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16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6
第二百零一章 別有內幕


  不過包飛揚非常清楚,天下絕對沒有免費的午餐,用粵東話來說,就是那裡會有「咁大隻蛤蟆隨街跳」呢?尤其是在他剛得罪過胡福才的情況下,胡福才即使顧忌到孟德海和商山巒的面子,不整治他包飛揚,也沒有理由給他包飛揚加官進爵啊!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胡局長,」包飛揚說道,「在運銷科賣賣煤炭要要賬,我覺得我還能夠勝任。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可是要去主持舊河煤礦全局工作,我覺得我能力還是有所欠缺,會給胡局長您臉上抹黑。所以就我本人來說,還是希望能夠在運銷科繼續鍛鍊鍛鍊。」

  「謙虛使人進步!但是過分的謙虛,就成了驕傲!」胡福才手指敲了敲桌子,雖然臉上還是含著笑意,但是看得出,他對包飛揚的回答非常不滿。

  「我真不是謙虛啊,胡局長!」包飛揚卻不怕胡福才語言的恫嚇,他說道:「我在大學裡學的是硅酸鹽專業,畢業到現在也僅僅三四個月,根本就不懂得挖煤採煤是怎麼回事,您讓我去管理舊河煤礦,可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呵呵,你也沒有學過銷售,在運銷科幹得不也挺好嗎?」胡福才見包飛揚不吃他的嚇唬,就又把臉色變了回來,笑著說道:「不懂採煤挖煤,並不代表你不能管好舊河煤礦。今年七月份巴塞羅那奧運會的游泳比賽你看了嗎?那個叫謝曼?查伏爾的美國游泳隊教練不會游泳,但是卻不影響他培養出那麼多世界冠軍嘛!」

  胡福才說道:「你不懂採煤不要緊,只要懂管理就行。更何況舊河煤礦的生產副礦長和槳平可是一位老採煤工出副礦長,說起對煤礦的生產管理來,他可是咱們礦務局五大煤礦中最出色的人選之一。有他做你的副手,煤礦的生產管理這一塊,你不用操太多心。其實說起來,你到舊河煤礦的工作和在運銷科的工作差不多,主要還是幫助舊河煤礦把生產出來的煤炭銷售出去——當然,計畫內的煤炭還是由局運銷科統一銷售。你主要負責的是舊河煤礦超產煤這一塊。」

  「胡局長,我覺得局裡還是再考慮一下這個安排吧,我覺得我還是留在運銷科比較好!」

  胡福才雖然說得動聽,也很有煽動力,奈何包飛揚可不真的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青年。他上一世在商海裡摸爬滾打,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絕對不會因為胡福才煽動了兩句,就熱血上湧,決定去做一個不會游泳的游泳隊教練,即使是有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助手來輔佐也不行。

  胡福才沒有想到自己說了半天,包飛揚依然不為所動。讓他幾乎要懷疑包飛揚是不是真的不到二十歲。按照道理來講。這個歲數的年輕人。正是熱血沸騰的年歲,被兩句好話一捧,就熱血上湧,什麼都會答應下來。更何況還有一個礦長職位在等著呢!雖然說舊河煤礦是礦務局下屬五大礦中規模最小的煤礦,可是它的行政級別卻和其他四個礦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實實在在的正科級!這個正科級放在省直機關或許不算什麼,但是放在天源市這個地方,可是很多體制內的幹部一輩子的工作目標啊!甚至有很多人奮鬥了一輩子,到六十歲退休的時候,還解決不了正科級待遇。可是這麼一個大好機會擺在包飛揚面前,他竟然絲毫不動心,寧可原地不動的坐在運銷科副科長的位置上。真的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包飛揚!」胡福才臉色一下子嚴肅了下來,「我這不是跟你談條件,而是給代表局黨委給你下命令!把你調到舊河煤礦去主持工作,是從局黨委經過慎重考慮的,是從咱們礦務局整個大局出發。是符合咱們礦務局整體利益的。飛揚同志,你大二的時候就入了黨吧?算起來也是有三年黨齡的老黨員了,局黨委的決定,你不會不服從吧?」

  說到這裡,胡福才就用犀利地目光盯著包飛揚,看著包飛揚如何回答。

  局黨委?鬼才相信!

  包飛揚心中對胡福才的說辭嗤之以鼻。肖路遠是礦務局副局長,也是礦務局黨委的成員之一,他都對這個消息一無所知,現在你胡福才口口聲聲說是局黨委的決定,豈不是滿嘴屁話?你胡福才現在說的分明就是你個人的意見!

  不過呢,包飛揚也知道,胡福才在礦務局權威很重。他聽范愛華說過,自從老局長信服承退下去後,礦務局幾乎就變成了胡福才的一言堂,即使在局黨委會上,也幾乎沒有人敢反對胡福才的意見。就像是前幾天那次對鐵路堆煤場短途運輸業務進行招標的決定一樣,即使是分管副局長肖路遠對這件事情意見很多,在局黨委會上,胡福才還不是強行通過了這個決定嗎?包飛揚相信,胡福才決定把自己調到舊河煤礦擔任礦長的事情拿到局黨委會上去討論,肯定也會順利通過,這不會有太大疑問。從這一點上來說,胡福才把他個人的意思說成是局黨委的意思,倒是也無太大分別。

  「如果是局黨委的決定,作為一名黨員,我個人無條件的服從!」包飛揚回答道。

  胡福才眉毛挑了一下,他當然聽得懂包飛揚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倘若只是你胡局長個人的意思,我包飛揚就要考慮考慮了!

  不過胡福才這個時候也不想跟包飛揚計較那麼多,只要包飛揚願意到舊河煤礦當礦長,就達到了他的目的。

  「好,有這個決心就行,你回去準備一下,等局黨委正式任命決定下來之後,你就到舊河煤礦去報導!」

  胡福才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示意談話已經結束,包飛揚可以出去了。

  離開胡福才的辦公室之後,包飛揚想了一下,還是來到了肖路遠的辦公室。肖路遠正在審計科的同志談話,看見包飛揚進來,就收起了桌上的材料,對審計科科長老王說道:「今天我們先談到這裡,回頭有什麼想法,我再找你們過來談。」

  把審計科的人趕走,肖路遠把包飛揚叫過來,問包飛揚道:「胡局長那邊有什麼新指示?」

  包飛揚苦笑了一下,說道:「胡局長要調我到舊河煤礦擔任礦長。」

  「什麼?這不是瞎扯淡嘛!」肖路遠一下子就急了,「你運銷科的工作做得好好的,他要把你調到舊河煤礦幹什麼?你又不是採煤專業畢業!」

  也難怪肖路遠著急,他還指靠著包飛揚能夠代表礦務局去維持好和大客戶中天熱電廠的關係,以後至少在中天熱電廠這一塊,不用再擔心煤炭銷售和欠款了。現在倒好,胡福才要把包飛揚調到舊河煤礦,那麼以後和中天熱電廠的關係,又要靠誰來打點?莫非還指望包飛揚到了舊河煤礦之後,還來替運銷科做這些工作不成?

  「我也不想去。可是胡局長說,這是局黨委的決定。作為一個黨員,我只有服從組織上的安排了!」包飛揚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你別著急,先在這裡等等我,我去找胡福才去!」肖路遠上了火之後,也顧不得尊重胡福才,乾脆就直呼其名,風風火火地就衝出去找胡福才理論去了。

  包飛揚微微搖了搖頭,抓起一份報紙,靠在沙發上看了起來。他過來告訴肖路遠這個消息,自然不指望肖路遠能夠去改變胡福才的決定。他只是想等肖路遠找胡福才理論失敗之後,在肖路遠這裡摸摸底,向肖路遠打聽一下舊河煤礦的情況。他相信,胡福才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地把他弄到舊河煤礦去的,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要想弄清楚是什麼陰謀,就必須要瞭解情況舊河煤礦的情況。當然,舊河煤礦的情況,包飛揚也可以找范愛華瞭解,只是范愛華畢竟只是一個運銷科的普通科員而已,有很多內幕,遠不是他所能夠接觸到的。相比之下,肖路遠肯定會知道很多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內幕,如果他願意告訴包飛揚,包飛揚或許能夠從中推測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6
第二百零二章 世界難題


  工夫不大,肖路遠從胡福才那裡回來,看得出來,他在胡福才那裡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飛揚同志,」肖路遠望瞭望包飛揚,說道,「樹挪死,人挪活。有的時候,動一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聽肖路遠這樣說,包飛揚就知道自己到舊河煤礦基本上就成了定局了。也不知道胡福才用了什麼條件,說服了肖路遠。

  「我明白,多謝您的關心。」包飛揚說道,「肖局長,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託您一下。」

  「你說,如果我能幫上忙,一定幫你。」肖路遠道。

  「我請您給我介紹一下舊河煤礦的情況。」包飛揚說道,「我來局裡時間短,很多情況都不瞭解,想知道假如我真的去了舊河煤礦,有沒有什麼特別要注意的地方?」

  肖路遠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就送你四個字吧!『安全生產』!倘若你真的去了舊河煤礦當礦長,這四個字你一定要牢記。」

  安全生產?

  包飛揚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到最高。他當然知道,由於生產技術的限制和管理觀念的落後,煤炭行業一直是安全事故高發區,無論是國營大礦還是私人小煤窯,發生礦難的概率都不低。難道說舊河煤礦的也是一個容易發生安全事故的礦井,所以胡福才才把自己踢到舊河煤礦去當礦長,一旦發生礦難,自己這個礦長肯定會首先被推出來背黑鍋。

  是了,想來胡福才應該是打這麼一個算盤。否則肖路遠也不會專門用「安全生產」來提醒自己。

  包飛揚這邊正想著,卻肖路遠又望瞭望門外,略微壓低了一點聲音,對包飛揚說道:「不過呢,我覺得你也不一定非要到舊河煤礦不可。你可以回市府辦找找孟秘書長,看看他能不能把你調出去。以你的才華,不一定非要在礦務局工作嘛!」

  聽到肖路遠這麼說,包飛揚心中十分感動。肖路遠和他不過才做了十多天的上下級。加起來也沒有說過多少句話,但是這個時候卻能夠和他推心置腹說出這些話來,還建議他找關係調出礦務局,說明肖路遠是真心為他考慮。

  「肖局長,真的謝謝您!」包飛揚真誠地望著肖路遠,「您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離開了肖路遠的辦公室,包飛揚回到運銷科,把范愛華叫到了自己辦公室,對他說道:「老范。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很快就要離開運銷科了!」

  「什麼?」范愛華被包飛揚這個消息震驚的目瞪口呆。他在包飛揚手下正幹得無比愉快。包飛揚如果走了,他再去什麼地方找這麼好的上司?再者說來,包飛揚本身在運銷科幹得也非常出色,正是在運銷科要大展宏圖的時候。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間要走呢?

