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恐怖郵差 作者:過水看嬌(連載中)

 
mk2258 2018-2-24 21:25: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00371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1
第二百二十九章:回洛都

  洛都,自古生蘇杭,葬北邙。

  一個很古老的城市,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毀滅後,又重建的古都,誰也不知道自家房子下面,埋的是什麼,可能是帝王陵墓,也可能是曾經武則天的洗澡堂。

  已經是正午的天,洛都老城的小巷裡,彌漫著一陣陣炒菜的香味。

  「老哥來了!」

  王老頭打開們看著眼前自己幾十年的老鄰居,臉上揚起熱情的笑意。

  老城區最近規劃,他們兩家這一塊地方都要拆了,雖然是城市裡,但住的是自建房,幾十年的老鄰居,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只是這一拆,兩家再見面,可就不容易了,趁著今天最後一天。

  老頭把鄰居宋老漢,喊過來喝點小酒,孩子和孩子媽都出門了,

  也是難得的悠閒,二樓平房的樓頂,板上個小凳子,一疊花生米,一兩個小菜,兩人好好喝上一口。

  「嘿,等著啊。」

  宋老漢剛坐下,就見王老頭一臉神秘的從廚房端出來一盤燴魚,白嫩剔透的魚肉塊,油炸過後,用特質的醬料炒制燴熟,醬汁紅亮鮮香,撒上一撮蔥花香菜,令人發饞。

  「好嘞,有魚有酒才成席麼。」

  王老頭咧嘴一笑,不忘給宋老漢倒滿上,指著魚道;「老哥,這可是好東西,看出來了麼,河豚!」

  「啥?」

  宋老漢似乎沒聽清楚,只聽王老漢提高聲量道:「河豚!我聽人說這東西味道美的很。」

  「可……不是說有毒麼?」宋老漢盯著盤裡的魚,有些下不去口了。

  但王老頭似乎對此不以為然道:「處理好就沒毒,知道澡堂裡的那個二麻子麼,他以前做廚師的,我讓他幫著給殺的,沒事,這東西越毒越香。」

  被王老頭這麼一說,宋老漢看著這盤魚,不禁吧唧吧唧嘴,狐疑道:「就是那個一身嘎達肉的老頭?你確定?他以前做過廚師,我每次去澡堂,總覺得他以前像是煉拳擊的。」

  「那可不是麼,你放心,我早作了二手準備。」

  只見王老頭說這話,從一旁端出來一個小桶,裡面有小半桶的肥皂水。

  給宋老漢看了看了道:「真要是有毒,咱這有肥皂水,吐出來就沒事了。」

  看王老頭準備的這麼齊全,宋老漢也有些架不住勸了,只是拿起筷子,看了看魚,又總有點下不去口。

  這個時候,宋老漢突然眼睛一掃,正看到樓下院裡的那條狗,不由眼睛一亮。

  按住王老頭的胳膊道:「反正拆遷了,這狗帶著也不方便,咱們先給狗嘗嘗,沒毒咱們再吃。」

  「好主意啊,中!」

  王老頭一拍大腿,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嘴上念叨著:「挑個小點的,大的捨不得。」

  說這話,就挑了一塊肉扔給了樓下的狗身邊,便見狗子嗅到了肉香,張嘴把肉吃了下去。

  兩人坐在樓頂上一瞧,看狗活蹦亂跳的模樣,不禁相視一笑。

  「嘿,你看沒毒,吃吃吃!來先幹一個。」

  兩人砰上一杯酒,喝下去後,吃了口河豚魚肉,只覺得這魚確實比一般魚吃起來鮮美,連吃上好幾口。

  「老哥,這一拆,以後可就有好日子嘍。」

  看著自家的兩層平房小樓,王老頭有些捨不得了,不過這一拆,他們家能拿到百多萬的補償款,加上兩套回遷房,這苦了半輩子的日子就到頭了。

  宋老漢聞言,拉了一下王老頭的胳膊低聲道:「你家一下得了這麼多錢,孩子幾個少分點,現在的社會,錢攥在自己手上,才有話語權。」

  「知道,知道,喝」

  王老頭嘴上說著知道,心裡也不以為然。

  「汪汪汪……」

  這個時候就聽下面的狗子在叫喚,見狀,王老頭不禁罵道:「叫個屁,滾蛋!」

  說這話,就見王老頭扔了一塊石頭下去,狗兒見狀,低著頭從跑了出去。

  兩人坐在房頂,喝著小酒,吃著小肉,這時候,宋老漢突然回頭看了一下。

  揉揉眼睛,指著樓下走過的一個青年,向王老頭道:「咦,那小子怎麼回來了?」

  「誰?」

  王老頭回頭一瞧,看了眼背影沒認出來。

  宋老漢說道:「那個滿身嘎達肉的老頭,二麻子麼!剛來的時候,不是身邊帶著三孩子麼,剛才走過去的,不就是裡面那個老二,都好幾年沒見過了,差點沒認出來。」

  聽到宋老漢的話,王老頭不禁一撇嘴,一臉不以為然道:「有啥奇怪的,二麻子家好歹三層小樓,帶個小院,要拆了,估計要不少錢呢,這不是回來,分錢的麼。」

  宋老漢對王老頭的話深以為然,點點頭道:「對,對,說得對,所以著錢啊,還在攥在自己手上好,來幹一個。」

  兩人說這話的功夫,一口白酒下肚,連吃了幾口桌上的魚肉和小菜。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一陣哭喊聲,王老頭一瞧,是自家孫女回來了。

  看孫女哭的模樣,王老頭臉色一變,坐在椅子上喊道:「萌萌,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只聽孫女紅著眼,抬頭看著兩個人,蹲在地上邊哭邊喊道:「狗!咱家的狗死了!」

  「哦!」

  王老頭先是心頭一鬆,心道:「反正那條狗帶著不方便,死了就……嗯!!」

  突然,王老頭眼睛一瞪,抬頭看向宋老漢,一瞬間,兩人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看著自己盤子的魚,冷汗順著額頭就滾了下來。

  「肥皂水!」

  王老頭一把將手邊桶裡的肥皂水提起來往嘴裡「咕咚咚」的往嘴裡灌。

  灌了幾口,就被宋老漢給搶過去,幾口涼冰冰的肥皂水下肚,兩人趴在地上大口吐起。

  只是吐了一會,也沒吐出來多少,見狀,王老漢臉色難看起來,一邊拿著手機要報急救電話,同時回頭看自己孫女。

  「萌萌,去叫你奶奶和你媽回來,對了,狗兒死的慘麼?」

  王老頭說完還不忘問上一句。

  只聽下面小孫女紅著眼,蹲在地上哭道:「老慘了,出門就被大卡車撞死了!」

  老王頭和宋老漢兩人相視一眼:「…………」

  此時,就在不遠的小樓房裡。

  一名20歲左右的青年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手錶上的時間,當秒針一步一步走向12的時候,就見青年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到了!」

  只見秒針微微往前一跳,青年快速伸手抓起燒開的熱水,將熱水倒入桌上的桶面後,小心用體溫計查看著水溫。

  「九十度的水溫,8分鐘。」

  掐了下計時器上的倒計時,青年不由長吐口氣,坐在了椅子上,仿佛一切盡在掌中。

  青年揉揉眼睛,心裡忍不住抱怨起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天還沒亮就給我打電話,打完了也不開口,搞得我現在都提不起來精神。」

  青年思索著,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見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他已然嗅到了空氣中,那種自然揮發的泡面香味,不由一吞口水。

  「快了,快了!」

  看看時間,已經7分半鐘,還差30秒。

  「砰砰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青年眉頭一緊,抬頭看著時間,又看看外面的房門,額頭上青筋繃緊,喊道:「誰啊!」

  喊了一聲,青年看著越來越近的時間,又聽外面的敲門聲再次被敲響。

  「我艸!」

  青年左右為難的時候,看著時間已經要到了,一咬牙心道:「不管了,先吃麵!」

  似乎下定了決心,青年伸算揭開桶面的封蓋。

  然而這時就聽門外一聲冷聲喊道:「羅青!」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青年本能楞了一下,回頭看一眼,心道:「誰啊??連我小名就都知道?」

  就是這麼回頭愣神的功夫,青年再抬頭一瞧時間,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時間超時了五秒。

  見狀,羅青神色略微黯然下去,長吐口氣,隨手將泡好的桶面扔進垃圾桶,轉身朝著門外走。

  「誰啊!」

  一臉不耐煩的把鐵門拉開,羅青抬頭一瞧,便見趙客正冷著臉,站在房門外。

  「嘶」

  熟悉的面孔,讓羅青胸口一息,從頭涼到了腳底。

  待看到趙客的眼神,羅青全身寒毛都忍不住立了起來,就像是老鼠見了貓,頭皮一陣發麻,轉身就要跑!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1
第二百三十章:老師

  羅青轉身就要跑,可哪知道趙客現在的身手,甚比武俠裡的武林高手。

  一個箭步身手一把抓在羅青的衣領上,單手一獰,只見衣領收緊,讓羅青連氣都喘不上來。

  「你跑什麼?怕我吃了你?」

  羅青連忙搖搖頭,見狀趙客把他放開,隨手關上房門,不理會這貨,大步走進屋裡,黑著臉往椅子上一座,也不說話。

  「咳咳咳……」

  只見羅青喘了口氣,看到坐在屋裡的趙客,感覺小腿一陣發軟,陪著笑臉走到趙客身旁,連坐都不敢,蹲在一旁,小心給趙客錘著腿道:「二師兄,您回來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

  「和你?」

  趙客斜眼掃了羅青一眼,撇撇嘴沒說話,鼻子微微一嗅,不禁皺起眉頭:「又吃速食麵?」

  「呃……這不是起來晚了麼,昨晚淩晨四五點,不知道那個王八蛋給我打的騷擾電話,害得我沒睡……」

  羅青話說了一半,抬頭看了眼趙客的臉,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心裡猛的一激靈,額頭上瞬間冷汗都滾了下來。

  趙客見狀,也懶得在和這小子計較,畢竟是師兄弟。

  喝了口熱水,問道:「老頭子呢?」

  羅青見趙客沒和他計較,心裡也不由鬆了口氣,從小被趙客壓著揍,幾乎已經成了心理陰影。

  特別是知道,他居然還是神經病,還犯病殺過人後,羅青見他都繞著走。

  「師父在對面澡堂子裡,挫泥丸呢。」羅青小心說道。

  趙客揉揉額頭,不用說,就知道昨晚的電話,肯定是老頭子打給自己的。

  這老貨,也不想想,真要是出了車禍,守在他身邊的這個小兒子,還能睡的比豬還香?

