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第0798節 築紫島的血

    抱琴也泡在溫泉裡了，陪著張初塵一邊喝著淡米酒，一邊講著溫泉的各種好處。以及鹿兒島這裡的各處美景，還有不同種類的溫泉。

    張初塵突然低聲問道：「那賤婢如何死法？」

    「師傅可知道海中的鯊魚？」

    「嗯，此魚是海中第一凶獸，你師伯上次回長安也給我講過，尋常小鯊魚都讓他怕，那巨鯊他就算有船都不敢靠近。」張初塵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卻知道鯊魚是一種多可怕的生物。

    抱琴壞壞一笑：「我讓蘇我芽子用帶血的肉吸引鯊魚，然後把那賤婢扔了進去。我承諾過，若她能活下來，肯定會放過她。」

    張初塵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親自為抱琴倒了一杯酒：「有才華，為師喜歡。」

    倭築紫島上的風波並不是從鹿兒島開始的，而是按約定時間，所有目標位置全部開始，此時，柳木在築紫島兩年時間的佈局展現出了莫大的威力。

    殺領主，免除四成的收入上交。

    僅這一條，築紫島南部有半數以上的貴族府院是隼人提著刀先一步殺入。

    鹿兒島內某處宅子之中，這裡是薩摩一族的大族主宅。

    在家主被刺殺之後數百名護家武士包圍了主宅中心位置，三名綠林刺客不會投降，他們會一路殺過去，要麼生、要麼死。

    當三位刺客準備拚死一擊的時候，為首的倭人武士問道：「沒有領主，我們是否可以過的更好，如同築紫北島的各桑村？」

    隼人的桑材與熊本北的桑村相比，產量、質量高於熊本北，收入、生活標準等等，不足熊本北桑樹的三分之一。

    原本就已經到了貴族與農奴矛盾頂點的普通人，隨時都會暴發。

    這位倭人突然之間的發問讓三名刺客有點反應不過來，為首的刺客說道：「難道你們的桑村與熊本那邊的桑樹不同嗎？」

    如果不是去過熊本城採購物資，怕是這些倭人也不知道差距竟然那麼的大。

    這個時期，無論是大和國，還是隼人他們執行的社會制度放在後世的現代，應該稱為：奴隸主貴族私有部民製。

    就是說沒有一塊田地是私有的，所有的土地，包括土地上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樹林，還是野獸都是屬於領主的私產。

    與之相應的，叫奴軍制。就是挑選優秀的青壯發給武器，這些人成為士兵。

    但這些人要自備糧食，自備武器，作為他們不用被領主收取田地產出的代價，根本不會給他們發一粒米。

    簡單的交流之後，三名刺客說道：「這裡肯定會等同於熊本北的桑村。」

    「那麼，我們也一樣有資格通過考核成為正規軍，有軍餉，會發軍裝、鎧甲還有武器。」

    「我不想騙你，我不知道這些。不過，我也是士兵，我的武器、軍裝還有出外執行任務的錢幣，都是上司發給我的，優秀的人還會有特別定製的上等武器。」

    那倭人聽到之後，轉身一揮手：「殺，殺光領主。」

    櫻島溫泉。

    張初塵已經從溫泉這中出來，正在享受著專業的精油按摩，她已經是第三次給這些倭女賞賜了，在張初塵眼中自己在長安訓練的那些侍女，和這些溫泉浴女的專業水準差了很遠很遠，所以張初塵已經連賞三次。

    區區六十枚小銀幣也就是六貫錢。

    對於張初塵這樣的土豪來說，這根本就不叫賞。對於優秀的侍女張初塵一次賞過十二枚小銀錠。

    張初塵正準備告訴抱琴，你家裡的那郎君真的很會享受之時，有人進來低聲在張初塵耳邊匯報著。

    「噢！」張初塵很意外。

    前半夜還是她帶過來的人馬在作刺殺，後半夜卻是一次大亂，連普通的小民都拿起木棍去追殺貴族。

    張初塵問道：「派人去盯著，別發生大亂子。」

    「領，屬下認為根本不可能有亂子。尋常倭人殺男不殺女，俘虜之後統一送到最近的大宅，所有的財貨分毫不取，他們只有一個要求，讓他們的待遇等同於熊本城倭人。只要這樣，他們願意聽從一切安排。」

    「立即派人，就說是我的意思，請李道彥將軍派人過來，把這裡的情報詳細的匯報過去。」張初塵吩咐之後對身邊的人說道：「潔身，更衣，備甲。調五百人前往奈良，告訴一刀、影刀，殺絕！」

    奈良，這裡是倭王宮所在地，也是各大頂尖貴族所在地。

    帶隊的是謝映登，不過主戰者卻不是他，這裡有綠林最頂尖的高手上百人，還有神策衛一等兵五百人，綠林各路人馬過千。一刀與影刀的任務是對倭王室所有的分支下手，等他們收到張初塵的新命令之後，倭王室無論男女，一個不留。

    之前的計畫還是讓蘇我芽子挾天子以令諸侯。

    現在不用了。

    殺！

    築紫島南半島的殺戮之聲足足三天之後才平靜下來，可以說島上所有的隼人貴族死的一個也不留。

    福岡城，東港舶司右使劉仁軌親自壓陣，一顆又一顆的人頭用石灰包著擺在他面前。

    柳木見到這麼多人頭會怕，劉仁軌不會，反而很認真的在比對著每一顆人頭。

    當新的一顆人頭擺上之後，副將上前：「將軍，名單上一百七十三人，全部在此。」

    劉仁軌語氣冰冷：「很好，傳我的命令，任何一個村落，一個碼頭，一個礦區，但凡有一絲不穩，殺！」

    「得令！」副將一抱拳，大步往外走去。

    這時，柳家三娘如眉入內，看到那擺在廳上的無數人頭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大唐的女人不害怕血，更不會害怕人頭。

    柳如眉走到劉仁軌面前低聲說道：「我剛剛提到消息，蘇我凌這個賤婢聽信波斯人的蠱惑，準備刺殺我家大郎。我聽說福岡城中有不少波斯人。」

    「什麼，兄長無恙？」劉仁軌年齡比柳木大，但依禮依然要稱呼柳木為兄長。

    柳如眉回答道：「有李夫人在，一切盡在掌握，只是此事可惡，特別是波斯人。」

    劉仁軌聽到這話，大喝一聲：「來人。」

    「在！」

第0799節 第一塊銀磚

    劉仁軌見親兵入內，立即吩咐道：

    「傳本將令，倭島所有的異邦人全部抓捕，反抗者殺無赦。無反抗者，不打，不綁，不傷，財貨保全。封禁所有碼頭，任何非我大唐船隻其餘不得出港，所有船員接受審察。還有，將蘇我凌所屬親族所有的住宅、船隻、馬車等全部封存，那怕一片紙也不能丟失。」

    「是！」親衛一抱拳，立即下去傳令。

    下過命令之後劉仁軌這才開口安慰柳如眉：「夫人莫擔心，想刺殺兄長絕無可能，只是眼下就怕有什麼陰謀其中，這要細查。夫人回去休息，我去與裴公商議。」

    柳如眉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那擺放整齊的人頭，這才轉身離去。

    柳木被刺殺的消息並沒有刻意保密。在柳木北上石見銀山路過小琉球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往長安送信。

    在杭州城，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柳家四娘、五娘，一共寫了二十多封信分別往長安，西受降城方向派人送去。