  「科長,那您要去哪裡?」范愛華問道。

  「胡局長想要調我去舊河煤礦當礦長。」包飛揚還想從范愛華這裡摸一摸舊河煤礦的情況,自然不會把這個消息瞞著他。

  「舊河煤礦?」范愛華撓了撓腦袋,「那可不是個好地方啊!」

  「怎麼,老范,你很瞭解舊河煤礦?」包飛揚一下子來了興趣。關於舊河煤礦,他從肖路遠那邊獲得的有用消息太少。雖然肖路遠對他強調了「安全生產」四個字,但是這也太大而化之了,包飛揚迫切需要一些具體的東西。

  「還算瞭解吧!」范愛華說道。「舊河煤礦的生產副礦長是我姐夫。」

  「什麼?和槳平是你姐夫?」包飛揚也大吃了一驚,這還真是巧了呢!如果和槳平是范愛華的姐夫的話,他還真是可以從范愛華這裡瞭解到舊河煤礦不少東西呢!

  「是啊,他是我姐夫。」范愛華嘿嘿一笑,說道:「其實不光是舊河煤礦。局裡其餘的四大礦,隨便找一找,都能找到我的親戚呢!不光是我,其他人也差不多是這樣,基本上都能在局裡找到幾個沾親帶故的親戚。煤礦行業嘛,都是父子接班,兄弟接班的,再加上聯姻通親,這個時間長了,都成了一家人!」

  「那舊河煤礦目前是什麼一個情況,你能簡單和我談一談嗎?」包飛揚說道。

  「哎!」范愛華說道,「怎麼說呢?舊河煤礦雖然也號稱是咱們礦務局五大礦,可實際上呢,卻是咱們礦務局的累贅,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主兒。如果有辦法,誰也不會想到舊河煤礦去工作的!」

  「那你姐夫怎麼去了?」包飛揚說道。

  「他不是沒有辦法嘛!」范愛華聳聳肩膀,說道:「他只知道老實巴交搞技術,根本不會去跑門路,搞關係,自然只能在舊河煤礦呆著了。」

  包飛揚內心就對和槳平起了不少好感,他上一世也是搞陶瓷化工技術出身,所以對於一心只想鑽研技術的人有著天然的好感,他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啊!」他點了點頭,又問范愛華道:「舊河煤礦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去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還是與舊河煤礦礦區的煤層類型有關。」范愛華這次因為中天熱電廠的回款拿了不少獎金,這都是包飛揚的恩惠,而且即使包飛揚離開了運銷科,以後范愛華要到中天熱電廠跑業務,還少不了包飛揚的幫忙,這個時候自然要賣力地替包飛揚解釋個情況。

  「舊河煤礦在咱們天源礦務局五大礦之中可以算是一個異類。其他四大礦,礦井下都是游離型瓦斯的煤層,而舊河煤礦倒好,礦區的煤層卻分成兩部分。除了一小部分是含游離型瓦斯的易採煤層外,剩下的絕大部分煤層都是富含吸附性瓦斯的煤層……」范愛華說道。

  「等等,等等!」包飛揚做了一個手勢,讓范愛華暫時停下。隔行如隔山,他雖然是頂尖的陶瓷化工專家,但是對於煤炭行業,卻是一竅不通,所以就攔下范愛華,讓他解釋一下,什麼叫「游離型瓦斯」,什麼叫「吸附型瓦斯」。

  「這個呢,我也是聽我姐夫說的,記得也不大準確,只能大致給你說那麼一個意思吧!」范愛華說道,「游離型瓦斯,就是說煤層裡的瓦斯是游離狀態。只要打了豎井,瓦斯就會自動從煤層裡跑出來,彙集到豎井中,然後通過抽風機把瓦斯都抽出來。經過一段時間,煤層裡的瓦斯都被抽走了,自然就達到安全的開採條件,礦工就可以下井開採,不會發生瓦斯爆炸事故了。」

  「而吸附型瓦斯,顧名思義呢,就是瓦斯吸附在煤層之中,即使是打了豎井,瓦斯依舊是吸附在煤炭上,並不會從煤層中滲析出來。這樣採取排氣抽風的方式,並不能降低煤層中的瓦斯濃度,在生產中,很容易就發生瓦斯爆炸,造成嚴重的生產事故。」

  原來是這樣!

  包飛揚問道:「老范,按照你這麼說,那游離型瓦斯的煤層豈不是開採不了?一開採就要發生瓦斯爆炸事故?」

  「也不是開採不了,而是開採成本很高。」范愛華說道,「據我姐夫說,這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雖然我姐夫也一直在攻關這個吸附型瓦斯煤層開採技術。我昨天晚上還聽他說,這一段時間他還在舊河礦上實驗裂解注漿法。就是把泥漿注入煤層,把煤層壓裂,形成多種縫隙,讓瓦斯從縫隙中析出。據說效果也不錯,只是大規模生產成本太高,距離在生產中實際使用這種技術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說到這裡,范愛華嘆了一口氣,「現在煤炭行情不好,礦務局的整體收入本來就偏低,可是舊河煤礦因為不能正常生產,幹部職工的收入就更低了,甚至近兩年來,工人們每月只能領取基本生活費,連礦上的領導幹部也不例外。所以呢,只要有點關係的人,都想辦法調離了舊河煤礦。只有沒有門路的人才不得不留在舊河煤礦。」

  「包科長,」范愛華望著包飛揚,「讓我說啊,如果胡局長真的想讓你去舊河煤礦,我看你還不如乾脆辭職算了。就單單憑著你和中天熱電廠的人脈關係,開一個私人煤炭公司,只要干上一年,手裡還不輕鬆落了五六十來萬?」

  包飛揚知道范愛華這是真的為他考慮,否則他怎麼敢冒著得罪胡福才的危險勸他辭職呢?他笑著對范愛華說道:「呵呵,老范,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呢,有時候啊,人活在世上,可並不是只為一個錢字。」

  對包飛揚來說,如果說賺錢,方夏陶瓷化工每年帶給他的利潤是數以億計,他豈會把區區幾十萬元放在眼裡?雖然說胡福才這是在故意整他,把他調到舊河煤礦之後,可能會沒有什麼收入,但是這對包飛揚來說完全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呢,胡福才僅僅是因為舊河煤礦沒有什麼收入,才把他踢到那個窮單位的,除此之外,他就沒有別的陰謀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為什麼肖路遠又重點對他提了「安全生產」四個字呢?也許在肖路遠的層面,真的看到了范愛華所看不到的東西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7
第二百零三章 烏家村小煤窯


  「老范,給你姐夫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把他約出來談一談。」包飛揚拍了拍范愛華的肩膀。不管自己去不去舊河煤礦,提前見一見和槳平總沒有壞處。更何況對包飛揚來說,也喜歡跟和槳平這種痴於技術的人打交道。

  「好,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范愛華對包飛揚自然是言聽計從。即使包飛揚要離開運銷科,范愛華也還指靠著包飛揚幫他維持著中天熱電廠的業務呢!

  范愛華抓起包飛揚桌上的電話,撥到了舊河煤礦,很快就聯繫上了和槳平。他也沒有告訴和槳平實情,只是說自己有點非常緊要的事要和和槳平商量,希望他盡快到市裡來一趟。

  和槳平聽范愛華說得很鄭重,還真以為小舅子出了什麼事情,倒是也不敢怠慢,答應下午下班提前走一會兒,爭取吃晚飯的時候趕到市裡。

  放下電話,范愛華笑著對包飛揚解釋:「我姐夫就是那麼一個肉脾氣。如果不跟他說的嚴重點,他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才會來呢!」

  下午下班後,包飛揚借了一輛自行車,跟著范愛華一起騎著去范愛華的家裡。出了礦務局大院之後,沿著寬闊的柏油馬路騎大概四五分鐘,向右一拐,就進入了一條水泥小道,也不知道這條水泥小道是什麼時候鋪設而成的,路面早就坑坑窪窪凸凹不平。包飛揚騎著自行車行走在上面,只感覺到自行車不停地顛簸跳躍,有時候還要起鍋橫亙在路面的大坑中,大坑裡的污水就飛濺出兩縷黑色的水花,讓附近的行人忙不迭的躲避,也給附近的牆面上增加了一塊新鮮的污跡。

  「呵呵,這條路是有點差,早該修了,可是局裡沒有錢。」范愛華有些不好意思,乾笑著給包飛揚解釋。

  包飛揚倒是也理解。這條路應該是礦務局家屬區的路,不屬於天源市政養護的範圍。礦務局這些年效益差,連工人工資都不能夠足額準時發放,自然也顧不上維修家屬區的道路。

  沿著水泥小道又騎了七八分鐘,眼前就出現了一排排紅磚瓦房。看范愛華停下了車,包飛揚就知道,這裡應該就是范愛華所說的礦務局工人新村。名字中雖然帶著一個「新」字,可是這些紅磚瓦房外觀看上卻一點新意沒有,相反卻殘破的厲害。後世政府文件中所說的棚戶區,應該就是指的這種地方。

  「包科長。這些房子都是六十年代修建的。到現在都差不多三十年了。別看現在破。可是在當時除了政府家屬院外,差不多算是天源最好的房子了。」范愛華伸手比劃著,很有點憶古思今的氣概。

  前面不遠的巷子口,有一個滷菜攤。圍著很多顧客,看著十分熱鬧。范愛華就說道:「我的婆娘今天上的是中班,家裡也沒做什麼菜。前面的老末滷肉很有名氣,咱們買上幾樣回家下酒,怎麼樣?」

  「行啊!我也正想嘗一嘗咱們天源市的民間風味呢!」包飛揚笑著說道。

  看見包飛揚不介意,范愛華就下了自行車,到到滷菜攤上買了幾樣滷菜放進自行車簍,又在巷子口的小賣部拎了兩瓶西鳳酒,這才帶著包飛揚走進巷子裡。

  巷子本來就不寬敞。趕在這個時候,更是分外逼仄。有人蹲著門口和鄰居下起,有人搬著小凳子坐在門口擇菜,有人倚著院門和鄰居雞零狗碎地扯著閒篇,更有人幹脆把煤球爐擺在外面咕咚咕咚地燉著菜。

  范愛華一邊和巷子裡的鄰居打著招呼。一邊小心地推著自行車,在擁擠的巷子裡找出一條前進的道路,領著包飛揚往前走。

  在巷子裡穿行了大約五六十米,范愛華在一個小院門口停下,讓包飛揚把自己想靠著牆根放下,然後摸出鑰匙打開院門,請包飛揚進去。

  院子是范愛華自己用磚砌起來的,面積不大,頂多十幾個平方。門口旁邊就是一個小水泥池,上面又一個長長的自來水龍頭。這就是范愛華一家淘米洗菜洗鍋刷碗兼洗臉刷牙的地方。

  看著包飛揚四處打量,范愛華就搓手乾笑道:「太簡陋了,太簡陋了。跟包科長您在市府辦的房子根本沒法比。」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包飛揚心情就有些沉重,「老范啊,你還是局運銷科的業務骨幹,居住條件竟然如此。實在不敢相信,咱們局礦上的那些工人,居住的條件又該如何啊!」

  范愛華應道:「是啊,我這條件還算好的,夫妻倆帶一個孩子,住了一個大通間。有很多工人,一家六七口都擠在一間房子裡,條件比我慘多了。這歸根到底啊,還是咱們礦務局不景氣,沒有錢,建不起房子啊!」

  「好了,不說這個了。」范愛華伸手把包飛揚讓進了客廳。所謂客廳,就是范愛華在礦務局分的大通間公房之外又用磚頭接了半間房子,擺了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吃飯會客都在這半間房子裡。