  趙客打過電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只不過想了想,飛機票都訂好了,自己也沒什麼別的事情,乾脆回來瞧瞧,看看老頭子又搞什麼麼蛾子出來。

  「還是那家前門澡堂?」

  趙客記得,那家澡堂都已經開了有二十多年了,當初他們師兄弟三人沒少去泡澡堂子,沒想到現在老頭子還在那。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自己一次在澡堂發病後,羅青就開始不跟自己去洗澡,為了這件事自己可沒少揍他。

  「這個點,他還不回來?」

  「一般下午才回來,我都給他說了,讓他歇歇他也不肯,要不我去叫他?」羅青眼睛溜溜的轉,心裡正想著怎麼開溜。

  然而趙客看看時間,乾脆站了起來道:「不用,我自己去找他,正好洗個澡。」

  一提到洗澡,羅青的臉色不由變得怪異起來,腦子裡忍不住回想起當年,趙客在澡堂裡發病,差點把他淹死在泡澡池裡。

  好在當時老頭子發現的快,一把拽開了趙客的手,不然現在自己早就被裝進了骨灰盒裡面。

  「好,二師兄,您晚上還回來麼?」

  問完了這句話後,羅青就後悔了,差點抽自己一個耳光子,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果然,趙客微微頓足了一下,回頭看了眼時間,道:「你做菜,四菜一湯,另外別讓我在嗅到那股速食麵的味道,還有把我房間收拾乾淨,我睡不慣大師兄的硬板床。」

  只聽趙客的話說完,也不理會一臉懵逼的羅青,轉身就出了大門。

  剛一走出來,就聽到巷子裡傳來一陣警鳴聲,是救護車的聲音,走過去一瞧,就看到兩個老頭從院子裡抬出來,周圍街坊四鄰正圍著看熱鬧。

  趙客還未走近,就聽到幾個上年紀的大娘們圍成一圈,討論著。

  「你說,好笑不好笑,吃河豚,河豚沒中毒,買的假肥皂,結果和肥皂水中毒了,要去醫院洗胃。」

  「洗胃就不錯了,吃河豚,萬一沒清理乾淨,他們兩個現在就去火葬場了。」

  趙客對於這件事,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不過卻正聽到,接下來一位大娘道:「哎,都快拆遷了,還整這麼多事情。」

  「拆遷!」

  趙客一愣,思索了一陣,心裡好像有點明白,老頭子要做什麼了。

  走到澡堂門前,老式陳舊的澡堂,估計已經成為多少人的記憶,但現在面臨著拆遷,門旁也寫著大概在後天,就開始關門歇業。

  所以這兩天來洗澡的人,比往常還多一些。

  一張票四塊錢,比自己當初走的時候,要貴了一倍,但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趙客買了張票,交了押金換上一個櫃鎖,轉身就進了澡堂,其實也沒什麼好洗的,趙客退下了衣服,披上一個毛巾毯遮蓋下自己肩膀上的黑肉,走進浴池後,就聽到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抬頭一瞧,正見一個胖子,正光著腚子趴在,身後站著一個老漢,虎背熊腰,1米8的個頭,頭髮都白了,長長的鬍子,特意卷成了一圈,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真正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八十多歲的老漢,卻是一身精悍的肌肉,甚比健美教練。

  雙臂上膨脹的輪廓,剛韌有力的線條,青筋高鼓,碗口大的拳頭。

  讓人感覺,一拳能把人給錘死。

  「哈!」

  只見老漢氣沉丹田,用力一撮,就見雙臂上肌肉繃緊。

  不需要下面胖子慘叫聲來提醒,眾人都能感覺到,那股拂面而來的爆發力。

  一團滋泥在粗壯有力的手掌下迅速被搓成一團團丸子行,隨手被老漢扔一旁的木盆裡。

  趙客見狀,不禁一撇嘴,默默為下面胖子默哀兩秒。

  其實如果不是趙客對老頭子知根知底,怕是第一次見到,都要懷疑,老頭子會不會是個郵差。

  畢竟這一身肌肉,別說是八十歲,就算是那些二十歲的青年,也萬萬比不上。

  「嘿哈!嘿哈!」

  前後不到五分鐘,就見下面那個胖子,從床上爬著下來,雖然挫的用力,但力道卻拿捏的很巧妙,僅僅只是讓皮膚多出一點紅點,卻沒有真正的破皮。

  趙客瞄了一眼,那個木盆裡黑不溜秋的泥球,顆顆滾圓有形,心道:「老傢伙的手藝,倒是一點都沒退步。」

  趙客安心泡澡,沒有主動去打擾自己老師的生意。

  不過似乎見識到這位澡堂的王牌主力的力量後,其他人還真沒有幾個敢輕易嘗試的,畢竟可不是人人都如那個胖子一樣,皮糙肉厚。

  見等待了一會,沒有聲音,老頭就端著木盆走回一旁休息室裡等著。

  這時候,趙客也跟了上去,邁步跟著老頭走到休息室二樓。

  二樓側面,有一件雜物室,裡面是員工更衣的儲物櫃,這個時候裡面沒什麼人。

  只見老頭推門走進去後,趙客走上前,躡手躡腳的輕輕一推門縫。

  頓時便見一張臉正同樣隔著門縫,盯著自己。

  四目相對,讓趙客頓時一愣,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道:「老師,我回來了。」

  「哼,還知道上來給我打招呼,剛才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了。」

  老頭一提鼻子,拉著趙客走進更衣室,順手將門關上。

  把自己的櫃子打開,開始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鬍鬚,同時不忘問道:「你這兩年在外面,連個信都沒有,是不是真要等我死了才回來看我。」

  「哪能啊,不是有三師弟陪您麼?」

  別看趙客在外面左一句老頭子,右一句老頭子,可真面對眼前這個老人時,卻不敢猶如在外面那麼放肆。

  「哼!」

  只見老頭梳理好了自己的鬍子後,轉過身,從一旁木盒裡拿出一顆泥丸,放在鼻尖用力一嗅:「嘶!這胖子最近吃海鮮比較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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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鼓樓女屍

  看著老頭捏著泥丸一臉陶醉的神情,趙客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老師,您還沒放棄那道菜?」

  「百味宴!」

  老頭回頭看了眼趙客,緩緩把手上的泥丸放下,搖搖頭,飽滿富態的臉上,終於顯出符合他年齡的滄桑。

  「不做了,我這輩子跑了大半個地球,從洛都到新疆,新疆到拉薩,轉道去成都,待了五六年,又跑遍了日本、美國、新加坡和俄羅斯,累,跑不動了。」

  看到老頭失落的神態,趙客心裡動容了,自己印象中,這個老傢伙就像是鐵打的一樣,目光永遠都是那麼炯炯有神,充滿了鬥志。

  哪怕是當初自己十七歲的時候,帶著自己去俄羅斯,天寒地凍的鬼地方,硬是用自己釀的80°白酒,幹翻了酒吧裡那些老毛子。

  趙客永遠都記得,老頭子當時一隻手喝著酒,一隻手在酒桌上扳手腕。

  掰手腕輸掉的老毛子氣急敗壞,想動粗,結果被老頭按著腦袋一頓揍,一個個給扔出酒吧。

  那時候,老頭迎著風雪回眸一笑,那種睥睨人間的瀟灑,深深烙印在趙客的心上。

  但時至今天,趙客卻第一次看到,老頭子眼神裡流露出沒落的眼神,這種落差,讓趙客心裡不禁大受觸動。

  趙客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站起來告訴老頭,自己現在的變化。

  但這種衝動,很快被趙客打消掉。

  「走吧,換上衣服,咱們回家。」

  老頭看看工點,差不多也該下班了,收拾好東西,小心把那木盆裡的泥丸一併守好,等趙客換好了衣服,兩個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現在天已經轉冷,縱然今年的洛都比往年要暖和許多,但冷風吹來,還是不由得讓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到是老頭子,身上就披著一層單薄的外套,裡面穿著一件短袖。

  如果不是不想太誇張,估計連長褲都懶得穿。

  「砰砰砰……」

  走在路上,不時有一陣刺耳的轟隆聲,是挖掘機在做拆除工作,一側的街道上,已經剩下沒有幾家的住戶,施工方也開始有條不紊的開始拆。

  這時候,老頭子頓足下腳步,看著不遠被拆掉的老房,不禁惋惜的搖搖頭:「都是多少年的房子啊,這拆了建,建了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古都,早就不古嘍。」

  「咦,二麻子。」

  這個時候,就聽到有人喚聲,便見兩個至少有四十歲的婦女邁步走過來,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打扮的到是很時髦,走到老頭子身旁,先是看了眼趙客。

  「哎呦,這二兒子也回來了,怎麼沒見大兒子啊。」

  在四周街坊的眼裡,趙客就是老頭子的二兒子,對此,老頭子也從未解釋過。

  趙客思索了下,看了眼那個婦女,沒什麼印象,點點頭站在後面沒說話。

  「哈哈哈,你們家也快了吧,明天晚上我做東,你們可務必要來。」

  老頭子飽滿有型的臉上,流出和善的笑容,對他們稱呼自己二麻子的稱號,渾然也不在意。

  「咦,又拿這麼多泥,是又要養什麼花啊,有空,讓我們姐妹也去瞧瞧。」

  看到老頭上手的木盆,兩女打趣道。

  「好好好!」

  老頭子點著頭,又和兩女聊了一陣,這才帶著趙客往前走。

  等走遠了,老頭子才回頭看趙客一眼:「你不問問我?為什麼騙你回來?」

  一提起這件事,趙客心裡就有氣,可看到老頭子的模樣,趙客又把這口氣給吞了下去。

  沒好氣道:「要拆遷了,您的性子,肯定是打算做一桌大菜,結果人手不夠,讓我回來幫忙。」

  老頭子有個習慣,到一個地方,待上五六年,臨走的時候,會做一桌很豐盛的宴席。

  按照老頭子的意思,有味道的記憶,永遠不會忘記,就如你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吃下一顆大白兔奶糖時候那種喜悅感。

  但這個理由,顯然不是趙客所信服的,在趙客的眼裡,這老傢伙,分明就是借著這一桌宴席,來滿足他的惡趣味。

  「你小子,就是賊,師兄弟三個裡面,你最貪,最賊,最聰明。」

  老頭子撇撇嘴,就知道趙客一猜就能猜得到。

  可惜,老大天分最好,但就是太老實厚道,在廚藝這一項,遠比不上趙客心思靈活,從自己身上學到的多。

  而老三……

  一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小徒弟,老頭子不禁長嘆口氣,自己這一世英明全砸在這小子身上。

  可老的終究疼小的,索性就把最小的一個留在自己身邊,算是給自己養老送終。

  兩人回到家,一進門,便見一桌子好酒好菜。

  小蘇肉、熗鍋菜、一盆蓮湯肉片,一道魚香肉絲,以及一疊腐乳肉。

  四菜一湯,全然按照趙客的標準來做。

  看起來,為了應付自己這位二師兄,羅青也是下了苦功夫,趙客前腳走,後腳就開始忙活起來。

  總算是在天黑前,完成了趙客所有任務。

  「二師兄,您嘗嘗,我釀的酒。」

  羅青給趙客倒上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水,散發著一股特別的香味,趙客嘗了一口,還不錯,就是太柔和了,趙客不大喜歡喝。

