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風華路 作者:山下出水(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6 19:35: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29410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4
第329章 威武霸氣小豆豆

    冰天雪地,道路難行,然而那匹快馬的速度卻風馳電掣,騎馬的兩個女子年紀都不大,前面的小姑娘一臉英氣,後面的女子則是俏臉發白,兩隻小手緊緊抓著小姑娘腰部。

    來的是熟人,眾人皆認識。

    玄甲騎兵不但不阻攔,反而乖乖讓開一條道路。

    甚至有一些老兵轟然跪倒在地,鄭重行禮道:「麾下見過大娘子,恭祝大娘子身體康健。」

    韓躍有些吃驚,他怔怔望著快馬飛奔而來,一臉茫然道:「豆豆,她來幹什麼?」

    騎馬而來的兩個女子不是旁人,赫然是他的結髮正妻小豆豆,另一個不用說也知道,乃是隋煬帝楊廣的掌上明珠,曾經的淮南公主,現在的小丫頭韓笑。

    說起來韓躍的五房媳婦各有特色,小豆豆童養媳出身,性格溫柔靦腆,相貌也很普通,偏偏她就是能夠服眾,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人人心悅誠服,見面要乖乖喊一聲大娘子。

    豆豆是正妻,其餘四個女人皆是平妻,金鈴兒是新羅公主,韓笑是隋朝公主,羅靜兒的老爹是白馬銀槍俏羅成,響噹噹的隋唐第七好漢……

    唐瑤出身略微普通,但她老爹也不同凡響,當初雁門關一戰老唐縱身跳入火海,用血肉之軀燒掉滿城糧草,拖住了突厥人南下的腳步,李世民親封老唐為民族英雄,並且追授他為雁門關侯。

    嚴格說來唯有豆豆出身最差,她不但是童養媳,而且見識也一般,從小待在田家莊受苦受難,差點還被韓躍賣掉為奴。

    「相公,你想把靜兒怎麼樣?」豆豆翻身下馬,她俏臉都被風雪凍得發白,然而小丫頭全然不顧身上僵冷,張口便詢問夫君如何處置羅靜兒。

    滿場寂靜無聲,五千騎兵屏氣凝息,就連十幾個國公也閉口不言,秦瓊只覺得心口砰砰直跳,感覺比當初他第一次從軍出征還要緊張。

    韓躍同樣呆了一呆,他怔怔看著一臉鄭重的豆豆,突然發現這個小丫頭竟然有幾分大氣,周圍有五千兵馬目光炯炯,然而豆豆卻恍若無人,一點也沒有羞赧畏懼。

    「這還是我家豆豆麼?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小妞膽小怯弱,什麼時候突然就長大了?」韓躍怔怔發呆,一時忘記了回答小丫頭的問話。

    此時羅靜兒已經走出去老遠,少女痴痴呆呆牽著馬匹走在雪地上,絕世寶馬拳毛騧不時用頭拱一下她的嬌軀,希望主人能夠騎著它行走。然而羅靜兒卻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她沉浸濃濃悲切,對外界沒有絲毫反應。

    「相公,靜兒這是怎麼了?」豆豆一臉驚訝,她看了一眼痴痴呆呆的羅靜兒,忽然轉頭對韓躍凶狠道:「莫非你打了她?靜兒肚子裡有韓家的孩子,你竟然還敢打她?」

    韓躍一呆,小丫頭這副口吻有些霸道啊,完全不像那個事事順著自己,一切以夫君為重的豆豆。

    四周幾千人眼巴巴看著,自家的老婆卻凶悍怒懟自己,韓躍茫然有些不解,他想了一想最終還是決定解釋一下,低聲道:「羅靜兒是自己作孽,他偷盜虎符調動兵馬,此事大犯忌諱,我已將她驅逐家門。」

    「驅逐家門,你問過我沒有?」豆豆小臉帶怒,大聲道:「這事我不同意,你的命令不管用……」

    小丫頭說到這裡猛然一停,她先是狠狠剜了韓躍一個白眼,轉身卻對韓笑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把靜兒喊回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趕走這個家的女人。」

    我靠,威武霸氣啊!

    韓躍目瞪口呆,他看著這個從小跟自己長大的乖丫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語帶提示道:「豆豆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一家之主。」

    「我是一家正妻!」小豆豆絲毫不讓,俏臉掛著肅重之色,大聲道:「後宅之事我說了算,靜兒偷盜兵符你可以打可以罰,但是將她驅逐家門你想都別想……」

    她說到這裡又是一停,再次道:「後宅之事,我說了算!」

    這做派,這氣勢,不問緣由,就是硬懟,韓躍一臉吃驚,彷彿第一次認識眼前的小丫頭。

    老程等人相互遞了個眼色,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欣喜,秦瓊激動的雙手都在發顫,這位大唐國公生平很少服人,然而現在卻對小豆豆一臉敬佩。

    韓笑小丫頭很機靈,她趁著韓躍發呆之際一溜煙跑走,不多時就攔住了痴痴呆呆行走的羅靜兒,拉著她施施然走了回來。

    韓躍眉頭直皺,他目光在玄甲騎兵陣營一掃,語帶深意道:「軍令如山,我已經下令驅逐羅靜兒,你便是將她叫回來也沒用。」

    豆豆小臉一正,大聲反駁道:「此乃家中之事,軍令管不著。羅靜兒早已不是大唐將軍,她現在是你的妾室,只要是這個家的女人,那就得我說了算,相公你有權娶但你沒權管。」

    「這都誰教你的,簡直胡攪蠻纏!」

    「皇后娘娘教的,相公你不服麼?」

    韓躍一呆,面色一陣古怪。小豆豆眼下這副架勢,還真有長孫皇后那種霸氣的味道,當初他可是親眼見過長孫硬懟李世民,那口吻那氣勢絲毫不落皇帝下風。

    「啊哈哈哈,原來是名師出高徒,難怪涇陽侯夫人如此深明大義!」程咬金忽然跳了出來,張口就力挺豆豆。

    旁邊李勣不斷點頭,一臉笑眯眯道:「不錯不錯,老夫側耳傾聽,感覺豆豆夫人言之有理啊,後宅之事乃是正妻管理,雖然涇陽侯你是一家之主,但是後宅妻妾還是讓正妻去管為好。你看看咱們陛下不也是如此,他只負責朝堂之事,整個後宮都是娘娘坐鎮……」

    「就是嘛,老爺們主外,家事留給正妻,此事走到哪裡都名正言順!」夔國公劉宏碁哈哈一笑,這貨忽然一拍腦袋,狀似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記起來了,大唐好像有一條律法,男子驅逐妾室需得正妻同意,如若不然,那就是不合理法……」

    拉偏仗,擺明都在拉偏仗。

    韓躍眉頭緊皺,明明所有人都在懟他,不知為何心中卻悄然鬆了一口氣。

    豆豆趁機大聲道:「相公,靜兒已經懷了韓家的骨肉,這一輩子她生是韓家的人死是韓家的鬼,等到相公百年之後,她要陪著我一起給相公填墳。您若是堅持驅逐她離家,豆豆就去大理寺告你,大理寺不接我就去宗人府,宗人府不接我就去找娘娘。」

    「拉倒吧你,還去找娘娘,你知道皇宮怎麼走麼?」韓躍無語翻個白眼,心中一陣腹誹。

    不過眾人說的也對,正妻有管理後宅之權,豆豆的面子還是給,他狀似沉吟問道:「既然如此,此事該當如何處理。」

    「相公放心去打仗,靜兒我帶回家懲罰,保證讓您滿意。」

    「滿意個屁,你帶回家懲罰,分明就是包庇!」

    韓躍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不過臉上卻一點不表露出來,反而鄭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娘子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4
第330章 三個懲罰,你願不願意

    眼見韓躍終於網開一面,眾人都是長出一口氣,感覺放下了心中一塊巨石。羅靜兒渙散的瞳孔逐漸凝聚,方才哀莫大於心死,現在她迅速回覆生機。

    「他還要我,他不會休我了……」失去才懂得珍惜,少女一日之間遭受大變,終於明白了家庭和丈夫是何等重要。

    豆豆甜甜一笑,直到此時才感覺自己對相公太狠了一些,小丫頭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柔聲道:「相公,您上戰場可要小心,家裡有三個孩子就要降世,您可得好好回來當爹。」

    這才是我的豆豆,這才是那個疼人可人的乖丫頭。韓躍心中一暢,不過卻故意板著臉道:「現在不凶我了?知道擔心我上戰場的安危了?」

    豆豆再次吐了吐舌頭,俏臉嘻嘻一笑,要多可愛有多可愛。「人家是正妻嘛,娘娘說了,正妻就要坐鎮後宅,這樣男人才能安心在外面幹出一番大事。」

    韓躍輕嘆一聲,語帶深意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樣處理也好,有你出面作保我便放下休妻不提……」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停,語氣突然轉為生硬,看著羅靜兒冷冷道:「不過,家事可以放過你,軍中之事卻還不行。」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呆,秦瓊原本已經放下心中大石,聞言驟然又是一緊,隱隱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老程抓了抓腦門,打個哈哈道:「涇陽侯不需這麼不依不饒吧,羅靜兒雖然偷盜虎符,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大損失,我看就讓豆豆帶她回家好好嚴懲一番,如此也能以儆傚尤,啊哈哈,以儆傚尤就行,不用抓著不放……」

    旁邊十幾個國公連連點頭,玄甲騎兵眾多戰士也一起高喊,大聲勸解道:「侯爺,您就饒過羅夫人一次吧。」

    秦瓊突然舉起右手,指天盟誓道:「若是主帥能網開一面,老夫上陣必然一馬當先,就算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

    大家都在勸,韓躍卻緩緩搖了搖頭,嘆息道:「非我不仁,實乃無策,諸位國公也是兵陣行家,本侯爺且來問你們一問,若是你自家親戚犯了軍規,那該如何處置?」

    夔國公劉宏碁有些傻.逼,脫口而出道:「這還用問,肯定一頓棍棒伺候,打得他哭爹喊娘再說……」

    「這是哪個蠢貨?」眾人一起轉頭,對他怒目而視,老程破口大罵道:「你他娘的憋著不說話會死啊!」

    十幾雙眼睛盯著,個個凶狠異常,劉宏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訕訕笑道:「俺說的都是實話,當初我家臭小子在軍營嫖宿,老夫一頓棍棒打折了他的狗腿。」

    這貨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老程按捺不住心中火氣,跳起來狠狠就是一腳,咧咧罵道:「我先踹斷你的狗腿……」

    劉宏碁大怒,這貨抬手便要反擊,忽然感覺腦後惡風不善,他驚懼之下猛然轉頭,赫然見到一個巨大的拳頭迎面而來,重重一下砸在臉上。

    出手的不是旁人,正是存在感極低的大駙馬柴紹,此人一向沉默寡言,用後世的話說那就是能動手絕對我不叨叨,劉宏碁面上這一拳就是他打的。

    打完還像韓躍拱了拱手,一臉淡淡道:「主帥勿怪,軍中不准私自鬥毆,但是老夫實在忍不住,等會我自己去領十下軍棍。」

    十下軍棍而已,反正又打不死人,大唐哪個國公沒挨過。

    劉宏碁躺在地上大呼小叫,直到此時他渾噩的腦袋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挨打,這貨也不喊疼了,一個魚躍翻身而起,訕訕笑道:「俺老劉胡言亂語,等會自己也去領十下軍棍,諸位哥哥萬勿生氣,你們也知道我這人,程知節一向裝傻,我是真傻……」

