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5995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17
第七十章 方夏陶瓷公司

     開一家公司,讓姐姐包文穎做公司的總經理,絕對不是包飛揚的突發奇想,而是他反覆深思熟慮過才下的決定。

    從商還是從政,這就不用說了,他早已經考慮清楚了。有上一世的前車之鑑,包飛揚絕對不會再選擇做一名命運被被別人掌握的商人。

    可是同時呢,包飛揚又掌握了領先這個時代十幾年的陶瓷技術和理念,這些東西即使在上一世也可以給包飛揚帶來數以億計的巨額財富,更別說放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只要包飛揚稍加利用,這些東西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給他帶來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的財富。包飛揚即使選擇從政,也沒有理由去白白放棄這筆唾手可得的巨額財富機會。

    最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包飛揚從政,而委託一位他完全可以信得過代理人來經商,把包飛揚掌握領先這個時代陶瓷行業的技術和秘訣變現為財富。在包飛揚看來,老姐包文穎無疑是他代理人的最佳人選。

    老姐的忠誠度自然不必多說,經過上一世患難與共,包飛揚對老姐是什麼樣的人自然是瞭解的相當清楚。假如包文穎的品行不能令他放心,即使是他親姐姐,包飛揚也絕對不會選擇包文穎做他的代理人。這個世界上,為了一點財產,兄弟鬩牆、父子反目事例比比皆是,何況是將來要涉及到幾十億甚至是上百億資產的歸屬?雖然包飛揚會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和措施來保證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失去對這些資產的實際控制。但是,品行是否忠誠可靠仍是他選擇代理人首先要考慮的一個因素。從這一點上來說,除了老爸老媽之外,包文穎是唯一一個能夠讓包飛揚完全放心的人選。

    除了忠誠度之外,另外需要考慮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能力。包飛揚即將成立這個公司起步資產就上千萬,如果包文穎沒有相應的能力,只有忠誠度,也無法使包飛揚放心的把公司交到她的手上。

    不過在這一點上,包文穎也完全讓包飛揚滿意。包飛揚清晰的記得,在上一世的時候,雖然包文穎學歷不高,只是大專畢業,但是她分配進中天市供銷社後,僅僅用了三年時間,已經成為供銷社下屬一家日雜銷售部的負責人,在供銷社整體嚴重虧損的情況下,包文穎領導的日雜銷售部一年竟然為供銷社創造了十多萬利潤,成為供銷社系統的優秀標兵。可惜的是,恰恰就在這個時候,因為路忠誠的陷害,包家發生了變故。在父母去世後,包文穎也從供銷社辭職,自己開了一家農資批發公司。後來姐夫夏之行受到牽連,丟掉院長的職務之後,夫妻倆乾脆離開了中江,到鄰省去開了一家醫療器材銷售公司。雖然無法和包飛揚創立的資產數億的方夏陶瓷公司相比,但是資產也有三四千萬元,赤手空拳地開創出一片屬於他們的市場。據包飛揚所知,姐夫夏之行主要負責公司售後的技術維護,而公司的整體運營以及銷售工作,則完全是老姐來負責。

    當然,現在包文穎還是市供銷社下面的一家小小日雜銷售部的負責人,一年所創造的利潤也不過區區十來萬。但是有上一世的經驗,包飛揚相信,把新公司交到包文穎手上,她是完全有能力運作起來的。更何況在創立初期,新公司的運作不會非常複雜,主要還是以銷售「負離子坯體增強劑」為主,打一個時間差,把包飛揚所掌握的這個陶瓷行業的秘密迅速轉化為巨額財富。只有在完成財富的積累之後,包飛揚才會調整公司的經營方向,涉足更複雜的陶瓷化工產業。到那個時候,想必老姐包文穎的能力已經鍛鍊得差不多了。

    包飛揚下定決心讓包文穎來做自己的代理人之後,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說服包文穎從供銷社辭職。包文穎因為剛剛率領日雜銷售部扭虧為盈,創造了十多萬利潤,成為市供銷社系統的優秀標兵,正是心氣高的時節,包飛揚擔心自己如果單單用錢來引誘老姐,恐怕很難勸得動她。雖然這個時候社會上已經開始形成一切向錢看的風氣,但是老姐作為一名「公家人」,那種集體榮譽感還是很高的。直到包飛揚被孟爽押著到市人民醫院去做CT檢查時,被等候檢查的長長的病人隊伍所觸動,聯想起夏之行要競爭副院長這檔子事情,找到了說服包文穎的突破口。

    包文穎即使有再強的集體榮譽感,再為自己在日雜銷售部創下的扭虧為盈的奇蹟而自豪,都比不上她對夏之行的感情。否則她也不可能在母親周曉芳堅決反對的情況下還堅定不移地愛著這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包飛揚知道,包文穎為了夏之行這個未來的姐夫,可是願意做任何事情的,更何況他現在要求老姐做的事情,除了能夠幫助夏之行當上副院長之外,更能夠讓老媽再找不到反對她和夏之行在一起的藉口。

    果然,正如包飛揚所料想的那樣,包文穎在聽了包飛揚的詳細解釋之後,立即答應了下來:「只要能夠讓你哥當上副院長,別說是到你的公司當總經理,就是到你的公司去跑腿打雜我也願意!」

    包飛揚不由得笑了起來,老姐果然夠自信,是做大事的料!普通人聽到這個,都會有所猶豫,在這個一年工資不過兩千元左右的時代,要讓自己去擔任一家年銷售額可能高達數億元的公司,肯定都會擔心,自己的能力究竟行不行。可是包文穎絲毫沒有在這方面的顧慮,她所擔心的只是夏之行能不能當上副院長。顯然,她對自己的能力足夠自信。

    「能不能,你把姐夫約出來談一談不就知道了?」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

    姐弟倆一起把夏之行約出來在咖啡廳見面,夏之行聽了包飛揚的述說之後非常震驚,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這位年僅十九歲的未來小舅子已經是一位千萬富翁。要知道,市人民醫院這個時候的全部醫療設備加起來,價值也不過剛剛兩百萬元,其中還包括價值八十多萬的老式顱腦CT機。而更難能可貴的是,自己這位未來的小舅子,竟然願意拿出三百多萬元來為市人民醫院添置一台全身CT掃瞄儀。這簡直是太好了。以後市人民醫院那些需要做全身CT掃瞄的病人隨時都可以得到檢查,而不是被送到省人民醫院那邊去排半個月一個月的隊,也不會發生有些危重病人還沒有排隊等到CT檢查就去世的悲劇。

    「你這個傻瓜!」包文穎狠狠地踩了夏之行一腳,「別光說病人能不能得到及時檢查救治啊!你快說說,有了這台CT掃瞄儀,你能不能當上副院長?」

    「我能不能當上副院長不要緊,關鍵添了這台全身CT掃瞄儀,我們就能夠及時診救病人,這比我當副院長更重要!」夏之行雖然被踩了一腳,但是腦子顯然還沒有及時轉過彎來。

    包文穎不由得大怒。

    「你當不上副院長,我們還給你們醫院買個屁CT掃瞄儀啊?」

    她一把拉著包飛揚,說道:「飛揚,咱們走!讓這個傻瓜自己去想辦法去診救病人吧!」

    夏之行這才慌了,忙伸手攔著包文穎。

    「哎,文穎,咱們不是說得好好的,你幹嗎要走啊?」

    包文穎怒道:「我們不走,難道看著你在這裡發癲啊?」

    包飛揚看夏之行還沒有反應過來,只好在一旁笑著說道:「我說姐夫,我老媽可是說了,只有你當上副院長,才能成為我真正的姐夫,可沒有說你治療的病人多,就可以當她的女婿啊!」

    「你看,連飛揚都比你腦袋瓜清楚!」包文穎伸手戳著夏之行的腦袋,「你今年都三十四歲了,不趕快說服我媽,難道想等到五十歲才結婚不成。告訴你,如果不能保證你當上副院長,飛揚是不會給你們醫院買什麼鬼CT的!」

    夏之行這才知道自己錯在那裡,尷尬地搓了搓手,訕笑道:「副院長這個事兒吧,如果能添一台CT機,應該差不多,應該差不多。」

    「不是應該,是要保證!」

    「保證啊,我可不敢說。我得先向我們院長匯報一下。」

    「那還不趕快去匯報?」

    第二天,匯報的結果就出來了。果然跟包飛揚預想的一樣,市人民醫院的院長知道夏之行能夠找人為市人民醫院添置一台全身CT掃瞄儀之後,當場就拍了板,只要這台CT掃瞄儀一到位,夏之行就是市人民醫院的副院長了,市衛生局那邊的工作,他負責去做!

    得知這個消息,包文穎自然是非常開心,她立即向供銷社領導提交了辭職報告,在辭職報告批下來這段時間內,她乾脆請了長期事假,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籌備新公司的事務中去。新公司的名稱和包飛揚上一世所設立的公司名稱完全相同,都是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

    包文穎這邊負責租賃辦公場地、起草公司章程、申領營業執照等等一系列繁縟的手續,包飛揚這邊也沒有閒著,他要開始替方夏陶瓷化工公司挖第二位員工。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17
第七十一章 一定要救我

     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第二位員工當然是孟爽。既然是做陶瓷化工,陶瓷專業方面的技術工程師必不可少。在包飛揚心目中,老姐包文穎負責方夏公司的運營,孟爽負責方夏公司的技術服務,這才是一對完美的組合。

    當然,如果從正常情況去看,孟爽雖然是學硅酸鹽專業的,成績也很優秀,但是畢竟還是一名尚未走出校門的學生,幾乎沒有什麼實際工作經驗,讓她來擔任方夏陶瓷化工的技術負責人,顯然是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決定。

    可是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孟爽雖然沒有什麼實際工作經驗,但是包飛揚有,他不但有十幾年的豐富實踐經驗,更有領先於這個時代十幾年的先進技術。以孟爽紮實的理論基礎,只要包飛揚在旁邊稍加點撥,孟爽肯定會快速成長起來。如果真的遇到什麼棘手的難題,包飛揚還可以親臨現場,手把手地教孟爽去解決。更何況包飛揚掌握了很多領先於這個時代陶瓷技術的秘密,這些秘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等於是巨額財富。也只有對孟爽,包飛揚才可能把這些秘密講出來,如果換做其他一個人,即使實踐經驗再豐富,技術再精湛,包飛揚也不敢把這些東西告訴他。那不是給自己培養競爭對手麼?