  似乎看出趙客的心思,一旁老頭子把一個銀質的酒壺遞給趙客。

  「嘗一口!」

  趙客接過來喝下去,頓時就覺得一團火苗子順著自己喉嚨灌下去一樣,裡裡外外燒個通透,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了一樣。

  額頭上連汗珠子都落了下來。

  「爽!」

  喘了口氣,趙客把酒壺放下,皮膚上泛起一層桃紅。

  這哪裡是酒,簡直就是酒精,要不是趙客現在的身體素質強的嚇人,這一口少不了要給喝蒙過去。

  「好小子,多久沒見,你酒量倒是提高了不少,來來來,咱爺倆再喝一點。」看趙客喝下去,人還精神抖抖的樣子,老頭子也來了興趣。

  哪知道趙客一聽,差點從座椅上摔下去,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和老頭子拼酒?自己是壽星吃砒霜,找死。

  當年幾個俄毛子和他拼,結果拼進了醫院兩三個,這老頭覺得不過癮,自己就坐在桌上繼續喝。

  自己真要是和他拼酒,估計明天一天都別想從床上爬起來。

  一旁羅青見狀,一瞇眼,開始心災樂禍起來,也不說話,低著頭往嘴裡扒飯。

  眼見老頭子酒興正濃,趙客都要推辭不過了。

  突然就聽到外面,一聲轟隆聲,震的桌子都開始晃蕩起來。

  「出事了,不好,出事了,快來人,就人啊!」

  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似乎真出了什麼事,趙客和羅青兩人相視一眼。

  便見趙客噌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羅青跟著想要跑,結果還沒起身,就被趙客一腳踩在腳趾上,疼的咬牙切齒。

  沒等他站起來,趙客三兩步就衝到門外,速度比兔子都快,讓羅青一陣咋舌。

  「羅青,你先替我喝著。」

  趙客跑出門,還不忘喊上一句。

  羅青一愣,心道:「我艸,坑我!」

  想到這,羅青跟著想要跑,結果被老頭子一把拽了回來,像是提小雞一樣,把羅青提到自己身旁,拿著酒壺遞過去:「喝!」

  另一邊趙客出了門,就見周圍幾家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往東邊走。

  趙客跟著走過去,就聽有人討論著。

  「出啥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房子塌了,砸死了人?」

  說著話的功夫,趙客一行人走到現場,因為這裡一代拆遷,路燈停了電,周圍也沒剩下幾戶人,都是拿著手機照著看。

  只見施工現場,挖掘機一頭直接掉進了坑裡,側面的房子倒了,砸在了挖掘機上面。

  現場十幾名拆遷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一個上年紀的老人見狀,一撇嘴:「咦……又是這棟樓,之前都說這一家鬧騰,現在拆了,還鬧出這事,幸虧我家離得遠,不然……」

  老人話沒說完,就被身旁老伴給拉住,罵道:「呸呸呸,洛都地邪,你別瞎說。」

  眼前只是一起簡單的工傷事故,很快就有人開始封鎖現場,準備救人。

  趙客看了兩眼也就沒了意思,但他不著急回去,以老頭子的酒興,不起來就算了,起來了,現在估計還在喝,自己回去可就是羊入虎口,倒不如在這裡溜達一會。

  這附近趙客都挺熟悉,趙客沿著小路往前走,雖然沒有燈,但自己借著黃金瞳看的清清楚楚。

  待看到不遠的那處鼓樓。

  是洛都比較老的建築了,也是以前洛都的城門,三尺後的大青石,經歷多少次火燒,炮彈,硬是保存到了現在。

  趙客不禁嘴角一笑,這個地方,自己師兄弟三個,沒少偷偷爬上去。

  腳下的青石磚,兩邊都是幾十年的老瓦房,這在城市裡,其實很少能看到,這樣的建築群。

  可惜這邊太蕭條,沒什麼商店,倒是大多數,是賣花圈和壽材的。

  只是走著走著,趙客看看周圍的老房,不由拿手撓撓頭,感覺自己好像走迷路的樣子,沒記得這裡有這樣的一條路。

  見狀,趙客只能轉身打算原路返回,只是趙客剛一轉身,便見一具穿著白衣服的女屍正懸掛在鼓樓城門上,女屍眼睛正直勾勾等著趙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便見女屍的嘴角突然對著趙客微微一笑。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2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油燈下的老太太

  黑燈瞎火的,任誰回頭一瞧,看到一個白衣**掛在墻頭上,眼珠子盯著自己笑,估計心裡也要發毛。

  趙客楞了一下,卻沒有再有其他動作。

  看趙客不動,女鬼咧開大嘴,身子從鼓樓的城墻上落下來,破敗的白衣,在空氣中飄舞著,一頭淩亂的碎發,披散在臉上。

  只是趙客注意到的是,女鬼臉上浮起的青筋,臉上有些浮腫。

  女鬼一點點飄到了趙客面前,看趙客呆若木雞的模樣,眼中不由露出喜色,這是送上門的血食,嚇的連跑都不會了。

  咧嘴一笑,湊近在趙客面前,眼睛、耳朵、開始滲透出鮮紅的血液,緩緩張開嘴:「我……嗚!」

  剛吐出一個「我」字,剩下的話還沒從喊出來,卻見趙客把手**女鬼的嘴裡。

  女鬼先是一愣,隨即便見,趙客那雙熾熱的眼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正盯著自己,趙客吐出鮮紅的**,在唇角微微一舔。

  手指**女鬼的下顎,目光仔細盯著女鬼的口腔。

  待看到裡面發黑腫脹的呼吸道,趙客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眼結膜**,鼻及口腔潰爛,是內臟衰竭,可惜了。」

  思索了下自己在醫經裡面看到的批注,道:「應該是砒霜中毒吧?那麼胃、肝和腎,這三個地方不能要了。」

  砒霜中毒的特徵,正是口鼻潰爛,眼角膜**,引發肝功能和腎功能的衰竭,也就是所謂的七竅流血,顯然這是一塊不合格產品。

  女鬼:「???」

  旋即便見趙客,開始展開雙手往下摸,一邊摸,一邊搖頭,撇撇嘴:「不好,太平了,沒肉。」

  眼看趙客把手都伸到了自己裙底,女鬼終於從楞然中回過神,發出一聲尖叫,大概是從沒有被人這樣,用手去摸過,別說是鬼,就是自己活的時候,也沒有人敢這樣摸她。

  瞬間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本來都發紅的眼睛,頓時瞪圓起來,伸手要掐趙客的喉嚨。

  可手還未觸及到趙客,就見趙客突然抬手一個巴掌抽上去,「啪!」響亮的巴掌聲,打的女鬼腦袋一陣發蒙。

  或許是沒想明白,自己分明是鬼,對方怎麼可能抽自己的耳光?

  不許等她想明白,便見趙客伸手一扯,用攝源手將女鬼的衣服**。

  整個**,完全就是老虎和羔羊一樣的區別。

  「無恥、敗類、色鬼。」

  女鬼拼命的掙扎著,奈何趙客有攝源手,根本不在乎她無所謂的掙扎,抓著女鬼的褲衩看,伸手把褲衩扒下來,連帶著身上那一身白裙,一併被趙客死的粉碎

  女鬼的尖叫聲,便見周圍陸續有出現了幾個鬼影,看到這一幕後,頓時不禁憤怒起來:「哎呀!這一個活人,怎麼連女鬼都不放過,禽獸。」

  嘴上罵著禽獸,但卻見幾個鬼影盯著女鬼**出來的身材一陣猛看。

  三下五下,就見趙客把女鬼身上的衣服**,目光仔細一瞧,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情。

  「太瘦了!」

  趙客搖搖頭,眼神從方才的熱切,瞬間就變成了嫌棄。

  這種貨色,以趙客只求精品標準來說,實在有些端不上餐桌。

  但這時候,目光往後一掃,不由得眼睛發光,看大前面不遠,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正躲在墻角,鬼頭鬼腦的看著自己。

  「別跑!」

  趙客伸手一指,隨即一腳踹開眼前的女鬼,邁步追著衝上去。

  自己正為著元宵節的食材發愁呢,這下好了,全都是送上門來的。

  看到趙客兇神惡煞衝上來的模樣,那個胖子本來就是一張圓滾滾的青臉,結果猛的一下,反而被趙客嚇成了白臉。

  見過活人,沒見過這樣的禽獸不如的活人。

  胖子臉色一變,雙手捂住自己的胸,肥嘟嘟的小短腿,跑商幾步,就被趙客一個箭步給拽倒在地上。

  對著胖子的臉就是兩拳砸下去,砸的胖子臉都快被打變形了,便見趙客**胖子胸前的衣服,手掌輕輕在胖子的濃密的胸毛上,雙眼一陣發光。

  「天啊!原來他喜歡男的!」

  幾個老鬼看著趙客把胖子拖進一旁墻角,很快就傳來胖子殺豬一樣的尖叫聲,洪亮尖銳的慘叫聲。

  頓時讓幾個老鬼不由得覺得自己菊花一緊,紛紛把腦袋重新縮了回去。

  過了沒一會的功夫,才見趙客,從墻角走出來,紅光滿面的模樣,看上去似乎空前的**。

  「這麼胖,至少能煉出五六斤油出來。」

  趙客原本就在思索油的問題,現在好了,打個瞌睡就有人送上門的枕頭,元宵節的至少油的問題上,自己不用擔心了。

  回頭一瞧周圍,趙客這時候,才開始關注,自己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趙客黃金瞳一掃,已然能夠看出來,自己現在的所在的地方,應該不是陽間。

  抬頭看看天空,灰濛濛一片,說不上黑,但也是一片模糊,這種感覺,到是讓趙客有點熟悉,記得第二次進入恐怖空間的時候,不就是陰間麼?

  「陰間?自己怎麼走著走著,走到了陰間?」

  趙客邁步往前走,可走了幾步,就覺得不對勁,眼前果然是一片濛濛灰霧。

  鼓樓已經不見了,周圍的建築也開始變得破敗起來,之前趙客還以為是因為拆遷的緣故,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小夥子,別再走了!再走你就回不了頭了。」

  這個時候,趙客身後忽然有人在喚自己,一回頭,就見一個老太婆,正蹲在椅子上,手上拿著一根線,正在對著針眼往裡面穿,或許是眼神不夠好,穿了幾次沒成功。

  令趙客所注意到的是,老太婆身旁亮著一盞油燈,在這片黑夜裡,算是唯一的一處光源。

  「你……」

  趙客眉頭一挑,走到老太婆面前,看了眼油燈的光,不動聲色的把手指在燈火下晃了一下,手指碰觸到火光,趙客眼皮一跳,熱的!

  這不禁讓趙客有些意外,這裡除了自己,居然還有一個活人?

