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19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59章:昭曰天下

  樸不花期期艾艾的半響了,有些語無倫次地道:“臣有罪,還請娘娘饒恕……?”

  奇皇后冷笑道:“哈麻陰進西蕃僧以運氣術向陛下獻媚,如今陛下日從事其法,廣取女婦,君臣宣淫,醜惡不堪,朝廷烏煙瘴氣,天下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如今漢人賊亂四起。此等種種,哀家在延春閣都已耳聞了,你身為陛下近臣,難道沒聽聞嗎?”

  樸不花戰戰兢兢的應聲道:“娘娘,臣……?”

  瞧樸不花戰戰兢兢的樣子,奇皇后心裡突然有了一陣快意,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淡淡的一笑,道:“看你樣子,對陛下所為,似乎真的毫無辦法……?”

  樸不花連忙應聲道:“是,是!是!是!娘娘明鑒!臣確毫無法子……毫無法子……”。

  奇皇后接過話頭道:“話雖如此,你身為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朝廷一品大員,如今天下大亂,廟堂烏煙瘴氣,你一句毫無法子就可免罪麼?身為陛下近身臣子,陛下被奸臣所蒙蔽,你縱是毫無法子,也須當好生勸解一番,豈能容你區區一句“毫無法子”便可推卸的一乾二淨,你縱是無法可想,也難逃死罪,我大元律法,難道你不知道麼?”

  樸不花直覺渾身發冷,雙腿不知何時開始,慢慢的開始顫抖了起來,似篩糠一般,只是不停的發抖:臣知罪,臣有罪……臣有罪……?”

  奇皇后滿臉的得意,心中那股淡淡的快意,慢慢散了開來,她沉吟了一會兒,便放緩了聲音道:“如今之事,也怪不得你,你且莫慌,哀家今日之所以單獨召見於你,就是因為哀家知道,此事和你無干,想當初,陛下沉迷于天魔舞而無法自拔,哀家也苦苦勸阻!可如今落得怎樣的一個下場!”說道這兒,奇皇后微微頓了頓又道:“如今,陛下荒淫無道,天下臣民早已起了叛逆之心,我大元如今,黃河暴溢,水準之地深二丈許,北決白茅堤又北決金堤。沿河郡邑,濟甯路(治今山東巨野)、曹州(今山東菏澤)、大名路(治今河北大名南)、東平路(治今山東東平)均遭受水患,此等天災人禍,陛下不思救助,終於淫樂,任由脫脫帖木兒營造至正通寶,此舉豈是挽救我大元將要崩塌的朝政的良藥?”

  至正通寶是脫脫帖木兒再次被任命為宰相後,所實行的一套救國措施,當時元朝在元惠帝的昏庸下,連年的國庫空虛,讓充盈國庫成了首要的危急,而解決國庫空虛最快的辦法是變更鈔法。因為從至元後期以來,紙幣發行猛增,不斷貶值,以後歷代大量印鈔,到至正年間形成了巨大的壓力,再加上偽鈔橫行,鈔法已經敗壞不堪。至正十年四月,左司都事武琪建議變鈔,吏部尚書偰哲篤支持變鈔,並提出了以紙幣一貫文省權銅錢一千文為母,而錢為子的方案。

  脫脫帖木兒再度為相後,會集中書省、樞密院、禦史台及集賢、翰林兩院官,進一步商議。經過一番爭鬥,集賢大學士兼國子祭酒呂思誠反對最堅決,但遭到了壓制,脫脫帖木兒終於下決心實行變鈔。妥歡貼睦爾批准了中書省的變鈔方案,為此,妥歡貼睦爾還下詔昭告了天下。

  詔曰:朕聞帝王之治,因時制宜,損益之方,在乎通變。惟我世祖皇帝,建元之初,頒行中統交鈔,以錢為文,雖鼓鑄之規未遑,而錢幣兼行之意已具。厥後印造至元寶鈔,以一當五,名曰子母相權,而錢實未用。曆歲滋久,鈔法偏虛,物價騰踴,奸偽日萌,民用匱乏。愛詢廷臣,博采輿論,僉謂拯弊必合更張,其以中統交鈔壹貫文省權銅錢一千文,准至元寶鈔二貫,仍鑄至正通寶錢與歷代銅錢並用,以實鈔法。至元寶鈔,通行如故。子母相權,新舊相濟,上副世祖立法之初意。”

  此詔書昭告天下後,脫脫帖木兒便集合了財政大臣開始實施了在全國變鈔。變鈔的具體辦法是:一,印造“至正交鈔”(實際上是用舊日的中統交鈔加蓋“至正交鈔”字樣,故又稱“至正中統交鈔”),新鈔一貫合銅錢一千文,或至元寶鈔二貫,而至正交鈔的價值比至元寶鈔提高了一倍,兩鈔則並行通用。二,發行“至正通寶錢”,與歷代舊幣通行,使錢鈔通行,並以錢來實鈔法。新鈔與通寶同時發行,結果很快就出現了通貨膨脹。“行之未久,物價騰踴,價逾十倍”,“京師料鈔十錠(每錠50貫),易鬥粟不可得”,“所在郡縣,皆以物貨相貿易,公私所積之鈔,遂俱不行”。變鈔不但沒有很好的解決元朝的國庫空虛,反而造成了元朝的局面更加混亂。

  “我大元自太祖鐵木真,世祖忽必烈一路滅西遼、西夏、大金、吐蕃、大理、大宋奮三世之餘力而建我大元天下。傳至於陛下已十一帝,百餘年,不想陛下不似朝政,沉迷荒淫,弄得天下民不聊生,戰亂四起,哀家身為國母,當今太子生母,豈能視而不理!”

  “娘娘……?”樸不花顫抖著聲音喚了聲。

  這一聲低喚將奇皇后一顆憤怒的心喚了回來,她重重的一歎,道:“哀家也知道,哀家不過是一介女流,左右不了陛下,但好在太子以長大成人,且憂心天下,恪守祖訓、胸懷大志是一個仁德明君,如今陛下一心做一個安逸享樂的皇帝,早已將軍國大權奉送給了太子,不花你身為榮祿大夫,加資正院使,更是從小看著太子長大的花公公,難道不想讓太子早日登基嗎?”

  “啊……?”樸不花驚得啊了聲。

  “怎麼?花公公怕了?”奇皇后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臣……臣……?”

  看樸不花嚇得不輕,奇皇后歎了聲,柔聲道:“你且莫慌,哀家之所以單獨召見你,就是因為哀家知道,你是從小看著太子長大的,對太子的一番忠心卻是沒有變的”哀家不想讓你這個忠臣為太子之事而有所牽連。所以想給你一個機會。”

  “娘娘英明,臣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樸不花跪倒在地,把頭磕得砰砰直響,奇皇后臉色閃過一絲不忍,微微一揮手道:“好了,你起來吧?哀家不過是想讓你幫幫太子,以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權力,幫助太子順利登機不在話下,以太子對你的信任,哀家對你的……?”說道這兒,奇皇后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臉上一紅,頓了頓才道:“太子登機後,總不會虧待了你的,封賞自是少不了……?”