    四娘、五娘的信寫給了她們能夠找到的所有能夠提供幫助的人。

    其中還有大唐太上皇李淵。

    當然，肯定少不了她們的大姐夫秦瓊、二姐夫李道宗。

    柳木並不知道四娘、五娘這些信帶來的影響，他這會還在石見山上看銀礦呢。

    大量挖來礦石正在粉碎，這完全是靠人力在勞作。

    負責這處煉銀坊的是戶部派來的一位專業人士，這裡原本的計畫只是用於鑑定礦石質量，但新計畫卻讓這裡成為了一處重要的銀粗煉坊。

    「柳駙馬，聽聞華原有一架鐵驢，每天可以將數以千石的礦石變成碎粉。」

    「有，碎石機他們造了。」柳木沒打算瞞，因為蒸汽機就是為礦山服務的。

    這位戶部官員說道：「這裡的礦石不太相同，最好的礦石每百石礦石，有銀約二十五兩，這是下官見過的極富礦，伴生有銅、鋅、鉛、錫等，也是品質極高。請恕下官多嘴，這礦石拉回去再煉製，不如在這裡煉製。」

    「你的建議挺好，殺光這裡所有會威脅到咱們的人之後，安心煉。倒是這麼久了，探明這裡有多少銀礦了嗎？」

    「下官慚愧，這裡確實是連綿不決的銀山，數量太多無法測算。」

    柳木再問：「產量，告訴我每年的產量。」

    「今年下官保證，銀不會低於三十萬兩。明年要看這裡是否會增加更多的人手，或是給下官幾架鐵驢。」

    柳木記得戶部崔君肅告訴過自己，大唐眼下每年的銀只有四萬兩。

    柳木問道：「我記得崔尚書告訴我，去年戶部統計全國產銀約有四萬兩？」

    「是，是約為，實際只有三萬九千多兩。」

    「很好，什麼時候這裡的產量達到了每年三百萬兩的時候，本駙馬保你一個正四品，鐵驢、礦工什麼的，你要學會自己去想辦法。我只教你一個招，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就憑今年三十萬兩的產量，你可以放開了哭。」

    戶部這位官員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長身一禮：「謝柳駙馬指點。」

    「去忙吧。」

    「是！」

    傍晚的時候，柳木抓著一塊足有兩斤重的銀塊回到了海邊的駐地，這裡一處風景如畫有著海、山、瀑布、湖的區域又一處園林正在建設之中。

    這裡依柳木的意思，叫渡假村。

    李孝察聽說柳木回來了，趕緊迎了出來。

    「送你的。」柳木將那塊銀子扔給了李孝察。

    李孝察接過一看：「成色很差，這有什麼特別之處？」

    「粗煉正式第一爐，第一塊銀，當然是雜質多了。這一塊卻有紀念意義，你找個手藝好的人在這銀塊上壓出石見山、出雲的風景，再刻上字，獻給聖人。」

    「妙。」李孝察眼睛一亮：「怪不得你能娶到公主，平步青雲，果真比我們這些粗人強。」

    柳木衝著李孝察翻了個白眼：「行，你說你是粗人，那麼粗活準備的如何？」

    「安心，若有意外我親自去幹活。」

    「莫留一個。」柳木低聲強調了一句。

    李孝察收起笑容很嚴肅的回了一句：「此事不容有失，依大唐律，這等任務出了差子輕則降爵重則問罪，利害得失我已經給部下們講的清楚。」

    「嗯。」柳木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孝察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將那塊銀子在手上掂了兩下：「話說這銀子，送回去邀功不怕洩密？」

    「我沒錢了。」

    「這和這塊銀子有什麼關係，銀山在那裡咱們放開了挖，銀子就是錢。」

    柳木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真的沒有錢了。我手上能動用的錢幣不足二百萬貫，可我有一個計畫需要至少五百萬貫，而且還要給華原明年再準備百萬貫，你說我有沒有錢。」

    聽想來二百萬貫是一個巨額，但真正用到這麼多地方，這點錢真不多。

    柳木再說道：「整個倭島都佔下了，大開發需要無數的錢，這些也都罷了。但波斯人要弄死我，這事必須要有一個態度。這不是我的臉面，這是大唐的臉面。」

    李孝察不解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柳木回答：「就這樣的銀錠，按一斤一塊，就這種雜銀。給我整上至少一千塊，然後壓上石見銀山的風景，還有石見山的字樣，這一千塊銀子，我要從長安弄回來……」

    說到這裡柳木停下了，搖了搖頭：「別，這銀山估計聖人不會答應讓我賣掉。我還是去打伊予之二名島的上那些銅礦、金礦、小銀礦的主意好了。那些估計輕鬆可以賣出百萬貫，然後……」

    柳木按著額頭似乎忘記李孝察還在這裡，徑直往那瀑布走去。

    李孝察揮手示意自己的親衛在柳木的遠處護衛。

    對於柳木這種無禮的舉動李孝察沒有絲毫的不高興，他認為柳木看似很閒，可實際上卻是辛苦無比。

    就拿打仗來說，帶兵殺陣的將軍很辛苦，每天都很累。

    可元帥更累，這動腦子的活很累人，特別是這樣的大計畫。

第0800節 石見山

    看了看手上的銀塊後，李孝察將其交給了自己的親衛後說道：「剛才柳駙馬的話你聽到了，找個工匠弄好，然後再製作一個漂亮的盒子，與本將的信一起送回長安，這是石見銀山出產的真正第一塊銀子。」

    「得令！」

    是不是真正的第一塊不重要，這個時候就說這是第一塊，沒有人會懷疑，也沒必要懷疑。

    這就是一塊高級的紀念品，共價值遠遠的大於銀子本身的價值。

    接過銀錠後，李孝察的親衛又說道：「將軍，您看製作一個更大一點盒子，周邊挑成色的礦石也擺上幾塊，想來更好看一些。」

    「妙，就依你的想法去辦，給本將整好了。」

    「是！」親衛這才拿著銀塊離開。

    柳木回到休息的地方，獨孤蘭若等人都不在這裡，因為這裡會成為殺戮之地，柳木不想讓獨孤蘭若粘上血氣。

    次日，隼人一族的船與蘇我蝦夷等大和國貴族的船先後到了。

    無論是隼人還是大和國都沒有真正的海船，他們乘坐的船依然都是柳木所提供。有人建議過在海上下手，柳木捨不得自己這些船，萬一有損失，柳木不願意。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柳木希望這些人親眼看到石見銀山，然後再弄死他們。

    惡趣味嗎？

    不！

    柳木絕對不是這麼想的，至少不是只為有趣。

    次日，蘇我蝦夷與隼人一族一前一後到港，這裡沒有歡迎的隊伍，也沒有鼓樂，只有柳木一個人站在碼頭上，身後是柳木的三十名護衛。

    「蘇我族長，節哀！」柳木上前一抱拳。

    「嗯。」蘇我蝦夷只是輕微的點了一下頭，沒等他開口柳木搶先說道：「雖然各位一路辛苦，但接下來還要有二十里左右的山路要走，請各位以這裡來，不僅僅為是解決那件讓人悲傷的事情。」

    說完之後，柳木轉身就走。

    這個反應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柳木與以往的作風完全不同。

    隼人一族甚至沒有與柳木搭上話。

    二十里山路不算近，特別是在沒有良好道路的情況下。

    柳木這邊有滑桿抬著，給兩族準備有滑桿卻沒有安排抬滑桿的奴隸，各族只有重要的人被護衛抬著行走。

    當進山到過五里的時候，周邊開始有人，人也越來越多。

    在髮飾與服裝的打扮上看，蘇我蝦夷認得這是肅慎與東胡兩族的人，還有少數的倭人。以及大量看不清是那一族的人。

    越往內走，看到的人越多，開始見到有拉著馬匹的人。

    每匹馬背上都有兩隻筐子，筐子內裝有礦石。

    蘇我蝦夷雖然有點學識，但僅能認出這些是礦石，也不清楚是什麼礦石。

    一直快到目標區域前，這裡只有一條大路的時候，蘇我蝦夷一起的一位貴族拿著一塊礦石終於認出這是什麼。

    銀礦石。

    可沒等他喊出來，面前的一幕驚的所有人都大叫起來。

    那空地上擺著一排又一排的模具，正有銀白色的液體倒入，然後一塊又一塊錫磚被倒了出來，然後整齊的堆在一旁。

    一旁的棚子內，粗煉的銀按十六兩一塊，也在倒模，只是銀子比起錫的數量少了太多。

    柳木這時開口說道：「這裡是意外發現的，肅慎與東胡兩族有功勞。這裡從地圖上算起是屬於大和國的領土，這裡的銀礦僅露天礦區就不完整測算，預測超過了萬萬石銀礦石，這是一座銀山，巨大無比的銀山。」

