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市] 讀心狂醫 作者:花花宮子 (全文完)

 
GGCMEAT 2018-2-27 13:04:4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69030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34
第三百三十章證據

  崔龍海倚靠著沙發,神色安詳。儘管做得很隱秘,但一抹常人難以察覺的疑慮,還是悄悄的爬上了他那張久經滄桑的臉龐。

  所謂「久病成良醫」,崔龍海也不是那麼好蒙的。那些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的所謂「神醫」、「氣功大師」他見得不計其數。開始時豪言壯語,在他面前拍著胸脯打保票,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走了。

  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可這小子不聞不問,甚至連脈都不切,他究竟意欲何為?這難道是「南慕容」的絕學?

  他不漏聲色的盯著面前這個年輕人,想從他那張年輕的俊臉上看出些什麼異樣,或許是詭詐、緊張、慌亂但他失望了。

  文駿淺淺一笑,端坐在他的面前,靜氣凝神,從丹田氣海輸出一股真氣。真氣沿著手臂的經脈,穿過罩在崔龍海天靈蓋上的手心,鑽入他的身體。

  在文駿的驅使下,真氣彷彿一條靈敏的小蛇,準確到達崔龍海受傷的病灶部位。原來是一塊碎彈片在作祟!

  文駿將真氣收回,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崔龍海眼角瞟了他一下,不漏聲色的問道:「小駿,查出什麼原因了?」

  文駿沉吟片刻,說道:「首長,影響您視力的罪魁禍首,是一塊碎彈片。由於它時而擠壓視覺神經和三叉神經,您的視力越來越迷糊,還伴隨著頭痛。」

  崔龍海一怔,眼角往崔靚穎望去。

  崔靚穎搖搖頭,說道:「別看我,我可什麼也沒說。」

  崔龍海看向周曉丹,眼神似笑非笑。

  周曉丹連忙擺擺手,否認道:「關於老爺子的病情,我隻字未向他透露。」

  崔龍海滿臉好奇,戲謔道:「這就奇了怪了。」

  周曉丹問道:「哪裡奇怪了?」

  崔龍海看著文駿,說道:「你來之前,對我的病情難道一無所知?」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沉吟道:「首長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崔龍海笑道:「真話如何?」

  文駿也跟著笑,說道:「我不是專程來給首長看病的。」

  崔龍海怔了怔,繼而哈哈大笑,瞪著雙炯炯虎眼,目光在崔靚穎、周曉丹兩人的眼睛裡緩緩掃過,說道:「有意思。你們三人聯手演的是哪一曲?」

  周曉丹窘道:「老爺子,我們來京城找您,確實是另有要事,只不過」

  崔龍海揶揄道:「只不過看病是突發奇想,心血老潮吧?」

  周曉丹尷尬的愣在當場,不知道如何回答。

  崔靚穎俏臉頓時一變,咬著牙罵道:「好你個周曉丹,你忽悠我也就罷了,連我爸你也一塊算計上了?你說,你心裡還安著什麼見不得人的詭計?」

  周曉丹那張俊臉憋得通紅,濃眉大眼卻盯著文駿。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文駿恐怕已經死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

  文駿對此視而不見,輕輕一笑,說道:「只不過首長的眼疾我有把握醫治好。」

  崔龍海眉毛一揚,驚訝道:「哦?」

  文駿沉吟道:「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只需要兩個療程,半年的時間,首長的視力便可以恢復到從前,頭痛徹底治癒。」

  崔龍海的目光更加灼熱,驚喜道:「此話當真?」

  文駿戲謔道:「要不要我給首長立一紙軍令狀?」

  崔龍海神色大悅,急忙道:「那倒不必,什麼時候開始治療?」

  文駿笑道:「不忙,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還需要做些前期準備。況且,周市長剛剛說了,我們此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向您匯報。」

  崔龍海一怔,狠狠的瞪了周曉丹一眼,罵道:「曉丹,你現在怎麼學得磨磨唧唧的,有要事怎麼不先說?」

  周曉丹汗顏,無辜的翻著黑黝黝的眼珠子,心說這能怪我嗎?你們一家子人見面簡直就要把天給吵翻了,我找誰說事去?

  也許是感覺自己的話說得重了些,崔龍海舒了一口氣,說道:「走,有事到我書房說去。」話音剛落,便起身朝樓上走去。

  周曉丹提起身旁的行李箱,瞟了一眼文駿,腦袋往崔龍海的方向一撇,尾隨著崔龍海上了樓。

  崔龍海把書房門一關,還沒等兩人坐定,急忙問道:「說吧,究竟有何要事?」

  周曉丹急色道:「老爺子,大事不妙啊。」

  崔龍海的眼角瞟了他一眼,屁股往那張舒適的座椅上一坐,拿起書桌上一包開封的香煙,隨手甩給周曉丹、文駿各一隻煙,慢悠悠的說道:「別急,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周曉丹接住拋來的香煙,掏出打火機,附身點燃崔龍海嘴裡叼著的香煙,這才朝文駿使了個眼色。

  文駿心領神會,將「10。18滅門案」以及蘇城最近發生的幾起爆炸案的前因後果一點一滴的說了出來。

  崔龍海開始還神色淡定,到最後臉色凝重,一言不發,嘴裡不停的吞吐著煙霧,夾著香煙的手指輕微的抖動著。

  書房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清。

  崔龍海吐出一口濃煙,炯炯虎眼盯著文駿,沉吟道:「『淘寶門』?這是個什麼組織?」

  文駿又將在霽山和普陀山發生的事情毫無保留的一一說出。

  崔龍海沉吟半響,眼神死死的盯著文駿,說道:「你說的可有根據?」

  文駿心裡「咯登」了一下,他最怕的就是聽到這句話,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此時千真萬確,絕無半句虛言,我可以用自己的人頭做擔保。」

  崔龍海目光灼灼,說道:「我要的是證據。」

  剎那間,周曉丹的額頭頓時沁出滴滴細微的汗漬,文駿擔心此事,他何嘗又不是呢?

  文駿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掏出三粒藥丸來,輕輕的往崔龍海面前的書桌上一放,說道:「這是『淘寶門』下蠱時使用的藥物,這兩粒是蠱蟲,這粒是解藥。」

  周曉丹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從行李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說道:「這是從自來水公司儲水池裡提取到的飲用水樣品,還沒來得及檢測。」

  崔龍海點了點頭,隨即拿起書桌上那部紅色電話,撥出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淡淡的說道:「小楚,火速趕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35
第三百三十一章檢測

  半天的時間,國家科學院的陳院士親自把四份檢測報告擺在了崔龍海的面前。

  「青色藥丸:傳說中的金蠶蠱,高度變異之物種。它的蟲卵外緣有一層莢膜,可以耐攝氏1000度以上之高溫,拒硫酸、火鹼等酸性、鹼性消毒劑之腐蝕;中毒症狀:胸腹攪痛,腫脹如甕,七孔流血,生不如死」

  「黑色藥丸:比金蠶蠱更高級別的蠱蟲,其蟲卵更難殺滅,毒素更強,中毒症狀不詳」

  「此水質已經被嚴重污染。污染類型:生物性污染;污染物:金蠶蠱蟲卵」

  「橙色藥丸:中草藥及天材地寶,成分為金蛟、海神珠、三葉草、九天玄草、天地靈芝、紫金人參、金蘭芝等。」

  看完這四份觸目驚心的報告,崔龍海沉思良久,手指微微顫抖的將它們分別遞到周曉丹、文駿的手中,然後默默的點燃了一支煙,心緒隨著吞吐的煙霧一樣縹緲。

  周曉丹的臉色無比震撼,顫聲道:「這這些叫金蛟、海神珠、三葉草、九天玄草、天地靈芝、紫金人參、金蘭芝的藥材,我幾乎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見過了,國家科學院又是怎麼檢測出來的?」