  樸不花久久沒言語,此刻的他心裡卻頗為不平靜,奇皇后的這番話,擺明的讓他讓他叛逆,其實就算奇皇后不說這番話,樸不花也會做的,自從二十年前,她進宮以後,他對日夜思念,念念不忘。終於有一個天,他無法忍受感情的煎熬,痛苦而又勇敢進了皇宮;這是他能走進皇宮,接近昔日情人的唯一辦法和途徑。皇宮中太監宮女成千上萬,各有各的任務和活動範圍,在才開始的幾年當中,他並沒有機會見到她。直到她當了皇后以後,他才被她抽調到身邊。他的所作所為,令她心疼不己。她傷心地哭了,罵他傻瓜。他卻欣慰地笑了,雖然不能再如正常男女那樣恩愛纏綿共食人間煙火之趣,但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曾經的愛人,陪伴著她一天天到老,這已足夠!

  或許世人都認為樸不花這樣做太傻、太不值得了。但樸不花不在乎,只要能看到他,哪怕是付出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更何況是自己本是太監,入皇宮陪伴自己心愛的人,只要是能天天看到心愛的人,對他來說已足夠了。

  “娘娘放心,臣為娘娘,萬死不辭!。”樸不花雙膝跪下,頓首說道。

  奇皇后靜靜的看著跪倒在地上的樸不花,眼裡不知何時閃耀著淚光,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嗚咽:“你總是這樣傻……?”

  樸不花苦笑了聲,心道:“為了你,哪怕讓我付出生命,我都萬死不辭,只要我能做到的,你想要的,我一定做到。”

  愛的真諦在於甘為所愛的人付出,許多人狹隘地把愛當做自己的佔有欲。真愛是為他人犧牲自我利益的奉獻,皇后完者忽都無疑是幸福的,他被一個懂愛的人,一個為了愛捨棄一個男人擁有的一切男人,朴不花就是這個男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60章:策劃

  歷代香山寺,一般都建有山門、金剛殿、天王殿、韋陀殿、關聖殿、彌勒殿、四面佛殿、觀音殿、大雄寶殿、伽藍殿、祖師殿、六祖殿、地藏殿、廣生殿、山神殿、包公殿、藏經殿、法堂、禪堂、客堂、鐘樓、方丈以及魁星樓,還包括佛塔、墓塔、經幢等建築。這些大殿,歷來都是當地人,求香拜佛常去的地方。除此之外,卻有一處也同吸引著不少當地人的目光,它便是獨立香山寺山門之外的聽法松,香山寺山門外,寺門兩側,有二株遒勁挺拔,枝葉繁茂的古松,狀如聽法,故名。金雞叫:當地人傳說在聽法松下甬路中心的方磚上跺幾腳,可聽到錚錚之聲,猶如金雞啼鳴。於是聽法松下下甬路中心的方磚如今變得凹陷了不少,不少的方塊都被長年累月的腳印踩得粉碎。

  此刻的聽法松樹下,張士信正輕輕沿著聽法松的方塊臺階慢慢的步入了山門,進了魁星樓,魁星樓其正殿塑著魁星造像。魁星面目猙獰,金身青面,赤發環眼,頭上還有兩隻角,整個仿佛是鬼的造型。這魁星右手握一管大毛筆,稱朱筆,意為用筆點定中式人的姓名,左手持一隻墨斗,右腳金雞獨立,腳下踩著海中的一條大鼇魚(一種大龜)的頭部,意為“獨佔鰲頭”,左腳擺出揚起後踢的樣子以求在造形上呼應“魁”字右下的一筆大彎勾,腳上是北斗七星,見圖如見字。古時候,各地都有魁星樓,讀書人在魁星樓拜魁星,祈求在科舉中榜上有名。

  但張士信似乎並不在看面目猙獰魁星,反而不時的皺著眉頭朝山門外望去,神情焦急之中,似帶著淡淡的不滿。

  魁星樓所在的地勢崛峻,峰巒疊翠,泉沛林茂,鳥啼蟲鳴,松鼠嬉鬧于溝壑林間。如此的美景,張士信卻無絲毫的閒心賞月,自兩年前因受不了鹽警欺壓,他與其弟士義、士德、及李伯升等十八人率鹽丁起兵反元,他便沒有了賞心悅目的心,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反元的大業上,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一年的南征北伐,他所在的反元義軍逐漸壯大,終於從這亂世之中,謀取了泰州、興化、高郵等安生立所之地。就在今年正月,其兄也在高郵建立臨時的朝廷,國號大周,改元“天祐”,張士誠自稱“誠王”。

  但可恨的韃子卻見不得漢人有一天的好日子過,就在大哥建立大周那天,他便收到了消息:“韃子要討伐大周!”

  想到這些,張士信兩道劍眉凝成了一個疙瘩,他煩躁的朝山門外的聽法松所在的山外望瞭望,山外風景宜人,蜂擁而至的遊客正趁著這會兒涼快,沿著山路正望香山寺的主殿“大雄寶殿“趕來。張士信呆呆的望了半響,緩緩地收回了目光,目光觸及魁星樓面目猙獰的面貌時,淡淡的望了一眼,喃喃道:“已經過了約定的時辰了,趙環怎麼還未到,難道是出什麼事了?”一想到趙環會出事,張士信心就砰砰一陣亂跳,趙環是兩年前他派人七王爺的身邊的臥底,其目的便是注意朝廷的動向,趙環也不負眾望就在一年前,成功取得了七王爺的信任,前些時日,朝廷準備攻打高迪的消息便是他送出來,如今他儼然成了即將到來的一場大戰的關鍵人物。若是此刻出了事,未來的那場大戰,張士信不知該如何打下去。

  就在張士信想著心思之際,忽然聽松法外一個人影快速行來,他健步如飛不到片刻的功夫便進了山門,逕自進了魁星樓。

  那人影快步向前,到了張士信身前的一丈外,單腿跪地,雙拳一抱拳,直挺挺的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朗聲說道:“大周誠王麾下趙環,見過大周丞相大人?”

  “你來了啊?起來吧?”張士信背負著雙手緩緩的扭過身來,重重的吐了口氣。

  趙環道:“是,屬下奉公子所命,如今他……?”

  “怎樣?”

  趙環驚異的望了一眼張士信,低聲道:“他已經被韃子皇帝詔進了皇宮,做了韃子皇帝的近身侍衛,官職五品!”

  “好,好啊!辦得好!”張士信吐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多謝公子誇獎,為誠王辦事,是屬下的本分!”趙環恭敬的站在一旁,謙虛的說道。

  “好,好,我大周有你這等忠心愛國志士,何愁大事不成!”張士信這會兒似乎顯得很高心,一笑後,又道:“好,裡面敘話!”說著信任的拍了拍趙環的肩膀,大手一揮,率先朝頂樓走去。

  魁星樓主體建築依山就勢,龍門、中鬥宮、榮仕殿、樂真殿、弘文殿、魁星樓等樓廊殿宇氣勢宏偉,慧石名泉隱現其間,鐵鎖棧道臨崖設置,於半壁山巔置七星石燈設壇,勺柄依然。入夜,魁星樓萬盞齊明,樓宇輝映,觀看仙賢碑刻,還可以登上半壁之巔,臨風遠眺。二人上了頂樓,這裡的樓閣比起下面的大殿,要略顯小了多,但閣樓內,依舊建有八角六楞亭一個。亭柱為六根,每根柱上都繪有盤龍。亭頂為金色琉璃筒式瓦。木質結構,凜椽外露,椽頭繪有花鳥蟲魚圖案,絢麗美觀。

  後邊為正殿樓三間,殿內塑有魁星神象,其頭部如怪異的鬼形,一足向後翹起像魁字的大彎鉤,一足獨立似獨佔鰲頭之狀,右手高舉朱筆,左手端一方硯,象在欽點鼇頭。殿的兩邊均有配房。

  張士信在閣樓的右側的一張石桌旁坐下,趙環見狀也在一旁坐了下來。桌上排放的一個瓷壺,兩個瓷質的茶杯,張士信提起茶壺,慢慢的在兩個茶杯裡注滿了茶水,將其中的一杯望趙環面前一推:“你也趕了大半響的山路,喝口水吧?”