    「滾遠一點!」李勣開口喝罵,恨鐵不成鋼道:「知道自己腦子不靈活還敢出口插話,柴紹揍你這一拳算是輕的,若是老夫擔任主帥,我先打你五十軍棍。」

    劉宏碁縮了縮腦袋,李勣乃是大唐軍方領袖,響噹噹的大帥級別人物,他的威勢太過強橫,很少有將軍不怕。

    韓躍緩緩輕嘆,他目光掃視一下眾人,隨即落在羅靜兒身上,道:「靜兒你看,國公們翻了小錯,也要自己去領軍棍……」

    羅靜兒勇敢的挺起胸膛,迎著夫君的目光鄭重道:「只要你不趕我走,靜兒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好!」韓躍猛然點頭,大聲道:「我今定下三道懲罰,咱們夫妻能不能硬挺過去,一切聽天由命。」

    他這話耐人尋味,言語之中分明並不是單獨懲罰羅靜兒,竟然將自己也包含在內。眾人聞言都是一呆,劉宏碁下意識道:「涇陽侯連自己也要罰,這卻因何緣故?」

    韓躍負手而立,緩緩解釋道:「夫妻本為一體,羅靜兒犯下大錯,此事我也有一份責任。我既不捨將其驅逐家門,那就要隨她一起受罰。」

    劉宏碁摸了摸腦門,其它國公卻暗自點頭,心中升起莫名佩服之感。

    李勣輕嘆一聲,一臉感慨道:「雖掌其權,不忘初心,自古成大事者莫不如此,涇陽侯你年齡雖然不大,但是今番行事卻讓老夫刮目相看,當今天下年輕一輩,你之品性可算第一。」

    柴紹點點了頭,他性格少言寡語,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沉聲道:「不錯!」

    自己定的規定,自己也得遵守,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比如各個朝代的律法是皇家定的,但是皇帝如果真的觸犯律法,他會不會乖乖接受懲罰呢?

    再比如某個後世,各種仗著踐踏律法之事層出不窮,萬千網友既悲且嘆,寫下飽含無奈的打油詩,床前明月光,俺爹是李剛,財來如流水,姐姐很美美……

    有些當權者為國為民,俯首甘為孺子牛,有些人卻只是嘴上說說,表面是一套,暗地又是一套,男盜女娼,孰為可恨。

    李勣乃是國公之中見識最遠之人,這位大唐軍神手撫長鬚輕嘆一聲,語帶敬佩道:「昔年三國,曹操發兵宛城,為保百姓衣食,定下森嚴軍規,凡大小將校過麥田者,但有踐踏,並皆斬首。偏有一日,曹操坐騎受驚,自己踐踏了麥地……」

    他說到這裡停下不說,然而眾人大多聽過這個典故,隱隱都明白李勣所言何意。當年曹操馬踏良田,執法官認為律法不能加諸貴人之身,曹操卻割發代首,給自己定了半斬之罪。

    這事在現代看起來有些做作,然而放在古代卻是重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割發代首又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做髡刑。

    自己定的規矩,自己也得遵守,自古能成大業者,莫不謹記這個典故,從東漢末年到大唐之初,至少有十幾個大人物自己給自己做過髡刑。

    老程忽然一拍大腿,目光閃閃道:「依照老夫看來,涇陽侯也別定下那多麼多懲罰,你乾脆自己給自己上一道髡刑,割發代首,丈夫代替妻子受過,此事傳到哪裡都讓人佩服,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眾人眼睛都是一亮,紛紛點頭贊成道:「程知節此言大善,主帥當可如此,髡刑乃是重罰,受者令人敬佩……」

    這些國公雖然是長輩,但是他們另一層身份卻是韓躍麾下,涉及正事大家只能善勸不能硬來。

    老程的提議很不錯,可惜韓躍緩緩搖頭拒絕,一臉堅定道:「我雖是主帥,但卻並未及冠,髡刑只能施加成人,我割發算哪門子受過?」

    眾人都是一呆,感覺這話說的也對,自古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割發代首是為髡刑,但是小孩子未成年卻不算在內。

    老程面色有些古怪,作為一代人精,他豈會不知道未及冠之人無權自受髡刑,這個建議無非是想大事化小而已。

    「啊哈哈哈,主帥還請考慮考慮,民間有言,律法不過人情……」

    言下之意,還是想大事化小。

    韓躍一臉堅定,沉聲道:「天子犯法,於民同罪,何況我只是一個侯爺。」

    眾人又是一呆,真想把實話喊出來告訴韓躍,你小子可不是普通侯爺那麼簡單,你是堂堂皇家嫡長子,未來說不定就是一代帝王。

    可惜這話誰也不敢說出來,只能硬硬憋在心中,那感覺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羅靜兒挺胸抬頭勇敢看著韓躍,俏臉帶著肅重滯澀,鄭重道:「相公,無論您定下何種懲罰,靜兒願意一力承擔。」

    韓躍看她一眼,嘆息道:「我既不捨讓你走,我便需得身受之……」他面色猛然一正,大聲道:「羅靜兒聽著,為夫有三罰,望你莫要怪我。」

    他目光炯炯一掃,赫然道:「第一罰,移除你平妻之名,貶為小妾之身,腹中孩兒替母受過,降生不為嫡子。」

    嘶——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夠狠,第一道懲罰就夠狠啊!

    古代女人活著就為了一個名分,平妻是妻子,小妾卻是財物,平妻生的孩子是嫡子,小妾生的孩子則不同,那叫庶出,說得難聽點,也是財物……

    庶出不但沒權跟嫡子分家產,甚至連地位高一點的家臣都可以打罵他們。

    羅靜兒只覺得腦海轟然一響,以她武功之高竟也雙腳發軟,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喃喃道:「替母受過?讓我的孩子替母受過?」

    兩行清淚,滾滾而下。

    第一道懲罰就這般狠,真不知下面還有什麼暴風驟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4
第331章 第二罰,眾人驚

    羅靜兒坐在雪地上一臉煞白,秦瓊心中既疼又氣,硬著頭皮道:「主帥可否換個懲罰,你將靜兒打為妾室,此舉和逐出家門幾無區別,老夫認為有些不妥。」

    韓躍仰頭看天,好半天才緩緩道:「我是一家之主……」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的老婆我說了算,你雖然是她舅舅,但也無權干涉。

    秦瓊還想再說,旁邊李勣卻輕輕拉他一下,低聲勸道:「叔寶還請收聲,此事存有可變之機,老夫事後再給你細說。」

    黃臉漢子聞言一呆,眼見李勣面帶暗示之意,他深知這位袍澤智慧如海,想來已經謀略在心。

    「既然如此,這第一罰老夫咬牙認下了。」秦瓊長嘆一聲,彎腰將羅靜兒從地上拽起來,眼見外甥女面色蒼白,一張俏臉毫無血色,他心中說不出的疼痛。

    雖是外甥女,但卻長在他膝下,捧在手心裡簡直比親閨女還親。

    韓躍低頭看了李勣一眼,總覺得這位大唐國公眼睛裡帶著詭笑,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第一罰有什麼漏洞,無奈只能搖了搖頭。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韓躍按下心中疑慮,突然高聲道:「第二罰,羅靜兒私調大軍,涇陽侯有看護虎符不善之責,罰我率兵攻下草原,所得功績一概作廢。」

    哄——

    眾人嘩然,一臉吃驚。

    老程大聲疾呼,語帶怒氣道:「不行不行,此事萬萬不行,你這臭小子簡直糊塗,老夫大耳聒子抽死你。」急怒之下也顧不得再喊主帥,連臭小子這樣的稱呼都脫口而出。

    所謂將軍百戰死,尚不能封爵,從軍打仗圖個什麼,是為國為民嗎,還是心懷天下嗎?

    這兩種原因或許都有,然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圖個功績。打仗就是玩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拿命去拼。若是不能封妻蔭子,誰會拿自己性命不當回事。

    尤其這一次出兵草原,為什麼要在冰天雪裡出征,不就是想要搶在李靖前面打下突厥麼?

    李靖已經加入太子一方,自古皇權相爭刀光劍影,勢力此消而彼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人家搶功勞還來不及呢,韓躍竟然自削功績,這事往大了說豈不是把皇位拱手讓人?

    不但老程反對,十幾個國公皆都反對,就連心性最為沉穩的柴紹都拱了拱手,一臉肅重道:「有些事不能做,做了你會後悔一輩子。」

    這話已經隱隱有些透露韓躍身份之意,柴紹乃是平陽公主的駙馬,按照輩分乃是韓躍的親姑父,而且現在又站隊韓躍這邊。

    皇權之爭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站隊那就是押上全部身家,如果將來韓躍失敗李承乾登基,眾位國公的下場恐怕都有些不妙。

    自削功績這種事,滿天下還從未聽說過,李勣語帶深意道:「軍中只能有主帥一個聲音,但是主帥也要照顧麾下所求……」

    他說到這裡緩緩一停,忽然伸手指向玄甲騎兵,沉聲道:「涇陽侯且看看這些戰士,他們一生刀頭舔血,許多人已經當了十幾年兵,你忍心讓他們捨生忘死去打仗,事後卻一點功績也沒有麼?」

    「還有你扶持的草原部落,不但有二十六萬大軍,更有無數普通牧民,他們的身份可是異族,需要一個融入大唐的出身,你忍心剝奪他們的功績麼?」

    「老夫實話跟你說,平定草原的功績很大,大到千古都能留名。我們這些國公爵位已經到頂了,但是大家為什麼還要拼,原因無它,我們還想博點功勞,以便萌蔭後代……」

    李勣一路勸說下來,眼見韓躍隱隱有些心動,他連忙又道:「這場戰役一旦戰勝,其功勞之大足以驚世駭俗,不但能讓十幾個國公的家族吃飽喝足,你麾下的中層將領也能全提一級。涇陽侯,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韓躍緩緩點頭,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削自己功勞,諸位戰績該怎論就怎麼論,戰後我親自上書給大家請功。」

    「我說你這臭小子是不是犯傻?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給我們請功有個屁用,大家想看到的是你功勞衝天,從此成為朝堂第一大佬。他奶奶的,氣死我了……」老程終於火了,罵罵咧咧道:「你和犬子乃是結義兄弟,老夫有權利抽死你這個混賬。」

    柴紹緩緩站出來,淡淡道:「涇陽侯乃是當代勳貴,老夫卻是前代駙馬,長輩有教誨後輩之責,我也有資格抽人。可惜長孫無忌不在,否則咱們三人一起動手,狠狠揍這小子一頓。」

    他生性沉默寡言,這一次卻說出好多話,可見心中氣得不行。

    唯有李勣想的有些深遠,這位大唐軍神目光炯炯盯著韓躍,語帶疑惑道:「涇陽侯堅持自削功績,不知可有別樣原因。」

    韓躍點了點頭,緩緩說了一句話,有些無奈道:「我有三十萬大軍,虎符卻是陛下所給!」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呆,茫然不解韓躍所說何意。

    倒是李勣隱隱有些明白過來,摸著下巴鬍鬚沉吟道:「聽你這麼一說,老夫也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他倆彷彿在打啞謎,旁邊眾人卻仍然不解,其中夔國公劉宏碁性子最急,忍不住大聲道:「這到底是為啥啊,兩位能不能好好說說,俺老劉都快急死了。」

    韓躍長嘆一聲,語帶深意道:「虎符乃是調兵信物,它由天子所賜,可由將帥執掌。自古至今歷朝歷代都是賜下半塊虎符,另外半塊絕對要留在皇帝手中。偏偏到了我這裡有所不同,陛下賜下整塊虎符,讓我擁有掌控全軍之權。」