  「你沒聽說過,難道就不存在了?」崔龍海沒好氣的說道,看了看旁邊座椅上戴著眼鏡,兀自含笑不語的陳院士,「國家科學院人才濟濟,不是你我這些普通人所能瞭解的,陳院士,您說是吧?」

  陳院士捋了一下垂著的那屢山羊鬍須,微微頷首道:「只要是自然界能找得到的東西,它的資料國家科學院都有備案,上述這些東西,雖然都是些天材地寶,世間少有,幸好在國家科學院的資料庫裡都能查得到。」

  文駿的桃花眼從檢測報告裡抬起來,沉吟道:「這些藥材如此稀奇珍貴,不知道一時能否找得到?」

  「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崔龍海又把眼光看向鎮靜自若的陳院士,苦笑道,「這還得要問陳院士了。」

  陳院士眼睛眨了眨,望著文駿,說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這粒橙色藥丸有何用處?」

  文駿怔了怔,腦海裡浮現出臨行前急匆匆趕到深山老林,找「狐狸」要來這枚橙黃色藥丸的情景,俊臉不禁一紅,說道:「這粒藥丸應該就是金蠶蠱的解藥。」

  陳院士沉吟半響,說道:「你能確定它就是金蠶蠱的解藥?」

  文駿曾經就此事詢問過尉遲知春,心想她應該不會騙自己,於是點頭道:「我雖然不是完全知曉,但還是有些把握的。」

  陳院士搖著頭說道:「恐怕上述這些成分還不足以完全解除金蠶蠱的毒素。」

  文駿忽然想起那日在霽山,尉遲知春把藥丸交給「狐狸」時說過的話,眼睛頓時亮了一亮,佩服道:「陳院士果真是此中高手,據我所知,此藥丸的解毒效果只能維持一年。」

  陳院士微微頷首,歎息道:「果不出我所料,要想完全解除金蠶蠱的毒素,此配方至少還缺少三味藥材。」

  文駿感歎道:「這大概就是『淘寶門』掌門牛大爺的特殊手段了,故意少了三味藥材,以此來達到他控制下屬的目的。」

  周曉丹罵道:「這些江湖人士用心何其歹毒,竟然出此下策。」

  崔龍海問道:「陳院士,你需要多久才能配出此藥?」

  陳院士搖了搖頭,說道:「想要配出此藥不難,難的是」

  周曉丹失聲道:「難的是什麼?」

  陳院士頓了頓,說道:「蘇城有多少人?」

  周曉丹答道:「二百五十萬。」

  陳院士搖頭道:「這些藥材本來就是稀世之物,國家儲備庫縱然能找得到,數量可能也是有限。而這次中毒的人群如此龐大,恐怕」

  他的話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座的三人心裡何嘗又不清楚呢?

  崔龍海蹙眉道:「陳院士,你暫且先去配藥,缺什麼到時再想辦法。」

  陳院士歎息了一聲,默默的點了點頭。

  文駿沉吟片刻,說道:「首長,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崔龍海吐出一口煙,神色凝重的說道:「小駿,你是主抓蘇城治安和刑事工作的,又是這次武術競賽的負責人,熟悉具體的情況,應該有一個應對危機的方案吧?」

  文駿暗自苦笑,頓了頓,說道:「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淘寶門』此次行動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針對這次武術競賽,蘇城百姓是躺著中的槍。蟲卵進入人體後,發育成幼蟲、成蟲,需要一個過程,現在還構成不了直接的威脅。所以,在加緊配置解藥的同時,如何保證這次武術競賽順利舉行,乃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

  崔龍海眉頭緊鎖,暗暗的點了點頭。

  文駿繼續道:「從他們的作案手段來看,這夥人還只是幹些偷偷摸摸下三濫的事情,不敢明目張膽的跟我們對著幹,選手的住所、飲食,以及比賽的場所應該是他們下手所在。單靠蘇城的警力遠遠不夠,市政府已經請求地方的武警協助我們。」

  崔龍海點頭道:「你想得很細緻,方案也很周全。還有什麼困難嗎?」

  文駿說道:「『淘寶門』網羅了一批武功極高的人,對付這些亡命之徒,普通的武警戰士恐怕難以勝任。」

  崔龍海說道:「你的意思是」

  文駿說道:「我需要一些特殊人才,或武功極高,或槍法極準,或懂得拆除爆破他們暗中埋伏在人群或是隱秘的地方,一旦看到情況不對,可以以一人之力,解除危機。」

  崔龍海點頭稱是,說道:「你的想法很好,我完全贊同。我向軍委請示,調派一個連的特種兵馳援你,夠了嗎?」

  文駿笑道:「如此甚好。」

  周曉丹說道:「老爺子,現在情況危急,我們得盡快趕回蘇城去。」

  崔龍海語重心長的說道:「嗯,你們先回蘇城,特種兵隨後就到。曉丹,你要記住,人心難測,此事一定要做到極其隱秘,只能你們兩個人知道。千萬別把蘇城搞得風雨欲來,人心惶惶的。我這邊盡可能的配合陳院士,盡快把解藥生產出來。」

  周曉丹點點頭,說道:「老爺子,你的話我記住了,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做。」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36
第三百三十二章審訊

  整整兩天兩夜!周曉蕾帶著梁超、周光晨、林耀嬌等一幫青瓜蛋子,不休不眠審訊了黑衣人兩天兩夜,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直變成了黑乎乎的熊貓眼。

  周曉蕾雄心勃勃,原本打算讓這幫青瓜蛋子見識一番做老大的范兒,威、逼、利、誘等各種人道一點的方法都用上了,只差吹風扇、上夾板、灌辣椒水、棍棒伺候等刑訊逼供的手段,哪知黑衣人撇著一張冷漠的瘦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屁都沒放一個。

  周曉蕾鐵青著臉,無可奈何的瞪著黑衣人。此刻,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拔出小蠻腰上掛著的那把槍,把這廝槍斃個四五回!

  就當周曉蕾無計可施,心裡埋怨著文駿這貨怎麼兩天都未曾現身的時候,「吱嘎」一聲,審訊室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張萬人迷一般的俊臉出現在她的眼裡。

  看到他,周曉蕾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鼓著腮幫子,似乎要哭了,嗔道:「你你還知道來啊?」

  文駿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面露詫異之色,說道:「曉蕾姐,怎麼啦?」

  周曉蕾的眼眶一紅,眼淚差點都要掉下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指著黑衣人嗔道:「還怎麼啦,你你把這貨丟給我們,自己死到哪兒去了?」

  梁超、周光晨、林耀嬌俱是一怔,在他們的眼裡,周曉蕾可是個雷厲風行、彪悍無比的霸王花,此刻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在自己的男人面前發瀉著心中的委屈。

  文駿眨了眨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笑道:「他難道還沒有開口?」

  周曉蕾紅著眼睛,說道:「我懶得管了,你來吧。」

  文駿柔聲安慰道:「曉蕾姐,你就坐著看好戲吧,看我怎麼來收拾他。」

  黑衣人好像睡著了似的,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

  林耀嬌伸了個懶腰,趕緊讓出一個座位來。

  文駿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臉上的神色頓時冷峻起來,目光如冰刀一般冰冷,靜靜的盯著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冰冷,身軀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仍舊緊閉著。

  就在這死寂一般的沉默中,忽然聽到一道洪如雷霆的聲音:「謝大奎!」

  黑衣人身軀突然一抖,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似的,驀然睜開了那雙鷹隼般的小眼睛,轉過頭來,難以置信的瞪著著文駿。

  文駿毫不迴避,那道冰刀一般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黑衣人。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相互直視著。

  周曉蕾等人的目光在文駿和黑衣人兩人之間來回的掃視著,一臉的茫然。

  良久,黑衣人眼睛一眨,顫聲道:「你是在叫叫我?」

  文駿冷笑說道:「謝大奎,你就別再演戲了!」

  黑衣人迴避著他的眼神,佯裝鎮靜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說什麼。」

  文駿在桌子上猛地一拍,冷笑道:「謝大奎,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說完便站起來,逕直走到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的身軀往後縮了縮,仰著一張驚恐的臉龐,嘶聲道:「你你想要幹什麼?」

  文駿一言不發,自顧自的伸出手來,在黑衣人那張消瘦的臉龐上一陣摩挲,只聽到「嘶」的一聲,手中忽然多了一張人披面具!