  趙環自大都七王爺府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香山寺腳下,又換做徒步上山,早已口乾舌燥,也不客氣,端起茶杯的一仰臉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將慢慢的一差杯水喝得乾乾淨淨。

  張士信微笑的看著趙環將茶杯裡的茶水喝完,才慢慢的端起石桌上茶杯,往自己的口中送了一口,他只是輕輕的在嘴唇抿了一口,便將茶杯放下,盯著閣樓外的山色,漫不經心的道:“說說吧,蕭雲進來情況如何?”

  趙環一抹嘴巴,應聲道:“是。屬下奉命一直監視他,自他進了皇宮當了韃子的近身侍衛後……”。

  趙環便將蕭雲從接到韃子皇帝的聖旨,進了皇宮做了元惠帝的近身侍衛,所做的種種,就連幾時回家、幾時下朝,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說道蕭雲在延春閣極力鼓動元惠帝征討張士誠的時候……原本靜靜的聽著的張士信,臉上露出了一絲殺氣,那雙原本毫無生氣的三角眼,就在片刻的功夫一如兩柄出鞘的寶劍佈滿了殺氣,他冷冷的哼了聲:“這個蕭雲,簡直不知死活,此人不除,難消我心頭只恨!”

  趙環微微頷首道:“公子說的是,不過……?”

  “不過什麼?”張士信耳聽趙環說話躲閃,冷不防的一聲冷喝。

  趙環被張士信的突如其來的一聲冷喝嚇了一大跳,顫聲道:“蕭雲此人雖該殺,不過此人有勇有謀,如今更是深得韃子皇帝喜愛,背後又有陸家堡大力支持,更為可恨的是,此人和宮中的樸不花關係匪淺,若貿然殺之,只怕引起禍端,如此一來,對我大周反元大業不利!”趙環說完,恭敬的坐在一旁,不敢在言語。

  張士信慢慢的站了起來,充滿殺氣的三角眼刹那間恢復了常態,他微微轉身,背負著雙手,目光隨著閣樓的地勢遠眺了出去,遠去群山連綿不斷,濃濃的霧氣在早晨晨曦的照射下,散發著一股獨特的韻味。張士信背負著雙手,不算高大的身影被晨曦拉得老長老長,趙環默默的站在一旁,他知道這個時候,張士信正在思索。

  閣樓裡靜默下來,趙環只覺的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他不得不坐了下來。

  許久,張士信的身影在晨曦中緩緩的轉過身來,在轉過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劍,他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說道:“你說得對,殺蕭雲須當從長計議!”

  話音一落,張士信便不再看趙環一眼,斂裾,起身,悠然而去,只留下讓人猜不透的心思。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61章:大有文章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戶零星的灑在蕭雲寬大的軟床上的時候,蕭雲已經吃了早飯,穿著一身戎裝,騎著白馬出了陸家堡的大門,經過昨夜的休整,一身的疲勞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渾身散發出的年輕的活力。

  今天元惠帝早朝,蕭雲第二天上班,不敢怠慢,出了陸家堡,逕自朝金鑾殿行了去。

  堪堪走過金鑾殿石階的時候,就聽一個聲音遠遠喚道:“蕭大人。”

  蕭雲聞聲止步,扭頭看去,只見趙環,身著一襲白色戎裝,立在金鑾殿的宮門外,手中握著一張通紅的請柬,向他歡快地招手。

  蕭雲狐疑的望瞭望他,心道:“爺爺的,笑得這麼詭異,准沒好事!”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一旁的趙環似乎看透了蕭雲的心思,呵呵一笑,道:“怎麼,蕭大人如今身為陛下身邊紅人,莫非不認識了在下了?”

  這一番說的極有殺傷力,蕭雲本和他認識,若是以此不過去,別人還當真以為他是因為當了官才裝作不認識舊友……?”

  “蕭大人……這邊……?”趙環有喚了聲。

  蕭雲無奈的笑了笑,朝趙環走了去,待走到跟前,微微一抱拳道:“不知趙公子有何見教?”

  趙環呵呵一笑,道:“自香山寺一別,蕭大人以有一介草民變為當朝五品大員,正是可喜可賀啊!”

  蕭雲見弄了半響,趙環就說了這句話,蕭雲頓時臉色一沉,道:“抱歉的很,在下有公務在身,恕不能奉陪,還望趙公子見諒!”話音一落一抱拳,轉身就離去。

  趙環沒料到蕭雲說走就走,微微鄂了一下,朗聲喊道:“蕭大人請留步!”

  蕭雲實在懶得理他,裝作沒聽見大步流星的朝金鑾殿走去。趙環又喚了幾聲,卻見蕭雲並為停下,倒也不追趕,只是沖著金鑾殿門口喊了聲:“有勞幾位了?”

  蕭雲尚未留神,只見眼前一暗,迎面走來了一個人來,那人身高馬大,滿臉的絡腮鬍鬚,圓臉豹眼,若非身在元朝,蕭雲還以為張飛在世呢?那人走到蕭雲跟前,二話不說,伸出長臂一攔,道:“趙公子在喚大人?”

  蕭雲有意顯示一番自己的能耐,不待那人走近,腳下一滑,身子微微向後傾斜,一溜煙的從他長臂下飄了過去,那人微微一愣,忽然哈哈一笑,道:“好身法?”卻也不追趕,蕭雲正暗自得意,忽然眼前再次一暗,抬頭一看,卻見迎面走來了三人,這三人也不簡單,一個身高足足有八尺有餘,肩寬胸厚,紫紅臉膛,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甚是威武雄壯。另一個身高七尺,細腰粗臂,面白如玉,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突顯精明剽悍。這兩人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的一個倒是一個漂亮的小夥子,身材和二人相比要矮寸許,面如白玉,眉似劍,二目炯炯放光明,鼻樑高,準頭正,四方海口兩唇紅,元寶耳,兩廂配,頦下無須正年輕。

  三人一字排開,成一個包圍之勢,將蕭雲圍了起來。為首的那人道:“蕭大人貴人事忙,我等三人本不敢阻擾,不過趙公子喊了蕭大人,在下奉勸大人還是留步的好!”

  四人雖身高馬大,但動起手來蕭雲倒也不懼,一刀在手,天下我有,這是蕭雲的看法,不過如今身在皇宮,若是在這裡打架,終究是不好,也罷,就看看趙環到底搞什麼鬼。心意已決,沖著那人哈哈一笑,道:“這位仁兄客氣了,在下不過是和四位好漢開了個玩笑而已,在下和趙公子是老相識,老朋友了,老朋友有約,在下豈能不理會呢?”

  “是吧,趙公子!”

