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第0848節 九百學子

    牛進達唸到這裡也不想再念了，抽了一張紙遞給柳木：「那些法估計你也沒興趣聽。這些人罪最重的，是冒充使團。在咱們大唐，被認為使團必會有相應的招待與禮物，住店、購物都會有減免與折扣。」

    「牛哥，減免與折扣是小問題，冒充使團是藐視國威的大事。」柳木趕緊在旁提醒。

    「對，對，是藐視我大唐國威。」牛進達也反應過來了，自己把罪名的重點搞錯了，這事會讓禮部找自己的麻煩。

    牛進達又說道：「還有一條重罪，未經官府批示，私設番坊。賄賂官員，沒有依律納妾定製契約、走私兵器……不提了，反正弄死他們沒有錯。」

    「嗯，都是重罪。」柳木很清楚，真實的歷史上約在一百年之後，波斯人與阿拉伯人來唐貿易達到一個超高峰期，僅在廣州就是二十萬以上的波斯人與阿拉伯人。

    「這些人要狠狠的打才會聽話。」

    柳木看那木籠已經夠狠了，這會又要再打，當下問道：「牛哥不喜歡這些人。」

    「嗯，前隋的時候。隋末有亂子，波斯人就趁亂搶劫過官府，他們生性就是強盜，就是賊。不懂禮教，甚至不懂尊卑，只認錢幣與鋼刀。這些人不可信。」

    柳木勸慰道：「牛哥說的沒錯，不過我大唐國威之下，遵守唐律與舶司法規的波斯商人總是佔多數的，些許百十個作亂的人也不能說外域的商人都是為富不仁之輩。」

    牛進達很不滿這個說法，柳木趕緊低聲說道：「想歸想，說歸說。」

    「啊！」牛進達反應過來了。

    看柳木的作風，非常厭惡倭人，可嘴上從來都不說，而且一直在宣稱自己是為了幫助無數倭奴成為平民在努力。

    「對，波斯人還是好的多，這些惡人是少數。」

    「對，就是這個理。」柳木心說牛進達終於回過神了。

    回到休息的屋子之後，柳木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有一名換好衣服的波斯商人進入屋內。

    剛過屋門檻這波斯商人就跪伏在地上，喊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劉仁軌這時入內，身旁跟著兩個年輕的文吏。

    「我認為被選中的波斯商人不需要懂漢語，他們有價值的只有那張臉，還有足夠的聽話就可以。這兩位是精通波斯語、高句麗語、新羅語。禮部極優秀的待選官員，想來可以達到要求。」

    劉仁軌說完這兩位立即上前：「憑駙馬吩咐。」

    「辛苦了，頭一個要求就是，隱瞞你們懂高句麗與新羅語的事實，你們只懂波斯語。到了高句麗的平城，你們說漢語，那個聽不懂就讓他們自己去找懂漢語的人過來講，這一點很重要。」

    柳木交待了一個細節。

    劉仁軌在旁說道：「僅說這些怕他們不明白，不如請聞月閣的人培訓他們十日。」

    「也好。」柳木認可了劉仁軌的建議。

    這兩名吏員離開，那波斯人也被提了出去，劉仁軌上前到柳木近前：「這兩人家中三代都查過，雖說是寒門士子，三代都是本份可靠的人。」

    「我的意見是給他們家裡送去些錢糧。」

    「明白，他們出來作事，家中受錢糧之賞也讓這二人作事更加的努力，這事我去安排。還有一事，我來晚了兩天是有事耽誤，聖令讓我北海水師護送四條客船，船已經到了對馬島，我只知道船上的人這些人是聖人派給你的。」

    「去見見。」柳木不記得自己問李世民討要過人手。

    四條客船拉過來怕是總數超過一千二百人，甚至更多，這麼多人手要幹什麼。

    很快，柳木見到了馬周。

    「你怎麼來了。」柳木很意外馬周怎麼會來到這裡。

    馬周低聲說道：「聖人說，郎君在倭人身上有一計用的非常好。今年的寒門士子又特別多，六大院每年入選的人數有限，安排聞月閣將這些人訓練了兩個月，他們在外作事二年至四年後，優秀者可直接進入六大院學習，極優秀者可以進入上兩院。」

    接過馬周遞過來的名單，然後一份船上拉的貨物清單，柳木微微的點了點頭：「確實是妙計。」

    馬周笑了：「郎君是在自誇嗎？」

    「哈哈哈！」柳木大笑幾聲，拉著馬周往屋內走。

    李世民給柳木送了六百七十名寒門士子、二百三十名士族子弟，其中有七人為士族嫡子，一共九百人。

    船上三字經拉了五萬冊，其餘各書籍五十萬冊。

    除些之外，說書客送來四十人，還有兩位是御用書客金牙七郎的得意弟子。

    這只是馬周帶來的，李世民還責令泉州那邊為柳木準備五萬隻習字盤。

    這種習字盤是方木盤，可以裝入細沙，然後用尺子將沙推平，用木桿在沙上練習寫字。這是長安蒙童的書院必備。

    紙張太貴，用沙先練習達到熟練之後才用真正的紙筆。

    縱然是貴族家的孩子，八歲前也是用沙來練習寫字。

    進屋坐下，柳木問馬周：「讓你親自過來，那必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計畫了？」

    「沒有。」馬周搖了搖頭：「只是聖人認為讓倭人識字學漢話，其優秀者給予重任這個作法很值得借鑑。高句麗這邊如何實施完全未知，一切只能見機行事。」

    柳木問馬周「聖人對你有何安排？」

    「我的任務有三，第一是協助翼郡王整理一切有關於遼東、半島的情報。第二是出任沂州府，第三就是配合郎君管好這些人，這些士子並非聞月閣的密探，訓練他們只是為了讓他們時刻記得自己是唐人。」

    聽完馬周的解釋之後柳木懂了。

    和自己關係近的人都會派到高句麗四周來，這是李世民送給自己的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就算切成一萬份，分到任何一個人頭上都是大功一件。

    滅高句麗，任何一個有資格參與的人，得到的都會一份驚世之功。

    馬周說完自己的任務之後拿出一份信遞給了柳木。

    是長孫無忌的信。

第0849節 一張白紙

    柳木打開長孫無忌的信卻是完全空白的一張紙，對著光線看了看，依然沒有半點痕跡。

    「難道是密信？」柳木很疑惑，長孫無忌寄一張白紙過來算什麼。想想之後，柳木自信自語的說道：「一切盡在不言中？」

    「郎君高明，這句盡在不言中必會成為千古名句。」

    柳木乾笑兩聲，看來自己猜對了。

    長孫無忌感謝自己，所以給了自己這張白紙，確實就是這種意思，任何的承諾都沒有這張白紙來的實在。

    馬周提醒到：「郎君，投桃報李。依宮內的安排，再有兩年長孫沖會迎娶長樂公主。這還有兩年的時間，下官以為借調過來歷練兩年挺好。」

    柳木搖了搖頭：「長孫沖是一個淡漠性子，喜歡書畫文學，不喜歡政務。」

    「郎君，流外九等，巡書。」

    馬周這個建議柳木心動了，這是一個虎職，就是州府每年會派人巡查鄉里，就各學堂作一個檢查工作。

    柳木接受了：「可以，你去安排。」

    「郎君，須你一封親筆書信，只須幾個字就可以。」馬周在旁提醒道。

    給長孫無忌寫什麼，告訴他你把兒子送過來，我給你兒子刷點功勛，整一點聲望。

    在柳木思考的時候馬周已經把信的內容寫好，遞到柳木的手邊。柳木只需要照著抄一遍就好。

    抄完信，柳木問馬周：「你留在這裡，還是回去？」

    「郎君，我先去見過翼郡王后再去沂州。這邊的事情，您有人可用。」馬周說話間手指劃過這些學子當中的七個名字。

    這九百學士當中有七個是士族嫡子。

    「好。」柳木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劉仁軌與牛進達安排人招待這九百學子，次日送馬周上船離開。

