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19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0

第149章:一道聖旨

  蕭雲攜帶小蝶、阿雪、陸楚楚趕回到陸家堡的時,陸家堡門前已是車水馬龍,賓客來來往往,有些甚至是蕭雲見都沒見過的韃子,蕭雲正感到奇怪,忽見人群裡,宋方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府外的蕭雲陸楚楚四人,急忙擠過人群,朝四人走來。

  “宋總管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啊,該不會是陸家要辦什麼喜事吧?”蕭雲邊說邊有意無意的朝站在身邊的陸楚楚望瞭望。

  陸楚楚被他看得臉上一紅,道:“看什麼看,本姑娘要嫁人,沒進過本姑娘同意,就算皇帝來了也沒用!”

  “蕭兄弟誤會了!”宋方笑道:“這些人,不知來提親的,是來看蕭兄弟的?”

  “什麼,看我的,我又不是國寶,有什麼好看的!”蕭雲大惑不解。

  “對了,你還不知道呢?倒是忘了告訴你!”

  蕭雲大急,催著宋方問:“宋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倒是快說啊?都快被你急死了!”

  “蕭兄弟你要做官了!”宋方笑著冒出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

  蕭雲和阿雪、小蝶、陸楚楚面面相術。“做官?你沒搞錯吧?”

  宋方道:“千真萬確!”

  這一下,蕭雲有些暈了,他在二十一世紀看了太多的古代電視劇,電視劇裡那些古代人為了當官,頭懸樑錐刺股,拼了命的讀四書五經才通過科舉金榜題名做了一個小官,自己糊裡糊塗的穿越到了這個鬼朝代,怎麼一來就當上官了呢?

  眼看蕭雲不得其解的樣子,宋方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送上了一句更讓蕭雲驚訝的話:“小兄弟這官還是七王爺推薦呢?”

  “你說什麼?七王爺推薦的?”蕭雲大吃一驚。一顆心幾乎驚得從胸腔裡跳了出來:“那個老匹夫怎麼會這麼安心,該不會是雞給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吧?”

  “哈哈哈,小兄弟說話還真有趣,雞給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好句子,好句子啊!”宋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哎呀,宋總管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個,你倒是快給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怎麼我就出去玩了一趟,回來就給七王爺當差了呢?”蕭雲心急如焚。

  “是啊,宋總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快說說?”陸楚楚瞧蕭雲急得夠嗆,這會兒也上前帶著命令的口吻讓宋方快說。

  宋方好奇的望了一眼陸楚楚,又扭過頭來望瞭望蕭雲,蕭雲還沒什麼,陸楚楚竟然沉不住氣一張俏臉被他看的通紅,低著頭在一旁扭捏不已。宋方一把年紀,那裡還看不出來,哈哈一笑拉過蕭雲低聲道:“老弟,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一手啊,就這麼一天,二小姐對你是刮目相看啊?”

  蕭雲這會兒哭笑不得,唯有耐著性子道:“宋大哥見笑了,大哥還是快快告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要不然小弟可真吃不消了?”

  宋方道:“別,這麼好的差事,人家羡慕都羡慕不來呢?你老弟一來就送上門,看來老天也還待你真不薄啊?”

  蕭雲暗恨宋方一直打馬虎眼,心裡雖恨得牙癢癢,卻發作不得,唯有賠著笑臉道:“宋大哥別玩了,都什麼時候了,昨日上朝的時候,小弟和七王爺如何,大哥又不是沒瞧見,那老匹夫有這麼好心,依我看說不定是鴻門宴呢?”

  “鴻門宴?”陸楚楚一驚,剛才那份羞澀片刻消失不見。眼神裡多了一絲憂色。小蝶和阿雪老早就在一旁急得不行,這會兒聽陸楚楚一聲驚叫,兩個芳心不由自主的又跳了兩下。

  宋方賣關子賣了半響,這會兒瞧蕭雲當真是急了,也不敢在拖下去,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四人。

  原來,今兒一早,七王爺不知打什麼鬼主意特意進了趟皇宮,然後從元惠帝手中弄到了一道聖旨,便讓隨身太監逕自來了陸家堡。

  “什麼,還有聖旨?”這是蕭雲始料未及。

  宋方正想答話,忽聽的人群裡一種湧動,跟著一個太監朝五人的方向走了過來,那太監年紀不大,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以為他是一個那個王族夫人,雖然是個男子,皮膚比起一般的女性要好了許多,頜下也沒有鬍鬚,一張笑臉白白淨淨的,高聳的鼻子仿佛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那太監慢慢朝蕭雲走來,蕭雲瞧不過是一個太監,撐死了不過是元惠帝身邊的奴才而已,也沒什麼了不起。正想不理會,豈料,一旁的宋方瞧那太監走來,臉色立馬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在蕭雲的肩膀上又是一拍,道:“老弟你真有面子啊,連韃子身邊最受寵愛的朴不花公公來給你傳旨,宋大哥長這麼大,還見過那個漢人有這等待遇!”

  “什麼,你說什麼,這個死太監叫朴不花?”

  宋方吃了一驚,顯然沒料到蕭雲這麼大的反應,驚恐的望瞭望他,道:“是啊,朴不花公公是高麗人,樸不花便是他的正名!”

  “他叫樸不花,高麗人,看來是他了,娘的,居然碰到了這個死太監!”蕭雲盯著走過來的樸不花喃喃道。

  瞧蕭雲神色有異,宋方低聲道:“怎麼了,蕭兄弟?”

  蕭雲沉默不語,拜後世歷史所賜,樸不花的光榮事蹟後世記得清清楚楚,這個高麗人,七歲時淨身,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被送到元皇宮當了太監。與朴不花同時入宮的還有一位叫奇洛的小姑娘,她是樸不花的兒時夥伴,二人年歲相近,經歷相仿,閒暇時便常在一起玩耍,說些家常話,訴訴思鄉之苦。隨著年齡的增長,奇洛很快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被皇太子妥歡帖木爾一眼相中,納為妃子,百般寵愛。後來太子登基,是為元惠帝,奇洛很快便被立為皇后。

  奇洛成為母儀天下的後宮之主後,並沒有忘記樸不花這個兒時的夥伴,將其調入自己宮中,並升他做了榮祿大夫兼資政院使,專官大元的金庫。這是個人人垂涎的肥缺,樸不花謀得此職後,便將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源源不斷地送往宮中,討得了皇后的歡心和寵愛。同時,朴不花還在朝中廣結權貴,培植黨羽,把持朝政。如此一來,樸不花內有奇洛撐腰,外有群臣為援,這個昔日的小太監一時成為順帝朝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

  蕭雲沒想到元惠帝居然讓這個權傾朝野的太監來傳旨,瞧他雙手捧著聖旨,身後跟著一群蜂擁的蒙古韃子,也不敢小看,不待他走過來,雙腿一跪朗聲道:“恭迎公公,公公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啊……?”樸不花驚叫了聲,忽然停在了蕭雲的跟前,用一雙毫無生氣的目光盯著蕭雲看。

  身後的阿雪、小蝶、陸楚楚那裡見過這等陣勢,瞧蕭雲恭敬的跪倒在地,早已俯身跪下了。

  朴不花在蕭雲的臉上掃了半響,最後才押著嗓音輕輕咳嗽了聲,道:“誰讓這麼喊的?”

  蕭雲一愣,忽然腦海靈光一閃,暗叫:“不好,‘千歲’是魏忠賢的專利,這下馬屁拍在馬腳上了!”正在暗自忐忑。耳旁忽聽得樸不花公鴨嗓子格格一笑,道:“你這娃娃,到會說話,起來回話!”

  蕭雲暗自吐了口氣,心道:“爺爺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古人的話果然沒錯!”

  在蕭雲心思之際,樸不花眯著雙眼將蕭雲看得通透,蕭雲直覺自己在這一雙眼睛的注視下,猶如被人丟如了一個冰窖一般,有一種冰冷的感覺,心道:“爺爺的,好厲害的眼神,單憑這眼神就知道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樸不花打量完後,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果然是長得一表人才,難怪七王爺和皇上對你是大加讚賞!”

  “爺爺的,又不是選美!”心中雖暗罵,嘴上卻道:“多謝公公讚譽,願公公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朴不花似乎對蕭雲加上的這個稱呼很是喜愛,頷了頷首道:“好,好!你這娃娃有心了!”一言撲畢,剛才還帶著淡淡笑意一張老臉,突然變了變,蕭雲尚未來得及適應,耳旁跟著聽著一聲驚喝:“蕭雲跪下!”

  蕭雲大吃一驚,來不及想,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蕭雲接旨!”

  一聽‘接旨’兩字,蕭雲頓時大吐了口氣,心道:“你爺爺的,接一道破旨差點被嚇出了心臟病!”略一收氣,應聲道:“臣,蕭雲接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0

第150章:殿前當差

  樸不花將手中的捧著的聖旨,不知用了什麼手法,蕭雲耳旁聽得“噗”的一聲,原本那道卷得整整齊齊的黃色聖旨,片刻的功夫攤得平平整整,毫無一絲波瀾。

  “原來是個高手!”蕭雲暗暗心道。

  樸不花押著公鴨嗓念道:“陸家壯士蕭雲,能文能武,堪當大任,我大元正用人之際,著蕭雲御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正五品銜,明日一早,遂朕坐朝,殿前當值!”

  “卑職領旨!”蕭雲恭敬的從樸不花接過聖旨,口呼萬歲萬歲萬歲萬萬!

  念完了聖旨,樸不花臉上立馬恢復了剛才的神態,輕輕上前一把扶起蕭雲,笑道:“蕭大人年紀輕輕,皇恩就這般浩蕩,前途無量啊!”

  蕭雲違心的客氣了一番,又將“公公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的馬屁話大念了一番,才捧著聖旨走上前,低聲道:“卑職有勞公公栽培,實在感激不盡,往日但凡公公有任何差遣,屬下自當上刀山,下油鍋都再所不辭!”說到他嘿嘿一笑,話鋒一轉:“不過卑職乃山野村人,實在不知這御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是作何差遣?還望公公指點指點卑職?”

  樸不花一愣,顯然沒料到蕭雲會這般問,斜眼一瞧,見蕭雲說的誠懇,倒有些幾分相信,又見他滿臉的恭敬之色,有意點撥點撥,微微一頷首,道:“蕭大人不知也不足為奇,這御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源自五代,在五代稱諸將統帥為都指揮使。”

  “啊,這個我知道了,小時候我奶奶跟我說過,說是當年郭威稱帝,建立後周,趙匡胤任禁軍軍官,周世宗時官至殿前都點檢。後來,鎮州和定州有人來汴京報告說,北漢和遼國的軍隊聯合南下攻擊後周。後周符太后和宰相范質、王溥等不辨真假,慌忙派趙匡胤統領大軍北上禦敵。

  幾日後,行至陳橋驛駐宿。

  第二天黎明,陳橋驛四周突然呼聲大起。趙匡胤酒醉方醒,走出臥室,只見眾將一個個手執武器,列隊站在庭前,以趙匡義和趙普為首齊聲說道:“諸將無主,願請點檢做天子。”眾將又不等趙匡胤回答,把準備好的黃袍披在他身上,然後一齊下拜,高呼“萬歲”。這一件事,歷史上稱為“陳橋兵變”。趙匡胤就是做的殿前都點檢吧?”