  “呵呵,蕭大人倒是轉動快啊!”趙環站在宮門口,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蕭雲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表情,若是擱在二十一世紀,這會兒早就上前手打腳踢了,但如今身在古代,慢說自己的一身武功動起手尚且不是趙環的敵手,就算是打成平手,身後的四個莽撞的大漢,一看就是武功非凡之人,以一敵五,蕭雲掂量了一番,決定還是學習一回韋爵爺“好漢不吃眼前虧!”

  “瞧趙公子說的,以不變應萬變,這不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產業嗎,老祖宗留下的產業,我這個做後輩的,豈能不發言光大呢?”蕭雲嬉皮笑臉的朝趙環的方向便走邊說:“你說是吧?趙公子?”

  趙環微微一笑,道:“蕭大人說的極是,祖宗的基業,我們這些做後輩的豈能忘記?不過蕭大人似乎沒資格繼承祖宗的基業吧?”

  蕭雲何等聰明,如何聽不懂趙環的話外之意,這話明的是順著蕭雲的話在說,暗地裡,卻罵蕭雲做了韃子的狗,不配擁有漢人的祖業。

  蕭雲心中暗罵不已,嘴上卻打個哈哈,嬉笑道:“產業無國界嘛?”

  趙環不削的瞪了他一眼,卻沒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向蕭雲身後的四個漢子擺擺手,四人會意便退到了一邊。趙環走到蕭雲面前,修長的右手在蕭雲面前一晃,笑道:“蕭大人可知明日是什麼日子?”

  蕭雲愕然道:“什麼日子?該不會是結婚紀念日吧?”

  “結婚紀念日?”這回輪到趙環一臉的愕然。

  “是啊,結婚紀念日是夫婦兩人結婚紀念的日子,通常以“日期”為紀念節點,兩人大肆慶祝一番呢?在我們家鄉是很重要的日子啊,明天是趙公子的結婚紀念日麼?”

  “混帳,在下尚未婚配,何來結婚……結婚紀念日……?”

  蕭雲無恥的笑了笑,跟著一拍腦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了,真是該死,我忘記趙公子還是一個鑽石王老五,結婚紀念日根本就用不著,既然如此,恕在下愚蠢,實在猜不出明天是什麼日子?”

  趙環早已被蕭雲的什麼“結婚紀念日,鑽石王老五等古怪的言語弄得頭昏腦漲,好不容等蕭雲停了下來,急忙接過話頭,道:“你真不知明天是什麼日子?”

  蕭雲茫然的搖了搖頭。

  趙環瞧蕭雲神色確是不知,心中湧出一絲快意,朗聲道:“告訴你也無妨,明日是當今陛下的皇叔,大元七王爺的六十大壽的日子!你身為朝廷五品官員,卻忘得一乾二淨,成何體統。”

  蕭雲暗自舒了口氣,心道:“爺爺的,不就是那個老不死王爺的壽宴麼,有什麼了不起的!”頓了頓又想:“不對啊,我不過是一個五品的官員,算起來也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就算我不知道七王爺的壽宴的日子,也不足為奇,何以趙環偏偏來金鑾殿宮門口來告訴自己,還帶著四個武功高強的人來,瞧樣子是非告訴我不可了?”

  就在蕭雲沉思之際,趙環右手輕輕在蕭元面前一揮,手中多了一個紅色喜帖,蕭雲之瞧了一眼,便知定是七王爺的壽宴的請柬。

  “別說本公子沒告訴,喏,給你。”趙環將請柬望蕭雲懷裡一送。

  蕭雲踹著糊塗道:“這,這……這是什麼啊?”

  趙環冷哼了聲,道:“蕭大人,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

  蕭雲道:“瞧趙公子說的,這糊塗還有真假嗎?”

  “萬物都分真假,何況是區區一個糊塗呢?”趙環說完,將請柬送到了蕭雲的手裡,蕭雲知道如今不收下是不行的,而且馬上就要早朝了,今天是他第二天上班,可不想留下個遲到早退的壞影響。見請柬松到了自己的手上,蕭雲也順勢接了下來,道:“趙公子放心,王爺的壽宴,在下一定準時到。”

  “那就最好了!”趙環點頭應了聲,微微一停頓又道:“好了,請柬在下也送到了,就不打擾蕭大人當值了?”

  蕭雲點頭道:“好說,慢走!”

  趙環也不答話,大袖一揮,帥先朝宮門外走了去,那四個漢子,緊跟其後,片刻功夫消失在宮門外,望著五人消失的身影,蕭雲覺得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七王爺的壽宴一定有文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62章:皇天不負苦心人

  金鑾殿上,元惠帝居中而坐,脫脫帖木兒率領一干文臣居左而立,右側則是以哈麻為首的一干武將,武將均按照各自的官職等級一一排列,一眼望去頗具氣勢。

  眾人皆默然不語,元惠帝低眉垂目,正看著手中的一份諜報,這諜報是今早傳至京城,所言局勢不言而喻。元惠帝看了半響,微微一歎,原本成病態的臉色,刹那間蒼白了許多,他微微抬起了雙眼,在滿朝文武的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了當朝太師,中書右丞相脫脫帖木兒的臉上,淡淡的問道:“脫脫!”

  聽皇帝陛下喊叫,脫脫帖木兒自人群裡往前站了一步,躬身行了一禮道:“陛下!”

  “反賊張士誠之事,你怎麼看?”元惠帝歎了聲,開始切入了正題。

  脫脫帖木兒似乎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再行了一禮,朗聲說道:“陛下,現如今,反賊張士誠以控制黃河以南的江浙一帶,江蘇、浙江、湖廣行省地盤不小,江浙自古有魚米之鄉的美譽,乃是我大元稅收的重地,眼下張士誠佔據此地,對我大元危害不小!”

  元惠帝皺了皺眉頭,沉默不語。

  脫脫帖木兒斜眼在元惠帝的臉上偷瞟了一眼,見元惠帝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出言阻止,暗暗放心,沉吟了片刻,繼續道:“江浙、江蘇、湖廣據長江而立,張士誠佔據高迪,正好切斷了我大元的漕運,漕運乃我大元命脈的所在,運河一日不通,朝廷一日則各地的物資得不到順通,目前眾多反賊之中,臣以為,首要解決的正是張士誠此人!

  元惠帝頷首“嗯“了聲,卻不置可否,這一點早被右側的哈麻看在了眼裡。他一聲冷笑,從人群裡走了出來,沖著元惠帝行了一禮,朗聲道:“陛下,臣有話說!”

  元惠帝對這個,秘密向自己陰進西蕃僧以運氣術的寵臣極為信任,微微點了點頭,道:“愛卿有話不妨直言!”