    這一瞬間，蘇我蝦夷腦海之中喪子之痛消失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力量在崛起。

    蘇我蝦夷記得契約上所書，大唐無論發現什麼樣的礦區，都要按比例給大和國一份，也就是給他蘇我蝦夷一份。

    但，為什麼會把隼人一族叫來。

    「隨意看，這裡對你們沒有任何地方是保密的，那邊的石屋內是現收集的所有礦點的情報，那屋子小別擠太多人，隨意看。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談，晚上我在那邊山谷安排了可以休息的地方。」

    說完這些話，柳木也沒有解釋為什麼叫隼人一族到這裡來。

    柳木抬腳準備離開之時突然停下：「這個別太晚，天黑之間這裡會被封鎖，畢竟這裡是一個巨大的銀礦，安全第一。」

    說完後，柳木不顧已經驚呆的這些人抬腿離開。

    僅僅半個時辰後，柳木就接到報告，蘇我蝦夷希望和柳木單獨談一談，在柳木同意之後，還沒見到蘇我蝦夷之時，又接到了隼人一族請求會談的報告。

    山間，一處臨時建起了箭樓上，柳木與蘇我蝦夷面對面而坐。

    「我有些不明白，許多事情都不明白，這一切太容易。」蘇我蝦夷先一步開口，他沒有胡說，確實是一頭霧水。

    柳木拿起茶壺給自己和蘇我蝦夷各倒了一杯水。

    放下茶壺柳木才說道：「蘇我凌給我下毒了，那毒有人驗過，很可怕。」

    聽到這話蘇我蝦夷臉色大變，差一點站起來。

    柳木搖了搖頭：「暫時查明，是波斯人在背後搞鬼，但我不怎麼相信，總感覺還有一隻黑手在幕後。我的部下推薦，阿拉伯人是懷疑的對象之一。」

    蘇我蝦夷是真的不明白，他雖然才智過人，但眼界只在倭島、新羅，大唐這個範圍內。

    柳木又說道：「還有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隼人部落中開始有造反的苗頭，我估計這會叛亂已經暴發，築紫島南部我的人都已經撤退到安全的地方，這次暴亂有些可怕。」

    「暴亂的原因呢？」蘇我蝦夷很焦急的問道。

    柳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關注築紫島的事情，那裡有人負責，我想這次暴亂結束之後會有詳細的報告給我，眼下只知道是隼人貴族與領民之間的矛盾暴發，是什麼矛盾我不知。」

    柳木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沒必要告訴蘇我蝦夷。

    事實上，蘇我蝦夷也想不到，因為他控制的領土上的奴隸主領民政策比隼人一族還狠，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這種貴族與領民之間的矛盾。

第0801節 殺領主、分田地

    柳木一副很苦惱的神情搖了搖頭：「我沒想到蘇我凌會下毒，更沒有想到的是……築紫島竟然會亂，夏蠶的收穫肯定會受到影響，真麻煩。」

    看著柳木的神情，蘇我蝦夷離開。

    還有許多事情要談，但今天明顯不是一個談事的機會。

    就在蘇我蝦夷站起來的時候，柳木突然說道：「隼人，當真不可靠。」這時，蘇我蝦夷看到柳木眼神之中的一絲殺機。

    「公爵殿下休息，明天或是過幾日再談些正事也不晚。」蘇我蝦夷說完後離開。

    隼人部落的幾位首領被帶到了另一邊，李孝察告訴他們，柳木正在和蘇我蝦夷談判，希望可以把銀山的一些開發權分給隼人一些，畢竟這幾年來隼人在築紫島與各處戰場上，都為大唐作了許多。

    只是這個談判很辛苦，所以讓隼人暫時不要去打擾。

    傍晚，李孝察也爬上了那一處箭樓坐在柳木身旁：「告訴你兩個有趣的消息，聞月閣的人告訴我，蘇我蝦夷秘密的安排他的人，準備就在今晚去突襲隼人，殺掉隼人然後去搶一些築紫島隼人的利益。」

    「他，野心不小。」

    「他一定是認為你對隼人有不滿，所以才敢這樣作。而隼人準備去幹掉蘇我蝦夷，他們相信蘇我蝦夷一死，大和國必有大亂，到時候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對銀山的下手。」

    李孝察說完之後拿出一隻純鋼製的小酒瓶，倒了兩小杯酒分別給自己和柳木。

    柳木接過酒一口喝下：「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等明天的時候，告訴蘇我蝦夷，將這一片銀山都給他，讓他好好的開心一下。」

    李孝察側頭看了一眼柳木後說道：「我的意見是，趁他們今晚上亂子一起，然後咱們圍殺他們所有人。」

    「依你，不留活口。」柳木拿過李孝察手中的小酒瓶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李孝察嘴角上多了一絲笑意，很是淡漠的輕輕一揮手，卻見周邊十幾處的箭樓開始點上巨大的燈籠，一個連著一個，轉眼之間整個石見山李孝察的控制範圍內所有的箭樓都點上了燈籠。

    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穿著深藍色勁裝的武者帶齊了武器準備出動。

    見到這一幕柳木還有什麼不明白了，當下笑問：「孝察王兄，你和我大姐夫一樣，對血比較喜愛。」

    李孝察搖了搖頭：「不，不同。翼郡王之刀是護衛，無人進犯則刀不出鞘。我則不同，我是刀鋒，我大唐劍鋒所指，就有我等一干刀鋒染血，殺，殺出一個大唐盛世，殺！殺出一個富貴功名。」

    柳木淡然一笑。

    笑過之後，柳木往南邊看了一眼之後，再次一笑。

    柳木有一個小小的夢，這個夢或許在許多人眼中是一個兒戲，可以柳木心中不是。

    這個夢，有人在替柳木完成著。

    倭島奈良城北，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提著一顆人頭走上高台，台下一位精壯的漢子正把手中的刀遞給一個倭人。

    書生叫朱易，柳木家裡的第一個僕從。

    砍人的漢子叫高虎，原秦瓊的近衛之一。

    朱易將那顆人頭高高的舉起，深吸一口氣：「殺領主、分田地，奉新王、布唐法。」

    短暫的沉默之後，數以萬人高呼：殺領主、分田地。

    聲浪一聲比一聲大，無數人都是納喊著。

    「殺……」

    無數的火把在黑夜之中閃亮，整個黑夜如同一片星空，數十條閃亮往奈良城衝去。奈良城內，影刀手上的刀正在滴血，殺掉主要的貴族之後，奈良城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柳木兩年多的佈局，築紫島上與伊予之二名島、本島的巨大的平民貧富差距已經傳遍了整個倭島。

    殺死領主，不再是奴隸。

    奉新一位王上位，倭島將行唐令，每個村子都會富足，如熊本、福岡、鹿爾島。

    以奈良為中心，一共有二十處大城開始興起了滅殺領主之火，這場火自今夜點燃。

    裴世清站在福岡碼頭看著海峽對岸衝天的火光，很淡然的說了一句：「換個人，估計必被賜死。」

    劉仁軌不解：「裴公為何這樣說？」

    「劉將軍看不出嗎？」

    劉仁軌搖了搖頭，他確實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

    裴世清說道：「這謀逆之道，柳駙馬高明的無以倫比，這倭島卻是四百萬人的大島，擁有披甲人十數萬，農兵近百萬，揮手之間翻天覆地，難道不夠可怕。」

    裴世清的話中意思劉仁軌懂了。

    柳木這是造反的宗師級人物，這才短短兩年時間就能讓倭島掀起這滔天巨浪。

    裴世清說道：「老夫細思極恐，就算只有柳駙馬一人，三年肯定不夠，但十年至十五年，這倭島也能讓他翻了天。」

    這時，劉仁軌臉上才寫滿了驚恐。

    看了一眼劉仁軌臉上的表情之後裴世清大笑：「劉將軍你想多了，若放在前隋或有這一難。當今聖人是蓋世英主，也只有在這樣的蓋世英主之下，才會有房、杜之策，才會有秦、程的等豪勇之將，才會有雙李之驚世之帥。」