  范愛華拉出一把帶靠背的太師椅讓包飛揚坐下,拿出上次到餘杭出差買的西湖龍井,給包飛揚泡上,又端出兩個盤子,一盤裝著大白兔奶糖,一盤裝著五香瓜子和花生,擺放在八仙桌上——這個架勢包飛揚倒是也很熟悉,早個七八年的時候,凡是有客人到家裡來,他父母也是拿出這些東西待客的。

  包飛揚和范愛華喝著茶聊著天,等候著和槳平的到來,從范愛華口中,包飛揚又知道了很多礦務局發生的趣聞逸事,倒是也幫助包飛揚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瞭解一下礦務局的情況。

  兩個人聊了一個多小時,中間范愛華都給包飛揚換了兩遍茶葉了,牆上的掛鐘也快指向七點了,范愛華終於有點坐不住了,口中說道:「按照時間,我姐夫該到了啊!怎麼現在還沒有來呢?真是是氣死人了。包科長,要不我們先把菜擺上,邊喝邊等。」

  「呵呵,老范,不急不急。時間還早嘛!」包飛揚不緊不慢地抽著煙。笑呵呵地說道:「再等等看,也許和礦長馬上就到了呢!」

  正說話間,就聽外面有人叫門:「愛華,愛華!」

  范愛華不由得一喜,對包飛揚說道:「我姐夫來了!您先坐,我去開門!」

  因為範愛華並沒有跟和槳平說自己在等他,所以包飛揚也不好跟著范愛華一起出去,只有安坐在太師椅上等候。

  只聽到范愛華在外面打開門之後,驚訝地叫了一聲:「哎呀,姐夫。您這是怎麼了?怎麼鼻青臉腫的?被誰欺負了?你說一聲。我去找他算賬去!」

  「你喊什麼喊?本來就夠丟人敗興了!」和槳平一甩手。說道:「咱們先進屋再說!」說著掀起門簾就往裡走。

  「不行,姐夫,你得告訴我,誰欺負你了!」范愛華不依不饒地從後面跟了追了過來。他與和槳平的感情感情極好。可見不得和槳平被人欺負。

  「哎,這事兒你就先別管……」和槳平剛說到這裡,抬眼望見坐在屋裡的包飛揚,一下子就楞住了,扭頭望著范愛華,意思是說這位是誰?怎看著如此面生?

  范愛華這時候才想起包飛揚還在裡面坐著,一時間也從心疼和槳平被打的情緒中跳了出來,忙著向和槳平介紹道:「姐夫,這位是我的領導。咱們局運銷科包飛揚包科長。」

  「哦,包科長?」和槳平即使是一門心思的只知道鑽研採煤技術,可是聽說過包飛揚這個天源市最年輕副科級幹部的大名,當然,主要還是從范愛華這裡聽說的。自從范愛華跟著包飛揚到中天熱電廠討賬回來之後。心目中簡直要把包飛揚捧上天,在他嘴裡不止一次地向和槳平描述過包飛揚在中天熱電廠領導面前牛逼的場面。奈何和槳平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唯一記住的就是包飛揚的名字,知道他是范愛華科裡的副科長,目前主持工作。

  包飛揚沒有想到和槳平竟然會鼻青臉腫地過來。也不知道他路上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一時間包飛揚心中就充滿了歉意,如果不是他讓范愛華約和槳平到市裡來,也許和槳平就不會遭這份罪。

  「和礦長,你好!早就從老范口中聽說過你的大名。今日冒昧前來拜訪,希望和礦長不要見怪。」包飛揚站起來主動向和槳平伸出了手。

  「包科長,你太客氣了呢!」和槳平一邊和包飛揚握著手,心中一邊狐疑,范愛華說有急事找自己商量,怎麼他們科長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他的急事與他們科長有關。心中一邊想著,臉上還要帶著笑容,這一笑不要緊,就牽動了臉上的傷口,不僅「唉喲」一聲叫了出來。

  包飛揚就連忙關心地問道:「和礦長,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礦上出了什麼事情?」

  范愛華問和槳平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包飛揚既然問了,范愛華就不能不回答了。他擺手說道:「礦上沒有什麼事情。我這是經過烏家村的時候,被人打的。」

  「什麼?在烏家村被人打的?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打你?」范愛華連忙問道。他知道烏家村是舊河煤礦附近一個村子。有時候舊河煤礦上的人要去三江鎮抄小路的話會路過烏家村。

  「無妄之災啊!我到現在也是莫名其妙呢!」和槳平搖頭說道,「我因為要提前下班到三江鎮趕公交車,礦裡班車還沒有到點,就騎了一輛自行車抄小路趕往三江鎮。在快到烏家村的時候,路上出現七八個穿迷彩服人,看到我從小路出來,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拉下自行車痛打。後來還是烏家村過來一個村幹部,認出我是舊河煤礦的副礦長,他們才把我放走了。」

  「操他娘的,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姐夫,這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回頭我拉幾十個人,你再從礦上叫一些人,咱們去烏家村找他們算賬去!」范愛華嚷嚷道。

  「算什麼賬?我也沒吃什麼大虧,就是挨了幾拳而已。」和槳平瞪了范愛華一眼,說道:「你也不要衝動。那些個迷彩服啊,我看都不是什麼好人。好幾個都是剃著光頭紋著紋身,一看都是些地痞流氓。我們犯不著和這些人置氣!」

  包飛揚聽了和槳平這麼說,卻在想另外的問題,他問和槳平道:「和礦長,這些地痞流氓到烏家村那邊攔路幹什麼?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我也是這樣想。」和槳平說道,「估計是烏家村的小煤窯發生了什麼問題。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在礦上聽到烏家村那邊發出一聲悶響,似乎是炸藥的聲音。」

  「烏家村小煤窯?」范愛華對那邊的情況也知道一些,問和槳平道:「那不是一個只產臭炭的小煤窯嗎?生產不是斷斷續續嗎?」

  和槳平說道:「我聽人說,似乎是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的高總承包了那個小煤窯,據路過那邊的工人說,那個小煤窯這一兩個月生產都很正常,路上經常會遇到有車到小煤窯去拉煤呢!」

  這其實也是和槳平無緣無故挨了打,卻不願意去追究的主要原因。他舊河煤礦副礦長的身份,如果真的較起真來,還是不怕幾個地痞流氓的。可是如果這幾個地痞流氓身後站著的是高峻才,那就不是和槳平所能夠惹得起的!

  「什麼?」包飛揚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和礦長,你說高峻才承包了烏家村的小煤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8
第二百零四章 這次不能放過你


  「是啊,我是聽烏家村一個朋友說的。」和槳平說道,「但是具體是不是真的是高峻才承包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畢竟和包飛揚不熟悉,所以也就故意沒有把話給說死。以包飛揚的人生閱歷,自然也能看出這一點,和槳平既然這麼說,那麼基本上可以肯定,烏家村的小煤窯就是高峻才承包的。再加上和槳平前面所說的情況,這裡面蘊藏的信息量就大了。

  如果包飛揚沒有上一世的人生經驗,肯定對和槳平所說的情況也許就一略而過,最多也就是關心一下,看看有沒有門路幫一幫和槳平,不能讓和槳平平白無故地就這麼被人打了。可是現在呢,包飛揚所關心的卻不是和槳平挨打的問題,而是烏家村那邊,又或者說是烏家村的小煤礦那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在上一世的時候,包飛揚可沒有少看到報紙上和電視上披露的煤礦事故。很多私人煤礦甚至是個別國營煤礦,出了事故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辦法掩蓋事故的真相。最通常的做法就是用全副武裝的護礦隊把煤礦和外界隔離起來,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煤礦,然後抓緊時間處理完事故現場,收買事故中遇難的礦工家屬,然後一場惡性礦難事故就變成一場無關緊要的普通事故,甚至是無聲無息地全部被掩蓋掉,外界甚至根本不知道這個煤礦發生礦難事故。

  而現在呢,和槳平講述的情況和上一世那些無良煤礦老闆處理礦難的情形何等相像?那七八個揪住和槳平痛打的身穿迷彩服的人,不就是上一世出了礦難之後煤礦老闆派出護礦隊的做派?還有和槳平中午在礦上隱約聽到的那一聲沉悶的如炸藥爆炸的聲音,會不會就是烏家村煤礦出事時發生的聲音?倘若真的是這樣,那麼就正好可以解釋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烏家村裡。除了可以阻止外界人員接近烏家村小煤礦之外,恐怕還有震懾烏家村村民不許亂說的作用吧?既然烏家村的小煤礦是高峻才承包的,那麼按照高峻才的做事風格,在事故後採用強力手段來掩蓋事故的真相也並不為怪。

  短短的一瞬間,包飛揚就把思緒理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還是需要徵詢一下和槳平這樣專業技術人員的意見。於是就問道:「和礦長,你中午聽到的那聲悶響,會不會是附近某個煤礦礦井發生瓦斯爆炸的聲音?」

  「應該不是。」和槳平搖了搖頭。

  「哪照你的猜測,應該是什麼聲音?」包飛揚追問道。

  和槳平望瞭望范愛華,欲言又止。

  范愛華自然知道和槳平心中在想什麼,於是就笑道:「姐夫,沒事,包科長是自己人,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不礙事。」

  范愛華既然知道包飛揚要到舊河煤礦當一把手。自然想著讓自己姐夫和包飛揚相處的愉快一些。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又不能揭破說局裡決定讓包飛揚到舊河煤礦去。要知道。和槳平知道不知道包飛揚是舊河煤礦新礦長。說出同樣一件事情效果是截然不同的!知道包飛揚是新礦長,那麼和槳平把那些東西告訴包飛揚,就是拍馬屁;而不知道包飛揚要去舊河煤礦當礦長,那麼和槳平把那些東西告訴包飛揚。則是把包飛揚當做自己人,就更容易贏得包飛揚的好感。

  聽范愛華這麼說,和槳平心中的顧忌就去掉了。他當然瞭解自己這位內弟,雖然做人做事有些世故圓滑,但是看人的眼光還是蠻準的,他既然說包飛揚是自己人,那麼自己說出來也就沒有啥大問題。

  「像什麼吧?」和槳平做了一個手勢,沖包飛揚比劃著說道:「就像是咱們礦務局執法大隊用炸藥炸燬礦區那些私采偷采小煤窯井口的聲音……」

  「和礦長,舊河煤礦周圍。除了烏家村小煤礦外,還有其他私營煤礦嗎?」包飛揚問道。

  「還有兩三家,不過距離舊河煤礦比較遠,即使用炸藥炸燬井口,也傳不到礦上來。」和槳平回答道。

  「那麼說。這個聲音只有是從烏家村小煤礦上傳過來的?」

  「嗯,又相當大的可能!」

  「難道說是烏家村小煤礦的井口被礦務局執法大隊給封了?」包飛揚又問道。

  「肯定不關怎麼礦務局執法大隊的事情。」和槳平搖了搖頭,說道:「烏家村小煤礦那一片儲煤層全部都是高硫煤,並沒有劃入咱們礦務局的礦區。」

  包飛揚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到了這時候,一個答案就呼之慾出,那就是很可能是烏家村小煤礦自己炸了自己的採煤井口。倘若這個答案是正確的話,那麼緊接著又牽扯出下面一個問題,烏家村小煤礦為什麼要自己炸掉自己的采井口?會不會是井下發生了惡性安全事故,高峻才為了掩蓋真相,乾脆就把礦井口給炸燬,直接把真相掩埋於地底之下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包飛揚就再也坐不住了。從他到天源市來之後,這已經是第四次撞見高峻才從事不法行為了。