  朴不花很滿意蕭雲的答覆,格格一笑,道:“蕭大人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透!御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與侍衛司分統禁軍。掌殿前諸班直及步騎諸指揮名籍,總管其統制、訓練、輪番扈衛皇帝、戍守、遷補、罰賞等政令。置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候等官。宋初有都點檢、副都點檢,在都指揮使之上,後不置。都指揮使以節度使充任,俗稱“殿帥”或“殿岩”。副都指揮使、都虞候以刺史以上充任。南宋資淺者充任時稱主管殿前司公事。所轄步軍有禦龍直、天武等,騎軍有內殿直、捧日等指揮。”

  “原來是這樣啊!”蕭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御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即皇帝的侍從、護衛人員,由皇帝最信任的士兵擔任,一般由貴族子弟和京城百姓子弟組成。想不到皇上如此看得起蕭大人,蕭大人年紀輕輕就如此中皇上重視,將來前途無量啊!”

  蕭雲笑道:“這還不是仰仗公公你麼?”

  ……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你這娃娃說話和我口味,咱家很是喜歡!”朴不花邊蕭邊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

  蕭雲假笑道:“公公過獎了!”

  樸不花頷首“嗯“了聲,跟著雙手合掌沖著身後拍了拍,立馬從人群裡走出一個小太監,雙手恭敬了的捧著一個物件走了上來,夕陽下,那物件在那小太監手裡閃閃發光,蕭雲臉上的肌肉動了動,雙眼開始慢慢的眯了起來,盯著走過來小太監的手裡的那物件,心道:“爺爺的,好大一塊金子啊?”

  那小太監走到朴不花跟前,弓著身子將雙手捧著的物件往樸不花面前一送,樸不花接過文件放在手裡看了看,忽然呵呵一笑將那金子逕自朝蕭雲面前一送,道:蕭大人這塊是你自明日出入皇宮的腰牌,你可要好生收著?”

  蕭雲嘻嘻一笑道:“啊,腰牌啊,我還以為是金子呢?”

  “哈哈哈,你這娃娃,說話還真有趣!”樸不花尖著嗓音笑個不停,蕭雲沒功夫聽他的尖笑聲,心急的從樸不花手中接過腰牌,借著夕陽的餘暉,好奇的仔細的瞧著,腰牌不大,用黃金打造,打造的很精細,比起二十一世紀的撲克牌略微大了一點,四周鏤空,雕龍畫鳳,上冠一穿孔蓮邊,以備系絲絛懸掛。腰牌兩面,一面刻“凡遇直宿者懸帶此牌,出皇城四門不用侍衛”。楷書十八個字,一面刻有虎豹各一頭,虎頭咆哮,豹頭齜牙,虎豹一凸出如浮雕,一凹下如糕模,形象生動,宛如活生生在方形的撲克牌上。

  蕭雲以前多在二十一世紀的電視劇上見過腰牌,知道古代的皇帝宮殿門禁森嚴,朝廷軍政臣吏、皇帝國戚以及當差行走即使可以出入也須持有出入證。腰牌就是中國古代官吏系在腰間證明其身份,常用作出入宮廷備查的通行證。歷朝歷代腰牌的質地、款式、規格、銘文等雖有所區別,但”通行證”、”身份證”作用卻是相同的。所有的腰牌裡,最厲害的就是軍隊的“虎符”了,《史記》中記載,戰國時期的西元前257年,秦國發兵圍困趙國國都邯鄲,趙平原君因夫人為魏信陵君之姊,乃求援于魏王及信陵君,魏王使老將晉鄙率十萬軍隊救援趙國,但後來又畏懼秦國的強大,又命令駐軍觀望。魏國公子信陵君無忌為了馳援邯鄲,遂與魏王夫人如姬密謀,使如姬在魏王臥室內竊得虎符,並以此虎符奪取了晉鄙的軍隊,大破秦兵,救了趙國。

  《三國演義》第五十一回中,曹操因赤壁之戰兵敗北退,諸葛亮則趁南郡空虛,命勇將趙雲奪城成功,並且俘獲守將陳矯,取得虎符,然後以此虎符詐調荊州守軍出救南郡,趁勢又由張飛襲取了荊州,接著再用同樣的方法調出襄陽守軍,乘機由關羽襲取了襄陽。諸葛亮僅憑一個小小的虎符,便將曹兵調開,兵不血刃就奪取了三處城池,而耗費許多錢糧、兵馬的東吳周瑜卻一無所獲,只把周瑜氣得當場吐血,這些史記蕭雲耳熟能詳,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擁有傳奇中的“腰牌”

  “皇上的聖旨咱家已送到,這腰牌還望蕭大人好生保管!明日一早,早些進宮當差!”

  “是,多謝公公!”蕭雲摸著腰牌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樸不花倒也不在意,格格一笑,轉身穿過人群就此離去。

  樸不花一離開,原先等在府外的那些將軍、侍衛同僚、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得到消息後,備了不少禮物上門探望,只等樸不花離開。樸不花的前腳剛出了陸家堡,這些人一窩蜂的湧了進來,拉著蕭雲邀他赴宴,那些脫不開身的達官貴人,就讓下人送上持拜貼來見,要為他擺酒慶祝,一見這麼多生面孔,登時有點頭暈,好在宋方在跟前為他一一介紹指點,這一番弄下來,蕭雲直覺得比上一次戰場還要累了,好不容易把客人們都對付走了,夏潯已累得筋疲力盡,到了晚上,陸展鵬又在陸家堡為蕭雲擺下了慶功宴,又是一番大喝,鬧哄哄的又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蕭雲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清晨的第一縷晨曦透過窗子映到房中,蕭雲“啊”了一聲,張開了雙眼,見天色大亮,不由得一驚,猛的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完了完了,這下完了,第一天上班就遲到,肯定要被老闆炒魷魚了?”蕭雲急急忙忙的拉著床榻上的衣衫開始望身上套,聽得響動,春夏秋冬四個丫頭魚貫進了房間,見蕭雲急匆匆的往身上套衣服,四個女子也不敢怠慢,擦臉、洗手、抹面、整裝一連串的動作,四個女子一口氣全部整理完畢,饒是四個女子賣力,這一套官府依舊穿了大半個早晨。

  吃過了早飯,蕭雲便朝金鑾殿走馬上任了,準確的說是正式上崗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0

第151章:容顏易老

  蕭雲騎著白馬,身穿甲片相連如魚鱗的鐵羅圈甲,交領右衽,闊袖束腰,前袖後背、半臂、戴雲肩、束玉胯帶,穿絡縫靴,頭戴鈸笠,在晨曦的照射下,戎甲甲片金光閃閃,一眼望去,猶如一個威風凜凜的正待出征的大將軍。

  “呵,還整得像那麼回事兒?”

  站在自己小屋的陸楚楚臨窗而望,嘴裡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麼一句。

  “當然了,這可是我未來的夫君哦!”陸霏霏雙眼冒著星星,盯著蕭雲一臉的癡迷。

  “也不害臊?一個姑娘家家的,一口一個夫君夫君的,正替你騷的慌!”陸楚楚吃味不已,冷哼一聲道:“不就是換了身衣裳嗎?人還是那個人,有什麼好看的。”

  陸楚楚嘻嘻一笑道:“說的不錯,可惜啊!”

  “可惜什麼啊?”陸楚楚盯著蕭雲漸漸遠去的背影,抿著嘴裡的茶水含糊的問了聲。

  “哎……?”陸楚楚爬在窗戶上望著蕭雲的身影歎了聲:“可惜我聞到一股大大的酸味,真是大傷風景啊?”

  陸楚楚立馬拉下了小臉,道:“酸味,我看是姐姐你想嫁人想瘋了吧?”

  “哎,可不是嗎?我都老大不小了,再等下去就成了沒人要了的老姑娘了,常言說得好,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這麼好的男人,我可不想錯過,我的幸福要自己把握!”

  陸楚楚噗嗤一笑道:“我的好姐姐,你才多大啊,就成老姑娘了?”

  “哎,容顏易老啊,可不成了老姑娘了?”

  陸楚楚捂著嘴笑道:“可不是嗎,你是得早點嫁了,要不然佳人已是黃昏逝,花容美顏曾幾時。可不得成老姑娘了麼?”

  “你個死丫頭還笑,還我怎麼收拾你!”陸霏霏雜湊著雙手開始往陸楚楚身上蹭去。

  “嘻嘻,咯咯咯……咯咯咯……好……好了……姐姐……我……不敢……了……?”陸楚楚被陸霏霏一陣雜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期期艾艾的討饒。

  “好了,這次饒了你?”陸霏霏一本正經的停止了雜湊。

  “格格……其實……其實蕭雲也不錯,如今要官有官,要才嘛,也有那麼一點,要貌也還算不錯,嫁給他嘛……?”

  “怎麼樣?”陸霏霏急道。

  “當然是可以了?”陸楚楚嘻嘻一笑紅著臉蛋說。

  “哈,看來有些丫頭春心蕩漾了?”陸霏霏盯著陸楚楚紅彤彤的小臉似笑非笑的說了句。

  “誰春心蕩漾了?”陸楚楚嘴硬。

  陸霏霏心知肚明,也不反駁,曬笑道:“好啊,小丫頭長大了,你要是真的喜歡了他,那現在就去追好了,憑妹妹這絕世的容貌,滿腹的才華,我陸家的家世一定能將他拿下。”說道這兒,目光盯著陸楚楚嘻嘻一笑,跟著一歎道:“只不過……?”

  陸楚楚正聽得心頭大喜,猛的聽她停了下來,好奇道:“只不過什麼啊?”

  “只不過是到時候那個趙環趙公子可就慘了,等人家興沖沖的跑過到陸家堡找你,誰也不怪,只怪他啊,不是我家二小姐的心目中的對象罷了?”

  陸楚楚心頭一愣,臉上剛有的紅潮片刻退得乾乾淨淨,拉著陸楚楚的衣袖,嘟著小嘴怏怏地道:“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陸霏霏盯著她的認真的道:“你真的喜歡他麼?”

  陸楚楚臉上一紅,不解道:“姐姐說得是誰啊?”

  陸霏霏格格一笑,輕輕的在陸楚楚胸口一推笑道:“你這個死丫頭,明知故問是吧?還有誰,當然是蕭大哥了?”

  陸楚楚俏臉飛紅,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方才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嗯,人家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

  “哦,那說出來聽聽,姐姐給你參悟參悟!”

  陸楚楚紅著臉,低聲道:“我和他見面的時候,老是拌嘴,拌到恨處,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不過……?”

  “不過沒見到有時時想見到他是不是?”陸楚楚捂著嘴笑嘻嘻的道。

  “嗯!”陸楚楚使勁的點了點頭:“有他在我身邊,我特別快活。”

  陸霏霏歎了口氣,輕輕的將身子靠在了她的身邊,雙眼幽幽的望著蕭雲漸漸遠去的身影道:“有他在,就快活,這就是愛!”