  「哎,你就不能幫我穿穿麼?」

  老太見趙客不動,乾脆回轉過身,把手上的針線遞給趙客,讓他幫忙給穿穿。

  趙客見狀,把針接過來,手指一捏線頭,很輕鬆的將線給老太穿上。

  「哼,現在的年輕人,一點美德都沒有。」

  老太接過穿好的針線,拿起棉墊,蹲在地上開始縫。

  「大娘,您怎麼會在這裡?」

  趙客皺起眉頭,越看越覺得這個老太太有問題,左眼黃金瞳掃過去,卻看不出來個究竟。

  便見這個時候,老太似乎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眼趙客道:「待在我身旁,別動。」

  只見老太說這話,拿手一指前方,便見迷霧中,逐漸亮起了白色的燈籠。

  幾個穿戴著工作服的工人,一臉癡癡呆待的朝著趙客這邊走,這些人身上還帶著鐵鏈子,走起路來咣當當響。

  「他們是??」

  趙客回想了下,這些人似乎是之前施工地上,被砸死的幾個拆遷隊的人。

  這時候老太說話了,道:「那處老宅下面,壓的有東西,他們不該去挖。」

  只見老太說著,從框子裡那出幾個鞋墊出來,那張渾濁的雙眼看著趙客,低聲道:「待會千萬別說話。」

  老太話剛說完,趙客身子一涼,回頭往身後看,便見這些工人的身後,一黑一白兩個影子,手上提著燈籠,轉眼就走到了趙客面前。

  看不清臉孔,但卻讓趙客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拳頭一緊,心裡警惕起來。

  這個時候,兩個身影突然停頓下來,轉過頭來的一瞬間,趙客就覺得全身一陣發毛,感覺有人拿著一盆冷水順著自己頭頂澆下來一樣,從頭冷到了腳底。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2
二百三十三章:小鬼難纏

  趙客身子一僵,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令趙客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幾乎本能的要啟動日夜虎賁,快速逃離。

  雖然自己看不見對方的面容,但趙客敢肯定,對方的眼神,正從上往下的審視著自己。

  但真正令趙客壓下想要逃離衝動的,卻是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

  「不要動,你跑不過冥差。」

  老太回頭嘴唇微動,但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用唇語。

  正是老太,安靜的舉動才令趙客強壓下內心想要逃躥想法。

  只見老太從框裡拿出厚厚的鞋墊。

  「夜路黑,風兒吹,鐵鎖的冤魂走不歸,一雙棉墊暖一魂,枉死城裡好做人......」

  只見老太輕生念叨歌謠,將手上的鞋墊遞給面前的這一行鬼魂。

  隨即從框裡拿出一疊厚厚的冥鈔。

  「錢?」

  趙客站在後面看的清楚,這一疊冥鈔,和路邊街上那些印刷出來紙錢完全不同。

  寬厚的紙面,覆蓋這一層油亮蘇黃的光澤。

  冥幣上的款,和字跡,都是用很工整的小篆給印上去的。

  這時提鼻一嗅,紙面上還帶著一股特殊的墨香。

  餘光看了一眼上面的面額,不多,一張十萬。

  但後面寫的不是元字為單位,而是銀兩。

  「兩位官人辛苦了,這是今年的孝敬,但求兩位官人,給他們指條明路,讓他們托夢回去,給家裡求個信。」

  所謂枉死城中無歸人,要是沒有高人為他們超度做法,怕是從此就投胎無門,只能進畜牲道。

  老太所指的,其實就是讓兩位鬼差,放他們一馬,讓他們回去,給家裡留個信。

  這樣家裡要是肯幫忙做法,到時候他們還有希望投人胎。

  然而這次兩名鬼差非但沒接老太手上的冥幣,反而指向趙客。

  頓時,趙客的心頭一沉,眼神變得難看起來。

  即便對方不說話,可不善的眼神,趙客還是能感覺得到。

  但這個時候,老太突然橫身上前,把趙客往自己身後一擋。

  那張滄桑年邁的臉上,露出怒色,道:「活人不進枉死城,他是因為這些人誤挖了玄關,衝了陰煞,才誤走了鬼路,兩位官人何必和他計較。」

  老太說這話,又從盒子裡拿出一疊冥鈔。

  趙客被老太拉在身後,能清楚的看到,這是盒子裡最後剩下的一點冥幣。

  以趙客的聰明才智,自然能明白,想必這些冥鈔,怕是製作不易。

  否則又怎麼能夠拿來賄賂陰差,老太這次一下拿出這麼多出來,怕是已經盡了全力在保他。

  「她究竟是誰?」

  趙客被推在後面,眼神裡不禁生出幾分動容,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對方肯這樣保他,要嘛是另有所圖,別有用心。

  要嘛就是真的是碰到了善人。

  換做以往,趙客絕對不會相信後者,那樣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老太拿出鞋墊給這些枉死的遊魂野鬼,趙客反而有點相信後者。

  按說,這已經是往年雙倍的孝敬。

  一張張十萬兩寶鈔,對於這些鬼差來說,也算是不小的一筆孝敬。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陰差既沒廟宇,享不了世人香火,受不了後人福報,能得的就是這些孝敬錢,不然怎麼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閻王小氣,不發工資。)

  若是往日,給出這樣的一筆孝敬,縱然是過分點的要求,只要不逾越底線,往往陰差們都會網開一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這次卻不同,眼前兩名鬼差,似乎就認定了趙客一樣,非但沒有去接老太手上的寶鈔,反而很直接,拿起手上那面白帆,對準趙客一晃。

  帆身輕輕一晃,頓時趙客就覺得全身一沉,像是被扣上了一層枷鎖一樣動彈不得,眼神一陣模糊,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

  但這個時候,卻見趙客的身後,突然閃出一雙狐眼,並發出尖銳的鳴叫聲,讓趙客心神猛然一個激靈:「不好!」

  《靈狐》的被動效果,受到了刺激,被動啟動,令趙客的神智頓時從混沌中清醒過來,雖然身體動不了,但趙客卻一張嘴咬在自己的**上。

  或許是咬的太猛,幾乎把**三分之一的肉給咬下來,那陣錐心的刺疼感,不禁讓趙客神智徹底清醒,同時還啟動了《老兵》的特殊能力,鋼鐵意志。

  原本輕飄飄的感覺,也開始被趙客重新收緊起來。

  看到趙客居然還能抵抗,兩名鬼差的不禁有些意外,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他們能夠感受到,他們舉手投足間的嚴肅。

  「兩位官人,你們這樣不合規矩!」

  老太在一旁,她有心阻攔,但奈何今天兩名鬼差,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連供奉都不要,鐵了心,要拘趙客的魂魄。

  只見那道白影上前一步,手上提著一根,白紙包裹的哀棍。

  哀棍一掃,便見地面上浮現出一行字跡。

  「非人非鬼,非神非妖,偷渡陰曹,其心可禍,其罪當誅!」

  看到地上一行字,趙客胸口一息,忍不住罵道:「偷渡?鬼才往你陰曹偷渡!」

  一旁老太神色微變,這件事,兩名鬼差是鐵了心要拘人魂魄,否則不會故意把罪名說的這麼重。

  她們走陰人一脈,靠著走陰,給亡魂送上鞋墊,保他們一絲真魂,進了枉死城,不至於渾渾噩噩。

  行善積德,累積功德。

  按道理講,但也算是偷渡。

  只不過從祖師爺一輩開始,就有了給陰差孝敬的習俗,多少年已經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則,說直白點,就是交足了保護費。

  現在鬼差把話說得這麼重,分明就是在告誡她,不要多管閒事。

  「哥哥,我疼!」

  僵持中,趙客腦中不禁傳來,蕾姆的聲音傳入趙客耳中。

  趙客心神一沉,左眼黃金瞳一閃,抬起頭來,便見那個白衣鬼差,晃動著手上的哀棍,黃金瞳的注視下,就見這名鬼差手上哀棍微動,一根根無形的絲線,正在自己身上拉扯著。

  「是蕾姆!」

  趙客不是傻瓜,見狀,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什麼偷渡,什麼其罪當誅,根本就是藉口,這兩個鬼差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看中了自己身體裡的蕾姆。

  「都說鬼神無情,狗屎,沒想到,也是行同狗彘,男盜女娼之輩。」

  聽到趙客的怒喝聲,兩名鬼差非但不怒,反而發出「咯咯咯……」的怪異笑聲,地上浮出一行字跡,是給趙客看的。

  「汝若豬狗何藏珍,枉死城裡無名鬼。」

  這是把趙客,比作豬狗,死了也是枉死城裡的無名野鬼,擺明瞭就是欺你又能怎麼樣。

  他們是鬼差,代表著官方正統,雖然比不得閻王爺,判官那麼權掌生死。

  可想要誰變成一個孤魂野鬼,甚至是變成枉死城裡行將朽木的癡魂,最後流入畜生道,也不過只是耍上一個小手段的事。

  趙客雙眼通紅,自己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欺辱過,胸口一股戾氣像是要從胸膛裡衝出來一樣,**掙扎起來。

  可越是掙扎,身上那層鐵索就越是沉緊。

  這是閻王給的鎖魂夾,就算是那些怨氣驚人的厲鬼兇魂,被鎖上了也沒脾氣。

  「狐化!」

  「日夜襲殺!」

  趙客想要啟動郵票,可卻發現,根本啟動不了,除了被動能力外,其他主動能力全部都處於無法被啟動狀態。

  而趙客胸口的佛珠,趙客雙手動彈不得,更是觸及不到。

  只能不斷咬傷自己的**,借著痛苦,激發《老兵》的特殊能力,鋼鐵意志,令自己的所有意念集中在一起,抵抗這股拉扯。

  看到趙客還在頑固抵抗,便見白衣鬼差,上前一步,掄起手上的哀棍,對著趙客腦門砸上去。

  這一棍要是砸實了,能把人三魂給砸出來,到時候別說投胎,就算是當個孤魂野鬼都難。

  「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太臉上神色驟變,上前要阻攔,卻被白衣鬼差,反手一撥,整個人筆直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便見這時候,白衣鬼差上前,順手把老太手上那一疊寶鈔奪來,揣在自己懷裡。

  「畜生!」

  連常年孝敬他們的老婦,都下這樣的重手。哪裡還是什麼鬼差,簡直就是兩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趙客被鎖魂夾鎮壓著,血管都要裂開了,渾身青筋突起,如一條條虯龍一樣,猙獰可怕,無比嚇人,身上的戾氣,縱然是兩名鬼差,臉色也不由得一變。

  見狀,白衣鬼差模糊的面容裡,露出一抹兇芒,反手一棍,抽在趙客身上。

  「嘶!」

  趙客雙瞳一緊,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起來,這一棍抽上來,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哀棍上的白條,就如同鋼刷一樣,在自己的靈魂上一刷,令趙客整個人的意識都變得恍惚起來。