  第一次撞破高峻才從事的不法行為,就是高峻才鼓動向陽坡高嶺土礦工人上街散步。最後雖然說讓姐姐包文穎出面,和向陽坡高嶺土礦簽訂了包銷協議,讓高嶺土礦的工人的散步變成了一場歡迎省長下來視察的歡迎會,幫著市長鐘嚴明化解掉了這場迫在眉睫的危機,但是也正因為這樣,就無法追究高峻才煽動工人的責任,讓高峻才逃過了一劫。

  而接下來的兩次,都是高峻才為了報復包飛揚,直接針對包飛揚實施的不法行為。在三江鎮的那一次,最後由於三江鎮地痞全老六趁亂溜走,在沒有人證的情況下,追究不到高峻才身上,讓高峻才安然無事;而在騰飛大廈高峻才設局準備陷害包飛揚的那次,又因此高峻才的小車司機自殺,最後不了了之。

  但是這一次呢,既然高峻才又撞到自己手上,包飛揚絕對要抓住高峻才違法犯罪的真憑實據,不會再讓這個混蛋從自己手上溜走——當然,前提是,烏家村小煤礦真的發生了事故,而高峻才又用了不法手段意圖遮掩。

  心中主意已定,包飛揚就不再遲疑,他把范愛華拉到一邊,低聲問范愛華道:「老范,你相信我嗎?」

  「包科長,看你這話說的!俺老范即使不相信誰,也不能不相信包科長您啊!您對俺老范是什麼樣,俺心中完全清楚!」范愛華說道。

  「那好,你待會兒對和礦長說,讓他把剛才告訴我的情況一定要保密,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我呢,要離開去辦點急事,今天就先不陪你和和礦長喝酒了。和礦長這邊的工作,你可一定要替我做好!」包飛揚低聲交代道。

  范愛華也是聰明人,一聽包飛揚的話,就猜想到包飛揚想要幹什麼。高峻才在騰飛大廈設局坑害包飛揚的事情,運銷科裡早已經私下裡傳開了,現在包飛揚既然知道烏家村小煤礦可能發生了事故,又怎麼能夠放過這個對付高峻才的機會呢!

  「您就放心去辦您的事吧。我姐夫這邊的工作,你不用擔心。」范愛華笑著說道,「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包飛揚拍了拍范愛華的肩膀,說道:「老范不錯,別的我就不多說了。這件事情辦完之後,咱們到中州熱電廠去散散心。你如果認識什麼私營煤炭公司的老闆,也可以叫著一起去嘛!」

  范愛華不由得大喜過望,他自然明白包飛揚這是什麼意思。他在運銷科負責中州熱電廠業務,當然知道往中州熱電廠送煤炭,利潤有多豐厚。而且有包飛揚在,又不用擔心中州熱電廠會拖欠貨款。包飛揚所謂的認識什麼「私營煤炭公司的老闆」,其實不過是一個託詞而已,就是讓范愛華找一個業務上的「白手套」,代替范愛華去操作這件事情。范愛華也不求每月能往中州熱電廠走多大的量,只要有個一兩千噸,一個月下來至少一萬多元的利潤,這一個月呢,至少相當於范愛華在運銷科干三年,而這個時候,天源市中心三室一廳的樓房不過也就是四五萬元一套,也就是說,范愛華只要往中州熱電廠送三四個月的煤,就能在天源市中心購置一套三室一廳的樓房,逃離工人新村這個棚戶區,有怎麼不讓范愛華欣喜如狂呢!

  「包……包科長,您……您請放心,這件事情我絕對給你辦得妥妥的,我姐夫那邊,是絕對不會對別人多說出一個字出來!」范愛華把胸脯拍的啪啪作響,一臉紅光地向包飛揚表態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這才真正放心。要想讓人替你辦事,除了忠誠之外,還要給予一定的利益,不然別人為什麼要為你冒那些風險?

  離開了工人新村,包飛揚立即趕到了市委小招。他所瞭解的情況太重要了,必須要親自向鐘嚴明匯報,才能決定該怎麼辦!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8
第二百零五章 鐘嚴明的反擊


  包飛揚來到市委小招五號樓的時候,鐘嚴明正坐在六樓的套間裡認真地聽農業局局長董明鑫匯報工作,手裡還拿著一支鉛筆,隨手在桌上的便箋上做著記錄。這時候馬相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到了鐘嚴明的身邊,俯身在鐘嚴明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鐘嚴明就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鉛筆放下,做了個手勢截斷董明鑫的話,說道:「老董,你剛才講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這涉及到農業配套資金的調配問題。我看這樣吧,你們農業局就先寫個報告上來,讓市裡幾個領導批一下,交給財政局,我會讓老曹抓緊時間辦理的。總之呢,一定要利用好今年的冬閒時間,對我市的農田水利設施進行一次大修補,把以前的欠賬補上去!」

  見鐘嚴明趕走了董明鑫,馬相伯這才轉身出去,把坐在斜對面房間裡的包飛揚叫了出來,領到了鐘嚴明的套間裡來。

  「飛揚,來了啊!」鐘嚴明雖然知道包飛揚有緊急情況要匯報,還是不疾不徐地,向讓馬相伯給包飛揚泡上茶,然後又扔給包飛揚一根紅塔山香菸,這才微笑著說道:「說說吧,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讓你火急火燎地要立刻見我。」

  「市長,我懷疑烏家村小煤礦發生了安全事故,而且是惡性安全事故。」包飛揚跟鐘嚴明也不繞什麼圈子,直接就說出自己的推測。

  「烏家村小煤礦,那是在什麼地方?」鐘嚴明就用眼望著馬相伯。天源市像烏家村這樣的小煤礦有七八十家,讓鐘嚴明全部記住,顯然是不可能的。

  「是三江鎮下面村子裡建的小煤礦。」作為市長秘書,馬相伯自然要承擔起拾遺補缺的作用,替領導掌握下面細枝末節的東西,顯然,馬相伯這項工作完成的很不錯,包飛揚一開口,他就知道烏家村小煤礦在什麼地方。

  哦?三江鎮下面的村屬小煤礦?包飛揚雖然是在礦務局工作。和這家小煤礦完全不是一個系統,這個小煤礦即使發生了惡性安全事故,也屬於安全生產管理部門需要關注的問題,和包飛揚沒有什麼關係吧?包飛揚如此急切地趕過來向他匯報這個問題,說明裡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內幕。

  鐘嚴明瞬間就理清了中間的脈絡,他也不向包飛揚發問,只是用眼睛望著包飛揚。

  包飛揚立刻理解了鐘嚴明的意思,馬上補充道:「我聽說烏家村小煤礦已經被人承包了。而承包烏家村小煤礦的正是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總經理高俊才。」

  高俊才,原來是高俊才!怪不得包飛揚要如此火急火燎地過來向自己匯報這個問題呢!如果是高俊才承包的煤礦裡發生了安全生產事故,這裡面肯定有文章可以做呢!

  鐘嚴明雖然是一個清正廉明官員。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好好先生。對於高峻嶺高俊才兄弟兩個當初私下裡搞小動作煽動向陽坡高嶺土礦工人上街散步。試圖把他拉下馬的卑鄙行為記憶猶新。雖然說由於種種原因。鐘嚴明無法追究高峻嶺高俊才兄弟兩個的責任,但是這一邊賬,鐘嚴明在心中一直給高氏兄弟掛著呢!

  而且高峻嶺在向陽坡高嶺土礦工人散步的陰謀失敗之後,卻絲毫不懂得收斂。反而屢次在常委會裡和鐘嚴明唱反調,利用鐘嚴明在常委會裡人單勢孤的劣勢幾次杯葛了鐘嚴明的提議,如果不是鐘嚴明藉著在國家計委跑下太峰山小微水工程所帶來的威望拉到了兩名常委支持的話,他幾乎就要變成了跛腳市長。這股子邪火,鐘嚴明可是一直在心中憋著呢!

  除此之外,對於包飛揚屢次遭到高俊才陷害的情況,鐘嚴明也知道非常清楚。他當然明白,高俊才這幾次舉動,看似針對包飛揚。實則就是對著他這個市長。如果包飛揚不是幫他解決了向陽坡高嶺土礦工人散步的危機,又怎麼會得罪高俊才呢?而高俊才呢,也是想著藉著打擊包飛揚這個他鐘嚴明最欣賞的青年幹部的機會來打擊鐘嚴明這個市長在天源市的威信。想一想看,如果鐘嚴明連自己最欣賞的幹部都保護不了的話,誰還敢投入他這個市長門下。做他的心腹嫡系啊?

  這一樁樁事情,鐘嚴明心中都給高峻嶺高俊才兄弟倆記得清清楚楚。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並沒有針對高峻嶺高俊才兄弟的行動做出什麼反擊,可是實際上呢,在私底下里,鐘嚴明還是悄悄地做了不少動作的。他讓自己兩個心腹大將商山巒和孟德海秘密收集了許多高峻嶺違法犯罪的證據,寫成舉報信,利用特有的渠道,送到省紀委書記顧強航那裡去。顧強航前一段之所以打算成立調查組,到天源市來調查,主要就是因為商山巒和孟德海送上去的舉報信。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顧強航會忽然間被中央領導點名到江南省擔任省委副書記,新接替顧強航出任省紀委書記的戚雲濤又是高峻嶺老領導省委副書記萬元昌的兒女親家,省紀委成立調查組的事情就擱置下來了。隨即商山巒和孟德海就發現,原來秘密向他們提供高峻嶺兄弟犯罪證據的幾個證人忽然間聯繫不上了,全部都消失了。沒有了這幾個關鍵的認證,商山巒和孟德海找人寫的那些舉報信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即使捅到西北省委一把手那裡,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鐘嚴明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暫時讓商山巒和孟德海偃旗息鼓,暫時不要往省紀委那邊寄舉報信了。

  而與此同時呢,在常委會上低調了一段時間的高峻嶺忽然間又高調了起來,就是在今天早上召開討論人事安排的常委會上,高峻嶺聯合他身邊的幾個常委,接連否決了鐘嚴明兩個提名,讓鐘嚴明在常委會再次變成了跛腳市長。

  現在,鐘嚴明忽然間聽到包飛揚匯報說高峻才承包的烏家村小煤礦很可能發生了惡性安全事故,立刻敏銳地意識到,如果包飛揚匯報的情況是真實無誤的話,這是一次他對高峻嶺展開反擊的絕好機會。

  「相伯,你馬上給商秘書長和孟秘書長打電話,讓他倆立刻趕過來!」鐘嚴明立刻做出了決定,把商山巒和孟德海叫過來商議,看究竟該如何處理這個突發情況。

  馬相伯也知道事關重大,他應了一聲,馬上回到對面的房間給商山巒和孟德海打電話。這邊包飛揚則趁著這個機會,把情況詳細向鐘嚴明講述了一遍。

  鐘嚴明聽說胡福才把包飛揚調到舊河煤礦去當礦長,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暫時也沒有過多在這件事情上糾纏。相比起烏家村小煤礦可能發生的礦難,包飛揚被調到舊河煤礦的問題就顯得不那麼急迫,當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要想辦法弄清楚烏家村煤礦那邊的情況,掌握到第一手證據,然後再研究怎麼利用這些證據對高峻才的天恆煤炭貿易公司展開調查,天恆煤炭貿易公司可是高氏兄弟的大本樣,只要順藤摸瓜查下去,不擔心抓不到高峻嶺的狐狸尾巴。