    他說到是掌控而不是調用,老程等人隱隱已經明白過來,唯獨劉宏碁還是有些茫然。

    這貨摸了摸腦袋,迷惑道:「這也沒什麼錯啊,陛下一向疼愛於你,他賜下整塊虎符乃是十足信任。」

    「正是因為信任,所以才更為難。」韓躍苦笑出聲,解釋道:「信任二字,重逾千斤,這虎符別人偷了還無大礙,但羅靜兒乃是我妻,她偷盜此物就是驚天大事……」

    韓躍說到這裡緩緩一停,再次苦笑道:「整塊虎符都在我手裡,隨隨便便就讓自己妻子偷了,這事會讓陛下怎麼看?是我故意的,還是我不小心?」

    他忽然仰頭看天,意味深長道:「今次被一個妻子偷了虎符調動五千兵馬打草原,下次會不會有另一個妻子偷了兵符繼續效仿,如果她調動的不是五千兵馬而是三十萬大軍,打的不是草原而是長安,你說陛下該怎麼辦?」

    嘶——

    劉宏碁倒抽一口冷氣,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羅靜兒偷盜兵符的後果這般嚴重。

    怪只怪韓躍發展的實在太快,麾下掌控三十萬大軍,這實力幾乎和整個朝堂並駕齊驅。而且他手上又是整塊虎符,如果心中真有謀逆之心,隨便假托哪個妻子偷盜了虎符,還正能率兵去攻打長安。

    「若是豆豆偷了虎符,陛下或者還不會懷疑!」韓躍一臉苦澀,嘆息道:「偏偏動手的是靜兒,我這妻子乃是出了名的女將軍……」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然而劉宏碁已經完全懂了。

    羅靜兒出身軍人世家,老爹是隋唐第七好漢,舅舅是大唐翼國公秦瓊,她自己也是出了名的能征善戰,曾經率領千人就在草原殺了一個來回,而且還是在突厥最強橫的時代。

    滿朝文武都知道羅靜兒有領兵之能,她偷盜虎符一事,其影響無形之間就大了幾分。

    三十萬大軍在手,她可以帶兵攻打長安,這可是任何皇帝都忌諱的事情,就算李世民再怎麼心胸如海,這種事恐怕也要多想三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4
第332章 第三個懲罰

    凌冽寒冬,北風呼嘯,茫茫草原白皚一片,刺骨的寒風裹著雪花呼嘯吹過,打在人的盔甲上噼啪作響,吹在臉上猶如刀割。

    在這樣嚴酷的天氣下出兵,所得功績還要自我削掉,這種懲罰任誰聽了都要嘆一聲可惜。

    眾人心中有些不甘,李勣忽然仰天感慨,無奈道:「若想陛下心安,似乎也只能如此。」

    他不是不知道韓躍的身份,但是知道又能如何?自古皇家無親情,尤其還是涉及三十萬大軍之事,李世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皇位。

    父子親情可以有,前提是我當皇帝,你乖乖當兒子。遙想當年玄武門之變,李淵雖然被迫退位,但他時至今日還有些不甘心,經常會和世家大族聯繫,意圖再次掌控朝堂。

    李淵戀權,李世民同樣如此,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在皇帝的眼中皇位最重要,其次才是父子之間的親情。

    偷盜虎符的後果就是這麼嚴重,所以韓躍才會定下三個懲罰,第一罰削掉羅靜兒平妻之身,連肚子裡的孩子都要替母受過,生下來就要當個庶出。

    第二罰自削功績,這是韓躍在懲罰自己,非如此不能讓皇帝心安,非如此不能堵住悠悠之口。

    「至於第三個懲罰麼……」韓躍喃喃一聲,目光緩緩看向臉色蒼白的羅靜兒。

    眾人心中都是一緊,前面兩個懲罰已經奇狠無比,不知這第三個懲罰又會是什麼。

    羅靜兒使勁咬著嘴唇,她俏臉上勉強掛著一絲微笑,然而再怎麼強笑也無法掩蓋臉色的蒼白,這個女子終於還是感到害怕了。

    韓躍猛然轉頭,高聲喝道:「程處默何在,李沖何在?」

    幾位國公微微一驚,老程咂了砸嘴巴,有些意外道:「怎麼我家處默也來了,為何老夫卻沒發現這臭小子在哪?」

    他話音未落,忽然看見後面跳出來兩個人影,其中一人正是自家兒子,另一人卻是百騎司出身的李沖。

    原來兩人一直躲藏在運輸隊之中,身上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頭上戴著厚厚的帽子,若非留心觀察還真看不出是誰。

    韓躍向程處默拱了拱手,沉聲道:「勞煩大哥辛苦一趟,請你和李沖一起,護送靜兒前往長安。」

    所謂護送也可以理解為押送,至於押送回去讓誰處理,韓躍沒有明說,眾人心知肚明。

    程處默呆了一呆,皺眉道:「此地距離長安足有千里,弟妹已經身懷六甲,如此長途跋涉騎馬顛簸,恐怕多有不便。」

    「那就乘車而行……」韓躍負手而立,一臉堅定道:「你們現在就動身,先回瀋陽城一趟,讓田大叔開啟我的寶庫,從裡面多選金銀財寶並山參貂皮,再選五十高手一路護送長安。」

    程處默又是一呆,下意識道:「帶這麼多東西回去,你到底想要干啥?」

    「不干啥,送禮而已!」韓躍輕嘆一聲,鄭重道:「你是我結義兄長,此事就拜託你了。你回長安之後先把靜兒主動送進大理寺,然後帶著金銀財寶挨家挨戶去送禮,但凡能在朝堂說話之人一律遞帖子送禮,不要捨不得錢,但求他們能收下。」

    程處默再次一呆,旁邊李勣眉頭微皺,沉吟道:「此舉毫無意義,如今朝堂上充斥著世家官員,另有太子派系和魏王派系,這些人一向對你沒有好感,他們收了你的禮照樣不幫你說話。」

    韓躍點頭表示明白,他仰臉看著天空,淡淡道:「我不求他們幫我說話,我只求他們不要急著攛掇陛下殺人,把靜兒送進大理寺也是為了保護她,一切等我打完突厥再說。」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停,想了一想接著又道:「靜兒自己回去恐怕還不行,需得再加一點籌碼……」

    這話眾人都有些不解,韓躍卻轉頭看向了小豆豆,柔聲道:「東北氣候不好,關中適合養胎,你帶著韓笑唐瑤她們一起回長安吧。」

    豆豆甜甜一笑,乖巧道:「相公讓我怎麼做,豆豆就怎麼做。」

    直到此時眾人才隱隱猜透韓躍打算,他有五房媳婦,除了金鈴兒回歸新羅,剩下的四個老婆竟然全都送往長安,這是效仿古代質子之舉。

    原來這就是第三個懲罰,第一罰削除平妻,第二罰自削兵權,第三罰卻是舉家回遷,乖乖到長安去做人質。

    老程眉頭直皺,低聲道:「此罰太過苛刻,靜兒自己犯了錯,卻要豆豆等人也跟著受罰,這對她們太不公平。」

    韓躍閉口不答,他抬頭仰望天空,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豆豆勇敢的挺起小胸膛,大聲道:「我是相公的正妻,韓家的風霜苦楚我有責任共擔。」

    眾人都是一呆,大家望著這個年齡不大的小丫頭,她不但出身平凡,而且相貌也很普通,然而眾人卻覺得她一行一舉有種說不出的大氣,讓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敬佩之感。

    李勣目現異彩,他忽然伸手一指小豆豆,壓低聲音對眾位國公道:「諸位且看,此女身上是否有種熟悉之感?」

    眾人呆了一呆,茫然不解其意,老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然腦海靈光一閃,震驚道:「俺滴個乖乖,不得了,這女娃行事作風渾然大氣,很像當初的皇后娘娘……」

    老程這話一出,他自己先被嚇了一跳,旁邊幾位國公也倒抽一口冷氣。

    柴紹目光閃動幾下,忽然語帶深意道:「娘娘沒回長安之前,每天都要喊豆豆前去聊天說話,從無一日間斷。」

    長孫是婆婆,豆豆是兒媳,娘倆都是正妻的身份,自古婆媳之間很難融洽相處,偏偏長孫卻天天喊豆豆過去說話,這明顯是照著一國皇后的目標在培養。

    老程猛然一拍大腿,他看了一眼韓躍,壓低聲音道:「老夫終於知道這小子為何要讓豆豆也回長安了。」

    事實正是如此,韓躍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份,但是他卻知道長孫對自己和豆豆有種莫名喜愛,有豆豆出面分擔責任,或許長孫會幫忙削減羅靜兒的罪責。

    李世民一生雄才大略,似乎唯有長孫皇后能夠勸說。

    ……

    ……

    「時間不早了,你們上路吧!」韓躍忽然開口,他俯身把小丫頭抱上馬背,壓低聲音道:「你要堅持住,等我去長安,若是有人找你麻煩,立即去找娘娘庇護。」

    這話聲音極低,只有豆豆一人聽到,小丫頭伸手抱了抱他的手臂,故意大聲嘻笑道:「相公你要打一個大勝仗哦,我們在長安等著你的好消息!」

    她幫韓躍整理一下衣衫,小臉掛著依依不捨之色,忽然面色轉為堅定,下令道:「靜兒,韓笑,我們走……」

    豆豆不會騎馬,韓笑翻身上去與她同騎,羅靜兒則是另騎一匹,她面帶愧疚看了一眼韓躍,幽幽道:「沙場征戰不比尋常,夫君一定要格外小心。靜兒這次惹下塌天之禍,我會用餘生來彌補。」

    韓躍猛然伸手一拍馬背,驚的兩匹馬同時揚蹄而奔,他目送三個老婆身影離去,放聲大喝道:「此去長安,萬事不要低頭,犯了錯可以接受懲罰,但是不該罰的咱們堅決不受。」

    這話簡直和他之前的話自相矛盾,然而韓躍卻彷彿沒有察覺,反而大聲吼道:「記住了,你們是我韓躍的老婆,除了陛下和娘娘可以懲罰,其餘誰也沒有資格,誰敢動你們一根汗毛,我活劈了他……」

    北風呼呼,捲起一地積雪,程處默和李沖對視一眼,程處默一臉鄭重道:「賢弟放心,哥哥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你一家安全。」

    他和李沖同時翻身上馬,手中馬鞭重重一抽,急急追著豆豆三女而去。

    馬蹄聲聲,越來越遠,五千玄甲鐵騎目送豆豆等人離開,不知為何人人心中都憋著一股火,感覺自家侯爺真是太可憐了。

    一個戰士小聲道:「靜夫人不過偷偷借用一下虎符,要俺說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偏偏事態卻逼得侯爺如此自罰,他奶奶的,老子心中真是不舒服。」

    他這話簡直說到眾人心口窩裡,旁邊幾個戰士不斷點頭,其中一人面帶擔憂道:「不知夫人們回到長安會不會被人欺負,咱家侯爺一向和世家不太對付,俺真怕那些畜生們使壞。」

    「奶奶的,真想讓侯爺帶咱們回長安,狠狠砍幾個世家的雜碎出氣。」

    大家越說越窩火,群情隱隱有些激憤,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壓抑氣息,讓人心中很不舒服。

    韓躍一直望著豆豆等人離去,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原,他才赫然轉頭,大聲喝道:「來人啊,給本侯爺拿肉過來,我要進餐……」

