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 作者:鋒銳(連載中)

 
BloomCaVod 2018-2-24 18:4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2 8497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3
第三百章 狂狼(七)

    等格列夫到了布列斯特後,受到了那位「哥哥的老戰友」非常熱情的招待,帶他遊玩了整座城市,還嘗試了不少此前連想都沒有想到過的新玩意。

    這位姓伊格納季的前紅軍中士,現在已經成了一名鐵路系統高級領導,行政級別是七級,相當於蘇聯紅軍裡的上尉。

    蘇聯鐵路系統接受蘇聯交通運輸委員會領導,採用的是半軍事化管理體系,所以鐵路員工平時穿著制服並佩戴銜級標記。七級鐵路幹部的領章上是三個紅色正六邊型徽標,以及代表蘇聯鐵路工人的交叉鐵錘和扳手。

    格列夫起初對伊格納季非常感激,認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好心人,但是很快這個年輕人就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單純。

    伊格納季是一個邊境走私團夥的高級成員,他們通過蘇德鐵路貿易,在運輸列車上夾帶各種走私物品,作為鐵路系統的內部人員,對此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蘇聯和德國海關都不會嚴格搜查這些國際物資列車,因為在打開車門之前,沒人知道車廂裡究竟有什麼,或許是某個元帥買的法國葡萄酒,也可能是某個委員夫人訂購的絲綢床單,反正很多東西在裝運單上是不存在的。

    格列夫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職位會躥升得那麼快,他的每一任上司都能從這些非法生意裡分到可觀的利潤,同時也在這個男人的手中留下了要命的把柄,最終不得不接受對方的要挾與操縱。

    伊格納季找到格列夫,並不是他表面上說的那些原因。實際上格列夫後來才知道,伊格納季和安東在部隊裡壓根就不是一個連隊的,他退役時安東才剛剛晉陞為士官,兩人之間有過的交集就是參加營部集訓時曾經見過兩次面。

    格列夫之所以被對方看中,主要就是因為他那個烈士家屬的身份,比較容易獲取紅軍和內務部系統的信任。

    雖然鐵路工程處可以申請車輛出入軍事區的通行證件,但是首先每次都要提出一個讓軍隊信服的理由,而且這些證件通常都是一次性的,下一次必須重新再向軍隊申請。

    而伊格納季替格列夫申請的,是一年有效期的出入通行證,這需要通過相當嚴格的政審,古裡.格列夫的身份在這裡可以獲得額外的加分。

    事實也證明了伊格納季的眼光,格列夫很輕鬆地就拿到了布列斯特要塞司令部與內務人民委員會頒發的軍事區出入通行證。

    這也意味著伊格納季領導的走私集團,從此有了一個可以隨時隨地穿越邊境軍事區域的送貨員。

    格列夫從來就不是一個愛國者,他和安東不一樣,格列夫是家中的幺子,從小就遭到父母的寵愛。他是由鐵桿保皇派的祖父帶大的,在那種環境下,可想而知會塑造起怎樣的三觀。

    總算他沒有像老格列夫那麼極端仇恨蘇維埃,但是對蘇聯政府也絕對沒有多大的好感。

    烏克蘭鄉間的民風本就比較漠視法律,格列夫這時年紀又輕,對於參與違法亂紀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精神壓力。

    他只知道每運送完一票「貨物」,就能從伊格納季那裡獲得一筆不菲的佣金,除了留一部分供自己揮霍之外,剩下的全都寄回烏克蘭的家中,足夠他父母平日裡生活所用了。

    鴉片只是這兩個月才出現的新生意,之前他們走私的主要是酒類和奢侈品,同時向境外走私沙俄帝國的珠寶、古董與貴金屬製品。

    通常他們會把貨物從蘇聯內地運到布列斯特,然後在這裡裝上開往德國的貨運列車,同時裝滿歐洲走私商品的內河運輸船,會在夜間偷偷在蘇聯一側靠岸卸貨,隨後走私團夥在白天再利用卡車,把貨物運送到布列斯特的鐵路貨棧。

    「長官,你們真的會在事情辦完之後放過我?」格列夫小心的詢問到。

    「經過這件事之後,你以為自己還能從裡面脫身嗎?小子。」坐在駕駛室右側的斯韋恩巴赫手肘搭在窗框上,一臉戲謔的瞅著這個年輕的烏克蘭人。

    「你應該慶幸自己對我們還有用處,才沒有變成躺在土溝裡的冰冷屍體。」坐在駕駛室中間的黨衛隊下士很直白的恐嚇到。

    發現對方是個走私犯之後,德國人就沒有再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他們需要這個人為自己服務,開誠布公可以使問題變得更加簡單。

    格列夫完全可以選擇拒絕為德國人服務,當然德國人也不會留下他這個活口,畢竟駕駛卡車又不是什麼特殊技能。

    之前一些必要的保險工作還是要做的,比如簽署一份自願為德國政府服務的文件,再拍上幾張與德國特戰隊員握手擁抱的照片,經驗證明這些東西對格列夫這種菜鳥相當管用。

    「放心,德意志不會苛待任何為我們工作的人。」斯韋恩巴赫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從裡面倒出了十幾枚金幣和一大卷盧布紙幣。

    此時蘇聯國內流通貨幣是切爾文銀行券(chervos),最初是一種可以兌換黃金的盧布紙幣,也就是外界所說的金盧布。

    相應的蘇維埃政府也鑄造了一批純度達到百分之九十的金幣,可以用來兌換這些紙盧布,以此穩定紙幣的幣值。

    蘇聯金幣主要用來進行對外貿易,支付採購貨款之類的,因為紙盧布在國際上還沒有建立起信用,同時蘇聯嚴重缺乏外匯,所以只能選擇用黃金這種國際公認的硬通貨來進行貿易。

    此時盧布金幣在蘇聯國內已經停止流通,但是在民間依舊保存了不少,畢竟斯拉夫人一直都很喜歡儲藏黃金。

    「你選擇金幣還是紙幣?」斯韋恩巴赫笑著問到。

    「紙幣。」格列夫覺得金幣過於顯眼了。

    「真是年輕人的選擇。」黨衛隊上士從一卷盧布里抽出十張嶄新的十盧布面值鈔票,轉手遞給了坐在身邊的副班長。

    「先給你一百盧布,完事後再給你一百。」克倫特把鈔票塞進了司機胸前的口袋裡。

    「你們放心,這條路我很熟悉,一定把你們送到目的地。」格列夫這時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上去德國人確實不準備要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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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現在有對少人在對岸?」道根少將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兩旁坐滿了黨衛隊高級軍官。

    「將軍,依照原定的計畫,今天有三個偵查分隊要去對岸執行任務。司令部之前下令暫停所有的行動,不過當命令下達時,有一個小分隊已經渡過布格河了。」一名黨衛隊中校站起身報告到。

    「司令部能夠聯繫到這支分隊嗎?」道根皺起了眉頭。

    「報告將軍,不能。」中校回答的很乾脆。

    「為什麼不能?」道根不禁抬高了調門。

    「因為...」中校把視線轉向了坐在道根身邊的克爾斯滕。

    「因為這是保安總局的規定,這些部隊一旦渡河之後,就會立即進入無線電靜默狀態,防止遭到對方的定位,道根將軍。」克爾斯滕上校接過了話頭。

    「蘇聯人有這種能力?可以憑藉無線電訊號確定電台的位置?」道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這一點都不奇怪,將軍,這項技術就是我們交給他們的。」克爾斯滕揉著眉梢回答到。

    「好吧,現在我們繼續討論剛才的議題。現在是下午...三點,兩個小時後太陽將會下山,留給一線部隊準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道根說完站起身,對著鋪在桌上的地圖伸出手掌。

    「司令部計畫在天黑之前,對地圖上標出的這些目標發起突襲。我知道你們心裡存著很多疑問,但是我不會告訴你們答案。有誰對此感到不滿嗎?很好,看來在座的諸位都是聰明人。」道根少將露出了欣慰的冷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3
第三百零一章 狂狼( 八)

    這裡曾經是波蘭共和國的腹地,沿著布格河以及她的支流,波蘭人建立了大片的農莊。

    格列布感覺這裡的風景和白俄羅斯或者烏克蘭的鄉下沒什麼兩樣,點綴在起伏不定的平原上的翠綠樹林,一直蜿蜒到視線終點的土質公路,以及如同從歷史書本頁縫裡掉出來的古老村莊。

    這片地區如同字面上那樣地廣人稀,一般小村落只有幾戶居民,大的村鎮也只有十一二間房舍,村鎮之間的等級差異,是以有沒有建造教堂來區分的。一所教堂就意味著一個小型教區,在精神生活極度貧乏的波蘭鄉村,宗教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影響力。

    這裡雖被稱為平原地帶,實際地面上佈滿了高低起伏的土丘,落差大都在一二十米左右,遠遠望去就好像大海中的浪峰。視野時常會被突然出現的山坡或者樹林遮擋,所以如果看不清楚路標的話,在這裡旅行很容易會迷失方向。

    因為下過好幾天的大雪,此時田野裡一片銀裝素裹。

    格列布知道路邊的農田很多都處於荒廢狀態,甚至不少村落整個都被遺棄了。

    當時蘇聯紅軍部隊逼近布格河,當地的波蘭富農和地主沒有能力抵抗,只能趕忙捲起所有能帶走的財產與積蓄,拖家帶口向著華沙方向逃難,結果戰爭結束之後,這些人就被攔在邊境線另一邊回不來了。

    戰爭嚴重損傷了這個國家的元氣,如果沒有其他的契機,這片地區可能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往日的風貌。

    蘇聯本身不缺耕地,他們現在和德國一樣缺乏農業勞動力,加上剛吞併波羅的海三國還沒來得及消化,所以暫時還無法向波蘭佔領區展開大規模移民,先期移民到布列斯特周邊的只有軍隊和政府工作人員的家屬,以及少量的白俄羅斯與烏克蘭農戶。

    此時留在這些村莊裡的波蘭人,大都是沒能力逃亡的老弱病殘,或者那些死活不願意離開故土的普通農民。也有一些神經粗壯的富農和地主留了下來,於是就被內務人民委員會的同志教怎麼做人。

    要說這輛斯太爾小卡車的質量確實不賴,他們生產的軍用越野車上用的就是類似的四驅底盤。

    這輛卡車是蘇聯人從波蘭陸軍手裡繳獲的,因為在儀表盤的角落裡用鉚釘鉚著一塊鋁製銘牌,上面印著波蘭軍徽和裝備編號。

    波蘭國家工程研究院(PZIn?)在三十年代初期與意大利菲亞特公司簽訂了協議,開始在國內生產組裝菲亞特系列汽車,專門供應給波蘭軍隊使用。從那時候起,波蘭軍方的機動車就基本全換成這一類「國產汽車」了。

