有妻子,而且還是兩個。

    如果你可以接受,我們之間這種微妙的關係就能繼續下去。至於最後走到哪一步,就交給時間來決定。可以是朋友,說不定還能成為第三位妻子。

    如果拒絕,那麼我們從此成為路人。你可以恨我,可以罵我,這是你的自由。

    高腳杯裡剩下的紅酒不多了,謝浩然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

    白化省多山。

    民謠曰: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

    平寧鎮背靠著松茂山,小鎮依山而建,彎彎曲曲的河水圍繞著鎮子。南邊竹林茂密,東面是高大密集的樹林,房屋宅院修建在山谷中的緩坡上,景色優美,有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本初老和尚在平寧鎮上的名氣很大。只有很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姓「袁」。說起姓氏與法號之間的關聯,本初自己也覺得無奈。當年拜在師父門下,法號是師父給的,說什麼就是什麼,容不得拒絕。那時候本初很年輕,沒看過《三國演義》。等到大了,老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卻已經來不及了。

    平寧鎮是藥神院的地盤,本初和尚是這裡的話事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22:23
第三百一一節 人沒了!

    這年頭,當和尚可不容易。

    以前戰爭年代的時候,隨便剃個光頭,再罩上一襲袈裟,就能搖身變成一個和尚。想當初,魯智深不就是這麼幹的?如果說是要真實點兒,頂多就是忍著疼,頭頂烙上幾個香疤。

    本初不屑於這種做法。其他和尚究竟是怎麼來的他不清楚,可是自己這個僧人身份,卻是貨真價實。有度牒,有佛教協會開具的證明,還有師傅圓寂時留下的各種信物。

    之所以走上修煉之路,也是因為偶然。其中情節很有些玄幻意味,總的來說,就跟電影裡小毛孩子遇到老叫花子,人家拿出一本髒兮兮的練功秘籍塞到你手裡的場景差不多。

    「平寧」這個名字是本初起的。之所以叫做「鎮」,也是他的發明創造。在國家行政機構分佈圖上,絕對找不到「平寧鎮」這個地方,這裡也沒有委派駐紮官員。事實上,這裡是藥神院買下的一塊地。蓋起房屋建築,自然得有地名。無論「村」也好,「鎮」也罷,都是對外面宣稱的一個幌子。無非是聽起來高上大一些,正式一些。

    男廁所可以叫做「萬仞山」,女廁所可以叫做「無底洞」,都是一個道理。

    內堂,坐在椅子上的本初身披僧袍。這是他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也許永遠不可能改變。清瘦的身形,鼻樑高挺,深陷下去的眼窩很有些異族人的成分。

    這裡是專屬於本初的密室,也是整個平寧鎮的控制指揮中心。只有得到允許,以及藥神院高層人員才有資格進入。

    「你的意思是,整個燕京分堂的人,全都不見了?」

    三分鐘內,這已經是本初第二次提起相同的問題。

    身材肥胖的王大茂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臉上全是苦澀陰沉的表情。

    他是藥神院江流省的堂主。就地位而言,與彭文建和本初老和尚一樣。但這只是在外人眼裡如此,實際上,三人地位本初排列第一,彭文建第二,王大茂只能位列第三。

    端起擺在旁邊小桌子上的濃茶抿了一口,王大茂點點頭:「我帶人去看過,燕京分堂空蕩蕩的,不要說是人,就連鬼影子都沒有。」

    很多人都有綽號,王大茂也不例外。平寧鎮與江流省分堂往來很是密切,本初和尚與王大茂之間的關係也就熟絡。坐在房間上首的本初眉頭緊皺,顯然對這種說法表示懷疑:「大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彭文建我是知道的,實力不錯,辦事能力也很強。若是手上沒兩把刷子,院主也不會把燕京分堂交給他,單獨自成體系。」

    王大茂搖晃著肥胖的腦袋,連聲叫屈:「老鎮主,你可以不相信別人,卻不能不相信我啊!再說了,就算我平時喜歡開玩笑,可是這種事情我怎麼敢亂說?」

    本初臉上皺紋如同刀刻般深邃。他微微點頭:「好吧!你把事情經過仔細說說。一定要仔細,不能漏掉任何細節。」

    事情其實很簡單:彭文建從江流、白化、濟河三省分堂臨時借用了六名有著築基實力的分堂主。大家同屬於藥神院,臨時借用人手這種事情以前也有過先例。誰也沒有在意,就按照彭文建的要求把人派了出去。

    王大茂是江流分堂堂主,與下面的一位分堂主關係不錯,兩家平時走動得也多。就在這位分堂主派出去的第四天,他家裡出事了————那男人喜歡在外面沾花惹草,還喜歡炫耀露財。一個跟他睡過的女人挺著大肚子找上門,直截了當告訴他媳婦:我懷了你男人的種,現在該怎麼處理,你自己看著辦。