    對於孟爽,包飛揚擔心的不是技術方面的問題,而是擔心孟爽願意不願意到方夏陶瓷化工是工作。

    一九九二年的時候大學畢業生還相當吃香,別說是本科生,就是一個普通中專生,分配的單位也可能讓十幾二十幾後的本科生碩士生羨慕得恨不能自殺穿越過來。

    中天工大雖然是二類本科,但是土木工程和化學工程這兩個專業在全國都非常有名氣,畢業生的搶手程度絲毫不比一類重點本科大學差。

    像孟爽這樣的化學工程系硅酸鹽專業的優秀畢業生,一般都會被分配進省一級硅酸鹽研究所,或者是留在中天工大任教,再差一點就是別的大學去教書。至於說進企業工作的,幾乎是沒有。

    事實上在上一世的時候,孟爽就拿到了留在中天工大任教的指標。但是因為包飛揚離開了中天,到粵海市去,孟爽就放棄了在中天工大任教的機會,調到了粵海市陶瓷研究所去工作,在苦等了包飛揚十一年沒有結果之後,才離開了粵海陶瓷研究所,遠赴美國去留學。

    雖然包飛揚相信,孟爽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但是工作分配的事情,卻不是孟爽一個人說了算,還要經過她父母的那一關。像粵海市陶瓷研究所,雖然說名氣不大,但是至少是個事業單位,又是在南方沿海城市,待遇並不差。家庭阻力雖然有,但是不難客服。

    可是方夏陶瓷化工就難說了。不但是企業,還是私營企業,又是剛剛成立的,沒有一點名氣。孟爽如果要放棄在中天工大任教的機會,到方夏陶瓷化工來工作,家庭方面的阻力可想而知。即使包飛揚可以讓孟爽向她父母描繪一下方夏陶瓷化工的美好前景,但是他們父母會相信嗎?

    但是不管怎麼樣,包飛揚都要嘗試一下,因為除了孟爽,他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夏陶瓷化工的技術負責人。

    這時候畢業實際已經結束,學生們都已經離開實習單位,返校準備論文,孟爽也不例外,回到了學校撰寫畢業論文,準備即將到來的畢業答辯。包飛揚找到她的時候,她在正圖書館查找資料。

    看到包飛揚來找她,孟爽白皙的臉蛋上飛上兩朵紅雲。她以前見包飛揚不是這樣,落落大方的。可是自從上次和包飛揚去國際飯店吃飯,遇到包飛揚的伯母薛寒梅之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薛寒梅送了她一條翡翠玉墜不說,在送她回去的路上,還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幾乎把她的家庭情況打聽遍了。

    在中江省,通常這種情況只在一種情況下才會發生,就是相媳婦或者相女婿的時候,才會打聽這些問題。而且一般不是由對方父母來打聽,而是由其他的關係比較親近的長輩來代為打聽。如果打聽過後,對方父母不滿意,則什麼話都不會說。如果滿意了,在臨分手時候,就會發出邀請,讓以後多上家來坐一坐,表示基本上認可這個媳婦或者女婿。就等著雙方父母約好日子正式訂婚了。

    而那一次,孟爽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以為薛寒梅是關心自己,隨著薛寒梅打聽的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細,而周曉芳則坐在一邊笑眯眯地不開口的時候,她才意識過來,薛寒梅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周曉芳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孟爽心中不由得越來越緊張,生怕周曉芳對自己不滿意。包飛揚的老爸已經那麼明顯地表現出對她的不滿了,如果周曉芳再不滿意,那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直到了中天工大,孟爽將要下車的時候,周曉芳才拉著她的手,說孟爽一個人在中天沒人照顧怪讓人心疼的,讓她以後多到家裡去坐坐,嘗一嘗阿姨的手藝。

    當時孟爽臉羞得跟一塊大紅布似的,蚊子似的嗯了一聲,頭也不敢抬,逃也似的走掉了。

    現在孟爽看到了包飛揚,又想起了那一幕,臉不由自主就紅了起來。這個臭木頭也開了竅,周阿姨又點了頭。按照中江省的規矩,自己以後啊,就是臭木頭的未婚妻了呢!

    包飛揚看見孟爽嬌豔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蕩,暗中說道,這丫頭真的是越來越迷人了。真是奇怪,自己上一世的時候,怎麼會對著如此活色生香的嬌美女子竟然無動於衷,看來仇恨真的是能夠讓人忽略掉很多美好的東西啊。不過還好,自己已經扳倒了路忠誠,把上一世的仇恨都報了,以後的時光,就用來專門發掘生活中美好的東西吧!

    正在這樣想著,忽然間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一個鼻青臉腫的人跑了進來,在他身後有四五個人緊追不捨。

    「飛揚,救我,救救我!」那鼻青臉腫的人看見了包飛揚,就是看見了救星,徑直向包飛揚衝過來,一把抱住包飛揚手臂,哭著哀求道:「飛揚,這一次你可一定救我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18
第七十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看到這個人,包飛揚不由得在心中樂了起來,這幾天他先忙著扳倒路忠誠拯救包國強,忙完了之後又忙著設立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這攤子事,還暫時沒有顧上眼前這個傢伙,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了。不過這本來就是在上一世發生過的事情,包飛揚只是沒有想到經過了這麼多波折之後,一切還都沒有改變,還和上一世一模樣。

    那麼老夏寫的這麼熱鬧,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徐強均,還記得吧?就是上一世包飛揚那個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的實驗室主任。包飛揚當時針對著路衛國進行佈局,研究出一種新型包裹紅陶瓷色料,就在要投產的前夕,徐強均把這個消息賣給了路衛國。才讓路衛國有機會佈置了一場車禍,搶在包飛揚發佈新色料之前製造一起車禍除掉了包飛揚。雖然說包飛揚因禍得福,得以穿越回十幾年前,在大廈將傾的一剎那挽回了危局,扳倒路忠誠父子,但是被徐強均出賣的這筆帳,包飛揚還一直沒有空和徐強均計算。

    那麼徐強均和包飛揚又是什麼關係呢?大學同班同學,徐強均就住在包飛揚的對面寢室。由於徐強均出身於中江省南部最貧困的大別山區,經濟條件一直非常緊張。雖然說當時中天工大一年的書費學費加住宿費才四百元,但是就是這筆錢,徐強均家裡也拿不出來。除此之外,還有每月的生活費。當時在,中天工大每一名男生每月都能領到三十三斤糧票和十三塊五毛錢。對於徐強均來說,三十三斤糧票每月勉強是夠了,可是無論是米飯還是饅頭,除了糧票之外還需要錢,另外也不能光啃饅頭吃米飯啊,最便宜的蘿蔔白菜總是要的吧?即使他在節省,十三塊五毛錢也最多能撐上十多天,每月還有一多半時間的生活費沒有著落。

    徐強均的辦法就是借,向同學們借。當時的大學生還都是比較講義氣的,同學開了口,江湖救急,肯定都會幫忙的。問題是徐強均借了之後,從來沒有準時還過,時間長了,大多數同學都不怎麼願意借給他了,畢竟他們也不寬裕,也都是伸手向家裡要錢啊。

    在那種情況下,還願意幫助徐強均的只有兩個人,包飛揚和孟爽。孟爽是女生,徐強均縱使臉皮再厚,也不好意多張口,所以實際上到後面,他主要是向包飛揚尋求幫助。

    包飛揚本來為人就比較熱心,家庭情況也不錯,除了父母給他生活費外,伯母薛寒梅和姐姐包文穎也經常給他零花錢,加之他家就在中天工大家屬院,經常被老媽喊回家吃飯,這一來二去的,就攢下不少私房錢,他當時就是班裡的臨時銀行,只要有同學急用錢,準是第一個向包飛揚開口,包飛揚也是有求必應,從來沒有拒絕過誰。不過其他同學都是有借有還,不像徐強均這樣,基本上借出去的錢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不過包飛揚也非常大度,理解徐強均的難處。家庭困難,來自於貧困山區,當時又沒有勤工儉學的渠道,徐強均即使想打工賺取學費生活費也沒有任何門路,好歹也是大學同學,自己不幫助徐強均,難道逼他退學不成?反正自己暫時也不缺這幾個錢,等徐強均畢業之後參加工作,再還自己不遲。

    熬到大學畢業,徐強均分進了中江省化學工業研究所,倒是也干的風生水起的。可惜好景不長,兩年之後,他就因為喝醉了酒,在實驗室引發了一場火災,燒燬了價值數百萬的實驗設備,被單位開除了公職不說,還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徐強均服刑期滿獲釋之後,沒有哪個單位敢要他。在這種情況下,包飛揚又一次向老同學伸出了援助之手,讓徐強均到自己的方夏陶瓷化工公司來工作,最後還把徐強均提拔到公司實驗室主任這個重要的崗位上,年薪高達二十多萬。

    在包飛揚看來,自己對徐強均可以說仁至義盡,沒有任何對不起徐強均的地方,可是包飛揚做夢都想不到,偏偏就是這個受了他千般好處的老同學,在最緊要的關頭向路衛國出賣了他,讓他的報仇大計功虧一簣,這如何能夠讓包飛揚不憤怒呢?就是天底下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徐強均你也不該背叛啊!