    而斯太爾之前曾經以許可證模式生產過歐寶的P4轎車,於是在三七年他們嘗試把P4改裝成半噸皮卡,結果總共只試產了五十輛,全部銷往波蘭、瑞士和西班牙,這輛卡車就是那五十輛卡車中的一輛,很可能是在戰爭爆發後從某家民間企業徵用的。

    不過車上這些德國人根本就沒興趣考究這輛卡車的來歷,斯韋恩巴赫能認出斯太爾的牌子已經算不錯了,眼下他們關心的只有什麼時候才能趕到目的地,以及怎樣盡快完成任務返回西岸的基地。

    斯韋恩巴赫分隊的任務並沒有想像的那樣九死一生,應該說除了深入敵境這一點之外,沒有其他額外的風險。這次他們不需要執行破壞、暗殺之類的特種作戰,他們只要在預定時間內到達地圖上的會合地點,然後把計畫裡提到的「貨物」運送回德國境內,說開了就是那麼簡單。

    最大的風險就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小心暴露或者被旁人識別出他們的身份,但是針對這些情況他們也早就準備了應急方案。

    沒有一個人能識破與沒有一個活人能識破,雖然兩者只差了一個字,但是在層次境界上完全不同,而這些狼人營的特種兵們,平時最擅長的模式就是第二種。

    此時德國人身處蘇聯佔領區,要說這國境線那樣的重地當然應該戒備森嚴,就算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也沒啥過分的,但實際上佈格河河道蜿蜒曲折數百里,不可能每一寸國境線都去派兵駐守。所以除了幾處交通樞紐與重要渡口之外,大部分河岸根本就無人看守。

    蘇聯邊防軍會依照各哨所的轄區,安排巡邏隊沿著河岸的固定線路定時巡邏。

    畢竟人不是喝燃料的機器,不可能24小時都保持旺盛的體力與精力。像德國人渡河之前看到的那支邊防巡邏隊,就是每次巡邏半個小時,隨後每四個小時輪換一班,除此之外的時間段裡,周圍十幾里河道的兩岸,基本連個人影都碰不見。

    因為正好現在正值冬季,大雪之後波蘭農民就不太願意出門了,只要家裡還有木柴和食物,他們沒必要跑到外面來找罪受。此時可沒有二十一世紀那麼多特效藥物,受凍感冒之後那是真的會要人命的。

    「那邊是加弗裡耶爾教堂,主祭是季米特裡.葉福塔諾維奇.拉扎利神父,我曾經去那裡做過一次禮拜。」格列布指了一下右前方的土坡,可以看到坡頂孤零零佇立著一座小小的教堂,讓德國人感到新奇的是,教堂的木板外牆全部都塗成了粉紅色。

    「是不是覺得這個顏色很奇怪?那是因為當時這個顏色的油漆最便宜,而村裡就只肯拿出這點錢來。神父覺得顏色和上帝的信仰沒有太大關係,結果就...」司機聳了聳肩膀,引得身邊的德國人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個有趣的神父,有機會真想和他見一面。」斯韋恩巴赫一邊笑著一邊點燃了一支香菸。

    從幾分鐘前開始,土基公路的兩旁逐漸出現了房屋與人煙,他們還碰到兩個外出幹活的農夫,也有可能是附近的伐木工人,結果看到一卡車的內務部隊士兵,那兩個人趕忙低著頭讓到路邊,連眼神都不敢與這些大兵對一下。

    幸運女神確實在眷顧著這些德國人,一路行來他們沒有遇見任何一支巡邏隊或者崗哨,所以也沒有給他們機會用上隨身攜帶的衝鋒槍。

    「過了這道土坡,後面就是你們要去的戈林米切村了。」眼看目的地在望,格列夫也放鬆了下來,他真擔心會在路上遇到邊防軍的機動巡邏隊。

    他之前一直還有些奇怪,邊防軍這段日子似乎變的很勤快,不過今天遇到這群德國人之後,他之前所有的疑問都有了答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3
第三百零二章 狂狼(九)

    目的地位於一座矮山上的樹林裡,有一條平整的土路通往山頂,山腳下的公路邊是一座中等規模的波蘭農莊。

    波蘭人在歷史上長期實行農奴制,據說直到十九世紀中期,波蘭地主們還在剝削著手下的農奴。當地的波蘭農莊大都是那個時代建立起來的,所以或多或少都保留著農奴時代的痕跡。

    卡車經過一間帶著牲口棚的半埋式農舍,牆壁是用當地產的黃褐色花崗岩條石堆砌起來的,厚重破舊的木門上鑲著加固的鐵條,人字形的屋頂上蓋著厚厚的積雪,只在屋簷一角露出了底下的樹皮瓦。

    雖然房子現在看上去已經陳舊不堪,但是從所用的建材和工藝上,看得出當年建造房屋的那家農戶,家境應該是相當富庶。

    斯韋恩巴赫看到一個頭臉整個被圍巾包裹起來的波蘭農婦,正站在屋子前面的水井邊,手裡還提著一隻舊水桶。

    看到卡車駕駛室裡的內務部軍官,農婦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提著水桶轉身就往屋子裡跑。

    「這個女人大概以為我們是來抓她們家男人的。」格列夫笑著對克倫特中士說到。

    或許連格列夫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此時用的稱呼用語,已經很自然的變成了我們。

    「這種事情在這裡常見嗎?」克倫特手裡抓著一把炒豆子,問完就往嘴裡丟了一顆。

    「早兩個月是這樣,幾乎每個村都有人被抓走,據說這些人幫助過波蘭游擊隊,於是全都被送到古拉格去了。」格列夫回答到。這些也都是他道聽途說來的,烏克蘭人對這種小道消息興趣很濃厚。

    卡車拐過彎開上了上山的土路,小山也就海拔兩三百米的高度,但是佔地面積卻一點不小。格列夫說這片山坡上原本長滿了蒲公英,可惜現在季節不對,只能看到一層厚厚的積雪。

    山頂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齡看起來最少也要超過五十年了,卡車沿著略顯昏暗的林中道路繼續前行,突然眼前豁然開朗,面前出現了一塊林中空地,空地中間孤零零的屹立著一幢古典主義風格的巨大屋宇。

    「終於到了,這就是安德里克別墅。」格列夫在屋子前停下車。

    「關上發動機,下車。」斯韋恩巴赫對格列夫命令到,然後打開了他那一側的車門。

    這是一幢很漂亮的古典式風格建築,希臘神殿式的正門邊豎立著四根多立克式圓柱,外牆上塗著米黃色的塗料,高大的窗子間還鑲嵌著裝飾性的雪花石雕。從結構上看是一棟正方形的平房,擁有一個高聳的大屋頂,這意味著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閣樓。

    斯韋恩巴赫在出發前看過這座建築的資料,最初這裡是由一名叫做格里高利.瓦韋洛維奇.安德里克的俄羅斯貴族所建造的,他的家族擁有山腳下那座農莊,這棟房子是作為夏季度假別墅而建造的。

    俄國貴族很喜歡附庸風雅,他們一直都很努力的向西歐的那堆親戚靠攏,卻依然常常被對方視做為土包子。而俄國土財主們一旦積累起了一筆財富,最大的樂趣就是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大興土木。

    安德里克男爵為了這棟度假別墅真可謂耗盡了心思,建築師是從意大利花高薪請來的,內飾和裝修用的材料全都從法國和瑞士採購,家具是那不勒斯生產的當時歐洲最時髦的式樣,他還特意從英國定製了各類鑄鐵用品與水晶吊燈。結果還未等這棟別墅建好,安德里克家族就差不多快要破產了。

    男爵沒能活到入住的那一天,他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肺炎,最終這項工程是在男爵的獨生子布里亞克的督導下才完成的,但是就在全部完工的第二個月,布里亞剋死於一場騎馬意外。

    這座別墅隨後由布里亞克的遺孀,高價抵押給了聖彼得堡的一傢俬人銀行,可銀行還沒來得及對外拍賣,第一次世界大戰突然爆發了。

    波蘭當時就連華沙的房價都在暴跌,更別說這樣的鄉下別墅了,看在這房子確實造的很別緻,銀行家索性自己吃了下來,準備供家族成員度假時居住。

    當時沒有人想到這場戰爭竟然會打得如此慘烈,更沒有人會想到強大的俄羅斯帝國,竟然會因此崩塌成碎片。

    那家銀行在戰爭結束之前就破了產,銀行家在隨後的十月革命裡死於一場街頭騷亂。

    接著一位立陶宛商人在一場牌局上,從銀行家兒子的手裡贏得了這棟房子的所有權,但隨後他全家就在全國肅反運動中被槍斃了,據說因為他出錢資助了鄧尼金。

    自此以後,這座房子就成了蘇聯政府的財產,但隨即蘇聯紅軍就在蘇波戰爭中慘敗,結果連房子帶地都被波蘭人沒收了。

    波蘭政府沒收了這棟蘇聯「敵產」,轉手就在華沙公開拍賣。一名波蘭地主用兩萬茲羅提的價格,買下了這座漂亮的別墅,並且花費了差不多同樣的錢,對房子進行了重新整修。

    三九年戰爭爆發時,據說這位地主全家三代人都住在這座房子裡,紅軍在佔領布列斯特後立即就接管了這座房子,之後就再也沒有這家波蘭人的消息了。

    蘇聯政府重新收回了流失的國家財產,接下去卻一直沒有派人來接管,據說其中有些行政上的程序正在莫斯科辦理,結果從去年十月份之後,這座房子就一直空置在那裡。

    「我聽人說起過這座房子,據說遭到了惡魔的詛咒,住在裡面的人都完蛋了。」格列夫抬起腳看了看靴底,隨後在輪胎上蹭了蹭濕泥。

    「地上有新鮮的腳印,分成兩組,搜索這間房子。」斯韋恩巴赫舉起拳頭,隨即對部下做了個戰術手勢。

    黨衛隊特戰隊員立即端起各自的武器,瞄準了屋子正面的四個窗口,隨後兩名衝鋒槍手交替掩護著衝向了大門。

    就在衝鋒槍手鼓足勁頭準備踹門時,那扇考究的橡木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了,好懸沒把那名士官的腰給閃折了。