  「啊!」

  就這麼一恍惚的功夫,就聽蕾姆發出一聲尖叫聲,變成一團黑影,從趙客的身上被拉扯出來。

  看到寶物已經得手,兩名鬼差心頭一陣大喜,黑衣鬼差更是揮揮手,示意早點解決掉趙客這個麻煩。

  白衣鬼差點了下頭,掄起手上的衰棍砸下去,然而就在衰棍臨頭,趙客突然一咬牙,側身橫著一頭頂在白衣鬼差身上,這一棍也順勢直接砸在了趙客肩頭上。

  衰棍一落,頓時,一股涼意,從趙客的肩頭湧出,趙客腦海中突然閃爍過了一幕畫面,一雙鳳眼,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3
第二百三十四章:殺鬼差

  似乎是沒想到趙客還有力氣,能撞在自己身上,白衣鬼差那張模糊的臉上,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聲。

  雙手抓在衰棍上,打算直接把這個人魂魄徹底打散,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這一棍還未從趙客肩頭上移開,白衣鬼差忽然手上一沉,感覺衰棍好像是在趙客的肩膀上紮根了一樣。

  任憑白衣鬼差用足了力氣,但那根衰棍,卻是始終動不了。

  仔細一瞧,白衣鬼差不由得楞了楞神,只見白色的衰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隻烏黑的手掌出來。

  「三隻手??」

  只見這隻手,像是長在了趙客的肩頭上一樣,手指細長,沒有指甲,連手骨的輪廓都沒有,看上去似是軟趴趴的感覺。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隻手的時候,白衣鬼差的心裡不禁咯噔的一下,竟然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便在這個時候,就見趙客肩膀上這隻黑手的手背上,裂開了一隻獨眼,眼皮睜開,漆黑的瞳孔,閃爍著冷酷的寒光,單眸掃向白衣鬼差。

  「轟!」

  僅僅一個眼神而已,卻讓白衣鬼差如遭雷擊。

  那隻猶如黑寶石一樣的瞳孔,一眸而來,仿佛周圍空間在崩碎,退一步是無底的深淵,進一步就是刀山火海,空洞的目光,讓他靈體幾乎快要崩潰。

  手掌一鬆,放開了手上的衰棍,便見那隻黑手,一把掄起衰棍,對準這名白衣鬼差的腦門,當頭一棍。

  「砰!」

  看似不起眼的一棍,正打在白衣鬼差的眉心,一棍下去,白衣鬼差發出一聲尖叫聲,腦袋都在這一棍下扭曲在一起,已經修行千年的魂體居然轉眼就被打的魂飛魄散。

  「你敢殺鬼差!」

  看到白衣鬼差居然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被趙客一棍抽的灰飛煙滅。

  負責控制趙客的那名黑衣鬼差首次開口說話,聲音裡帶著震驚和不可思議。

  雖然他們看不出來,眼前這個人類,為什麼身上帶著濃烈的妖氣,但還是可以肯定,趙客還是一個人類。

  但不管你是人是妖,但凡是活物,碰不得那根衰棍。

  至於陰魂,更是萬萬不敢靠近,然而結果卻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一棍下去,沒有把這個男人打死,反而被奪走了衰棍,一棍敲死了陰差。這種事情,他千年來從未聽聞過,心中忍不住感到無比震驚。

  白衣鬼差被打的真靈渙散,變成一團磷光,千年道行全都一起灰飛煙滅。

  這時候,只見趙客肩頭上那隻黑色的手掌,緩緩轉動了方向,手背上,那隻黑如寶石的眼睛,凝視向黑衣鬼差的身上。

  一眸而來,兩者相隔數丈遠,卻令黑衣鬼差,靈體幾乎快要崩潰。

  目光於那隻獨眼相視下,只見那隻黑色的瞳孔中,一抹紅紗輕舞,伴隨著一口大紅棺材,一個女人的影子,逐漸抬起了眼皮,對著鬼差的眼神凝視而來。

  兩者不在一個時空,甚至不在一個時間,但隔著那隻黑色的瞳孔,那股令他窒息的氣息,壓的黑衣鬼差的手都在不自然的打顫。

  「難道!!」

  看到了那口大紅棺材,黑衣鬼差不由深吸口氣,牙關都在打顫起來。

  不證大羅神仙道,

  不過幽冥奈何橋。

  災星兇神跟著走,

  枉死城中不敢留。

  一念至此,黑衣鬼差一跺腳,居然轉身就要跑,但他剛一轉身,就聽身後傳來趙客冷厲的殺聲。

  只見趙客抬起頭來,陰鷙的眼神,死死盯著黑衣鬼差,那股滔天的殺意,猶如針芒刺骨,讓黑衣鬼差身後一陣發涼。

  「虎賁!日夜襲殺!」

  沒有了黑衣鬼差的牽制,趙客果斷啟動了自己郵票《日夜虎賁》的特殊能力,日夜襲殺。

  日夜襲殺。

  對你周圍200米直徑內目標,進行鎖定性衝鋒,衝鋒過程中,你會獲得日灼和夜刺兩項襲殺能力,這個過程中,你的力量和防禦會隨著速度提升(下降)速度越快,提升的力量越強。

  冷卻時間:3天

  黑衣鬼差狼狽而逃,但卻比不得趙客的鎖定性的衝鋒,幾個箭步,速度驟然加快道了極致。

  左手日灼、右手夜刺,兩者在虛空中留下一道光痕。

  但真正的殺手鐧,卻是趙客肩頭上那根衰棍,粗長的木管,纏繞著一圈圈白紙,看似不起眼,確實一件陰差所用的法器。

  不許回頭,只聽身後那陣破風聲,以及猶如泰山一樣的壓迫感,讓黑衣鬼差不禁感到了絕望。

  方才他們視趙客和老太猶如豬狗。

  甚至不願與其同語,生怕貶低了自己的身份。

  哪知道這一眨眼,身份調轉,自己連滾帶怕的往前跑,連今日枉死的那些孤魂野鬼也全都被拋棄一旁,猶如喪家之犬,反差之大,令人唏噓。

  其實,真交手,十個趙客也不是鬼差的對手。

  可他怕的那隻眼睛背後的女人,一眸掃來,壓的他靈體幾乎潰散,別說出手,就算是多站在原地一秒,都是奢望。

  眼見逃離不過,黑衣鬼差扯著嗓子尖叫道:「你襲殺鬼差,到時候冥府震動,你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十殿閻羅,三千鬼差,誰都不會放過你,,放我離開,這件事,我可保你無恙。」

  「還有她,我還給你!」

  這時候黑衣鬼差揮手往後一拋,是蕾姆的靈魂,被拋在半空。

  卻見趙客一伸手,便將蕾姆的重新收回體內。

  至於黑衣鬼差的話,趙客臉上冷冷一笑,身影眨眼就來到鬼差身後。

  「鬼話連篇!」

  且不說對方說的後果是真是假,自己既然殺了一個,就絕對不會放過第二個,後果是什麼,趙客根本就不去考慮。

  腳尖一點,身影從黑衣鬼差的身旁一躍而過,肩膀上那隻黑手,掄起手上的衰棍,一棍敲在黑衣鬼差的後腦勺上。

  「砰!」

  這一棍,打的黑衣鬼差靈體潰散,手上的帆也掉在了地上,身子往前一倒,身體化作萬千磷光,一轉眼就沒了蹤跡。

  「咣……」

  看黑衣鬼差也被打的灰飛煙滅,便見那根衰棍掉落在地上,趙客只覺得自己肩頭一陣發癢。

  低頭一瞧,就見那隻手,好像融化的蠟燭,正在重新鑽進自己的皮膚。

  見狀,趙客雙瞳一緊:「機會!」

  雪姬子被趙客提在手上,正在趙客打算趁機把這隻黑手剁掉的時候,卻見手掌一番,那隻黑色的瞳孔凝視向自己。

  瞬間,趙客嘴角一抽,他做出了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都會做出的選擇,慫。

  透過黑色的瞳孔,便見那一抹紅唇微微上揚,露出貝齒,輕輕微動。

  趙客跟著唇形,在心裡默念出來。

  「你!逃不掉。」

  趙客深吸口氣,總算明白那具,枉死城中不敢留,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著肩膀上那隻黑手一點點消融,最後那隻黑瞳,重新融入自己肌膚深處後,趙客不由長吐口氣。

  說不上是該高興,還是該哭,總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別人標記好的肉,別人碰不得,但也隨時可能被端上餐桌。

  不過趙客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開。

  便見地上那根白色的衰棍,以及那一面白帆,這兩件東西掉落在了地上,讓趙客目光一閃,心道:「好東西。」

  衰棍的效果就不提了,自己是親身嘗試過,被打在身上的滋味。

  那面白帆,更是了不得。

  眼下殺掉了兩個鬼差,且不說什麼因果,至少憑空得了兩件寶貝。

  然而就在趙客伸手要去把這兩件東西撿起來的時候,就聽身後傳來尖叫聲:「別碰!」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3
第二百三十五章:口味刁了

  「拿不得,鬼差的東西,你受不了。」

  趙客回頭,就見老太從地上爬了起來。

  白衣鬼差死後,她中的術法也就被解除了,只是身子骨年邁,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不然看到趙客要殺鬼差,她說什麼也會去攔著。

  但現在木已成舟,再說什麼也沒用。

  「殺都殺了,又有什麼拿不得。」

  這地上的兩件東西可是寶貝,威力絕對比得上一件白銀郵票。

  特別是那面白帆,更是神妙無比。

  一旦中招,連郵票的能力都用不出來,真可為是殺人越貨,居家必備神器。

  這麼好的東西,趙客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只見趙客說這話,從郵冊裡拿出一面厚衣服,裹著自己的手,伸手要將地上那根衰棍撿起來。

  然而,就在趙客把衰棍抓起來的時候,異變突生,卻見趙客手剛觸及衰棍,一團藍色磷火,「轟」的一下就在趙客手上燃起。

  磷火燒的很快,沿著趙客手上的衣服染起。

  心知有變,趙客迅速一甩手,將衣服給甩出手。

  隨即一轉眼,磷火一閃,便將那件衣服給吞噬掉。

  不過磷火燒的旺,但也燒的迅速,隔了一會就熄滅了。

  趙客上前一瞧,衣服完好如初,連一點焦痕都沒有。

  拿起來一抖,隨即一股灰塵從衣服裡彈出來。

  趙客肉眼看的精細,發現灰塵裡,居然還有米粒大小的蟲屍,被抖出衣服後,轉眼就變成了一撮灰塵,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太走上前,看出趙客不甘心的模樣,向趙客勸解道。

  「這衰棍,沾染了活人的生氣,立即就會燃燒,不把那一點生氣消耗一空,決然難以撲滅,只有用這裡的土,才能熄滅掉。」

  趙客回頭一瞧,果然老太手上抱著一把土,是隨時來救自己所準備的。

  看著老太那一手泥土,趙客眼神柔和了許多,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曉老太是真心幫自己。