    新津港，柳木的船隊只有兩條船，一條是柳木的坐船，一條是護衛艦。

    柳木的船上只帶了四十二人。

    船靠岸之後柳木沒有急著下船，先派人去看碼頭上有多少高句麗人，有多少高句麗派來的官吏，特別是淵氏兄弟是否在這裡。

    船上，陪著柳木坐在茶桌上的有三人。

    分別是盧成慶、謝九年、蕭淺。

    這三人算是這次來的士族當中身份最高的，他們家族勢力高，自己本身在家族之中的地位也高，三人都是嫡子。

    柳木剛到大唐的時候，面對這樣的情況內心肯定會高呼：不公平。

    可現在不會。

    來了九百人，其中二百三十人是士族家的子弟，佔總人數的三分之一。

    事實上，寒門學子內心之中也自認為比士族低一等。

    大唐無數寒門學子的夢想的第一目標是馬周。

    馬周身為寒門，自小就是孤兒，家中貧苦，所以馬周根本就不可能擁有被舉薦的機會，也根本不可能像崔一葉這樣的名士嫡子，出仕就是正七品起。

    寒門，拿到流外品就已經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

    而馬周現在不算是寒門，馬周的兒子到了蒙學的年齡後，在長安就讀的學堂是最低五品官子弟才有機會入讀的。

    再說此時與柳木坐在一起品茶的三人，他們比起尋常的士子還要強。

    他們是屬於崔一葉同類的人，他們是名門嫡子，出仕就七品官起，沒有五姓之家崔一葉背景深，從七品卻是可以拿到的。

    崔一葉身為五姓嫡子，他同樣選擇了歷練，他的出色也是因為五姓超一流的教育。

    與柳木一起喝茶的三人也同樣，自幼就受到可以說近於嚴酷的教育與訓練。

    沒有吏部的公文，也沒有任何人安排他們的等級。

    在船上各人報上家族、房戶、嫡庶之後，這三人自然就成為了身份最高的三人。也就成為了這九百人的首領。

    當然，還有一層關係就是，盧成慶是五姓嫡子、謝蕭二人與柳木是親戚。謝九年是謝星兒的堂兄，蕭淺是蕭靈兒的親哥哥。

    這就是大唐的公平。

    謝九年清洗茶杯的時候柳木派出的人回來匯報：「郎君，碼頭上出一些小變故，高句麗的低等小吏陸續的離開，眼下整個碼頭除了兩位負責核算賬目，並不住在碼頭上，而且完全不歸我們管的小吏之外，碼頭上已經沒有高句麗的吏員。」

    柳木開口問道：「礦區呢？」

    「回郎君的話，已經派人去查問，最快也要後天中午才有消息。碼頭上的高句麗小吏離開的原因是認為太苦，真正的原因還在調查之中。但碼頭上工作繁忙，此事可能也要再等上一兩天。」

    柳木點了點頭：「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容我想一想。」

    謝九年放下杯子低聲問道：「駙馬，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柳木沒急著回答，盧成慶說道：「看似好事，在沒有查明真正原因之前輕易作決定並不是正確的選擇。」

    盧成慶說完後起身：「柳駙馬，我請求帶人去調查此事，三天為限。」

    「可以，你們都去。只要一個要求，別影響到碼頭上的正常工作。還有，調查的時候自己想一想，你們在這裡是打算帶隊教人識字，還是更進一步，在自身。」

    三人同時施禮，卻誰也沒有再提問。

    碼頭上，這裡連同他們一共四十二人，除他們三人外的三十九人事實上是分成三隊的，其中有五個士族子弟、八個寒門子弟。

    這一共二十四位寒門子弟都是非常優秀的那一類，他們從長安離開之後就在船上用處種方式比鬥過，文、詩、算、經等等。

    除了這二十位寒門子弟之外，還有近百人，都是各有所長的優秀人才。

    這些都是被單獨挑選出來作過記錄的。

    盧、謝、蕭三人來到碼頭上卻沒有立即分開，蕭淺說道：「柳駙馬我不敢其為妹夫，我妹妹是妾室。我們三人是一條船上的，我妹妹派人送信過來告訴我，柳駙馬有一個起跑線的理論，我認為應該與兩位分享。」

    「請！」盧成慶抬手一抱拳。

    蕭淺說道：「神策衛考核當中有一個十里負重跑，各位應該聽說過。」

第0850節 隱藏的任務

    蕭淺說的神策衛負重跑，眾人點頭，都表示聽說過。

    蕭淺說道：「就說這跑步，我們這一船上共九百人，這次高句麗之行就如這十里負重跑，寒門子弟是在十里處的起點起跑、寒門中有舉薦的作用士子從距離終點九里處起步，士族子弟或從八里，我們三人比如從六里起跑。」

    「明白，你的意思我們聽懂了。第一個跑到終點的才是最優秀者，正如官場之上，同年齡也有寒門升至五品官，可名門子弟還有在七品止步的。」

    「正是此意。所以柳駙馬最後那一句話有深意。」蕭淺的態度是不打算佔便宜，既然自己知道這規則，那麼就會說出來，因為他本身就是極優秀的人，他甚至相信自己在十一里起跑，也有可能拿到頭名。

    這份自信來自名門的傲氣。

    「我聽說，這裡派來的官員極少。」

    蕭淺開口說道：「正是。所以可以再進一步，但不要影響的不僅僅是碼頭，應該是這裡全部。首先作的第一步是補。」

    盧成慶點了點頭：「蕭兄這個補字用的好，那麼此時先分頭行動，明天清晨我等應該去礦區一行，事情要辦的好，那就要有收集到足夠的信息。」

    謝九年也跟著說道：「不如更衣。」

    「更衣？」蕭、盧兩人一愣，立即就回過神來盧成慶笑著說道：「好，好建議。那麼我們分頭行動，交換信息，憑才華也比一比。」

    脫去絲綢長衫，換成碼頭上常見的藍麻布工裝，三位名門子弟分頭帶人行事。

    盧成慶帶人換好衣服，在護衛處依次登記並領了通行胸牌之後，帶著自己的人圍在一棵大樹下：「沒有人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作好，我們專注自己擅長的。我認為，開源節流是更進一步作法。」

    「盧公子講的對，省下的就是掙下的，這是總舶司慣用的理論。那麼我們在調查高句麗小吏離開的原因同時，也應該專注於這一點。如何減少不必要的支出，並且提高第一份物資的最大利用率，這是我們應該同時調查的。」

    「那麼我們就以這個目標開始。」

    謝九年也把自己的人召集在一起。

    謝九年先一步表態：

    「我們謝家在倭島是立了功勛的，我們謝家最大的功勛就是教了成百上千的倭人，在這裡我們可以挑選優秀聽話的高句麗人，讓他們在識字之後，忠心於大唐，成為我們所管理可靠的下屬，再通過他們去擴大影響力，最終讓整個礦區的高句麗人都心繫大唐。」

    「此計高明，柳駙馬的以倭治倭之計，事實證明是非常成功的。此計我家中一位在禮部作事的長輩特別參加過六大院臨時進修班時，重點學習過。」

    聽到這位士族子弟說的話，謝九年認為目標已經確定。

    「好，那以在調查高句麗小吏離開的原因之外，我們的更進一步的目標就是這個方向。那麼以三人一組，各位開始行動。」

    謝九年點了兩個人跟著自己，一行人分開。

    蕭淺也在作同樣的事情。

    蕭淺對自己帶來的人說道：「效率決定收益，多年前柳駙馬與李德謇公子有一次對決，看似非常簡單的洗茶壺泡茶理論，卻藏有深意。花最少的時間、最小的力氣辦成最大的事情，這是我妹子從柳府花大力氣學習，並傳回家的學問。」