    哭哭鬧鬧喊喊叫叫,混亂喧囂搞得是天昏地暗。雙方各找各的關係,各叫各的熟人。電話打到王大茂這裡,他對這種事情也是無可奈何。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派出去的副堂主,想把事情跟他說一說,讓他趕緊回來擦屁股。

    沒人接電話。

    再打彭文建的手機,提示也是關機。

    王大茂不信邪,又接著撥打另外一位同行副堂主的電話,然後又是自己在燕京分堂所有認識的人。結果還是那樣,要麼無人接聽,要麼一片忙音,要麼幹脆就是話筒裡傳來甜美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就算是白痴,也知道燕京分堂肯定出了問題。聯繫彭文建之前調派人手的請求,王大茂立刻意識到,燕京分堂與自己派過去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立刻向藥神院總部做了匯報,然後調集江流分堂所有高手,第一時間趕到了燕京分堂。

    「我派人在外面觀察了好半天,確定沒有狀況才進去。大樓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看不見。六層高的樓全部搜一遍花不了多少時間。家具擺設很亂,有打鬥過的痕跡,地面和牆上有血,都已經幹了,全是黑色。」

    雖是深秋時節,王大茂腦門上還是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壓低聲音:「本初大師,您是沒有看見當時的場景。那麼高的樓,那麼大的屋子,桌椅板凳東倒西歪,文件紙張扔得到處都是。有的被砸爛了,有的歪朝一邊。尤其是地上那些干掉的血,一眼就能看出被拖過的痕跡。嗯……我的意思是,它們沒幹的時候就被人拖動過。那個……死人在地上被拖著走動,我指的就是這個。」

    儘管描述的不是很專業,王大茂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楚。本初和尚臉上的法令紋深深陷了進去,兩邊嘴角向下,眼睛裡透出驚異和冷光。

    「你的意思是,彭文建和你派過去的人,全都死了?」

    王大茂搖搖頭:「不知道,反正我沒有在現場找到一具屍體。不過……他們肯定是凶多吉少。」

    「倉庫呢?你去看過沒有?」本初認真地問:「還有彭文建的辦公室。我以前去過一次,好像是在頂層,最裡面那個房間。」

    「看過了。」王大茂知道本初要問的是什麼:「保險櫃和地下倉庫是空的,裡面的東西全都沒了。」

    本初臉上枯槁的皮膚在微微抽搐,自言自語:「是彭文建以前的仇家找上門?還是有人對咱們藥神院動了心思?」

    胖人怕熱,王大茂不斷用衣服袖子擦抹臉上的熱汗:「我已經把事情上報了總部,由院主大人定奪。」

    本初顯然對此並不看好,他不斷地搖頭:「恐怕就算是院主也沒什麼辦法。燕京分堂肯定是遇到了對頭。如果能找到活口就好了,問題是……我這邊跟你一樣,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來。」

    王大茂一怔:「大師的意思是,彭文建當時也找過你?」

    本初面色陰沉,緩緩點頭:「他打電話過來,說是遇到了麻煩,要我這邊派給他幾個好手。你知道,白化省分堂只是對外面宣稱的一個幌子,咱們在這邊真正的核心,還是這平寧鎮。我手下一共只有四名築基修士,那兩個人一去就是好幾天,我也沒有在意。外出辦事,臨時被耽擱,在外面呆上十天半個月也是經常的事情。要不是你現在過來說起,我還真是什麼也不知道。」

    王大茂露出畏懼的表情:「咱們藥神院一定是被人盯上了。碼的,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龍虎山?武當派?還是青城派?」

    本初老和尚眉頭緊鎖。他抬起右手,輕輕擺動著:「沒有證據,就不要胡亂猜測。也許……彭文建有什麼計畫,他會不會帶著燕京分堂的人在暗地裡埋伏?或許只要多等幾天,就能傳來他們的消息。」

    潛意識當中,本初並不相信彭文建已死。退一步講,就算彭文建真的死了,那燕京分堂連同從鄰近三個分堂借去的六名築基高手,上上下下一百多名修士,難道也全都死了?

    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像是笑話。就算龍虎山傾巢而出,恐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滅殺藥神院燕京分堂所有修士。何況現在不比從前,國家法制對修煉世界的束縛力非常嚴格。只要不引起公眾關注,修士間的爭鬥他們就會睜隻眼閉隻眼。可問題是,多達上百具屍體,如何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運出城區,悄無聲息的處理掉?

    本初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會不會是幾大門派看不慣藥神院發財,聯手發難?

    難道是燕京分堂的人在外面招搖,惹怒了國家層面的上位者,將他們統統滅殺?

    歐洲教廷對東方丹藥垂涎不已,不止一次派人與藥神院接觸,想要換取通體散之類靈丹妙藥的煉製方子。會不會是他們多次索取被拒絕,惱羞成怒,悍然派出殺手?

    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本初老和尚,王大茂惴惴不安地問了一句:「大師,燕京分堂的事情如此古怪,今天的拍賣交易會……依我看,還是暫時中止,等到事情調查清楚,水落石出,咱們再另行舉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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