    所以要說怨念,包飛揚對徐強均的怨念一點都不低於路忠誠父子。重生之後之所以沒有向徐強均討回這筆賬,其實和薛寒江、薛明祖父子的理由一樣,事有輕重緩急之分。把徐強均的事情放一放,他也跑不了,只要包飛揚幫助伯父包國強翻了盤,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沒有想到,今天他到圖書館找孟爽的時候,徐強均卻又跑到他的面前。這樣也好,他正好可以和徐強均算一算上一世的帳,省得以後專門去找徐強均。

    看著徐強均鼻青臉腫的模樣,包飛揚打心裡覺得解氣,可是臉上卻裝出一副同情的模樣問道:「強均,怎麼回事?」

    其實徐強均為什麼挨打,包飛揚完全清楚。這一幕情景上一世也發生過。包飛揚也是在圖書館,不過不是找孟爽,而是自己在查論文資料。上一世這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雖然知道伯父丟了市長候選人的位置被派去島國考察,卻根本沒有往心裡去,更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巨大的災禍馬上就要降臨他的家庭。

    當時徐強均也是被人追打著跑進了圖書館找他,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夏天女孩子穿的比較暴露,徐強均擠公交車回學校時,一時沒有忍住,偷偷用手背蹭了一下前面一個穿超短裙女學生的屁股。沒有想到這個女學生是薛明祖的女朋友,吃了虧之後不肯罷休,立刻告訴了薛明祖。薛明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竟然被人吃了豆腐,怎麼肯罷休,立刻帶著幾個狐朋狗友趕過來,收拾徐強均。

    本來寢樓的門外還想阻攔,但是一聽說薛明祖是校辦薛主任的公子,立刻遠遠地躲在一邊,不肯多管閒事。徐強均聽說自己招惹的竟然是校辦主任薛寒江公子的女朋友,當時也傻眼了。他本來想著挨一頓打就算了。誰知道薛明祖帶過來的幾個狐朋狗友下手太狠,簡直是要命的節奏,他吃痛不住,又聽人說包飛揚在圖書館查資料,才拚命逃了出來,到圖書館找包飛揚求助。他雖然並不知道薛明祖和包飛揚還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但是他知道包飛揚的父親就是中天工大土木工程系的主任,也算是中天工大的中層領導,有了這一層關係,包飛揚如果肯替他說項,那個薛主任的兒子怎麼著也得給個面子吧?不然自己就任他們這麼大,非得給打殘廢不可。

    包飛揚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雖然內心裡也為徐強均的行為不齒,但是薛明祖找人把徐強均打成這樣,徐強均也算是得到了教訓,再往死裡打,那就過了。所以就出面攔住了薛明祖。薛明祖雖然不甘心,但是當著包飛揚的面也不好太放肆,生怕包飛揚把這件事情告到包國強那裡。所以狠狠踹了徐強均之後,就揚長而去,算是賣了包飛揚留一個面子。

    現在,上一世的一幕又重演了,但是情況卻又和上一世完全不同。徐強均是個什麼玩意兒,包飛揚已經完全認清楚。這可是一條惡狼,是一條毒蛇。包飛揚可不想做現代版東郭先生被惡狼吃掉,也不想做中國版的農夫,被毒蛇咬死!

    另一個不同,那就是薛明祖這裡,上一世薛明祖或許還會賣他個面子,但是這一世,經過了國際飯店那一幕,薛明祖是絕對不會給他任何面子的。

    不過這樣也好,包飛揚心中想到,自己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讓這兩個狗東西互相撕咬。這狗咬狗的戲碼,劇情雖然俗了一點,可是看起來還是相當過癮呢!

    「強均,不要怕。」包飛揚伸手把徐強均護在身後,「有什麼事情,我替你擔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18
第七十三章 陰人

     這時候薛明祖正好帶著他的狐朋狗友追了進來,雖然過去了兩三天了,但是他臉上被包飛揚揍傷的淤腫痕還沒有消退,青一塊紫一塊的,再加上靠近嘴巴的地方還貼著一個創可貼,他的模樣不比幾乎被揍成豬頭的徐強均好多少,一看就讓人忍俊不住。

    薛明祖本來就對包飛揚一肚子怒火,這時候又看到包飛揚把徐強均護在身後,心中更加的怒不可遏。他奶奶的,老子知道你包飛揚是姑父包國強翻盤的大功臣,現在是紅得發紫,老子惹不起你!可是即使你功勞再大,也總得講理吧?你憑什麼護著這個調戲老子女朋友的王八蛋?這簡直就是仗勢欺人啊!別以為你是包家的功臣,老子就怕你!

    「包飛揚,你是什麼意思?」薛明祖盯著包飛揚,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為什麼要護著這個王八蛋?是不是成心和我過不去?」

    包飛揚就巴望著薛明祖生氣,這個氣越大越好。如果薛明祖見了他就偃旗息鼓地撤退,他這個戲反而沒辦法演下去了。

    「薛明祖,」包飛揚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呢!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他一個人,好意思麼?這裡是中天工大的校園,不是外面的大街,容不得你們在這裡放肆!」

    真他奶奶的!薛明祖差點沒有被包飛揚氣得吐血。

    老子放肆?老子在放肆也沒有在公交車上摸別的女孩子的屁股!老子的女朋友的屁股被這王八蛋摸了,來找他算賬,怎麼就成了欺負人?包飛揚啊包飛揚,你也太血口噴人了吧?

    「包飛揚,我們欺負他?」薛明祖怒聲道,「你知道這個王八羔子幹什麼事情嗎?」

    「那你來告訴我,他幹了什麼事情?」

    包飛揚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暗笑。他知道薛明祖不僅睚眥必報,而且還是非常愛面子的人,圖書館裡這麼多人圍觀,在這種情況下,薛明祖是肯定不會說出自己女朋友屁股被人摸了這樣的話。所以就步步緊逼,看薛明祖什麼反應。

    「他……他……」薛明祖暴跳如雷,卻死活無法說出實情。怎麼說啊,難道真的要告訴包飛揚,自己的小女朋友的屁股被那個小王八羔子摸了嗎?他薛明祖可是中天商業圈大名鼎鼎的中天宏達貿易商行的總經理,如果一旦傳出去他的小女朋友的屁股被人摸了,那豈不是整個中天市商業圈的笑柄嗎?薛明祖可丟不起這個人。

    「是吧,無話可說了吧!」包飛揚聳了聳肩,「薛明祖,聽我一句勸,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又不是摸了你女朋友的屁股,對不對?你們已經把他揍成這樣還不夠嗎?」

    孟爽在一旁輕輕踩了包飛揚一下,意思是嫌包飛揚太促狹了,怎麼能說出如此惡俗的話來?什麼摸了人家女朋友的屁股,真的是難聽死了!

    薛明祖幾乎要被包飛揚氣瘋了,心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心裡在咆哮:他就是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包飛揚你這個大畜生,你知不知道,他真的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啊!

    偏偏他嘴上卻說不出來,只是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著包飛揚道:「姓包的,你識相就給我閃一邊去,讓老子找這個王八羔子算賬!」

    見薛明祖不買包飛揚的帳,躲在包飛揚身後的徐強均心中越發害怕,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只覺得有陣陣熱流衝擊下體,幾乎快要嚇尿了。

    包飛揚的手臂緊緊護著瑟瑟發抖的徐強均,安慰他道:「強均,不要怕,有我在,沒人能動你一根毫毛!」

    徐強均感動地幾乎要熱淚盈眶,關鍵時刻,還是飛揚最靠得住啊!為了自己,甚至不惜和薛主任的鬧翻。自己如果躲過這一劫,一定要好好報答他,一定要啊!

    「薛明祖!」安慰過徐強均,包飛揚又扭過頭來,看著薛明祖,義薄雲天地說道,「如果是別人,我今天就不管這個事了。但是徐強均是我大學裡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欺負。」

    「這樣吧,」包飛揚說道,「不管他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情,都算到我頭上好不好?今天晚上,我到黃河大飯店擺一桌酒,算是代他向你賠罪,然後咱們就揭過這場事情,好不好?」

    到這個時候,薛明祖已經看得出,包飛揚是鐵了心要護著這個王八羔子,不然以包飛揚的個性,又怎麼向他薛明祖服軟,到黃河大飯店擺賠罪酒呢!真沒有想到啊,包飛揚這個小畜生,竟然和這個王八羔子關係好到要穿一條褲子的地步。

    哼哼!不過這樣也好,老子現在收拾不了你包飛揚,還收拾不了這個小王八羔子不成?總之,老子是肯定要找回這個場子,還讓包飛揚你這個小畜生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既然你這麼說,那今天這件事情就算了。晚上我也沒有空,這個賠罪酒你也不必擺了。」薛明祖主意已定,也不留在這裡多糾纏,撂下一句話,就帶著他的狐朋狗友走了。

    「飛揚,你對我真的是太好了,我,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會被他們打成什麼樣!」徐強均見薛明祖走了,以為自己真的逃過了這一劫,不由得拉著包飛揚的手,激動地說道。

    「說這個幹嗎?強均,就咱倆的關係,我不護著你護著誰?」包飛揚嘴裡虛與委蛇,心中卻暗笑。

    徐強均,你以為真的躲過了這一劫嘛?薛明祖可是有名的睚眥必報,恨我比恨你更厲害。我越是說關係和你鐵,他越是不會放過你。本來你就多就是躲挨一些拳腳,受一些皮肉之苦罷了。不過現在,嘿嘿,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既然你上一世坑我那麼慘,也別怪我這一世來陰你!

    「強均,沒有傷到腿吧?自己能走路嗎?」心裡想著,包飛揚嘴上卻關心地問道。

    徐強均試了一試,說道:「沒關係,我自己還是能走的!」

    「能走就好。」包飛揚伸手拿出錢包,摸了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徐強均,「我和孟爽還有點事情,就不陪你到醫院了。這錢你拿著,到醫院去看一看傷吧。」

    其實當時大學生看病是百分之百報銷的,像徐強均這種校醫院就能處理的外傷,甚至根本不用拿錢,直接拿著學生證過去,校醫院就給處理了。

    「飛揚,那就謝謝你了。」徐強均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包飛揚手中接過那張百元大鈔,「那我就先去醫院了。」

    望著徐強均一瘸一拐離開的背影,孟爽感慨道:「飛揚,你對徐強均真好啊!」

    「真好麼?」包飛揚笑了起來,也不對孟爽說破,只是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唉,也不知道徐強均怎麼得罪薛明祖了,竟然被打成這個樣子!」孟爽嘆了口氣,又說道。

    「誰知道呢?也許他真的摸了薛明祖女朋友的屁股吧!」

    「呸,沒正經!」孟爽伸手掐了包飛揚一樣,「徐強均蠻老實的,怎麼會幹那麼噁心的事情?『

    呵呵,呵呵。

    包飛揚摸了摸鼻子,乾笑了兩聲。

    那個混帳東西老實?上一世自己也這樣認為,才會被那個混帳東西坑「死」了。這筆爛帳,一定要和這個混帳東西好好算算!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18
第七十四章 選情危急

     說服孟爽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孟爽聽說包飛揚姐姐開的公司想讓她過去做技術負責人時第一反應不是去不去,而是自己能不能勝任這個工作,畢竟她還是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大學生,幾乎沒有什麼實踐經驗,生怕自己工作中會出現失誤,給包文穎的新公司造成不好影響。至於說什麼私營企業啊,待遇問題啊,這些東西反而是孟爽最不在乎的東西。

    「沒事,邊干邊學。」包飛揚笑著給孟爽打氣,「反正公司也是剛剛成立,一開始的業務都也比較簡單。你有充足的時間去慢慢適應。」

    至於包飛揚所擔心孟爽父母態度的問題,在孟爽看來卻不是什麼大問題。她告訴包飛揚,自己的父母非常開明,只要是她下定決心,父母那邊是不會過多干涉的。

    說這個話的時候孟爽頗為得意,意思是看她的父母多好,不像包飛揚,有一個那麼頑固的老爸。

    和孟爽把事情說定了之後,包飛揚接到了閆紅發的傳呼,問他在哪裡。包飛揚回了電話說在學校,閆紅發就說讓包飛揚在學校門口等著,他馬上開車過來接包飛揚。

    也許是為了避人耳目,閆紅發沒有開包國強的三號專車,而是開了一輛值班車過來。當包飛揚上這輛深藍色的桑塔納時才發覺,伯父的秘書周書剛也坐在車上。

    「飛揚,有件事情很棘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見包飛揚上了車,周書剛開門見山地說道。

    「周哥,有話你就說,不要和我客氣。」

    面對著伯父的秘書,包飛揚的姿態也放的很低。

    「後天,人大會議就開始投票選舉市長了,可是現在情況有些麻煩。」周書剛憂心忡忡地說道。

    「什麼麻煩?」包飛揚心中一驚,難道說事情又出現什麼反覆了?路忠誠又有可能翻盤不成?