  文駿將手中那張薄薄的人披面具在他面前揚了揚,冷哼道:「謝大奎,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黑衣人見自己原形畢露,頓時癱倒在椅子上。

  「啊!」林耀嬌頓時嬌呼一聲,彷彿石化了一般。周曉蕾饒是見多識廣,這時也不禁呆若木雞,自己審訊了黑衣人兩天兩夜,怎麼就沒發現這廝原來還戴著一張面具呢?難怪在警察部的戶籍檔案裡找不到他。

  文駿把那張人披面具往旁邊一丟,盯著謝大奎,冷笑道:「謝大奎,衡山派元老,現任掌門師叔,我說的可對?」

  謝大奎面如死灰,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神采。他點點頭,木訥道:「是的,我是謝大奎,衡山派現任掌門師叔。但你你是怎麼瞧出我戴著面具的?」

  文駿冷笑道:「你以為你做得滴水不漏?」

  謝大奎忽然又神氣起來,消瘦的臉龐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說道:「不是老夫自誇,老夫這手製作面具的絕活,世上還真沒一人能及。」

  文駿的心裡也不得不承認,謝大奎這手絕活確實夠絕。要不是他有探窺記憶的「御龍戒」,又怎能發現謝大奎戴著一張面具呢?

  文駿輕笑一聲,說道:「那又如何,你還不是在我面前現出了原形。」

  謝大奎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耷拉著腦袋,搖了搖頭,歎息道:「哎,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服輸。」

  文駿說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把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何必還要再冥頑不靈、頑抗到底呢?」

  謝大奎臉色蒼白,呆立半響,忽然直起身子,像山一般的直起身子,笑道:「我只不過是夜裡進了一棟沒人居住的別墅,恰巧又被你看到了。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我能有什麼秘密?」

  文駿揚了揚眉頭,淡然道:「哦,就這麼簡單?」

  謝大奎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事實勝於雄辯。」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沉吟片刻,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以為你幹的那些勾當,神不知鬼不覺麼,銀龍使大人?」

  謝大奎身軀再次一顫,那雙鷹隼般的小眼睛如同見了鬼一般,一抹恐懼剎那間浮現在消瘦的臉龐上,嘴唇微微顫抖,狡辯道:「什麼什麼銀銀龍使?」

  「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所作所為,我掌握得清清楚楚。我之所以如此耐心的跟你說話,只是覺得你也是被逼無奈,想給你一個洗心革面的機會,想給衡山派一條出路。」文駿面無表情的說道,「希望你想明白了,明天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後,大手一揮,帶著其他幾人快速的走出了審訊室。

  謝大奎再次癱倒在座椅上,兩眼泛著恐怖的神色,彷彿看到了死神正在向他招手。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37
第三百三十三章份量

  走出審訊室,周曉蕾仍是一頭霧水,心裡裝著一籮筐的疑問想要向文駿求證。看到他向大樓外走去,馬上叫住他,說道:「等等我,小駿。」

  文駿頓住,回過頭來,原地等候。

  周曉蕾緊走幾步追上他,雙手抱著他的手臂,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個不停,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俏模樣,迷惑道:「小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文駿佯裝不知,一本正經的說道:「曉蕾姐,你問得沒頭沒腦的,什麼怎麼回事?」

  周曉蕾在他的臂膀上狠狠一擰,嗔罵道:「還跟我裝?」

  文駿做齜牙咧嘴狀,委屈道:「哎喲,曉蕾姐,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周曉蕾嗔道:「溫柔?我還想咬你呢。」

  文駿偷偷的看了看四周,搖頭歎息道:「女孩有朝一日成了女人,這臉皮似乎也變得厚重多了。這大白天的,就嚷著要男人。」

  「我呸!老沒正經的。」周曉蕾那張桃花般的俏臉嬌艷無比,再次使出一招「九陰白骨爪」,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道:「你說是不說?」

  「哎喲,曉蕾姐,你快鬆手。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這次,文駿真是痛得齜牙咧嘴,只好求饒道,「你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黑衣人身份的吧?」

  周曉蕾撇了撇小嘴,嗔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真的是欠收拾了。磨磨唧唧的,還不快說。」

  文駿唉聲歎息了一下,說道:「哎,這兩天我可是累壞了。」

  周曉蕾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咬著嘴唇,揶揄道:「累壞了?別不是在哪個騷狐狸身上累的吧?」

  文駿汗顏,心說這女人的第六感還真靈呀!自己為了從「狐狸」那裡得到那枚蠱毒解藥,免不得又與她恩愛了一番。但這事天可知,地可知,絕不能讓周曉蕾知道。

  他又歎了口氣,委屈道:「為了盡快查清黑衣人的情況,我不分晝夜,兩天來回衡山,趕了近千里路,我也是血肉之軀,不累壞才怪呢。」

  文駿之所以敢鬼話連篇,是因為周曉蕾既沒有千里眼,也沒有順風耳。更不怕周曉丹打小報告。周曉蕾那大大咧咧的脾性,他焉能不知道?有了臨離開京城時崔龍海的那番忠告,他是萬萬不得向妹妹透露半點消息的。

  周曉蕾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滿道:「難怪你知道的那麼詳細,原來是一個人偷偷的調查這事去了啊。怎麼也不叫上我呢?」

  文駿笑道:「此行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咱們分頭行事,豈不是更好?」

  這番言論雖是隨口而出,但也說得合情合理絲絲入扣,聽得周曉蕾啞口無言,沉默半響,她忽然說道:「此時謝大奎的心理防線已完全被你擊垮,但你卻突然中斷了審訊。」

  文駿忽然盯著她,沉吟道:「曉蕾姐,我跟你交個底,『10。18滅門案』絕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刑事案件。」

  周曉蕾眨了眨眼睛,疑慮道:「哦?」

  文駿沉吟片刻,鄭重其事道:「這起案件不僅關係到此次武術競賽能否順利舉行,而且還牽扯到蘇城兩百多萬百姓的安危。」

  周曉蕾又眨了眨眼睛,沉聲道:「有這麼嚴重?」

  文駿點著頭說道:「具體情況明天就見分曉,謝大奎是這起事件的關鍵角色。從現在開始,一定要嚴加看守,除了你我,不允許任何人接觸他。」

  周曉蕾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文駿沉吟道:「謝大奎是衡山派的掌門師叔,一向獨來獨往,衡山派的弟子應該還不知道他已經被我們逮住。你去安排可靠的人手,日夜看護。」

  周曉蕾點了點頭,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嗔道:「那你呢?你現在要去哪裡?」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沉吟道:「我我還有一件事急需要辦。」

  周曉蕾眉毛一蹙,不悅道:「你又想撇下我單干?」

  文駿故作正經道:「哪能呢?我在車裡老老實實地等著你,這一件事若是離開了你,我一個人是萬萬幹不成的。」

  周曉蕾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哦,真的還是假的?我在你心目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份量了?」