  脫脫帖木兒冷哼了聲,想說什麼,但見元惠帝已開口,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聲來。

  哈麻得意的沖著脫脫帖木兒冷哼了聲,他原本不過是小小的一名宿衛,得于元惠帝寵倖,累官殿中侍御史,禮部尚書,那時脫脫帖木兒為當朝太師,中書左丞相,當朝一品,其風頭一時無兩,經過一番思索,他決定投入脫脫帖木兒的懷抱,原以為投靠脫脫帖木兒會有些好處,誰想,不到兩個月,脫脫帖木就被右丞相別兒怯不花彈劾,辭去了丞相之職,大權一落,阿魯圖、別兒怯不花、朵兒只先後任右丞相,右丞相別兒怯不花本就與脫脫父子有舊怨,別兒怯不花、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韓嘉納、右丞禿滿迭兒十人,結為兄弟,曾彈劾馬劄兒台,使之遠徙甘州,而自己原先投靠了脫脫帖木兒,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這個昔日丞相的人,不用多說當之無愧的成了右丞相別兒怯不花眼中釘了,欲處之而後快,好在元惠帝寵倖,這才免予被害。

  但終究是抵不過右丞相別兒怯不花多次彈劾,最終害的自己多年的在朝廷摸爬滾打的混的官職也被元惠帝剝奪了。

  本以為這一切就這麼完了,誰想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開始絕望的時候,上天卻給了他一個希望,五年後,元惠帝終究還是喚回了脫脫帖木兒。

  對於這個昔日的舊友能東山再起,他自是大為高興。五年的忍辱負重也值了。

  誰料,脫脫帖木兒復位後,卻只對自己說了一些感激的話,將自己有原先的四品同知樞密院事提升為中書右丞。對於自己五年的付出,能換回中書右丞的位置,他倒也不在乎,他要的是脫脫帖木兒對自己的倚重。可恨的是,脫脫帖木兒對他只有虛情假意的感激,卻對左司郎中汝中柏越來越倚重,把他當做自己的心腹,不論大事小事,都與中汝中柏商議,為了倚重此人,他不問青紅皂白,將中汝中柏懷疑的太平曾經提拔起來的中書參政孔思立等幾個有才能的官員罷免。這還不算,為了區區一個中汝中柏,他居然狠心的將自己從中書右丞的位置上重新拉回了宣政院使,且位居中汝中柏之下。

  想到了這些,他心中就有一股無名的怒火,為了報復這股怒氣,他才決定對脫脫帖木兒進行報復,他開始在利用元惠帝身邊的便利,不斷的說脫脫帖木兒的壞話,但元惠帝對脫脫帖木兒極為信任,壞話雖說了不少,但脫脫帖木兒中書丞相的位置絲毫沒受到影響。

  眼看脫脫帖木兒在朝中的權勢越來越大,更為可惡的是,脫脫帖木兒居然聽信了中汝中柏的讒言,對他開始有了殺意,如其後下手遭殃,不如先下手,為了除掉脫脫帖木兒和中汝中柏,他決定先取得元惠帝的絕對信任,然後再借助元惠帝的手來除掉他二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

  終於他等到了一個機會,他從宮中的一個小太監那裡得知元惠帝喜愛秘術,得知這個消息,他欣喜如狂。

  第二天,他就偷偷引進西天僧教妥歡貼睦爾運氣術,本不過是有心試一試,不想這個看似病怏怏的皇帝,居然對西天僧運氣術極為滿意,這讓他大喜過望,於是,他命禿魯帖木兒再次從西藏進宮了一個淫僧。禿魯帖木兒是自己的妹婿,曾為集賢殿大學士,這次為了幫助自己,更是下了血本,連夜密奏黃帝禦女成仙之法,彭祖采陰致壽之法,利用天下女子進行雙修之法,元惠帝大為高興,命禿魯帖木兒專辦此事,禿魯帖木兒更是進宮了西番僧伽璘真,督促元惠帝修煉雙修之法。

  如今,元惠帝面授西番僧伽璘真為大元國師。面授禿魯帖木兒督率宦官,廣選美女入宮,演習種種秘術。經過多年的經營,他總算獲取了元惠帝的絕對的信任。

  想到如今終於有機會報復脫脫帖木兒,哈麻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微微上前沖著居中而坐的元惠帝朗聲說道:“陛下,去年,張士誠攻佔我大元高迪之時,宰相大人曾經派遣高郵知府李齊兩度前往泰州招降張士誠,張士誠不但不降,還趁此機會扣押了李大人。“說道這兒,他斜眼冷冷的瞧了瞧脫脫帖木兒,見脫脫帖木兒陰沉著臉,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他得意的笑了笑,扭過臉繼續說道:“今年,自反賊張士誠膽大妄為稱王后,朝廷先後遣送任命湖廣行省平章政事苟兒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率兵攻高郵;同年六月,派遣達識貼睦邇攻張士誠;隨後又命令江浙行省參知政事佛家閭會同達識貼睦邇攻張士誠。如此勞民傷財,卻未見成效,反而縱是反賊稱孤道寡……?”

  元惠帝似乎不願聽到這些失利的結果,皺了皺眉頭揮揮手道:“這些舊事,愛卿不必太過嚴實,如今反賊以稱王,建立國號,以愛卿之見,此事該當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脫脫帖木兒大吃一驚,元惠帝這兩年對哈麻的信任幾乎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哈麻和他有舊怨,滿朝文武就他二人心知,若是以此來反對大軍攻打張士誠,豈非不妙。

  元惠帝似乎注意到了脫脫帖木兒的變化,皺了皺眉頭,扭過臉道:“丞相大人有何看法?”

  脫脫帖木兒一見元惠帝問話,頓時鬆了口氣,心知成敗在此一舉,當下“噗通“一聲雙腿跪在龍案之前。

  元惠帝一見脫脫帖木兒跪倒在地,行如此大禮,頓時吃了一驚,訝道:“丞相大人何以行如此大禮,快快請起,朕之國家大事還賴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有話不妨起來說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63章:三個要求

  脫脫帖木兒道了聲謝,從地上爬了起來,想了想,說道:“陛下,臣世受國恩,自當成精忠報國,現國事如此,皆因臣等不盡力所致,累及陛下憂心,實乃慚愧之至,只是若陛下能以臣為主帥,征伐反賊張士誠,臣自當竭盡所能,報答陛下恩德!”說到最後,脫脫帖木兒竟當著滿朝文武聲淚俱下。

  見脫脫帖木兒如此,元惠帝大為所動,輕輕一歎,道:“丞相大人嚴重了,自朕登基以來,伯顏獨秉國政,專權自恣,排斥儒生,廢除科舉制,若非丞相大人深明大義,以密告於朕,令朕知而預為之防,今日坐在這龍椅之上豈會是朕?”

  當初,伯顏在元明宗和世長子。和世被害暴死後,其弟圖帖睦爾(元文宗)取得帝位,將妥歡貼睦爾徙居於高麗大青島,一年後,又移居靜江(今廣西桂林)。至順三年文宗去世,遺詔讓位于明宗子,明宗次子懿璘質班即位,是為甯宗,在位五十三日而卒。四年六月,妥歡貼睦爾即位於上都。伯顏專權後,對妥歡貼睦爾極為看不上眼,把持朝政,歡貼睦爾雖然年輕,但並不甘心做傀儡,脫脫測知伯顏擅權,妥歡貼睦爾有心除之,便開始留心伯顏的一舉一動,伯顏矯旨擅殺郯王徹徹禿,貶走宣讓王帖木兒不花、威順王寬徹普化,令妥歡貼睦爾完全在伯顏的掌控之中,伯顏胡作非為,妥歡貼睦爾雖有心,卻迫于伯顏的權勢,而不敢有所行動。但伯顏卻對妥歡貼睦爾極為不滿,至元四年(1338)脫脫獲知伯顏與太皇太后卜答失裡(文宗後)謀立燕貼古思(文宗子)而廢妥歡貼睦爾,把此事告訴了吳直方,吳直方教他秘密告知妥歡貼睦爾,讓妥歡貼睦爾知而預為之防,正是有了防範,伯顏的廢帝之舉,才沒得逞,這件事對妥歡貼睦爾影響極大,故而一直對脫脫帖木兒信任有加。

  元惠帝繼續道:“自文宗皇帝卒後,伯顏弄權,奎章閣無人顧問,文士四散,一片凋零淒涼。丞相大人慨然以天下為己任,複科舉取士,開馬禁,減鹽額,修遼、金、宋三史,頒《至正條格》,朝政為之一新,漢儒們“知無不言,言無顧忌,如此政績,朕非是無心之人,豈能不知?”