    「還不是昌盛投資公司那檔子事情。」周書剛嘆一口氣,「現在基本上查清楚了,不僅僅是市委市政府很多中層幹部在昌盛投資公司投資,省委省政府也有一些干部也涉入了昌盛投資公司的期貨業務。」

    「由於綠豆價格節節上漲,按照這個趨勢,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空單明天恐怕就會爆倉。」周書剛說道,「這本來是昌盛投資公司的投資決策失誤,可是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反而把責任都推到市長身上,說是因為市長為了扳倒路忠誠,讓中J委專案組抓了吳偉民,導致了昌盛投資公司失去了投資決策人,使大傢伙兒的投資都打了水漂。」

    「你也知道,中天市這些縣處級幹部,要麼自己本身就是人大代表,要麼親戚朋友是人大代表,影響力很廣,在有心人的撥弄下,很可能把在昌盛投資公司的投資損失算到市長頭上。這樣一來,後天的人大選舉中,市長很可能得不到足夠的票數,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局面就是棘手了……」

    包飛揚本來以為扳倒了路忠誠,讓伯父包國強重新拿到市長候選人的提名,就大局已定,卻沒有想到因為自己重生之後帶來的一系列相關效應,尤其是吳偉民被抓,竟然很有可能導致伯父在這次選舉中落選。這中間的是非因果,還真的很難算的清楚。

    想到這裡,包飛揚心中就暗自檢討自己。他還是太麻痺大意了,以為扳倒了路忠誠,一切困難都解決了,即使有什麼困難,伯父已經從島國回到了中天,以他的政治智慧,也完全可以解決掉。所以他提著的心氣就鬆了下來,沒有再去想後面的問題。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大意了,竟然連昌盛投資公司這麼明顯的炸藥包都忽略掉了。

    沉吟了一下,包飛揚開口問道:「省委省政府有哪些干部涉入了昌盛投資公司的期貨業務?」

    周書剛就暗自歎服,市長這個十九歲的侄子果然是厲害,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點。難怪連李逸風和方學文也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指揮,看來他能夠找到證據扳倒路忠誠父子,絕對不是運氣好的問題。

    對中天市這些縣處級幹部來說,雖然說在昌盛投資公司損失巨大,但是如果沒有人暗中煽動,也絕對不敢公然挑戰包國強的權威。假如他們失敗,包國強成功當選為市長,他們這些小蝦米豈不就是包國強收拾的對象?必定是存在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些小蝦米們相信,上面對包國強的支持也並不是一面倒,還是有不同意見的。只有這樣,他們才敢在選舉中動手腳,發洩一下因為吳偉民被抓導致他們幾乎連棺材本都賠進去的怒火。

    「據吳偉民交代,省委劉副書記的侄媳婦在昌盛投資公司投了二十萬元。」周書剛輕聲說道。

    這就是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這個侄媳婦打出了劉副書記的招牌,想來她在昌盛投資公司投的錢絕對不光是她自己的錢,肯定會有相當一部分是劉副書記的積蓄。

    當然,包飛揚並不因此就認為劉副書記是一個貪官。雖然說在這個時候,二十萬元對普通人來說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但是對一位省委副書記來說,靠正常的人情往來,積攢二十萬元並不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再者說來,劉副書記如果真的是貪官的話,只要坐著收錢就是,又何必冒著巨大風險,把二十萬交給昌盛投資公司去賺取那區區百分之二十多的投資回報呢?要知道,路忠誠僅僅是中天市委副書記,貪污受賄的金額就高達八百多萬啊!

    看來這二十萬對劉副書記來說也不是個小數字,所以知道可能會完全虧掉之後才會如此肉疼,以至於要遷怒到包國強身上。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理喻,可是包飛揚也完全理解其中的邏輯:不抓吳偉民,這錢也許會虧掉,也許不會;但是如果抓了吳偉民,這錢是絕對會虧掉。

    除了劉副書記之外,還有路忠誠那位隱藏的很深至今還沒有暴露的大後台,肯定也不會放過利用這個機會對包國強進行打擊。雖然不能把路忠誠救出來,但是如果能夠阻止包國強當選市長,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包飛揚沉吟了很久,這才又開口問道:「我伯父知道嗎?」

    周書剛輕輕搖了搖頭,「這事我們還沒有敢向市長匯報。」

    包飛揚就輕輕笑了起來。這個周書剛,還真是狡猾呢!知道自己手裡有錢,所以想自己出面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伯父,以包國強的性格,肯定是寧可自己落選,也不會同意包飛揚用自己的錢去替昌盛投資公司擦屁股。

    看著周書剛和閆紅發用緊張地目光注視著他,包飛揚就知道他猜想的沒有錯。

    可是該怎麼辦呢?

    包飛揚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了敲,就有了主意。

    「到前面前停車,我打個電話。」他伸手指著不遠處路邊磁卡電話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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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吳小龍的命運

     「亞芳姐,」包飛揚插入磁卡,撥通了蔣亞芳家裡的電話,「孩子的狀態怎麼樣?」

    包飛揚問的是吳偉民的兒子吳小龍。在路衛國被抓的當天,西郊區公安分局的幹警就救出了吳小龍。路衛國的手下顯然沒有什麼耐心去照看四歲多的孩子,在加上受了驚嚇,這大半個月內吳小龍也沒有好好吃過什麼東西,小臉蠟黃蠟黃的,狀態很差。包飛揚就讓蔣亞芳把吳小龍帶回自己家,又把吳偉民請的小保姆也叫過去,一起照顧吳小龍。

    「非常好,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蔣亞芳說道,「這會兒正由小保姆陪著,一起在看動畫片呢!你聽,他正咯咯直樂,笑得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聽著電話那頭吳小龍充滿童稚的咯咯笑聲,包飛揚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不管吳偉民犯了什麼罪,孩子總是無辜的,不能讓孩子跟著一起受苦。所以包飛揚在忙自己的大事的同時,也始終沒有忘記關注吳小龍。對於怎麼安排吳小龍,包飛揚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不過這畢竟只是他個人的想法,吳偉民會不會同意,還得見面談一談才能確定。現在吳小龍既然已經完全恢復了,那麼是時候去帶他去見一見吳偉民了,順便也把昌盛投資公司留下的爛攤子也一起處理掉。

    「嗯,那你跟小保姆準備一下。我一會兒可能要去找吳偉民談昌盛投資公司的事情,正好可以把孩子帶過去,讓他們父子倆見一見面。」

    拔下磁卡,包飛揚回到車上,對一直在等待他的周書剛和閆紅發說道:「不管怎麼講,咱們都要先把昌盛投資公司的窟窿補上,後天的市長選舉,絕對不能出任何紕漏。走吧,咱們西郊公安分局見一見吳偉民再說。。」

    周書剛臉上的神情一鬆,眼裡就帶著幾分感動:「飛揚,為了市長,你做出的犧牲太大了。」

    「我也沒有做什麼犧牲。」包飛揚淡淡一笑,說道:「這筆錢又不是我的,是新優美陶瓷公司董事長關開新借給我救急的。現在挪用了,後面我們還想辦法還上。」

    「什麼?」周書剛心裡已經。他本來聽李逸風說道包飛揚手裡有一筆一千多萬的巨款時一直在奇怪,包飛揚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學生仔,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呢?現在聽說是新優美陶瓷公司董事長借給包飛揚救急的,這才解開心頭的疑惑,覺得只有這樣才合情合理!不過呢,這個關開新還是真有魄力,關鍵時刻不手軟,敢拿出一千多萬來燒市長這個冷灶,怨不得新優美陶瓷公司規模能做得那麼大呢!

    可是這又帶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拿這一千多萬去填昌盛投資公司的窟窿,那麼又從哪裡去弄來錢去還給關開新呢?他是借給他們救急的,不是送給他們的,肯定是需要還的。如果是一筆十萬八萬的小數目,真不還也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可是一旦涉及到一千多萬的巨款,假如真的不還的話,關開新還能不急紅了眼?這到時候又是一大隱患,甚至比眼下昌盛投資的爛攤子不解決還要糟糕!