  “這就是愛!”陸楚楚喃喃的念了句,目光順著陸霏霏幽幽的目光望了過去,馬上蕭雲的身影在晨曦中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

  蕭雲出了陸家堡一路沿著官道朝金鑾殿走去,蕭雲人高馬大,加上一身鎧甲,倒是惹來了不少少女的回望。

  “哈哈哈……看來小兄弟挺受韃子姑娘歡迎的!”身後的宋方坐在馬上哈哈一笑,無不羡慕的說道。

  “宋大哥說哪兒去了,韃子姑娘豈會看上一個漢人?”蕭雲自顧自的坐在馬上,縱馬往前走,但經過宋方一說,目光還是有意無意的朝官道兩側望去,果然見了不少面攤、商攤、果攤、茶樓、酒樓、妓院均窗戶大開,不少蒙古妙齡少女正伸長的脖子四處張望,最後目光清一色的朝他望來,不少的煙花女子更是大膽的朝他揮手上的絲巾,大膽比起二十一世紀的女性毫不遜色。蕭雲看得好笑,心道:“爺爺的,看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這古代女子也迷戀小兵哥啊?”

  一行人通過熱鬧的官道,進了金鑾殿。

  今天是蕭雲第一天當差,做的又是韃子皇帝的侍衛親軍,自是不敢怠慢,按刀側立,站了一個標準的軍姿,惹得旁邊同樣站立的兩個小太監嬉笑不已。

  早朝的晨鐘響過後,在金鑾殿外候著的朝廷大員魚貫的自由南面的欞星門進入皇城,沿禦道至承天門進了金鑾殿。往常,文武百官上朝,逕自進了金鑾殿,誰也不會留意守在門外的那些太監和守衛的士兵,不過今日蕭雲的大名還是聽過,他們已經知道眼前按刀而立的正是皇帝親自下旨,七王爺推薦,朴不花公公滿口稱讚的五品御前帶刀侍衛,如此人物不可小看,是以,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不管是漢人還是韃子都好奇的在他身上瞟了兩眼。

  蕭雲倒也心安理得,對於那些朝廷大員不管是善意的目光,還是懷疑的目光,更多的是仇視的目光,他都欣然接受:“爺爺的,老子站的這個地方就連昔日宋太祖也幹過,當初若非他殿前司,那有後來的陳橋兵變,哪有大宋三百年江山,莫看哥官小,關鍵時刻還是看哥的!”

  就在蕭雲洋洋得意之際,忽聽得金鑾殿裡一干文臣武將跪倒在地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蕭雲通過門縫瞧見,元惠帝正坐在龍椅上,經過蕭雲的頸椎病按摩治療後,這個韃子皇帝脖子倒也直爽了許多,此刻的他陰沉著臉,在看榻上的一分諜報。整個大殿都在靜靜的看著與元惠帝在讀手中的那份諜報,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沒聽到皇上的平生的命令,誰也沒敢站起來,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一股壓抑的氣息悄無聲息的緩緩升起。

  元惠帝讀罷諜報,原本陰沉的臉色,變得烏雲密佈,看得站在殿外的蕭雲心頭一震:“娘的,什麼情況啊?”

  “哼,張士誠這個漢賊太可惡了,居然膽敢稱孤道寡!還將朕放在眼裡麼?”元惠帝突然將手中的諜報望榻上一扔,右手趁機在榻上一拍,“轟”的一聲,那香木所制的香榻竟被他震得粉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2章:成何體統

  “太可惜了,不要也不用這樣浪費啊,二十一世紀這個可是值錢的東西啊!”蕭雲站在門外惋惜不已。

  大殿一陣沉寂,只聽得香榻轟然倒塌的聲響在金鑾殿空曠的上空回蕩。

  元惠帝遊動著一雙眼睛在滿朝文武的韃子官員臉上掃了一邊,最後落到站在文臣最前面前的一個身材高大,面目看起來有幾分漢人模樣的文官的臉上,猶豫了一會兒,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柔和:“脫脫帖木兒,此事該如何是好?”

  脫脫帖木兒今年三十八歲,十五歲時為泰定帝皇太子阿剌吉八怯憐口怯薛官。文宗圖帖睦爾即位,他漸被擢用,天曆二年任內宰司丞兼成制提舉司達魯花赤,不久命為府正司丞。至順二年授虎將、忠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妥歡貼睦爾即位後,伯父伯顏有翊戴之功而獨攬大權,他亦隨之飛黃騰達,元統二年,由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職升同知樞密院事。至元元年在挫敗前右丞相燕鐵木兒子唐其勢餘黨塔里、塔剌海等的戰鬥中,立有戰功,拜禦史中丞、虎符親軍都指揮使,提調左阿速衛,進為御史大夫。

  不久,致和元年泰定帝病卒後,權臣伯顏支持燕鐵木兒發動政變,是擁戴文宗圖帖睦爾奪位的第二號大功臣。燕鐵木兒死,元惠帝即位,伯顏獨攬大權。唐其勢不滿,發動兵變,反被伯顏執殺。

  其時,元惠帝登基不久,伯顏“獨秉國鈞,專權自恣,變亂祖宗成憲,虐害天下,漸有奸謀,脫脫帖木兒自此和元惠帝連成一線,擔當起了廢除伯顏的艱難使命,而這位年輕的才俊也的確不負大元惠帝之重托,在至元五年十一月和至元六年二月,脫脫帖木兒兩次出手,終於不費一兵一卒成功罷黜權臣伯顏,一時名聲鵲起。隨著元惠帝漸漸親於政事,脫脫帖木兒以有功之臣的身份位居文武百官之首,亦被元惠帝視為朝廷的棟樑,自己的心腹。就在上幾個月前,這位年輕的權臣,還大刀闊斧的置宣文閣,開經筵,遴選儒臣以選講、開馬禁、減鹽額、蠲負逋,減輕對人民的控制和剝削、整頓吏治、修築河堤。將大元天下搞得熱熱鬧鬧,正當脫脫帖木兒整治兵馬,雄心勃勃的準備再大幹一場之時,高迪竟傳來噩耗:漢人賊寇張士誠竟膽大妄為,在高郵稱誠王,建國號大周,自稱誠王,以天佑為年號。

  得知這個消息,脫脫帖木兒立感頭疼,自元惠帝派賈魯治黃河,欲歸故道,動用民夫十五萬,士兵二萬。而官吏乘機敲詐勒索,造成不滿。白蓮教首領韓山童、劉福通之流便開始四處興風作浪,好在不過是小打小鬧,脫脫帖木兒倒也不在意,為了回應,也派遣一干軍地鎮壓了一番,本以為殺雞給猴看,殺了幾個頭頭,這幫漢人也該安分了,不想這幫漢人倒是頗有毅力,反叛的的軍隊不但沒有安分,反而一路壯大,眼下的張士誠更是膽大妄為的稱孤道寡,這讓脫脫帖木兒感到有些棘手。如今的朝廷雖說表面一派祥和,但暗流湧動,稍不留神便成了眾矢之眾。

  元惠帝瞧脫脫帖木兒半響沒答話,側目望瞭望,一絲怒色一閃而過,心道:“這脫脫帖木兒越來越不將朕放在眼裡了!”

  聽得皇帝的問話,脫脫帖木兒思索了片刻,他一咬牙,徑直爬起,沉聲說道:“陛下,臣已交待龔伯遂、哈剌兩位將軍加緊訓練士兵,不日臣已親自率領我蒙古大軍橫掃張士誠!”

  “啊,丞相好大的口氣啊?”脫脫帖木兒話音尚未落地,一個身材猥瑣的韃子從脫脫帖木兒身後走了出來不冷不熱的說了聲。

  脫脫帖木兒緩緩轉過身朝那人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哈大人認為本相率領兵馬有何不妥麼?”

  哈麻和脫脫帖木兒年紀相仿,本為宣政院使,昔日便與脫脫帖木兒相熟,當初右丞相別兒怯不花為首的一派與脫脫父子有舊怨,別兒怯不花、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韓嘉納、右丞禿滿迭兒等十人人,結為兄弟,曾彈劾馬劄兒台,使之遠徙甘州。康裡人哈麻與弟雪雪,因其母為甯宗的乳母,兄弟倆充宿衛士,為妥歡貼睦爾所寵倖。脫脫為相時,哈麻官任同知樞密院事,對脫脫百般趨附。脫脫去相後,遭到別兒怯不花等攻擊,哈麻在妥歡貼睦爾處竭力為之辯護。

  至正九年,太平、韓嘉納支持禦史斡勒海壽列哈麻罪行劾奏,妥歡貼睦爾不得已奪哈麻、雪雪官職,而太平、韓嘉納、斡勒海壽等均被貶官。不久,脫脫複為右丞相,脫脫複相後,對哈麻兄弟深為感激,提升哈麻為中書右丞。但脫脫對左司郎中汝中柏十分倚重,引起哈麻不快,脫脫改哈麻為宣政院使,且位居第三,於是哈麻對脫脫懷恨在心。

  哈麻為取悅于皇后奇氏和皇子愛猷識理達臘,找脫脫商議授皇太子冊寶禮事,脫脫加以推託。哈麻善於媚上,偷偷引進西天僧教妥歡貼睦爾運氣術,哈麻的妹婿、集賢大學士禿魯帖木兒亦薦西天僧伽磷真來教“演揲兒”法(漢語“大喜樂”),使之修成房中之術,誘導妥歡貼睦爾淫樂。禿魯帖木兒與老的沙等十人結為“倚納”,引進公卿貴族家的命婦和街坊良家婦女到宮中,供妥歡貼睦爾和倚納們玩樂,君臣全然不顧羞恥,男女赤身作樂。醜聲穢行,著聞於外,脫脫對哈麻一夥益加痛恨。自此這兩昔日的盟友,就此決裂,互相仇視。這會兒抓出了機會,哈麻豈能錯過。冷冷一笑道:“丞相文武全才,就連昔日的伯顏都不是其對手,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南人小賊呢?”說道這兒,沖著脫脫帖木兒一聲奸笑:“下官不過是想提醒丞相!”

  “提醒本相?笑話?”脫脫帖木兒臉上肌肉顫動了兩下,眯著雙眼盯著似笑非笑的哈麻:“本相有什麼勞煩哈大人如此牽掛的?”

  哈麻道:“也沒什麼,不過是怕丞相大人忘了?”

  “忘了,忘了什麼?”脫脫帖木兒臉上露出迷惑之色。

  哈麻看在眼裡,得意的一笑,忽然轉過身對元惠帝道:“皇上可還記得四年前的黃河修堤之事?”