    「這鐵驢，就是應此道。」

    「正是，但這裡不可能有鐵驢。提高效率不是簡單的使用更好的機械，而是從工作流程上就開始的。我們著手的方向就是這個，三人一組開始調查。想要更進一步，絕對不是在這裡只教高句麗人識字這麼簡單。」

    「是。那麼這就開始行動。」

    三位名門嫡子帶著各自的人手，內心充滿著無限熱情的開始工作。

    碼頭以北小瀑布，這裡有柳木準備好的所謂休息區、會議區等。若是某個官員家屬來了，會在這裡安排單獨的小院。

    平時各官員們根本就沒空到這裡來，無論是碼頭還是礦區，工作都相當的繁重。

    柳木吃著點心，喝著蕭靈兒泡的茶，看著樹林中的鳥兒，聽著瀑布的水聲。

    抱琴進來拿起大杯就將那茶壺內的水全部倒空。

    「你們還別說，這三人倒真有才。」

    抱琴把碼頭上的事情給柳木講了。

    柳木說道：「挺好，一個關注於政控、一個關注於生產管理、一個關注於財務管理。看來聖人在選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郎君是說？」蕭靈兒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柳木點了點頭：「沒錯，這些人是來歷練，或許不是聖人親自選的人，不過主要的人員肯定是經過挑選的，挑選也是在達到聖人的意圖。這些人將來……」

    柳木也沒說下去，有些話不能出口。

    柳木可以感覺到，大唐皇帝李世民已經開始在為佔領半島培養優秀的官員了，十年後這些年輕人就會成為很厲害的官員，他們之中有一部分人肯定會是樂浪道最有力的中層官員。

    如果僅僅給高句麗人教漢語，不值得這麼興師動眾。

    兩天後，蕭淺等人來見柳木，每個人都帶著厚厚的一隻卷宗箱，以及簡要的匯報材料。

    「駙馬，高句麗的小吏是從平城領俸祿的，而且他們的伙食也是由平城提供，這是當時協議中的內容，咱們在這裡的吏員們非常強烈的反對給高句麗吏員提供食物。」

    盧成慶遞上來一份有關伙食問題的記錄。

    「每個月運來的羊是有數的，給高句麗的吏員不可能吃碼頭工人的伙食，但若是按咱們吏員的伙食去安排，調運物資需要一個週期，看來他們是怕自己的伙食受到影響。」柳木一邊翻看資料一邊點評著。

    盧成慶說道：「駙馬，學生為這些吏員聲援幾句。」

    「好。」柳木笑著點了點頭。

    盧成慶看得出來柳木對於高句麗吏員被趕走的事件，內心是喜悅的。

第0851節 三個名字

    得到柳木的認同之後，猜測柳木更希望高句麗小吏都消失，所以盧成慶說道：「駙馬，我認為是咱們的人故意把高句麗小吏趕走的。」

    柳木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看的。

    「駙馬，這裡的工作的人未必知道大計畫，但他們卻很清楚一點。這些高句麗的吏員遠沒有普通的奴工好管，至少奴工們聽話，高句麗的吏員是多餘的。」

    「挺好，我有一個計畫。不過既然你們來了，那麼先讓你們發揮一些才能，三個任務。」

    柳木話音剛落，蕭淺等三人連同他們帶在身邊的兩人，一共九人都拿出小本，鉛筆準備記錄。

    這是拿小本記事的作風是柳木在大唐創造的，吏部將其正式寫進了官員條例。

    佈置任務的時候，下級官員必須作出記錄，標明日期。

    「第一個任務很辛苦，這裡有超過二十萬人，其中有多少人原本就識字，有多少會說漢話。我要一個相對詳細的數據，需要多少費用列一個計畫出來。」

    「第二個任務，這裡是管吃管住的，在這個原則不變的情況，也必須讓高句麗奴工吃飽的前提下，我要知道每個月能節省多少支出。」

    「第三個任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礦區也需要有一個規矩，姑且就叫礦區條例。這三條任務，為期三個月，最長不得超過五個月，我要見到結果。」

    「我可以幫你們出主意，或是驗證你們的主意，也可以完全靠自己。」

    三人都表示，願意先去接觸，而後再拿出初步的意見來請柳木幫著點評一二。

    三人從柳木這裡告辭離開，全部往礦區去了。

    只在礦區才能得到真正的第一手資料。

    其餘的九百人，會在五天內陸續運到這裡，如何安排這九百人工作，柳木不想過問，會全權交給蕭淺、盧成慶、謝九年三人去處理。

    柳木此時也準備離開新津港去平城。

    平城那一圈地皮圍起來之後柳木還沒有去過呢。

    柳木離開之前，寫了一封信給蕭淺三人。在柳木坐上船出海的時候，正在往礦區去的三人接到了柳木這封信。

    信中一共只有八個字。

    八個字，分別楚莊王、孫叔敖、優孟。

    蕭淺三人看到這封信之後，三人完全是同一個表情，沉默。在接下來了大半天路程內馬車裡死寂一樣的沉默。

    夜晚，一行人到了中途休息區之後，有位寒門學子請教蕭淺：「蕭兄，駙馬寫這三人是何意。」

    蕭淺沒回答，他依然還坐在那裡沉默著。

    盧成慶這時開口問道：「你知道這次運來的書籍當中，還有幾位話書人備下的話本是什麼？」

    「聽說首選三個話本，分別是大漢豪俠傳（柳木版天龍八部），柳氏大族九位學子編書的騎奴天將，工部尚書姚公領姚氏四位晚輩寫的棘奴傳。」

    聽完這位寒門學子的回答之後，盧成慶問道：「你還不懂嗎？」

    「這……」這位寒門士子已經是相當優秀的，可此時他確實不明白其中深意。

    這次去礦區的一人是二十四人，其餘人留在碼頭等著接其餘的人往礦區，在這裡的二十四人當中，除了蕭淺三人之外，只有七個人表示自己明白其中意思。

    謝九年這時開口說道：「豪俠是杜撰了，卻講出了柳駙馬的志向，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騎奴講的是漢烈候衛大司馬，七戰匈奴打出了我們漢人的骨氣。棘奴是武悼天王，若非天王怕是我漢人已經滅族。」

    蕭淺終於開口，他說道：「講一個故事，孫叔敖讓楚國成為霸主，卻積勞成疾不到四十歲就病故，他死前告訴自己的兒子，若是家中窮苦就去找優孟。男為優、女為伶，一個戲子罷了。」

    「輔國重臣，家中卻貧苦？」好些人不理解。

    蕭淺繼續說道：「幾年後，叔敖之子貧苦無依去找優孟，是優孟在楚莊王前再提及孫叔傲的功績，這才讓叔敖之子免於生計之苦。」

    當下那位寒門學子高呼「莊王不仁！」

    盧成慶冷聲說道：「若你只是這樣想，那麼你一生也就是縣令之才。」

    除盧成慶三人之後，其餘的人圍在一起討論的很久，這才說道：「此事應該是講，過去的時間容易被忘記，那怕曾經是功臣。這三個名字與莊王是否仁德無關，而是在說讓高句麗人歌頌衛霍之英靈，忘記高句麗。」

    盧成慶輕輕的拍了兩下手：「那麼咱們腳下是什麼地方？」

    當下有人回答：「高句麗茂山礦區！」

    盧成慶臉色陰沉：「我若要掌你的嘴，你可服氣？」

    那麼猛然間醒悟過來，抬手打了自己八記耳光後回答：「樂浪郡，這是漢置樂浪郡。」

    盧成慶站了起來非常嚴肅的說道：「慎言，卻要記在心中。我大唐繼承漢之威儀一統天下，失去的一定要拿回來。我樂浪子民自然應該記得漢之英靈。誰若搞不清這一定，我必上書吏部、禮部將其調回，永不錄用。」