    只見一名波蘭農夫打扮的中年男子,高舉著雙手走出門外。

    「斯韋恩巴赫上士,你們比預定時間早到了。」一口流利的德語,還帶著一點東普魯士口音。

    「就是你殺了「知更鳥」?」斯韋恩巴赫詢問到,槍口依舊指著對方的身體。

    「別鬧了,「知更鳥」就在屋子裡等你。」男人放下右手往棉衣的懷裡摸去,隨後掏出了一個錢包。

    「安全。」斯韋恩巴赫笑了起來,他舉起左手,做了一個警戒解除的戰術手勢。

    「你們來早了,把我們全都給嚇了一跳,這是上次欠你的。」男人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紙幣,遞給了斯韋恩巴赫。

    「我們在路上搞到了一輛車。」斯韋恩巴赫用手指搓了搓鈔票,隨後對著太陽照了照。

    「是真錢,你怎麼就這樣不信任我。」男子重重捶了上士的肩窩一拳。

    「誰讓你有那麼多前科。這回是什麼重要的貨物,需要我們白天出動。」斯韋恩巴赫把手槍插回槍套裡,隨著男人走向屋子。

    「克倫特,現在這裡由你負責,在四周佈置好警戒,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黨衛隊上士轉過頭對著部下命令到,接著他指向格列夫。

    「你跟我來,公民格列夫。」

    「這是誰?好像是新面孔。」男子小聲問到。

    「這輛車的司機。」

    「是蘇聯人?」

    「是烏克蘭人。」

    「怎麼沒有把他...」男人用手指在脖子上劃了一下:「這可不太像是你的風格。」

    「我覺得這個人可以派上不少用處,不用擔心,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是我們的人了。」斯韋恩巴赫和男子用德語交談著,還回頭瞥了格列夫一眼。

    「怎麼會換成這個地方,上次的村子怎麼了。」斯韋恩巴赫轉過話題。

    「別提了,等一下讓知更鳥跟你說。」男子一臉鬱悶的回答。

    進門之後是一個巨大的前廳,依舊可以看得出曾經的富麗堂皇,硬木地板上鋪著一張漂亮的羊毛地毯,可惜不知道被誰在中間挖掉了一小塊,或許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張地毯才被保留了下來。

    客廳裡的家具擺設,也都遭到了一定的破壞,長沙發上的天鵝絨坐墊被割開了,看來有人想在裡面找到什麼東西,一團填充的褐色馬鬃突兀的露在了外面。

    此刻就在這張破沙發上,端坐著一個穿著毛呢冬裝的年輕女子,手裡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紅茶。

    「下午好,斯韋恩巴赫上士。」女子笑著打招呼。

    「下午好,知更鳥。」斯韋恩巴赫在女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來。

    「百舌,你上去把夜鶯替換下來。」知更鳥對著那名男子說到。

    「有時間的話,百舌,你能給這小子找一條暖和點的褲子嗎?」斯韋恩巴赫用拇指指著站在一邊的格列布,年輕司機的臉頓時漲的通紅。

    此前格列夫被嚇到尿濕了棉褲,總算車廂裡還帶著幹活時穿的帆布工裝褲,德國人還額外給了他一條備用的馬褲,在駕駛室有發動機制熱還好一點,現在跑到外面還真的有些扛不住。

    「好的,你們慢慢聊,你跟我走。」男子拍了拍格列夫的肩膀,隨後帶著司機大步離開了前廳。

    「這是新來的?」女子打量著格列夫的背影。

    「是剛才在路上找到的司機,他的事情很有意思。」斯韋恩巴赫開始講起了烏克蘭走私犯的故事。

    「暫時還不能信任他,需要再考驗一段時間,你倒是給我找了個麻煩,我手上的工作已經夠多了。」知更鳥放下茶杯,捋了捋耳旁的鬢角。

    「反正這裡由你做主,不過等一會兒還需要他送我們返回邊境。」斯韋恩巴赫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

    「你怕我悄悄處理掉這個小傢伙?」知更鳥似笑非笑的看著黨衛隊上士。

    「我只是提個建議,時間有限,我們開始談正事吧。」斯韋恩巴赫點亮了打火機:「這次的貨物究竟是什麼?」。

    「你不準備問我,為什麼這麼著急讓你們來麼。」

    「啊,那是我第二個問題。」斯韋恩巴赫笑著說到。

    「貨物全在那個箱子裡,很遺憾我不能告訴你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我只能說這東西非常重要,要在蘇聯方面還沒有察覺之前,把它送到帝國情報局的手裡。」知更鳥指著大廳的一角說到。

    斯韋恩巴赫其實在剛進門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只放在角落裡的皮箱,因為它實在不像是這個房間裡原有的物品。

    這是一隻大號的皮製旅行箱,跟衣箱差不多大小,箱子已經很陳舊了,皮革已經變成了黑褐色,兩條用鉚釘加固的牛皮固定帶把箱體牢牢得捆紮著。

    「這是箱子的鑰匙。」一把小小的鑰匙高高拋起,飛向了對面的黨衛隊員。

    「很精緻的小玩意兒。」一把接住鑰匙,斯韋恩巴赫低頭看了一眼,隨後塞進了大衣的內袋。

    「對了,剛才我還想問,你們怎麼會換了接頭地點,原來那個村子呢?」斯韋恩巴赫問到。

    「村長的兒子從戰俘營裡被放回來了,那雜種竟然想要向蘇聯人告發我們。」知更鳥冷冷的說道。

    「那後來怎麼樣,他去告發了嗎?」

    「我還坐在這裡喝茶,你說怎麼樣?」

    「你把那雜種幹掉了?」

    「嗯,確切的說全家都幹掉了,雖然村民對此沒有意見,但那地方終究是待不下去了。」知更鳥手托著下巴,一臉無奈的表情。

    「真是一隻殘暴的鳥兒。」

    「你對此有什麼意見?」女子斜眼看著上士。

    「啊,沒有,偶爾發一下感慨。」斯韋恩巴赫站起身來。

    「雖然看上去還有些時間,但是早點出發總是沒有錯。」黨衛隊上士笑著說到。

    「你不等那個司機了?」

    「我已經聽到他的腳步聲了。」斯韋恩巴赫舉起手臂,向著對方敬了個舉手禮。

    「嗨!萊因哈特!」

    「路上小心。」女子沒有起身,只是懶洋洋的抬了抬手。

    格列夫大步走進了大廳,他換上了一條厚實的藍色毛呢馬褲,俄羅斯農村很常見的款式。

    「我找兩個人來抬箱子,你們差不多也該撤離了。」斯韋恩巴赫對著門外撇了撇頭。

    「謝謝你的關心,斯韋恩巴赫上士。」知更鳥重新捧起了茶杯。

    「等一下。」就在此時,一個年輕女孩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客廳。

    「夜鶯,發生了什麼事?」知更鳥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助手。

    「剛從電台裡收到消息,邊境線上發生了戰鬥,就在布斯卡捏村附近。」女孩報告到。

    「見鬼!這在你們計畫裡嗎?」知更鳥抬頭望著黨衛隊上士,對方果斷的搖頭否認。

    「這下可就麻煩了,紅軍一定會調動部隊封鎖邊境,這種情況下你們不可能安全的渡過河去。」知更鳥皺起了眉頭。

    「不,我們依然還有機會。」斯韋恩巴赫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3
第三百零三章 狂狼(十)

    「我們還有機會。」黨衛隊上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這太瘋狂了,斯韋恩巴赫。」知更鳥搖著頭說到,她立即就明白了德國上士打得是什麼主意。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現在邊境上一定是亂成了一團。」斯韋恩巴赫說到。

    此時兩名黨衛隊士兵走進了房間,上士抬手指了指角落裡的皮箱:「把貨物放到車上去,你也回車上等著。」後面一句是對司機說的。

    「邊防軍一定會提高警戒級別,派出機動巡邏隊,同時在公路上設置崗哨。」夜鶯在一旁插話。

    這是一個長相秀氣的波蘭女孩,今年只有十七歲,長著一頭漂亮的如同絲綢般的黑色長發。

    據說女孩的父親是一位波蘭邊防部隊的少校,曾經帶領部下參加了沙特斯科鎮外的戰鬥。

    在那場阻擊戰中,波蘭邊防軍一舉擊潰了一個蘇軍坦克連,同時造成紅軍超過兩百人的傷亡。而波蘭方面雖然人員損失輕微,但在戰鬥中消耗了過多的彈藥。

    這支波蘭邊防部隊在向布格河西岸撤退的途中,在梅爾尼克遭到了蘇軍坦克部隊的突襲,他們進行了頑強的抵抗,直到彈盡糧絕之後才被迫向蘇軍投降。

    然後紅軍當著所有波蘭士兵的面,把被俘的波蘭軍官和士官就地槍決了,其中甚至還包括了輕重傷員。

    夜鶯從此成了一名孤兒,她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最終她跟隨著運送家屬的車隊,一直撤退到了謝德爾采,在那裡波蘭殘餘部隊向德軍繳械投降。

    德國人把軍屬裡的猶太人挑出來之後,剩下的人被直接扔在了大街上。

    夜鶯從來沒有跟旁人提起過,在此後那段日子裡她究竟遭遇了些什麼。只知道就在她即將墜入絕望的深淵時,知更鳥在華沙的垃圾堆裡撿到了她。

    「邊防軍的反應不可能那麼快。」斯韋恩巴赫對此似乎很有把握。

    此時蘇軍的指揮系統,幾乎每一寸都散發著官僚主義的氣息。在這種敏感的邊境地區,任何行動都必須經過上級的審批。

    沒有人敢於繞過上級擅自做出決定,即便最後證明他是正確的,指揮官都免不了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像這樣的邊境衝突,在上級司令部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指揮官絕不會輕易下達全面警備命令的,除非他真的不想吃這碗飯了。

    在莫斯科沒有明確表達出對德國的不滿之前,任何人都要考慮到那位鋼鐵同志的想法,要是讓那位領袖覺得自己挑起了邊境矛盾,那麼有九成的可能會被送去見布哈林。

    「從他們以往的反應速度來看,我們至少還有半小時的緩衝時間,特別現在是年末,時間可能會更長一些。」斯韋恩巴赫抬腕看了看手錶。

    「我無權替你做決定,斯韋恩巴赫,希望你能夠為自己和部下負責。」知更鳥站起身來。

    「我清楚失敗的後果,知更鳥,但是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黨衛隊上士露出了潔白的門牙。