  而不是如王娜,從始至終都在為了自己的學術,為了她的研究。

  看似是為了幫自己,但實際上不過是把你當做小白鼠。

  趙客對王娜的總結就是,大膽,前衛,沒有思想包袱,敢於去走禁區的強幹女人。

  趙客欣賞這樣的女人,但一碼歸一碼,她自作主張的深度催眠,才導致自己帶出了雷姆。

  也間接加重了自己的病情。

  但願這次她別再給自己整出什麼麼蛾子出來。

  想到這,趙客目光瞟了一眼自己存放生命球的口袋。

  「謝謝婆婆。」

  趙客向老太道聲謝謝,但老太卻側身一躲,不受趙客的道謝。

  「雖然你殺鬼差,是情勢所迫,但終究要震動冥府,十殿閻羅,三千鬼差,又怎能放過你,此地不可久留,趕緊與我一起離開吧。」

  老太看了眼地上那一撮灰塵,心裡不禁為這兩位鬼差感到不值,千年的修行一朝散盡,不由得讓人唏噓。

  「好!」

  趙客也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再留了,畢竟趙客可不敢保證下次有這樣的運氣。

  當然,同樣,趙客也不敢把自己的命,全然壓在一個想要殺掉自己的女人身上。

  一想到方才隔著那隻黑瞳,那雙鳳眼凝視過來的時候,趙客就不由全身打起一個寒顫,心裡總覺得毛毛的,咬咬牙心道:「以後找個機會,說什麼也要把這一團肉給挖掉。」

  這時,趙客看了眼地上的衰棍和白帆,心裡又是一陣惋惜,這麼好的東西,哪怕自己無法使用,但如果稍微佈置一下,做成陷阱,搞不好,能坑殺掉如服部半藏這樣的高手。

  至於,那個女人……趙客想想,還是算了吧,別到時候坑殺不成,反被順手奪走了,拿來掄在自己身上可就不好玩了。

  「可惜,這東西不能沾活人的生氣,恩!等等,活人生氣?」

  就在趙客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腦中靈光一閃,眼神陣陣發光,道:「婆婆你在這裡稍等我一下。」

  只見趙客說這話的功夫,也不管老太一臉困惑,轉身衝進一旁墻角,喚出屠夫之盒,內心不由得興奮起來。

  然而當趙客把手放在屠夫之盒上面的時候,卻見這貨居然不張嘴。

  「壞了??」

  趙客心神一緊,一想到往日喚出時,這貨張嘴就會喊餓,今天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趙客難免有些緊張起來。

  屠夫之盒對別人沒什麼用處,但對自己來說,作用不亞於一件核心郵票。

  甚至在某些方面來說,屠夫之盒的功效,還在《日夜虎賁》這張白銀郵票之上。

  「喂!喂!起床了?有肉吃?」

  趙客拿手拍打了幾下,卻見屠夫之盒微微睜開眼睛,斜著眼看著趙客,趙客有一種錯覺,這貨居然在鄙視自己??

  「餓!」

  只見屠夫之盒緩緩張開嘴喊道,只不過相比之前,現在喊起來卻是感覺無精打採。

  「回去給你肉吃,你想吃多少都行。」

  趙客本以為自己許諾下,屠夫之盒會馬上精神起來,但令趙客意想不到的是,這貨居然眼皮往上一翻,扔給趙客一對眼白。

  趙客:「……」

  一瞬間,趙客拿手揉揉眼睛,再次確認一下,沒錯,這貨真的在鄙視自己!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這個飯桶給莫名其妙的鄙視了一陣,趙客瞬間有一種想要抓狂的衝動。

  「你快些啊!」

  不遠處,老太看著四周,不禁有些焦急的催促著,回頭看了眼自己手邊那盞燈。

  只見燈光忽明忽暗,裡面的燈油已經所剩無幾了,他們要回去,必須趕在這盞燈滅之前離開。

  「很快,很快!」

  趙客冒出頭回應一聲後,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站起身,一腳踹在屠夫之盒的臉上,罵道:「你個蠢貨,要什麼趕緊說!」

  被趙客連踹了幾腳,才看屠夫之盒眨眨眼,似乎在思考怎麼去形容,過了小一會功夫才開口道:「餓……味道好,不好不吃。」

  屠夫之盒連著形容了好幾次,直到提到了雞,趙客才頓時明白過來,感情這貨挑嘴了,單純的給肉,他還嫌棄?

  記得那晚上,五鬼剩下的雞,以及一鍋的牛腩,全都給這貨吃的連鍋碗都沒剩下。

  趙客嘴角抽搐了兩下,有一種搬著石頭砸在自己腳上的感覺,是自己把他的嘴給喂刁了!

  一想到這,趙客心裡忍不住捶胸頓足,有一種想抽自己一巴掌的衝動,這不是自己沒事給自己找事麼?

  再一想,這貨方才嫌棄的眼神,趙客胸口一息,深吸口氣,勉強露出一張笑臉,牙根恨的癢癢,聲音更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好,保證讓你吃好。」

  一聽到趙客的保證,便見屠夫之盒瞬間就來了精神,一對大眼珠子溜溜的轉,還不忘提醒一句:「管飽!」

  趙客:「滾!」

  過了沒一會功夫,趙客總算是黑著臉從墻角走出來,滿臉的不高興。

  總是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老太太見狀,不禁微微皺眉,看了下時間,心道:「年紀輕輕的就便秘,腎虛。」

  不過好在,雖然被屠夫之盒這個蠢貨給敲詐了一筆,但總算是完成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只見趙客挽起袖子,露出胳膊出來。

  略黑的手掌,又粗又壯,比趙客的方才的手臂粗大了兩圈不止,連手指看上去,都變得粗胖滾圓。

  目光盯著地上的衰棍,便見趙客雙眼一陣發光,伸手一把將衰棍抓在手上。

  「別!」

  看到趙客的舉動,老太太嚇了一跳,心想這孩子是多想不開,然而還不等老太要把地上的泥土重新抓起來時,老太突然一愣,目光盯著趙客的手驚道:「怎麼會這樣?」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4
第二百三十六章:硬大粗的殺手鐧

  只見趙客將那根衰棍提在手上,渾然無事,一丁點的磷火都沒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老太怕是決然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幕。

  可眼下,趙客居然真的將衰棍拿在手上,一點事情都沒有,真是讓老太開了眼界,連連搖頭稱奇。

  不僅僅是衰棍,還有那面白帆,也被趙客一柄抓起來。

  趙客看著到手的寶貝,笑的合不攏腿。

  想要嘗試下把兩件東西轉化進自己郵冊,但礙於一旁老太,趙客也只能先自己拿著,打算回去慢慢研究。

  只見趙客從懷裡拿出兩個肉皮袋子,把這分開裝進去,畢竟自己不能一直拿著,萬一不小心碰到自己,那可就樂子大了。

  把帆卷起來收進去,衰棍也被趙客裝進袋子。

  只不過裝進去後,趙客身後的老太就有些不淡定了,搖搖頭,乾脆把臉轉過去,不去看趙客手上的玩應。

  趙客開始沒在意,但看到老太的神情後,隨即一瞧,才發現了問題。

  只見趙客把帆拿起來包好,可當他把衰棍拿起來的時候,神情也跟著怪異起來。

  趙客製作這兩個皮套的時候,還特意按照這兩件東西的尺寸做,但趙客沒注意的是,屠夫之盒製作的皮子很真實,上面青筋血管都有。

  乍一看和人的皮膚沒什麼區別。

  這本來沒什麼問題,那面帆被塞進去後,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合起來的傘。

  可等他把衰棍塞進去後,或許是皮套有些緊,導致筆直的棍身,配上肉色的皮肉,便見上面青筋繃緊,怒目勃發。

  感覺就像是一根特大號的情趣玩具。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是正打的激烈,突然祭出這等殺手鐧出來,那個畫面……想到這,趙客頓時全身打起一個寒顫,畫面太好,不敢想像。

  這玩意舉在趙客的手上,別說老太,趙客都有些掛不住了,只能馬上把這根憋在自己背後,打算出去後,馬上轉化進郵冊。

  老太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真有些著急了,目光看向手上那盞忽明忽暗的油燈,聲音有些不耐道:「快走吧,時間不多了。」

  「哎。」

  趙客點頭答應一聲,跟在老太身後,只見老太一隻手拉住趙客的手,邁步往前走。

  沿著趙客方才走進來的路轉身往回走。

  趙客開始一瞧,四周灰灰濛濛,依舊還在陰間,但隨著老太手上那盞燈照過去,面前迷霧便在燈光下開始一點點散開。

  「婆婆,為什麼我會突然走到這裡?」趙客跟在後面,開口詢問道。

  趙客之前還以為只是遇到了什麼鬼打墻之類,卻沒想到會出現在陰間,之前就想要詢問,卻被老太打斷,示意不要出聲。

  此時趙客不免多問上一句。

  老太瞇著眼,一隻手托著手上的油燈,一隻手拉著趙客,聽到趙客這句話後,頭也不回,語氣裡多少帶著幾分抱怨道:「還不是拆遷搞得。」

  只聽老太大概的給趙客解釋了一下。

  原來洛都雖然是十三朝古都。

  但經歷過太多毀滅和重建,每一次毀滅後,無不是徒增亡魂無數。

  重建起來的時候,很多屍骨乾脆就被埋在了下面,歷朝歷代,會有風水高手,將陰氣頂在下面,防止出現什麼問題,壞了風水。

  久而久之,洛都的下面,埋了什麼,誰也不清楚。

  保不齊誰家院裡的廁所下面,就是一座墳,或者是一個死人坑。

  這次拆遷,那一夥施工隊挖的太急了,結果挖到了不該挖的東西,導致下面原本被鎮壓的陰煞給噴了出來。

  這陰煞一吹,身上煞氣比較重的人,很容易被迷了眼,走到了岔路上。

  其實這種事,對於老太來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們本就是走陰人,這條路並不難走。

  只要不走的向他們這樣深入,一般很容易就能走出去,往往民間裡還有不少說法,例如撒泡尿,倒著往後走,大罵幾聲等等的方法。

  這些方法,都能讓人很快就能走出來,就怕有人慌不擇路的亂跑,結果把自己丟在了裡面。

  如他們這樣走的太深了,就必須借著手上這一盞長明燈來照路,才能走出去。

  老太的解釋,讓趙客大概明白了點,不過趙客對於走陰人,這個說法,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得有些好奇。

  「婆婆,您給那兩個鬼差的冥幣,怎麼看起來和街上賣的不一樣啊?」

  趙客記得這條街上,人流量很少,但有不少家門店,是做壽材生意,但賣的冥幣,看起來和老太拿出來的並不一樣。

  趙客的詢問,讓老太笑了下,沒有回答趙客,而是突然頓足下來,伸手放開趙客的手,回轉過身,把手上的油燈一吹:「到了。」

  眼前燈火一滅,隨即而來的是一股強光,讓趙客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等適應了這股強光後,趙客睜眼一瞧,眼前哪位老太居然不見了,左右看看,發現自己正站在街頭的燈光下。