  此話一出,脫脫帖木兒身子一顫,一縷思緒不由飄回到了兩年之前的那個夏天……?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當時元惠帝正式批准治河,下詔中外,命賈魯為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發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十五萬人,廬州等地戍軍十八翼兩萬人供役。四月二十二日開工,七月完成疏鑿工程,八月二十九日放水入故道,九月舟楫通行,並開始堵口工程,十一月十一日,木土工畢,諸埽堵堤建成。整個工程計一百九十天。賈魯按照他的疏塞並舉、先疏後塞的方案,成功地完成了治河工程。

  然而,就在賈魯治河之時,白蓮教主韓山童等抓住時機,鑿好獨眼石人一個,預先埋于黃陵崗,散佈民謠:“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五月初,韓山童與劉福通等在潁州潁上發動起義,元末農民戰爭爆發。

  潁上起義爆發後,韓山童雖遭官府捕殺犧牲,劉福通則在佔領潁州成功後,迅速進據河南朱皋、羅山、真陽、確山、汝寧、息州、光州等地,眾至十萬。同年夏,彭瑩玉兵起淮西。八月,邳縣人李二(芝麻李)、趙君用、彭大及其子早住等佔領徐州;麻城人、鐵工鄒普勝,羅田人、布販徐壽輝起兵蘄州(今湖北蘄春南)。十月,徐壽輝克蘄水(今湖北浠水),建立天完政權。十二月,王權(布王三)、張椿等攻佔鄧州、南陽,稱“北瑣紅軍”;十二年正月,孟海馬等攻佔襄陽(令湖北襄樊),稱“南瑣紅軍”。二月,定遠人郭子興等攻佔濠州(今安徽鳳陽東北)。北、南、西三片地方的紅中軍幾乎同時而起,來勢之猛為元廷所料不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脫脫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當初廷臣議論治河時,有人認為中原必亂,脫脫把不同意見者壓制下去後,豈料中原果然大亂。於是急忙遣兵鎮壓,結果事與願違,起義烈火越撲越旺。所以在議政時,脫脫總是諱言這傷透腦筋的事。不想,哈麻此刻刻意挑出此事,如何讓脫脫帖木兒不暗恨在心,狠狠的瞪了哈麻一眼,冷冷道:“此事,本相牢記在心,不敢有絲毫的遺忘,不勞煩哈大人多謝!”

  元惠帝正坐在龍椅上,很多時候,一些國事他會交給脫脫帖木兒去辦,再點評他批閱意見的得失,這是他對他脫脫帖木兒的信任,但出兵這重大事件,他還要自己把握。今天要討論的就是一件大事關乎國運,必須由他來把握的大事。

  眼看兩個大臣快要爭吵起來,元惠帝沉著臉一揮道:“好了,二位愛卿乃是當朝一品二品大員,當朝爭吵如同民間村婦駡街,成何體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3章:陛下裡面請

  “皇上恕罪!”脫脫帖木兒和哈麻驚得一身冷汗,急忙跪倒在地大呼恕罪。

  元惠帝冷哼了聲:“起來吧?”

  “謝皇上!”

  待二人站起,元惠帝冷眼瞧了一眼被自己丟落在榻上的諜報,扭過臉對脫脫帖木兒道:“汝嘗言天下太平無事,今紅軍半宇內,丞相以何策待之?”

  聽元惠帝問話,脫脫帖木兒不免有些緊張。且此事關係重大,思量了好一陣,方才緩緩奏道:“以臣愚見,張士誠膽敢稱孤道寡,若不行剿之,有損我大元天朝國威,且於法不容!況且張士誠之流乃朝廷心腹之疾,若不速剿,恐生大患。此事事關重大,臣不敢妄言,是剿是招還需陛下親訣!”脫脫帖木兒這麼說,實乃兩年前的那家大事歷歷在目,不得不小心謹慎。

  ……

  元惠帝聽了卻是微微一蹙眉:“出兵?”

  一聽這話,哈麻已瞅著元惠帝微微皺眉,雖說脫脫帖木兒說出了厲害之處,恭請聖裁,但哈麻便知皇上心意有所猶豫,忙奏道:“陛下,丞相的法子固是捷徑,但也有弊端!”

  “哦,哈愛卿此話怎講?”元惠帝聽出一點苗頭,扭過臉急切的問。

  哈麻得意的一笑,道:“陛下,張士誠雖佔據江浙一帶,如今更是稱孤道寡,以臣看,其手中實力也不容小視,若貿然出兵,張士誠必然興兵反抗,其他反賊唇亡齒寒,勢必會興兵救助,朝廷倉促間恐難應付,若是讓其反賊成了勢,我大元豈不是頃刻之間生靈塗炭!此等大事,陛下不得不慮啊!”

  脫脫帖木兒見狀,大驚,急道:“陛下我大元鐵騎縱橫天下,區區張士誠一反賊,豈是我大元鐵騎的敵手,陛下只需讓臣親率大軍攻打高迪,以我鐵騎之威,量來其他反賊也不敢妄動!”

  哈文一笑,道:“陛下,丞相之言差異,剿反之事,穩妥最為要緊。先弱後強,便是循序漸進、先易後難。一旦諸賊俯首,張士誠再強,也是孤掌難鳴!”

  哈文分析起了作用,元惠帝心有所動,但張士誠也稱孤道寡的局面也讓他好生難受,一時也頗為猶豫,微微一歎,道:“兩位愛卿之言,均有道理,是剿是招,兩位愛卿先行回去,容朕思索一番,再坐決定!”

  見元惠帝如此,脫脫帖木兒也不敢在說什麼,雙腿一跪:“臣遵旨!”

  元惠帝一揮手,左邊的樸不花一甩拂塵,尖著公鴨嗓喊道:“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待一干文臣武將都走出了大殿,元惠帝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壓力朝自己襲來,積壓了多年的難題又來了,元惠帝一歎,站起身來,望著殿外的一片藍天,蒼白的臉上慢慢的變得毫無血色,許久,方自言自語的道:“朕該如何是好呢?”

  元惠帝感歎了一番,轉身出了金鑾殿朝延春閣走了去。

  燕賀鶯遷,樂意相關禽對語;蘭芽桂蕊,生香不斷樹交花。

  這副對聯說的就是延春閣,自1267年,忽必烈在東北郊外以積水潭為中心另建新城,為元朝奠定了基礎。至元八年十一月,定國號為“大元”。次年二月,忽必烈採納霸突魯、劉秉忠等人之議,改中都為大都,並從上都(今內蒙古正藍旗上都郭勒)遷都於此。

  忽必烈以劉秉忠為總設計師,以《周禮•考工紀》關於都城建設為指導思想進行規劃修建的元大都,是我國封建社會歷代都城中最接近周禮之制的一座都城。元大都城的平面設計,皆以漢統治者建都思想為主導,即前朝、後市、左祖、右社之制。大都格局宏大,規劃嚴整。大城略呈長方形,周長約六十裡。有十一座城門:東為光熙門(今和平里東)、崇仁門(今東直門)、齊化門(今朝陽門),南為文明門(今東單處)、麗正門(今天安門處)、順承門(令西單處),西為平則門(今阜成門)、和義門(今西直門)、肅清門(今學院南路西),北為健德門(今德勝門小關)、安貞門(今安定門小關)。城門外築有甕城,城四隅建有角樓,環城還有護城河。皇城在大城內南部中央地區,皇城的城牆稱為蕭牆,又稱闌馬牆,周長約二十裡。

  皇城南面中門為根星門,從根星門到麗正門之間是皇廷廣場,左右兩側為幹步廊。宮城偏在皇城東部,為長方形,周圍九裡。宮城有四門,東為東華門,西為西華門,南為崇天門,北為厚載門。宮城內的主要建築分為南北兩部分,南面以大明殿為主體,北面以延春閣為主體。延春閣,也是工字形為皇后所居規模與大明殿相近。

  元惠帝背著手,朝延春閣行了去,延春閣是皇帝嬪妃所居之地,當下住著的是元惠帝的第三任皇后——奇皇后,完者忽都。

  奇皇后原是高麗人奇子敖女兒,出生于高麗幸州。以高麗貢女的身份被獻上於元廷,入宮服役。她不僅長得美麗,還十分乖巧伶俐。順帝對她十分寵愛,一來二去就有了肌膚之親。這件事被順帝第一次皇后答納失裡得知,她怒不可遏地召來奇氏,用鞭子打得遍體。可是,不久答納失裡的兄弟謀反,皇后答納失裡也被毒死。兩年後冊封伯顏忽都為皇后。本來順帝打算立他一向寵愛的奇氏為皇后,只是丞相伯顏硬行勸阻,順帝沒有辦法,立了伯顏忽都。(伯顏忽都跟伯顏沒關係。)順帝平日在奇氏那裡宿夜的時候多,很少去皇后的宮裡,伯顏忽都也絲毫沒有什麼怨言。不久,奇氏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叫愛猷識理達臘,更加贏得了元惠帝的歡心。雖如此,但皇后的位置一直被伯顏忽都占著,直到近兩年,皇后伯顏忽都在冷落寂寞中去世,順帝冊立次皇后奇氏為正皇后遂了這個女子的心願。

  “皇上,皇后的寢宮到了!”老遠飄過來一陣尖細之音。元惠帝一愣,方覺前面一棟樓閣屹立在跟前,元惠帝一歎,沿著門口朝寢宮走了去,已得到消息在門外候著的奇皇后的兩個丫頭急忙上前伺候,元惠帝抬頭一看,已經到了延春閣門外,只見一位奇皇后頭戴龍鳳珠翠冠、身穿紅色大袖衣,配著霞帔,紅羅長裙,顯得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此刻的她正獨自站在延春閣門前臺階下迎候自己。

  她雖然看上去身體瘦弱,但端莊美麗,自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見了元惠帝走過來,她淺淺一笑,又低下了頭,臉上一陣微紅,看得元惠帝心中一動,自成親一來,元惠帝雖看過無數次這個絕色美人,但這樣的場合下,還是頭一次這麼正式的打量眼前的這個美人。

  “臣妾不知陛下駕臨,接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皇后不必拘禮,起來說話!”元惠帝柔聲道。

  “謝陛下!”奇皇后身子微微一幅,站了起來,見元惠帝正盯著她看,原本蒼白的臉上居然起了一層紅暈,好一會兒低聲道:“陛下,這裡風大,不如去宮裡說話……?”

  “愛妃所言甚是!”元惠帝頷了頷首,臉上居然帶著絲絲的狡猾之意。看得奇皇后心中一陣砰砰砰亂跳。

  延春閣宮坐北面南,房內牆壁飾以紅漆,頂棚高懸雙喜宮燈。

  元惠帝在一扇靠窗戶的圓桌前坐了下來,面朝窗外,望著殿外的一片藍天,蒼白地臉上浮出一絲笑容,許久,方自言自語道:“皇后,如今漢賊張士誠稱孤道寡,朕該如何是好呢?”