    說完後，盧成慶看了看蕭淺與謝九年，兩人同時抬起手來與盧成慶輕輕一擊掌。

    這擊掌就代表在這個論點上，他們三人是一條心。

    「那麼，我等當……」蕭淺就柳木寫的三個名字讓此行的二十四人就他們的思想問題作了一次統一。

    此時，飄在大海上的柳木正在讀著那本騎奴傳。

    這本書或許少了許多故事性，卻是一位史學家嘔心瀝血之作，話本或有些改編，但不會改的太多，畢竟這不是演義。

    蕭靈兒坐在柳木身旁將一隻橘子遞到柳木嘴邊後輕聲說道：「有件事想求助於夫君。」

    「噢！」柳木放下了手中的書，笑問：「有什麼事情你還用一個求字？」

    「我想借涇陽印坊有三號書印坊一用。」

    涇陽印坊基本上不對外，這裡代表著大唐最高的印刷技術，已經開始研究鉛字印刷的技術，進展雖不大，可研究總要有一個過程。

    沒有柳木點頭，涇陽印坊確實不會借給任何人使用。

第0852節 捐錢印書

    蕭靈兒要借涇陽印坊，柳木問道：「你要印什麼，非要涇陽印坊。」

    「我蕭氏大族前段時間族內大比，挑選書法最上乘的三人負責整理抄寫，然後以他們的抄寫為原版。我蕭氏太上族長，一世文終公（蕭何）列傳，印十萬冊。大唐能將同一版本印十萬冊的只有涇陽工坊。」

    蕭靈兒說出了原因後又補充道：「我給族內捐了五萬錢以助印刷費用。原本族內族老會來求見夫君，只是夫君近日一直忙碌，想見夫君一面有些難。」

    漢相國蕭何確實是蕭瑀這一支的第一世。

    柳木聽完後說道：「以我的名義再捐五萬錢，你我二人合捐十萬錢。涇陽印坊不能借，不過我會安排涇陽印坊單獨再開一坊，專為此事印製書冊。」

    「謝夫君。」

    「不用謝我，這事要支持。」柳木內心是一百個支持，花錢都是小事。

    蕭靈兒又說道：「夫君，陳氏大族汝南房也有這個計畫，他們要為先祖陳子公列傳。後陳樂大族出資百萬錢支援，所以陳氏大族也想借印坊。」

    「好事，你以我的名義送去九萬錢。告訴陳氏，我柳木敬重英雄，一字一萬錢。」

    「靈兒會去辦好此事。夫君，九字可是：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柳木點了點頭：「對，陳氏先祖陳子公，這句話講的好。還有，派人去找爨氏後人，告訴他們若是家中貧苦我柳木出資給其先祖班超著書立傳。天下任何一族，那怕現在平民，佃農，先祖若是對抗外敵入侵有功於家國天下者，我柳木都願意出資為其著書立傳。」

    「夫君，這，這是為何？」蕭靈兒完全不理解了。

    柳木沒再回答，輕輕的搖了搖頭之後又拿起那本姚思廉著的騎奴傳讀了起來。

    突然，柳木放下書本問道：「抱琴，你記得咱們與高句麗約定的軍械交付日期是什麼時候？」

    「郎君，沒有約定日期。軍械從各地運到沂州南的石樑河大營，若要運往高句麗或是嶺南，就從海州碼頭轉運。」

    柳木不太明白，開口問道：「為什麼運到沂州。」

    抱琴解釋道：「這一批軍械是邊軍的軍械，上次兵部有文書送來郎君你沒看，文書上就寫的明白。新的軍械優先運往西北，而西北的軍械往東運，一層層的換。」

    柳木再問：「什麼叫一層層的換？」

    「就是運到的軍械由當地邊軍先挑一批，換下自己正在使用的舊軍械然後再往東。不斷的有新軍械運往西北，然後依次自西往東更換所有的邊軍的舊軍械，一直到燕州為止。」

    「繼續。」

    「燕州那邊將所有的舊軍械再分配一次，一部分給室韋、契丹、黑水靺鞨部。一部分順著運河南下，然後轉到沂州南石樑河大營，那裡早在武德三年就是處很大的軍械坊，眼下優秀的工匠調往長安，普通工匠修理舊軍械。」

    柳木聽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沂州那邊有一個軍械坊，他們眼下負責修理舊軍械。」

    「郎君，修理是其次，他們主要的任務是翻新。至少讓軍械看起來是八成新，然後塗上桐油裝箱，箱子是全新的。也負責製作一些極簡單的普通軍械，比如舊式的弓、刀、皮盾等低價軍械。而且還負責製作各種軍服。」

    聽完之後柳木立即說道：「命令船隊加速，追上馬周，咱們先去海州，然後再去平城。」

    「是。」

    馬周坐的船是普通的貨船，柳木的船是全帆式戰船。

    柳木已經在海州碼頭轉了一圈。

    海州東海縣在十年前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僅三年時間這裡已經形成了一片規模龐大的坊市區。

    東海縣城牆沒有，建城需要工部、戶部、禮部審批。

    可這裡卻有正規的坊十九座，正在建的第二十、二十一、二十二號坊區，圍牆已經建成，正在畫線準備建屋。

    這裡的最高官員不是縣令，東海縣沒有設縣令，原先只有不到兩百戶人，戰亂之後這裡的官員全逃了，吏部考慮這裡人口太少，根本不值得設縣衙，靠著兩個裡正管理。

    縣事交由幾十里外的海州府管。

    眼下東海縣最高的官是等同於正七品的東海舶司海州碼頭經營使管著。

    「郎君，這裡有十八條河直入大海，有大小四十多條河流匯聚在這裡，去年秋天這裡收梨一千四百萬斤，九百萬優質的梨製成罐頭，其餘的成為果乾或是果醬入庫。」

    柳木站在高高的箭樓上，遠遠的看著那一個又一個的坊區。

    「郎君，二十一與二十二號坊，下官已經命令暫停建屋。下官管理的這個碼頭光靠梨肯定不夠，所以下官增加了木器、果脯、磨粉等工坊。近日舶司那邊有文書過來，下官準備將二十一與二十二坊變成織工坊。」

    柳木追問：「所織布匹如何分配，可有考慮過？」

    「這裡所需的布匹極多，文書的意思是讓下官這裡補充外銷所須。下官安排招商，卻得到了海量的訂單，從這裡往內陸五百里的州縣，麻布訂單是下官這裡預計產量的四倍。」

    柳木與這位經營使同時苦笑。

    經營使為難在於，他建坊、招商得到了沂州、海州、楚州三地的大力支持，特別是招商一項，前來這裡投資建坊的商人無數。

    這是好事。

    可這些商人聽說這裡建布坊，他們買布多是從江南買，這裡相比江南要近的多。

    更願意在這裡買。

    所以東海縣經營使為難之處在於，這裡的州府還有商人支持了自己的工作，眼下他們需要布匹，自己也不能不答應。

    柳木卻是另一種感覺，大唐的內需開始被激活，估計很快就到進入一種供不應求的市場環境之中。

    柳木問道：「有沒有發現以次充好，或是以假充真的事件。」

    「一直在嚴查，工部、戶部都有公文發現，東港舶司也特別追加了公文。制假者最重會全家貶為奴隸，輕也是罰巨款。」

    「噢。」柳木沒想到處罰這麼重。

第0853節 沂州軍械坊

    碼頭經營使對柳木說道：「聽聞是年初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那位國公在去運城的半道採購了一些酒食，結果上吐下瀉，整整半月時間都下不了床。醫官有查明原因，是有人收購汾酒的水晶瓶，灌裝了假酒。」