  文駿笑道:「在我心裡,你的份量一直都是無法稱量的。」

  周曉蕾像是六月天喝下了一杯冰鎮水,從頭到腳舒服至極,那張桃花般的俏臉勾人魂魄,嘴巴卻不領情的說道:「油嘴滑舌的。你不妨先說說看,究竟是什麼事?」

  文駿「嘿嘿」的笑著,走近她迷人的身旁,嘴巴湊近她柔軟的耳畔,低聲無恥道:「閨房之樂,你說能離得開你嗎?」

  周曉蕾反應過來,羞著大花臉,啐了一聲:「呸!」連忙推開他的身軀,慌慌張張的朝辦公室跑去。

  看著那道嬌俏的背影,文駿「嘿嘿」壞笑道:「曉蕾姐,別急,時間還早呢。」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周曉蕾才姍姍來遲。看到文駿時,想起這廝剛才的說過的話,一張俏臉又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文駿早已開著馬達等著她,見狀一踩油門,小車箭一般的駛離了警局。

  周曉蕾默默無語的坐在副駕的座位上,忽然發覺小車正跟回家的方向背道而馳,不禁納悶道:「小駿,不是回家啊?」

  文駿「嘿嘿」笑道:「你還信以為真啊,是不是等不及了?」

  周曉蕾在他的背上重重一錘,紅著臉罵道:「你個下流胚子,誰誰等不及了?」

  文駿訕訕一笑,說道:「師傅來電話說有稀客臨門,今晚要擺宴為他們接風洗塵,讓我去作陪。」

  周曉蕾瞅了他一眼,嗔道:「師傅叫你去作陪,我跟著去算怎麼回事?」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柔聲說道:「我們兩已經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稱的,叫我去,也就是叫我們兩個人一起去。」

  周曉蕾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閃爍著比秋夜的星星還要璀璨的光芒,臉上洋溢著一種叫「幸福」的笑容。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38
第三百三十四章初見

  「秦武門」大堂之上,高朋滿座,濟濟一堂,爽朗的談笑聲不時響起。這些人,或仙風道骨,或目光如炬,或鋒芒畢露,或神情冷漠,或風輕雲淡

  當文駿和周曉蕾兩人攜手走進大堂時,眾人的眼睛彷彿被灼痛了一下,談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們兩身上,心裡發出「好一對璧人!」的感歎。

  秦浩然手捋銀鬚,微笑著說道:「駿兒,你來得正好。」

  文駿面帶微笑,疾步走上前去,行了個鞠躬禮,脆聲說道:「師傅,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秦浩然起身,微笑道:「駿兒,為師來給你引見這幾位武林前輩。」然後拉著文駿的手,走到在座的各位武林泰斗面前,一一介紹。

  「這位是一代宗師,華廈武術協會會長,諸葛飛揚先生。」

  諸葛飛揚風輕雲淡,微微一笑。

  「少林寺善清方丈。」

  善清方丈慈目善眉,雙手合十,和顏悅色道:「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

  「華山派掌門岳不吝老先生。」

  岳不吝端著一杯熱茶,神情冷漠的點點頭。

  「武當派風逸真人。」

  風逸真人仙風道骨,微微頷首。

  「『楊家劍』掌門楊山嶽大師。」

  楊山嶽目光如炬,彷彿要將他看穿一般。

  「這兩位是『楊家劍』少掌門楊劍鳴、諸葛清遙伉儷。」

  楊劍鳴相貌堂堂,濃眉大眼,身上的皮膚已曬成了紫銅色。大概是因為新婚,人逢喜事精神爽,臉上洋溢著一種男人的驕傲。

  楊劍鳴身旁坐著的,淡然是他的新婚妻子諸葛清遙。漆黑的長髮披散肩頭,一襲輕衣卻皎白如雪;眉目如畫,嬌靨如玉;那雙如秋波,如明星的眼波顧盼生輝。

  她也許不如段嫣然的明艷,也許不如慕容溫柔的清麗,也許不如周曉蕾的嫵媚她也許並不能算很美。但她那絕代的風華,卻令人自慚形穢,不敢平視。

  此刻,她眼波中帶著淡淡一絲冷漠,一絲哀怨,並沒有新婚女人該有的嬌艷和嫵媚。難道她的新婚只有快,沒有樂?

  文駿一一鞠躬,含笑說道:「在下文駿,各位武林前輩及楊少掌門伉儷前來蘇城,我卻沒能及時恭迎各位,還請多多原諒。」

  諸葛飛揚面露詫異之色,看著秦浩然說道:「秦掌門,令徒何出此言?」

  秦浩然說道:「駿兒是蘇城市長助理,此次武術競賽的具體操辦人,各位都是評委,以後少不得要跟你們打交道。」

  眾人或頷首點頭,或舉目凝視,或面露詫異表情不一。

  諸葛飛揚不由得讚道:「文助理年輕有為,老朽甚是欣慰。」

  諸葛清遙聽到「文駿」二字時,那雙冷漠的大眼睛頓時變得明亮、清澈起來,一眨不眨的盯著文駿,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出些曾經的熟悉。

  楊山嶽凝視了片刻,忽然說道:「秦掌門,前幾日聽令郎談及你最近收了一位叫文駿的關門弟子,是否就是這位?」

  秦浩然怔了怔,心想鶴兒怎麼這般的口無遮攔呢?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用不著藏著掖著的,於是頷首笑道:「正是,不知楊掌門有何見教?」

  楊山嶽讚道:「楊掌門真是火眼金睛,一眼便識金香玉。」

  秦浩然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謙虛道:「楊掌門抬愛了,令公子楊少掌門才是人中龍鳳。」

  楊山嶽眼角瞟了一眼文駿身旁一言不發,猶如一朵艷光四射的桃花的周曉蕾,笑道:「秦掌門,此女大概就是令千金吧?」

  秦浩然怔了怔,看著周曉蕾,不知道如何回答。

  周曉蕾淺淺一笑,燦如桃花,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嬌笑道:「雪兒沉魚落雁,羞花閉月,小女子怎及她十分之一?我叫周曉蕾,乃蘇城市警局刑警隊隊長,負責此次武術競賽的安保。」

  周曉蕾這番自貶的說,非但沒有減少她身上一絲風韻,反而更令在座的人為之側目。一個女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惜自貶來讚美另一個女人,這份膽量、這份自信、這份胸懷,世上有幾人能及?

  楊山嶽滿臉愕然,眼裡似乎有點失望。周曉蕾本來就明艷得不可方物,竟然還不及秦雪兒容貌之十分之一?

  他眼珠子溜了一圈,狡黠一笑道:「秦掌門,聽說高足已經練就了『秦武門』的不傳秘技『金剛一指禪』,不知當真?」

  此言一出,善清方丈、岳不吝、風逸真人、諸葛飛揚等人頓時屏氣凝神,生怕漏過了隻字片言。他們一踏入蘇城,就聽到了一些關於此事的傳聞,今晚就是奔著它來的。

  秦浩然神情為之一怔,文駿練就了「金剛一指禪」還沒有多久,也沒在正式場合使用過,楊山嶽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又是鶴兒此次前往「楊家劍」洩露的?

  難道他們此行是來探聽虛實的?秦浩然心裡漸漸明朗,壓下心頭的那絲慍怒,他淡然一笑,說道:「『金剛一指禪』又算什麼秘技,跟『楊家劍』的『乾坤劍法』相比,簡直就是星光之於皓月。」

  他這話說的雖然有些自卑,但卻綿裡藏針,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文駿是否練成了「金剛一指禪」。須知高手過招,講究的就是虛虛實實,越是神神秘秘,對方就越心存疑慮,不敢放手一搏。

  楊山嶽心裡暗罵,這個老匹夫,真是太狡猾了,這話等於沒說嘛。他爽朗笑道:「哈哈秦掌門此言令楊某人實在是汗顏吶。鳴兒,你要記住,一山更比一山高,你要跟文助理多多學習才是啊。」

  善清方丈、岳不吝、風逸真人、諸葛飛揚等人也是一臉的失望。

  楊劍鳴起身,雙手抱拳,客氣道:「文助理,還望你以後多多提攜兄弟。」

  文駿亦是抱拳說道:「楊少掌門,你客氣了。」

  文駿抱拳的姿勢雖然剛勁有力,但跟楊劍鳴其實也沒有絲毫差別,但一直在暗暗留意著他一舉一動的諸葛清遙,這時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似乎更亮了,全身的血液彷彿一下子沸騰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39
第三百三十五章信物

  諸葛清遙怦然心動,剛想開口呼叫時,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用手掩著小嘴,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那雙有些慌亂的大眼睛暗暗地四下瞥了瞥,待發覺沒人注意到自己時,一顆迷亂的芳心才漸漸安靜下來。

  像是著了魔似的,諸葛清遙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卻再也沒有離開過文駿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手,準確的說,是盯著他手上的那枚「御龍戒」!