    知更鳥走到斯韋恩巴赫面前,一抬手抓住了對方的衣領。

    「答應我」知更鳥說到:「如果發現無法安全突圍,立即把貨物毀掉,這關係到好幾名優秀特工的生命。」

    「放心,我一定會...」斯韋恩巴赫接下來的話語,被一對柔軟的嘴唇堵了回去。

    「別胡思亂想,這只是一個祝福。」知更鳥鬆開臉漲的通紅的黨衛隊上士,神色淡然的撣了撣大衣前襟。

    「這個...等下次見面...我...」斯韋恩巴赫覺得舌頭好像要打結了,不禁暗自埋怨自己真沒出息,平時不是挺會嘚瑟的麼。

    別看黨衛隊上士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實際上他今年只有二十七歲,而且還從未真正談過一場戀愛。

    這次倒也不是他的初吻,他的初吻在小學時就被某個早熟的小妞奪走了,那位青梅竹馬後來嫁給了一個美國商人,聽說現在一家住在洛杉磯,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斯韋恩巴赫:明明是我先的,接吻也好,擁抱也...噶!Σ(;?д?)(一輛費迪南轟然碾過。)

    就在黨衛隊上士心裡泛起粉紅色泡泡的時候,克倫特中士突然跑了進來,他大聲的向斯韋恩巴赫報告到:「上士,分隊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隨即克倫特就看到了他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凶殘的目光。

    「那麼,我出發了。」斯韋恩巴赫兩腿靴跟一撞,抬起右臂併攏兩指,對著知更鳥敬了個波蘭軍禮。

    「祝你一路順風,軍士。」知更鳥也挺直腰桿,回了個同樣的軍禮。

    兩名黨衛隊士官走出門外,部下們都已經坐進了車廂裡,司機格列夫把發動機啟動了,斯泰爾卡車的排氣管正一個勁的往外噴著白煙。

    「等一下,斯韋恩巴赫。」身後傳來了百舌的呼喊聲,黨衛隊上士急忙轉過身去。

    「知更鳥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希望你們用不上它。」百舌手裡端著一挺捷格加廖夫DP機槍。

    「替我感謝知更鳥,下次我還給你兩挺。」斯韋恩巴赫也不客氣,他們現在正缺少這種自動火力。

    「說好了,我可要MG34。」百舌一邊說著,一邊把裝著備用彈盤的帆布包遞給了旁邊的克倫特。

    「沒有問題。」斯韋恩巴赫拍著胸口回答到。

    「保重,一路順風。」百舌用力用力按了按黨衛隊上士的肩膀。

    「你們也要盡快撤離這裡,夜鶯剛才說的沒錯,邊防軍一定會展開搜索。」對著百舌點頭致意,斯韋恩巴赫轉過頭走向了卡車。

    -----------------------------------------------------------------------------------

    「左偏五十米。」海恩斯下士大聲報出參數。

    「五十米。」上等兵布爾熟練的調整好了標尺,副射手佈雷爾把一枚高爆榴彈裝入了迫擊炮管。

    「命中,下一個目標,距離六百,向右七十。」海恩斯又搜索到另一個有價值的目標。

    「好了,二班沖上去了。」下士端著望遠鏡興奮的說到。

    「快,同志們,收拾好武器,我們繼續前進。」看到了前方指揮官打得的手勢,下士回過頭大聲發令。

    「這是第七號目標。」倚靠著只築造了個水泥外殼的機槍地堡,馬克斯中尉展開了軍用地圖。

    「接下來我們往東面去,爭取解決掉第十號。」

    「東面?會不會太接近布列斯特公路了?可能會遭遇到蘇軍的增援部隊。」寇爾少尉提醒到。

    「寇爾,斯韋恩巴赫應該已經完成任務了,正在返回邊境的路上。」馬克斯把地圖摺疊起來,塞進了制服的前襟裡。

    「是的,中尉。」寇爾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會提起這個,前面不是說不準備增援紅隊了嗎?

    「雖然沒辦法跑過去接應他們,但是我們可以替他們把危險引開。」馬克斯從槍套裡抽出一支P38手槍。

    「留兩個人把這玩意兒炸掉,剩下的繼續跟我前進!」中尉舉起手槍大聲命令到,得到了一片轟然歡呼。

    「其實你只是單純的想大鬧一場吧。」寇爾一眼就看穿了中尉的真實心意。

    「不過,或許真像他說的那樣,能夠吸引住蘇軍的注意。」寇爾少尉用力揉了揉臉,隨後舉起了他的勃朗寧:「全體跟上,注意兩側,各班拉開距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3
第三百零四章 狂狼(十一)

    卡車沿著原路返回,經過兩個岔道口之後,斯韋恩巴赫讓司機在一個樹林邊停下車。

    「就到這裡吧,格列夫。」斯韋恩巴赫打開了車門。

    「我可以再送你們一段路。」格列夫說到。

    「不,已經足夠了,下車吧。」克倫特推了一下司機的肩膀。

    格列夫關掉了汽車引擎,打開車門下了車。

    「按照之前的約定,這是剩下的那一百盧布。」斯韋恩巴赫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紙幣遞給了司機,隨後又拿出一盒捲菸,抖出一根叼在了嘴裡。

    「不數一下嗎?」黨衛隊上士又抖出一根捲菸,遞向烏克蘭司機。

    「會錯嗎?」格列夫接過香菸,笑著把錢塞進了外衣內袋。

    「當然不會錯。」斯韋恩巴赫也笑了起來,他真的開始有點喜歡起這個小走私犯。

    「抱歉,不能按照之前說好的辦了,這輛車我們要開走。」斯韋恩巴赫點燃捲菸,把打火機遞給了司機。

    「這倒沒什麼關係,反正不是我的車,不過需要想一個合理的理由。」格列夫點燃香菸,把打火機遞還給上士。

    「你留著吧,這是我在華沙買的。」斯韋恩巴赫沒有接。

    「謝謝了,長官同志。」格列夫一點也不矯情,立即把這只漂亮的煤油打火機放進了褲袋裡。

    這可不是德軍配發的鋁殼制式打火機,而是鋼殼雕花的高檔貨,在烏克蘭黑市上至少要賣二十盧布。

    「如果遭到詢問,你就實話實說。」斯韋恩巴赫吐了口煙霧。

    「實話實說?」格列夫滿臉疑惑。

    「對,你就說一夥穿著內務部隊制服的人,在公路上攔住了你,然後搶走了你的卡車。」克倫特已經做到了駕駛室上,他扶著車門笑著說到。

    「可以這樣說嗎?不會有問題吧?」格列夫望著黨衛隊上士。

    「除了這個,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知道。」斯韋恩巴赫叼著香菸,從槍套裡抽出托卡列夫手槍。

    「另外,想要不讓內務人員委員會的調查官產生懷疑,必須要有讓人信服的證據。」黨衛隊上士拉動套筒,把手槍上了膛。

    「你平時習慣用左手還是右手。」斯韋恩巴赫問到。

    「右手,怎麼了?」司機話音還未落下,斯韋恩巴赫抬起手對著格列夫的左臂就是一槍。

    「上帝啊,你打中我了!」格列夫一下癱倒在了地上,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大聲尖叫。

    「抱歉,槍傷會是一個很有力的證據,格列夫。」斯韋恩巴赫把手槍收回槍套,隨後蹲在了格列夫的身邊,抓住對方的手臂檢查起傷口。

    「不用擔心,小子,我的槍法很準,子彈從肌肉裡穿過去了,沒有傷到骨頭和血管。」斯韋恩巴赫拍了拍格列夫的肩膀,隨後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這能算什麼傷?連感冒都比不上。」克倫特笑著安慰著烏克蘭人。

    「沒有事,全都回到車上去。」斯韋恩巴赫把聞聲跳下車的特戰隊員們趕回了車上。

    「聽好了,搶你車的人本來想要在這裡殺掉你滅口,但是你掙脫了對方的束縛,機敏的逃進了樹林裡。手臂上的槍傷就是證據...見鬼,先不要去管那個傷口了,血很快就會止住的,你不用這樣死命按著它。」

    「但是現在還在不斷出血,而且我感覺傷口很疼,上帝啊,真的很疼。」格列夫哭喪著臉說到。

    「你可以那條布先包紮一下,你身上有沒有手絹?對,這個就可以,這是做什麼用的?」

    「替換用的裹腳布」

    「...沒關係,這個活你要自己來,否則會引起別人懷疑的,先把一頭從這邊穿過去,用牙齒咬住,然後再轉一圈,接著從那邊繞過來。」斯韋恩巴赫指導起格列夫包紮傷口。

    「等我們離開之後,你有足夠的時間把整個故事給編圓。另外記住,別人問起這種包紮方法,就說是你哥哥教你的。」斯韋恩巴赫扶著副駕駛一側的車門,最後一次叮囑對方。

    「我記住了,長官同志。」格列夫點著頭回答到。

    「等過一陣風聲過去之後,會有人來跟你聯繫的。」

    「那麼有什麼憑據呢?我怎麼分辨是不是你們的人?」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格列夫,自己保重。」對著烏克蘭人擺了擺手,斯韋恩巴赫轉過臉對著克倫特說到:「開車。」

    斯泰爾卡車緩緩爬上公路,隨後加足馬力向著西方駛去。

    「好吧,一輛卡車只換了兩百盧布和一個彈孔....」目送著德國人揚長而去,烏克蘭人轉身走向東邊的岔路,可沒走出多遠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該死,我帶的貨還在車上!」格列布急忙轉頭望去,卡車卻已經開的無影無蹤。

    「我們要回家了,同志們。」斯韋恩巴赫拉開駕駛室與車廂間的隔板,對著後車廂裡的士兵喊道。

    那裡本來還有一塊玻璃擋著的,不知道是波蘭人還是俄國人把窗子拆掉了,換上了一塊可以移動的木板。

    「做好戰鬥準備,檢查隨身的武器裝備,漢斯和格威爾負責保護好貨物。海因伯格,你操縱那挺俄國機槍,有把握吧。」斯韋恩巴赫望向機槍手。

    「沒問題,訓練時我操作過這種機槍,成績挺不錯的。」海因伯格熟練的卸下彈盤放在一邊。

    DP機槍是蘇聯著名槍械設計師瓦西里.捷格加廖夫的經典之作,因為外形具有代表性,在後世裡影視作品裡出現的非常頻繁,觀眾一看到槍身上橫放的碩大彈盤,就知道出場的是一支紅色軍隊。