  商山巒就住在這棟樓的五樓,孟德海住的地方距離市委小招也不遠,很快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趕了過來。

  「你們來得正及時!」鐘嚴明招呼商山巒和孟德海坐下來,讓包飛揚把詳細情況再給商山巒和孟德海兩個人講一遍。

  包飛揚就把詳細情況重複了一遍,最後說道:「……根據以上情況,我判斷烏家村小煤礦一定發生了重大的惡性安全生產事故。如果是普通的安全生產事故,以高峻才的地位和能力,根本不用擔心擺不平,用得著這樣大張旗鼓地動用全副武裝的護礦隊進行封鎖道路嗎?想必是問題嚴重到一旦暴露出去,連高峻嶺都壓不下的地步,高峻才才會這樣去做的。」

  鐘嚴明就望著商山巒和孟德海,問道:「你們兩個的看法呢?」

  商山巒和孟德海碰了一個眼神,以兩個人的默契,自然能夠讀懂彼此眼神的含義。於是商山巒就說道:「我和老孟的看法是一致的,飛揚分析的很有道理,烏家村煤礦那邊很可能發生了重大的噁心安全生產事故。只是我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核實,掌握更確切的第一手資料,才好決定接下來怎麼做。」

  「可是怎麼去核實呢?」作為鐘嚴明的秘書,馬相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自然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飛揚已經說了,烏家村那邊應該是被護礦隊封鎖了,普通人根本過不去。而我們這時候又沒有掌握確鑿證據,不可能派調查組過去,不然萬一烏家村煤礦沒有發生事故,我們怎麼下台?更重要的是,如果派調查組過去,需要一個過程,這中間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說不定高俊才的人利用中間的時間間隔,把第一現場破壞掉。」

  馬相伯的顧慮當然是很有道理。

  鐘嚴明點了點頭,他心中有了想法,卻不急於說出來,而是問包飛揚道:「飛揚,你看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為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8
第二百零六章 重要突破


  對於這個問題,包飛揚在路上早已經考慮好了,聽鐘嚴明問他,就回答道:「烏家村肯定有在市裡工作的人,如果能從他們中間找到一兩個可靠的人選,可以讓他們先回烏家村摸一摸情況,但是最好不是政府口的,以免引起高俊才的懷疑。」

  鐘嚴明也正是這樣考慮的,於是就把目光望向了孟德海。他和商山巒以及包飛揚都是外地人,只有孟德海是土生土長的天源人,想要找一個可靠的在市裡工作的烏家村人回烏家村摸一摸情況,只有指靠著孟德海了。

  「不是政府口的啊?」孟德海皺著眉頭想了一想,說道:「我兒子的班主任就是三江鎮烏家村的,為人不錯,膽子也大,可以讓他試一試。」

  鐘嚴明知道孟德海性格非常謹慎,他這個時候既然能夠開口提出人選,那麼說明這個人選的可靠性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否則孟德海根本就不會提出來。心中盤算著,鐘嚴明就把目光移動向了商山巒,見商山巒也點了點頭,鐘嚴明就下定了決心,說道:「好,那就讓你兒子的班主任去試一試吧。細節上的問題,一定要事先安排好,不要出什麼岔子!」

  孟德海兒子的班主任叫姚向陽,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個很有想法,很有衝勁兒的年輕人,很受學生們的歡迎。可是天源市第一小學的李校長卻總是看不慣姚向陽,總是敲打姚向陽。還時不時地給姚向陽穿小鞋。還是孟德海一次偶然的機會知道了姚向陽的事情,在去天源市一小送兒子時不經意地在李校長面前誇了姚向陽兩句,才改變了姚向陽的尷尬局面,不僅被定為骨幹教師,而且李校長還打算等他把這一屆學生送畢業之後,就把他調進教導處擔任教導處副主任。為此姚向陽還專門到孟德海家裡感謝過。

  從鐘嚴明這邊領到了任務,孟德海先回到家中找到兒子,讓兒子悄悄地跑到天源市第一小學的教工宿舍,把姚向陽叫出來。

  姚向陽聽說孟德海找他,自然是不敢怠慢。跟著孟德海的兒子就出了校門。來到孟德海約好的地方。

  孟德海見到姚向陽,就態度嚴肅地說要交給他一個任務,問姚向陽有沒有信心去完成。姚向陽見市府辦副秘書長孟德海親自下來給他佈置任務,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同時也知道對於自己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要知道。能有幾個小學老師有機會接觸到市政府副秘書長呢?更別說讓市府辦副秘書長給佈置任務了。一時間姚向陽激動的渾身熱血沸騰。連聲對孟德海說有什麼任務只管交代下來,他絕對有信心去完成!

  孟德海就把情況對姚向陽說了一遍,他告訴姚向陽。現在需要姚向陽回烏家村去摸清楚情況,只要姚向陽能夠順利完成這個任務,那麼他就會想辦法把姚向陽調進市府辦來工作。

  聽說自己有機會從小學教師變成市府辦的行政幹部,姚向陽更是喜出望外。雖然說李校長已經許諾明年要把他調到教導處擔任副主任,但是一個小學教導處的副主任的身份,又怎麼能夠和市府辦行政幹部的身份相比呢?即使是市府辦普通的一個工作人員,都是可以在天源一小校長面前耀武揚威的存在啊!

  雖然孟德海也說了,烏家村現在情況很複雜,甚至有點危險,可能有一些護礦隊甚至是黑惡勢力在搞封鎖。但是對姚向陽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他本人就是土生土長的烏家村人,那些護礦隊在厲害,總不能不讓他回村子吧?只要機警一點隨機應變,應該能夠應付得了那些護礦隊員。相比起調進市府辦去工作,這一點風險幾乎不算什麼。再者說來,如果說連這一點風險都不肯冒,孟秘書長又憑什麼要給他這麼大好處,調他進市府辦呢?

  「孟秘書長,我馬上趕回烏家村摸情況去,你就在市裡等我的好消息吧!」姚向陽說道。

  「姚老師,」孟德海對姚向陽的表態很滿意,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又嚴肅地叮囑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保護自己。還有,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能向其他任何人洩露剛才咱倆的談話內容。否則會有什麼後果,我想你也很清楚!」

  姚向陽心中不由得一激靈,對於孟德海這段警告意味甚濃的話,他當然明白。假如這段話被他洩露出去,孟德海或許沒有辦法對付高峻嶺高俊才兄弟,但是收拾他一個小小的小學教師,還是綽綽有餘的。且不說孟德海對他有恩惠在先,單單是這段警告,就讓姚向陽心中不敢有其他想法!

  「孟秘書長,請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姚向陽鄭重其事地向孟德海保證道,「不管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剛才咱倆的談話,我都不會往外洩露一個字的!」

  和孟德海告別之後,姚向陽立刻趕回學校宿舍樓下邊,把他的重慶80摩托車推出來,駕駛著摩托車,向烏家村趕去。從天源市到烏家村的距離大約是三十來公里,雖然說晚上視線不好,但是最多一個小時,姚向陽就能趕回到烏家村裡。

  孟德海這邊則把在不遠處等候的兒子又送回家中,然後就又趕到市委小招,和包飛揚一起,在五樓商山巒的房間裡等候消息。按照他和姚向陽的約定,如果姚向陽到烏家村那邊摸過消息之後,要連夜趕回來的。

  一直在商山巒房間裡等到凌晨一點多,孟德海的傳呼機才鳴叫起來,看了傳呼機的內容之後,孟德海不由得面色一喜,說道:「姚向陽已經回來了,我馬上過去見他。」

  孟德海出門用了大半個小時,就轉了回來。他到五樓叫上商山巒和包飛揚。一起到六樓鐘嚴明的房間,把姚向陽摸回來的情況向鐘嚴明做詳細的回報。

  鐘嚴明這個時候也沒有休息,聽著孟德海他們過來,就捧著一杯濃茶過來開門。

  包飛揚跟著商山巒和孟德海進了房間,回手正要關門,正在斜對面房間休息的馬相伯聞聲也趕了過來。幾個人一起走進會客室,圍著鐘嚴明坐下。

  「老孟,說說吧,是什麼情況。」鐘嚴明扔了一盒紅塔山給馬相伯,讓他分給商山巒、孟德海和包飛揚抽。自己則捧著濃茶靠在沙發上。雖然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鐘嚴明臉上卻絲毫不見一絲疲態。

  「市長,恐怕真的是讓飛揚猜中了,烏家村小煤礦真的發生了惡性生產事故。」孟德海接過馬相伯遞過來的香菸。也不點著。只是在手中捏著。「姚向陽趕回烏家村裡的時候,村子裡不僅有一百多號穿著迷彩服拎著大號警棍的護礦隊員在四處晃蕩,還有幾個三江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和三江派出所一些警員也在村裡。姚向陽聽家裡人說。中午的時候,先看到這些護礦隊在村子裡各個路口出現,然後就聽到烏家村煤礦方向發出一聲沉悶的爆炸聲。晚上六點多,村委通知各家各戶派一個代表到村裡去開會,三江鎮黨委書記許司機和三江鎮派出所所長王會金都到場了。許司機和王會金在會上警告村民們要老實本分,不要多嘴多舌亂講話,不然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就別說政府不替他們做主。然後天恆煤炭貿易公司一個什麼副經理就出現,每一戶人家發了五百元錢,說是煤礦的分紅。」

  聽孟德海說到這裡,在場的幾個人都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烏家村小煤礦肯定發生了事故,而且是比較嚴重的事故,否則高峻才就不用這樣大費周章,不僅動用了三江鎮政府和派出所的力量,而且還每家每戶發了兩百元錢。烏家村雖然是一個小村,但是也有兩百來戶人家,一家五百元,這至少要十多萬元現鈔發出去。以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的霸道作風,如果不是出了重大事故,會把這麼多真金白銀發給村民?

  「那烏家村煤礦那邊,姚向陽又摸到了什麼情況?」鐘嚴明出聲問道。

  「煤礦那邊姚向陽沒有摸到太多的情況。」孟德海說道,「烏家村煤礦本來距離村子裡就有點遠,護礦隊進村裡之後,又封鎖了村子裡通向煤礦礦井的道路,所以村裡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姚向陽回去之後,也怕引起護礦隊和三江鎮政府和派出所人員的注意,也不敢出去亂打聽,只是向自己家裡人詢問了一些情況。他的家裡人對煤礦那邊的情況並不清楚。」

  「那烏家村煤礦的礦工呢?他們不住在村裡嗎?還有他們有沒有帶家屬過來?」包飛揚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尊卑順序,插言問道。

  「據姚向陽說,因為烏家村煤礦的規模不大,礦工還不到五十人,都住在煤礦旁邊建造的兩排平房內,和村子裡的人幾乎沒有什麼來往。」孟德海說道,「而且因為小煤礦的用工流動性很大,住宿條件又差,幾乎沒有帶家屬過來的。姚向陽能夠掌握的情況,只有這些了。」

  「老商,你怎麼看?」鐘嚴明聽完孟德海的話,問商山巒道。

  「從姚向陽帶回來的情況看,雖然我們可以肯定烏家村煤礦百分之百發生了惡性生產事故,或者說是礦難的。」商山巒說道,「但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需要想辦法弄到烏家村煤礦現場的情況。」

  鐘嚴明點了點頭,對商山巒的話表示認可。既然決定插手這件事情,就必須要掌握全面情況,把準備工作做得無懈可擊,到出擊的時候,才能一擊致命。不然的話,再發生什麼意外情況,讓高峻嶺逃過這一劫,以後再想找到這麼好的機會搬掉這個阻礙自己開展工作的絆腳石,那可就難了!