    「假酒？」柳木心說，大唐已經開始有人造假酒了。

    「是，不知道用什麼原料，最後加了一些香料聞起來很香，刑部派人查過這酒已經讓數百人身體不適，聖人震怒。下旨命令嚴辦，而後戶部與工部還有刑部就出了造假嚴懲的公文。」

    柳木沒評論，這種事情很無奈。

    東海縣碼頭經營使又說道：「郎君怕是不知，下官倒也見識過。下官赴任路上買過一隻烤鴨，看起來挺好。結果回去準備食用，竟然是泥作的。」

    「泥？」柳木心說，這也太離譜了。

    「確實是泥的，那鴨子身上的肉已經被吃盡，只留下鴨頭、鴨脖、鴨腳及完整的骨架，然後在骨架上抹上泥，外麵糊上紙染好顏色再塗了油。傍晚在燈下看不出來真假，等回頭再去找的時候，人早已經逃走。」

    「真行。」柳木是真沒想到。

    「還有泥作的蠟燭，外面塗了真蠟裡面泥。假墨、假皮靴都有，酒裡滲水都算不是造假。這次嚴懲是大快人心之事，就使這東海縣來說，行路的貨郎沒有百姓光顧，百姓只認店舖，店舖不會作假，人跑店不能跑，而且有官府每旬檢查一次。」

    柳木只是默默的點頭，這些事情他插不上話。

    打假早在春秋時代就已經有了，都是錢鬧的。

    柳木和東海縣碼頭經營使聊天的時候馬周的船才靠港，對於柳木為什麼突然到這裡馬周也是一頭的霧水。

    馬周第一時間就來見柳木。

    兩到了一處很安全的房間坐下之後柳木問馬周：「就軍械賣給高句麗的事情，你從長安出來的時候接到什麼指示沒有。」

    馬周搖了搖頭：「沒有。」

    「好吧，就高句麗採購武器的事情，你有什麼建議沒有？」

    馬周又搖了搖頭：「沒有。」

    柳木不理解了：「為什麼連建議也沒有。」

    「郎君，我根本就想不出來高句麗這邊是一個什麼的戰略方式。我聽過房公給我講，聖人給翼郡王下旨，說百濟在三年左右消失，那麼百濟可能被咱們吞併嗎？」

    柳木沒回答而是反問：「你說呢？」

    「肯定不能，咱們吞併百濟之時，高句麗肯定會拼盡全力出手。一但大唐在百濟站穩的話高句麗就無險可守。所以百濟若是歸了高句麗，那麼只能證明這百濟就是毒藥，讓高句麗吞下之後會加速內部的混亂。」

    柳木都沒想過這個戰略是什麼，眼下這件事情是李靖在研究的。

    馬周說道：「所以，關於高句麗的所有問題我不發言，也不會說任何多餘的話。因為我不在參謀組內，不瞭解內情的話亂發言不是明智的選擇。」

    「知道了。」

    「郎君到這裡作什麼？」

    柳木問道：「我聽說軍械在這裡翻新，還有這裡在製作軍服？」

    「嗯，有這事。」馬周在他所管的事情上是不會有什麼隱瞞的，馬周告訴柳木：「這裡事實上會慢慢的變成一個巨大的軍械坊，翻新的活最多能再作一年，接下來就要製作新的兵器，聖人有心讓這裡供給東羅馬。」

    「明白了。」柳木點了點頭：「能不能給我三千或是五千套軍服，樣式什麼的不重要，只要這些看起來一樣就行。」

    「郎君要怎麼用？」

    「高句麗的人把他們在礦區的護衛兵力撤走，根據契約我們大唐可以派出一些士兵作為護衛隊。但我不想把咱們的士兵浪費在高句麗的礦區，也不想從倭島調倭兵，所以打算訓練高句麗奴工，我要軍服。」

    「給我十天時間，我挑舊軍服與皮甲看能不能安排人改出一部分來。若是只要一樣，不要求樣式與顏色，十天時間三千套沒有問題。」

    「好，我等你五天，先給我一千套，然後再慢慢運給我。還有，現在開始準備五萬套看起來非常精良的全套軍械來，我要用這些把高句麗從我這裡兩年掙到的錢再拿回來。」

    聽柳木這麼一說，馬周問道：「那麼要作一點手腳嗎？」

    「不用，你認為咱們唐軍的舊軍械面對新軍械有多少價值？」

    馬周搖了搖頭：「沒什麼用了，箭射不穿甲，刀不能對劈，而且笨重的要死。特別是騎軍甲，就高句麗那些矮馬怕是一次衝鋒之後馬的力氣就已經消耗光，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衝鋒，只是……」

    柳木沒開口，安靜等著馬周說接下來的話。

    馬周想了想之後說道：「只是高句麗人還買了大量的布匹、糧食、以及大量的奢侈品，他們怎麼可能拿得出兩年的收入給郎君？」

    「我會借錢給他們。」

    「借錢？」馬周疑惑的驚呼一聲之後，眼神一亮：「郎君高明，高句麗人這借錢之路，會拖死他們的，郎君也不可能借真金白銀，只能是貨物與紙片。」

    柳木笑著擺了擺手：「胡說，什麼叫紙片，那是錢卷。不能流通，合法的錢莊結算卷。」

    「是錢卷。」馬周笑著說完後起身：「若是郎君沒有其他事，那麼我立即趕到軍械坊，安排開始為郎君準備一千套軍服與軍械。」

    「好！」

    柳木親自送馬周到外面，特別又交待了一句：「一定要看起來漂亮些。」

    「郎君放心。」

    七天後，平城。

    柳木到平城之後並沒有通知任何的一個高句麗人，只是到了平城唐坊。

    唐坊就是柳木當初畫好的地塊，這裡靠近碼頭建成了一個坊，在這裡居住的都是各商會派駐到這裡的人。

    柳木內心更喜歡另一個稱呼。

    唐租界。

    在唐租界的範圍內兩處大園子，一處是東港舶司駐地，負責所有的大唐商人的一切事務。

    另一處大園子是一個豪華的客棧，屬於聞月閣的地盤，對外正常營業，只要付房錢就可以入住。

    柳木就住在客棧內。

第0854節 唐租界

    柳木住下之後，抱琴就已經從化為唐樓客棧中聞月閣的人中拿到許多資料。

    「郎君，有一個非常有趣的情報。淵蓋蘇文只要人在平城，每天都會到唐坊來轉一圈，那怕只是過來喝一杯茶，也一定會來。」

    「他每天都跑來轉一圈？」

    柳木很不理解淵蓋蘇文的用意是什麼。

    抱琴說道：「根據聞月閣的分析，淵蓋蘇文認為這個小小的唐坊就是大唐，這裡可以看到咱們大唐的許多信息。他視大唐為此生最大的敵人，所以每天都會到這裡來觀察，一直到唐坊閉門。」

    柳木聽懂其中意思了。

    這唐坊就是大唐社會的一人小縮影，淵蓋蘇文相信在這裡可以看到大唐的優秀一面，也可以找到大唐的弱點。

    抱琴在一旁問道：「郎君準備見一見淵蓋蘇文嗎？」

    「不用。」

    抱琴再問：「這裡的負責人問，需要防備淵蓋蘇文嗎？」

    柳木再次搖了搖頭：「不用。這裡平時有高句麗平民前來嗎？」

    問完之後柳木後悔了，自己笑著搖了搖頭，抱琴在一旁也笑了：「郎君，高句麗沒有平民。」

    「是，高句麗沒有平民，那麼這裡什麼樣的貨物出貨量最大？」

    「麻布、米、香料、各種醬，以及各種醬菜。還有就是，高句麗人和倭人一樣，他們之前沒有吃過精米，這裡的精米的銷售量出奇的好。高句麗人沒有把糙米變成精米的能力，所以高句麗人似乎在打探這種技術。」