  回過頭來,就是那棟孤零零的鼓樓。

  「奇怪,這就走了?」

  看到老太不見了身影,趙客心裡頓時惋惜起來,對於走陰人這樣神秘的存在,趙客心裡非常感興趣。

  本來還想出去後,就請老太喝喝茶,聊聊天,吃點自己做的小菜,好好感謝一下對方。

  然而老太就這樣消失離開,不由得讓趙客心裡一陣惋惜。

  左右四掃一下,也沒能看到老太的身影,不過等趙客拿手放在口袋裡的時候,不禁神情一愣。

  把手從口袋掏出來一瞧,就見兩張油亮發光的冥鈔,被趙客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冥鈔在燈光下,油亮發光,借著燈光,趙客更是看的仔仔細細,精美的鋼印花邊,材質拿在手上的感覺,非常富有質感。

  如果不是左下角烙印著一層紅漆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個「冥」字,怕是收藏起來,也是一件不錯的藏品。

  看起來,這兩張冥鈔,是老太離開前,塞進自己口袋裡的,或許是臨別禮物吧。

  「老公,快看,那裡有個變態哦!」

  就在趙客還在認真關注手上的冥鈔的時候,就聽身後不遠,傳來一個女人嬌羞的聲音。

  趙客回頭一瞧,便見一男一女正從鼓樓另一側走來,待看到站在燈光下的趙客後,女人眼睛直勾勾盯著趙客腰上的那根堪稱巨大的情趣玩具,頓時拿手捂住自己的臉,但眼睛卻沒有從趙客身上移開。

  一旁女人的老公見狀,看看趙客,又看看自己,臉上神色頓時難看起來,心中自語道:「段子裡說的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屌能纏腰?」

  見狀,男人一手捂住自己女朋友的眼睛,抱著女朋友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低語道:「惹不起,惹不起。」

  原來,趙客之前為了方便,把那根衰棍別再自己的腰上,但此時因為角度的問題,讓這根棍子看起來,仿佛是從趙客的褲襠裡伸出來一樣。

  加上屠夫之盒製作的皮套,是在和肉色太接近了,連上面突厥的青筋,都在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實在太像了那玩意,引起誤會也是自然的。

  趙客回過神後,臉上神色不由一變,迅速捂著臉,低下頭,快步走進一旁拐角,把東西收入郵票後,也顧不得查看,轉身就走。

  只見等趙客走出了很遠後,就見一個黑影從側面的老宅裡緩緩走出來,正是之前那位老太。

  「終於走了!」

  確定趙客已經離開後,老太頓時送了一口氣,在老太的眼裡,趙客儼然已經成為了掃把星一樣的存在。

  殺鬼差,這件事可不僅僅只是說說那麼簡單。

  不管是什麼理由,這件事必然驚動冥府,自己若是不和對方撇清了關係。

  這一把老骨頭,還能活多久?到時候下了幽冥,自己這苦修多年的功德都要廢了。

  而自己之所以把他帶出來,還留下了本該是給自己死後花錢買路的冥鈔。

  除了於心不忍外,也算是償還了趙客,救她一命的因果。

  現在因果了結,她自然是能走多遠走多遠,心思一想道:「恩,這裡不安全,最忌正好去一趟S市,看看自己的外孫去。」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4
第二百三十七章:大秀刀功

  「叮叮叮……」

  刺耳鬧鐘聲,讓羅青皺起眉頭,伸手向鬧鐘的方向摸索過去。

  然而入手的感覺,冰冰涼涼,又特別的硬,羅青閉著眼睛推了兩下,結果又發現推不動,鬧鐘聲越來越吵,讓羅青有些急躁起來,用力推了幾下,隨即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

  濛濛的視線裡,羅青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但沒能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揉揉眼睛仔細一瞧,卻見自己面前居然是一口棺材!

  「棺材???」

  或許是剛睡醒,羅青的意識還有些遲鈍,只是等他往上看的時候,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棺材裡伸出來,空洞的雙眼凝視著自己,忽然對著羅奇咧嘴一笑。

  「啊!」

  羅青的臉色一變,瞬間被嚇醒了過來,抬頭一瞧,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只是一個夢。

  「呼……」

  長吐口氣,拿手一抹後背,就覺得自己身後一陣冰冰涼涼的,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睡衣。

  「嚇死我了。」

  羅青拍拍自己胸口,正要躺下繼續睡的時候,一回頭,不由臉色一僵,正見趙客正睜著眼,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瞳,正凝視著他。

  羅青胸口一息,剛剛放下的心,差點從嗓子跳出來,全身一個激靈,一把扯開身上的被褥,手足無措的尖叫道:「你怎麼在這?」

  羅青說完,還不忘連忙扒開自己的褲襠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缺什麼零件。

  確保自己完好無損後,才放心下來。

  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神情不由古怪了起來:「你……給我洗澡了?」

  雖然不大記得,昨晚久經發生了什麼,但羅青至少知道,自己被老頭子灌下去了不少烈酒。

  喝下去兩大口,就暈乎了過去,按照往常的慣例,往往自己醒來後,一身的酒氣,至少要洗過澡才能散去。

  趙客白了羅青一眼,從床上坐起來,道:「想得美,我的床給老頭子睡了,他的床我不想睡,只能來和你湊合下。」

  原來,昨晚趙客回來的時候,就見羅青趴在桌子上,已經被灌的不省人事,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刺鼻的酒味。

  至於老頭子,則美滋滋的躺在趙客的那間房裡,呼嚕嚕睡的甘甜。

  趙客本想去老頭子房間將就一晚,結果推開門,就見老頭子,那張髒兮兮的床單,上面還沾滿了各種不明液體留下的地圖。

  雖然除了廚房之外的生活,趙客談不上潔癖,但讓他睡這張床,趙客實在躺不下去。

  所以只能到羅青的房間裡將就一晚。

  至於羅青身上的衣服,以及那股酒味,全部都是趙客給處理的。

  沒辦法,羅青喝的爛醉如泥,自己不想和一個酒鬼躺在一起,只能給他換了衣服,順手用攝源手,把他體內的酒精,以及身上的酒氣,全都給攝出來。

  不然現在,怕是羅青還別想從床上爬起來。

  被羅青這麼一折騰,趙客也沒有了睡意,從床上起來後,就見老頭子已經坐在外面,開始忙活了。

  今晚,要做酒席,幾口大鐵鍋已經被刷洗的光亮如新。

  整齊的木柴,堆放在一旁,雖然現在提倡用氣燒火,但氣少的火,終究比不上柴燒出來的更有味道。

  「醒了!」

  老頭子回頭看了一眼趙客,精神奕奕,根本不像是昨晚喝了幾瓶白酒的模樣,不過話說回來,趙客深知老頭子的酒量,那點酒,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走上前一瞧,就看到老頭子手上抱著一個大木盆。

  盆子裡是黑漆漆的污泥,各種調料被老頭子灑進污泥裡面,殺好的雞,掏乾淨了內臟後,連雞毛都沒拔下來,就被這些污泥糊成泥球。

  趙客見狀,嘴角一抽,心道:「這還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老頭子,在這個地方,這麼多年搓澡搓出來的滋泥,怕是今天都要還回去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幫把手。」

  見趙客不為所動,老頭子回頭沒好氣的感道。

  見狀,趙客也只能乖乖聽話,不過,老頭子擺弄的雞,趙客是不會碰。

  趙客不做,這份苦差事,自然落在了羅青這個三師弟的身上。

  趙客看看準備好的蔬菜以及肉塊,一挑眉頭,挽起袖子,開始忙活起來。

  另一邊拆遷現場,此時已經被警戒線封鎖了起來。

  拆遷隊的負責人也被控制,帶離出了現場。

  據說,拆遷隊的隊長,再被帶離的時候,一個勁的呼喊,說是昨晚見鬼了。

  是鬼推倒了閣樓,才砸死了這麼多人。

  在唯物主義,動物都不許成精的時代,這種鬼話,自然令人嗤之以鼻。

  新聞報告後,更是引來不少所謂的「專家」以及各種大V開始帶節奏。

  無非是施工隊違章作業,導致操作不當引發事故,不過仔細看看。

  除了微博上那些公知,其他的文章也都是經驗之談,所謂專家,都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

  相比網上的輿論,以及各種辱罵無良包工頭的評論聲。

  對於當地人來說,卻又是另一番言論。

  因為很快就從下面廢墟裡,挖出了一件東西。

  一口黑漆漆的大酒缸,酒缸烏黑髮亮,看不出是那個朝代的東西。

  酒缸的封口,被用鐵給融了,一點縫都沒有留下。

  而酒缸四周,則貼著已經破掉的符紙。

  這東西是什麼沒人知道,但施工隊想把這件東西用吊車釣,想要把東西先吊出來,但也不知道是繩帶,沒有扣緊,還是缸體太滑的緣故。

  吊車剛剛吊起到了一半壇子就掉了下來,咣的一聲摔的稀碎。

  乳白色的液體,非常粘稠,順著缸裡破裂的缺口一點點流出來。

  在陽光下一照,散發出一股騷腥的臭味。

  讓周圍圍觀的人,差點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再一瞧,缸裡面居然是一堆的屍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骨頭。

  已經在液體中寖泡了太久,稍微一碰,就徹底軟爛了。

  專家趕來一瞧,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商量了下,骨頭就地焚燒,缸就洗乾凈給拉博物館,先扔倉庫再研究。