  奇皇后紅紅的臉上一絲失望之色一閃而過,自上次因勸阻元惠帝觀看十六天魔舞而惹怒了元惠帝后,這個中年皇帝便兩個月沒來延春閣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4章:皇后娘娘

  說起這事還是兩個月前的事情,寵臣哈麻自從和丞相脫脫決裂後,便巴結上了元惠帝后,為了討好這位荒淫的皇帝,寵臣哈麻推薦來一個精通“運氣術”西天僧,教元順帝練習“演揲兒法”,所謂演揲兒,用漢語來說就是“大喜樂”、“大歡喜”。元順帝的寵臣除了哈麻、雪雪兄弟,另有哈麻的妹夫禿魯帖木兒及老的沙、八郎、答剌馬吉的、波迪哇兒祃等十人,這十個人被元順帝稱為“倚納”。禿魯帖木兒是個奸狡小人,元順帝卻對他言聽計從。他見哈麻推薦西天僧取悅元順帝,也不甘示弱,推薦西番僧伽璘真給元順帝。這位番僧善“秘密法”,對元順帝說:“陛下雖尊居萬乘,富有四海,不過只能保有現世而已。人生能幾何,當受此秘密大喜樂禪定。”元順帝於是又跟他練“雙修法”。

  運氣術、演揲兒法也好,秘密法、雙修法也好,其實都是房中術。元順帝樂此不疲,任命西天僧為司徒,西番僧為大元國師。在這些“高僧”指點下,元順帝到處搜羅美女,“惟淫戲是樂”。他與十位倚納,成天在宮中行褻狎之事,甚至男女裸處,將他們所在的房室稱為皆即兀該,意思是事事無礙,把後宮變成了“歡喜佛場”,醜聲穢行傳聞於民間。元順帝還令諸嬪妃百餘人皆受大喜樂佛戒,這不單是因為他迷戀女色,還因為他是“秘密法”的熱心信奉者,真的相信這種秘密佛法可以使他延年益壽。一時整個延春閣便成了元惠帝修煉的場所,為了更加討好元惠帝,哈麻兄弟同過種種手段,從西域找了一個名為“十六天魔舞“的舞蹈。這個舞蹈起源于“菩薩”拒絕“天魔”以色相引誘的傳說,可以說是帶有某種神秘氣氛的“豔舞”。元順帝喜歡天魔舞女到了如癡如狂的程度,特意挖地道去會她們,以晝作夜。曾經備受寵愛的第二皇后奇氏看不過去,有一次便拉著他的衣服勸諫說:“你不要如此迷惑于天魔舞女了,你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元順帝聽了之後惱羞成怒,甩開奇皇后的手生氣地說:“難道古往今來這樣的皇帝只有我一個嗎?”為此他兩個月不見奇皇后。

  本以為今日來是溫存溫存夫妻之間的感情,不想元惠帝開口便詢問起了國事,這讓奇皇后好生失望,心中雖暗暗有些恨意,但皇帝問話又不敢不答,微微想了想,道:“陛下乃是萬民之主,此等大事自是有陛下決斷,臣妾一介女流自是不敢妄言!”

  元惠帝一聽,便知奇皇后話中有話,礙於面子不敢明說而已。呵呵一笑,道:“愛妃所言極是,朕本也是這般想,不過茲事體大,朕不得不考慮周詳,愛妃若有見解不妨說來聽聽!”

  奇皇后略一停頓了片刻,盈盈道:“即使如此,臣妾就大著膽子胡說一番,若是說的不好,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愛妃但說無妨,朕不怪罪便是!”

  奇皇后吃了這麼一顆定心丸,膽子也大了起來,略一想了想,道:“臣妾愚見,陛下乃是天下萬民之主,張士誠如此倡狂,不顧陛下而稱孤道寡,此舉實屬大逆不道,若是陛下放縱其稱孤道寡,以成妾看來,天下漢賊還道陛下怕了張士誠此人,如此一來,天下漢賊便人人稱孤道寡,是以我大元天威何在,陛下威嚴何在?”

  元惠帝心中一驚,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望瞭望奇皇后因為激動而漲紅的俏臉,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轟!……”

  攸爾一聲雷響,黃豆大的雨點劈瀝啪啦地落下來,砸在延春閣的琉璃瓦上發出嘩嘩嘩的聲響,蕭雲望瞭望因為雨氣顯得灰濛濛的天空,暗罵了聲:“爺爺的,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就下起雨來了,還真會變臉哈!”罵完便重重的吐了口氣,將肺裡的廢氣一口氣吐了出來,跟著猛的吸了口氣,將一股新鮮的濕潤的氣息吸入了肺裡,他是元惠帝的近身侍衛,今日又是他當值,見元惠帝來了延春閣,也隨之來了這裡,如今站在延春閣外,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一雙老腿早已酸麻不已,正想彎下腰杆用雙手錘錘,就聽擦吧擦吧的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就見一個灰色宮服的小太監打著一把雨傘小心翼翼的跟著一個老太監急急忙忙的朝這邊走來。

  蕭雲眯著雙眼一瞧,見急急忙忙走過來的那個太監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去了陸家府上給他宣讀聖旨的樸不花。

  “爺爺的,他來幹什麼?”

  雨中的樸不花似乎也瞧見了蕭雲,老遠便沖著蕭雲呵呵一笑,待走到跟前,輕咳了一聲,道:“啊哈,蕭大人也在這兒啊,真是想不到啊?”

  蕭雲此刻是皇帝的侍衛,給天子守住門戶,猶如二十一世紀的每家每戶的門簾上的的門神一樣,只需站在那兒不管是雖進進出出都無需說話,也無需行禮,可如今自己沒開口說話,人家倒是主動送上們來了,不說好像不太不給面子了,蕭雲只好欠了欠身道:“下官蕭雲見過朴公公!”

  朴不花似乎很高心,揮了揮手壓著嗓子格格一笑道:“蕭大人不必客氣,都是給皇帝當差,不分彼此!”

  蕭雲抱了抱拳。一旁的兩個同樣值守的近身侍衛,眼瞧大名鼎鼎的樸不花都上前和蕭雲搭訕,均羡慕不已。

  樸不花看在眼裡,沖著二人格格一笑,兩人立馬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只把蕭雲看得暗罵不已:“爺爺的,不就是一個太監麼,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樸不花待二人點頭哈腰完畢,方才扭過頭望瞭望蕭雲道:“對了,皇上今日怎麼來了皇后這裡,有什麼大事發生嗎?還是……?”

  蕭雲苦笑了聲,道:“公公神機妙算,的確是有事情發生,如今皇上正苦惱呢,這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延春閣找皇后娘娘商量對策來了?”

  朴不花在朝中眼線眾多,早朝那點事情他多少有些耳聞,只是沒想到元惠帝會不顧群臣的意見,單獨來了延春閣找皇后奇洛,他憂心奇洛,便找了個理由趕了過來,聽蕭雲這般說,倒是也放下了心來,微微沖著延春閣憋了一眼,方扭過臉來明知故問道:“不知朝廷發生了什麼大事,害的陛下如此憂心呢?”

  “嗨,還能有什麼大事,不就是漢賊張士誠在江蘇稱孤道寡了唄,陛下一時不知是討伐還是招降,所以憂心著呢?”站在蕭雲左邊的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不待蕭雲答話,便搶過話頭對樸不花說道。

  樸不花“哦”了聲,雙眼慢慢的眯了眯,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突然,朴不花格格一笑,對蕭雲道:“以蕭大哥看,如今的局勢,是討伐還是招降的好啊?”

  蕭雲一愕,沒料到樸不花會突然朝自己問來,一時到有些慌亂,但他畢竟是定力非一般人,微微定了定神,腦海裡迅速的回憶了一遍二十一世紀的歷史課本,朗聲道:“以下官愚見,還是征討的好?”

  樸不花定定的望瞭望蕭雲,嘴唇噓動了兩下,正想答話,忽聽得一個深沉的聲音悠悠傳來:“是朴公公、蕭愛卿麼?二位卿家不妨進來說話!”

  轟……轟……

  又是兩個驚雷,元惠帝的聲音伴隨著的這聲雷響,幽幽傳來,把蕭雲和樸不花嚇了一大跳,兩人連忙躬身施禮:“皇上……”

  延春閣裡元惠帝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兩位卿家請進來說話!”

  “是!”

  蕭雲應了聲,有些忐忑不安地跟在樸不花的後邊,也不知道元惠帝是怎麼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就剛才兩人的談話的內容絕對算得上,‘太監干政’。也不知道元惠帝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喚的他,歷史上太監干政的罪名可不小,那些被皇帝殺的大臣大多都是因為和太監有關係被皇帝扣上了“太監干政“的罪名給殺了,後來的大改革家,政治家千古一宰張居正,在死後不足月餘,明神宗便下下令抄家,並削盡其宮秩,迫奪生前所賜璽書、四代誥命,以罪狀示天下。而且張居正也險遭鞭屍。家屬餓死的餓死,流放的流放,其中最大的一條罪名就是喝太監馮保勾結。該不會自己也是這樣吧,眼前的這個主兒雖說比不上後世的朱元璋殺人不眨眼,但好歹也是手握生死大權的皇帝,殺起人恐怕也好不到那裡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5章:猶豫不定

  兩人沿著延春閣門外的臺階忐忑的走進了延春閣,一見元惠帝的位置,蕭雲便知他何以會聽到二人談話了,延春閣雖然外觀二層,內實為三層,為明二暗三有夾層的樓閣式做法,而元惠帝和皇后奇式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蕭雲站崗的位置,中間不過是隔著一扇緊閉的窗戶而已,兩人談話,元惠帝就好像聽答錄機講話一般,聽得真真的。

  見兩人進來,元惠帝眯著的雙眼緩緩的張開了來,目光閃動,盯著蕭雲道:“朕方才聽愛卿說,征討張士誠?呵呵,此話怎講,說來給朕聽聽?”

  蕭雲這會兒真有些怕了,囁嚅道:“皇上,微臣是武人,不該……不該……胡言亂語……還望陛下……?”

  “呵呵,無妨,蕭愛卿只管大膽言語便是,朕恰好心裡煩著呢,朝廷的那幫大臣,你爭我鬥,是征討,是招安也拿不出個主意來,蕭愛卿既已談起,不妨說說你的看法,權當給朕解悶逗樂子,不管說言是否有理,朕答應你,赦你無罪……?”

  蕭雲似乎還有些猶豫,後世的警示名言給的太多了“什麼伴君如伴虎啊,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可是血的教訓,不得不妨啊?”

  眼看蕭雲半響沒答話,元惠帝微微“嗯”了聲,忽然冷冷叫了聲:“蕭愛卿……?”

  蕭雲身子一震,時代如今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好在對於這個問題有所準備,略一想了想朗聲道:“回稟陛下,微臣以為今之張士誠之流,實乃漢末之袁術,若不征討,天下萬民,只怕多以效仿,到時我大元天下豈非漢末之三國,群國林立,人人皆呼萬歲,人人皆自稱朕,這難道是陛下所願意看到的麼?”

  元惠帝臉上陰晴不定,只是一雙眉毛緊了緊,淡淡地道:“說下去!”

  蕭雲應了聲“是!”繼續大著膽子,說道:“昔日自稱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的袁術得到玉璽後立即宣佈稱帝,曹操、劉備、呂布、孫策四路人馬殺向壽春城,大敗袁術。袁術逃往汝南,繼續作皇帝。後來,在汝南郡坐吃山空,袁術只得北上投奔庶兄袁紹。不想在半路途中被向曹操借兵的劉備所阻攔。不得已撤回壽春後,袁術找人要蜂蜜,卻又找不到,袁術大叫道:“袁術至於如此嗎?”遂吐血身亡。此後,曹賊南征北戰,一統北方,孫權南下江東,據長江而占,劉備進兵西蜀,天下三分,孫權、劉備、曹丕先後稱帝,漢室江山從此而亡。“說道這兒,蕭雲窺著元惠帝的臉色,見他臉上並無生氣的神色,繼續道:“陛下乃萬民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堂堂大元,豈容他人在此稱孤道寡,所以……所以……?”