  只是,要怎麼樣才能得到烏家村煤礦現場的情況呢?看姚向陽反映過來的情況,連烏家村村民都沒有機會到煤礦現場去,其他人難度就更大了。而分管安全生產的副市長,又跟高峻嶺走得很近,不然倒是可以以安全生產檢查的名義,到烏家村煤礦上去一趟。

  商山巒、孟德海和馬相伯也都在考慮這個問題,該怎麼樣才能摸清楚烏家村煤礦現場的情況呢?

  「市長,」包飛揚彈了彈菸頭的菸灰,忽然開口道:「我有一個途徑,或許可以試一試。」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8
第二百零七章 牛虻嶺


  三江鎮派出所指導員劉曉天緊皺著雙眉坐在凳子上,一籌莫展地看著蹲在地上抽泣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說起來也是自己犯賤,幹嘛今天要上山上去打獵呢?倘若不是今天到山上打獵,就不會遇到這個小姑娘,不會遇到這個小姑娘,就不會知道烏家村小煤礦發生礦難的事情,不知道礦難的事情,就不用把自己目前弄得如此被動……

  劉曉天打獵的地方叫做牛虻嶺,距離鷹澗山有一段路程,但是和烏家村所在的位置,只隔了兩道山梁的距離。

  牛虻嶺山高林密,生活著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其中又以豬獾數量最多。雖然說豬獾是北方常見的一種野生動物,但是牛虻嶺的豬獾卻與其他地方的豬獾有所不同,其他地方的豬獾肉中帶點腥臊味,即使廚師處理的再好,仔細品嚐之下,還是能夠品嚐出來的。但是牛虻嶺的豬獾主要以牛虻嶺上特產的一種野地黃的根莖為食,所以不但沒有其他地方豬獾肉的腥臊味,而且肉質也比其他地方的豬獾細膩鮮美,燉出來的湯還帶著一種淡淡的中草藥的香味。

  只是牛虻嶺山高林密,道路險峻,沒有熟悉的人領路,根本走不進去,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牛虻嶺上有一道牛虻的聚集區,盛產一種特大號的牛虻,看著如同大個的蒼蠅一樣,但是卻長著很尖利口器,能夠隔著厚厚的衣服叮到人體,一口下去,就是一個小饅頭大的腫包,奇癢難忍又奇痛無比,非常瘆人。而且這種玩意兒還喜歡群體性攻擊,一上來就是數十隻數百隻的圍攻,讓人顧此失彼。而牛虻嶺,也正是因為這種恐怖的吸血昆蟲而得名。加之這種牛虻生命力又強悍,根本不懼怕普通的驅蟲劑驅蚊劑,所以即使附近的山民都知道牛虻嶺上的豬獾肉質鮮美,但是卻很少人敢再春夏秋三季到牛虻嶺來獵取豬獾。只有到了冬天,密林中的牛虻被寒冷驅趕得無影無蹤的時候,山民才敢到牛虻嶺上來。只是這個時候,大多數豬獾都躲在洞子裡冬眠,山民要想抓到豬獾,就必須找到豬獾隱蔽非常好的洞穴,然後把深達數米的洞穴挖透。才可能有所斬獲。

  相比起其他人。劉曉天到牛虻嶺獵豬獾就容易多了。三年前。剛到三江鎮派出所任職的時候,救助了一位孤寡的老獵人,後來這位老獵人去世的時候,就把他獨有的驅除牛虻的藥水配方留給了劉曉天。劉曉天有了這個配方。就可以配出藥水噴在身上,自由進入牛虻嶺,根本不會受到牛虻的叮咬。同時呢,他又從老獵人這裡學會了下套的手藝,只要在牛虻嶺中幾個野物經常出沒的地方下了套子,第二天再來到這些地方,總能有所收穫,有時候是黃羊,有時候是野兔。有時候是豬獾,不一而足。由於王會金在三江鎮派出所裡的強勢,劉曉天這個指導員幾乎處於被架空的地步,基本上無事可做,為了排遣無聊的時光。劉曉天每週都會有一兩天到牛虻嶺上來下套子捕獵。

  國慶節在市裡過節的時候,有大半年不見的老岳母忽然間提出想要吃豬獾,劉曉天自然不敢怠慢,昨天傍晚就來到了牛虻嶺上選了有新鮮獾跡的地方布下了套子。今天上午,劉曉天到派出所裡露了一個面之後,就開著借來的北京吉普車,來到了牛虻嶺,挨個查看昨天傍晚下的套子,看看有沒有收穫。可惜的是,劉曉天沒有收穫的豬獾,倒是收穫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怎麼闖過山腳下的牛虻區的,渾身上下雖然有多處被山石和荊棘劃破的傷口,但是卻沒有一個牛虻叮咬的痕跡,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劉曉天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她顯然在山林裡迷了路,正躲著在一個山岩的底部在哀聲哭泣。當時,劉曉天也只把這個小姑娘當成普通迷路的小姑娘,所以上前很關切地問起話來,如果當時他知道這個小姑娘是一隻如此燙手的山芋,說不定當時就假裝沒有看到這個小姑娘,遠遠地躲避開來。

  原來,這個小姑娘名叫盧蘭花,是巴蜀人,她這次是到烏家村小煤礦看望在煤礦當採煤工人的盧文革,順便讓哥哥幫她在附近找一個事情做。可是她到了烏家村小煤礦才一天,烏家村煤礦就發生了礦難。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一個和她哥哥非常要好的礦工小王跑過來告訴他說,礦上出事了,包括他哥哥在內的三十多名礦工,都被埋在井下了。現在煤礦的老闆準備把礦井炸掉,掩蓋掉礦難的現場。他讓盧蘭花快點跟他逃跑,不然煤礦的黑心老闆很快就會對他們這幾個沒有下井的人動手,甚至有可能殺人滅口。

  盧蘭花跟著小王剛跑出去沒有多久,就聽到後面有大群人追過來的聲音。小王拉著盧蘭花在山林裡不斷穿梭,卻怎麼也擺脫不了身後的人。眼看著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小王就停了下來,用手指了指對面的那座山,告訴盧蘭花說,那座山叫牛虻嶺,因為山下有很厲害的大蚊子,基本上沒有人敢去,盧蘭花只要跑到那座山裡,就能躲過礦上追捕的人員。給盧蘭花指點過道路之後,小王毅然返身迎著身後喧鬧的聲音而去。而盧蘭花一步也不敢停留,拚命朝著牛虻嶺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就到了牛虻嶺的深處,路上雖然也遇到成群成群跟大蒼蠅的昆蟲,但是卻並沒有被這些東西叮咬。本來看到劉曉天過來,她還擔心是過來抓她的壞人,她想跑來著,可是渾身上下的力氣早已經耗光了,根本沒辦法邁動腳步,無奈之下,只有聽天由命地躲在山岩下哭泣,直到她看到劉曉天穿了一身橄欖綠的警服,這才放下心來,於是她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劉曉天,盼望著劉曉天這個警察趕快帶著人去烏家村煤礦抓那些壞人,救出在礦井裡的哥哥,救出幫她引開壞人的小王。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8
第二百零八章 唯一的機會


  劉曉天聽說是烏家村煤礦發生了礦難,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烏家村煤礦雖然規模不大,還是一個產臭碳的煤礦,但是三江鎮裡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烏家村煤礦惹不得,因為烏家村煤礦的承包人就是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的老總高俊才——市委副書記高峻嶺的親弟弟。

  前一段時間,高峻才指使三江鎮黨委書記許司機和派出所所長王會金唆使地痞全老六出面,對來帶著女伴兒到三江鎮遊玩的包飛揚下手。劉曉天雖然想趁著這個機會向包飛揚靠近,奈何全老六已經事先潛逃,抓不住全老六,劉曉天空口白話,還真無法就取得包飛揚的信任。後來聽說包飛揚調到礦務局去了,劉曉天想靠近包飛揚那份心思就淡了。在他看來,包飛揚最大的優勢就是在市政府裡工作,可以時刻接近鐘嚴明、商山巒等市裡領導。下到礦務局裡工作,自然也就失去了這個優勢了,他再去接近包飛揚,就有些不太值得。好歹他也是三江鎮派出所的指導員,雖然被王會金架空,指揮不動幾個兵,但是也沒有必要去刻意討好礦務局裡的一個副科長吧?

  可是隨後發生的一件事情,又讓劉曉天改變了看法。在騰飛大廈裡,高俊才竟然設局敲詐包飛揚,而市府辦保衛科科長、市府辦派出所指導員朱瑞強竟然會帶著手下過去替包飛揚解圍,甚至還和林泉派出所所長陳小山帶去的人發生了對峙。這說明什麼,說明包飛揚依舊是得到市長鐘嚴明信任的,到礦務局工作不是被貶,而是一種鍛鍊。否則,以朱瑞強的精明,怎麼會冒著得罪市委副書記高峻嶺的風險,跨區辦案,和陳小山對峙呢?

  一時間劉曉天心中不由得頗為後悔,對自己沒有利用好這段時間好好接近包飛揚很是惋惜。與此同時,劉曉天也見識到了高俊才手段的狠辣。於志遠是跟隨高俊才好幾年的司機,竟然莫名其妙在派出所死去了。雖然說經過市局刑偵大隊的現場勘察,最後認定是自殺,但是劉曉天在公安機關工作了這麼久,又怎麼不明白,於志遠很可能是被高峻才殺人滅口了呢?只是手段很巧妙,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而已。

  可是劉曉天也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然會和高峻才牽扯上關係,遇到了從烏家村煤礦逃出來的小姑娘,還知道了烏家村煤礦發生了礦難。高峻才正讓人封鎖消息。炸燬礦井。甚至是抓捕知情者的事情。

  從內心來講,劉曉天是不願意得罪高俊才的,憑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的指導員,還是被架空了的指導員。憑什麼和財大氣粗,背後站著市委副書記高峻嶺的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的總經理斗?高峻才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手腕通天,竟然能夠在派出所裡對知情者進行滅口,那麼在天源市這一畝三分地,他還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所以劉曉天在聽到盧蘭花說出烏家村煤礦發生的事情時,第一反應就是想立即躲開,裝作根本沒有見過盧蘭花,跟不知道烏家村煤礦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倒不是說劉曉天沒有正義感。實在是因為對手太強大,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指導員可以叫板的。

  可是面對著盧蘭花這一個面目清秀的十五六歲小姑娘,劉曉天又無法狠下心來不管。如果他把盧蘭花留在牛虻嶺,即使烏家村煤礦那些搜捕的人沒有抓到盧蘭花,盧蘭花也很難走出牛虻嶺。她一個小姑娘在這個人跡罕至,充滿各種危險的深山裡過夜,結果是什麼,可想而知。更別說烏家村煤礦那些搜捕人員如果從小王那裡得到消息,很可能還會追到牛虻嶺,一旦讓這些人把盧蘭花抓回去,這個清秀的小姑娘的命運可能就是被滅口。這又如何讓劉曉天忍得了心呢?