    劉仁軌鬆了一口氣。

    沒有蓋世英主，也不會有驚世名臣，自古如此。

    裴世清遠遠的望著對岸的火光，很是嚴肅的說道：「接下來，只要那蘇我芽子不出紕漏，捧她上位立為女王，倭改扶桑道這第一步就算完成。」

    「比計畫提前了，咱們還沒有培訓出足夠的倭人文官來。」

    劉仁軌很擔心這一點，文官的培養比武官難多了，這一次散佈整個倭島的起事主力就是從各村挑的青壯，花了近一年時間訓練，成為了忠於大唐的士兵。

    聽到劉仁軌的話，裴世清微微搖頭。

    「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讓他們學會按規矩來辦事。老夫從柳駙馬那裡又學到了一招，亂之後，一切行軍管，將所有的地方以軍屯的方式管理起來，慢慢再回歸於民。」裴世清信心十足，他相信最多半年就可以讓倭島恢復平靜。

    不超過三年，就能將倭島完整控制，五年之內就可以消化倭島。十年之後，將永遠不會再有倭字。

第0802節 飯糰之亂

    裴世清相信，這裡不出十年，就會完全改變。

    十年後，這裡是大唐，大唐扶桑省！

    蘇我氏家族的族城，奈良城西約百里，這裡有一個宮殿，名叫難波高津宮，這裡建好之後已經有四任倭王在這裡居住。

    從這裡再往西不遠就是難波港，這個港口在後世叫大阪港。

    一隻船隊緩緩的靠近這裡，難波町已經是一片火海，原本就是木製的房屋一但著火，風助火勢將這裡化為一片火海。

    船隊停在碼頭上的時候，四個被綁著的人被強行帶到了碼頭上。

    這四位，是倭國王族最後的嫡系血脈，一男三女。

    盛裝的蘇我芽子從船上走下來，看到被綁在那裡的四個人之後，將右手平伸。她的隨侍將一把唐橫刀遞到了她的手中。

    「蘇我……」那倭王只喊出了兩個字，蘇我芽子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刀已經劈了下去，他生命的最後兩個字，就是蘇我二字。

    僅一刀，似乎就耗盡了體力，蘇我芽子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刀狠狠的刺入另外三女的胸口。

    蘇我芽子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就是她的投名狀，如若不殺她將不會得到信任。

    站在黑暗處的影刀嘴角多了一絲笑意，慢慢的隱入黑暗之中。

    騎上馬，蘇我芽子往難波宮而去。

    數以萬計，拿著簡陋武器的人正在圍殺最後的王宮衛士。

    當殺戮停止之時，這些人高舉武器高喊著：「奉新王、行唐法……」

    這六個字如同六道雷擊劈在蘇我芽子的心中，讓蘇我芽子不由的顫抖著，她感覺到了一種無以倫比的恐懼，此時此刻蘇我芽子終於明白，柳木根本就不需要她，她的存在決定不了大局，只能是錦上添花。

    遠遠的看著那座難波宮，蘇我芽子對身邊的人說道：「派人請理王宮，我去四天王寺。」

    蘇我芽子沒敢進王宮，她怕，怕進了王宮之後也超出了自己的本份。

    整個倭島都在混亂著，無數的領主衛士反叛，無數的貴族被綁起來串成長串。

    蘇我芽子坐在四天王寺中的時候，有位原蘇我家族小商人拿著一本冊子來到了蘇我芽子面前，施禮後將冊子放在蘇我芽子面前。

    「四百零一人。」蘇我芽子看到死亡人數之後心中更是怕。

    整個奈良、難波有著十數萬人口，這裡僅貴族就有五千人以上，貴族家的商人更是高達上萬人，可卻只有四百零一人死亡。

    不是說好要殺光貴族嗎？

    「我被賜姓近衛，現為難波港第三管事。難波港所有的店舖內所有的物資都被搬出，損失不足百分之三，所有的原貴族家的商人全部貶為奴隸，優秀的學徒與工匠身份升兩級。投降的王宮衛士與念唐軍精銳組成了奈良第一衛隊。」

    「只有四百零一人死亡？」

    「是，這是必須要死的人，其餘的將貶為奴隸送到礦山，為曾經壓榨念唐軍的所有窮苦百姓在礦區工作，贖罪。」

    贖罪兩個字再一次狠狠的刺激了蘇我芽子。

    難波宮外。

    上萬人聚集在這裡，一名穿著鎧甲的倭人高喊著：「最優秀的士兵，你們每天都會有這個。那怕最普通的百姓，每個月也能吃上五次這個。」

    一隻筐子被高高舉起，裡面裝著一個個雪白的飯糰。

    「無論是誰，想剝奪我們吃白米飯糰的權利，就殺死他，讓他的全族變成奴隸。現在，領飯糰，天亮之後目標往南，讓所有人都有吃白米飯糰的權利。」

    「飯糰、飯糰、飯糰！」無數人嘶吼著。

    難波宮中的頂層，慕雲與數位綠林豪俠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四周的變化，不斷的有人送來最新的情報。

    屋中，一位禮部的官吏提起筆寫下：唐貞觀三年夏、倭暴發全面起義，窮苦百姓為飯糰而戰，可稱為飯糰之亂。

    慕雲放在望遠鏡坐下之後，正好看到了那一行字，又看了看擺在桌上的一個飯糰。

    這個飯糰比起給普通倭民的好十倍。

    眼前的飯糰先有紫菜方包，內還包裡醃魚塊，頂上還有一粒小小的梅子干。

    有倭將入內，大禮：「將軍，難波、奈良已經無敵人。所有疑似領主走狗的人全部貶為奴隸，隨時可以裝船起運，他們將去礦山為曾經的罪惡贖罪。天一亮，我將帶隊往南，明天晚上之前，拿下和歌山城。」

    「辛苦了，你一定還沒有吃飯，這裡有為你準備的飯糰。待這一切都平息之後，你會是第一批被送到神策院學習的人，你一定會成長為真正的將軍。」

    「謝賞。」倭將激動無比的接過那盤飯糰，退著離開。

    難波宮正面廣場，那盤飯糰被分給了數位主要的領軍倭人，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幸福。

    慕雲問那位禮部的官吏：「飯糰好吃嗎？」

    「十年前，我肯定會說飯糰好吃。現在，除非我實在沒什麼能吃的東西。我倒想趕緊忙完，聽說咱們的廚子準備了羊肉麵片。」

    「同去！」慕雲也認為羊肉麵更好吃。

    慕雲又問道：「為什麼寫飯糰之亂？」

    「柳駙馬憑一個飯糰就挑起了整個倭島貴族的滅亡，難道不能稱為飯糰之亂？下官是佩服無比，怎麼也無法想到，一個飯糰就有這樣大的威力。」

    大唐的綠林豪俠們不懂，大唐的官員們也不懂。

    真正懂這個飯糰威力的只有蘇我芽子。

    此時，蘇我芽子面前也擺有一盤飯糰，比起剛才慕雲那一盤更華麗。

    除了內部有魚肉之外，還有放入整隻蝦的，紫菜卷等等各式擺足了一盤子。

    蘇我芽子已經聽到這外面的聲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高喊飯糰的倭人已經不可能再忠於其他人，因為柳木給了他們飯糰。