  元惠帝神色一動,補充:“所以你想讓朕征討是吧?”

  蕭雲稍微遲疑了片刻,想起後世的史書記載,元朝的確是派遣過大軍征討過張士誠,自己眼下不過是順著歷史而已,微微一停頓,道:“正是!”

  元惠帝呵呵一笑,道:“我大元自世祖忽必烈立國以來,傳至朕如今是歷經十一帝百餘年,但天下漢人一直觀望徘徊著,天下漢人的人心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歸順過我大元,朕自登基以來,叛亂四起,若是漢人人心已盡歸附我大元,劉福通、韓山童、徐壽輝、張士誠之流,又豈能拉起萬人的隊伍,占山為王,以下犯上!”

  蕭雲和樸不花靜靜的聽著,依蕭雲的經驗來看,定還有下文。

  果然,元惠帝停頓了片刻,忽然一歎,道:“我大元世祖忽必烈以雄才大略之姿,南征百戰一統天下,想當初為了方便管治中土,學習宋制在中土開始行漢法,將中國的大都作為首都、設立了三省六部和司農司等一系列專司機構,使用漢人的統治機構來統治人民,並在朝中任用了大批儒臣,包括劉秉忠、姚樞、許衡等。此外,我大元還建立了儒戶這個戶籍來保護和優待讀書人。後來,又恢復了科舉制度,尊崇孔子,並恢復其朱程理學,如此對待漢人,想不到漢人如此對待朕!朕不過想做個太平天子而已,連年的征戰非朕之所願……可惜他們不能體諒朕的苦心,只知裝神弄鬼糊弄漢人,占山為王,如今更是有不怕死的,膽敢稱孤道寡……?”

  蕭雲沒料到元惠帝會說出這番話來,元朝在忽必烈早在藩王時期就思“大有為於天下”,並熱心于學習漢文化。曾先後召僧海雲(宋印簡)、僧子聰(劉秉忠)、王鶚、元好問、張德輝、張文謙、竇默等,問以儒學治道。先後任用漢人儒士整飭邢州吏治;立經略司於汴梁,整頓河南軍政;屯田唐、鄧等州。忽必烈在蒙哥汗時受命治理漠南漢地軍國大事。他依靠一批漢人儒生幕僚的幫助,幾年內,在中原若干地區內建立起統治秩序,並搜羅和培養了一批治國人才,也正是如此,忽必烈在襄陽大戰後,一舉滅亡了南宋,建立了大元對漢人還十分的優待,一度恢復了科舉,後來由於出現了地方上的李壇反叛事件,影響到他對漢人政策有較大改變:由不再信任轉而發展到採取將人民分為四個等級的地步,最後不再動用漢人,採用了民族壓迫的政策,他的接班人也多沿用了這個政策,從而造成漢人對蒙古人越來越恨,蒙古人也不將漢人當人,長期的壓制,終於在脫脫下令修築黃河時,白蓮教主韓山童等抓住時機,鑿好獨眼石人一個,預先埋于黃陵崗,散佈民謠:“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五月初,韓山童與劉福通等在潁州潁上(今屬安徽)發動起義,元末農民戰爭爆發。

  雲惠帝輕輕一拍禦案,憤慨地道:“天下漢人既不明白朕之心,朕何須憐憫呢?漢賊張士誠膽敢稱孤道寡,朕豈能縱容!”

  “陛下萬歲!”

  朴不花和蕭雲急忙跪倒在地口呼萬歲。

  黃昏,夕陽猶如彩霞一般照射在延春閣,蕭雲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出了從裡面走了出來,今天第一天上班,他幾乎陪著這個韃子皇帝走遍了所有的皇宮,這還不算,還被叫進了延春閣又跪又拜的,若非他身子強硬,在就累趴下了,真不知道做一個親身侍衛這麼累了,在二十一世紀看《還珠格格》的時候,看到福爾康和福爾泰想出宮就出宮,也沒這麼累的,現在親生經歷了才知道電視上多半是騙人的。

  蕭雲拖著疼得不能再疼的雙腳爬上了馬背,縱馬往陸家寶的方向行去。

  “哦……阿雪姐姐……阿雪姐姐……蕭大哥回來……?”

  “啊……回來了嗎……真的回來了……?

  “呵呵,還似模似樣嗎?

  “可不是嗎,蕭大哥一看就是一個做大官的料,你看這身姿,在看那一身戎裝,將來就是做將軍的料……?”

  陸家堡門口,陸霏霏、陸楚楚、阿雪、小蝶、春夏秋冬四個丫頭正在等待頭一天上班歸來的蕭雲,待一馬一人出現在門口,幾個少女頓時雀躍般的歡呼了起來。

  蕭雲仍有馬匹進了陸家堡,朝正門走了去,今天對他來說,實在太累了,這會兒只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其他的根本就不想多想。

  小蝶和阿雪牽過馬韁,將蕭雲從馬匹上扶了下來,蕭雲任由這兩個女子扶著自己的疲憊的身軀,進了自己的臥室。

  幾個女子跟著阿雪和小蝶進了房間,陸楚楚瞧得好笑,打趣道:“我說陸家大叔,你不是去宮裡給韃子皇帝做近身侍衛麼,瞧你這樣子,怎麼跟上了戰場似的?該不會是韃子皇帝讓你上前方打仗了吧?”

  韃子朝廷這兩年戰爭不斷,陸楚楚住在大都,雖沒能親眼目睹,但多少有所耳聞,瞧蕭雲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真以為他被韃子皇帝派往前往打仗了。

  “啊……打仗啊……那有沒有受傷啊……啊……?”阿雪和小蝶一聽打仗,手毛腳亂在蕭雲身上摸了個遍,見沒有受傷的地方,兩個女子方才拍著胸口道:“還好,沒受傷“。

  “要是上前方大戰就好了……?”蕭雲艱難的從睡椅上坐了起來,皺著眉頭道:“爺爺的,早知道給韃子皇帝做近身侍衛這麼累,當初還不如在家躺在床上享享清福來的利索呢?”

  “呵,瞧你說得,感情這皇帝的近身侍衛都不是人幹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想要還謀不到呢?你倒好,韃子皇帝主動送上門的五品官員,才當了一天差事就叫苦連天,怨爹怨娘的,有你這麼當差的嗎?”

  “說不定,蕭大哥當的差和別人不一樣呢?”小蝶聽陸楚楚數落蕭雲的不是,立馬反駁。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6章:那些年

  陸楚楚冷哼了聲道:“什麼不一樣,我看啊,准是他吃不了苦!”

  “才不是呢?蕭大哥不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小蝶兩隻小手在蕭雲的大腿上輕輕捶打著,嘴上不依不饒的反駁道。

  陸楚楚瞧小蝶面露怒色,生怕惹得這個小丫頭生氣,格格一笑,道:“好,好,我不說了,能不能吃苦,你讓你的蕭大哥哥說說吧?”

  蕭雲緩緩的展開了雙眼,沖著小蝶呵呵一笑,卻扭過臉對陸楚楚道:“我的陸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都幹了什麼?”

  “幹了什麼,不用猜也知道,不就是皇帝去哪兒,你跟著去那兒麼?又不讓殺人放火!”陸楚楚不以為然。

  蕭雲歎了口氣,道:“你說得沒錯,的確沒讓我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但殺人放火比起這個來,我寧願現在殺人放火,至少來的痛快,皇上的近身侍衛,說的好聽是侍衛,說是的不好聽,就是皇帝的跟屁蟲,皇帝去哪兒我跟到哪兒,今天皇帝走到金鑾殿、鐘鼓樓、延春閣會見朝臣,會見後宮妃子娘娘,作為皇帝近身侍衛的,我自然要伴隨左右了,在殿外門口站著,皇帝陛下還能坐下來歇歇腿,喝喝茶,和相好的嬪妃逗逗樂,可我要站在門外一動不動!”說道這兒,蕭雲吐了口氣,接著道:“站著一動不動還算好的,要是皇帝出巡呢,那可就慘了,皇帝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可不,今天韃子皇帝雖沒出巡,但在皇宮裡走的地方也夠多的吧,我只有兩條腿,那裡遭受過這份罪啊?”

  “看吧,我說的沒錯吧?就是吃不了那個苦吧?”陸楚楚見自己猜的沒錯,得意洋洋的沖著小蝶叫道。

  “才不是呢?蕭大哥走了這麼多地方,自然吃不消了?”小蝶心疼的揉著蕭雲大腿,沖著陸楚楚說道,在她看到,沒人比他的蕭大哥更辛苦的人了。

  “還以為當了皇帝身邊的侍衛很威風呢?要是這麼辛苦,還不如在家歇息呢?”阿雪也心疼的邊揉著蕭雲的大腿,邊皺著眉頭說。

  “阿雪姐姐,那你可就錯了,你別看他們在宮裡辛辛苦苦,跟著皇帝屁股後,跟個狗似的,出了宮他們,可不是一般人,平日裡耀武揚威的沒一個吃素的,你可知道這韃子皇帝身邊做侍衛的可是些什麼人?”

  小蝶好奇道:“什麼人啊?”

  陸楚楚道:“能在宮裡做皇帝身邊侍衛的,幾乎全都有些來頭,清一色的都是有功之臣的子弟,家裡沒有點背景,想進宮當侍衛,那可哥比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你家蕭哥哥好不容易進了皇宮,還是韃子皇帝親自下的旨意,這份容易可非一般人能比擬的,別看他現在累得前胸貼後背的,你要是真讓他坐在家享享清福,人家還不一定樂意呢?”

  “啊……一個侍衛這麼複雜啊?”

  陸楚楚得意的一笑,道:“可不是麼?”說完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著蕭雲,笑道:“我的蕭叔叔,我說的對麼?”

  蕭雲被她說中的心思,也不好說什麼,嘿嘿的一笑,道:“對,對!對!”

  陸楚楚沒料到他居然承認,楞了一下,瞧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格格一笑道:“好了,瞧你的樣子,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蕭雲道:“生我者我父母也,知我者,陸楚楚也!”

  陸楚楚被他這兩句嬉皮的話語弄得嘻嘻一笑,道:“好了,別貧了,你還是睡一會兒吧?我們都出去吧?”

  小蝶和阿雪還想留下來照顧,但瞧他一臉的倦意心疼他,默默的跟著陸楚楚後面,先後出了臥房,房間裡只留下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在照顧。

  待眾人出了房門,蕭雲迫不及待望床上一趟,仰著臉心滿意足的一歎:“這下好了,站了一天的崗,終於可以安心的下來睡上一覺了,再不用給韃子當電燈泡了!”