    大戰之前飽餐一頓,他這話中的意思很明確,明顯是要親自上戰場。

    兩個戰士連忙從行囊中取出行軍肉,一路小跑著送了過來,天寒地凍,行軍肉硬的像塊石頭,然而韓躍絲毫不覺得艱苦,舉起肉塊張嘴便啃。

    李勣看了眾人一眼,忽然踏步走到韓躍身邊,出聲問道:「涇陽侯此舉,是要親自上戰場了?」

    「不錯!」韓躍緩緩點頭。

    「你準備如何打?」李勣盤膝坐在他對面,目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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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我還有一支更厲害的部隊

    韓躍忽然放下手中的行軍肉,他望著茫茫草原,目光堅定道:「英國公問得好,我要親率二十六萬大軍一路橫推,從草原邊界直接打到天山腳下,行程三千里,夷滅東西兩突厥……」

    李勣倒抽一口冷氣,脫口而出道:「夷滅兩突厥?莫非你連西突厥也要打?」

    大草原幅員遼闊,總共存在兩個大型勢力,其中東突厥屬於頡利可汗掌控,西突厥則是突利可汗的領地。

    李勣原本以為此次只打頡利,他實在沒想到韓躍竟把西突厥也納入攻擊範圍。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要知道光是東突厥就號稱百萬控弦之士,如今雖然稍有衰弱,但它仍有幾十萬騎兵。

    「涇陽侯,此事還需謹慎。」李勣目光有些擔憂,沉聲道:「同時對戰兩大突厥,咱們兵力並不佔優勢。」

    「我知道!」韓躍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李勣,淡淡道:「但是我仍然要打。」

    李勣一怔,忍不住道:「這卻為何?老夫聽你語帶堅定,莫非有必勝把握不成?」

    韓躍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他伸手指了指五千玄甲騎兵,忽然對一個戰士道:「你過來,把強弩拿給英國公看看。」

    五千玄甲騎兵有一千人裝備了神臂弩,那個戰士翻身下馬,抱著弩弓走到兩人身前。

    「英國公且看,此物名叫神臂弓,乃是家師發明的戰場利器,然後又經過我的潛心改造,稱它為戰場絞肉機也不為過。」

    韓躍伸手取過戰士懷裡的神臂弓,然後奮力拉動絞盤,將弩弓慢慢張開成滿月。

    李勣目光緊緊盯著弩弓,語帶好奇道:「你的信心來自這種神臂弓?」

    「不錯,有此一物,天下無敵!」韓躍忽然抬臂揚手,舉著弩弓扣動扳機。

    錚錚錚——

    一陣三聲悶響,利箭呼嘯破空,但見三道寒光嗖嗖遠去,速度快如閃電,眨眼射出極遠。

    李勣蹭一下站起來,震驚道:「好傢伙,這射程足有兩百步……」

    韓躍緩緩伸出三個手指頭,隨後又變成四個手指頭,淡淡笑道:「英國公估計出錯,此物射程高達三百四十步,百步之內殺傷巨大,一弩可以射爆野狼的頭骨。」

    嘶——

    李勣倒抽一口冷氣,旁邊那些國公也瞠目結舌。狼的頭骨最為堅硬,神臂弩卻能在一百步內射爆狼頭,若是射在人身上會怎樣?

    「他奶奶的,八牛弩也不過如此!」老程咂了砸嘴,感覺有些吃驚。

    旁邊眾位國公連連點頭,都覺得老程這個對比很是恰當。

    大家不是沒見過殺傷性武器,比如韓躍瀋陽城頭的紅衣大炮,一炮能打上千步遠,而且能炸方圓兩丈大坑,但是那玩意重達千斤,只適合充任守城利器,根本無法搬到沙場。

    韓躍看了眾人一眼,他奮力又拉動絞盤,再次將神臂弩拉成滿月。

    「諸位且看,此弩配有專制箭匣,內裝弩箭十五支,可以連發也可以單射,最主要的是它能夠列裝騎兵。一千騎兵攜帶一千神臂弩,如果同時齊射而出……」

    「那就是一萬五千支利箭。」老程脫口而出,說完自己先被嚇傻了眼。

    旁邊劉宏碁怔怔道:「一次齊射,上萬支箭,尤其射程高達三百多步,俺滴個老天爺,難怪涇陽侯說這玩意是戰場絞肉機。」

    韓躍微微一笑,低聲道:「可惜我發展時間太短,此物總共製造了一千副,如果二十六萬大軍都能列裝神臂弩,那我心中才了無遺憾。」

    眾人一陣無語,劉宏碁目光有些呆滯,茫然道:「這玩意一次就能連發十五支利箭,如果二十六萬騎兵人手一把,那麼每次齊射該有多少支箭?」

    這個問題有些離譜,偏偏眾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測算,如此過了良久,李勣忽然苦笑出聲,有些無語道:「老夫心算能力太差,一時算不出多少箭支。」

    其實不止是他,其餘國公也沒算出來,大家都是軍伍之人,擅長的是打仗殺人,算數這東西基本兩眼抹黑。

    劉宏碁有些懊惱,垂頭喪氣道:「若是長孫無忌那老兒在此,必然能算出這個數字,他是戶部尚書,生平最擅長這個。」

    這貨抱怨幾聲,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大聲道:「涇陽侯精通格物,想必心算能力超強,你來跟大家說說。」

    韓躍哈哈一笑,悠悠道:「此法簡單,相乘便可,若有二十六萬神臂弩,每弩可發十五支箭,一次齊射,當有三百九十萬箭……」

    嘶——

    劉宏碁倒抽一口冷氣,這貨目瞪口呆,傻傻道:「三百…三百九十萬,俺滴個老娘,那豈不是把整個天空都給封鎖了?當年我隨陛下攻打河北,劉黑闥手下有三萬弓箭手,一次齊射鋪天蓋地,飛箭簡直像下雨一般。他那是三萬箭,你這卻是三百九十萬箭,翻了十番都不止……」

    眾人也是一陣頭皮發麻,遙想幾百萬支利箭齊射而出,那種遮天蔽日的景象該當何其壯觀。

    韓躍輕嘆一聲,喃喃道:「可惜這只是一個構想,神臂弩製造不易,目前只有一千架。」

    「一千足夠了!」李勣猛然出聲,目光炯炯道:「千人用弩,一次齊射就能收割上萬條性命,老夫有個建議,咱們可以將這一千人充作大軍的先鋒,每次作戰先給敵人來上一輪齊射,不管是東突厥還是西突厥,沒人能擋得住這種大殺器。」

    柴紹也是軍事大家,聞言緩緩點頭道:「英國公說的沒錯,自古沙場相爭最重先鋒,若是一照面便幹掉對方上萬人馬,必然能狠狠震懾敵膽,士氣我漲彼消,就算兵力不佔優勢也能打成順風仗。」

    劉宏碁哈哈一笑,這貨伸手一拍大腿,大聲道:「打順風仗啊,俺老劉最喜歡這個……」

    他忽然伸手沖韓躍一禮,主動請命道:「主帥還請行個方便,讓俺去做這個先鋒官,老夫要帶著一千神臂弩威風威風。啊哈哈哈,等到打下草原之後,說不得俺老劉的名望也要傳遍天下,從此成為大唐第三位軍神。」

    「無恥!」眾人紛紛翻個白眼。

    見過搶功的,沒見過這麼搶功的,劉宏碁這貨號稱大唐第一逃跑將軍,生平只會打順風仗,吃了敗仗立馬就要逃。不過他也是一員副將,打順風仗一向打得很利索。

    韓躍看了他一眼,忽然語帶深意道:「神臂弩軍雖然厲害,但是本侯爺還有一支更厲害的部隊,夔國公你可要想好了,到底是要神臂弩做先鋒軍,還是要那支更厲害的部隊做先鋒軍?」

    「不是吧,竟然還有更厲害的?」劉宏碁雙目放光,當時就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5
第334章 韓躍點將,這才叫威風

    時大唐貞觀四年二月二日,民間俗稱龍抬頭,北地天寒地凍,草原白皚蒼茫,涇陽侯之妻羅靜兒偷盜兵符,攜五千玄甲鐵騎由瀋陽直入突厥。

    十幾位國公縱馬急追,於當日下午成功攔截此路大軍,涇陽侯定下三大懲罰,先削平妻之身,再定自削功績,最後遣妻為質,一路送往長安。

    然兵馬已動,回撤必降士氣,涇陽侯於雪地之上發出隆隆之音,其人仰天盟誓,誓要從草原東方一路打到天山之下,正式拉開了漢人平定草原的帷幕。

    國公之中有劉宏碁主動請纓,欲領一千神臂弩騎兵作為先鋒,涇陽侯淡然而笑,喟其曰:「我有一兵,更勝神臂弩三分,君可願領?」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劉宏碁疑惑而言,茫然道:「主帥竟然還有更強之軍乎?不知軍從何來?」

    涇陽侯面帶微笑,手指草原南部之地,淡然道:「我於關外發家,今雖入駐瀋陽,但仍遙掌互市。」

    眾人不解其意,唯有英國公李勣赫然醒悟,驚喜道:「老夫知道了,當初涇陽侯離開關外互市之時曾經留下一支火槍營,如今發展許久,想來此營火槍之兵已經不在少數……」

    韓躍仰天長笑,翻身上馬,帶著眾人直奔關外互市。

    次日凌晨大軍行至,咱家侯爺突然回來了,關外互市的老百姓喜出望外。如今的互市已經成為龐然大物,韓躍騎馬在互市內行走一圈,想起當初苦心發展,往事歷歷在目。

    又過了半日,他麾下劉黑石、李風華並尉遲寶琳三人也率領大軍到來,騎兵總共有二十六萬,個個都是騎射無雙的戰士。

    當日關外互市人頭攢動,共有四路大軍彙集而來。

    第一路軍,乃皇帝親賜玄甲鐵騎,共計五千之數,其中千人裝備神臂弩。

    第二路軍,為突厥異族騎射之兵,人數二十六萬,雖為異族,然極忠心。

    第三路軍,乃關外互市火槍之營,整整列編三隊,人數共計一萬。

    第四路軍,乃十三位大唐國公麾下親兵部曲,每國公各帶四百餘,總數也有五千。此五千部曲皆為沙場老兵,一生征戰,視死如歸。

    總共四路大軍,集結二十八萬,天下風雲,匯聚於此。

    大唐風華,誰人領舞?當年那個爛泥村落出身的少年,終於正式登上了歷史大舞台,他親手揭開了轟轟烈烈的草原之戰……

    ……

    ……

    關外互市北大門之外有一片空地,這一日天光璀璨,卻有北風呼呼在刮,數十萬大軍屏氣凝息,靜靜看著不遠處的高台。

    這高台就是點將台,每逢大軍出征,主帥必要點將,這個點將台乃是工匠們用了一整日時間突擊而成,雖然稍顯簡陋,但卻八面威風。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點將台再怎麼簡陋都無所謂,只要台上的主帥強橫便成。自古民間就有諺語,說的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打仗如果主帥不給力,再怎麼強大的兵力也可能會輸。

    但是眼下這二十八萬大軍不認為自己會輸,原因很簡單,他們的主帥太猛了,那是天下聞名的涇陽侯。

    北風呼嘯,數十萬人昂然立在寒風之中,靜靜等候著主帥登台點將。

    關外的天氣酷寒嚴冷,狂風捲著雪花啪啪砸在臉上,那種疼痛彷彿刀割一般,然而卻無人出聲抱怨。

    一個戰士伸手抹了抹臉上的冰霜,他正欲跺跺腳取暖,忽然眼睛一亮,低聲道:「大家快看,侯爺要點將了……」

    但見遠處高台上出現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赫然正是渾身甲冑的韓躍,他腰間斜插一柄長劍,腳下蹬著一雙鹿皮戰靴,雖然面目清秀如書生,然而身上卻有股說不出的氣勢。