    飯糰對於倭人來說，有著深刻無比的意義。

    早在邪馬台之前，飯糰就是倭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白米飯糰更是貴族的專利，那怕是貴族身邊的親侍也沒有資格擁有一個白米飯糰，更不用說各種華麗的，帶有肉、魚、蝦的飯糰。

第0803節 倭平

    飯糰對於普通領民來說，每天早上的時候，婦人們在家裡用豆渣、麩、糙米等蒸好，然後握成一個又一個糰子，這是出外工作一整天的伙食。

    富有一點的人會有一點魚乾，或是蘿蔔等混在這飯糰內。

    蘇我芽子身旁還有一隻盤子，盤子中放有一隻三角型的普通飯糰，這是給士兵們作糧食的，這是領主們都吃不到的好東西。

    蘇我芽子記憶中的白米飯糰，事實上並不是真正的白米，

    按現代的說法，蘇我芽子吃的僅僅是將米去殼，而米去殼之後還有一層糊粉層。之後才是精米。

    「這飯糰好吃嗎？」蘇我芽子突然問身邊的一名婢女。

    「這是珍貴的銀舍利。」

    聽完婢女的回答，蘇我芽子揮了揮手，將那些飯糰全部賞賜給了自己的婢女們。

    銀舍利子這個稱呼，在真實的歷史上是平安後期出現的，此時的出現是熊本城周邊的倭桑戶們給這種飯糰起的名字。

    沒有人舍利天天吃，過節的時候吃那麼幾個罷了。

    蘇我芽子有點餓了，可卻什麼也不想吃，她心情複雜無比。

    石見山。

    這裡的殺戮早已經進入尾聲，最後一波的箭雨過後，活著的人只有蘇我蝦夷一人。

    「讓你活著，就是讓你知道，敢於對我大唐重臣下毒，就要被滅族。」

    「我，沒有！」蘇我蝦夷連高喊的力氣也沒有了。

    帶隊的小校邁步走上去，靠近蘇我蝦夷之後低聲說道：「我家將軍讓我告訴，這個時候整個倭島的貴族估計已經消失，特別讓你看一眼石見銀山，就讓你在絕望之中死去。對外宣稱，依舊是倭人企圖謀害我大唐重臣。」

    「你……」蘇我蝦夷一口血噴了出來，他不甘心。

    可這時，一把刀已經刺入他的胸口，卻不是致命傷，那小校的聲音再次傳來：「最後一個殺你，就讓讓你絕望，讓你恨。」

    一刀，兩刀，三刀。

    這小校連刺了足有四十多刀，沒有一刀在要害，硬是讓蘇我蝦夷流盡全身血液而死。

    天亮了，倭本島的混亂依然在繼續。

    石見銀山這裡所有的屍體已經被裝上船扔進大海，無數的鯊魚撕咬著。

    柳木靠在獨孤蘭若的腿上，一直閉著眼睛。

    獨孤蘭若面前擺著一盤壽司，這個時候吃壽司喝點梅子酒感覺很不錯，特別是還有海、湖、川、山、雲無數的風景可以欣賞。

    獨孤蘭若放一小塊金槍魚壽司放在嘴裡之後說道：「這倭島綠芥末似乎可以安排人大量種植，與咱們的芥末完全不同。」

    「嗯。」

    柳木沒睜眼，只是恩了一聲。

    獨孤蘭若又說道：「倒是沒想到，倭人對飯糰有著這麼大的執著。」

    柳木這才睜開眼，將一隻小飯糰拿在手上：「倭人如果只吃飯糰，身體會越來越弱，然後會有各種不好的問題出現，比如爛嘴、爛腳。」

    「為什麼？」獨孤蘭若很好奇，這精美的白米飯糰不可能有毒。

    柳木扯下外面的紫菜：「這最外層就是米殼。」然後又將飯糰外面剝掉一些，拿在手上：「這是精米外面的那一層，然後才是精米。對於只吃米的人來說，沒有其餘的副食，身體就會缺少很多人體必須的養份。」

    「瞭解，就如同田地只澆水不上肥同理。」

    「對，但你我不會，因為咱們有吃肉、蛋、菜。人要想強壯，營養要均衡。」

    柳木這番話在幾年前獨孤蘭若肯定不理由，現在卻不同，獨孤蘭若甚至知道什麼叫維生素。

    甚至明白，夜盲症是因為少了一種元素。多吃胡蘿蔔之類就會有改善。

    長年出海的人，會有敗血症，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柳木的罐頭，無論是菜罐頭還是水果罐頭，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這罐頭的加工工藝，同樣是大唐內一項保密工藝。

    不懂這工藝的人就算有罐頭筒，也不可能讓食物保存超過十天。

    抱琴這時入內，來到兩人近前問道：「什麼時候出發，是時候去倭王宮了？」

    柳木依然是靠在獨孤蘭若腿上開口說道：「我家公主說了算。」

    「明天起程！」獨孤蘭若也很想去看一眼倭大和王宮。

    數日後，當柳木來到難波港的時候，這裡被燒燬的房屋正在清理之中，數以千計帶著束縛繩套正在幹活。

    當柳木的船隻到了之時，有人抬頭往這邊看，當下就被幾記皮鞭打的跪在了地上。

    船頭，獨孤蘭若問道：「那些是戰俘嗎？」

    一旁的抱琴回答：「不是，他們是倭奴。沒有我大唐冊封的人也敢自稱貴族，大漢朝的冊封就是倭奴。其餘的人得到了大唐的認可，為準唐民。」

    「很好。」獨孤蘭若很喜歡抱琴這個回答。

    柳木很無語，什麼時候看似柔弱的女人變的這麼狠辣，難道就因為這個時代嘛。

    難波宮，這裡所有的血跡都已經被清理，儘可能的恢復了原先的榮華。

    柳木站在難波宮前的時候蘇我芽子才剛剛得到消息，正從居住的寺廟往這裡趕。

    影刀來到柳木身邊：「蘇我芽子沒敢踏進這裡半步，她倒是懂分寸。」

    柳木沒動，在門前他也不敢踏入半步。

    獨孤蘭若在旁等著柳木先進入難波宮，可柳木就是不邁步子。等的焦急之後獨孤蘭若問道：「夫君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一步怕不敢邁出。這裡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住，我想換一個地方去住。」

    「為什麼？」獨孤蘭若不解。

    柳木心說這還要問為什麼，這麼聰明的人竟然糊塗，立即說道：「這是倭王宮，不是什麼人都能住在這裡的。我不敢，讓御史台與諫院知道，這事難善了。」

    「怕什麼，你去找地方住吧，本宮就要住這裡。」獨孤蘭若一甩衣袖大步走進難波宮內，同時大聲問道：「有沒有派人看過，這裡的主位在那裡。」

    「看過，這裡第一主位……」影刀立即追上去給獨孤蘭若帶路。

    柳木站在門口又發了一會呆，還是搖了搖頭：「換個地方，我不能住在這裡。」

第0804節 西征大勝

    倭島的飯糰之亂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對馬島陳兵五萬，這些士兵每天都在操練，對馬島顯然就是一處巨大的訓練場。

    鎮守這裡的是秦王府戰將牛進達。

    牛進達從恆州調來，作為第二任東港左舶司使鎮守倭築紫島、伊予之二名島。

    在對馬島練兵，五萬倭軍精銳就是為了給高句麗人一個威懾，倭大和國併入大唐，倭島成為大唐一道之地，那怕你高句麗感覺到大唐的威脅又如何。

    牛進達戰意十足，本將就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若要戰本將當身先士卒。

    雖然牛進達明白，打不成，大唐的國力已經不可能再支撐一場國戰，氣勢卻不能弱。

    漠北草原，突厥第二牙帳。

    秦瓊與李靖並肩而立，李靖臉色紅潤，秦瓊卻臉色有些輕微的蒼白。

    身為先鋒連續四十多天的不斷攻擊讓秦瓊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畢竟曾經氣血兩虛，靠這幾天的不斷保養也難以恢復。