  ……

  黃昏最後的一抹陽光被即將到來的黑夜給吞沒了,樸不花佝僂著身軀,沿著延春閣的長廊,往自己的住所行去,尚未出得延春閣的宮門,迎面走來兩個丫頭,為首的一個丫頭見他便低聲喊道:“朴公公請留步?”說著邁著小步奔了過來,胸口因為跑動上下踹動不動,看得樸不花眼前一亮,他停下腳步,輕動佛塵遞交右手緩緩轉過身來,沖著為首的那丫頭道:“這位姑娘,是你喊咱家麼?”

  那丫頭似乎見過大場面,見了樸不花倒也不懼,微微點了點頭,道:“皇后娘娘有請朴公公去延春閣一趟?”

  一聽皇后有請,朴不花一顆心砰砰砰的跳了幾下,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微微眯著雙眼,問道:“這位姑娘,皇后娘娘沒說找咱家有何事麼?”

  為首的那丫頭搖了搖頭,道:“娘娘只管讓奴婢上來攔住公公,讓公公務必去延春閣一趟!”

  樸不花皺了皺眉頭,方才一揮手,歎道:“既如此,有勞姑娘帶路!”

  那丫頭倒也機靈,一聽樸不花這麼說,轉身就往延春閣的方向走去。樸不花本就離開不多久,信步而行,也沒走多遠,三人沿著延春閣的長廊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延春閣的門外。

  到了門外,那兩個丫頭立刻停住腳步,沖著樸不花微微一幅,道:“公公有請,娘娘在裡屋等你!”

  樸不花“嗯“了聲,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抬起頭望瞭望宮闕巍峨的皇后寢宮。在這以前,這裡他不是沒來過,可那時候,他從來沒有機會深入帝宮。那時候,他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監,經常被其他太監欺負,還被派做一些別人都不願意做的活。像這樣的後宮大院,他只能瞧瞧的偷看兩眼,想進去,他連想都不敢想。要不是碰到了她,也許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出入這樣宮闕巍峨的後宮大院,更沒有今天的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擔任掌管財政的要職的樸不花。

  樸不花微微閉上了雙眼,腦海裡回憶著三十餘前的那一幕幕。

  那年他七歲,本和一般農家的孩子一樣,正是躺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可上天沒給他這麼好的命。

  那天,他記得他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一同上了集市,那集市一年才有幾次,他足足等了一上午,終於得到了爹爹媽媽的允許,才出了家門,一路沿著市集趕了去。

  集市熱鬧極了,他一進了集市,頓時就被集市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給吸引住了,他貪婪的在集市的轉著,轉了整整一個下午,在黃昏的時候,他才在一個賣吹牙的糖小攤子外站住了。

  那攤位不過是一個大大的尖尖的盒子,盒子尖端的另一頭帶著一個長長的方櫃,櫃子下面有一個似圓非圓的的木盒子,裡面裝著一個小小的炭爐,炭爐的中間放著一個大勺一般的鐵器,鐵器裡放著白花花的白糖,白糖隨著炭爐的劈裡啪啦的燒火聲,飄起了一絲絲猶如頭髮一般的糖絲,賣牙塘的是一個年方六十的老頭,臉上留下了歲月刻畫的皺紋,他轉動著手腕裡的木棍。片刻一大圈白花花猶如棉花一般的糖果便伏在了那根小巧的棍棒上。

  他貪婪的望著一串串的麥芽糖,卻不敢上前。他知道他口袋裡並沒有錢。他可憐巴巴的望了半響,捏了捏空空的口袋,還是決定轉身離開。

  不知是天意,還是他命不好。

  就在他剛剛轉過身去,耳旁突然傳來一陣喊聲:“樸不花,嗨,真的是你啊,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他循聲望去,發現在這麥芽糖的攤子的另外一邊,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胖墩墩小孩正興奮的沖著他擺手,手裡捏著兩個麥芽糖猶如兩朵大棉花在空中飄舞。

  “樸正元?”

  見到這人,樸不花將這個名字脫口而出。樸正元來到他的身邊,指著那邊的一個大人說道:“樸不花,那是我在中國的一個叔叔,我今兒也帶他來趕集的,沒想到……還能……碰到你……給……?”

  樸正元將手中的一顆麥芽糖遞了過來,樸不花猶豫的縮了縮手。卻沒有接,他很小的時候,他娘就常常告誡他:“無功不受祿!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任何東西都要付出代價!”這點他銘記如心,況且這樸正元雖說他是同一個村子,但兩人的家境卻決然不同,正元的家裡有宮裡的人,更有一個在中國大元朝裡當官的叔叔,家境極為殷實,區區一兩個麥芽糖對於他殷實的家境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見他樸不花沒接,樸正元微微愕了一下,道:“怎麼了,麥芽糖不好吃麼?”

  “不是!”樸不花噓動的嘴唇小聲道。

  樸正元道:“那你為什麼不要啊?”

  “我娘說,無功不受祿!”

  樸正元嗨了一聲,一把將手中的麥芽糖往樸不花懷裡一送:“你娘說的是無功不受祿,那是錢,我給你的麥芽糖,你不算受祿吧?”

  他半推半就的接過了麥芽糖,輕輕的方在口裡吸了一口,麥芽糖真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7章:一口麥芽糖

  “正元,這是誰啊?”

  剛才被樸正元指著的那個老人,見自己的侄兒真和一個小男孩在說話,忍不住扭過臉問了一句。

  “叔叔,這是我的好朋友,朴不花……我們……是一個村子的……?”樸正元興奮的為自己的叔叔介紹自己的好友。

  聽得樸正元這麼一說,樸不花一張小臉不由得紅了紅,他循著方向朝那人望瞭望,那人年紀不過四十來歲,但身子比起常人要微微矮了許多,一張臉更是雪白無色,更為奇怪的是,他下巴光滑如女子,沒有鬍鬚。他身著葛布箭衣,腰系白玉鉤黑帶。此刻他微微轉過身來,樸不花才看見他不止臉色雪白如紙,就連兩道劍眉都白如雪花,若非在大白天,樸不花還以為是見了鬼。

  那老人目光在朴正元的臉上望瞭望,露出了慈愛的神色,跟著便緩緩的移到了樸不花的臉上,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好一會兒才哈著腰身點了點頭:“哦,是同村人,那你可得好好照顧哦!”

  “我知道了叔叔?”樸正元一口答應。

  那人點了點頭,卻佝僂著身子轉過身朝那麥芽糖的地方喊了聲:“老闆,再來兩個麥芽糖?”

  他聲音尖尖的猶如女子,麥芽糖的那老闆楞了楞,顯然沒想到這個老頭會有這麼尖尖的嗓音,但有錢賺豈能放過,微微一愣之下,隨手遞了兩根麥芽糖,那人左手接過麥芽糖,右手送上了兩個銅錢,便走到自己侄子跟前,將麥芽糖往樸正元手中一方說道:“正元啊,去,拿個糖人給這位小友……”

  “不,謝謝叔叔,我已經吃過了……”

  雖然家境不怎麼樣,但是母親的教誨,樸不花還是沒忘記:“無功不受祿,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

  “拿著吧,孩子,你這聲叔叔,可不能白叫啊,叔叔買給你的……”那人聞言笑了起來,拿著一個麥芽糖,遞給了樸不花。

  樸不花不過是小孩的年紀,正是吃糖的時候,麥芽糖有小麥和大米製成,不僅香甜可口,更為難得是吃一顆麥芽糖還送一個小人,這對一個七歲大的孩子來說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誘惑。

  見好友推辭,朴正元開口說道:“不花,叔叔給你,你就拿著吧……”。

  樸不花瞧那人沒惡意,而自己也著實想再吃一顆麥芽糖,剛才的一顆簡直連他肚子的糖蟲都勾起來了,哪還有不想吃之理啊,略一推辭了一番後,紅著臉道:“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長者賜,不敢辭!多謝叔叔!”

  “好乖巧的小子?”那人格格一笑,原本充滿渾濁的目光,在這刹那間有了些亮色。

  見好友接過叔叔的麥芽糖,樸正元大為得意,一拉樸不花的手腕,說道:“不花,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瞧瞧吧?”

  樸不花真有此意,聽了點頭道:“好!”

  “等等……?”

  “叔叔,怎麼了?”樸正元扭過臉對身後的佝僂著身子問。

  “哎,你這孩子,光顧著玩,叔叔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難道你忍心丟著叔叔在這集市上嗎?”那人盯著樸正元慢騰騰的說道。

  “叔叔,集市一年只有一次啊?你……你……?”樸正元有些念念不舍的望瞭望了集市熱鬧的人群。

  “唉,你這沒良心的東西……?”那人咳咳咳了兩聲,尖著嗓音便開始沖著樸正元開罵了起來。

  被叔叔這麼罵,樸正元搔了搔首也不敢反駁,怯生生的走過去,道:“好吧,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說完又扭過臉對樸不花說道:“不花,你還是自己去玩吧,我要送我叔叔回家了?不能和你去了?”

  樸不花瞧了瞧天色,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麥芽糖,心道:“要不,我送他回去吧,就當還了這麥芽糖的人情……?”

  樸不花還是不習慣白吃別人的東西,想了一下之後,眼睛看向樸正元和那老人,略一沉吟,道:“正元,要不我送叔叔回家,你去集市上玩吧?”

  “這不太好吧?集市一年難得有一次,你……?”

  樸不花一笑,道:“沒關係了,我已經看夠了,再說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正好回家,你家和我家離得不遠,我也是順道送送叔叔……?”

  樸正元有些猶豫,但目光一觸到集市上熱鬧湧動的人群,心中最後的那似猶豫立馬消失不見了,微微紅著臉道:“那好吧……?”

  “叔叔,有不花送你先回去,我去集市上看看就回!”樸正元也不看自己的叔叔,轉過身就跑,片刻就消失在湧動的人群裡,老遠才傳來他悠揚的聲響:“不花,叔叔就拜託你了!”

  “這個該死的小畜生!”那人狠狠的罵了聲,轉過頭來對樸不花道:“勞煩你了?”

  樸不花呵呵一笑道:“叔叔客氣,我也是順道而已!”

  那人又是格格一笑,忽然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說完,轉身便朝人群外走了去,樸不花急忙跟了上去,兩人一老一少,雖走的不快,但一路沿著小道往回家的方向行去,不多久也出了集市。

  兩人一路走來,倒也沒碰到什麼人,那人佝僂著身子,不住的咳嗽,樸不花感激他給了那顆麥芽糖,一路上扶著他不住的拍著他的後背,希望那人的咳嗽能好轉點,那人不住的說謝謝,兩人就這麼一個咳嗽一個拍,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忽然那人抬頭朝四周望瞭望,道:“勞煩了,老朽身子弱,要喝完茶水?”

  樸不花這才發現前面竟然有一個茶水攤,依附一顆大樹而建。裡面正有幾個客人悠閒的喝著茶,樸不花扶著那人進了茶水攤,那人要了一碗茶水,張口就咕嚕咕嚕的喝了乾淨,也不顧樸不花,又要了一碗,正要張口開喝,忽然他一停下,左手深入懷裡摸索了一陣。眉頭卻皺了起來。

  樸不花在一旁看得好奇,忍不住道:“叔叔,你找什麼啊?”