  脫脫帖木兒聲淚俱下,再次拜倒在地:“臣慚愧……?”

  元惠帝語態嗚咽,道:“丞相大人,快快請起……?”

  待脫脫帖木兒爬起,元惠帝才扭過臉面朝站在脫脫帖木兒下首的樸不花:“朴公公,你意下如何?”

  聽得皇帝問話,樸不花不慌不忙的走上前,躬身行了一個大力,尖著嗓音道:“陛下,臣以為,現今諸多反賊之中,張士誠才是我大元的心腹大患,除去此人佔據江浙等富裕的行省之外,更為可惡的是此人膽敢不顧陛下才是天下萬民之主,稱孤道寡。故而,微臣愚見,對張士誠之流,我天朝要麼不剿,剿則當以重剿,否則不僅無果,反而徒長賊勢,天下反賊定會效仿其勢,到時天下諸國四起,猶如春秋趙國。”

  元惠帝心靈一動,道:“愛卿言之有理,如今局勢,以愛卿之見,朕須當如何是好……?”

  大殿上滿朝文武數十雙目光齊刷刷的朝樸不花望了過去,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更有的是有擔憂的,唯獨脫脫帖木兒滿含的期待。

  樸不花想了想,沉聲道:“微臣以為,張士誠之流絕不能姑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張士誠為反賊之首,且實力最為雄厚,除掉張士誠,其餘反賊必然喪膽,豈敢再生不臣之心?此乃一錘定音也!所以微臣斗膽!”說道這兒,樸不花扭過來臉沖著身後的脫脫帖木兒望瞭望,再次沉聲道:“懇請陛下任命脫脫宰相大人為南征大元帥,親自掛帥,臣聽聞,脫脫大人膂力過人,能挽弓一石,是一位顯見的將才,這些年南征北討,也為陛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更為難得的是,脫脫大人身居要位,威信之足,滿朝文武無人可比,有大人親自掛帥,我大元鐵騎無人不聽其號令,以此則剿滅反賊張士誠指日可待!”

  “父王,朴院使所言甚有道理,現今反賊張士誠如此張狂,若再不剿伐,天下漢人還當我大元怕了張士誠,若得脫脫大人親自率軍出征,定能得勝還朝,揚我大元國威啊!父王……?”孛兒只斤。愛猷識理答臘走上前沉聲道,他是皇太子,自元惠帝二十一將國政大權交給他後,這個年輕的太子,倒也做了不少有利於國家的大事,如今反賊倡狂,他雖不喜脫脫帖木兒,但正如樸不花所言,滿朝文武能剿滅張士誠的恐怕只有脫脫帖木兒,為此這年輕的太子仗義出言。

  見太子都表明了態度,元惠帝點了點頭,“嗯了”聲,目光自樸不花的身旁,逕自朝脫脫帖木兒望了去,此刻的脫脫帖木兒渾身的不自在,他沒料到幫助他的是皇太子。

  昔日,哈麻為取悅于皇后奇氏和皇子愛猷識理達臘,找脫脫商議授皇太子冊寶禮事,但遭到了他嚴厲的拒絕,想不到今日他還能為了自己仗義執言,脫脫帖木兒此刻的心情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什麼味兒都有。

  元惠帝瞧了瞧脫脫帖木兒,沉聲問道:“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脫脫帖木兒聽元惠帝問話,急忙走山前,雙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俯身奏道:“臣累世受國恩,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是……?”

  “只是什麼?”

  脫脫帖木兒猶豫了片刻,猛的一咬牙,朗聲道:“只是,陛下若以微臣為帥,微臣有三點要求,還望陛下成全!”

  元惠帝道:“愛卿不必多言,只管說來便是!”

  “謝陛下”。脫脫帖木兒道了聲謝,並未站起,跪著道:“反賊張士誠非同一般賊寇可比,因此微臣懇請陛下讓微臣集中強勢兵馬百萬,且天下兵馬均聽微臣任意調度!”

  元惠帝點頭,道:“這個自然,有丞相大人統領天下兵馬,朕也十分的放心!”

  脫脫帖木兒見元惠帝同意,心中鬆了口氣,繼續沉聲道:“其二,自古名將皆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微臣希望陛下在微臣出兵離京後,准許微臣效仿古之名將!”

  不待脫脫帖木兒話音落地,一旁的哈麻立刻驚叫了聲:“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兵馬大權均為丞相所統,自古恒未有過啊,更何況”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上至三皇五帝,下旨黎民百姓更是聞所未聞,聽所未聽啊!”

  豈料元惠帝輕輕一笑,道:“哈愛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決,丞相大人這第二條,朕答應你便是!”

  “謝陛下!”

  “好了,你起來說說第三條吧?”元惠帝揮了揮手,望著跪在低聲的脫脫帖木兒說道。

  “是,陛下!”脫脫帖木兒站了起來,道:“第三……?”

  “愛卿有話不妨直說!”見脫脫帖木兒言語吞吞吐吐,元惠帝微微皺了皺眉頭。

  脫脫帖木兒冷豔望了一眼哈麻,似有不忍之色,但很快一閃而過,一咬牙,朗聲道:“第三,臣希望陛下,在微臣征討反賊之時,陛下能不為奸臣謠言所迷惑,一保微臣能全心剿滅反賊!”說道這兒,脫脫帖木兒有意的望瞭望哈麻,哈麻故作鎮定的笑了笑。

  “好,朕答應你便是!”

  “多謝陛下成全,微臣定當不復厚望,儘快剿滅反賊張士誠!”

  “來人,擬旨!”元惠帝輕咳了兩聲,朗聲道:“朕于丞相共理天下者也,天下多故,朕軫其憂,相任其勞,理所必致汝往。著脫脫帖木兒總制諸王各愛馬、諸省各翼軍馬,董督總兵、領兵大小官將,須當聽取號令,擇日征討高迪,務求蕩平反賊張士誠,揚威大元國威。”

  “臣,領旨!”脫脫上前,從太假手中接過聖旨,跪倒在地。

  一干文臣武將,早已齊呼:“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萬!”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64章:合適人選

  朝廷的一番爭鬥,蕭雲在門外看得清清楚楚。待見元惠帝下了聖旨,脫脫帖木兒接過聖旨,想到脫脫帖木兒此去的結局,蕭雲心頭不由得一歎:“一代名相,就此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金鑾殿上,元惠帝發佈了詔書,滿朝文武便開始行禮告退,元惠帝本也準備散朝,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轉過身來,道:“諸位愛卿請等等!”

  原本準備轉身離去的一干文武聽得皇帝的呼喚,又轉過身來,重新走到了各位的位置,好奇的仰著臉望著元惠帝。

  元惠帝道:“有件事,朕險些忘了,這次討伐反賊張士誠,皇叔向朕提議動用漢人做先鋒!朕一時也決定不下,想問問諸位愛卿的意見!”