    突然，秦瓊抽刀斬在面前的木樁上，可刀卻沒有將木樁劈開。

    秦瓊累了，體力，心力都已經到了極限。

    「可恨！」秦瓊感覺很難受，他想沒有想到突厥竟然逃了，而且自己已經包圍突厥第二牙帳之後，丟下了所有的族人，丟下他的幾千精銳騎兵就這麼逃掉了。

    李靖想安慰兩句，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此戰已經算是大勝，但這還不夠，李靖要的是滅了頡利。

    程咬金一路走來砍翻了數個帳篷，他的怒火已經幾乎壓抑不住，只差半步就可以拿下頡利，可沒想到頡利竟然找了一人穿上他鎧甲，然後自己逃了。

    「老程，追，萬里追殺。聖人要頡利的腦袋，我……」秦瓊說話間身體猛的一晃，差一點暈倒。程咬金趕緊過來扶，他知道秦瓊這次很辛苦，統先鋒出戰，這四十多天已經是心力交瘁。

    伸手扶了秦瓊一把，程咬金高喊：「來人，給本將去準備，一人三馬明晨準備追擊頡利。」

    李靖也在這裡發令：「傳本帥令，所有上將軍各帶三千精騎，那怕殺到冰海也要拿下頡利。」

    正當程咬金殺氣騰騰準備親自去點將的時候，卻見席君買與薛仁貴兩人騎馬而來，身後十多輕騎遠遠的下馬。

    席君買長大了，薛仁貴也一樣。

    特別是薛仁貴此時已經是十七，差不多算是成年人，身高在一米九左右，天生神力更顯威武。

    兩人將一隻麻袋扔在秦瓊面前：「鋒帥，我等二人奉命包圍防禦，以防止有部落前來救援，抓住此人。」

    秦瓊雖然此時體弱，但依然還是百戰豪戰。

    長刀揮過，那麻袋裂開卻不傷麻袋內的人，其刀法之精遠不是薛仁貴能比。

    「頡利可汗！」

    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靖看向了席君買與薛仁貴，就是在要一個答案，按照當時的佈陣圖，這兩人的位置不可能在頡利的逃跑路線上。

    席君買與薛仁貴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了李靖。

    李靖打開一看就認識，這是抱琴的筆跡，然後還有一張圖。圖上畫的正在頡利的逃跑路線。紙上寫的是，若在突厥第二牙帳決戰，頡利必逃，有可能圖上畫的路線逃走，目標就是阿史那蘇尼施的部落。

    這阿史那蘇尼施是頡利可汗的叔叔，阿史那杜爾的叔祖。

    李靖輕輕的揮了揮手，自然有軍士將頡利押往後軍大唐太上皇李淵處，李靖重新下令：「傳本師令，戰事終，本帥奉天可汗令告草原各部……

    這份李世民的聖旨早就準備，只有在全勝的情況下才會拿出來。

    發佈完命令之後，李靖開懷大笑。

    所人都跟著笑了。

    李靖伸手一扶秦瓊：「叔寶，有條戰報傳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咱們這邊戰事已了，只有小股敵軍根本無須上將軍出戰。」

    「那裡的戰報？」秦瓊心說，莫不是夷男藉機要擴大地盤。

    李靖轉身看向東邊：「倭大和國滅，五十萬倭軍主動投靠柳駙馬，整個倭島大亂。十七天倭島貴族或死，或成為奴隸，倭改名扶桑道，裴世清為第一任安撫使。」

    李靖說完後將那錦囊遞給了秦瓊，秦瓊看過之後將錦囊裝在懷中：「今天，我要一醉。」

    李靖也跟著高喊一聲：「擺酒、慶功！」

    長安。

    高句麗使節已經在十天內第七次請求面聖，無一例外都被拒絕，理由只有一個，大唐正在與突厥血戰，非軍國大事不得打擾唐皇。

    此時，大唐皇帝李世民還不知道頡利已經被生擒，他的書房之中各種卷宗絕對是堆積如山，半個書房都被無數的公文、卷宗佔滿。前來送茶的侍從官進出書房都要小心翼翼，生碰不小心碰到了某個堆放卷宗的架子

    李世民將手上一份公文放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他倒是謹慎。

    這份公文的內容就是柳木過倭王宮而不入，隨便找了一個宅子住下。

    「為什麼他不住王宮，是怕朝中非議？」李世民輕輕的搖了搖手邊的鈴，準備叫人給自己準備點甜點，連續的工作讓李世民有些頭髮沉。

    有兩位侍從官入內：「聖人，城東延興門碼頭派人來報，柳駙馬回京。」

    「這個時候他回來……」李世民在思考著，柳木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倭島那邊有無數的事情要作，慈溪、華亭兩地，更是聽聞各級官吏忙的連入廁的時間都沒有。

    李世民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侍從官，兩人是新增內書司的小官。

    一個年齡在二十歲多，另一個未滿二十。

    李世民問道：「朕問你們，你們認為柳駙馬此時回京所圖為何？」

    「臣以為，報功？」

    李世民微笑著點了點頭：「那麼為何這說？」

    「聖人，臣以為報功是給有功之人領一份功勛，但更重要的是讓長安百姓知曉我大唐之威。」

    李世民翻看了一下邊手邊的冊子，知道面前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自長安韋氏，韋思謙。剛才的回答勉強算是一個答案，以這樣的年齡算合格。

第0805節 柳木回長安

    在手邊的冊子上記下了一筆之後，李世民看向了另一人。

    這位這出清河張氏，隨父輩定居河南道，去年明經科及第，排名第二。

    「你講。」李世民這是在考核。

    自內書司成立之後，李世紀發現這比原先的太監好用，這些人是人才，可以真正成為好的助理與秘書，眼下李世民正在挑選兩名最優秀的人作來高級助理。

    人選由吏部挑，尚書省審核送入內書司。但最終誰是普通吏員，誰更進一步，卻是李世民打算親自挑選。

    張氏、張文瓘上前一步：「聖人，柳駙馬必然是回來要錢的。」

    「要錢？」李世民大笑：「戶部倒是能給他錢。」

    「聖人，戶部沒錢，不代表長平錢莊沒錢，不代表……股市沒錢。」

    李世民的眼神變了，但還要再考：「繼續，朕有興趣聽。」

    「聖人，西港舶司已經積累了有四年，當初一文錢一股，臣最近算了算，以西港舶司近三年來的公開賬目，一股已經升到了兩文七角六分。這是相當保守的估計，臣愚鈍，實在想不出柳駙馬這股市之巧，但臣相信，柳駙馬這次回長安，目標應該在五百至六百萬貫。」

    李世民笑了：「好，退下吧。」

    兩人告退，李世民在兩人距離門口只有一步的時候突然開口：「一千三百萬貫。」

    兩人急急轉身後躬身而立，他們不明白大唐皇帝李世民突然開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世民擺了擺手：「朕只是知道你，柳駙馬此次回長安，他不會為五百萬貫回來，必然在千萬貫以上，退下吧。」

    「是！」

    李世民按著額頭，他沒想到柳木這麼快就回來了。

    大唐國庫眼下的全年收入是一千八百萬貫，這些錢幣並不是全部拉到長安的，其中有大部分在當地就花掉了，用於修河、修路。官吏俸祿等等。

    李世民從聽到柳木回來的消息就確定，柳木是為了錢幣回來的。

    而且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千萬貫，李世民都不認為這是一個大數字，至少對於柳木來說，不是。