  諸葛清遙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這一切都被周曉蕾悄悄的看在眼裡。

  周曉蕾不是習武之人,對這些武林前輩沒有一絲興趣,自然就把眼光對準了在座的另外一個女性。況且,諸葛清遙絕代風華,她的一顰一笑,同樣也深深地吸引著周曉蕾的眼球。

  周曉蕾也是一個初為人婦的女人,她的眼裡只有文駿,即使像楊劍鳴這樣的偉男子,也很難引起她哪怕是一絲的關注;她的思念就像三月裡的青草地,柔柔的,濕濕的,沒日沒夜的瘋長;她的情像蜜一般的濃,像酒一樣的烈,像潮一般的綿

  而作為一個剛剛新婚的女人,諸葛清遙卻神情落寞,沒有一絲初浴愛河後女人的溫柔、羞澀、嬌媚,坐在新婚丈夫的身旁呆若旁人,兩人沒有一點互動,哪怕是一絲眼神的交流,根本不像一對郎情妾意的新婚夫妻。

  難道這段婚姻的背後也是一樁交易?英武灑脫的楊少掌門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無論如何,諸葛清遙也不該眼神灼灼的盯著文駿呀,他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交集!

  諸葛飛揚是何等人物,他不露聲色的聽著秦浩然和楊山嶽言語上的暗戰,焉能聽不出秦浩然的話綿裡藏針?又怎能不明白楊山嶽那點小聰明?

  他能坐上華夏武術協會會長的寶座幾十年,一是諸葛世家顯赫的家世。自祖先諸葛青雲自創「斬龍訣」,創建華夏武林聯盟以來,諸葛世家人才輩出。幾千年來,諸葛世家為歷代朝廷所推崇,樹立為忠君愛國的標榜;二是他渾厚的武術功底和寬闊的胸懷。雖然「斬龍訣」早已失傳,但諸葛世家的絕技又何止這一門?

  但畢竟楊山嶽是他的親家,楊劍鳴是他親手選定的女婿。常言道,胳膊肘不往外拐。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私心,古今中外,概莫例外。

  諸葛飛揚忽然說道:「文助理,聽說你也報名參加了此次武術競賽?」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淡淡一笑道:「文駿雖然不才,但值此舉國盛世,又恰逢在家門口舉行,怎能錯過與同行們切磋交流的機會?」

  諸葛飛揚那雙清明的眼睛猛地一睜,綻放出逼人的威嚴,眉頭一揚,說道:「如此說來,你和鳴兒的決鬥也許會提前上演了。」

  文駿忽然想起「秦武門」和「楊家劍」明年六十年一遇的決鬥,心中倍感好笑,這些名門世家真是心口不一,嘴上說的堂而皇之,骨子裡卻對身外之物的名譽看得何其重矣!

  風逸真人感歎道:「能一睹天下無雙的『強坤劍法』和傳說中的『金剛一指禪』對決,那將會是何等的盛事!」

  善清方丈笑道:「果真如此,我想這屆武術競賽將會因此而載入史冊,流芳百世。」

  只聽到「匡當」一聲,岳不吝放下手中的紫砂杯,輕哼道:「如今的武林,新人層出不窮,老一輩又何嘗甘拜下風?無論誰進入最後的決賽,這場比賽都將會精彩絕倫。」

  楊山嶽笑道:「岳掌門所言極是。誰人不知華山派千年秘技『紫霞神功』的威力?敢問岳掌門,華山派此次有幾成把握奪魁呢?」

  岳不吝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連罵娘的心都有了。

  武林中有誰不知華山派的「紫霞神功」已失傳好幾百年,楊山嶽這時提及它,不是故意在打自己的臉嗎?

  他仰天長歎一聲,冷笑道:「我華山派『落日劍法』的精妙絕不比你『楊家劍』的『強坤劍法』差強人意,若不是若不是」

  楊山嶽奚落道:「若不是五百年前柳掌門及其攜帶的掌門信物『華山令』一起神秘失蹤,『紫霞神功』就此失傳,『落日劍法』仍可以與我『強坤劍法』一較高下,是吧?」

  岳不吝臉不紅心不跳,恨聲道:「正是如此。」

  文駿一怔,忽然想起在「死亡谷」中發現的那枚玄鐵令牌,心想楊山嶽口中所說的掌門信物難道就是它麼?

  文駿眨了眨眼睛,說道:「岳掌門,不知道貴派掌門信物是不是一塊手掌般大小的青色令牌,它的正面鑄了一個隸書的「令」字,反面是「華山」二字?」

  岳不吝點頭道:「不錯,文助理說得極是。我雖然未曾見過此信物,但我華山派歷代掌門在世之際,對此物都有詳盡的交代。」

  他那雙冷漠的眼睛忽然睜得大如銅鈴,一眨不眨的盯著文駿,聲音冷得彷彿是從地獄裡冒出來一般,陰森森的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眾人也是一怔,彷彿聽到了某種號令一般,詫異的眼神齊刷刷的看向面前的年輕人。

  文駿笑了笑,走到岳不吝的跟前,從懷裡摸出那塊淡青色的令牌,隨手遞了過去,說道:「岳掌門,這塊令牌是我偶然所得,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所說的掌門信物?」

  岳不吝出手的速度很快,好似從文駿的手中搶過來一般。灼灼目光停留在那塊令牌上,前後不斷翻動著,到最後,竟然把它貼在了心窩上。

  良久,良久。

  一滴老淚忽然滴落在青色令牌上。岳不吝喜極而泣道:「蒼天呀,我華山派終於有救了!」

  就在眾人還滿臉錯愕之際,岳不吝忽然跪了下去,跪在了文駿的面前,老淚縱橫道:「恩公在上,請受我岳不吝三拜。」

  文駿慌忙扶住他雙臂,惶恐道:「岳掌門折煞晚輩了,休要如此。」

  岳不吝長跪不起,說道:「此恩情同我華山派再造父母,我岳不吝唯有如此,才能表達心中萬分之一的感激。」說完竟不顧文駿的勸阻,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0
第三百三十六章初衷

  眼前的這一幕,令眾人匪夷所思。岳不吝也算是一代大師,心比天高,在江湖中哪曾折服過誰?沒曾想卻心甘情願向文駿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行磕拜大禮。

  諸葛飛揚面露震驚之色,凝視著岳不吝手中的那塊青色令牌,顫聲問道:「岳掌門,這真是貴派的掌掌門信物?」

  磕完三個響頭,岳不吝這才緩緩起身,心潮澎湃道:「岳不吝雖然不才,但上任掌門托付的事情豈敢相忘?這塊令牌,正是我華山派的掌門信物。」

  風逸真人手撫銀鬚,紅潤的臉頰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感歎道:「千辛萬苦找尋了幾百年的掌門信物,忽然便出現在眼前,真讓人難以置信。」

  善清方丈微微頷首,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真是要恭喜岳掌門了,華山派從此便可以憑此東山再起了。」

  楊山嶽沉默良久,忽然說道:「傳聞華山派的『紫霞神功』便隱藏在掌門信物之中,岳掌門,此話當真嗎?」

  岳不吝點點頭,得意道:「確實如此。自一代大俠風自在開天闢地創立華山派之日起,便立下古訓,『紫霞神功』只有掌門才有資格修煉。所以,便把『紫霞神功』隱藏在作為掌門象徵的這塊令牌裡。」

  文駿怔了怔,心想自己怎麼就沒有發現那塊小小的令牌還另有玄機呢?不過,他這麼想只是出於對令牌的好奇而已,絕沒有想要窺探「紫霞神功」的半點私心。他已經身懷「斬龍訣」和「金剛一指禪」兩項天下無雙的秘技,還在乎「紫霞神功」嗎?