  “哦,老朽年紀大了,渾身酸疼,想吃一顆止疼藥丸,不想這會兒找不到了?”

  “哦,那我來給你找吧?”朴不花好心好意道。

  “好,好!”那人不住的點頭稱好。

  樸不花將一隻小手深入了那人的胸懷莫了一陣,在胸口的左側終於摸出一個小藥瓶,從那人懷裡掏了出來:“叔叔,找到了!”

  “哦,找到了,哎還是年紀人的手腳靈活啊,老朽真的老了!”那人一陣感歎,接過樸不花手中的藥瓶,方在手中揉了揉,忽然斜眼瞧了瞧桌子上的那碗沒喝的茶,對朴不花格格一笑道:“你也走了一陣了,也坐下喝完茶水吧?”

  吃了兩顆麥芽糖,又趕了大半響的路程,早已口乾舌燥,剛才那老人喝水的時候,他的喉嚨裡不知吞了多少次口水,要不是母親的告誡不時的在提醒他,他早就沖過去要了碗茶水,但母親的告誡還是告誡他:“無功不受祿!”所以他忍住了,不想這人居然讓他喝這碗水。

  “喝吧?你也幫我捶了半響的後背了,這碗茶水算我請你的,不算無功不受祿!”那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和藹的對他說。

  樸不花暗想:“他說的沒錯,我送他回家是還他麥芽糖,剛才給他捶背,就當這碗茶水吧?”

  “喝吧?不要可壞了身子!”

  “謝謝,叔叔!”樸不花沖著那人道了身謝謝,端起桌上的那碗茶水仰起臉咕嚕咕嚕喝得底朝天。

  “咦……怎麼……回事……我的頭怎麼越來越重了……?”樸不花搖動的腦袋。

  “撲通……?”

  樸不花感到累了,沉沉的睡去。

  想到這些,樸不花猛的甩了甩腦袋,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猶如一根刺一般紮在他心頭,他那裡想到那一碗茶水改變了他的一生。

  原來那老頭是中國的一個太監,他這次奉命回來,就是找年輕的小孩,帶到中國。中國歷來有向番邦屬國要宦官的傳統,樸不花的乖巧和機靈正好被那老頭看重,他利用樸不花給他在胸口找藥瓶的時候,偷偷的在茶水裡動了手腳,待樸不花昏倒後,將其帶到了中國,近身做了太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1

第158章:何罪之有

  朴不花做了太監才知道,和他這樣來的人還不知他一個,在這群奴僕隊伍裡,有個小宮女是他的同鄉,名叫奇洛。在道路上奔波辛苦的樸不花也不知道,今後他的前途竟與奇洛有很大的關係。

  剛進宮時,他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監,經常被其他太監欺負,還被派做一些別人都不願意做的活。他就是這樣在他人的白眼與欺辱中漸漸長大。

  不過幸運的是,他與那個小宮女被一同分到了皇子妥歡帖木爾的宮中。這名小女孩十分善解人意,經常在他受了欺負之後安慰他。他也經常在奇洛收到主人的大罵之後寬慰她。兩人的關係日漸親密起來,常在一塊兒說說話,訴訴思鄉之苦。二人相互關懷、相互照應著,在宮裡苦熬著日子,甚至產生了朦朦朧朧的感情。但是,他們只是宮廷中最卑賤的奴僕,絲毫不敢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個太監。

  這份情,樸不花誰也沒告訴,但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她命運再次發生改變。

  一天,已經登基為元順帝的妥歡帖木爾在公眾遊玩時,看見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奇洛。他被奇洛的美貌深深打動了,當即把她納入了自己的後宮。後來元順帝又給了奇洛一個至高的身份,封她為第二皇后,命她居住興聖宮。不久之後,奇洛就為元順帝生下了一聰明、漂亮的男嬰——愛猷識理達臘。元順帝對奇洛更加寵倖了,以至於冷落了公眾其他妃嬪。元順帝還把剛出生不久的小皇子冊封為太子。從此以後,奇洛在宮中的地位更高了,連第一皇后也要怕她三分。

  從奇洛得勢的那一天起,她心中就一直惦記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與她同甘共苦十餘年的同鄉妥歡帖木爾。於是,她便利用生子之後興聖宮人手不夠為由提出把這個同鄉調到興聖宮。

  從此之後,樸不花的人生軌跡發生了重大轉折,真正接觸到這個國家的最高人物——皇帝。並且罩著他的還有太子的母親——同鄉奇洛。樸不花的好運就此開始了。

  早在還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太監的時候,樸不花就暗下決心將來一定要飛黃騰達,尤其在他受了其他太監欺辱之後。因此,他在日常活動中十分注意觀察宮廷內的規矩、為人處世等,漸漸地成了一名心機非常深的人。

  剛調到興聖宮時,他負責照料皇太子的起居,漸漸地得到元順帝的賞識,他利用一切可以接近皇帝的機會阿諛奉承,先後被提升為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擔任掌管財政的要職。樸不花在朝野中的地位日益升高。

  資政院是元朝政府機構中專門管理全國財政的部門,是個能撈銀子的肥缺。樸不花上任以後,就開始積蓄了萬貫家財。為了保持低位的穩定,他極力拉攏奇洛皇后作為自己的靠山。為了拉攏更多的人,樸不花不惜花費大量的財力籠絡朝廷中權貴,這些人收了他的好處,就在朝廷上下四處散播他的好名聲。

  如今,元惠帝終於迷戀酒色,不理會朝政,一些國家大事就交由了自己掌管,誰能想到當初一個默默無聞,任人欺負的小孩,會成為大元帝國最大的權利執掌者呢?

  命運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樸不花歎了口氣,抬腳走進了延春閣。

  “娘娘”朴公公到了……?”

  在前面引路的一個丫頭跪倒在地,細聲細氣的稟報了一聲,裡面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讓他進來,你等先行退下?”

  “是!”那個丫頭應了聲,轉身退了出來,對門外等候的樸不花道:“朴公公,娘娘叫您呢……?”

  樸不花連忙整了整衣冠,一甩佛塵,邁步進了延春閣的大殿,連頭也不敢抬一下,低著頭沿著大殿裡的紅色的地毯,快步朝內殿走了過去,剛入內殿,“噗通”一聲,樸不花已經跪倒在地,佝僂著上身,韁然說道:“臣樸不花,拜見皇后娘娘!”

  樸不花尖尖的嗓音在內殿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偌大的內殿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響。

  樸不花跪倒在地,低著身子,只是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似乎前面有一雙透視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在看一樣,他跪著一動不動。

  “你起來吧?”內殿裡終於傳過來一清脆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但樸不花卻鬆了口氣,連忙叩首道:“謝娘娘……?”

  就在樸不花爬起的檔兒,你們一陣腳步聲,跟著樸不花眼前一亮,一片燭光下,一個女子盈盈走了過來,樸不花屏住呼吸,偷眼望上面一望,燭光下,就見迎頭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頭戴寬簷鈸笠,腦後垂辨環,一身紅色窄袖、下穿曳地長裙,腰間的左側,還垂有一條綬帶,帶上打有一解扣,樸不花低著頭不敢多看,只瞟了一眼,便趕緊將目光垂地,大氣也不敢喘。

  其實不用看,皇后的娘娘的樣子,多年前就映在了自己的心窩裡了。

  就在樸不花低著頭看腳尖的時候,奇皇后淡淡的一笑,語氣變得柔和了不少:“不花,你總算來了?”

  樸不花心中一顫,趕緊欠身道:“皇后娘娘有請,奴才不敢不來!”

  “難道你非要跟哀家用這等口吻說話麼?”奇皇后盯著朴不花眉頭皺了皺,語氣也比先前大了些,顯出了內心的怒色。

  “娘娘……?”樸不花身子一顫,低低喚了聲。

  “哎……?”奇皇后長歎了,幽幽道:“你可知哀家今日單獨召見你,所為何來?”

  “奴才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哼……不明白……?不花,哀家看你是踹著明白裝糊塗吧?”

  奇皇后冷冷的一句話,只把樸不花嚇得雙腿一軟,“噗嗵“一聲,再度跪倒在地,惶然道:“奴才愚昧,不明……不明……娘娘心意…還請……娘娘……提示奴才……奴才……?”

  “哎……?”奇皇后又是一聲長歎:“你起來吧?”

  “謝娘娘……?”樸不花惶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弓著身子不敢看奇皇后。

  奇皇后微微移了移跟前的燭臺,火紅的燭光頓時映出了一張精緻的臉來,多年的保養,雖說過了三旬,但這張臉依舊如十八歲那般,散發著火力。她靜靜的望瞭望弓著身子,小心的立在一旁的樸不花,忽然“啪……?”地一拍桌子,冷聲道:“樸不花,你就這麼怕哀家麼?”

  “奴才不敢?”

  奇皇后喝道:“你是怕,還是不敢?”

  “奴才……奴才……?”朴不花額頭上冷汗如雨下。

  瞧樸不花這個樣子,奇皇后終究是不忍,語氣再次恢復了柔和,幽幽道:“我知道,自從哀家被孛兒只斤•妥歡帖睦爾納入了皇后,你就恨上了哀家……?”這兩句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她多年的心聲。

  樸不花默默的聽著,默默無語。

  奇皇后繼續道:“哀家這麼多年,本以為他會全心全意的愛我一個人!可到頭來,哀家卻抵不過一個曲意奉承的哈麻?”

  朴不花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了誰。自從哈麻引薦一個西蕃密宗和尚給元惠帝后,孛兒只斤•妥歡帖睦爾就一心沉迷于房術,對於這個昔日的愛妃,早已拋在腦後,若非今日為了征伐張士誠這等大事來了延春閣,元惠帝已經兩個月來沒延春閣了!作為皇帝身邊的心腹太監,朴不花對這點事情,早已心知肚明。

  樸不花噓動了嘴唇,低聲喚了聲:“娘娘,陛下不過是一時被哈麻的淫僧所誤而已,等陛下醒悟過來,一定會知道娘娘的好的!娘娘還是耐心的等待!”

  “啪……奇皇后一拍桌子,喝道:“你這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是哀家所賜,你乃哀家一手提拔之人,自當忠心於哀家,為哀家盡忠,可你這些年,都對哀家做了什麼,尸位素餐,毫無作為,如今陛下沉迷荒淫,你身為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陛下的心腹之臣不能規勸他憂心國事,身為臣子眼看陛下深陷昏君之道而不加阻攔,如此不忠不義,你想誅滅九族嗎?”

  “娘娘,臣願望!”

  奇皇后一聲冷喝:“願望,難道哈麻在朝中的所作所為,你身為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朝廷一品大員竟一無所知不成?”

  “臣……臣……?”

  奇皇后冷冷一笑,道:“怎麼?不說話了,那哀家就當你知道了?”

  “臣有罪?”樸不花艱難的從口裡吐出了這兩個字。

  “有罪?罪從何來?”

  樸不花道:“臣,臣心知陛下被奸臣所蠱惑,沉迷荒淫而不加勸解,不加阻攔,累積娘娘獨守後宮,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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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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