    柳木確實是來回搞錢的。

    但不是張文瓘猜測的數字，也不是大唐皇帝李世民說的數字，而是另一個天文數字。

    後世的時候，柳木在新聞看到投資幾萬億用於基礎設施建設，柳木很想也這麼瘋狂一下，可惜大唐不有這個國力。

    一萬億相當於二億貫，這是一個恐怖無比的數字。

    在大唐，萬貫家財就是富有的人，大唐眼下的總國力有多少柳木算不出來，但肯定搞不出數萬億投資這種大事。

    不過，相當於後世一千億這樣的投資規模，柳木還有有信心的。

    這次回來，柳木只帶了兩個人。抱琴肯定不能少，另一個是蕭靈兒。獨孤蘭若留在扶桑道的難波宮。

    很低調的回長安，很低調的回家。

    總舶司府，也就是之前的太子府，前院打理的非常的乾淨整潔，柳木的二姐帶著上百個算師，在前院這裡辦公，院子裡算盤聲從不間斷。

    柳木沒去打擾二姐，讓抱琴和蕭靈兒先回後院，自己要回中院的書院。

    一進中院，就見到有禁軍守在月洞門處，兩名禁軍只是敬禮也沒有說，柳木卻是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此時就在自己的書房內。

    柳木進書房，只有大唐皇帝一人在那裡擺弄著茶具。

    屋子裡有著淡淡的土腥味以及香料的香味，顯然是剛剛才打掃之後，熏香。

    柳木進屋正準備施禮之時，李世民說道：「倭島貴族死了不足千人，而之後短短二十天卻死了四千人，各種原因死在礦井內。」

    柳木沒施禮，坐在李世民的茶桌對面：「二哥以為是死的多了，還是少了。」

    「我在意，他們為什麼會死，礦井死亡率沒有那麼高，否則還有誰敢去開礦。」李世民漫不經心的說著，手上沒停在擺弄著茶具，還不忘記稱讚一句：「這一套茶具相當不錯，二哥下旨將大比規矩修改。」

    「修改？」柳木不知道這些。

    李世民解釋道：「所有行業無須每年都比，最低三年，最長五年。但長安這裡年年會有大比，今年比的是琴棋書畫。」

    「二哥英明。」柳木語氣平淡的回了一句，聽起來像是敷衍。

    事實上卻不是，柳木說的是真心話。

    柳木的行業大比，比拚的就是實業，而李世民修改了這個規則，李世民要比的是盛世。沒有琴棋書畫，沒有詩詞歌賦，何來盛世。

    李世民給柳木倒了一杯茶後，柳木說道：「二哥，貴族大量死亡事實上是被打死的，而裴公默許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喜歡這些貴族，裴公總是認為會有人借這些貴族的名義再起事，所以大量的貴族各種意外的死亡。」

    「各種意外？」李世民很感興趣。

    「是意外，比如礦井內，有些事情作了就是息找死，挖礦也是有技巧的。礦工們有意讓貴族們去犯錯，去危險的位置，然後一個又一個的就那麼死掉了。」

    李世民大笑：「這怪你，既然選擇了殺就不要手下留情。」

    「總感覺，這些人還有利用價值。」柳木這麼解釋之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和米蟲一樣生存著的倭貴族還有什麼價值而言。

    李世民看了看柳木的表情，大笑：「罷了，罷了。此事不提，對了你這次回來是不是為了錢？」

    「是。」

    「多少？」李世民很期待這個數字，看看柳木到底有多大的心。

    柳木伸出手掌：「五百億錢。」

    大唐皇帝李世民，十七歲就上戰爭，征戰無數，大唐的江山有他一半的功勞，面對數次強敵都面不改色。

    柳木的這一隻手掌讓大唐李世民額頭上有汗流了下來。

    大唐皇帝李世民給嚇到了，五百億錢，這個數字就是五千萬貫。大唐根本就拿不出來這筆錢，所長安城賣了，估計夠。

    「你認為，大唐有五百億錢？」李世民很無語，或是你的股市值五億錢？」

第0806節 一張小紙片

    李世民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要知道五百億錢就是五千萬貫，這個數字太恐怖了。

    大唐在新年之後連著打了兩場惡戰，可以說國庫已經見底，花出去的也不過一千萬貫，柳木這一開口就是五千萬貫，這讓李世民如何不震驚。

    難道說，大唐民間還能夠再擠出五千萬貫來，這不可能。

    世家也沒有多少錢了。

    「你確定是五百億錢？」李世民再一次問道。

    柳木沒回答，而是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然後從信封之中拿出一張……紙幣。

    紙幣？

    這東西那怕在印刷廠都沒幾個人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二哥，這才是把張公謹放在千島之國的真正原因，印刷坊從六年前就在不斷的研究，不斷的試制，在模版的材料不斷更新，油墨不斷試制之下，已經很完美。但紙張的質量一直沒有過關，一直到拿下呂宋。」

    「呂宋？恩。」

    呂宋這個地名也只有柳木和李世民知道，眼下那個島大唐禮部正在討論正式的千島之國各島的名字，但肯定不會叫呂宋。

    「二哥，這種張紙用的是百分之六十七的木漿、百分之十一的甘蔗渣槳、百分之七的蕉麻槳、百分之……」柳木說的是大概的數據，詳細的內容受到絕密的保護，也就是說這種紙不可能被仿造。

    大唐的紙業，真正的高端用紙，都是絕密的保護工藝。

    柳木的股票就是第一次對紙票的嘗試，當時的工藝還不成熟，至少沒有達到柳木對鈔票的觀看。

    此時的大唐造幣技術，至少領先世界一千三百年，相當於二十世紀中期，二戰前的水平。

    李世民很猶豫，拿著手上的那張紙幣看了好久後開口：「二哥記得，曾經你講過亂印紙幣造成國家崩潰。」

    「是。紙幣是把雙刃劍，發行還是不發行，這要看二哥的意思。不過這次的紙幣，我沒打算在大唐內大量流通。」

    「噢？」李世民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光彩，立即表示：「二哥同意了，二哥明白了，這種紙幣大唐可以流通，眼下應該計畫一下，沒有貨幣的半島、西域、草原需要多長時間可以讓這種紙片成為流通貨幣。」

    「二哥英明。這事其實好辦。」

    「說來聽聽。」

    「計畫分為五步走……」

    柳木的紙幣打動了李世民，李世民依然準備把這種小紙片變成天下間所有人認可的流通貨幣，換句話說，這紙片就是大唐的信用本位貨幣。

    發行之前，肯定要先定下祖制，以防止後代帝皇有混帳。

    所以規矩要嚴，而且每年的印製數量要有內閣多次復議。

    傍晚的時候，柳木藉口自己好久沒回長安，為慶祝自己在扶桑辛苦，在家中設宴。

    柳木的宴請名單幾乎包括了大唐四品以上所有的官員。

    宴會的時間很短，只有一個時辰，接下來有些人留下參加柳木的茶會，因為柳木從杭州過來帶了一些好茶。

    茶會的人選正好是全部的內閣成員，以及依然被人稱為聞月閣，實為大唐安全司的幾位主要成員。

    一刻鐘的時間，柳木把紙幣的情況講了之後，戶部尚書崔君肅站了出來。

    「聖人，各位臣工。我先說幾句，就拿高句麗而言，柳駙馬已經是連續三次出招，首先是頃銷，其次是重兵壓制，最後這一招以一位儒家信佛的學子而言，太過凶殘，這已經是在明搶了，這小小的紙片值幾個鋼子？」

    崔君肅拿起紙幣，在他眼中這張紙片花銷再高，也不可能超過一文錢的價值。

    而這張紙幣上寫的是一百文。

    「銅幣靠的是銅本身的價值，銀幣也一樣。這紙片算什麼，靠的是大唐的信用為價值嗎？高句麗能傻到就讓這紙片成為金銀去搶走他們的無數的物資。所以，臣認為……」

    崔君肅掃了一眼眾臣工，看到所有人都點頭之後，崔君肅轉身對李世民一禮：「臣以為，收長平錢莊為戶部所有，臣會堆出一座銀山、一座金山來保障這小小一片紙張的價值，然後取信於天下，再讓這紙幣滲入半島。」