    鏘琅琅——

    一聲清脆劍鳴,滿場都是一肅。

    韓躍拔劍而立,大聲喝道:「眾將聽令……」

    只此短短四個字,數十萬大軍卻猛然一挺胸膛,氣氛驟然變得鄭重起來。老程等十三位國公也都一整臉色,緊緊等候韓躍發話下令。

    其中英國公李勣目帶嚮往,他眼睛直直盯著韓躍手中的長劍,忽然低聲感慨道:「老夫一生為主帥,生平指揮戰役不下數百場,但是我這輩子還不曾拿著天子劍點將,嘖嘖,真想試一試這種感覺,該是何等威風。」

    旁邊劉宏碁大嘴一咧,嘿嘿道:「這種事可羨慕不來,你也不看看他是什麼出身……」

    韓躍是什麼出身?響噹噹的皇家嫡長子,長孫皇后最疼愛的兒子,李世民最喜歡的少年。

    若非當年降生之時出現意外,現在大唐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李承乾再牛逼也得乖乖去做萬年老二,國之儲君壓根沒他什麼事。

    「世事無常,令人嘆息啊!」李勣沉聲一語,語帶深意道:「有些人注定了不會平凡,此子生在爛泥村中,卻從微末之地崛起,短短不過四年已成衝天之勢,便是陛下當年都沒這種能力。」

    眾人不由點頭,回想四年前長安街頭剛剛出現蚊香的往事,似乎像發生在昨天一般。

    那時候,那少年,家無一間好房,住著半間破屋,帶著一個面黃肌瘦的童養媳蹲守爛泥村,也不知道吃過多少苦。

    當日種種,今時誰能料到?從一個混混少年一路封為大國候,身兼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又領安東都護府大都督,征東大帥,驃騎將軍,預封渤海國主……

    老程忽然哈哈一笑,得意道:「要說還是老夫目光如炬,我一早就料到這娃娃有出息,此子當年在長安街頭忽悠我家程處默,老夫立時就察覺他額角崢嶸,天生有貴人之像。」

    「那時他才剛剛有一點名聲,我立馬就拎著黃紙直奔田家莊,然後強逼兩個娃娃斬雞頭拜把子。啊哈哈哈,生平得意之事,簡直莫過於此,俺老程也是目光深遠之人……」

    提起這事眾人就一陣膩味,李勣哼了一聲,指著程咬金鼻子斥道:「你那也叫目光如炬?大家誰不知道你的行事風格,明明是有棗沒棗先打一棍子再說,偏偏要把自己吹成謀略深遠之輩,我呸,你還要不要臉?」

    「不要臉又咋樣?」老程牛眼一瞪,哼哼道:「滿大唐活的歡快之人只有三個,一個是老夫,一個是劉宏碁,另一個是河間郡王李孝恭,來來來你跟我說說,俺們這三人哪一個是要臉的?」

    李勣目瞪口呆,他是大帥軍神,也是有名的儒將,跟這種滾刀肉簡直沒有共同語言。

    旁邊劉宏碁卻嘿嘿直樂,這貨正是大唐三個不要臉其中之一,偏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眉飛色舞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咱老劉就是出了名的不要臉,所以才能求到涇陽侯的先鋒軍,英國公你倒是個要臉的,你要臉你就搶不到功勞……」

    李勣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一個是滾刀肉,一個是二皮臉,他這種儒將壓根就無法與其溝通。

    旁邊柴紹忽然開口,沉聲道:「都住嘴,主帥要點將了。」

    點將?

    這可是正事,眾位國公連忙一挺胸膛,坐在馬上靜靜等候命令。

    高台之上,韓躍手持天子劍迎風而立,忽然用手一指台下,霍然做聲道:「劉宏碁何在?」

    「嘿嘿,叫我了!」老劉心中一喜,這貨得意看了一眼李勣,隨即打馬跑到高台之前,忽然一個翻身從馬上跳起來,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大聲回稟道:「主帥再上,大唐夔國公劉宏碁在此。」

    如此恭謹模樣,著實讓人吃驚,數十萬大軍冷冷抽氣,其中玄甲騎兵陣營中一個年輕戰士十分不解,他悄悄一拉旁邊的年長袍澤,呆呆道:「以前軍中大帥點將,受令者頂多躬身行禮,這位爺為何突然跪下了?他可是堂堂國公啊!」

    「堂堂國公又如何?照樣也得跪下……」年長的戰士挑了挑眉毛,壓低聲音解釋道:「你也不看看主帥手裡拿著什麼東西,那可是咱們陛下的天子劍。此劍在手,猶如陛下親征,誰敢不跪一劍就剁了……」

    嘶,國公也能一劍剁了?

    年輕戰士倒抽一口冷氣,他本已直挺胸膛,聞言連忙又挺了挺,生怕主帥認為姿勢不敬。

    韓躍目光炯炯盯著劉宏碁,對方突然跪倒在地,他心中也有些意外,不過此時數十萬大軍靜立兩側,他雖然感覺不妥也不能阻攔,只能繼續大喝道:「劉宏碁聽令,本帥有火槍營五千,今調至你麾下充為先鋒,上得戰場可為尖刀,只需前進不許後退,爾敢接令乎?」

    「主帥有命,末將萬死不辭!」劉宏碁大聲回應,猛然看到高台上扔下來一塊令牌,他連忙伸手接住,然後起身再次向韓躍行了一禮,翻身上馬回歸本陣。

    這貨終於拿到了先鋒官,舉著令牌洋洋得意,故意氣李勣道:「英國公你看看,涇陽侯行事還真是大氣,這先鋒令牌竟然是純金打造的。」

    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李勣忍不住『呸』了一聲,扭頭不願意和這種二皮臉說話。

    點完先鋒,下面就是左右兩翼,此時正是日上三竿,關外天氣雖然寒冷,然後眾人心中都有些熱切。

    自古沙場征戰有三功,一為先鋒,二為左右翼,最後一功乃是中軍。

    如今先鋒之位已經被劉宏碁拿到手,這貨得了五千火槍營,上到戰場就能使用三段式,到時五千人輪番射擊輪番裝彈,那攻勢只能用一個密集如雨來形容,掙功勞簡直和白撿一樣。

    先鋒位子沒了,剩下還有左右翼,這也是有功勞的位子。平定草原乃是千百年來未曾有過之事,當年霍去病只不過打了一場突擊戰就封狼居胥,若是打下整個草原該當如何?

    名傳千古,絕對是名傳千古。

    國公也是人,武將也想在史書上留名。老程等人目光炯炯看向玄甲騎兵,尤其關注著那裝備一千神臂弩的玄甲騎兵。

    「也不知誰被選為左翼,誰又會被選為右翼。」

    耳聽高台上韓躍一聲大喝,眾人心中一個激靈,相互對視道:「終於來了,不知道這一次會點誰?」

    「程知節何在?秦瓊何在?」

    一次喊出兩個人名,老程頓時哈哈大笑,轉頭對秦瓊道:「二哥,想不到是讓咱倆各領左右翼,這一次俺老程可不會讓你,俺是要跟你搶玄甲鐵騎的指揮權。」

    秦瓊哼了一聲,和老程一起策馬上前,快速跑向高台之下。

    兩位國公同時出場,數十萬大軍靜立觀望,那個年輕戰士忍不住喃喃一聲,他忽然又拉了拉旁邊的袍澤,低聲道:「你說這兩位國公會不會跪下,他們可都是咱家侯爺的長輩。」

    「應該…不會吧……」旁邊戰士呆了一呆,一時也有些吃不準。

    韓躍雖然手持天子劍,但是老程是他結義兄長的親爹,秦瓊是他媳婦的舅舅,這倆人如果跪下來,那可真有點驚世駭俗。

    ……

    ……

    兩位國公會不會跪呢?

    這個疑問在片刻之後得到了答案,滿場也突然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跪下了,竟然也跪下了!」年輕戰士目瞪口呆,他望著高台上那個略顯瘦弱的青年,忽然感覺他的身影是如此高大。

    韓躍也很是無奈,他現在真有些後悔,自己為了裝逼拎著天子劍就上了高台,原本想讓點將之事顯得大氣一點,想不到竟然會帶來這樣的後果。

    沒辦法,事已至此,唯有硬著頭皮堅持下去,事後再找國公們道歉彌補吧。

    他猛然一揮天子劍,大聲道:「程知節,本帥有五千玄甲鐵騎,今調至你麾下充任左翼,但有戰事必須橫衝直撞,只准你殺人,不准兵受損,可敢答應乎?」

    嘩——

    滿場嘩然,人人震驚。

    為什麼?只因韓躍這要求實在太苛刻了。

    自古沙場無小事,哪有上了戰場不死人的?偏偏韓躍卻要求只准玄甲騎兵殺人,卻不准騎兵受到損傷,老程眉頭緊緊皺起,猛然咬牙一拱手,大聲道:「主帥有令,末將萬死不辭。」

    這就是把軍令接了,一旦他做不到韓躍的要求,那可是要承受軍法處置的。

    韓躍看他一眼,忽然語帶深意道:「程知節不要怕,本帥既然敢做此要求,那就有做此要求的緣故,我有一件寶物給你,保證你帶兵毫髮不傷,只有你們去殺人,別人無法動你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5
第335章 韓躍最擅長的事

    「不是吧,竟然還有寶貝?」老程一臉驚喜,連忙伸手接住高台上扔下的令牌。

    韓躍衝他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道:「盧國公可先退下,事後我再與你詳說。」

    老程微微一怔,他是出名的面粗心細之人,察覺韓躍不欲多說寶物,頓時猜知是要保密。

    「既然如此,老程遵命!」這貨對著高台拱手一禮,然後翻身上馬回歸本陣。

    幾個國公面面相覷,劉宏碁遠遠看著玄甲騎兵,一臉煩悶道:「竟然還有寶貝,程知節這是要上天不成?」

    玄甲騎兵號稱天下無雙,手持神臂弩堪稱戰場絞肉機,偏偏這樣還不算,聽韓躍的意思還要給他們配備武器,也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大殺器。

    這貨眼珠子轉了幾轉,忽然湊到老程身邊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程知節,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你想幹啥?」

    「不干啥,就是換一換彼此麾下的兵卒,我去帶領你的玄甲騎兵,你來率領我的火槍之營,這事你可大賺便宜,涇陽侯說過火槍營天下無敵,老夫讓你帶著他們威風威風……」

    「威風個鳥,你覺得我是傻子不成?」老程牛眼一瞪,直接揭穿打臉道:「大唐能騙老子的人肯定有,可惜絕對不是你,想換玄甲騎兵可以,你得把先鋒的位子讓出來。」

    「我呸,你怎麼不去死!」劉宏碁狠狠吐了口唾沫,怒道:「老子好不容易弄來的先鋒,憑什麼讓給你?」

    老程反唇相譏,怒罵道:「不肯讓先鋒,還想換兵卒?那麼老夫只能借用涇陽侯常說的一句話來回敬你……」

    劉宏碁一呆,下意識道:「哪句話?」

    「我去年買了塊表!」

    劉宏碁登時傻眼,喃喃道:「啥表?還是去年買的?」

    這貨茫然轉頭,問李勣道:「英國公你知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俺老劉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李勣緩緩搖頭:「涇陽侯一向喜歡發明新詞,老夫也不知道這句話所謂何意。」

    「啊哈哈哈……」老程仰天狂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劉宏碁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被罵了,不過這貨也不是吃虧的主,猛然抬手一舉中指,惡狠狠道:「老夫也回敬一下,嘿嘿嘿,咱也是從涇陽侯那裡學來的。」