  “陛下,漢人自來多善變,且多是狡詐之徒,不可用!”元惠帝話音一落,哈麻便率先搶過話頭,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元惠帝嗯“嗯“了聲,卻見臉扭向了脫脫帖木兒問道:“丞相大人以為如何?”見元惠帝問向脫脫帖木兒,哈麻充滿恨意的對脫脫帖木兒望了一眼。

  但脫脫帖木兒並為看見,聽皇帝問話,他想了想,道:“重用漢人也不無不可,想當年太祖武皇帝鐵木真、世祖忽必烈都多用漢人,這次征討張士誠,正是用人之際,能有漢人相助,勢必對剿滅反賊張士誠大有益處!”

  聽脫脫帖木兒這麼說,元惠帝點了點頭,沉聲道:“既如此,這先鋒官便有漢人擔任,不過我朝漢人多為諸位王府的侍衛,是好是壞,朕也一時不察,所以朕請問各位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一干文武大臣,聽了這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也不知推薦誰好,大殿上竊竊私語的聲音不絕於耳,蕭雲瞧得好笑:“為了一個漢人先鋒官,滿朝文武居然想不起一個漢人來,可見這蒙古韃子,對漢人輕視到何種程度。”

  元惠帝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他自沉迷西貢番僧伽璘真的雙修之術後,上朝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了,這會兒見群臣竊竊私語了半響,卻每一個章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臉色一沉,道:“各位愛卿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陛下,臣倒是有一個合適人選?”哈麻第一個上前回話。

  “哦!”元惠帝一喜,道:“是誰,愛卿不妨直說?”

  哈麻道:“陛下忘記了,七王爺府上的趙環,此人能文能武,是七王爺的得力幹將,有他做先鋒官,再合適不過了?”

  元惠帝似乎對趙環還有些影響,一揮手道:“愛卿所言甚是,就以人作先鋒!”

  “且慢?”朴不花不待元惠帝話音落地,截過元惠帝的話頭喊道。

  “樸愛卿可有事……?”

  “臣,也想到了一人?”樸不花不緊不慢的道。

  “哦……?是誰?”

  金鑾殿外的蕭雲也聽得好奇,心裡也想知道,這個高麗的太監,推薦的是個什麼人物,忍不住將頭扭過臉門縫裡,豎著耳朵朝金鑾殿上聽了去。

  樸不花躬身行了一禮,呵呵一笑,道:“陛下忘了,前些時日為陛下醫治脖頸痛處的蕭雲蕭大人?”

  “啊……?”門外的蕭雲差點驚的叫了出來,若非他極是掩住嘴巴,這一聲大叫,只怕驚得滿朝文武都扭過頭來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他是在沒料到樸不花會推薦自己,自己和這個太監無非是自延春閣見了一面而已,拉了幾句家常而已,是在想不出,這個外國太監,何以為如此看重自己。

  這些問題,他卻沒時間思索,雖不知樸不花為何會推薦自己,但既然自己上了光榮榜,也需要榜上有名,故而壓著心頭的疑問,豎起耳朵,凝聽元惠帝的反應。

  元惠帝一愕,隨即想起了蕭雲為自己整治什麼頸椎病的情節,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是他啊?”

  “正是,臣打聽過了,蕭大人不僅醫術了得,更為難得的是有一身好武功,有他做漢人先鋒官是再合適不過了?”

  “陛下,趙環是七王爺府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正是先鋒官的合適人選。蕭雲此人來歷不明,言談舉止古怪,臣認為不可信!哈麻毫不退讓。

  樸不花一聲冷笑:“武功再高,到了戰場,面對千軍萬馬需要的不是武功,是這兒……?”樸不花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意思很明顯,戰場上要的是腦子。

  “你……?”哈麻氣得臉色大變,卻無力反駁。

  朴不花得意的笑了笑:“敢得罪娘娘的人,我樸不花一定不會放過!”想到奇洛,樸不花的心就一陣絞痛,腦海裡不知不覺的想起了在太子宮裡那兩個年少無知的小孩來,相互依靠,心腹關懷,少了宮廷的爾虞我詐,日子雖過的清貧,但他們卻快樂著。可惜奇洛一天天的長大,變得漂亮,那充滿女性的身子慢慢的開始有了變化,終於有一天,皇帝的兒子,皇太子妥歡帖木爾在遊玩時發現了美麗的奇洛,並收進了自己的府裡。不久,妥歡帖木爾登基,是為當朝的皇帝。

  可他的奇洛還是他的奇洛,不管是在文宗府邸時的那個俏皮美麗小丫頭,還是今日已成長為風情萬種的後宮皇后,她永遠是他的奇洛,是他心中的女神,是他願意付出一切去守候的人,誰敢對她不敬,誰該對她有所傷害,他都會以命相博,哈麻膽敢引導他的丈夫沉迷于歧途,害的她傷心斷腸,他豈能放過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為了她,他願意付出一切,只要她快樂,高興,一切都足夠了!

  “樸愛卿所言不無道理,不過七王爺府上的侍衛趙環也並非常人,文武全才,做漢人先鋒官也並無不可,況且他在七王爺府上多年,是個值得可靠的漢人!”這次開口說話的是太子愛猷識理達臘。

  愛猷識理達臘和七王爺感情較好,對於趙環還算熟識,他雖不喜漢人,但對有才的漢人他還是兩眼相待,趙環能文能武,比起天子驕子的蒙古人強了不知多少倍,更為難得是趙環對他恭敬有禮。相對于蕭雲,愛猷識理達臘雖欣賞他的機智,但前些時日傳國玉璽蕭雲頂撞自己的樣子,愛猷識理達臘到現在想起,還恨得牙癢癢,所以,一聽樸不花推薦蕭雲,愛猷識理達臘就不大樂意。

  見二人各抒己見,元惠帝頓時感到頭疼,他這皇帝,對於這些軍國大事,當真如半點興趣,冷眼一瞧,見左首的脫脫帖木兒嘴唇噓動,似乎有話要說,急忙問道:“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脫脫帖木兒心中早已有了主意,正待元惠帝垂問,這會兒聽皇帝問起,躬身上前,道:“陛下,以微臣看,此二人定是難得的將才,所以才勞煩太子殿下,朴大人……哈大人大力推薦,為了公平起見,臣提議讓二人來一場“比武多帥”勝出者,遂臣出征!”

  “哈哈哈……好……好,丞相大人果然好機智,這麼快就想到了這般好主意!”元惠帝一聽這麼快解決了這個難題,登時臉露喜悅之色,一啪龍安道:“就這麼定了,三日後,蕭雲與趙環二人殿前比武奪帥!勝出者隨丞相大人出征!”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群臣又是一陣齊聲高呼。這一聲聲的萬歲,只把站在金鑾殿外的蕭雲的驚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穿越到了這個朝代,只不過想安安穩穩的摟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過過小日子而已,本以為做了元惠帝的近身侍衛,好歹也是一個鐵飯碗,誰料一來就要上戰場去當炮火!

  就在蕭雲驚歎之際,金鑾殿上眾人紛紛道了聲萬歲,走出了金鑾殿,人人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這會兒都知道站在金鑾殿外的這個皇帝陛下的近身侍衛,馬上就要和七王爺的侍衛比試,用不了多久,會尾隨丞相大人大軍南下征伐,故而人人多看了兩眼。

  蕭雲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這會兒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自己本就莫名其妙的來了這裡,如今又要莫名其妙的被送上戰場,想到要面對是元末三大梟雄之意的張士誠,蕭雲心裡就是一陣緊湊,更何況這一場大戰,尚未開戰就知道了結果,這無疑是另外一個痛苦了。蕭雲望著金鑾殿外,漸漸被夕陽染紅的雲彩,不由得暗歎了口氣:“看來,解決了這件事,得儘快投奔朱元璋了,要不然遲早會被這幫狗韃子給送上戰場!”