  畢竟這只是一個偶然,下面也沒有什麼王侯墓穴,地宮遺址。

  該拆的繼續拆,問責的就換個人,繼續開始工程。

  路邊看熱鬧的也一哄而散,不過一些老老人一邊走一邊互相討論著。

  「唉,要我說,昨晚的事情不簡單。」

  「可不是麼,那棟宅子以前就不安生,有人住進去過,結果一年就敗了家底,兩年家裡男丁都快死光了。」

  「那口缸八成裡面壓這什麼髒東西,我們咱們也別撐著,趕緊拿了補償款就走吧。」

  一些人說的感到害怕,乾脆也不做釘子戶了,打算趁早走。

  走著走著,有人忽然頓足停下,提著鼻子,在周圍空氣中一嗅。

  「香啊。」

  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越嗅越香。

  感覺嗅上一口香味,就覺得自己腮幫子裡直流口水。

  「誰家啊,做的這是什麼菜?」

  都是在一條街放住了半輩子的人,不敢說,誰家飯菜幾勺子鹽都清楚。

  但心裡大概都有個數,例如都知道王瘸子的媳婦,熱情好客,做的一手青蘋鮑魚飯,味道頂呱呱。

  不少人聞著味都找上了門,嘗嘗都說好吃。

  當然不白吃,雖然王瘸子的媳婦熱情好客,每次都喊著常來。

  但作為一個好鄰居的基本素質和教養,大家都會留下兩三百塊錢的飯錢。

  咳咳,有點跑題了。

  言歸正傳,這麼多年街坊,沒聞到過這麼香的味道,就算是飯店裡面的飯菜也沒這個味。

  「誰家的飯菜這麼香,看看去。」

  循著香味往前走,很快就聽到一陣急促輕快的剁肉聲。

  「這不是二麻子家麼?」

  眾人一瞧,就見院裡四口大鐵鍋,架在新砌的火爐上。

  下面柴火燒的「嘎嘎」響,伴隨著一縷青煙繚繞,四口大鍋裡散發出濃烈的香味出來。

  「咚咚咚......」

  再一瞧,就見趙客雙手握著菜刀,刀刃上下快速切割。

  偌大一塊肉排,就見一刀劈進去,刀尖一挑,整根骨頭被完整無缺的剔出來。

  輕快的刀功,沒有一丁點多餘花俏的技巧。

  卻有這行雲流水的自然,就仿佛有什麼魔力一樣,讓門外的一眾人看了,就有些移不開眼。

  一條鮮魚,被趙客用刀尖輕下魚鱗。

  刀背輕敲魚身,輕快的敲打生,聽上去就讓人精神隨之一起放鬆下來。

  只見一根根魚刺受到敲打後,從魚肉裡彈出來。

  趙客一抖魚身,魚刺就被輕鬆的抖落下來。

  一根根晶瑩剔透,很多人都沒想到魚刺能這樣剔出來。

  刀刃在魚白嫩的肉上輕輕一抹,一片魚肉,薄弱蟬翼,被趙客提起,在陽光下幾乎透明了一樣。

  「好。」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引來外面眾人一眾叫好。

  「哼,好個屁,看你浪費的那麼多刀,待會老頭子出來,還不罵死你。」

  羅青一臉不服氣,盯著趙客後面哪個垃圾桶,心裡暗暗偷笑起來。

  相比趙客大秀刀功,羅青則蹲在墻角,默默低著頭,按照老頭子的吩咐,把那些積累下來的污泥,用手攪和粘稠。

  手上,臉上,黑不溜秋,和趙客比,自然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待遇。

  然而就在這時候,羅青還未在想著待會老頭子會怎樣訓斥趙客的時候。

  腦袋後面一隻大手拍過來,就聽老頭子粗獷有力量的聲音喊到:「別偷懶,繼續和稀泥,和你師兄比,你也就只能和稀泥了。」
  
NOBODYBUTME1234 發表於 2019-4-26 11:44
第二百三十八章:差距

  「我……我不服!」

  羅青撇撇嘴,看了眼正在飽受眾人稱贊的趙客,雖然從小就被揍到大,但除了大師兄,他還真沒服過趙客,呃……揍服的不算。

  老頭子瞇了瞇眼,看著一臉不服氣的羅青,拿手拍拍羅青的肩。

  或許是年紀真的大了,就如老話說的那樣,老的還是疼小的,這話要是以前換做趙客來說,少不了就是一頓鐵拳。

  但對於羅青,老頭子只是笑了笑,乾脆坐下來,拍著羅青的肩,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趙客手上的刀,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讓那張飽滿紅潤的臉上,生出了幾道皺紋。

  「論天賦,你們三個裡面,你大師兄天賦最好,學什麼都快,而且毅力堅定。你小子最靈活,過目不忘,舉一反三,最懂得變通。」

  聽到老頭子居然破天荒的誇贊了自己,羅青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然而隨即老頭子一指趙客,搖頭道:「但要是論心,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夠他一個多,凡事都需要天賦,需要毅力,但比拼到了最後,比的就是心。」

  老頭子說完,目光深沉了下去,看著趙客刀鋒一轉,反握著菜刀,剔除魚身裡的腥線,簡單的手法裡,多出一種令人賞心悅目的快感。

  刀刃不僅僅輕快、精準、但在處理關鍵的時候,趙客總會很自然的放緩速度,讓周圍人看的清楚,仿佛總是能夠抓住周圍觀眾的眼球。

  或許你會問,比廚藝,好吃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其實好吃,只是一部分,真正的大師,做菜的味道是一方面,改變人心情的能力,也是一方面。

  看看周圍那些圍觀的看客,目光盯著趙客的手在看,心情也變得放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同樣的一道菜放在桌上,味道、賣相、全然一致的情況下。

  這些人在心理上也會偏向趙客,甚至在嘗到味道的時候,往往因為趙客給他們帶來的愉悅心情,而選擇趙客。

  記得,當年他帶著三個臭小子,去日本拜訪一位天婦羅的大師,就發現大師每天就接待幾位客人,做菜的時候,往往會很健談的和食客聊天。

  往往幾句話,就能精準的抓到食客G點,最後菜還沒上來,食客就已經樂然開懷。

  這就是用心,但這一點上,三個徒弟裡面,只有趙客意會了。

  老頭子回憶了下,記得當初,自己曾經提醒過他們,但唯有趙客事後,還跑來追問自己。

  所以,廚子做到這種程度,在用心這一點上,可見趙客下足了功夫。

  這才從自己身邊離開幾年時間啊,這臭小子的進步,讓老頭子有些刮目相看了,或許這就是用心的結果吧。

  「哼,心機婊!」

  羅青對老頭子的提點不以為然,見狀,老頭子搖搖頭,知道該給這小子一記重錘了,指了指趙客手邊,碗裡散亂的魚骨,道:「給你三十分鐘,你能把那條魚的魚刺剔除乾淨麼?」

  「呵,你這是在損我呢,還三十分鐘,三分鐘就夠。」

  羅青嘴角一抽,感覺老頭子今天有些不正常,怎麼回問出這麼有失水準的話。

  然而接下來老頭子一句話,就讓羅青傻眼了。

  只見老頭子,拿出自己銀質的酒壺,狠狠喝上一口烈酒後,才道:「那你三十分鐘內,能把那些魚骨頭拼回去麼?」

  「拼回去??」

  羅青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切都切好了,誰還會在乎那些魚刺?況且剔出來的魚刺,為什麼要裝回去?

  就在羅青感到疑惑的時候,突然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眼睛一瞪,趙客碗裡那些魚刺,驚訝道:「你是說,他還要把魚刺拼起來??」

  似乎是應征了羅青的想法。

  只見趙客開始處理魚刺,把碗裡那些魚刺泡在冷水裡,雙手拿起魚剃乾淨的魚主骨,把手泡在水裡面開始小心拼接那些魚刺。

  當然不是把魚刺原封不動的拼接回去,而是利用魚刺,重新拼接出一條魚的骨架。

  羅青見狀,驟然站起來,盯著趙客的手,心思迅速活躍起來,利用冷水,讓魚刺漂浮在上面,拼接的時候,不會損傷到魚刺。

  仔細看,每一根魚刺的微端,都被趙客提前用刀切開了一個凹形的槽口,而魚主骨上,則有一個凸形的突裝插頭。

  這就和木匠組裝傢俱一樣,把魚刺重新拼接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道理羅青看了就能想明白,甚至在他腦海中迅速勾畫出了幾個大膽的設想,例如泡魚刺的水,能夠換成別的高湯、牛奶、或者是葡萄酒等等來增添味道。

  而趙客用的是黑魚,如果換成魚刺較大的海魚,甚至可以用這個方法做出衍生出無數種新做法出來。

  但真正讓羅青感到震撼的是卻趙客的刀功,居然精準到這樣的程度。

  別說三十分鐘,就算是給羅青一個小時,也未必能完成這道菜。

  一想到著,羅青終於明白,老頭子為什麼要給自己三十分鐘,一瞬間,便見羅青重新做回在小板凳下,回頭看了眼老頭子。

  臉皮有些發紅髮燙,想到自己還大言不慚的說三分鐘,越想越覺得慚愧。

  但又有點不甘心,咬著牙道:「那麼大師兄呢,比刀功,大師兄絕對比他強。」

  說完,羅青又有些不確定,改口道:「應該……比他強吧。」

  然而無情的現實,就像是接連而至的巴掌,再一次抽在羅青的臉上,這一次打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只聽老頭子搖搖頭,深吸口氣從羅青身旁站起來,沒再看羅青:「宋衡的刀功現在進步了多少我不知道,不過現在他的刀功,比我強。」

  比我強。

  這三個字,重的比山還沉,壓的羅青臉色一陣忽明忽暗。

  在他們師兄弟的心裡,雖然嘴上叫著老頭子,但心裡無不對老頭子又敬畏,又自豪,甚至連趙客也不例外會對老頭子感到仰慕。

  用喝酒幹翻老毛子。

  用拳頭教導流氓做人。

  用廚藝征服各國大廚。

  用身體去對抗時間的消磨。

  那雙老而有神的眼睛,永遠都是充滿了鬥志。

  或許他終究沒有戰勝時間的消磨,在街坊的眼裡,他只是澡堂裡的搓澡工,但在羅青三人的心裡,他就是一個英雄,一個鬥士。

  可想而知,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三個字,會讓羅青感到怎樣的震撼。

  目光再次看向趙客的時候,羅青眼裡的不服,終於生出了變化。

  人就是這樣,你比他強一點,他對你永遠不服氣,但如果你比他強上不止一個層次後,他反而會對你感到佩服。

  就好比,都是撲街狗,發現對方突然有一個盟主,氣的跺腳大罵,這種垃圾書也有人打賞盟主?我不服,我TM的舉報他。

  但如果對面一個實力大神開了本新書,隨便起了個名字,例如叫什麼《他從地獄來》一開書就收獲幾位大盟,實力掃榜,相信這些撲街狗,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羨慕一下。

  羅青就是如此,真正的意識到了差距有多麼驚人後,他才能去真正的正視趙客的努力和付出,同時也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如趙客這樣,得到老頭子的認可。

  只見被拼接好的魚骨,被趙客小心擺放在盤子上,晶瑩剔透的骨頭,拼接成一條完成了骨魚,看的讓眾人一陣叫好,甚至不少人開始拿出手機拍攝小視頻。

  這時候,就見趙客撒上調料,小心在魚骨上裹上一層椰漿調制出來的面汁,把魚骨放進沸騰的滾油中一炸。

  「滋滋滋……」

  隨著一股青煙繚繞,完整的魚骨,像是被裹上了一層黃金一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被趙客擺上餐盤。

  只見趙客把一勺醬汁撒上去,頓時香味更濃。

  一隻手托著餐盤,走到門前道:「各位叔叔伯伯,今晚我家老爺子,要宴席大家,做臨別的酒宴,也算是街坊一場,十多年的感情了,最後聚一聚,喝點酒,大家賞臉都來啊,這道金酥香脆魚,也是給各位叔叔伯伯們嘗個鮮,要是大家喜歡,晚上還有更好的大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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