    老程登時大怒。

    豎中指這招人人都會,如今已經在大唐很是流行。究其原因還是當初韓躍去遼東遇見金鈴兒,結果惹得高句麗皇帝率兵追擊,而大唐這邊也有李世民帶兵前去接應。

    數萬大軍隔著遼河遙想對峙,手舉中指仰天而罵,從此這個手勢天下聞名。

    手舉中指由於是韓躍第一個使用,所以有人還專門給這個手勢起了個名字,叫做:涇陽侯之懆……

    此時劉宏碁手舉中指,老程破口罵道:「你他奶奶的竟敢對老夫使用涇陽侯懆,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老夫就懆了,你待咋樣?」劉宏碁不屑翻個白眼,一臉得意道:「有種你就揍我,軍中嚴禁鬥毆,違令者杖責二十,咱倆誰也賺不到便宜。」

    「操你奶奶個熊!」老程忿忿一聲。

    這兩人一個是滾刀肉,一個是不要臉,如果光鬥嘴不動手的話,恐怕兩人鬥上一年都分不出勝負。

    旁邊眾人一臉膩歪,李勣猛然出聲喝道:「都給老夫閉嘴,涇陽侯已經給叔寶兄發了右翼令牌,接下來估計就要進行大戰動員。」

    老程和劉宏碁同時一呆,兩人轉頭而望,果然見到秦瓊騎著馬緩緩歸來,他手裡同樣握著一塊令牌,上面赫然寫著大軍右翼。

    「其實二哥最為吃虧!」老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劉宏碁身為先鋒帶領火槍營,老夫左翼帶領玄甲騎兵,秦二哥的右翼卻是咱們各家部曲老兵拼湊而成,雖然人數也有五千,但是戰力沒法相比。」

    秦瓊一臉無所謂,淡淡道:「老夫一生征戰無數,便是帶著農夫也能打仗。」

    老程張了張嘴巴,劉宏碁也抓了抓腦門,兩人全都無話可說。秦叔寶驍勇絕倫,上了戰場確實堪稱無敵。

    便在這時,猛聽高台上傳來一聲輕喝,韓躍大叫道:「英國公何在?」

    眾人都是一呆,李勣皺眉道:「奇怪,先鋒和左右兩翼皆都點選完畢,他突然呼喊老夫所為何來?」

    耳聽韓躍又喝了一聲,催促道:「英國公何在,速速上來高台。」

    「讓我上高台?」李勣更加奇怪,不過他這次可不敢耽擱,連忙撇下眾人快步而行,一路登上了前面的點將台。

    韓躍看他一眼,隨即轉身看向數十萬大軍,突然喝道:「眾兵將都給我看清楚了,此乃我大唐軍神,英國公李勣……」

    滿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不明白韓躍要幹什麼……

    ……

    ……

    自古點將只有三件事,一為先鋒,二為左右兩翼,其三卻是主帥自領中軍。

    李勣心中隱隱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下意識想道:「難道他要點我為帥,讓我率領中路大軍……」

    這個念頭才一升起,他胸膛頓時砰砰一陣亂跳。

    果不其然,只見韓躍猛然舉起手中長劍,對著下面數十萬大軍厲喝道:「眾將再給我看清楚,此乃大唐皇帝天子劍,凡持此劍者,猶如陛下親臨,但有行事皆可先斬後奏,無須朝堂定議。」

    「今日我以天子劍之名,加封李勣為三軍兵馬大元帥,封號大唐征北大將軍,令其親率本侯爺麾下中軍。」

    嘩——

    滿場嘩然!

    老程等人霍然變色,遙遙看著高台,人人目瞪口呆。

    剛才大家還各自得意自己領了先鋒和左右翼的差事,想不到一轉眼功夫,人家李勣被封為大帥了。

    「封帥,他竟然在封帥……」柴紹喃喃一聲,和老程等人的關注點不同,柴紹乃是正經的皇親國戚,他比其餘國公想的更遠。

    自古至今,大軍出征皆會點將,但是從來不曾有封帥之事。因為封帥之權只有一人擁有,那就是皇帝。

    不管韓躍是有心還是無心,他現在幹了皇帝才該干的事。

    聽聽,不但加封李勣為三軍兵馬大元帥,而且還給了封號征北將軍,這可了不得,這是帝王之氣魄啊。

    高台之上,李勣同樣也很震驚,他是大唐有數的智者,柴紹能想明白的事情,李勣自然也能想明白。

    「涇陽侯萬萬不可,此舉……」

    韓躍猛然一揮天子劍打斷李勣,淡淡道:「英國公無須擔憂,我手裡有陛下的天子劍,封你為帥,合理合法。」

    李勣微微一怔,他目光落在韓躍手中的長劍上,忽然鄭重點了點頭,雙膝跪地,恭敬行禮道:「既然如此,微臣謹遵陛下之命。」

    這句話可不是對著韓躍說的,而是對著天子劍說的,韓躍持劍猶如皇帝親臨,但是他畢竟不是皇帝。

    「英國公起來吧,大軍就擺脫你了!」

    李勣再次對著天子劍行了一禮,然後才緩緩站起身來,皺眉道:「涇陽侯可否說說,你為何不能親率中軍,反而要甘冒忌諱封我為帥?」

    「很簡單,自古沙場無小事,我不想死太多的人。」韓躍悠悠一笑,淡淡道:「世人都說我是天生奇才,但我卻自己知道自己事,行軍打仗何等凶相,涉及數十萬大軍的調動和進攻,我沒有這個能力……」

    「原來如此!」李勣緩緩點頭。

    人貴有自知之明,沙場征戰確實非同小可,尤其還是國與國之間的大型戰役,這可不是天生奇才就能玩得轉。

    大軍團作戰,領兵之人不但要有無比豐厚的戰爭經驗,而且還得有機鋒百變之才。大唐為什麼只有李靖和李勣能成為大帥,非是老程等人沒有本事,而是因為成為大帥實在太難。

    「英國公也不用佩服我。」韓躍忽然哈哈一笑,語帶深意道:「其實我只是想偷懶,坐鎮中軍多累啊,哪比得上揮劍殺敵逍遙暢快。」

    李勣眉頭頓時又皺,道:「自古君子不立危牆,貴人不涉險地,你此舉大為不妥。」

    韓躍微微聳肩,曬笑一聲道:「我算什麼貴人?國公們都要率兵去做先鋒,我只是一個侯爺……」

    李勣一怔,目光落在韓躍臉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對方,你小子可不是侯爺這麼簡單,你還是大唐皇家嫡長子。可惜這話只能憋在心裡,皇帝曾經有過嚴令,任誰也不准洩露涇陽侯的身份。

    李勣無奈一嘆,他忽然想起一事,鄭重道:「大軍出征,點將已畢,接下來就該敲響震天鼓進行全軍總動員,此事萬萬不可馬虎,是你來做還是老夫來做?」

    古代徵戰最重士氣,所以大軍出征之前需得進行動員。

    什麼是動員呢?

    其實就是堅定普通士兵的作戰決心。

    韓躍眉頭一挑,嘿嘿笑道:「此事還是我來吧,英國公你應該知道,我韓躍幹別的或者不行,但是我最擅長這個……」

    李勣看他一眼,語帶深意道:「據老夫所指,你擅長的似乎從頭到尾只有一招,今天不會是又要這麼幹吧?」

    韓躍哈哈大笑,忽然一豎大拇指,笑嘻嘻道:「知我者,英國公也!」

    李勣頓時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無語。

    「老夫就知道,你肯定又要用這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6
第336章 拿錢硬砸!

    「招數不在老,管用就行……」韓躍挑了挑眉毛,他也不等李勣再和他說話,猛然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高台邊緣放聲大喝。

    「眾將聽令!」

    這四個字乃是鼓足內力大聲高喝,聲音隆隆宛如天雷,籠罩台下整整二十八萬大軍。

    「來肉戲了!」一個老兵嘿嘿直笑,轉頭對身旁的袍澤道:「大軍出征,先點將,後動員,咱家侯爺一向大氣,不知道會許下什麼賞賜。」

    旁邊一個年輕戰士雙眼放光看著高台,得意道:「上一次俺跟著侯爺去打高麗新丸城,結果分到了一塊黃金,嘿嘿嘿,又買房子又賣地,還娶了三房婆娘。」

    老兵一呆,面帶古怪之色看著年輕戰士。「你花錢可夠狠的啊,買房買地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娶三個老婆,不怕她們把你吃成窮光蛋啊?」

    年輕戰士一舉大刀,滿不在乎道:「怕什麼,只要跟著侯爺混,黃金花掉還會有,這次打草原俺準備多砍幾個腦袋,到時又有一筆大賞錢。」

    「小老弟不錯,是個有抱負的人!」老兵一豎大拇指,滿臉敬佩之色。

    年輕戰士噓了一聲,輕輕道:「不要說話了,侯爺要開始動員了。」

    老兵一驚,連忙挺了挺胸膛。

    韓躍站在高台上掃視全場,眼見所有士兵都眼巴巴看著自己,他忽然哈哈一笑,大聲道:「本侯爺知道你們在等什麼,不要扭捏,也不要羞赧,當兵吃量伸手要餉,此乃天經地義之事……」

    他說到這裡緩緩一停,轉身一指高台後面,長笑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戰士們茫然不解,許多人順著韓躍手指看去,臉色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高台後面就是關外互市的北大門,但見一整隊士兵押送著數十輛大車緩緩而來,車轍印痕十分之重,半個輪子都幾乎沉到積雪之中。

    從互市大門到高台不過幾百步距離,然而這隊大車足足用了盞茶時間才到,可見車上貨物之重。

    「俺滴個乖乖,幾十輛大車,裝的不會都是銅錢吧。」不久之前那個老兵雙目閃閃,他緊緊盯著大車深壓積雪的車轍,只覺胸口砰砰一陣亂跳。

    如果真是裝的銅錢,那得是多少錢?

    這個疑問很快得到了答案,只聽韓躍喝令一聲,押車士兵同時抽出長刀,對著車上一口口箱子劈砍。

    霎時之間,箱體破碎,裡面顯露出來的竟然不是銅錢,赫然是一塊塊白亮如雪的銀餅子。

    「大家看清楚了沒有!」韓躍的聲音悠悠響起,淡淡道:「白銀三百萬兩,這是本侯爺給你們準備的封賞……」

    嘩——

    滿場震驚,一片抽氣之聲。

    這個時代白銀的價值很高,一兩白銀可以兌換一千五百文銅錢,按照吊八百的方式計算,就是接近兩貫錢。

    三百萬白銀,折合銅錢六百萬貫,就算平均分給二十八萬人,每人也能得到二十多貫。

    大唐這邊的老兵們還好一些,畢竟跟著韓躍時間已經不短,人人都知道侯爺出手大氣。

    那些歸順而來的突厥騎兵可不同,半輩子窮慣了,基本沒見過銅錢,更別說是銀子。

    一個野狼族的戰士小聲對同伴道:「阿魯你聽到沒有,主人要賞賜白銀給我們。」

    「不是賞賜,是準備賞賜!」名叫阿魯的戰士滿臉渴望,同樣低聲道:「這是戰前許諾,戰後才會分發。我曾經跟著頡利可汗打過仗,他也是戰前許諾給封賞,不過只有羊皮,從來不給錢財。」