    其實在蘇聯支援國府的軍火裡,就有數千挺捷格加廖夫DP27機槍,除了分配給國府的蘇械部隊,還調撥一部分給了延安的革命武裝。

    只是因為這種機槍使用的是莫辛.納甘步槍的突底緣子彈,中國國內沒有加以仿製,在後勤上難以獲得補充,所以在差不多消耗完隨槍附送的彈藥之後,DP機槍就從一線部隊撤下,轉交給二線部隊作為訓練使用了。

    一直到解放戰爭時期,獲得蘇聯的彈藥補充之後,這些機槍才重新恢復了戰鬥力。

    這種機槍見證了人民軍隊的成長,無論是雙堆集還是上甘嶺,幾乎每個戰場都留下了它獨特的身影。

    「現在可以把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出去了,把那隻鐵皮箱子搬到這裡。」

    「機槍朝後架,就放在中間。」

    「誰有多餘的彈夾?誰還需要手榴彈。」

    「把這玩意兒從我眼前挪開,看著怪辣眼睛的。」

    「去你的,這可是老子的寶貝。」黨衛隊士兵開始在車廂裡忙碌起來,做起了戰鬥前的最後準備。

    「距離邊境還有三公里。」克倫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指著前方的路牌。

    「已經接近築壘區了,從這裡開始一直到岸邊,隨時都可能遭遇到蘇軍部隊。」斯韋恩巴赫從槍套裡抽出托卡列夫放在了座位上,隨後從車座下取出了克倫特的PPD衝鋒槍。

    「只有六個彈夾,省著點打。」克倫特抬手取下了斜背著的帆布挎包。

    PPD40可以使用71發彈鼓,但是他們攜帶的是使用25發彈夾的PPD34,火力持續力上面或許比不上前者,但精度絕對比改進版要高上不少。

    二十五發子彈對於這種射速高達八百發每分鐘的自動武器來講,真的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或許都用不完那麼多子彈。」斯韋恩巴赫抽下彈夾檢查了一下,隨後按動扳機護圈前的撥片,把槍機轉到了半自動模式。

    「注意,前面有路障!是邊防軍巡邏隊。」克倫特大聲示警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4
第三百零五章 狂狼(十二)

    「見鬼,剛才怎麼沒發現!」

    「被樹林擋住了,那現在怎麼辦!」

    「保持鎮定,就這樣開過去。」斯韋恩巴赫拍了拍副手的肩膀,然後轉過頭對著後面的部下喊到:「前面有蘇聯邊防軍設置的路障,我準備儘量混過去,到時候大家要隨機應變。」。

    狼人部隊的官兵全都接受過系統化的特工訓練,和早期的勃蘭登堡部隊相比,他們更加注重實際作戰能力,所以理論上既可以把他們歸類為特種部隊,也可以把他們視為加強版本的武裝間諜。

    「明白了,上士。」士兵們齊聲回答到。

    「有誰感到恐懼嗎?」

    「沒有,上士。」

    「很好!」斯韋恩巴赫對部下的精神狀態很是滿意。

    「慢慢停車,克倫特。另外...保持微笑。」黨衛隊上士提醒到,同時把托卡列夫插回了腰間的槍套。

    距離已經接近到可以相互看清對方的面孔,一名穿著灰色冬大衣的邊防軍上士,手裡搖著一塊紅色交通指揮牌,指揮卡車緩緩停到了路障前面。

    「請下車,國家安全中尉同志。」上士走到副駕駛一側,對著斯韋恩巴赫敬了個軍禮。

    「沒問題,上士同志。」斯韋恩巴赫把PPD放在座位上,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請出示您的證件,國家安全中尉同志。」看到藍色大簷帽,路邊的邊防軍士兵都不由自主的放低了手中的槍口。

    「好的,上士同志。」斯韋恩巴赫微笑著從大衣內袋裡掏出軍官證,抬手遞給了上士。

    「內務部隊第236獨立護衛營,安德烈.葉爾馬科維奇.納扎爾中尉」上士低頭翻了翻證件,然後抬頭比照了一下照片。

    「有什麼問題嗎?上士同志。」斯韋恩巴赫問到。

    「啊,沒有問題,國家安全中尉同志。」上士把證件遞還給了斯韋恩巴赫,隨後再次敬了個軍禮:「只是這條公路已經被封鎖了,你們的車不能從這裡通行。」

    「但是我們有緊急任務。」斯韋恩巴赫把證件放回內袋。

    「抱歉,這是指揮部下達的命令,我們也是剛到這裡。」上士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真是倒霉,早知道我們該早點出發的。」斯韋恩巴赫瞥了一眼路邊馬車上的馬克沁1910機槍,隨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煙盒,抖出一支香菸叼在了嘴上。

    「請問你身上帶著火嗎,上士同志。」斯韋恩巴赫摸了摸口袋,隨後對著上士說到。

    「給你,中尉同志。」上士摸了摸大衣口袋,從裡面掏出一盒火柴。

    「今天天氣還真不錯,要是像前兩天那樣下雪,你們可就要遭罪了。」斯韋恩巴赫劃亮火柴點燃了香菸,隨後把剩下的大半盒煙跟火柴一起遞還了過去。

    「這怎麼好意思,中尉同志。」上士樂呵呵的接過香菸。

    普通蘇軍士兵每個月有一百克煙葉配給,也就是傳說中的莫合煙,這已經成為一項紅軍傳統了。

    大家其實都知道捲菸好抽,但是必須要自己掏錢買,在當時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在波蘭駐守的紅軍部隊能買到一些當地產的廉價捲菸,這些波蘭煙只是隨便改了個蘇聯風格的牌子,就開始向基層的紅軍單位出售。問題是在紅軍士兵眼裡,波蘭煙葉的質量還不如蘇聯的呢,味道難聞也就罷了,就連勁頭都不太夠。

    而斯韋恩巴赫拿出的,是紙盒裝的白海運河牌捲菸,就算在蘇聯國內都是緊俏商品,在紅軍裡也只配發給軍官階級。

    白海運河這種煙很有蘇聯特色,它沒有歐洲高級捲菸那種過濾嘴,而是在捲菸的一端不把煙絲填滿,故意空一段出來,外面再包上一層較厚的捲菸紙,就形成了一截紙做的煙嘴。

    這種煙和其他蘇聯香菸一樣勁頭十足,而且抽的時候不會搞得滿嘴煙沫,所以很受蘇聯中下級軍官的喜愛。

    要說雖然同樣隸屬於內務人民委員會管理,內務部隊的待遇比邊防軍要強多了,在蘇維埃國家機器的序列裡,他們和幾類技術兵種一樣屬於特權階級。

    「很抱歉我沒辦法幫您,不過您可以從西邊繞過去,中尉同志。」在部下羨慕的目光中,上士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捲菸,隨後把煙盒揣進了大衣口袋裡。

    「你知道前面究竟出了什麼事嗎?」斯韋恩巴赫吐了一個煙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接到營部打來的電話,說是團裡下達的命令。」上士劃著火柴,點燃了香菸。

    「你們是從扎賓卡過來的吧,中尉同志。」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一個表弟現在就在236獨立護衛營擔任中士,您或許認識他,慕拉索夫.尼古萊.馬塔沃維奇。」上士把火柴梗扔到了地上,伸出腳碾了一下。

    「嗯,不認識,不過好像聽人提起過。」斯韋恩巴赫撣了撣菸灰。

    「車後面運的是什麼?中尉同志。」上士一隻手背在身後,叼著煙詢問到。

    「啊,也沒有什麼東西,就是一些...。」斯韋恩巴赫說著轉過身看了看車廂,就在他回身的那一剎那,黨衛隊士官飛快的從槍套裡抽出托卡列夫。

    對方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冰冷的槍口就已經頂住了額頭。

    「事情本來不用搞到這樣的,上士同志。」斯韋恩巴赫把槍口往前頂了頂。

    「你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起疑心的,上士同志。」

    「你帶的白海運河,一個月前就已經斷貨了。而且馬塔沃維奇不是中士,而是營部的中尉參謀。」上士神情鎮定的回答到。

    「這確實是一個失誤,我會吸取教訓的。」斯韋恩巴赫笑著說到。

    「我勸你還是馬上放下武器投降,不知名的特務先生,現在邊境周邊地區都被我們封鎖起來了,你和你的同伴是跑不掉的。」上士毫無懼意,反而開始勸降對方。

    「是嗎?上士同志,那麼我們可以走著瞧。」這段日子裡,他實在見到太多這樣的對手,他對這些人表現出的勇敢和堅毅深表敬意。於是和往常一樣,黨衛隊上士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手槍扳機。

    緊接著一陣暴雨般的槍聲響了起來,現場瞬時就籠罩在了一片淡青色的硝煙之中。

    寒風很快就吹散了煙霧,整整一個班的蘇聯邊防軍士兵,此時已經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這隊邊防軍都是普通步兵,只裝備了莫辛納甘步槍,雖然已經有所防備,但還是被德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些邊防軍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沒有去查看車廂,藍帽子讓他們降低了警惕性,根本就沒想到車廂裡會藏著那麼多敵人。

    他們乘坐的四輪大車上裝了一挺不帶防盾的俄國產馬克沁,但是正副機槍手就連一發子彈都沒來得及射出,就被亂槍打翻在了車斗裡。

    「你怎麼發現他有問題的?上士。」克倫特一邊搜查著邊防軍上士的屍體,一邊詢問斯韋恩巴赫。

    「他的手悄悄在背後做手勢,結果後面那個士兵的眼神把他給出賣了。」斯韋恩巴赫用一塊布條擦著手,剛才開槍的距離太近,鮮血和腦漿濺到了槍身和手背上。

    「把屍體放到馬車上去,然後把車推到那邊的灌木叢裡,收集屍體身上的彈藥,別忘了帶上那挺馬克沁。」斯韋恩巴赫大聲發令。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邊境已經被封鎖了。」克倫特從上士的大衣口袋裡掏出那盒香菸。

    「你知道克勞塞維茲將軍最喜歡說是哪句話嗎?」

    「不知道,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不對。」

    「戰爭的目的就是消滅敵人?」

    「也不對,克倫特...是如果你發現沒有路的話,直接殺一條出來就行了。」黨衛隊上士仰起臉看向遠方。

    「這話...其實是你編的吧。」克倫特斜著眼看著班長。

    「是啊,竟然被你識破了。」斯韋恩巴赫把擦乾淨的手槍插回了槍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4
第三百零六章 狂狼(十三)