    糙米變精米。

    柳木記得現代工藝，好像是需要八道工藝才能讓米變成精米。

    大唐這邊則需要十幾道工序，米才能變成雪白的精米。

    大唐人煮飯不會用精米，太過浪費。只有蒸米飯會用到精米，普通的百姓輕易不會蒸米飯，都用煮飯或是悶飯。

    大唐的貴族也並不經常**米，自白面產量增加之後，大唐的貴族更喜歡麵食。

    「我原本還想著在這裡建兩座磨坊一座碾坊。」柳木自言自語的說道。

    「高句麗想要的，就越是不能讓他們得到。」抱琴在一旁給柳木出著主意。

    柳木默默的點了點頭：「波斯商人的船隊什麼時候能到？」

    「算時間這幾天就應該到了，我會派人去碼頭上盯著。」

    「嗯。」柳木點了點頭。

    抱琴又去找聞月閣駐守唐坊的人了，一來是打聽消息，二來是很久沒見，畢竟曾經在一起受訓過的好幾人都在這裡。

    蕭靈兒負責為柳木準備晚餐。

    晚餐的時候，蕭靈兒對柳木說道：「郎君，我觀察礦山那邊，感覺這裡還有可作的事情。」

    「說來聽聽。」柳木內心沒把蕭靈兒的話當回事，因為高句麗這邊許多行業與產品都是受限制的，說的直白一些就是不希望許多技術流到高句麗來。

    蕭靈兒卻非常的認真：「高句麗可以燒瓷器。」

    「瓷器？」柳木聽到這話之後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蕭靈兒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高句麗在前隋的時候，青瓷與白瓷的工藝已經成熟，百濟的陶磚工藝水平相當的高。瓷器是一個需要大量人力，高超手藝的活。但若是小瓷瓶呢，最簡單的沒有太多工藝要求的小瓷瓶呢？」

    「瓷瓶。」

    柳木重複了一句後，腦海之中想到了嶺南那海量的草精油。

    「夫君，羅馬那邊對咱們香精油的採購量預測會是一個巨大的數字，聽聞羅馬再往西、往北的許多邦國之內，他們就是貴族家的女人都不洗澡，身上的味很重，香精油必會是有大量的銷路。」

    蕭靈兒看的很準，這些話柳木認可。

    蕭靈兒又說道：「用大桶裝運過去，看著運的多卻未必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全部改用小瓶子裝運？」

    「對，設計一種專門放小瓶的箱子，用竹編最合適。同樣的精油數量再加上包裝，我們可以多掙五倍以上的收益。」

    柳木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高明的作法。

    小瓶裝肯定在感覺上就非常的高檔，後世歐洲的香水賣到中原這邊來，非常貴的那些一滴就幾十塊。

    「小白瓶，用印畫。」蕭靈兒又扔出一個高招來。

    這些想法以一個大唐少女的知識而論，確實是相當的高明了。

    「那麼可以試一試。」

    蕭靈兒臉上流露出喜悅，又補充了一句：「高句麗人不是一直想要咱們的高超工藝，那麼就適當的給他們一些，不過卻是要收費的。」

    「嗯，恩，你說的非常對，我支持。」

    「還有，瓷瓶上的顏料，高句麗人是製作不出來的，他們需要從咱們手上買。」

    蕭靈兒不斷的講述著她的設想。

    用柳木的理解就是，蕭兒以技術與資金投資高句麗瓷器業，高句麗提供的就是勞動力與原料。

    柳木不是沒想過這些，只是高句麗的計畫才剛剛開始執行，還沒有到這一步。

    柳木笑問：「這些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

    蕭靈兒臉上一紅，點了點頭：「這是家裡人給出的點子。」

    「很好。這事可以作，你讓家裡人拿出一個全套的方案，送到東港舶司去論證。如果沒有問題那麼我的建議是，你可以找一位高句麗的同等身份的貴婦合作一下，順便幫我完成一個小花招。」

    「小花招？」蕭靈兒不解。

    柳木滿臉笑意的對蕭靈兒說道：「讓淵氏的人沒興趣，和淵氏以外的家族合作，就是這麼一個小花招。如何去把這個小花招搞好，你可以讓家裡人幫你出一出主意。」

    蕭靈兒思考片刻後，恍然大悟：「夫君我明白了，就是讓淵氏在這個瓷器坊開始掙錢之後，開始後悔。相信這樣的小生意，那個淵蓋蘇文有可能不知道。」

    「對，就是小生意。」柳木強調了小生意三個字。

    蕭靈兒靠自己的力量未必能夠把這個小花招玩的轉，不過蕭靈兒背後還有蕭氏大族，這生意看起來小，數量若是上來之後，這生意的收益也是相當驚人的。

    蕭氏大族能人無數，他們會把計畫作的完美。

第0855節 一份投資設想

    蕭靈兒在聽到柳木的話之後立即就派人送信回家去，相信蕭氏大族會很快的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計畫來。

    柳木到了平城唐坊之後就沒有出過門。

    兩天後，抱琴對柳木說道：「郎君，自你到這裡之後，淵蓋蘇文就沒有再出現過。」

    「他，知道我來了？」

    「想來他不是一個笨人，可以從一些細節之中看出些什麼，或是他認識你的船。」

    柳木又問：「你認為是那一種？」

    「咱們沒有刻意的隱瞞行蹤，就只說船，雖然都是同樣一種船可也有著細節上的區別，淵蓋蘇文當真有心的話，應該可以分得清那一條是郎君你的船。」

    聽完抱琴給的解釋之後柳木又問道：「聞月閣那邊就淵蓋蘇文迴避給出的判斷是什麼？」

    「郎君沒有正式告訴平城你的行蹤，那麼淵蓋蘇文更願意默認你並沒有來，所以他選擇迴避，擔心在這裡萬一遇上。相信尊重的成份更重一些。」

    柳木平靜的說了一句：「無所謂了。」

    抱琴又問：「那麼郎君是想見淵蓋蘇文，還是不想見淵蓋蘇文呢？」

    「同樣是無所謂，我來這裡真正的原因不是為了見誰，而是考慮著賣奢侈品不如賣武器軍械更合適，若是高句麗花了五年的時間積累武器軍械，突然發現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用處，那麼接下來會如何？」

    抱琴很認真說道：「或許，很開心？」

    柳木也很認真的回了一句：「嗯，有道理。」

    「郎君，然後如何計畫？」

    「去千島之國探望父皇，順路把蕭靈兒放在江南。」

    「嗯。」抱琴點頭表示明白。

    柳木也不想見淵蓋蘇文，因為見了面也沒什麼可談的事，關於礦區那邊的許多小問題，比如高句麗把原本派駐地的官員撤走，比如高句麗在結算方式上希望統一礦石價格，不須區分礦石品質等等。

    這些還不能擺在桌面上，所以柳木與淵蓋蘇文見面反而尷尬。

    柳木在到達平城的第三天，來自江南的一隻船隊靠港，受劉仁軌控制的波斯商人到。當天中午，平城唐坊的管事楊洛進了平城，找到平城守備。

    楊洛遞上了一份正式的公文後說道：「我大唐有些客人提出一個很不好的說法。」

    「這，是什麼事呢？」平城守備有一種感覺，唐人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腦袋裡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部下有那些地方作的不夠好，這會帶著緊張的心情等著回應。