  楊山嶽沉吟道:「傳說柳掌門武功蓋世,天下少有敵手。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意外,竟然神秘的失蹤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文駿。大堂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寂靜得連眾人的心跳聲都可以聽到。

  岳不吝已經從得到掌門信物的興奮中平靜下來,一雙眼睛又恢復了當初的冷漠。他凝視文駿片刻,陰沉道:「文助理,你是在哪裡發現這塊令牌的?」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思索著該不該將「死亡谷」那段歷史講述出來。

  秦浩然那道凌厲的眼神往眾人面前一掃,朗聲說道:「駿兒,我『秦武門』弟子行得正,走得端,是什麼就說什麼,不用遮遮掩掩的,一切自有為師替你做主。」

  文駿沉吟片刻,淡然說道:「我是在一個山洞裡發現此物的。」

  岳不吝急忙道:「哦?文助理,你可否告知是哪處山洞?」

  文駿搖了搖頭,說道:「岳掌門,不是我不說,而是不能說。」

  岳不吝一怔,失聲道:「為何不能說?」

  文駿說道:「假如我告訴了你,你是一定要去山洞探究一番的,是不是?」

  楊山嶽點頭道:「這是自然,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一探究竟。」

  文駿歎了口氣,說道:「此洞內機關重重,步步都是危機,我也是歷經九死一生,才僥倖活著出來的。」

  眾人一聽,皆是面面相覷,一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楊山嶽忽然又道:「岳掌門恐怕是想去山洞祭奠一番柳老先輩吧。」

  楊山嶽面露悲傷之色,淒然道:「我華山歷代掌門仙逝後都葬於華山之巔,唯獨缺少柳先輩一人。如今知道了他老人家的蹤跡,我怎麼也都要尋得他的遺骸,移去華山上安葬。」

  楊山嶽道:「此乃我華夏人倫常情,為人子弟者,理當如此。」

  楊山嶽眼巴巴的望著文駿,老淚縱橫,幾乎又想要給他下跪了,懇請道:「文助理,還望就成全老朽一番孝心。」

  文駿想起「死亡谷」唯一的出口,若然沒有「真氣護體」,恐怕是很難出得來的。遂搖頭道:「岳掌門,你想想,柳先掌門都有進無出葬身在山洞裡,你又能如何?現在既然掌門信物已經找回,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楊山嶽恨恨的跺了跺腳,終於啞口無言。

  只聽見楊山嶽冷哼一聲,冷冷道:「你能僥倖留下一命,怎知岳掌門就不能活著出來?只怕是你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想法吧!」

  秦浩然把桌子一拍,怒道:「楊掌門,你怎可血口噴人?」

  楊山嶽冷冷一笑,說道:「如若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令徒怎不敢據實相告呢?」

  秦浩然頓時啞口無言,語塞道:「你你」

  文駿搖頭,輕歎道:「楊掌門,我不過是不想世上再多些無辜的冤魂罷了。」

  楊山嶽冷哼道:「文助理,此言恐怕不是你的真心話吧?此洞也未必如你說的那般恐怖。」

  文駿濃眉一蹙,沉吟道:「楊掌門有話不妨直說。」

  楊山嶽桀然道:「山洞佈滿機關不假,要不然柳先掌門也不至於葬身在那裡。各位想想,如果山洞裡沒有奇珍異寶,又怎麼機關重重呢?」

  文駿忽然笑道:「原來這才是楊掌門此番言論的初衷。」

  楊山嶽怒道:「我是就事論事,不過是說出了你心中暗藏著的私心罷了。反倒被你胡亂的咬了一口。」

  其眾人聽著兩人的交鋒,一時竟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

  秦浩然陰沉著臉,忽然反問道:「駿兒若有私心,此事大抵可置若罔聞,又豈肯主動提及此事,將掌門信物交還給岳掌門呢?」

  楊山嶽撇了撇嘴,奚落道:「那只是因為他先前不知內情,若然知道此物裡藏著『紫霞神功』的秘籍,還能如此慷慨麼?」

  秦浩然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楊山嶽,憤怒道:「小小人,十足的小人!你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楊山嶽冷冷道:「誰是小人,誰是君子,現在就下結論,恐怕還為時尚早。」

  一番好心竟然被曲解,文駿委屈的簡直要掉下淚來。

  忽然,只聽到一道甜美而溫柔的語聲響起:「你又何必承受這不白之冤呢,你把那山洞的位置說出來,誰願死,誰願活,那都是別人自己的事,與你有何相干?」

  眾人一怔,遁著聲音望去,卻見諸葛清遙張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文駿。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1
第三百三十七章堅持

  楊劍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心裡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悲痛。≥≧要知道,這半年來,諸葛清遙可是一直都鬱鬱寡歡,無論他用什麼法子逗她,她也無動於衷。即使是大婚那天,也沒見她露出過一絲笑容,沒有說過一個字。

  她的美依然絕代風華、出塵脫俗,她的聲音甜美溫柔,但她說出的話卻是冷冰冰的,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忽然鑽進了眾人的身體,沿著背脊一路向上爬行。

  文駿怔了怔,搖著頭斷然道:「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許多無辜的人因此而斷送了性命。」

  諸葛清遙落寞的閉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沉思。半響,忽然睜開眼睛,歎息道:「人心叵測,世事難料。有的人為了一己之私,甘願飛蛾撲火,鋌而走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

  文駿的心猛地一沉,諸多往事忽然浮現心頭。前世,師傅高振天因一己之欲,將「御龍戒」私傳給他,最後釀成大禍,師娘李茹雪慘死劍下,他與師妹高清遙雙雙墜崖而亡

  諸葛清遙盯著文駿,忽然又說道:「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你難道還想再死一次?」

  文駿愕然,嘴唇囁喏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

  眾人中,有的低頭沉思,有的面露詫異,有的心生恨意

  諸葛飛揚心下納悶,女兒這是怎麼啦?

  半年前,諸葛清遙在一次旅行途中,不慎跌落懸崖,被人救上來後,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整天躲在閨房裡,不是沉默不語,便是以淚洗面。

  他還以為是腦袋摔壞了,帶著她走遍了幾乎所有的大醫院,都查不出病因。可是,今天竟然開口說話了!

  諸葛飛揚在驚喜的同時,也感覺一絲冒昧,於是面帶慍色,輕聲呵斥道:「清遙,在諸位長輩面前不得無禮。」

  聽到「清遙」二字時,文駿的心忽然情不自禁的劇烈的「咯登」跳動了一下,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瞪著諸葛清遙,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諸葛清遙不為父親的話所動,盯著文駿說道:「你想死,我並不勸你,我只問你一句話。」

  彷彿著了魔似的,文駿竟然莫名的點了點頭。

  諸葛清遙的目光忽然透過天井那方狹窄的空間,望向遙遠的空際。天空中,霧靄茫茫,瀰漫了她的眼睛。

  她輕輕問道:「我只問你,你是不是已經了無牽掛?」

  文駿沒有回答,他也無法回答。好不容易遇到曠世奇緣兩世為人,他能了無牽掛嗎?但他無法跟誰訴說,即使是周曉蕾也不能。

  諸葛清遙的聲音似乎如夢似幻,輕聲說道:「一個人若是為了那些身外之物和虛無的仁義道德,就此斷送了自己的性命,豈非太愚蠢了些?」

  也不知怎的,在文駿心底深處,總覺得彷彿已認得她很久,她將自己的心底洞察得一清二楚,彷彿在還沒有生下來之前,就已經認得她了。而她也早就在等著他。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歎息道:「這世上,有些人注定是要成為英雄,有些人只是匆匆過客。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當我因此匆匆離去時,我也無怨無悔。」

  在文駿看來,她是如此年輕,如此美麗,又嫁了個如此英武的郎君,她當然有理由想要好好的活著。

  可是,她的眼神為何如此冷漠?她的言語為何如此冷淡?不知是這個世界欺騙了她,還是她欺騙了這個世界?她竟然寧可忍受孤獨!