    德國人拿走了邊防軍士兵攜帶的武器彈藥,撕下了制服以及軍帽上的部隊標誌,並取走了所有人的士兵證。

    他們把蘇聯人的屍體堆放在了馬車上,再淋上了一小筒汽油,隨後克倫特中士往屍堆裡塞了一枚波蘭製造的白磷手榴彈。

    狼人不會給蘇軍留下證據,焚屍滅跡是最有效的處理方式,而且煙霧還能吸引周圍部隊的注意,便於他們這個小隊渾水摸魚。

    DP機槍被架設在了駕駛室的頂篷上,那挺馬克沁則擺放在車廂的後側,槍口正對著車尾的方向。

    黨衛隊士兵扯掉了在剛才突襲中被撕破的車廂篷布,卻沒有人感覺到空氣的寒冷,剛才的殺戮讓血管裡的血液沸騰,這些戰士開始渴望起下一場戰鬥,他們握緊了冰冷堅硬的武器,瞪大了閃著嗜血紅光的瞳仁。

    在赤色火焰和白色煙霧的籠罩下,斯泰爾卡車就像一頭從地獄裡釋放出來的魔獸。背負著品嚐到鮮血滋味的狼人們,奔赴下一個殘酷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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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給俄國佬留下的禮物。」下士威廉.瓦格爾笑著對同伴說到。

    黨衛隊士官雙手捧起一團積雪,小心的掩蓋在刷著褐色油漆的MLE1939型步兵跳雷上。

    1939型反步兵跳雷是一種可怕的武器,至於究竟可怕到什麼地步?這樣說吧,法國人製造它的靈感來自於德國研發的S雷。

    懷著你有什麼我也必須要有的精神,法國人在造這種反步兵跳雷時完全是不惜工本,可是因為這款地雷定型的時間實在太晚,等到西線開打時法軍手上總共也就裝備了幾百枚,可想而知這點數量在寬廣的西線戰場上,根本不可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德軍在法軍軍械庫裡找到了一些連黃油都沒擦掉的1939型跳雷,法國人的設計在當時並不算落後,相反其中還存在不少亮點,給了德國設計人員相當大的啟發。

    這枚地雷的主體是一個圓形金屬罐,裡面包覆著一枚勃蘭特1935型六十毫米迫擊炮彈的彈頭部分,彈頭下面是一個發射藥室,填滿了作為發射藥的黑火藥,藥室底部連接著一根U型金屬管,金屬管的另一端接著一個壓力和絆發兩用引信。

    當引信被敵軍士兵引發之後,先引燃U型金屬管裡的導火線,然後點燃地雷底部的黑火藥,最終將迫擊炮彈的從金屬罐裡發射出去,彈頭裡的延火管可以保證彈頭在零點五米至兩米的高度引爆,向周邊的敵軍步兵潑灑出死亡的鋼鐵風暴。

    這款地雷結構比德軍的S雷複雜,威力上卻也比S雷要大一些,目前因為成本上的原因,法蘭西國防部已經取消了此前法國陸軍簽訂的訂單,生產廠轉而開始仿製德國的S型跳雷,德國方面也慷慨的免費提供了全套圖紙和生產許可證。

    狼人營裝備了大批法國和波蘭的制式武器,用來在行動中掩蓋己方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們也獲得了一批1939型地雷。

    希姆萊對自己人從來都不吝嗇,更何況是深受其期待的黨衛隊特種部隊,基本是有什麼好東西都往裡面塞。

    「可以了,把那堆垃圾炸掉。」馬克斯中尉指了指樹林邊的蘇軍地堡。

    西部特別軍區預備以布列斯特要塞為核心,在邊境附近構建一條築壘防線。

    但是恰逢蘇聯國內新的五年計畫制定完畢,一大批基建工程先後上馬,這時候別說古拉格里的苦役犯,就連波蘭戰俘都被調去俄羅斯修鐵路了。

    可以說如今整個蘇聯到處都在缺人,西部特別軍區的任務壓力也很大,根本抽調不出更多的工程部隊,結果就是邊境築壘工程的進度非常緩慢。

    邊防軍現在只能在邊境附近的交通路口與林地周邊,建造單獨的小型機槍堡,並儘可能的把它們相互間連成一線。

    歷史上直到東線戰爭爆發,這條防線都沒有建造完成,主要是堡壘的選址都在荒郊野外,交通十分不便,無論是材料運輸還是施工都增添了不少難度。特別入冬以後,所有施工都停止了,就像現在馬克斯的部下們準備炸掉的這座碉堡,其實只澆築了一層水泥外殼。

    蘇聯的築壘設計大都源自於法國,就連施工方式都幾乎是一樣的,都喜歡採用鋼筋混凝土預製板拼合結構,破壞這種碉堡對於工兵的技術是一項考驗。

    狼人們使用的是塑性炸藥,這也是英國特種部隊的標準配備。

    現在這種帶有一股杏仁味的米黃色橡皮泥是最新一代的產品,也就是歷史上一九四二年才研發的C2塑膠炸藥,因為某隻蝴蝶翅膀的揮動,提前兩年被某位元首「發明」了出來。

    因為關鍵的專利在英國和美國相關公司的手上,於是徐峻索性就把這種新型炸藥的生產交給了英國軍方,這種炸藥的在未來使用的範圍很廣泛,生產廠家絕對可以賺個盆滿缽滿。

    「命令裡的目標已經全部摧毀,按照計畫我們應該立即撤退,再過一小時天就要黑了。」寇爾少尉建議到。

    「嗯,從這片樹林穿過去就是通往岸邊的公路,你帶著傷員和陣亡同志的遺體先撤,我帶一個班在後面掩護。」馬克斯中尉摺疊好軍用地圖,手指著西側的樹林下達命令。

    「蘇聯人的反應很奇怪,你不這樣覺得嗎?中尉。」路德維奇.沃爾夫中士走到中尉身旁說到。

    這位身高超過兩米的黨衛隊戰士,長著一張和善的老實面孔,平時在連隊裡也是出名的老好人,基本看不到他和人紅臉的時候,當然他充滿威懾力的體型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說說你的發現,沃爾夫。」馬克斯中尉往上頂了頂眼睛,微笑著問詢這位中士。

    「他們的部隊相互間散的很開,而且看上去沒有統一的指揮,就像剛才那支邊防軍巡邏隊,甚至都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沃爾夫報告著他的發現。

    「我們這邊鬧得這麼大,蘇聯人不該是這樣的反應。」沃爾夫憂心忡忡的轉頭看了看南面的公路,接著他回過頭繼續說到:「這些部隊或許是特意設置的誘餌,他們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麻痺我們...」。

    「如果你是蘇軍指揮官,你會怎麼指揮部隊。」

    「我會請求派出偵察機偵查整片邊境區域,同時派出攜帶電台的偵查分隊,恢復與一線哨所的聯絡,等探明敵軍方位與數量之後,再視情況調動手中的機動部隊,包圍並殲滅入侵的少量敵軍。」沃爾夫大聲回答到。

    「那麼你現在看到偵察機了嗎?中士。」

    「沒有。」

    「攜帶電台的偵察隊呢?」

    「也沒有,這些人連台野戰電話都沒有帶。」

    「這說明了什麼?」

    「蘇軍的指揮官是個外行?」沃爾夫中士對自己的判斷有些遲疑。

    「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沃爾夫。」中尉似笑非笑的看著部下。

    「我覺得不太可能,長官。」沃爾夫用力搖了搖頭。

    「或許那位指揮官根本就沒有搞明白,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中士。」馬克斯把圍巾往衣領裡用力塞了塞,隨後手指著南方說到:「在那個方向,足足駐紮了八千名蘇聯士兵,但是我們到現在卻總共只遭遇到三十七個人。」。

    沃爾夫摘下蘇式鋼盔撓著頭,他覺得思路被馬克斯給搞糊塗了。

    「那究竟為什麼?中尉」

    「如果我能知道的話,就不會和你站在這裡了,中士。」馬克斯背著手,看著寇爾少尉集合部隊。

    「俄國人會不會準備對整塊地區展開包圍?」中士問到。

    「確實有你說的這種可能,所以我們現在要偷偷的溜回去了。」馬克斯舉起右手,沃爾夫中士連忙彎下腰,讓上司得以夠到自己的肩膀。

    「我們會有仗打的,沃爾夫。我敢保證,那將是一場讓你瞠目結舌的大戰爭。」拍著沃爾夫的肩膀,中尉充滿自信的說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4
第三百零七章 狂狼(完)

    蘇聯邊防軍戰士季米特裡.科農洛維奇.拉夫爾,匍匐著爬過雪堆,奮力滾進了一條農田排水溝裡。

    仰面躺在灌滿積雪的溝底,列兵喘息著呼出一口白霧,隨即翻坐起身,大聲呼喚起排裡的同伴:「我看到外面的腳印了,是你嗎,達尼亞,還是耶格列夫。」。

    「快閉嘴,你這個笨小子。」不遠處一個聲音回應到,拉夫爾認出那是排長葉夫列姆上士。

    「聖母保佑,原來是你排長同志,我是季米特裡,。」拉夫爾喜出望外的大聲回答,隨後撿起了丟在一邊的莫辛納甘步槍。

    「別那麼大聲,到這邊來。」排長壓低嗓子小聲的喊道。

    「是,排長同志。」拉爾夫強忍住腿上傷口的疼痛,慢慢向著排長的方向爬去。

    遠處槍聲還在不斷的響著,說明拉爾夫的戰友們還在堅持著戰鬥,紅軍戰士為自己沒有勇氣與他們一起奮戰,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自責與羞愧。

    爬過一個洩水井,紅軍戰士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上士排長。

    蘇聯紅軍在四零年六月份已經開始使用新的軍階,不再使用排連營團級指揮員的稱呼,換成與職務相對應的軍銜。

    最初紅軍的排級指揮員至少得是個少尉,但是隨著紅軍部隊迅速的擴大,中低階基層軍官的數量開始變得不足,於是紅軍把排級指揮員的軍階下調至大士與上士,尤其在大清洗開始之後,低階高配的情況就變得更加普遍了。

    葉夫列姆上士此刻的情況看上去相當不妙,他倚靠著水溝的溝壁癱坐著,乾淨筆挺的制服上沾滿了濕漉漉的污泥,那頂綠色呢子大簷帽也不見了,上士現在光著頭,整張臉泛著一種可怕的青灰色。

    「你受傷了嗎,排長同志。」拉爾夫吃力的爬到對方的面前。

    「是的,米佳(季米特裡的暱稱)。」葉夫列姆強撐著想要坐直身體,但掙紮了兩下之後,他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的努力。

    「來幫我一把,米佳。」上士請求到。

    「等一下,排長同志。」拉爾夫把步槍靠著溝壁支好,隨後上前扶住了上士。

    「二分隊現在怎麼樣了?是安德列夫同志在指揮嗎?我聽到槍聲很激烈。」

    「安德列夫中士已經犧牲了,我和其他人被打散了,排長同志。」拉爾夫從來都不敢對軍官說謊,不過現在對方受了重傷...