    柳木很認真的在聽著，一直認為崔君肅要反對。

    誰想到，崔君肅竟然無師自通一般看透了紙幣的真相，而且提出了一種超時代的作法，就是金本位。

    以金銀等貴金屬為保障，這不是銀本位經濟，這屬於金本位。

    而且要把錢莊收為國有，這確實沒有錯，因為任何個人沒有人有資格發行貨幣。

    「不行！」柳木站了出來，開口反對。

    收長平錢莊為國有，這一點是內閣私下討論過的問題，這錢莊的力量已經巨大無比，再大下去會影響到大唐的朝堂。

    收回，是正確的。

    當下，數人站了起來，準備和崔君肅一起與柳木爭論一二。

    柳木這時說道：「長平錢莊不交，因為其經營的業務應該外放。我認為成立大唐國家銀行，再允許成立三個新的錢莊，用於不同行業，不同情況下的錢幣協調。」

    「另外三個？」

    「對，一切錢莊都歸大唐國家銀行去管，只有大唐國家銀行擁有鑄幣權。而後成立三個新的錢莊，名字再議。第一個是總舶司錢莊、第二個建設錢莊、第三個是工農坊錢莊。」

    「柳駙馬請繼續，或是你已經有成文的東西。」

    「有，但不完整，只有草案。我的學識不夠，只有想法，原本打算組織人手將其完善，但我手下的人不夠用。倭島這邊已經累病了數十人，我沒有足夠的人手用了。」

    柳木認為銀行有用，他找了一個例子：「這錢莊真的有用，比如某個農戶打算建暖棚，他沒錢，那麼錢莊借給他錢，然後收利息。這對錢莊來說是有利的，而農戶建起了暖棚，次年就掙到了許多錢，還了錢莊的錢，自己也有收益，還留下了暖棚。雙贏。」

    崔君肅問道：「那麼長安城那些工匠們買房借錢，這一借就是十年，二十年，錢莊有利？」

第0807節 錢生錢

    崔君肅的意思是，錢借出去這麼長時間，錢莊純粹是作了公益事業，這收益似乎並不大。

    柳木隨手在紙上寫了幾個數字。

    這些數字分是去年的存款額、存款利息付出、貸款額、貸款預測收益。

    然後柳木才問：「崔公沒算過嗎？」

    針對柳木寫出的那些數字，崔君肅找人去取來一隻算盤。

    崔君肅確實沒算過，一直認為這是大唐皇帝暗示為幫助工業發展的一種幫助性產業。

    拿過算盤一算，依錢莊的利息，買房者每個月還有錢等。

    崔君肅大吃一驚。「這二十年，本三成半，利六成半。」

    就借貸而言，崔君肅這些人不比柳木差。

    崔君肅清咳一聲：「各位，這借貸之說早在春秋就有，孟嘗君養食客三千，有一年薛地欠收，許多人沒有交過利息，這三千食客前去催收，搶得息錢十萬。」

    崔君肅用了一個搶字，足以代表當時的利息有多可怕，絕對的高利貸。

    「而後，漢朝高利盛行，卻惡果纍纍，景帝定下鐵律，年不超二成息。百年之前……」崔君肅停下了，苦澀的搖頭一笑：「我雖信佛，但此時想來滅佛是善舉。」

    眾臣子都笑了。

    唯獨柳木不明白。

    崔君肅特別給柳木解釋了一下：「北朝的時候，我清河崔氏也有放貸，快借三月之內，差不多就是息錢月一成，年不超過五成。廟裡才是放貸的大戶，在隋之前，全國放貸的錢廟裡佔一半，隋之時廟裡佔七成，息月一成，年十二成。」

    柳木聽完嚇了一跳，這寺廟竟然是天下最大的高利貸。

    （注，不是黑誰，這是史實可查證。南北朝天下最大的高利貸排名前三，廟、門閥、大官僚）

    崔君肅又說道：「我大唐立國，對借貸有了嚴令。在漢朝景帝的明政之下再減半，要求年息不得超過一成，月息不得超過三分。但私下或有提高，但也無人敢太過份。」

    「西市，原有十九家質庫，去年之時全部關門。聽聞這些質庫背後的東家狠極了長平錢莊，但他們能如何？」

    崔君肅說的質庫就是類似於當鋪存在的一種店舖，算是當鋪的前身。

    大唐的民間借貸就是兩種形式，信用、抵押。

    與後世的區別是，信用基本上沒什麼利息，都是友人、友商互相拆借。抵押就是純粹的求利，因為唐律的規定，禁止複利、禁止惡收、禁止以人抵債。

    這規矩就是不允許驢打滾式利息，不允許暴力去討債，不允許將欠債人變成奴隸或是買賣人口之類，所以信用卡借貸只在信得過的友人之間。

    質庫是當鋪的前身，他們就算沒有唐律在上壓著，也不敢把利息放的太高。

    比如某樣東西，利息過高的話，變成死當的機率就高，質庫就變成收舊貨的，壓價太狠借貸者又不願意去當，質庫也沒辦法存在。

    眼下，這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柳木的出現，凶殘的長平錢莊打壓了長安所有的類似當鋪、錢莊的店舖。

    他們恨，想報復。

    正如崔君肅那一句，他們能如何。

    唐這個時代，沒有資產增值的任何手段，錢堆在地窖裡就是堆著。

    長平錢莊尋常人不知道，崔君肅身為戶部尚書可是非常清楚的，可以說柳木的長平錢莊在他眼中，屬於無中生有的一種生錢方式。

    這些年來，長平錢莊吸收了無數的存款。

    其中有一條，就讓長安的商人們無法拒絕。長安的商人們若是把錢幣運到江南，那麼他們需要花運費、請護衛的錢等等。

    而把錢存在長安的長平錢莊，然後在江南取出，每一百文僅收五文錢。往近處說，若是在華州取出，一文不收，這等於免費幫商人們運錢。

    柳木又把這些錢放貸給無數買屋的人，這些人用他們的屋子作抵押，又是每個月還上一筆錢。

    事實上，柳木根本就沒出多少本錢。

    崔君肅讓柳木把長平錢莊交給戶部也是有根據的，柳木長平錢莊的收益自己就沒有留下一文，全部都用在了神策衛與長安修河、修路等建設上。

    「臣同意柳駙馬之提議，也認為可以增加三個或是五個錢莊。」

    崔君肅準備發起投票之前又問柳木：「柳駙馬還有何建議？」

    柳木起身後大聲說道：「錢莊特別容易出內鬼，規矩要嚴，處罰要狠。」

    坐在一旁的蕭瑀這時開口：「伸手者斬手，貪墨者老夫認為可以凌遲之……」

    「那麼議一議，一年之內看是否能讓新唐錢入市。朕以為，在錢樣上唐內與唐外應該有所區別，第一版大唐內的新唐錢，父皇開創萬世基業，所以頭像不要用朕的，用父皇的。貞觀十年之後，再議是否換新版。」

    李世民開口之後，一片稱頌之聲。

    李世民又說道：「大唐外的用錢，朕以為以我大唐長安城為正面圖相，背面之圖卿等商議，其餘細節卿等商議。」

    說是商議，但商議也不可能在這裡。

    還是需要各部回去認真的研究屬於他們的職責，然後拿出一個方案再來討論。

    吏部也要就這個大唐國家銀行的事情考慮人選的問題，肯定是戶部之下，但配幾個官，幾品官，初選的官員人選等等。

    所以這是一件大事，李世民給出一年時間拿出方案，事實上時間很緊迫。

    這件事情說完，眾臣子各自泡茶閒聊休息，他們很清楚這次柳木回來，絕對不是只為這一張小紙片，肯定有許多的事情要商量。所以每個人來這裡赴宴的時候都事先告訴家裡，晚上有可能不回家。

    柳木這裡是前太子府，前院總舶司佔了不到三成，中院基本上除了柳木的書房，全空著。

    有足夠的地方讓所有人休息。

    柳木的廚師連御廚都是學徒，吃飯也不是問題。

    沒一會功夫，幾架小板車拉著一堆箱子進來，重臣們都是笑了，和他們想的一樣，柳木回長安肯定是有事，而且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