    「我要的說是，你派出的兵馬是為了保護唐坊。」

    「當然。」

    「那麼，為何讓我大唐的客人感覺到，你們在監視與包圍我唐坊。」

    「這……」

    這樣的問題平城守備回答不了，因為下達的命令也是保護唐坊，而不是監視。

    平城守備找了一個藉口跑出了屋，找到了淵淨土求救。

    淵淨土親自來到會客室，楊洛將剛的情況詳細的又說了一次後提出：「淵將軍請務必解決這個問題，若是讓上官來到這裡看到這些，定會對我的能力產生懷疑。」

    淵淨土問道：「那麼楊坊主，你有何建議？」

    此時，淵淨土想到的就是這位楊坊主很可能想讓這裡的士兵換成唐人，這一點是高句麗不能接受了，但若增加一兩百唐人士兵，保留原先的高句麗士兵是可以接受的。

    「我會借調萊州……」

    聽到這話，淵淨土的神經一直就繃緊了，這就代表著要調兵了。

    楊洛接著說道：「調十名隊正。」

    「十人？」淵淨土差一點大叫出來，唐人僅僅要求調十個人過來。

    淵淨土是知道大唐軍制的，十人一夥、三伙一隊、五至七隊為一團，若干團一營。

    唐軍的營都是混編的，邊軍最大的一營有四千五百人，最小的也有三千人，衛軍減半、州府守軍再減半。

    一個州的州衛一營就是千人。

    「沒錯，十個隊正就足夠了。我會為負責守護的士兵提供每天一餐伙食，但他們必須按我們的規矩巡邏、訓練。不能總擺出監視唐坊的姿態來，這個讓人很不舒服。」

    「可以。」淵淨土找不出一個反對的理由，這些士兵確實是負責守護，而不是監視。

    楊洛又說道：「那麼，我們還可以提供軍服，與唐軍完全不同的軍服，這一批軍服是原本為礦區護衛定製的，不過礦區那邊選擇了更輕便的軍鎧，所以可以給這邊的護衛用。」

    「可以。」淵淨土又一次同意了。

    「那麼訓練、巡邏、警備、哨所、關卡等相應的一些規則，在十五天內我會讓萊州過來的帶隊校尉負責編寫，供淵將軍查驗，您盡可提出修改意見，如沒有意見接下來就依新的規矩執行。」

    「好。」淵淨土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楊洛的動作很快，這邊得到淵淨土的同意回去就立即給這一千多高句麗士兵安插了五個文官，以及留足了十個武官的位置。

    最高長官依然是高句麗人，十個武官只負責訓練不負責執行任何一項任務。

    次日五名文官就開始公佈新的執勤規矩，然後全面換裝。

    淵蓋蘇文知道柳木在這裡，根據他的人所匯報，每天都會有人抬著大量的文字資料送入柳木的住所。

    唐坊外的高句麗護軍全部換裝之後，淵蓋蘇文親自到唐坊外圍觀察。

    淵氏兄弟觀察了足了半天時間，淵淨土說道：「唐人改變的巡邏的路線，小隊人數，時間間隔。對護軍而言改變最多的是走路的姿勢，隊形等。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

    淵蓋蘇文微微的點了點頭：「聽說是來了一個波斯商人，那個波斯商人提出的想法，說是唐坊像是被看管的一處營地。」

    「波斯商人？」淵淨土眼睛都亮了。

    「嗯，我已經派咱們的商人去接觸了，那波斯人只會說簡單的漢話，他找了一個懂波斯語的唐人作合夥人。他可以提供女奴，比起朴太大兄那邊從私船上得到的便宜了許多。」

    「質量呢？」淵淨土更相信一份價錢一份貨。

第0856節 白送的軍械

    淵淨土問到質量後。

    淵蓋蘇文回答道：「質量沒提及，只說會在短時間內先把運到泉州的一百人送過來，然後再談詳細的價格。或是安排另一種方式，就是拍賣。」

    淵淨土不解：「什麼是拍賣？」

    「拍賣是長安的一種競價方式，某種寶物只有一件的時候，價高者得。這樣的方式我是不能答應了，受益者只能是那個波斯商人，所以我希望每船一百人說了一個標準的價格，拍賣可以搞，受益者只能是我。」

    淵淨土再問：「唐柳駙馬到平城作什麼？」

    淵蓋蘇文回答道：「就咱們安排的人觀察，昨天傍晚碼頭那邊把賬冊送了過去，他應該是來查賬的。還有一個消息就是，他在派人檢查唐商的店舖，似乎唐朝廷立了規矩，有些貨物不允許賣到長安之外。」

    「有什麼不允許賣到長安之外的？」

    「精鋼弩是咱們派去探查的人得到的消息，其餘的暫時不知。」

    唐精鋼弩，這件武器淵家有一支，是出了極高價格從燕州那邊得到的，雖然是一支損壞的，可其勉強射出的鋼箭依然是威力驚人。

    淵蓋蘇文相信真正的精銳唐軍所使用的精鋼弩絕對是件戰場利器。

    「要想辦法得到一些唐精銳軍械，而不是普通的軍械。」

    「比較麻煩，但你說的沒錯，這件事情要想辦法去作，那怕只有一兩件，咱們也可以讓良匠仿製。」淵蓋蘇文相信先拉近於唐的關係，然後慢慢得到一些唐人真正的利器。

    淵蓋蘇文不知道的是，柳木到這裡根本就是來查賬，目標就兩個。

    大目標與小目標。

    大目標就是讓這批護軍換裝，然後安排伙食。

    小目標是波斯人運到這裡的貨物，這件生意柳木很在意。

    楊洛站在柳木身旁：「駙馬，換裝已經完畢。萊州的十名校尉已經開始訓練高句麗軍士。」

    柳木問楊洛：「你知道為什麼要這麼作嗎？」

    「駙馬，下官認為這是一種測試，測試這些高句麗士兵對高句麗的忠誠度。在鮮亮的鎧甲與更優質的食物之下，他們的內心會有多少動搖。」

    「嗯。」

    楊洛又說道：「為什麼只安排一餐，就是讓他們去對比兩餐的區別。」

    柳木問道：「那麼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呢？」

    「我會派人散佈一些消息，估計在三個月左右高句麗人很可能會安排換防。再換一批護衛過來，到時候下官會安排人用心觀察一些細微的變化。」

    柳木搖了搖頭：「不，別讓高句麗人感覺到我們有任何利誘的行為。」

    楊洛思考片刻之後回答：「不會，為唐坊作護衛，比起平城的尋常城衛軍要更辛苦，咱們要求站姿，走姿，隊形，以及衣服的整潔等等。」

    「再想想，要留意細節，細節決定成敗。」柳木提醒之後說道：「別讓高句麗人懷疑你。」

    「下官明白，下官會和幕僚多多商議，寧可不作也不出錯。」

    「對，這裡是高句麗，出錯的後果無比的嚴重，寧可不作也不出錯就是正確的。」柳木將一隻小小的竹片放在桌上：「這是你的身份，你可以和聞月閣多商議，他們有更多的經營。」

    「是。」楊洛雙手接過那小竹片。

    看似是竹片，入手卻是冰冷的感覺，這是一塊鐵片，製作成竹片的樣子。

    楊洛只是一個尋常的文官，能和聞月閣配合作事讓他對控制唐坊信心倍增。

    楊洛離開之後，抱琴出現在柳木身旁，柳木對抱琴說道：「我想知道的是，高句麗人在面對高句麗被滅會有多少種想法。死戰，還是若能有更好的生活就降我大唐，這事不急，楊洛有句話講的好，寧可不作也別出錯。」

    「嗯，我會給聞月閣的人交待。」

    「三年五年的拿出結論都不算晚，這件事情慢慢來。還有，交待一下聞月閣的人，蕭家真打算在這裡投資瓷器坊的話，你讓聞月閣暗中出一把力氣。這件事情事後會讓蕭家拿出相應的謝禮來。」

    抱琴點點頭表示明白。

    柳木當天傍晚就離開平城，親眼看過唐坊很讓人滿意。

    而後柳木又去了卑沙城、居漆山城，都是只停留了一天。

    回到江南，陪著自己的兒子待了兩天後，留下了蕭靈兒，帶著謝星兒上船一路南下，往千島之國去了。

    柳木離開之後，蕭靈兒就帶著柳林回了娘家。

    蕭氏大族設大宴，宴請了四十多個大戶，上千人的大宴。

    除了江南一帶的名門士族之外，還有大商六家。

    蕭氏族老帶著一共五十人進了後堂。

    「各位，請看這一份數據。」

    每個人手中都多了一份文書，上面寫著高句麗瓷匠的收入、高句麗高嶺土、煤等物資的價格等等。

    有人翻了資料後問道：「那麼，高句麗的稅有多少？」

    「沒稅，高句麗的稅很不合理，咱們的人口是按戶來計算，他們按結，二百石為一結，說的簡單了就是糧食產量。其餘的不收稅，大貴族靠領民的收益來生活，無論是何處手工業，都不用交稅，高句麗也沒有收稅的相關部門。」