    「是嗎,被安德列夫這傢伙領先了啊。」葉夫列姆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也受傷了,米佳。」上士看到了拉爾夫腿上的繃帶。

    「大腿上挨了一發子彈,不過我還堅持得住。」拉爾夫回答到。

    命中他的是一支波蘭陸軍裝備的KB.wz29型步槍,實際就是德國毛瑟K98az卡賓槍的波蘭版本,和德國國防軍使用的98K只有很小的差異,裝填的也是德軍的毛瑟7.9毫米步槍彈。

    一戰結束之後,波蘭在英法的支持下,侵吞了第二帝國設立在但澤的普魯士兵工廠,就此具有了生產毛瑟步槍的能力,型號裡的字母KB就是卡賓的意思,wz29的原型就是著名的K98az步槍。

    波蘭滅亡之後蘇德都繳獲了大批wz步槍,因為和98K沒有多大區別,德國國防軍索性就自己留用了。

    而蘇軍則把這批步槍封存了起來,只移交了一小部分給佔領區的波蘭警察使用,這支步槍就是德國人從一個警察哨亭裡繳獲的。

    拉爾夫非常幸運,毛瑟子彈沒有擊中大腿上的骨頭,那樣的話鋼芯披甲彈頭會和骨頭一起裂成碎片,同時撕裂周邊的肌腱、神經和大小血管,通常這種傷口很難處理乾淨,如果因為感染引發壞疽,等待傷員的只有截肢這一條路可走。

    德軍已經配備了新型的抗菌素,可以有效抑制傷口的感染與惡化。蘇聯紅軍手上則只有常規的磺胺粉,而且可以確信的是,這一次不會再有哪個國家會向他提供盤尼西林了,所以一旦東線戰爭爆發,蘇軍傷員的死亡率將會比歷史上更為嚴重。

    像拉爾夫這種紅軍戰士,通常只配發一個綠色亞麻布做的繃帶包,裡面塞了一卷帶有止血墊的紗布繃帶。至於止血或者止痛類的藥物,只有從軍醫和醫護兵那裡才能獲得,一旦遇到軍醫或者醫務兵陣亡,傷員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堅定的信仰。

    葉夫列姆上士確實是一個堅定的布爾什維克,但顯然他的忠誠度還不夠,所以眼瞅著就快要死了。

    一發子彈打中了他的腹部,臟器必定受到了損傷,很可能還傷到了動脈,內部出血相當嚴重,這一點從他的臉色上就看得出來。如果沒有遇到拉爾夫的話,這位上士可能會這樣坐在這裡,默默等著自己的血液流乾。

    「我可以拖著你走,只要我們鑽進樹林,匪徒就找不到我們了。」拉爾夫提議到。

    「不用了,米佳。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這也是我作為排長下達的最後一條命令。」葉夫列姆已經非常虛弱了,但他還是極力做出一副威嚴的神情,配合那如同死人般的慘白臉色,把小列兵的心臟嚇得直蹦。

    「是,排長同志。」拉爾夫點著頭答應到。

    「你要想辦法活下去,向上級報告我們的遭遇。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麼武裝匪徒,而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他們是德國人,拉爾夫!」葉夫列姆不知道從哪裡迸發出一股力量,他一把抓住了列兵的肩膀。

    「這些人是正規軍,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軍事行動,我不知道德國人為什麼要越過邊境,但是很明顯蘇維埃已經處於戰爭之中。」

    「他們不是波蘭土匪?!但德國人不是我們的盟友嗎?上士同志。」

    「這裡面的原因不需要你明白,只要這樣向上級報告就行了。」葉夫列姆鬆開了拉爾夫的肩膀。

    「槍聲怎麼停下了?戰鬥結束了嗎?」上士努力的想要睜大雙眼。

    「等一下,排長,我上去看一看。」列兵扶著排長重新靠在溝壁上坐好,隨後提起了放在一旁的步槍。

    他拖著傷腿慢慢挪到溝沿,拄著步槍探出頭往外觀瞧。只看到公路邊積雪覆蓋的道坡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堆穿著灰色大衣的屍體,這些都是在戰鬥開始時就被打死的邊防軍士兵。

    他所在的步兵排原本在公路兩側設置了阻擊陣地,準備在此地伏擊一支往邊境逃竄的波蘭游擊隊。

    因為上面給他們的情報裡就是這麼說的,一些仇視蘇維埃的波蘭匪徒,突然襲擊了邊境附近的一所檢查站。至於這些匪徒的人數、配備的武裝和使用什麼交通工具,敵情通報裡一概沒有提及。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匪徒竟然穿著內務部隊的制服,堂而皇之的開著一輛掛著紅旗的卡車,車頭上還架著一挺DP機槍。

    這裡至少有一半人,是被那挺DP機槍打死的,這些人被內務部隊召集起來在路邊列隊,就在邊防軍士兵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些內務部隊衝著隊列突然開火,十幾人當場被打死,其他人在驚恐中四散逃竄,隨後被對方像獵兔子一樣,一個個擊斃在雪地上,這根本就是一場冷酷的處決,一場血腥的屠殺。

    排長在戰鬥之初就中了一槍,隨後就在混亂中失去了蹤跡,排裡此時還剩下兩個在公路西側設防的步兵班,由安德列夫中士擔任指揮,拉爾夫就是其中一名步槍手。

    安德列夫中士立即帶領部隊與對方展開交火,甚至親自帶著一個步兵班向敵人發起衝鋒,但是勇敢並不總能帶來勝利,至少這一次安德列夫就沒有成功。

    對方擁有少見的兇猛火力,這個步兵班包括安德列夫本人,幾乎都被打死在衝鋒的途中。

    這裡說的幾乎,是因為其中不包括幸運的拉爾夫,這位列兵奇蹟般的沖上了公路,竟然全身上下毫髮無損。

    但是他沒有繼續向敵軍發起衝擊,自動火力已經嚇掉了他半條命,於是他直接翻過公路,向著另一頭的荒野奮力逃命。

    德國人可沒有打算放過他,接下去這名步兵就被一槍打翻在地,或許以為他已經被一擊斃命,向他開槍的德軍掉轉頭與另一側的邊防軍駁火去了,結果讓拉爾夫保住了小命。

    「他們正在登上那輛卡車,看來這些人不準備打掃戰場,排長。」拉爾夫縮回腦袋,小聲對排長報告到。

    「排長?....排長!」面對著已經停止呼吸的葉夫列姆,拉爾夫低下頭跪倒在溝底的泥濘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4
第三百零八章 臨近

    「暫時保持不變,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完道根舉起右臂。

    「嗨!萊因哈特!」威爾瑪少將急忙還了一個舉臂禮。

    道根矜持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踏上了登機舷梯。野戰跑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銀色與黑色交織塗裝的JU52運輸機在發動機的咆哮聲中平緩離地,繞著機場盤旋了兩圈之後,隨即向著西北方向緩緩爬升。

    「下午好,將軍閣下,機長說今天的天氣很好,預計兩個小時後我們將在波茲南降落。」空勤服務員把一份當天的報紙放在了將軍面前的小桌上。

    道根乘坐的JU52是隸屬於帝國情報總局的公務機,外表是德國漢莎航空的標準塗裝,它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座民用機場起降,卻不會引起旁人不必要的聯想。航程計畫將會橫穿過波蘭國土,中途在波茲南做一次短暫的停留,補充燃料後再直飛柏林,全程大約需要耗費五個多小時。

    「謝謝,請給我一杯咖啡,再給上校拿一杯紅茶。」道根拿起報紙。

    「請稍等,很快就給您送來。」服務員恭敬的欠身答應到。

    「如果順利的話,晚上七點之前應該能回到柏林,道根將軍,你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克爾斯滕抬起頭笑著說到。

    她自從登上飛機之後,就一直在忙著閱讀關於這次越界行動的作戰報告。

    「別開玩笑了,克爾斯滕上校。我哪裡可能有時間休息,柏林那邊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去處理。」

    「倫道夫現在已經回到柏林了吧,他應該可以幫上一些忙。」

    「希望是這樣,我出發時倫道夫才剛從埃及動身,從時間上算應該就在這兩天了,他是絕對不會錯過這次新年閱兵的。」道根抖開手裡的報紙,視線卻瞥向了機窗外。

    柏林今天依然是多雲的天氣,入冬之後這座首都就沒下過幾場雨。四零年整個歐洲冬季的氣溫都比往年要寒冷,德國與波蘭北部地區發生了嚴重的霜凍,波蘭的謝德爾采更是創造了零下四十一度的歷史記錄。

    因為三九年的冬季也異常寒冷,入侵芬蘭的蘇軍士兵可以作證,歐洲的氣象學家普遍認為這種情況可能會持續幾年,但也有一部人認為四一年的冬季氣溫應該會有所回暖。

    「既然制定好了冬季演習計畫,那麼就抓緊時間佈置下去,這不需要我來教他們怎麼做吧。」元首背著手站在走廊裡的隔窗前,兩眼望著總理府花園裡的景色。

    花園角落的地下指揮所工程已經停工,此前已經完成了地下二層結構的澆築工作,因為低溫會對水泥的凝固產生影響,工程只能在天氣回暖後再繼續進行。工程部隊在地面上用木板搭起了一座偽裝建築,還用油漆和塗料畫上了陽台和窗戶。

    布勞希奇用手指扯了扯制服的領口,隨後恭敬的回答到:「是的,我的元首。」

    窗外一片陽光燦爛,但此刻走廊裡的氣氛卻說不出來的壓抑,讓陸軍總司令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魏爾勒,命令已經執行了嗎?」徐峻微微偏過頭,紅色大理石柱面映射出英俊的側臉。

    「我的元首,二十分鐘前已經全部處刑完畢。」魏爾勒神情嚴肅的欠身回答。

    在中將看來這是一次拖延了太久的審判,如果不是陸軍內部存在分歧,這些人在兩個月前就應該被處決了。

    這些罪犯此前一直關在柏林軍事監獄裡,身份全都是國防軍軍人,其中軍銜最高的是一名上校,最低的也是陸軍少尉。他們犯下的罪行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所有罪行都是在被佔領土上發生的,而受害方全都是無辜的當地平民。