    「飛揚,如果是你從新優美陶瓷公司那邊借過來的,我看我們還是要慎重一些好。」周書剛說道,「要不昌盛投資公司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看看能不能從別的方面再做做工作。」

    包飛揚知道周書剛在擔心什麼,就笑了起來,「周哥,你不用擔心。這一千多萬全賠進去也沒什麼。因為馬上就能再賺回來。」

    「賺回來?怎麼賺?」周書剛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包飛揚有什麼辦法把這筆錢賺過來,不由得瞪大了眼前望著包飛揚。

    「很簡單,」包飛揚說道,「昌盛投資公司這單綠豆空倉合約不用再追加保證金了,就讓他爆倉好了。然後我們再反方向掛一筆多單,綠豆價格還會繼續上漲,要不了多久,這筆多單的利潤就足以彌補空單爆倉的損失。」

    「你怎麼能夠肯定綠豆價格還會繼續上漲呢?萬一綠豆價格下跌了怎麼辦?那到時候不是又虧了一筆?」

    「周哥,你應該知道,就在上個月,粵東省取消了糧票這件事吧?」包飛揚問道。

    「知道。」周書剛點頭說道。作為包國強的秘書,他又能夠怎麼不知道這件大事呢?今年四月一日,國務院出台新規定,同時提高糧食的定購價格和銷售價格,基本上實現了購銷同價,並在此基礎上,陸續放開糧食價格,放開經營試點。同意在統一政策的原則下,各地根據自己的經濟情況和承受能力因地制宜地選擇適合本地的試點方案和改革模式。而粵東省當時就敢為天下先,就在四月一日當天實行了糧食「收購、價格、調撥計畫」三項全放開,取消了糧票,省內再也沒有平價糧議價糧之分,全部都是統一一個價格。由此帶來的結果就是粵東省糧食價格有一個相當大幅度的提升。

    不僅是粵東省,就是中江省,也有地市開始了糧價改革試點。就周書剛所知,昌山市已經得到省裡的批准,在今年的七月一日,就將跟粵東省一樣,取消糧票,不再向市民供應平價糧。

    「取消糧票,實行購銷同價,已經是大勢所趨。」包飛揚說道,「粵東省開了個頭,全國各省市都在陸續計畫取消糧票,實行購銷同價,最晚到明年,全國所有的省市都將會取消糧票制度。在這種情況下,農產品的價格只會持續上漲,又怎麼可能下跌呢?現在的綠豆雖然說在大多數省市不需要票證供應,但是其他糧食產品價格的上漲,必然會帶動綠豆價格的上漲。所以如果我們現在買多,只有賺,沒得虧。這一點上,我還是看得很準的!」

    周書剛並不是對經濟一竅不通的門外漢,只是沒有往這方面考慮而已。聯想到粵東省糧價放開之後出現大幅度上漲的情況,他不得不承認包飛揚判斷的非常正確。在未來一兩年時間內,綠豆價格確實只有漲,沒有跌。按照包飛揚所說的那樣去操作,肯定是不會賠,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而已。

    想到自己對這個問題竟然沒有一個十九歲大學生看的清楚,周書剛不由得暗自感到慚愧。不過同時他也放下心來,知道包飛揚這樣做不會給包國強留下什麼後患。

    包飛揚這邊也是暗自苦笑。苦於要保守「負離子坯體增強劑」的秘密,他不能說這一千多萬是他自己的。對包飛揚來說,其實根本不在意這一千多萬會不會真的虧進去,只要能夠保證伯父順利當選市長,即使這一千多萬虧進去又如何?僅僅是新優美陶瓷一家公司,包飛揚一年就能賺一千多萬利潤,全國有那麼多大大小小的陶瓷公司,如果真的把「負離子坯體增強劑」推廣看來,包飛揚一年賺得的利潤將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相比之下,現在這一千多萬又算的了什麼?

    可是現在,他必須要找一個能說服周書剛、說服包國強的理由。不然即使他想替昌盛投資公司填補這個窟窿,包國強也絕對不會允許。

    到了西郊區公安分局,蔣亞芳正抱著吳小龍在大院裡等著,旁邊站著一個樸素的女孩子,應該就是吳家的小保姆。吳小龍臉蛋圓圓的,稍微帶點嬰兒肥,看來這幾天蔣亞芳把他喂養的不錯。吳小龍正在用力啃著自己的小手,看見包飛揚過來,就用黑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包飛揚。

    「小龍,快叫叔叔。」蔣亞芳就指著包飛揚說道。

    吳小龍很是聽話,立刻奶聲奶氣地叫道,「叔叔。」

    「哎,小龍乖,真乖。」包飛揚拿出在路上買的大白兔奶糖,撕開一個塞進吳小龍嘴裡,伸開雙手,說道:「來,讓叔叔抱抱。」

    「不,不要。」吳小龍含著奶糖,小身子往蔣亞芳懷裡一拱,兩隻小手緊緊抱住蔣亞芳,死活不肯鬆手。

    「臭小子,真不給面子!」包飛揚伸手輕輕在吳小龍屁股上拍了一下,問蔣亞芳道:「李叔叔在嗎?」

    「在呢,和方隊在一起。」

    包飛揚點了點頭,「那我先上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23
第七十六章 父子相見

     李逸風和方學文得到了包飛揚過來的消息,都從房間裡迎了出來,拉著包飛揚的手不停地寒暄,親熱的不得了,尤其是方學文,那一雙比熊掌還要寬闊的大手,差點把包飛揚的手骨給握裂。經過這一次波折,他們幾個人儼然形成了一個關係緊密的小團體,所謂的戰鬥中結成的友誼牢不可破,大概也是這麼個意思。

    「吳偉民情況怎麼樣?」

    進了房間,包飛揚也不多客套,直截了當地問道。

    「還不錯。」方學文遞給包飛揚一根香菸,用打火機親自給包飛揚點上,「自從知道他兒子吳小龍還活著被我們就出來的消息之後,精神狀態就明顯好轉,歇斯底里尋死尋活的情況沒有再出現過。」

    「吳小龍經過亞芳姐這兩天調養,恢復的也不錯,」包飛揚說道,「既然吳偉民的精神狀態已經穩定,我想帶著吳小龍見一見吳偉民。」

    「行,正好我和老方也要去看守所提審熊大磊,咱們就一起去吧。」

    熊大磊就是吳偉民那個製造了中天石化辦公樓施工吊籃事故的小車司機,經過西郊區分局刑偵大隊幹警的努力,在鄰省常平市被抓捕歸案,今天早上才被押回中天市,也被關在西郊區分局看守所。

    聽到熊大磊的名字,包飛揚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本來吳偉民是受了路衛國的脅迫才被迫參與到路衛國的犯罪活動當中,如果沒有涉及到人命,爭取爭取還能讓法院判個緩刑甚至是免於刑事處罰。但是他的司機熊大磊破壞了施工吊籃導致工人兩死三傷,已經涉嫌故意殺人。雖然據吳偉民說,他的司機熊大磊是直接受了路衛國的唆使,但是事實究竟是怎麼樣,還要看審訊熊大磊這邊的情況。

    倘若真的如吳偉民所說,中天石化乙烯工程的吊籃事故是熊大磊在路衛國直接指使下干的那還好說,假如吳偉民在這件事情上撒了謊,是熊大磊是受了他的指使,才去製造施工吊籃事故的,那麼吳偉民要負擔的法律責任就大了,以包飛揚的法律知識來判斷,雖然不一定會判處死刑,但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怕是免不了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吳小龍就太可憐了。這個可憐的孩子,失去了媽媽,爺爺奶奶也都不在了,就只剩下爸爸一個親人,可是如果吳偉民被判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話,吳小龍這個無辜的孩子可真成了沒爹養沒娘疼的可憐娃了。

    到了樓下,李逸風和方學文一輛車,包飛揚則讓蔣亞芳抱著吳小龍和小保姆一起坐上了梅立峰的車。至於說閆紅發和周書剛,他們把包飛揚送過來之後就回去等消息了。包飛揚好歹還掛著一個在刑偵中隊實習的名義,去見吳偉民沒有什麼問題。閆紅發和周書剛如果也去見吳偉民,被有心人知道了,可都是把柄。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包飛揚不停地逗弄著吳小龍,很快就和這個可愛的小傢伙混熟了。小傢伙也不再抗拒他,看著包飛揚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大大泡泡糖在勾引他,就大著膽子從蔣亞芳懷裡爬了過來,軟軟的小腳丫踩著包飛揚的肚皮往上爬,一隻小手扒著包飛揚脖子,另一隻小手高高地伸著想要去搶包飛揚手裡的泡泡糖。

    包飛揚的脖子被吳小龍小肥手摸得癢癢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手臂不由自主地就降低了下來,於是吳小龍就得逞了,順利從包飛揚手中搶到了泡泡糖,得意地咯咯地笑著,扭著小屁股準備回蔣亞芳懷裡。可是,他忽然間站住了,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包飛揚正在奇怪吳小龍這是怎麼了,就見吳小龍雙腿一分,一股細細的水柱就從他兩腿之間那個迷你小水龍頭中噴射而出,帶著一條優美的弧線,落在包飛揚的肚子上。

    「你這個臭小子,尿也不說一聲!」看著肚皮上那還帶著吳小龍體溫的一大片尿漬,包飛揚真是哭笑不得,「肯定是成心的!」伸手就要打吳小龍的屁股。

    吳小龍咯咯笑著,小腳丫一踢騰,早就躲進了蔣亞芳的懷裡。

    蔣亞芳忍著笑意,雙手護著吳小龍,對包飛揚說:「小孩子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你和孩子置什麼氣?」

    充當司機的梅立峰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

    坐在最外側的小保姆想笑卻又不敢笑,低頭強憋著,從牙縫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把紅撲撲的臉蛋差點都憋成紫色的了。

    一時間又找不到其他衣服換,包飛揚又不想穿警服,只能老著臉皮,穿著這件肚皮上有一大片尿漬的短袖進了看守所。

    很快,吳偉民就被帶到了看守所會客室。他看著蔣亞芳懷裡的吳小龍,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遲疑了有半秒多鐘,喉嚨裡才迸發出一個聲音:「小龍!」就要想往前衝,卻被身後的兩個幹警牢牢地拉住。

    「爸爸!」吳小龍也認出了吳偉民,從蔣亞芳懷裡探著身子伸著雙手就想讓吳偉民抱。可是吳偉民被兩個幹警拉著,根本動彈不得。

    包飛揚就看了李逸風一眼,李逸風一揮手,沖那兩個幹警說道:「放開他吧。」

    那兩個幹警這才松開手,吳偉民踉踉蹌蹌地衝過來,一把從蔣亞芳懷裡搶過了吳小龍,緊緊地抱在自己懷裡,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滾了出來,嘴裡嚎啕道:「小龍,我的心肝兒,真的是想死爸爸了!」

    吳小龍雙手抱住吳偉民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道:「爸爸,不哭。誰欺負你了,是他們嗎?我替你揍他們。聽話,不哭啊!」

    吳偉民聽著這些,哭得就更傷心了。他雙手死死地抱著吳小龍,彷彿是怕自己一鬆手,老吳家的獨苗就會從自己跟前消失一樣。

    看吳偉民一直不停地落淚,吳小龍的眼睛也紅了,他憤怒地盯著吳偉民身後兩個幹警:「壞人,你們都是壞人。警察叔叔都是保護好人的,你們幹嘛欺負我爸爸?你兩個都是壞警察,大壞蛋!」

    他扭過小臉對蔣亞芳叫道:「亞芳阿姨,快把這兩個壞警察給抓起來!他們欺負我爸爸!」

    作孽!