  思來想去,劉曉天心中的人性最後還是佔據了恐懼,他決定幫盧蘭花一把。不管是作為人民警察的職責,還是作為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天性,他總不能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盧蘭花這個清秀的小丫頭丟了性命。

  於是劉曉天對盧蘭花說道:「對方勢力很大,我一個人肯定對不了他們。我先把你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聽我的話,不能亂說亂動,否則不僅會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我,你明白嗎?」

  盧蘭花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小姑娘,她見劉曉天這麼說,知道劉曉天雖然是一個警察,但是也無法一個人對付那麼多壞人,立刻乖巧地點了點頭。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劉曉天知道,雖然說牛虻嶺有牛虻這種厲害的吸血昆蟲,但是一旦那些烏家村煤礦的搜捕人員從小王口裡知道了盧蘭花是逃到這裡來的,即使是牛虻再厲害,他們也是會追到這裡來的。現在他倆在牛虻嶺多留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於是當機立斷,立刻帶著盧蘭花從牛虻嶺下來,上了山腳下的吉普車。他又擔心烏家村煤礦的那些人會在出山的路上攔截,所以也沒有走往常的路下山,而是往鷹澗山方向開去,兜了一個大圈,最後從天陽市鳳凰溝鄉的一條崎嶇的山路開了出來。也幸虧他借來的是北京吉普,如果換成普通的小轎車,這條路他根本開不出來。

  下了山之後,時間已經是傍晚七點多了,劉曉天根本不敢把車開往三江鎮,而是直接帶著盧蘭花回到了天源市。他也不敢直接帶著盧蘭花回自己家中,而是開到了城郊結合部他姐姐的一處老房子中。他姐姐一家都到了天陽市去做生意,這座老房子就空了下來,劉曉天手中拿有鑰匙,偶爾會過來檢查一下房屋裡的水電設施,看看有沒有出什麼問題。這個時候卻被劉曉天利用上,作為暫時安置盧蘭花的地方。

  帶著盧蘭花躲進了屋裡,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劉曉天就出去敲開了一個小診所門,買了一些紅藥水藥棉醫用紗布之類的,準備給盧蘭花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同時又找了一家小賣部,買了些方便麵和火腿腸,帶回去讓盧蘭花填一填肚子,盧蘭花在山裡跑了那麼久,一定是餓壞了。

  劉曉天回去後,一邊開了煤氣灶,放了一鍋水上去,準備給盧蘭花燒水煮麵,一邊拿出紅藥水瓶子好藥棉紗布,準備替盧蘭花處理傷口。可是盧蘭花根本不讓他處理傷口,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劉曉天,已經到市裡,為什麼還不去公安局,叫其他警察去烏家村煤礦抓那些壞人。

  劉曉天只好騙她說公安局裡的領導還沒有回來,等回來之後,肯定就把警察召集起來,到烏家村去抓壞人。他讓盧蘭花先別操心這個,先處理好傷口,吃過飯再說。

  嘴裡雖然是這樣安慰盧蘭花,可是劉曉天心中卻在發愁,這件事情究竟該怎麼處理才好?如果放盧蘭花不管,這個小丫頭肯定會跑出去直接找公安局去讓他們抓壞人,那麼結果可想而知,以高峻嶺高峻才兄弟的手眼通天,盧蘭花這個小丫頭肯定會無聲無息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是如果要管這件事情,他又該怎麼管呢?如果沒有一個安全的渠道,他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後果,恐怕就是和盧蘭花一起消失掉吧?唯一可靠一點的就是包飛揚,可是包飛揚似乎對高家兄弟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辦法。上次於志遠的事情就是例證。萬一再來個舊事重演,那他劉曉天和盧蘭花就悲劇了!

  好在盧蘭花又累又餓,吃過方便麵之後,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而劉曉天則坐在凳子上發愁,思前想後都下不定決心。

  到了夜裡兩點多,盧蘭花在噩夢中哭喊著驚醒,看到自己還呆在這個屋裡,就追問劉曉天,怎麼還在這裡,為什麼不去公安局,難道說公安局的領導還沒有回來嗎?看劉曉天支支吾吾,盧蘭花似乎知道了什麼,就哭鬧著要自己去公安局找大領導。劉曉天被逼得沒法子,就強行攔著盧蘭花,呵斥了她一頓,盧蘭花見走不了,就蹲在地上哀哀地抽泣。那悲慼的聲音,聽到劉曉天心煩意亂。

  就在劉曉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腰間的傳呼機鳴叫了起來。他伸手摘下傳呼機一看,卻是包飛揚打過來的傳呼,上面只有一行字:有急事,速回電!

  劉曉天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這都是他現在唯一的機會。除非是他能眼睜睜看著盧蘭花這個清秀的小丫頭去送死。

  他伸手拉著盧蘭花道:「別哭,你看,大領導不是打來傳呼了嗎?我現在就去給大領導回電話。只要他肯管,烏家村煤礦的那些壞人肯定跑不了。」

  盧蘭花這次止住哭泣,看著劉曉天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叔叔?」

  「是真的!你在這裡乖乖地等著我,只敲門都不要開。如果是叔叔回來的話,會用鑰匙開門的。」

  劉曉天對盧蘭花叮囑道。見盧蘭花乖巧地點了點頭,這才毅然轉身,大步出了房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8
第二百零九章 見面


  劉曉天開著車來到街上,找了一個位置偏僻的磁卡電話,摸出磁卡插進去,撥通了傳呼機上包飛揚留的號碼。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裡面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請問您找誰?」

  劉曉天雖然和包飛揚接觸時間很短,但是對包飛揚的聲音記憶卻非常深刻,當他聽到電話裡傳來的這個年輕人的聲音和記憶中包飛揚一模一樣的時候,那顆懸著的心立刻放到肚子裡。他手捂著話筒說道:「包科長,我是三江派出所的劉曉天啊,你剛才是不是打我傳呼了?」

  因為市委小招的電話號碼都是以50打頭的,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包飛揚也是特地離開市委小招,到外面找了磁卡電話給劉曉天打傳呼。雖然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他倒是不擔心劉曉天不回傳呼,因為劉曉天是派出所指導員,傳呼機是局裡統一配發的,按照規定,他們的傳呼機一律要二十四小時開機,方便應對突發情況。更況且今天烏家村煤礦還發生了事故,劉曉天即使是沒直接參與進去,也應該瞭解一些情況,這個時候是絕不可能安安穩穩地睡大覺的。包飛揚相信,既然劉曉天想要靠過來的心思那麼明顯,那麼劉曉天接到他傳呼之後,是肯定要回過來電話的。

  這時聽到電話裡傳來劉曉天那略帶西北口音的普通話,包飛揚不由得微笑了一下,他估計的果然是沒有錯。

  「是啊,劉指導員,是我打你的傳呼。這麼晚了,沒有影響你休息吧?」

  「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從外邊回來,還沒有睡覺呢!」

  「剛從外邊回來?」包飛揚故意問道,「你辦什麼案子,辦得這麼晚。」

  「也不是辦案子,是有點別的事情……」劉曉天停頓了一下,問道:「包科長。你這個點兒打傳呼給我,一定是有急事吧?」

  「是啊,還真是有急事呢!」包飛揚說道,「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啊,剛開車進到市裡,看到你的傳呼,就在路邊找了一個磁卡電話,給你回呢!」劉曉天說道。

  「那正好,你開車過來接我吧。我在解放路和民主路交叉口南邊工商銀行的大門口,具體什麼事情。咱們見面再說吧。」

  「行。你等著啊。我馬上就過去,最多五六分鐘。」

  劉曉天聽說包飛揚也在外面,立刻掛掉了電話,開著北京吉普向解放路駛去。天源市市區面積本來就不大。夜里路上也沒有什麼車,非常通暢。還不到五分鐘,劉曉天就開到了地方,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穿著防風夾克的身影在工商銀行大門右邊的磁卡電話下站著,正是包飛揚。

  劉曉天一個漂亮的剎車,北京吉普就停到包飛揚的身邊。

  「包科長!」劉曉天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包飛揚擺了擺手,示意劉曉天不要下來,他從車頭方向繞過去。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這個時候到什麼地方談話都不合適,相比之下,車上倒是一個畢竟安全的談話所在。

  劉曉天拿起儀表盤上的金絲猴香菸,準備讓給包飛揚。卻沒有想到包飛揚直接掏了一盒沒有開封的紅塔山扔了過來。相比起不到兩塊錢一包的金絲猴,紅塔山無疑要高檔多了。劉曉天也不和包飛揚客氣,抓起紅塔山撕開,先給包飛揚點了一根,然後自己也摸了一根點上,先抽了兩口過了一下癮,這才問包飛揚道:「包科長,有啥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聽人說,今天下午,三江鎮派出所很多民警都到山上烏家村去了。」時間緊迫,包飛揚開也不想和劉曉天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我想問問你知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什麼?我們派出所有很多民警都到烏家村去了?」劉曉天驚訝地說道。他雖然心中隱約猜到,包飛揚這麼晚把他叫出來,很可能是於烏家村煤礦礦難有關。畢竟烏家村煤礦鬧出那麼大動靜,想完全瞞過有心人的眼睛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三江鎮派出所民警竟然也涉入到烏家村煤礦的礦難之中。這個王會金難道是瘋了嗎?真的要把自己的前途完全和高俊才捆綁到一起嗎?

  「怎麼,這個情況劉指導員你不知道嗎?」包飛揚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突。這是劉曉天不想告訴他,故意打馬虎眼呢,還是他真的就不知道。包飛揚手裡夾著香菸,望著劉曉天,車廂裡的燈並沒有開,劉曉天整個人都隱沒的黑暗之中,讓包飛揚完全看不清他的臉,只有紅紅的菸頭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的閃爍著。

  「我不知道,我上午九點多就出去了,到現在才回來,所裡發生什麼事情,我並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說起,我根本不知道我們派出所民警竟然到烏家村去了。」劉曉天嘴上回答道,心中卻再盤算,究竟要不要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告訴包飛揚,要不要把盧蘭花交給包飛揚。

  包飛揚心中暗嘆了一口氣,他本來以為劉曉天既然是三江鎮派出所指導員,即使怎麼被王會金架空,派出所內調動民警到烏家村煤礦的事情都不可能完全繞過劉曉天,劉曉天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情況。可是卻沒有想到,劉曉天今天竟然早早的就離開了派出所,不在所裡,當然就不知道烏家村煤礦發生了什麼事情。當然,雖然也可以讓劉曉天明天到所裡側面打聽一下情況,但是想來王會金那邊應該已經給參加這次行動的三江鎮派出所民警統一好了口徑,劉曉天也摸不出太有用的東西了吧?