  孤獨,本也有一種清淡的樂趣。

  秦浩然為之動容,拍案叫好道:「駿兒說得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理應如此。」

  楊山嶽冷笑道:「豪言壯語誰都會說,誰知道是不是欺世盜名,監守自盜呢?」

  諸葛飛揚見事情越鬧越僵,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收場,眼光轉向身旁閉目默數著念珠的善清方丈,求助道:「善清大師德高望重,你看這事如何是好?」

  善清方丈閉著眼,像是在喃喃自語:「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

  諸葛飛揚只有苦笑,這善清方丈看起來慈目善眉,原來也是個圓滑之人,臨到緊要關頭卻說起了讓人聽不懂的禪語來。

  周曉蕾忽然道:「小駿,你還是據實相告吧。」

  文駿瞪大著雙眼,詫異道:「曉蕾姐,你怎麼也」

  周曉蕾歎息道:「這事恐怕由不得你了。不出半天,流言便會滿天飛,說什麼的都有。只怕到時候,你的用心良苦不僅沒能阻止這場**,還惹得一身的騷。」

  善清方丈忽然睜開眼,說道:「善哉,善哉。這位女施主真是慧根不淺呀。」

  看著文駿和周曉蕾之間親暱的眼神,諸葛清遙不由得心生一絲嫉妒。

  文駿沉吟半響,無奈的將眼光投向秦浩然。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是至理名言。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秦浩然苦笑道:「既如此,駿兒,你就直說了吧,也免得有人搬弄是非,栽贓嫁禍。」

  「好吧。」文駿轉向岳不吝,說道:「岳掌門,我是在天都峰『死亡谷』的一個石洞裡現劉掌門的遺骸和那塊令牌的。」

  諸葛飛揚失聲道:「天都峰『死亡谷』?是不是號稱華夏三大『死亡谷』之一,有進無出的天都峰『死亡谷』?」

  文駿點頭道:「正是此谷。」

  楊山嶽、岳不吝等人的臉上也忽然變得凝重起來,瞪著文駿,彷彿有些不敢相信。

  諸葛飛揚顫聲道:「那你是你是怎麼出來的?」

  文駿苦笑道:「我困在谷中,當時也是不抱任何希望,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來。」

  楊山嶽陰沉道:「但你不但進去了,還活著出來了,不是麼?」

  岳不吝哀求道:「文助理,還望你成全我的一片孝心,指點迷津。我也好將柳先掌門的遺骸移回華山安葬。」

  文駿無奈道:「我是遁著『死亡谷』裡的水路流出來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2
第三百三十八章情詩

  眾人一臉愕然,相互對望了一眼。

  楊山蹙眉道:「『死亡谷』還有水道?」

  文駿說道:「雖說是水道,其實是一條幽深的暗河,河水湍急,將整個巖洞灌得滿滿的,沒有一絲可以換氣的空間。」

  楊山嶽冷哼道:「那你是怎麼換氣的?」

  文駿苦笑道:「我當時已經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怎麼流出來的。」

  岳不吝急忙問道:「文助理,還望你將水路出口的詳細地點告訴老夫。」

  文駿想了想,心想送佛送到西吧。於是說道:「出口就在蘇城紫水河的『鳳凰島』下面。」

  岳不吝站起來,向文駿和秦浩然抱了抱拳,說道:「兩位的大恩大德,老夫沒齒難忘。秦掌門,請恕老夫無理,先行告辭了。」

  秦浩然想起身挽留時,岳不吝的背影已經快要掠出了大堂。

  楊山嶽瞧著岳不吝的背影,沉吟片刻,亦起身告辭道:「秦掌門,楊某還有要事在身,咱們改日再敘。」說完後,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楊劍鳴見狀,連忙起身,想去拉身旁諸葛清遙的小手,卻被她輕輕甩開。楊劍鳴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清遙,我們也走吧。」

  諸葛清遙毫無表情的站起來,自顧自的往外面走去。

  諸葛飛揚、善清方丈、風逸真人也站起來告辭。

  秦浩然知道他們的心此刻已經不在此處,遂也就不再挽留,起身送客。

  忽然,屋外隱隱傳來諸葛清遙那溫婉、淒涼的聲音:「相思似海深,往事如雲煙。酒醒人寂淚行行,更那堪、月無眠。小擱重簾卷,入窗西風寒。一夜獨坐到天明,心成灰、愁斷腸。」

  文駿一怔,這詞怎麼這般熟悉?這這不是前世自己寫給師妹高清瑤的情詩麼?頓時,那張萬人迷一般的俊臉彷彿凝固了似的。

  文駿大喊一聲「師妹!」風一般的掠出大堂,趕到大門時,只見諸葛清遙那道曼妙絕倫的身姿已在車裡。車已啟動,她那雙冷漠的眼睛仍鑽出車窗,癡癡的回眸張望。

  寒風吹拂著她一頭烏黑的秀,烏黑的秀迷亂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攪亂了文駿一顆平靜的心。

  汽車絕塵而去,文駿的心彷彿也被帶走了。

  他茫然四顧,彷彿那纏綿婉轉的情詩還在耳邊迴響:「相思似海深,往事如雲煙。酒醒人寂淚行行,更那堪、月無眠」

  他暗自揣測:諸葛清遙怎麼會知道這情詩?須知,這情詩是自己隨口念給高清瑤聽的,連師父高振天和師娘李茹雪都不知道。

  她難道真是自己的師妹?難道師妹也幸運的穿越到了這個時代?即使她真的就是師妹高清瑤,又如何斷定我就是她的師兄呢?僅僅憑『文駿』這個名字?」

  周曉蕾急忙跟了出來,看到文駿無力的背靠著「秦武門」粗大的門柱,兀自站在一旁呆時,關切道:「小駿,怎麼啦?是溫柔妹妹來了嗎?」

  文駿匆匆撇過臉去,深深的吸進去一口冰冷的空氣,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可不想讓周曉蕾看出一些端倪來。

  他回過頭去,臉上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沒有,是我聽聽錯了。」

  雖然他竭力裝出一副很鎮靜的模樣,但說話時的輕微的抖動聲卻出賣了他,況且,他那雙迷人的桃花眼還是情不自禁露出種無法描敘的悲傷之意。

  周曉蕾似笑非笑道:「你認識楊夫人?」

  文駿強裝鎮靜,驚訝道:「我和她還是第一次見面,怎麼可能認識她呢?」

  周曉蕾拉起他的右手,仔細瞧了瞧,納悶道:「你這隻手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呀,可她的目光為何總一直悄悄的盯著你這隻手呢?」

  文駿抬起右手看了看,詫異道:「盯著我這隻手?」

  周曉蕾肯定的點點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說道:「嗯,是的。那眼光很特別,就像是像是遇到了熟人似的。對,就是這種感覺。」

  文駿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右手上。當他看到食指上戴著的那枚「御龍戒」時,神情不由自主的一滯。

  如果諸葛清遙真是高清瑤,她自然是認得這枚「御龍戒」的!

  這時,他回想起諸葛清遙在大堂之上苦口婆心說過的那些話:誰願死,誰願活,那都是別人自己的事,與你有何相干?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你難道還想再死一次我只問你,你是不是已經了無牽掛

  文駿當時還在想,這人怎麼這麼冷淡,毫無一點仁愛之心?現在回想起來,才漸漸明白,只有經歷過兩世為人的人,才會將生命看得如此寶貴!也只有自己最親近的人,才會說出這番苦口婆心的話來!