    真的是作孽啊!

    孩子才多大一點,就要經受這些。大人犯錯,為什麼要讓無辜的孩子也經受這一切呢?

    蔣亞芳紅著眼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吳小龍。難道要告訴孩子,他爸爸才是壞人?

    包飛揚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如果吳小龍還有別的什麼親人,他絕對不會帶吳小龍來見吳偉民。可是沒有,吳小龍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吳偉民一個親人了。雖然包飛揚已經和父母商量好了,一旦吳偉民坐牢,就把吳小龍帶到自己家裡,由媽媽來照顧吳小龍。可是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縱使他是為吳小龍考慮,可是不取得吳偉民的同意,他根本無權這樣做。所以,他必須要帶吳小龍來見吳偉民一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23
第七十七章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微嘆一口氣,包飛揚示意蔣亞芳把吳小龍先抱走。

    蔣亞芳上去,吳偉民卻抱著吳小龍直往後躲,口哀求道:「別,別帶走他,讓我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他也知道,吳小龍一旦被帶走,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吳偉民啊,你先鬆手。」包飛揚走了上來,對吳偉民說道,「我現在要跟你談一下小龍的問題。等一會兒還會讓你再見一下孩子。我保證。」

    吳偉民這才松開手,由著蔣亞芳把吳小龍抱走。

    「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吳小龍這時候卻哭鬧起來,死活不肯離開吳偉民。見蔣亞芳硬是要抱他離開,吳小龍急了,小腳不停地亂踢,扭著身子朝吳偉民的方向喊道:「爸爸,爸爸,快來救我啊爸爸!」

    此刻在吳小龍心目中,蔣亞芳不再是辛辛苦苦地照顧了他幾天的好警察阿姨,而成了和路衛國手下一模一樣的大壞蛋。

    小保姆也極有眼色,連忙上來哄勸著吳小龍,幫著蔣亞芳把他抱離了會客室。

    看著這一切,吳偉民又低頭哽咽起來。

    「老吳啊!」包飛揚拉一把椅子,坐在吳偉民對面,又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吳偉民也坐下,「你好好想一想,還有什麼信得過的親人嗎?」

    吳偉民呆呆想了半天,搖了搖頭。他哪裡還有什麼信得過的親人?都是些勢利小人罷了。他還是昌盛投資公司總經理的時候,這些親戚們就算是遠在天邊,也會不辭辛苦地提著禮物來看他,幾乎快把他家的門檻給踏破了。一旦他出了事,真的需要這些親戚幫忙的時候,這些親戚就立刻變成了另外一幅嘴臉。

    前幾天小龍被救回來之後,警方特意允許他給自己的親戚們打電話,看看誰願意把吳小龍接回去照顧,可是這些親戚們不是說自己忙沒空,就是說家裡地方小,沒地方住,沒有一個願意照顧吳小龍的,哪怕是臨時幾天都不行。所以這幾天來,吳偉民一邊為自己寶貝兒子安然無恙的被救回來的同時,一邊又為如何安置老吳家的獨苗發愁,幾乎快要愁死了。他實在不敢想像,假如自己真的被判了刑之後,吳小龍該如何怎麼辦?讓誰來照顧?他還是一個才剛剛四歲半的孩子啊!

    果然和自己瞭解的情況一樣。看著吳偉民無助而又淒涼的神情,包飛揚暗嘆了一口氣。窮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從什麼時候開始,社會風氣變成了這個樣子?人情真的是比紙還薄啊!

    「老吳啊,」包飛揚說道,「我馬上就要參加工作,我姐工作忙,也不經常回家,我父母年齡大了,有點怕家裡冷清。所以想讓小龍到我們家裡去和他們老兩口做個伴兒。時間嘛,長短都無所謂,反正只要你的問題解決了,能照顧小龍了,就可以隨時把孩子接走。」

    吳偉民一下子就呆住了,用不可置信地目光望著包飛揚。這是真的嗎?自己的親戚,沒有一個人願意照顧吳小龍。而包飛揚的伯父包國強因為自己助紂為虐,幾乎丟掉市長的位置,可是他的父母卻願意放下芥蒂,主動要求要照顧小龍,這甚至讓吳偉民懷疑是不是自己這幾天對吳小龍的前程思慮過度,耳朵出現了幻聽。

    「老吳,我是說真的呢!」包飛揚知道吳偉民是怎麼想的,他繼續往下說道,「我爸爸是中天工大的教授,媽媽是省實驗中學的副校長,在教育孩子方面還是有一點心得的。所以小龍的教育,你也大可以放心。還有你家那個小保姆,人挺勤快,照顧小龍照顧的也挺好。我父母也準備把她也請過去幫忙照顧小龍。」

    「當然,這也只是他們老兩口的想法。你是小龍的父親,同意不同意,還是需要你來拿主意。」

    把情況說完之後,包飛揚就靜靜地望著吳偉民,等待著他做出最後決定。雖然說從包飛揚的角度來看,這幾乎是對吳小龍最好的安排了。可是吳偉民會不會這麼看,他就不知道了。

    等待包飛揚的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包飛揚甚至能夠聽見吳偉民吭哧吭哧的呼吸聲,看的出來,吳偉民並不平靜,內心中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不知道過來多久,吳偉民艱難地抬起目光,望向包飛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非親非故的,我又害過包市長……」

    包飛揚用清澈的眼神回應著吳偉民的對望。

    「孩子是無辜的。」他說道,「大人們的罪孽,不應該讓孩子來承擔。」

    頓了一頓,包飛揚又說道,「就當是我對小龍的補償吧。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我畢竟是捏造了那個消息……」

    到了這個時候,吳偉民對包飛揚的真誠再無懷疑,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想幫助他,幫助小龍。

    「噗通」一聲,吳偉民當場跪倒在包飛揚面前,喉嚨裡發出哽咽的聲音,「嗯人,大恩人啊!你就是我們老吳家的大恩人,我吳偉民來世就是做牛做馬,也還不清你對我們老吳家的恩情啊!」

    「老吳,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包飛揚連忙把吳偉民拉了起來,遞了一張紙巾讓他擦拭眼淚,「我是看孩子可憐,跟你和你們老吳家可沒有什麼關係!」

    李逸風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也走了上來,拉了一張椅子和包飛揚並排坐下,望著吳偉民說道:「吳偉民啊,還有你們昌盛投資公司那筆爛帳,飛揚也準備替你收拾乾淨。」

    「什麼?」

    吳偉民又吃了一驚,淚痕還沒有完全拭乾淨的眼睛望向包飛揚。雖然對他來說,安排好兒子吳小龍的將來要遠比那筆上千萬的爛帳該怎麼處理更重要。但是如果那筆上千萬的爛帳如果真能夠得到處理,他身上的罪責也會輕一些。最起碼將來出獄後,不用擔心受到那些個損失慘重的縣處級客戶們的報復。要知道這些客戶手裡都掌握著或大或小的權力,如果他們要成心和他過不去,他在中天市根本沒有絲毫立足之地。他反正已經是這樣了,倒是也能豁出去,不怕這些人使什麼手段。可是兒子吳小龍以後還要在中天市生活一輩子呢,假如被這些人惦記上,那可真的是全完了。如果包飛揚真的能夠幫他彌補上這個窟窿,那至少他不用再擔心這一點了。

    可是問題是,這可是一筆上千萬的爛帳,不比收養自己的兒子吳小龍,只是添一雙筷子添一張嘴的問題。包飛揚以前肯收購這筆爛帳,還可以說是為了拿到路忠誠的罪證替包國強洗刷清白,現在包飛揚已經實現了這個目標,又何必再替他攬下這筆爛帳呢?

    「老吳,」包飛揚又笑了起來,「這次我可真不是為了你,只是為了我伯父。明天下午,中天市本屆人大將召開第三次全體會議正式投票選舉正副市長和兩院院長。我不想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所以只好替你認下這筆爛帳了。」

    「不過呢,你不用擔心,我會做一筆相反的操作,把這筆損失給彌補回來,實際上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損失。不管怎麼講吧,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

    吳偉民也是聰明人,他一想也就明白了包飛揚的意思,「需要我做什麼?」他問道。

    「讓公司裡發一個通知,讓你那些投資客戶今天晚上到公司裡開一個會議,到時候李局會派人帶你到會場去。你告訴他們,有公司願意購買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空單,但是有前提,就是中天市政局不能出現大的動盪影響中天市良好的經濟局面,否則該公司很可能會撤回收購要約。」包飛揚說道,「至於具體該怎麼說,我相信你比我更有經驗。」

    包飛揚最後一句話可不是謙虛。吳偉民既然能夠忽悠到那麼多縣處級幹部到他的昌盛投資公司來投資,自然是有一份巧舌如簧的本事。

    「沒問題,這件事情,我姓吳的還是做得來的!」吳偉民說道,「這些個人都是些愛財如命的傢伙,為了拿回他們的投資,肯定是不敢搞鬼的!」

    「那其他我就不說了,你聽李局的安排就是。」包飛揚站了起來,交代道,「老吳,我再送你一句話,不管形勢再難,都要保持一個積極的心態,主動配合專案組的調查,爭取立功贖罪,早日出來,小龍還在外面等著你呢!」

    「您放心,我一定會的!」面對著比自己十幾歲的包飛揚,吳偉民卻真心誠意地用上了敬稱,他最後提出一個要求,「我還想再見見小龍。」

    「呵呵,即使你不提這個要求,我也會讓小龍進來再看看你的。」包飛揚笑了起來,讓蔣亞芳把吳小龍抱了進來。

    這時吳小龍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一把撲到吳偉民的懷裡,哭著說道:「爸爸,阿姨是壞人,他們都是壞人,欺負我和爸爸,我要找黑貓警長過來,把他們統統抓走!」

    「小龍,阿姨是好人,叔叔是好人,他們都是好人。」吳偉民撫摸著吳小龍臉頰,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小龍懂事了,成個大孩子了,對不對?你一定要聽話,聽阿姨和包叔叔的話。一會兒跟阿姨和包叔叔先走,爸爸忙完了,就去接你,好不好。」