    高句麗的體系對於大唐上層貴族來根本就不是秘密。

    早在前隋的時候這些人就把高句麗研究了一個通透。

    「柳駙馬有一封信給老夫。信中的內容是，讓淵氏錯過這次合作，咱們與高氏來合作，那麼高氏得到巨利之後，淵氏當如何？」

    蕭氏族老說完後立即有位大商人請求發言。

    蕭氏族老大聲說道：「今天能坐在這裡的，誰想說什麼都可以，說錯了也無所謂，只要不是無理取鬧，一切都可言。」

    那位大商人施禮後說道：「為何不多聯繫幾家，將來足以對抗淵氏。」

    「你認為淵氏看到高氏掙錢會出手？」

    「一定會，我所知道的高句麗眼下淵氏隻手遮天。」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選擇高氏。咱們的利益不會受損，背後還有大唐。所以只能是淵氏搶了高氏的那部分，然後咱們繼續作咱們的生意。但高句麗其他的貴族可就睡不安穩了，過於霸道的淵氏會讓人害怕。」

第0857節 李淵病了

    蕭氏族老說完，又有一人提問：「我等經營工坊掙錢，沒必要趟這混水。」

    沒等蕭氏族老開口，立即就有一人說道：「糊塗，這等短視。高句麗的人工、原料成本不足大唐的七分之一，這等算數怕是人人都會算，憑什麼能讓你我去作出資參股。」

    那位不服氣，立即反駁道：「這是柳駙馬給蕭氏夫人的。」

    「可笑。」

    大半的人都搖了搖頭，蕭氏族老這時慢吞吞的說道：「我蕭氏不認為自家的女兒有這麼大的面子，可以憑白搶到這份生意。你可知道工坊一但建好，僅嶺南西港舶司就會每年採購超過百萬隻瓷瓶。」

    「原因只有一個，作這生意的同時，我們也要為朝廷出力。現在，咱們須商議一個規矩出來，此事如何合股，每家的責任都有任何。若是僅僅投點錢幣的話，那麼請！」

    門打開了，卻沒有一人離開。

    想得到相應的利益，那就必須要有付出。

    七位大商中有三位是需要出技巧的。

    版印瓷瓶圖案的技術就控制在這三家手中。

    這樣的生意蕭家不敢獨吞，拉上了江南許多家族參股，柳木人還沒有到千島之國的時候，蕭家第一批樣品瓶已經燒製出來。

    連同裝了一隻大藤箱的項目策劃書等往長安送去。

    柳木到了千島之國，張公謹沒在去巡視島內，這裡連一個七品以上的官都沒有，有的只是碼頭上的管事，與各種物資的採購使。

    柳木找人問了兩天，才知道大唐太上皇李淵的大概位置。

    又花了足有十天時間尋找，柳木繼續在主島的東南部找到了李淵。

    李淵穿著灰麻布的寬鬆衣服，獨自一人坐在某個草棚內，遠遠的看著一處山頭。

    柳木示意謝星兒帶人自己去找地方放鬆，自己來到李淵身旁坐下。

    李淵只是偏過頭看了一眼柳木之後，視線又回到了遠處的山頭上。

    「父皇，那山有什麼特別之處。」

    李淵將一隻椰子放在柳木面前：「你會不知道？」

    柳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也坐在那裡遠遠的看著那山頭。

    大約半個時辰後，突然山頂上冒出一條煙柱，柳木和李淵坐的棚子輕微的晃了兩下。

    「火山。」

    「對了，就是火山。朕坐船原本在這四周轉轉，看看這千島之國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你不知道那天突然就地動山搖，然後火光衝天，遠在百里之外都可以感覺到那驚天的威勢。」

    李淵在講他遇到的一次火山噴發。

    李淵抬手指著那火山：「朕在這裡待了足有一個月時間，十天前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就站在這裡可以看到紅色流了小半個山，天上的黑雲前天才算散去。有人告訴朕，那是融化的石頭變成紅水，就像融化的鐵一樣。」

    「父皇？」柳木不太明白李淵為什麼感慨這個。

    李淵又說道：「在來的時候，我遇到一次大風，當時真的嚇壞了。六條船中有一條損壞的非常嚴重，連桅杆都斷掉了。見到張公謹的時候只有我身邊只有兩條船了，一條拉著壞船就近找地方修理，另一條原本以為損傷的不嚴重，結果沒撐到灣內碼頭就趕緊找地方靠岸搶修。」

    柳木試探著問道：「父皇在說天地威嚴。」

    李淵重重的點了點頭：「是這個話，父皇這幾個月倒是見識了不少，也聽到常年在海上船的船工將有數百丈高的巨浪，還有這千島之國有些海邊連木屋帶人都被狂風吹的無影無蹤，大風過後在幾十里外找到木屋與人。」

    「父皇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感慨？」

    柳木完全不理解，李淵這是怎麼了。

    李淵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遠遠的看著那火山。

    柳木離開找到了彭海。

    彭海對柳木說道：「柳駙馬，這事久了。在太上皇知道頡利被活捉的消息之後，人就變的很古怪。」

    「怎麼一個古怪法？」

    「對美酒沒興趣，我們路過江南的時候對那匹巨馬都沒看一眼。剛到千島之國太上皇坐在樹下看一隻鳥築巢就看了五天。到這裡之後，原本以為太上皇只是想再看一眼火山暴發，可你看……」

    彭海講完之後柳木問道：「可有醫官查驗。」

    「醫官說脈向正常，有可能是心病。」

    柳木沒再問下去，大唐這個時代還沒有心理醫生，對心病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醫的。

    若真有心病的，十之八九會被騙子忽悠，或是被廟裡再騙一次。

    柳木又回到了李淵再旁：「父皇，想不想到天上去看看？」

    「想，不過他們不會讓父皇使用那飛行翼的，海裡父皇看過了，倒是奇景。」

    柳木又問：「打麻將如何？」

    「無趣。」

    柳木多問了幾句之後，李淵連話都不想說了。

    柳木找到彭海。

    「我感覺太上皇是心病。這狠了頡利幾十年，仇報了，內心也就感覺沒什麼事作了。大唐有當今聖人管著，國泰國民。海外，大唐無往不利。我原本想著給太上皇找到事作，可太上皇似乎對一切都沒興趣。」

    彭海點了點頭。

    有句話彭海沒說，那就是柳木用過的辦法彭海都已經用過一次了。

    彭海問柳木：「柳駙馬，你來這裡有公務？」

    「原本有兩個事，第一是看看父皇在這裡過的如何，另一個就是找張大總管好好的商量一下，關於千島之國各種原料明年的計畫產量，特別是麻這一項，我想知道一個切實可行的數字，這事很重要。」

    柳木不認為這些事情有什麼可隱瞞的。

    彭海點了點頭：「鄒國公自身體淺淺康復，他對千島之國作了很大的規劃，雜家倒是知道，他已經不是找著蕉麻去砍，而是在一些荒地上再種上蕉麻，還安排人修了路，以及整修了許多可以行小船的小河道。」

    「我在大港看到了，確實是下了大功夫的。」

    柳木對彭海說道：「可您不知道的是，就我總舶司預測，麻布的需求量是去年的二十倍左右，這個數據估摸著戶部、工部也多少心裡有數，朝堂上也在為提高麻布產量在修改一些章程。」

    彭海感慨道：「我大唐即將進來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