    「我知道,我知道……」野狼族戰士連連點頭,十分不屑道:「頡利只給羊皮,他對咱們不好,主人給白銀,他對咱們好。」

    「這個不是白給的,要拿戰功來換。」阿魯解釋一句。

    野狼族戰士一舉大刀,滿不在乎道:「我很強壯,一定能得到很多軍功!」

    他轉頭看向大車,感覺眼睛都被那些銀子耀的發花,忽然吞口唾沫道:「白銀啊,只有部落裡的貴族才有資格使用,聽說一兩白銀就能買到一皮囊高度酒。」

    阿魯也吞了口唾沫,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彎刀,他也想要白銀。

    ……

    ……

    大軍動員就是這麼簡單,當兵吃糧,伸手要餉,此乃自古顛破不滅之理。

    一箱一箱的白銀往那裡一放,不用動員也讓人血脈噴張,偏偏韓躍深懂趁熱打鐵之道,故意刺激道:「看到沒有,整整三百萬兩白銀,你們是不是很想要,你們是不是很喜歡?」

    這話充滿了心理學誘導,滿場只聞吞嚥口水之聲。

    韓躍猛然跳下高台,抓起一塊銀餅子奮力一扔,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塊銀餅子直接砸進一個野狼族戰士懷中,喜的那戰士雙手發顫,狠狠抱著胸口不敢動彈。

    「本侯爺要告訴你們,三百萬白銀只是軍功賞賜的一部分,只要你們立下功勞,本侯爺還有更好的封賞,功勞越大,賞賜越多……」

    「不是吧,還有!」

    二十六萬大軍,差點被韓躍這一句話弄炸了,三百萬兩白銀就已經夠狠,想不到侯爺竟然不滿足,額外又許下了封賞。

    就連那些國公都感覺眼暈,紛紛過來勸阻道:「當初陛下攻打洛陽,許給麾下戰士封賞百萬貫,那已經讓人瘋狂拚命,你這大手一揮就是三百萬白銀,折算銅錢可是六百多萬……」

    言下之意,分明是給的太多了。

    韓躍看了一眼眾人,意有所指道:「陛下打的是一座城,我現在打的是整個大草原。」

    語氣輕輕淡淡,意思卻堅定無比。

    老程無奈嘆息一聲,指著那些白銀道:「你怕是早就有了準備,否則怎麼剛來互市就能拿出這麼多……」

    韓躍微微一笑,他沒有回答老程,轉身對著大軍再次喝道:「本侯爺還有一百萬積分,你們大聲告訴我,想不想要?」

    嘩——

    積分,又見積分。

    有了積分,就能到涇陽侯的寶庫裡兌換寶物,無論神兵利器還是瓊漿玉液,只要你敢想,寶庫就敢換。

    不止漢人戰士知道積分,那些收編而來的突厥騎兵也同樣知道,韓躍拿出一百萬積分作為誘惑,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

    李勣長嘆一聲,手撫額頭道:「大軍動員歷來不易,你這手筆不但前無古人,怕是後面也沒有來者,以後的將軍領兵作戰有些難了……」

    韓躍笑了,他的招數就是這麼簡單,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字,拿錢硬砸!

    手腕簡單,異常粗暴,但是眾人不服都不行。

    士氣已然調動,大軍雙眼血紅,接下來就該出兵開打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7
第337章 涇陽侯之妻,前來投案

    巍巍長安,昭昭大理寺,喧嚷熱鬧的朱雀大街人流穿梭,忽然有一輛馬車從南面而來,一路直奔大理寺門口。

    「快看快看,誰家這麼帶種,車子到了大理寺也不停下,莫非是鄉下來的土鱉不成?」朱雀大街行人很多,大家突然看到如此稀奇之事,頓時站在遠處踮起腳尖張望。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此乃一國刑罰重地,平日裡莊嚴肅穆,別說趕著車架過來,就是徒步走過門口都得放緩腳步。

    不放緩也行,如今的大理寺卿仍然還是裴矩,這老頭可是個歷經兩朝四代的猛人,年紀之長威望之高,整個大唐不做第二人想。

    你敢犯到裴矩老頭手裡,他一個不爽就敢罵娘,偏偏你還不能回嘴,否則分分鐘就有衙役把你抓起來,,就算到李世民面前去喊冤都白搭。

    一個看戲的小販嘿嘿壞笑,對周圍群眾得意道:「大夥兒打個賭,我賭這架車馬肯定是鄉下來的土鱉,所以才不知大理寺威嚴,竟然一路趕到了門口。」

    「是啊是啊,有好戲看了,裴矩大人的脾氣可不好,說不定會出來罵他們一頓,如果乘車之人要是頂嘴的話,嘿嘿嘿嘿……!」

    百姓們遠遠圍著看熱鬧,恰好有一群巡街的武侯經過此地,其中一人目光猛閃,遲疑道:「諸位同僚快看,那架馬車有些不對勁,它的車輪外面包著一層軟皮,趕路之時幾乎沒有聲音。這種技術,這種馬車,長安城裡似乎只有一輛,乃是涇陽侯專門給皇后娘娘製造的鳳攆。」

    「這架馬車不是娘娘的鳳攆!」另一個武侯的目光也在閃動,低聲道:「娘娘的鳳攆有六副屏翅,這架馬車卻沒有,而且規格也小了很多……」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道:「莫非是涇陽侯家裡的馬車?」

    車輪包軟皮,其實就是裝了橡膠輪胎,這種技術在整個大唐肯定沒有,韓躍當初為了防止長孫的鳳攆顛簸,所以才幫著製造了一架,武侯們常年巡街,偶爾也見過皇后鳳攆。

    便在這時,人群裡忽然有人低聲道:「快看快看,有衙役出來問話,嘖嘖,好戲要開場了。」

    眾人精神一振,連忙跳腳觀望。

    確實有衙役出來了,而且還是四個人,每人腰間挎著一柄大刀,耀武揚威走到馬車之前,突然就是大喝一聲。

    四人故作凶狠道:「呔,誰家這麼大膽子,安敢把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我們奉了寺卿裴大人之命前來喝罵,順便告知你們一聲,沒事就趕緊滾蛋,大理寺不是停車的地方。」

    裴矩老頭還是心善,此舉分明留人一線生機,讓幾個衙役罵一句滾蛋就完事,顯然不想追究。

    因為真要追究的話,事情就要上綱上線。

    大理寺乃是一國刑罰最高之所,擾亂衙門秩序罪責肯定不輕。

    「完了,裴大人不想深究,沒好戲看了!」一個挑夫咂了砸嘴巴,臉上竟然有些失望。

    「我看未必!」旁邊一人忽然開口,怔怔道:「你們看,那馬車並不想走。」

    這話讓眾人都是精神一振,那挑夫大喜過望,咧嘴笑道:「不是吧,誰家這麼有種?大理寺的衙役都出來趕人了,他們竟然還賴著不走,果然不愧鄉下土鱉,這是上趕著找死哇!」

    馬車確實沒走,不但馬車沒走,而且駕車的兩個車伕還跳了下來,猛然把頭上戴著的遮臉斗笠摘了下來。

    「咦,這不是,這不是……」人群中忽然響起驚訝之聲,喃喃道:「你們快看,那兩個車伕其中一個好像是盧國公家的長子……」

    盧國公的長子?那不就是曾經的長安街頭小霸王,外號一言不合就開打的程處默?

    百姓們頓時有些發呆,大理寺那四個衙役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乖乖隆地咚,這位爺不是出關去了東北麼,啥時候突然回來的?想到程處默當年往事,幾個人頭皮一陣發麻。

    程家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講理,他們幾個雖然在大理寺的當差,但是程處默一旦犯渾未必就不敢打。

    幾個衙役心頭亂跳,不經意又看到另外一位車伕,嘶,頓時又倒抽一口冷氣。

    好傢伙,這位爺也是個猛人。

    曾經的百騎司首領李沖,以前官至四品大員,而且還獲封縣侯爵位。聽說這位爺是個出了名的兵痞,眼裡只有陛下娘娘和涇陽侯三人,除此誰也不尿,連衛國公李靖都被他拿著神器威脅過。

    「程小公爺,李沖侯爺,您二位怎麼突然造訪大理寺,要不要小人去稟告寺卿大人?」

    不愧是大理寺當差的衙役,這話說的很有學問,首先彬彬有禮示敵以弱,其次暗中警告對面兩人,我們可是有後台的衙役,希望你們不到犯渾打人。

    程處默當然不會打人,長安小霸王乃是早年之事,自從跟著韓躍結拜以後,他慢慢已經沉穩了許多。

    尤其今天過來,還有大事要辦。

    「煩請四位通報一聲吧,我們還真要見裴寺卿。」程處默微微一拱手,舉止透著得體,語氣卻有些消沉。

    對面四個衙役微微一怔。

    這是程處默?當初的長安小霸王?

    似乎有些不像啊!

    「莫非是新套路,故意來搞事?」一個衙役目光閃動,小心翼翼試探道:「小公爺,不知您有何事要見裴寺卿?他老人家掌管大理寺,一般的小事可沒心思理會啊……」

    這話是在暗暗告誡程處默,你可不要來逗逼搞事,裴矩大人你惹不起。

    程處默看他一眼,淡淡道:「爾等放心,這次確有要事,我們乃是奉命押送幾個人過來,要把她們投進大理寺的天牢。」

    「原來是送犯人……!」幾個衙役長舒一口氣,目光下意識看向馬車。

    能打入天牢的都是重犯,這輩子幾乎沒有出頭之日,衙役們的語氣不知不覺就變得高冷一些,其中一人略微有些裝逼,施施然道:「不知兩位爺押送的是什麼犯人吶?需不需要小人先去取幾幅枷鎖給帶上?」

    「你說什麼?給犯人戴枷鎖?」程處默眉頭一豎,李沖冷哼一聲,兩人心裡本就窩著火,抬手便要打人。

    便在這時,馬車門簾忽然一抄,裡面慢慢走出四個少女。雖是少女,卻都盤著頭髮,顯然已是結了婚的婦子。

    領頭一個女子相貌略微普通,後面三個卻不同,堪稱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幾個衙役有些發呆,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這種風華絕代的女子,怎麼看也不像是犯人,尤其那個一臉英氣的女人,貌似是羅家出了名的女將軍。

    只見領頭的女子屈膝一禮,聲音柔柔道:「涇陽侯正妻田豆豆謹受相公之命,攜帶平妻羅靜兒,平妻唐瑤,平妻韓笑,共有犯婦四人,特此前來投案。勞煩幾位大人拿來枷鎖,我們可以帶上。」

    噗通——

    一聲脆響,那個裝逼的衙役瞬間就跪了。

    俺滴老娘,這是要塌天啊!

    涇陽侯的妻子來投案,這種事怎麼被咱碰上了?我還吹牛要拿枷鎖鎖她們,這不是找死麼……

    他猛然提起手掌,對著自己狠狠抽了一個嘴巴子。

    哄哄——

    遠處響起一陣嘩然,那些圍觀的老百姓滿臉驚愕,面面相覷道:「我沒聽錯吧?這幾個女子是涇陽侯的妻子?她們要來投案?」

    韓躍雖然出關而去,但是他在長安的名頭卻更加響了,當初那個爛泥出身的混混,如今已成了百姓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涇陽侯的妻子來投案,憑什麼啊,難道犯了啥大錯不成,非得要來大理寺,還自求要進天牢……

    這話,那幾個頭皮發麻的衙役也想問。

    ……

    ……

    一番風雲長安動,挑動門閥朝堂驚。

    大事件,果然是大事件。

    涇陽侯之妻羅靜兒偷盜兵符私調大軍,事後千里迢迢投案自首,與其同來者還有正妻田豆豆,平妻唐瑤,平妻韓笑。

    除了最後一個平妻回歸新羅,涇陽侯的家眷差點被一鍋端。

    帝都沒有秘密,長安藏不住消息,短短半日時間,無數目光匯聚大理寺而來,無數有心人開始上躥下跳。

    太子東宮——

    砰!