    元首對軍人犯罪採取的態度是零容忍,按照軍規這些人也該被送上刑場槍斃,問題是這些人全都是國防軍的英雄,不少人在之前的西線作戰中立下過顯赫戰功,不光有一批二級鐵十字勛章的獲得者,就連一級鐵十字勛章都不乏其人。

    統帥部裡一些將領認為必須嚴懲不貸,但也有不少將領希望能夠網開一面,留下這些人的性命,可以把他們送進苦役營,讓他們有機會戴罪立功。

    結果這些人的處理就一直拖到了現在,要不是徐峻偶然間看到了一份報告,這些案子就可能要拖延到明年去。

    元首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不由得勃然大怒,當即就把勃勞希契和凱特爾叫到總理辦公室裡,把兩位元帥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這可不是什麼人情冷暖的問題,而是直接關係到德國國防軍的秩序與紀律。德軍在歐洲民間的名聲本來就很爛,歷次戰爭中燒殺姦淫擄掠的事情可真沒少幹。這次在西線徐峻可是花費了好大力氣,才重新豎立起德軍紀律嚴明的形象,結果又被這幾顆老鼠屎給糟蹋了。徐峻都恨不得親手吊死這些垃圾,怎麼可能留下他們的小命。

    最終元首親自下達命令,既然這些傢伙想要戴罪立功,那就貢獻出他們的腦袋吧,就用這個去換取佔領區的民心。所有罪犯在審判後被剝奪了軍籍,並以平民的身份處以斬首之刑。

    前文裡已經介紹過了,德國依舊保留著斬首死刑,考究點的推上斷頭台,粗糙點的就直接按上肉砧板。因為惹毛了帝國元首,這些倒霉蛋就只能用斧子解決了。死刑就在宣判的當天執行,徐峻不希望這些人活過四零年去。

    布勞希奇在午飯後被叫到了元首辦公室,接著就被元首足足詢問了半個小時,除了明年年初的冬季大演習之外,剩下的就是關於勝利大閱兵的籌備工作了。

    關於後面這件事陸軍總司令一時間沒辦法解釋清楚,為什麼在計畫執行的過程中會出現延誤,總司令閣下已經連夜命令哈爾德想辦法去補救,他真的不想一個人去承受帝國元首的憤怒。

    「距離勝利大閱兵只剩下三天時間,我不想再繼續給你們增加壓力,希望你們也不要辜負我的這份信任。」徐峻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元帥可以離開了。

    「嗨!萊因哈特!」布勞希奇如蒙大赦,急忙敬了個陸軍軍禮,隨後轉身邁著穩重的步伐,向著走廊一端的出口大步走去。

    「有什麼事情要報告嗎?」徐峻望著陸軍總司令的背影,詢問著站在一旁的帝森豪芬。

    如果不是發現副官悄悄靠近,似乎有什麼機密的事情要向自己報告,徐峻還不想如此簡單的放過勃勞希契,這老傢伙現在越來越滑頭了,需要時常像今天這樣敲打一番。

    「倫道夫中校回來了,我的元首。」帝森豪芬神情古怪的回答到:「他還給您帶回了一個禮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7:24
第三百零九章 禮物

    在元首外出的那幾天裡,總理府進行了一場徹底的大掃除,這是這棟建築建成之後,首次進行這樣規模的後勤維護。

    元首辦公室更換了所有的地毯,因為新元首不喜歡原來的色調和圖案。其實是因為這個房間的格調與裝飾是希特勒確定的,新元首想要以這種方式抹去前任留下的痕跡。

    所有帶有AH字母的家具與物品全都送進地下儲藏室封存起來,可以預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批東西下次再出現在人們面前,可能需要渡過很長一段時間。

    那張著名的帶著出鞘寶劍裝飾浮雕的辦公桌,此時已經連椅子一起被搬出了元首辦公室,它將會被送往希特勒的故鄉,而後作為最重要的一件紀念品,安放在由故居改造成的個人博物館裡,供當地鄉民憑弔敬仰。

    當然徐峻也會在柏林為希特勒修一座紀念堂,他與納粹高層們已經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了默契,現在他們手中的權力來自於萊因哈特.馮.施泰德,而死去的阿道夫.希特勒,僅僅只剩下一個名字而已。

    徐峻推開包著銅皮的橡木門,門上嵌著一個鍍金的木雕鷹徽,爪中橡葉環裡鑲著一枚鐵十字徽章。

    門後原本是總理府的小型會議室,現在改成了員工休息室,供元首府職員們休息待命時使用。那間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內閣會議室也同樣被徐峻轉為他用了,要說那地方自從建成後就沒正常使用過一次,那麼大的房間空置著實在是一種浪費,正好徐峻想要一間地圖室用來擺放大型沙盤,於是內閣會議室就被廢物利用了起來。

    這時候休息室裡已經有不少人了,大都是趁著值班的間隙,到這裡喝茶休息的職員和秘書。

    今天柏林的室外溫度僅有零上幾度,統帥部的氣象部門預測,過了新年柏林地區很可能會下一場大雪。徐峻現在只關心新年那天的天氣是否晴朗,他不太相信那批氣象專家的包票。

    元首府的空調供暖系統運轉正常,地下室建有獨立的鍋爐房,足以供應整棟建築冬季所需的暖氣和熱水。

    新元首不像前任那樣酷愛低溫,所以雖然屋外寒風刺骨,室內卻依然溫暖如春。總理府的女秘書們不用再把自己包成一隻隻小熊,她們可以換上時髦漂亮的襯衫筒裙,儀態優雅的喝著紅茶,品嚐總理府大廚精心烘焙的各類甜品。

    總理府的兩間餐廳每天開放十二個小時,全程無限量供應各類茶飲和點心,當然這些都不是免費的,每個工作人員會領到一張員工餐卡,每個月的月底結一次總賬,不過價格要比柏林市面上便宜多了,而且口味和食材質量方面相當有保障。

    帝國元首走進休息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女秘書包圍起來的倫道夫。黨衛隊中校比幾週前見面時,又曬黑了不少,皮膚開始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古銅色。

    很明顯黨衛隊中校在埃及沒吃多少苦,虧得這傢伙竟然能曬得如此恰到好處。

    實話說在那地方也沒什麼人敢給這位中校苦頭吃,別看倫道夫大爺在元首副官組裡處於食物鏈的最底層,如今就連帝森豪芬都會傲嬌的對他翻白眼,但倫道夫依然是元首最信任的心腹,而且地位穩固無人可以取代。

    「噓!」徐峻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發現他進門的職員不要出聲。

    元首認得這幾個人是通訊辦公室的,和往常一樣在這裡等著接下午的班。

    元首府的工作人員來自全國各地,普通職員住政府宿舍,經濟條件好的就在柏林市區租房子居住。他們和普通政府公務員一樣享受福利,每天工作八小時,每週領一次薪水,每年有兩週帶薪假期,節假日值班還能拿加班費。

    像眼前這幾個是最基層的文員,穿著沒有標識的淡灰色制服,這意味著平時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元首,所以他們此刻努力克制著不發出驚呼,結果全都被自己憋得滿臉通紅。

    徐峻悄悄的踮步走向圍成一圈的人群,這種行為顯得有些孩子氣,不過鑑於他是帝國元首,所以任何舉動都是包含深意在其中,看不明白證明忠誠不夠,看明白的證明不夠忠誠。

    「真是太可愛了,這兩個小寶貝。」說話的是秘書處的二等秘特森小姐,地位僅次於沃克萊恩小姐,妥妥的部門內部二把手。

    哈特森今年只有二十二歲,出生在法蘭克福,大學畢業後來到柏林,而後在一家貿易公司找到了一份文員的工作。那位老闆是個思維很傳統的德國人,對女性非常禮貌但骨子裡並不尊重,結果只幹了半年她就提出了辭呈。

    她那一批的元首府秘書並不是公開招募的,正巧哈特森的一個高中同學當時在蓋世太保總部工作,結果替她搞到一份保安總局開具的推薦書。因為有內部人員擔保,加上身份確實清白,個人能力也相當不錯,經過道根的面試之後,哈特森從兩百多名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加入了幸運的秘書處。

    「它們這麼小,應該還在喝奶吧,快看那一隻還在打哈欠呢。」這是前面說的那位沃克萊恩小姐,元首秘書處毫無疑義的首席。

    她被獲準能夠在元首不在時,隨意進入元首辦公室,為元首整理辦公桌和機密文件櫃。她擁有第二位的保密等級,能夠接觸到國家絕密文件,她在元首身邊所聽到與看到的都能歸為機密,多數情況下常人觸碰一個字都可能會被關進監獄。

    在擁有這些特權的同時,秘書小姐也失去了過正常人生活的自由,只要她離開總理府,就要全天候接受保安總局的保護和監視,每一個接近她的人都會被清查三代,敢於調戲她的渣渣會被拖到城外埋掉。

    「在看什麼?」徐峻輕輕拍了拍一位女秘書的肩膀。

    「在看倫道夫中校從埃及帶回來的小貓。」女秘書連頭都沒有回,只顧著對桌上那兩團毛球痴笑。

    「這花紋應該不是貓吧。」徐峻撓著額頭說到,雖然他是讀文科的,但貓總還是認識的。

    「倫道夫中校說這是....啊,我的元首!」沃克萊恩覺得說話的聲音挺熟悉,抬起頭正好與徐峻對了個眼,結果當即就驚叫起來。

    「注意!」站在門邊的警衛旗隊士官大聲喝令到,他等著喊這一嗓子已經老半天了。

    「嗨!萊因哈特!」屋內所有人都急忙挺胸立正,同時舉起右臂向元首宣示忠誠。

    「哇喔...」桌上那兩隻毛團受到了驚嚇,張牙舞爪的發出了奶聲奶氣的恐嚇聲。

    「稍息。」徐峻翻了翻手腕回禮。職員們自動閃在兩邊,讓出了站在中間的倫道夫。

    「我的元首,倫道夫向您報導。」倫道夫利落的靴跟一撞,舉起手臂再次致意。

    「歡迎回來,倫道夫。」徐峻說完指了指桌上的毛球。「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嗎?你是從哪裡搞來的小豹子。」

    「是獵豹,我的元首。」黨衛隊中校連忙指出其中的差異。「是我特意帶給您的禮物。」

    「這就是你死活都不肯告訴帝森豪芬的原因?」元首走到桌邊,伸手擼了擼小傢伙們頭上的軟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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