    「嗯,」吳小龍說道,「小龍是大孩子,可乖,可懂事了。小龍聽阿姨和叔叔的話,爸爸你忙完了,可一定要來接小龍哦!」

    「一定去接你!」吳偉民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拉鉤吧!」吳小龍伸手肥肥的小手,小拇指高高地翹起來。

    「好,拉鉤。」吳偉民鼻子酸酸的,強忍著掉淚的衝動,把自己的小拇指也伸出來和吳小龍的小拇指緊緊勾在一起。

    會客室裡迴蕩著吳小龍奶聲奶氣的童稚聲:「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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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原因不詳

     離開了看守所,吳小龍暫時還由蔣亞芳帶著,約好了到星期天送到包飛揚家裡。小保姆本來擔心吳偉民被抓了之後,自己會失去這份工作。現在聽說可以跟著吳小龍一起到包飛揚家裡繼續幹保姆,心中自然是非常高興。除了開心自己沒有丟掉保姆的工作外,也開心自己可以繼續和吳小龍一起。這小丫頭心眼兒實誠,照顧吳小龍久了,心裡有了感情,實在是也不得吳小龍。

    昌盛投資公司的事情既然已經搞定,包飛揚也就不在西郊區公安分局久留。李逸風和方學文這邊的事情多著呢,除了提審熊大磊外,還要審問路衛國和他的一幫子手下,以及路忠誠的那個小蜜、黃河大飯店的老闆莫紅雪。這個案子涉案人數之多,牽連之廣,在中天市近幾年的案件中幾乎可以排在首位,可以想見擔任專案組組長的李逸風究竟會有多忙。再加上包飛揚也要回去準備畢業論文,所以和李逸風方學文打過招呼之後,就讓梅立峰直接送他回中天工大。

    回到寢室樓,就看見同學們三五成群地圍在走廊裡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包飛揚好奇地問道。

    「嗨,還不是對門寢室的徐強均。」回答包飛揚的是陳老大,他本名叫陳二洲,和包飛揚同一個寢室,雖然名字帶一個二字,但是在同寢室裡年齡最大,故此被稱為陳老大,「也不知道強均犯了什麼渾,竟然用望遠鏡偷看對面的女寢室樓,被人發現了告到保衛處,剛剛被保衛處的人帶走。」

    我靠!包飛揚心中暗叫,他果然是沒有看錯人。這薛明祖還真的是睚眥必報,仇不隔夜。這報復行動來的真他娘的快啊!

    雖然還沒有瞭解到事情的具體經過,但是包飛揚一聽這件事情絕對就是薛明祖搞得鬼。徐強均用望遠鏡偷看對面的女寢樓?包飛揚能相信才怪呢!徐強均或許有這個慾望,也或許有這個膽子,可是問題就在於,徐強均沒錢啊!這時候的望遠鏡可是個奢侈品,徐強均他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又哪裡有錢去買望遠鏡呢?更何況上午的時候,徐強均剛剛被薛明祖的狐朋狗友揍的跟豬頭似的。這時候如果還有心情去偷看對面的女生寢室,哪得多大的慾望啊?就是一條狗被打成這樣,恐怕也會老老實實地躲窩裡去療傷,而不是想著去幹那事吧?

    很明顯,這是薛明祖下的手。包飛揚既然如此「護著」這個徐強均「鐵桿」朋友,那麼薛明祖怎麼能放過能夠報復包飛揚的機會呢?收拾不了你包飛揚,收拾你的朋友總可以吧?更何況那個可惡的王八羔子,還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呢!老子如果不給你的教訓,你還真的一位老子是一攤橡皮泥,任你包飛揚拿捏呢!

    心裡猜出了是怎麼回事,包飛揚臉上卻裝出十分驚訝地的表情:「啊?不會吧?強均可是很老實的人啊!絕對不會幹這樣的事情啊!」

    「哎,飛揚,難說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說話的是徐強均寢室裡的老四,「保衛處的人說,接到女生的報告就立刻趕過來了。當時寢室裡只有徐強均一個人在,望遠鏡又是在他的被子裡面搜出來的,不是他還是誰?」

    也怨不得老四這麼激動。既然在寢室裡搜出了望遠鏡,那麼就說明對面寢室樓的女生報告是真的,肯定有人用望遠鏡偷看了對面女生寢室。如果不是徐強均的話,那麼寢室裡其他人不都成了懷疑對象?辛辛苦苦讀了四年大學,馬上就要畢業了,誰願意攤上這樣的事情啊?查清楚罪魁禍首還好,如果查不清罪魁禍首,整個寢室裡的兄弟不是都要跟著吃掛落?學校領導一旦戴上了有色眼鏡,還能給他們分配什麼好單位?說不定會把他們扔到某個水泥廠陶瓷廠之類的企業去做苦力。這樣的事情放在誰身上,誰不激動啊?

    「真的是從徐強均被子裡搜出的望遠鏡?」包飛揚問道。

    「哪還有假?保衛處三四個人都在現場看著呢!」

    包飛揚點了點頭,基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薛明祖的小女朋友就住在對面女生寢室樓,薛明祖讓她收買一個女生到保衛處告狀,不算什麼太難的事情。甚至是乾脆就是薛明祖的小女朋友親自出面到保衛處告狀,反正徐強均在公交車上也摸了她的屁股,她告起狀來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至於望遠鏡嘛,當時寢室裡只有徐強均一個人,應該不是同寢室裡的同學被薛明祖收買了陷害徐強均,很可能是保衛處的人帶過來的。保衛處來了三四個保衛幹事,一個人引開徐強均的視線,另外一個人在其他人的遮擋下往被子裡藏一個望遠鏡,不算什麼難事。看來薛明祖為了報復自己,真的是下了大本,一次性收買保衛處三四個保衛幹事,即使薛明祖的老爸是校辦主任,薛明祖也得拿出點實惠的東西不是?

    「哎,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包飛揚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這馬上就要畢業,你看看,你看看……」

    強忍著要笑出來的衝動,包飛揚轉身進了寢室,翻身爬到上鋪自己的位置,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心中暗道,以薛明祖的行事作風,既然下這麼大本錢,徐強均即使不被開除學籍,至少也得背個留校察看的處分吧?至少在留校察看期滿之前,甭想拿到畢業證了,至於說工作,那更是想到別想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包飛揚拿著飯盒,正考慮要不要去女生寢室樓喊孟爽一起吃飯的時候,徐強均手裡拿著一頁紙衝了進來。

    「飛揚,你要幫幫我,一定要幫幫我!」徐強均幾乎是嚎啕大哭,「學校要開除我的學籍。」

    「什麼,要開除你的學籍?」

    「是啊,處分決定已經下來了。」徐強均把手裡的那頁紙遞給包飛揚,「你看看,你看看,這是開除學籍的通知書。」

    他娘的,這個薛明祖行動還真他娘的快,竟然是一條龍的快速服務。

    即使徐強均真的偷看了女生宿舍,按照正常程序,應該是學校保衛處核查清楚事實之後通報給教務處,教務處根據學校相關規定,做出處罰決定之後上報校辦批准。整個過程一般需要三到五天,最短也得兩個工作日。可是薛明祖可倒好,乾脆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一條龍全包,顯然是怕自己知道了,讓老爸包國勝去說清。薛明祖啊薛明祖,這你可誤會我了!我包飛揚豈是那樣的人?徐強均是我的「鐵桿」好友,但是我還是會堅決支持學校這種清除害群之馬的行動滴!

    讀著處罰通知書,包飛揚心中暗爽。徐強均啊徐強均,你上一世出賣我的時候,沒有想到我會穿越回來報仇吧?雖然歷史進程已經被我改寫,但是對於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王八蛋老子是怎麼都不會讓你翻身的!

    「唉,我說強均啊,你幹點啥不好,怎麼會想著去偷看女生寢室呢?」包飛揚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

    「飛揚,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沒有干啊!」徐強均哭天抹淚地說道。

    「沒有干,怎麼會從你的被子裡發現望遠鏡呢?」

    「我真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陷害我!」

    「唉,」包飛揚搖了搖頭,「強均,我是相信你的。」——說這句話是,包飛揚絕對是無比真誠的,他確確實實是相信徐強均在這件事情上說的是真話,沒有偷看女生寢室——「也願意幫你找人求情。可是太晚了,學校的處分決定已經下來了,我就是再找人說情也沒有用了。讓學校領導改變決定,不是打他們的臉嗎?不可能啊!你應該早點過來找我,在處分決定沒有下來之前,就找我,說不定還能挽回來。現在,一切都晚了。」

    「我也想早點來找你來著,可是保衛處的人根本不讓我走啊!」徐強均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癱倒的地上。包飛揚是他唯一的希望,現在連包飛揚都這樣說,那就根本沒有什麼希望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徐強均呢,徐強均在哪裡?」

    包飛揚拉開寢室門一看,外面站著兩個保衛處的幹事。

    「徐強均在我們寢室,什麼事?」

    保衛幹事就徑直走進包飛揚的寢室,對徐強均說道:「徐強均,因為你已經被正式開除學籍,現在通知你,在二十四小時內收拾完個人物品,離開學校。否則一旦被保衛處發現你長時間在學校滯留,將會認為你擾亂學校正常教學秩序,移交給派出所處理!」

    保衛幹事聲色俱厲地宣讀過通知之後,就離開了,只留下徐強均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望著包飛揚:「飛揚,我怎麼辦,我可怎麼辦啊?」

    「強均,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包飛揚把徐強均扶起來,倒了一杯水給他,「學校這一連串動作太快了,明顯是違反常規啊!就算是你真的偷看了女生寢室,也不該這麼快就處理啊。如果有個三五天時間,我不是還要可以幫你活動活動?」

    「得罪什麼人?我最近什麼人都沒有得罪啊!」徐強均被包飛揚一提醒,頓時想了起來,「除了今天你認識的那個薛什麼祖。」

    「薛明祖?」包飛揚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有可能。他父親就是咱們校辦主任薛寒江。」

    「原來如此啊!」徐強均目露凶光,幾乎要把後槽牙給咬碎了!他奶奶的,老子不就是摸了你女朋友屁股一下,又沒有少一塊肉,薛明祖你這個小鱉孫就這樣整老子?老子東挪西借,辛辛苦苦讀了四年大學容易麼?眼看要熬出頭畢業了,有了正式的單位,再也不用為吃飯發愁了,你這個小鱉孫卻設下圈套,整的老子被開除,讓老子的城市戶口重新變成農村戶口。他奶奶的,你不給老子活路,老子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就是這個小鱉孫,一定是這個鱉孫!」徐強均咬牙切齒地對包飛揚說道,「如果不是他在後面用勁兒,校辦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作出開除我的決定!這個小鱉孫,老子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強均,你千萬要干傻事啊!」包飛揚連忙拉著徐強均的手,說道:「雖然沒了大學文憑,但是你畢竟是上了四年大學,應該比普通進城務工農民好找工作。我有個親戚在鳳凰山開了一家石料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介紹你去當一個倉庫保管員。如果你不願意打工,憑你上大學四年學的知識,去農貿市場擺個水果攤蔬菜攤日子也比那些普通農民強啊!」

    包飛揚不說還好,一說徐強均眼裡更是冒火。他奶奶的,老子讀了四年大學,就算不能進到省市一級的硅酸鹽研究所陶瓷研究所,找個大專學校教書也總是可以的吧?最差也能進大型國有水泥廠當個工程師吧?可是現在呢?就因為摸了薛明祖狗日的女朋友屁股一下,老子就要去山旮旯的小石料廠當倉庫保管員,要到農貿市場擺水果攤蔬菜攤和小商小販搶飯吃。這樣狗逼的人生,絕對不是我徐強均奮鬥的目標!薛明祖你這個小鱉孫,別以為俺好欺負,你就等著吧!