  忽然,他的腦海又捕捉到一道模模糊糊的聲音。

  那是他在與柳淵韜交手身負重傷後,死亡漸漸逼近,靈魂即將出竅的那一刻,是師娘的亡靈將他點醒:「駿兒,駿兒,快醒過來!駿兒,你要堅強的活下去,師娘還指望著你替我報仇呢!駿兒,如果連你也不在人世間了,還有誰來保護清瑤呢?是的,清瑤還活著。駿兒,你一定要找到她,好好的保護他」

  至此,他已經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諸葛清遙很可能就是師妹高清瑤,至於這中間究竟生了什麼,只有問過她以後才能弄明白。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周曉蕾被這一變故嚇懵了,侷促道:「小駿,你怎麼哭了?究竟生了什麼事?」

  文駿喜極而泣,忽然一把將周曉蕾摟緊懷裡,緊緊的摟緊懷裡,伏在她的肩頭上,任淚水盡情的染濕了她的肩膀。

  經過半年時間的適應,他已經慢慢的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融入到慕容家、周家和秦家這個大家庭中。

  但那些又辛酸、又甜蜜的往事,他怎麼能忘記?

  這半年來,他又有哪一天能不想她?又有哪一刻能不想她?

  他想得心都碎了,一片片的碎了,碎成了千千萬萬片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3
第三百三十九章叵測

  「駿兒,你這是」送完客之後,秦浩然回過頭來,看到文駿緊摟著周曉蕾,淚流滿面卻在傻笑,不禁納悶道,「是不是剛才受了委屈,心裡不痛快?」

  周曉蕾俏臉羞紅地從他的懷裡輕輕的掙脫開,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聽她嬌笑一聲,說道:「師傅,這貨心裡正痛快得不知多爽呢。」

  女人善變,不僅僅只表現在喜怒哀樂上,還有臉皮上。

  自從跟文駿有了夫妻之實之後,周曉蕾越來越沒有羞恥感了,跟著他一塊叫秦浩然「師傅」,順溜得彷彿天經地義。

  看著這對有情人的小兒女態,秦浩然臉上的笑容,讓夜色中天邊的那屢晚霞也黯然失色。他捋了捋頜下的那撮銀鬚,欣然道:「哦,說來聽聽,讓為師也跟著沾些喜氣。」

  周曉蕾掩嘴戲謔道:「嘻嘻,我剛才跟他說,貌美如花的楊夫人在大堂上一直都盯著他的右手,也不知道在看啥。想不到這貨就樂成這樣子了。」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尷尬道:「曉蕾姐,別瞎說。」

  想起楊山嶽在大堂上處處刁難文駿,秦浩然臉色不禁為之一變,蹙眉沉聲道:「這是真的嗎?駿兒,我看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父親要看看你的手,文駿能說不行嗎?

  望著那枚吸滿靈力後猶自散著淡淡綠光的「御龍戒」,秦浩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吟道:「諸葛家族的人,對這枚戒指可不陌生呀。」

  作為一代武林盟主高振天的弟子,文駿自然知道「御龍戒」的來歷。不僅「御龍戒」,就連「斬龍訣」,都是諸葛家族的祖先諸葛青雲傳下來的。

  聽到秦浩然的話,文駿不禁好奇道:「師傅,您知道這枚戒指?」

  秦浩然眼角輕輕一瞥,淡然道:「不就是『御龍戒』嘛。」

  文駿身軀一震,失聲道:「師傅是是怎麼知道的?」

  秦浩然自嘲道:「為師雖然稱不上博學,但也不至於孤陋寡聞。那次你能死裡逃生,讓我明白了其中的一些蹊蹺,你身上藏著許多秘密。」

  文駿紅著臉說道:「師傅,我我」

  秦浩然打斷他的話,說道:「駿兒,什麼也不用解釋。你這樣做,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為師能理解。」

  文駿說道:「師傅,不是我不想說,只是還沒到時候。總有一天我會主動說出來的。」

  周曉蕾滿臉期待,嬌嗔道:「那要等到何時?猴年馬月麼?」

  秦浩然目光凝注著他,緩緩道:「我期待著那一天,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你現在這樣做,只不過是因為不願連累我們吧?」

  文駿搖著頭,輕聲道:「不是,決不是這樣的。自從我拜您為師那天起,我的命運便和『秦武門』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秦浩然說道:「如果不是這樣,必定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隱痛,所以才不願再提及?」

  文駿低頭默然。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浩然彷彿已經明白了,緩緩的點著頭,說道:「男人,是要在經歷些磨難之後才會成長起來的。」

  文駿目中忽然充滿了悲憤怨毒之色,雙手握拳,青筋怒張,一丈之外的人都可聽出他全身骨節在響。

  周曉蕾不由得震住了,一張粉臉變得蒼白如紙。

  秦浩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輕輕歎息了一聲,安慰道:「痛苦積壓得太久、太多,對身體是一種傷害,要學會適時地放鬆。」

  文駿突然重重一拳,擊在門前那尊石獅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周曉蕾怔了怔,忽然伸出手,想為他擦去臉上的淚痕,卻被他擋住。

  文駿胡亂的在臉上一抹,長出了一口氣,眉毛一展,輕笑道:「這一拳打得實在是太過癮了,現在心情好多了。」

  秦浩然戲謔道:「駿兒,你現在是輕鬆了,可苦了那尊石獅了。」

  文駿放眼望去,只見剛才被他擊中的那尊石獅,身上露出無數條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七旬老人臉上的皺紋。

  文駿摸了摸那尊石獅,戲謔道:「獅兄,對不住了,千萬別找我報仇喲。」

  周曉蕾淺笑道:「如果它能跑的話,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還敢找你報仇?」

  秦浩然歎息道:「駿兒,你的勁道也太霸道了。」

  周曉蕾掩著小嘴,笑道:「這是就女人的力量。」

  秦浩然驚奇道:「女人的力量?這話怎麼說?」

  周曉蕾眼角嫵媚的瞟了一眼文駿,輕笑道:「小駿,你心裡大概還在想著諸葛清遙吧?」

  文駿窘道:「曉蕾姐,你冤枉人的本事可不怎麼高明啊。」

  周曉蕾撇了撇小嘴,笑道:「請你捫心自問一下,我真的有冤枉你嗎?」

  秦浩然笑道:「駿兒,我有些奇怪,諸葛飛揚的女兒怎麼會對你說那番至深至情的話呢?你們之前認識嗎?」

  在這之前,周曉蕾也問過這句話,文駿決然否認了。此刻,他卻不知道如何回答,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埋在心裡。

  文駿搖著頭說道:「我哪知道啊,大概大概是她也看不慣楊山嶽咄咄逼人的架勢,心生惻隱之心吧。」

  秦浩然點頭道:「這個楊山嶽,真是居心叵測,明面上是在幫岳不吝說話,誰知道他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

  文駿沉吟片刻,點頭道:「岳不吝想知道那個山洞,是想幫柳先掌門收集遺骸,可楊山嶽那樣急著跳出來,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秦浩然歎了口長長的氣,說道:「諸葛清遙不是說的很明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文駿聳了聳肩,說道:「可『死亡谷』並沒有什麼金銀財寶呀。」

  秦浩然揶揄道:「他們能信麼?除非親眼看過。」

  文駿點點頭,沉默不語。

  秦浩然又道:「他們走得這麼匆忙,所謂何事?」

  文駿笑道:「大概是逛商場去了吧。」

  秦浩然愕然,說道:「逛什麼商場?」

  文駿說道:「當然逛賣潛水設備的商場啊。」

  秦浩然沉吟半響,驚愕道:「你是說他們要通過水道進『死亡谷』?」

  文駿點頭道:「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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