  見包飛揚沉默了下來,劉曉天心中已經斷定,包飛揚是肯定知道了烏家村煤礦出事的消息,但是估計知道的情況也是一鱗半爪,所以才會打傳呼把自己約出來,找自己來探聽消息。

  同時劉曉天也基本上肯定,包飛揚應是是想用這件事情來對付高峻嶺高俊才兄弟,否則以包飛揚礦務局運銷科的副科長,和烏家村村辦煤礦完全是不搭噶的事情,又為什麼會對烏家村煤礦出事的事情表現的如此急切呢?

  只是呢,劉曉天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包飛揚對付高峻嶺高俊才兩兄弟的決心有多大。自己這個時候如果把情況都告訴包飛揚,倘若包飛揚到了半途中偃旗息鼓,他劉曉天就要自己面對高峻嶺高俊才兩兄弟的龐大壓力,以高俊才的狠辣手腕,搞不好他劉曉天就是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所以,劉曉天這邊還要試一試包飛揚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在包飛揚身後,有沒有更高層的力量在支持。如果只是包飛揚一個人關注這個事情,自己還得好好考慮一下究竟該怎麼做才算穩妥。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49
第二百一十章 大局已定


  「烏家村那邊的事情,你就沒有給商秘書長和鐘市長匯報過嗎?」劉曉天看似很隨意地問了一句。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包飛揚立刻從劉曉天這句話中獲得了足夠的信息。原來劉曉天還是不放心,擔心是他一個人在單槍匹馬查這件事情啊!由此也可以推測出來,劉曉天手裡一定掌握著某些情況,只是心中有顧慮,所以暫時還不肯告訴自己。自己必須要給他明確的信號,給他足夠的信息。

  「這件事情,我已經匯報給鐘市長和商秘書長匯報過了。」包飛揚說道,「我也是剛從他們那裡過來,我打傳呼找你瞭解情況的事情,兩位領導也都知道。」

  頓了一頓,包飛揚又繼續說道:「所以呢,如果劉指導員你有什麼顧慮的話,我認為大可不必。鐘市長的態度非常明確,如果烏家村煤礦真的發生了安全事故,不管涉及到誰,這個責任一定要一查到底,絕不會手軟!」

  劉曉天要的就是這一句話,如果是鐘嚴明和商山巒都介入的話,即使最後無法查辦到高峻才,至少保住盧蘭花的安全是沒有問題的。而他,也可以藉著這一事件,加入到鐘嚴明身邊的圈子裡,成為市長一系中的正式成員。

  於是劉曉天也就不再藏著掖著,把他在牛虻嶺遇到盧蘭花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包飛揚見劉曉天不僅知道烏家村煤礦安全事故的底細,手裡還掌握著一個人證,一邊為高俊才狠辣的手段感到震驚,一邊也暗自慶幸,幸虧劉曉天保護下了盧蘭花這個人證,讓高俊才無法逍遙法外。

  當下包飛揚就讓劉曉天開著車回去接上盧蘭花,然後帶著這個小姑娘一起到了市委小招鐘嚴明的房間。

  鐘嚴明聽了盧蘭花哭泣著說完詳細情況之後,不由得震怒異常。他完全沒有想到,天恆煤炭貿易公司竟然敢如此大膽,這件事情假如他裝糊塗不追究的話。那麼知道真相的老百姓肯定要懷疑,這天源市究竟還是不是*的天下,這天源市究竟還是不是社會主義?

  於是鐘嚴明也不顧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他當即拿起房間的紅色保密電話,撥通了市委書記成平原住宅的號碼。

  「成書記,我是鐘嚴明。我也不想這個時候打擾您休息,但是我有一個緊急情況需要馬上當面向您匯報。」

  成平原這個點兒被鐘嚴明的電話吵醒,本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但是聽了鐘嚴明的話後,立刻就變得睡意全無,腦子完全清醒了過來。以他對鐘嚴明的瞭解。倘若不是出了大事。鐘嚴明是絕對不會這個時候撥打電話。語言也絕對不會如此嚴肅的。

  「好,那你現在過來吧。我到書房等你!」

  十分鐘後,鐘嚴明就趕到了成平原所在的常委一號小樓,他讓包飛揚和劉曉天留在車子裡等候。他和商山巒帶著盧蘭花進去找成平原。

  目送著鐘嚴明和商山巒帶著盧蘭花走進了一號小樓,劉曉天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還是第一次捲入如此重大的事件當中,雖然說他已經下定決心投到鐘嚴明的陣營當中來,但是看著事件一步一步地發展,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非常緊張。

  他問包飛揚道:「包科長,你說市長進去見成書記,成書記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個倒是不難推測。」包飛揚能夠理解劉曉天的緊張心理,他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錘煉。自己大伯包國強又是中天市高官,這個時候遇到這種事情肯定也緊張異常。於是他就遞了一根香菸給劉曉天,摸了打火機過去幫劉曉天點燃,幫劉曉天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才繼續說道:「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的話。成書記或許會打一下馬虎眼兒。但是我們現在有確鑿的證據在手,成書記本人又和烏家村煤礦沒有什麼牽扯,他這個時候如果還打馬虎眼兒的話,政治風險太大。所以他必定態度鮮明地和市長一起支持把這件事情查下去!」

  聽包飛揚這麼說,劉曉天的緊張的心情才緩解了一些。他雖然是派出所指導員,但是和市委市政府的高層基本上沒有什麼接觸,所以對於市委市政府這些大領導的心態一直把握不好,再加上又牽扯到高峻嶺高俊才兄弟,干係太大,難免有些患得患失。

  包飛揚說的這些話,倒不是在忽悠劉曉天。因為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無論是國家政策層面還是省市的政策層面,都尚未推出發生了重大安全事故追究黨政一把手的責任的機制。所以即使烏家村煤礦的發生了嚴重的生產安全事故,板子也不可能打到成平原這個市委書記和鐘嚴明這個市長身上。如果時間往後再推十年,這件事情如果是發生在二零零三年之後,莫說是成平原,即使是鐘嚴明,恐怕也要考慮要不要揭開這個蓋子。因為雖然從二零零一年起,國務院就頒布了《關於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責任追究的規定,但是直到二零零三年,重慶開縣發生井噴事故,中石油老總引咎辭職,才開創了我國官員責任追究制度的里程碑,從此之後,官員問責才不斷由中央層面輻射到地方層面,不斷有官員因為發生了重大安全事故引咎辭職或者被免職。而具體到現在,一九九二年十月份,包飛揚可以肯定,即使烏家村煤礦發生安全事故的消息被捅出來,就這件事情本身來說,對成平原和鐘嚴明自身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要承擔責任的,除了烏家村煤礦的承包人高俊才之外,就是這個過程中上下起手有著不法行為的官員,其中高俊才的哥哥高峻嶺恐怕要首當其衝。

  而鐘嚴明和成平原會面的結果也正如包飛揚所分析的那樣。成平原聽鐘嚴明介紹過具體情況之後,又仔細地向盧蘭花詢問過一遍,當即打電話把公安局長黃春發叫了過來,讓他連夜帶人趕到烏家村煤礦去,查明相關情況。同時又讓黃春發派心腹對高俊才進行秘密監控,以防高俊才獲知消息之後聞風潛逃。

  黃春發立刻行動了起來,除了派出心腹對高俊才進行監視外,又和商山巒一起,親自帶著市刑警大隊和特警大隊趕往烏家村煤礦,進行現場調查。烏家村煤礦那些護礦隊員雖然對礦工和烏家村的村民可以狐假虎威的擺一擺威風。但是面對著代表著政府專政機關的刑警大隊和特警大隊,又如何敢做出反抗?立刻一窩蜂地作鳥獸散,雖然說刑警們和特警們都封鎖了主要路口,由於時值深夜,又在山區,環境複雜,倒是讓這些護礦隊員溜走了差不多一半,只抓到了五十多個人。

  至於說三江鎮派出所那些民警,晚上都撤回去了,倒是沒有一個被抓現行的。

  在被抓獲的烏家村煤礦的管理人員的帶領下。黃春發和商山巒來到了礦井入口。果然和盧蘭花說的一模一樣。礦井入口完全被炸平,想要摸清楚礦井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必須要動用大型機械挖開才行。

  於是黃春發和商山巒立刻把情況向成平原和鐘嚴明進行了匯報。有了煤礦管理人員和護礦隊員的初步口供,又看到了礦井被炸燬的現場。這件案子基本已經可以辦成鐵案。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事故中的遇難人數,由於來烏家村煤礦打工的人員來源非常複雜,在缺乏其他相關證據的情況下,單憑煤礦管理人員的口供還很難確定,必須要把礦井重新挖開之後下去勘察之後才能夠最終確定具體人數。但是僅憑手頭上的證據,已經可以正式對高俊才採取強制措施了。

  高俊才這個時候也得知了消息,知道自己必須要馬上逃離天源市,然後通過哥哥高峻嶺慢慢做做工作,看看怎麼消弭這件事情的嚴重後果。可惜的是。他動作還是晚了一步,被黃春發派來辦案人員抓了個正著。

  在這個案子上,成平原和鐘嚴明都心有靈犀,既然開始動了手,就必須辦成鐵案。瞻前顧後是要不得的。所以他們兩個人就替黃春發親自領銜的專案組頂住了來自高峻嶺的壓力。黃春發也知道這個時候猶疑不得,在他的指揮下,辦案人員很快就突破了涉案人員的心理防線,掌握了三江鎮黨委書記許司機和三江鎮派出所所長王會金涉案的直接證據。很快,許司機和王會金都被免職,被請進專案組協助調查。

  可是出乎成平原和鐘嚴明意料的是,和事先預料的不一樣,就是專案組竟然沒有查到一條高峻嶺違法犯罪的確鑿證據。無論是高俊才,還是許司機和王會金,把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扛,無論專案組人員如何做工作,他們都不肯交代高峻嶺涉案的情況。

  花了這麼大工夫來查這個案件,明知道高峻嶺肯定涉案的情況下,竟然查不出高峻嶺一點把柄,如果就如此草草結案,不僅天源市老百姓們不服氣,認為必然存在黑幕,即使是在天源市的官員們中間,成平原和鐘嚴明兩位黨政一把手的威信也將大受影響。

  正在專案組一籌莫展的時候,包飛揚卻意外從尚曉紅那裡聽到一件事情,就是許司機夫婦的血性都是o型,但是許司機兒子在醫院體檢時血性卻為ab型,這個在市人民醫院私下裡傳播的笑話到了包飛揚這裡卻感覺不一樣。他通過劉曉天的調查,摸清楚了原來許司機的老婆和高峻嶺有私情,而高峻嶺的血型正好ab型。雖然單憑這個無法肯定高峻嶺就一定是許司機兒子的生父,但是這個信息卻足以用來攻破許司機的心理防線了。

  果然,當許司機聽說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十來年,愛若掌上明珠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己親生子,不由得當即就崩潰了。他自己也一直覺得兒子越長越不像他,心中有所懷疑,而專案組拿過來的檢查報告不過是證實了他的推測而已。

  心理防線坍塌之後,許司機就交代出很多高峻嶺違法犯罪的信息。當成平原和鐘嚴明掌握的確鑿的證據之後,兩個人聯袂上省城,向省委領導做了匯報……

  到了這個時候,大局已定,高峻嶺高俊才兩兄弟的命運已經不可能被逆轉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