    「飛揚,那就謝謝你。如果我真的要當倉庫保管員,到時候還需要你幫忙給你親戚打個招呼呢!」徐強均下定決心之後,內心反而平靜下來,「好了,就不耽誤你吃飯了,我也該回寢室收拾收拾行李。」

    「咱們一起去吃飯吧,其他事情,吃過飯再辦。」

    「不了,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徐強均謝絕了包飛揚的邀請。

    拿著飯盒下去的時候,包飛揚心中忽然有一絲不忍。可是當他想起上一世他被渣土車撞飛時看到徐強均和路衛國坐在一起獰笑的畫面時,那一絲不忍就消失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啊!徐強均自己造下的孽,必須自己來承擔後果。

    當天晚上,中天市發生一起重度傷害案,宏達貿易商行總經理薛明祖被人捅了三刀,生殖器官被割掉。行兇者當場被抓獲,是中天工大一名被開除的大四學生。兇案發生原因不詳,警方正在抓緊時間調查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25
第七十九章 報到

     本著產業佈局儘量靠近銷售地的原則,包飛揚自然不能把方夏陶瓷化工設立在中江省,而是要設立在華夏最大的陶瓷基地粵東省粵海市。雖然說開設公司的一切手續都交給姐姐包文穎去辦理,李逸風在粵城市公安局擔任副局長的老戰友也會提供幫助,但是作為方夏陶瓷化工的事實上的老闆,包飛揚不可能完全甩手不管。在畢業前這段時間內,他多次前往粵海,利用自己上一世對粵海市陶瓷業界的熟悉,招募了很多此時尚未曾顯山露水的人才,其中不少人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是方夏陶瓷化工的舊將,此時包飛揚把他們再度收攏過來,也算是重續上世未了之緣。

    有了得力的人才,又有了負離子坯體增強劑這個大殺器,方夏陶瓷化工在粵海陶瓷市場上幾乎無往不利,成立僅僅兩個月,已經佔據了粵海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坯體增強劑市場,月銷售額高達兩億元,其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純利潤。按照這個發展速度,最多到年底,方夏陶瓷化工手裡就能掌握十億以上的現金,到時候包飛揚就可以實現自己第二步的戰略計畫,通過香港專業代理公司在開曼群島設立離岸公司,然後通過離岸公司用返程投資的方式,把方夏陶瓷化工由私營公司轉變為外資公司。這對包飛揚來說,不僅僅意味著方夏陶瓷化工以外資企業的身份享受到稅收優惠,更意味著方夏陶瓷化工可以不用去理會來自於地方上各個權力部門的干擾,把全部精力放在拓展公司自身業務上面去。

    時間很快進入了一九九二年七月份,包飛揚在多等了十天之後,終於拿到了自己的派遣證,他的工作單位是西北省天源市市政府,派遣證上要求他在七月十五日之前到天源市政府報到。

    對於天源市,包飛揚並沒有太多瞭解,即使在上一世的時候,包飛揚對天源市的瞭解也僅侷限於知道天源市有一座大型的向陽坡高嶺土礦。如果不是伯父包國強把他安排到天源市工作,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將會到這個設立西北黃土高坡的城市去工作。

    這時候包飛揚的大學同學們都已經離開了校園,到各自的工作單位去報到了,而孟爽也早在二十多天前已經奔赴粵海,協助包文穎打理方夏陶瓷化工的工作。考慮到同學們都剛剛走上新的工作崗位,包飛揚拿到派遣證之後,就沒有約那幾個留在中天市工作的老同學,而是只是把李逸風、方學文、梅立峰、閆紅發還有周書剛和蔣亞芳等幾個人約出來,簡單地吃了一頓送行酒,就坐上火車往西北省天源市報到去了。

    至於說包飛揚的父母,在包文穎南下粵海、包飛揚遠赴天源之後,雖然一下子很難適應,但是家裡多了吳小龍這個搗蛋鬼,還有勤勞肯幹的小保姆,倒是也熱熱鬧鬧的,彌補了包文穎和包飛揚離開後的冷清。

    包飛揚臨走那天,薛寒梅和包國勝夫婦一起到了火車站,親自把包飛揚送上了火車。回家之後,薛寒梅忍不住向包國強埋怨,說包國強太狠心,一桿子就把包飛揚打發到天旮旯去了。她就不信中天市這麼多好單位,就不能給包飛揚安排一個工作?

    「瓜田李下,要避嫌啊!」包國強說道,「再說,小鷹只有離開老鷹的翼護,才能學會展翅高飛。把飛揚留在中天,雖然說他很方便得到我們的照顧,但是從長遠看,對他的發展反而不利!」

    「就算你說的有理,也不能把他弄到那麼遠的地方啊!回來一趟都不容易。」薛寒梅猶自不滿。

    包國強看妻子不能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只好亮開手中的底牌:「西北省遠是遠了一點,老領導不是在西北省工作嗎?」

    「田書記去了西北省,他不是在北江省工作嗎?」薛寒梅驚奇地問道。

    「一個月前就調到了西北省,擔任省委副書記。」包國強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這下子我就放心了!」薛寒梅笑著白了包國強一眼,「你這個埋伏打得可真好啊,連我都騙過了呢!」

    田書記是中天市老市委書記田剛強,他不但是包國強的老領導,也是發掘和提拔包國強的伯樂。三年前調到北江省擔任副省長。包國強剛被省裡撤銷市長候選人提名時,薛寒梅也曾建議包國強去找一下田剛強,但是包國強根本不同意,說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而且老領導已經離開中江省這麼久了,再過去找他,不是給老領導添麻煩嗎?不想這次為了包飛揚,包國強竟然開了竅,看他話裡的意思,在關鍵的時刻,是會為了包飛揚動用田剛強這個關係的。看來真是不吃一塹,不長一智啊!在吃了前面那個大虧之後,包國強也開始放棄原來刻板的做人原則,慢慢學會利用人脈關係了。

    ***********************************************

    一輛帶棚的機動三輪車停在了天源市政府大院的門口。包飛揚跳下車來,從裡面拿出自己的行李。七月份的太陽毒得嚇人,才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包飛揚曬得汗流浹背。

    在大院門口站崗的武警戰士早已經注意到包飛揚了,見他提著行李準備往大院裡走,就厲聲喝道:「幹什麼的?」

    包飛揚就停下腳步,對武警戰士說道:「我是分到市政府的大學生,今天來報到的。」

    保衛科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值班幹部聞聲就從門衛室走了出來,打量了包飛揚兩眼,顯然有點不怎麼相信包飛揚的話。眼前這個年輕人明明才十八九歲的年齡,怎麼可能就大學畢業,分到市政府了呢?

    「派遣證呢?」他冷冷地說道。

    包飛揚就放下行李,從口袋裡拿出派遣證,遞給這個值班幹部。

    值班幹部接到手裡仔細看了兩眼,還真的分到市政府工作的大學生,再看年齡一欄,填的是十九歲,心中暗自驚嘆包飛揚的年輕。十九歲本科畢業,那豈不是十五歲就上了大學?自己十五歲那陣,還在初中瞎混呢!

    他換上一副笑臉,把派遣證還給包飛揚,用手指著包飛揚的行李說道:「小包,你可以把行李先放在這裡,報到手續辦完了,再來取啊!」語氣已然親切許多。

    「那就謝謝你了!」包飛揚帶的行李其實不多,但是值班幹部既然這樣說了,無論如何都要承人家一個人情。以後大家都在市政府大院工作,也算是同事了。

    把行李放進值班室,包飛揚又給值班幹部讓了一根紅塔山,弄清楚值班幹部姓張,保衛科的幹事,又道一聲謝這才向市政府辦公大樓走去。

    辦公大樓的一樓大廳空曠而又涼爽,包飛揚一走進去,身上的熱汗就退下去一大截,渾身也清爽了起來,腳步也就輕快很多。

    按照張幹事的指點,包飛揚來到了三樓的政工人事科。門是半掩著的,透過打開的大半個門縫,包飛揚可以看到幾個人在扎堆閒聊。

    包飛揚抬頭輕輕敲了敲門,微笑著問道:「請問,哪一位是政工人事科的科長?」

    一位中年大姐就抬起頭來,望向包飛揚:「什麼事?」

    「我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分到咱們市政府工作。」包飛揚走上去,把自己的畢業證和派遣證遞給中年大姐,「這是我的畢業證和派遣證。」

    趁著中年大姐審視他的派遣證和畢業證的時候。包飛揚又拉開身上的挎包,從裡面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瓜子花生還能奶糖,往幾個人面前放,「各位領導老師,我初來乍到,很多規矩都不懂,這是一點小小心意,以後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領導多多對我進行批評教育。」中年大姐的面前,他放得格外多一些,以體現出領導和普通幹部的區別。

    科裡的這幾個人,還有中年大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呢!雖然年紀不大,可是真會來事。不像是前面分來的大學生,個個傻呆呆彪呼呼的,往屋裡一杵,就跟個木樁子似的,連個老師都不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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