    李承乾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語帶顫抖道:「孤王剛才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那韓躍之妻真的偷盜虎符?」

    下面跪著的人連連點頭,鄭重道:「太子殿下沒有聽錯,羅靜兒確實偷了虎符,如今她們四個女子已經被押進大理寺,聽說是裴矩大人親自出面辦理的手續!」

    「哈哈哈,好得很,此乃天助我也!」李承乾仰天長笑,目光射出濃濃殺機……

    太原王氏後院。

    王珪手撫長鬚,沉吟道:「今次之事,可順勢而為,廣聚世家之力在朝堂上發威,一舉將涇陽侯拿下,即使弄他不死,也要把他打入塵埃,讓其再無出頭之日……」

    魏王府邸之中——

    李泰目光爆閃,一日之間連發無數書信,廣招儒門學士入府相商,世事若隱秘,必不見天光,也不知這位魏王爺和儒門士子商量了什麼。

    整個長安,都被豆豆等人投案的事情挑動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17
第338章 取我披掛,大理寺搶人

    長安朱雀大街,號稱世家貴族扎堆,國朝勳貴們的府邸也大多在此。

    順著大街由北向南行走,有一坊名曰長樂坊,此坊距離皇宮只有數百步之遙,坊中的住民多為國公,秦瓊的府邸也坐落於此。

    朱門大院,彰顯武風,秦瓊之宅佔地約三十畝,門口高高懸掛一塊匾額,上面寫著親賜翼國公府,字體鑲金,銀鉤鐵劃,赫然出自李世民親筆所書。

    秦瓊為人忠厚不善交際,平日裡翼國公府也就比較嫻靜,然而今日可有所不同,但見前院後院到處雞飛狗跳,一個年老的管家帶著哭腔直奔後宅,邊跑便喊道:「不得了啊,咱家小姐被裴矩拿進了大理寺……」

    羅靜兒從小喪父,幾乎是在秦瓊府邸長大,府中的下人們特別喜歡這位外姓姑娘,皆都親切稱呼她為小姐。

    片刻之後,後宅主院。

    一個滿臉英氣的中年貴婦猛然踢開房門,大聲喝道:「靜兒怎會這樣,她不要命了嗎?裴矩老兒也不可理喻,安敢拿下我家小囡囡,該死的,別人怕他是四代元老,本夫人可不怕他。速速取我披掛,老娘要去大理寺天牢把靜兒搶回來。」

    這話夠虎的,一言不合就要取披掛,口中稱呼也是一連三變,剛開始自稱我,接著又稱本夫人,轉眼之間就自稱老娘。

    從這語氣不難推知,此婦正是秦瓊之妻張紫嫣,乃是隋朝靠山王楊林手下大將張宣之女,別看她名字氣的秀氣逼人,其實卻是天生一身神力,當年天下排輩十八條好漢,張紫嫣曾經和李元霸交手三十招不敗,若非她是個女流出身,好漢排名還真沒秦瓊什麼事。

    「愣著幹什麼,速速取我甲冑過來……」張紫嫣又是一聲厲喝,猛然將外身的貴婦長袍一脫,這便是要準備披掛上陣了。

    幾個下人一臉苦澀,相互對視一眼,期期艾艾不願動身。

    表小姐偷虎符犯下大錯,她前腳剛進大理寺,您這後腳就殺氣騰騰去搶人,先不說大理寺卿裴矩好不好惹,光是這種行事風格就要火上澆油。

    沒辦法,裝作聽不見吧,勸是不敢勸,只能硬拖著等她消氣。

    自家主母脾氣太暴躁了,這幾年按說已經削減不少,想不到今日又被表小姐的事情給撩撥炸了。

    張紫嫣脾氣確實暴躁,但是她有暴躁的資格,當初她曾跟著長公主建立大唐娘子軍,一路東征西討立下赫赫戰功,如果她擁有男兒之身,定然也能位封開國國公。

    主母發火,下人們不敢勸,但是府中有人敢勸。

    但見主宅被踢開的房門人影一閃,又一個貴婦緩緩走了出來,下人們連忙拱手施禮,口中皆尊稱主母。

    這貴婦叫賈氏,年紀比張紫嫣稍長,最主要的她是秦瓊正妻。

    「妹妹,快壓壓你的火氣。」賈氏一把抓住張紫嫣,開口嘆息道:「大理寺是什麼地方,那是大唐刑罰重地,不但建有重犯天牢,而且也押著秋決之犯。滿朝文武誰敢去那裡惹事,你竟然想去搶人,這不是自找麻煩?」

    賈氏說到這裡微微一停,意味深長道:「如今大唐立國已經十餘載,再不是當初那個兵荒馬亂的時代,凡事要講究規矩,不能說搶就搶……」

    「可是靜兒被抓進了大理寺。」

    「不是被抓,而是投案……」賈氏突然開口阻攔,壓低聲音道:「妹妹你不要犯傻,有些不利自家的話萬萬不可亂說。」

    她看了一眼左右,繼續叮囑道:「記住了,等會進宮你什麼話都不要講,一口咬死咱家娃娃是自主投案,千萬別說是被抓的。」

    張紫嫣一呆,茫然不解道:「進宮?為什麼要進宮?」

    賈氏一臉無語,諄諄教誨道:「靜兒之事無人可解,想要保她唯有進宮。此事咱倆必須分工而行,我去後宮找娘娘,你去朝堂見陛下。」

    「我去找陛下?」

    「不錯!」賈氏鄭重點頭,小聲道:「妹妹你有大唐軍功,賜有入朝面聖之權,所以你直接去找陛下,記住了千萬不要耍橫,見面什麼話都別說跪下就哭,不管陛下問你什麼都不要回答。」

    張紫嫣怔怔道:「光哭就行嗎?陛下雄才大略,他最看不起軟弱之人。」

    「你傻啊!」賈氏一拍腦門,無奈解釋道:「當初乃是爭霸天下,陛下自然不喜軟弱之人,現在他做了江山當了皇帝,自然更重部舊之情。你聽姐姐的保證沒錯,上朝就哭自己可憐,說自己跟著長公主打了十幾年仗,結果落了一身病根,膝下連個孩子也沒有。」

    張紫嫣扭捏道:「這不是讓我說謊麼?我當年征戰從無敗績,哪裡落了一身病?我現在還能一拳打死犍牛……」

    「沒病也要說有病!」賈氏終於忍耐不住,氣怒喝道:「你還想不想救靜兒。」

    「靜兒我當然要救!」張紫嫣連忙點頭,有些心疼道:「這孩子從小長在我身邊,跟我自己親生的女兒一樣。」

    「那就按我說的做,現在咱們就進宮。」

    張紫嫣還是有些不願意,遲疑道:「靜兒在大理寺會不會吃苦,我聽聞天牢陰暗潮濕,她現在懷著身孕可受不了牢裡的風霜。」

    賈氏看她一眼,忽然語帶深意道:「你以為咱們那個外甥女婿想不到這點?他是天下聞名的奇才,做事走一步看三步,咱家靜兒偷盜虎符,他為什麼要把正妻和其她平妻都發來大理寺,這是逼著裴矩老頭幫他保人吶……」

    「逼裴矩保人?」張紫嫣微微一呆,茫然不解道:「那個老頭脾氣又臭又硬,他可是誰的面子也不賣,憑什麼要保咱家靜兒。」

    「不是保靜兒,是保涇陽侯正妻!」

    賈氏看她一眼,深知這位妹子一生戰功赫赫,可惜上天太過公平,她能和李元霸交手,結果腦子也像李元霸那般不太聰明。

    「妹妹你且記住了,別看田豆豆是個童養媳出身,看似沒後台沒家族,其實她的後台最強最硬,這天下沒幾個人敢動她,也沒幾個人能動她。只要有她在大理寺,別說是裴矩要乖乖保人,恐怕還有其他想不到的人跳出來保護。」

    賈氏說到這裡微微一停,目光炯炯望著皇宮方向,意味深長道:「咱們快點動身吧,若是進宮去得完了,娘娘恐怕心中生氣……」

    張紫嫣臉上收攏一下頭髮,想了一想,忽然驚喜道:「我有一塊金牌,乃是當初長公主親手所賜,持此令牌猶如長公主親臨,我拿著這金牌進宮面聖。」

    賈氏聞言點頭,語帶欣慰道:「妹妹你終於也聰明了一回,懂得借一藉故舊之情。」

    大唐長公主是誰?她名叫李秀寧,乃是歷史上唯一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為自己父親建立帝業的公主,萬里長城的娘子關就是因為她所率領的娘子軍駐守而得名。

    她是唐朝第一位死後有謚號的公主,也是唯一一個由軍隊為她舉殯的女子,真正的生榮死哀。

    李秀寧留下的金牌,持之猶如她親臨朝堂,雖然她已經逝世,但是李世民對這位妹妹的情分更勝從前,張紫嫣拿著金牌面聖,必然又增三分成功。

    「妹妹速取金牌,姐姐我也有一件東西,要拿著去找娘娘。」

    賈氏看了一眼張紫嫣,自己也回房取物,赫然是吃奶小孩才能使用的襁褓。

    看那針腳細密綢緞嶄新,顯然是剛剛縫製不久。拿這東西去見長孫,賈氏顯然也是要從親情入手。

    ……

    ……

    大唐太子東宮!

    李承乾身穿監國太子之服,左右兩側圍著幾個目光閃閃的謀士,不論太子還是謀士,臉上都帶著喜悅之色。

    其中一人道:「殿下身為監國太子,有權過問大理寺刑罰重犯,如今涇陽侯妻妾剛入大理寺,咱們需得立即前往,搶在各方還未反應之前動手,將此案打成鐵案……」

    李承乾連連點頭,出聲問道:「元鄴是否已有良策,你且細細說來,孤王該如何做?」

    名叫元鄴的謀士雙目一冷,森然道:「立即動身前往大理寺,以監國太子身份升堂問案,我大唐刑律有定,重犯升堂先打五十大板,涇陽侯的幾個妻子都有身孕,若是一番杖責之下,嘿嘿……」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眾人皆都懂了,李承乾重重一拍大腿,仰天大笑道:「元鄴大才,此計甚妙,孤王得你之助,猶如蜀帝得臥龍鳳雛也,啊哈哈哈。」

    元鄴微微一拱手,淡淡道:「承蒙太子繆贊,此不過略施小計爾,涇陽侯風光了足足四年,如今我橫空出世,也該輪到他倒霉了。」

    這話說的有些張狂,偏偏李承乾卻深信不疑,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韓躍確實要倒霉了。以前他仗著格物之道蒙受父皇喜愛,如今本孤麾下也有精通格物之人,我看他還怎麼張狂?造水車又怎樣,造大炮又怎樣,本太子麾下能造鐵甲戰車,這東西韓躍可造不出來,啊哈哈,一想到昨日我進獻戰車的場景,本孤就忍不住想笑,父皇當時的臉色何其精彩……」

    元鄴負手而立,臉上掛著傲然之笑,悠悠道:「太子殿下且先收回讚歎,如今時辰已經不早,咱們還是早早動身前往大理寺,先把涇陽侯的妻妾打死再說!其妻若死,其心必怒,我再稍施一番策略,必能讓他怒而謀反……」

    口說殺人之事,語氣卻悠然輕淡,周圍謀士大多瞳孔微縮,感覺這個元鄴比毒蛇還狠。

    偏偏李承乾卻不這麼想,他仰天哈哈一笑,目光森冷道:「來人啊,給我升起太子儀仗,本孤身為監國太子,我欲前往大理寺問案……」

    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地位僅比皇帝略低,他確實有權利升堂問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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