  金鑾殿裡,元惠帝待眾人都出了才重重的吐了口氣,這會兒他感到一陣輕鬆。積壓了多年的難題,今天終於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了,只需丞相大人,大軍已到,區區一個張士誠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候朕再退位讓賢,安心習練陰陽之法!”想到這個,與元惠帝嘴角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意,他站了起來,沖著身邊的太監道:“擺駕,去清寧殿!”

  “起駕清寧殿!”元惠帝右側的太監一甩手中的拂塵,壓著公鴨嗓子,沖著殿外一聲長傳,尖銳的嗓音久久在空曠的金鑾殿上回蕩,亦如沒落的鐘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2

第165章:習練妖法

  清甯殿位於後宮中的東宮區的西南角,緊挨著皇后寢宮——延春宮,春閣為內廷區延春宮的主體。延春宮正南門曰延春門,一正兩偏,東西七十七尺,上有重簷。延春門又有左右掖門,左曰懿範,右曰嘉則。入延春門,正北即延春閣,清寧殿就建在這裡。
       
  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喜歡親自操作工匠建造一類的事情,而且手很巧,京師裡有“魯班天子”的美譽。他親手為近臣刻削屋宇的模型,做得巧奪天工,精緻無比,然後讓這些近臣依照模型建造房子。模型上因為鑲嵌了許多珍奇的寶石,宮裡一些內侍們見財起意,常常哄騙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說:“陛下修建的這樓閣,比不上某朝某代那個皇帝宮殿。”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便信以為真,常常隨手將剛剛製造成的樓閣毀棄了重新做,內侍趁機從閣樓上摳下一些珠寶占為己用。

  但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對親自自操作工匠建造一類活計喜愛至極,除了修築了閣樓之外,他自製的宮漏,水在上下流動,宮漏上設西方三聖殿,宮漏的腰邊雕刻玉女捧腰刻籌,到了時間就浮著水上升,左右各列一個金甲的神仙,一個懸鐘,一個懸鉦,夜裡這兩個金甲的神仙按更而音,一刻也不差。鳴鐘鉦時獅鳳在左右飛翔舞動。東西分別有日月宮,設了六個飛仙。逢遇子午時分六個飛仙便度過仙橋,到達三聖殿,子午時分一過又退回去,當真猶如神仙一般,如今清寧殿在他的修築下,整座殿宇修築極為奢華,比之前代帝王的宮殿過之而無不及。

  大殿內苑製造龍舟,龍舟樣式為他親自設計,龍舟首尾長一百二十尺,寬二十尺,上面有五座宮殿,龍舟及宮殿都用五種顏色的金子裝飾,二十四個身穿金紫的水手划船。龍舟一移動的時候,龍首及口眼爪尾都可以活動,栩栩如生。宛如隋之煬帝龍舟。

  尚未到門口,早已得了口信的小太監將皇帝來清甯殿消息傳給了管事的禿魯帖木兒早已率領西貢番僧伽璘真站在清寧殿門前臺階下迎候。

  見元惠帝一行走了過來,禿魯帖木兒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寒氣正甚,陛下命小人抬轎迎接便是,何須陛下親自走一趟呢?這般好讓小人過意不去。“禿魯帖木兒,曾本是集賢殿大學士,自得哈麻親授,他才得以‘黃帝以禦女成仙,彭祖以采陰致壽’的法則,向元惠帝推薦了雙修之法,使其房中行樂,陽盛陰不應,上行下不交,如今經過多日的修煉,元惠帝對此法子甚是迷戀,他也趁機撈了不少的好處。

  “陛下,殿外天涼,陛下萬金之軀,還請移駕至殿內敘話。”

  元惠帝心知其意,便不再寒暄,隨著禿魯帖木兒直至清甯殿后殿。

  清寧殿后殿不大,整個呈長方形,青磚砌築,四面為半圓形拱門,門下有臺階,牆基頂上為花格式女牆,基層為空閣,內有樓梯可登二層;二層磚築,四面有拱門,小於一層面闊,外有十二根立柱,柱上為斗拱、飛簷,內部有樓梯可登三層;三層為木結構,隔扇門,外有十二根立柱,柱頭上為斗拱、檁枋,均施彩畫,上為歇山頂灰瓦。內供元朝歷代帝王畫像,自太祖武皇帝成吉思汗至元文宗。整個後殿雕樑畫棟,氣勢恢弘。

  元惠帝進了後殿,原先一本正氣的神色立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急切神色,他迫不急的待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坐定,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小心的奉上了一本茶。

  “這是什麼?”

  “啟稟陛下,這是微臣為陛下特意調製的參茶,陛下喝了此茶水,便覺神清氣爽,待會兒修煉雙修之法更是事半功倍!”禿魯帖木兒弓著身子,賠著笑臉小心的說道,心裡瞧元惠帝如此迫不及待,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聽禿魯帖木兒這麼一說,元惠帝“哦”了聲,自丫頭手上接過那杯參茶,放在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便砸吧砸吧嘴巴,猶豫了片刻,一揚臉,將一杯茶水喝得乾乾淨淨。

  “可合口?”

  元惠帝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舔了舔,但覺甘甜異常,片刻功夫直覺體內有股熱氣騰騰升起,似乎有一股火在體力不斷的遊動,頓時大為高興,笑道:“嗯,愛卿有心了!”

  禿魯帖木兒道:“陛下喜愛就好,能為陛下效勞是臣的榮欣!”說完,禿魯帖木兒一扭頭沖著身後的一個小太監,道:“快去請伽璘真司徒大人!”

  伽璘真自被禿魯帖兒以獨善雙修之術,推薦了給元惠帝,元惠帝立馬讓禿魯帖兒召進宮,命他做了司徒,並且以元惠帝的帝師自居。他本來要出來迎接元惠帝,但禿魯帖兒讓他在禪房修煉,這才沒有立刻出來相見,這會兒聽小太監來請,急忙整理好衣冠,從禪房裡走了出來。

  伽璘真五旬的年紀。身著大紅的僧袍,布衣芒鞋,一張圓滾滾西瓜臉上掛著一幅絡腮鬍鬚,遠遠望去,無半分與眾不同之處,但雙眼神采飛揚,宛如兩顆明珠,閃閃發出著懾人的光輝,他渡步走到元惠帝的床前,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道:“臣,伽璘真參見陛下!”

  元惠帝正回味的剛才的那杯參茶,聽得伽璘真行禮,才回過神來,呵呵一笑,道:“哦,原來是司徒大人啊,司徒大人不必拘禮,坐下說話!”

  早有兩個小太監搬了一張太師椅,方在伽璘真的屁股後,伽璘真道了聲謝,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捏動著佛珠閉目養神起來。

  伽璘真是元惠帝元年便出家為僧,至今已有二十餘年。雖身入佛門門,修卻不是佛法。相反,他於出家二十年四處遊覽,在遊覽之餘,學得一身本領,不僅通曉儒、釋、道、對陰陽、采陰補陽之術更是精通。年前他遊歷至大都,無意之中聽聞禿魯帖木兒廣招天下番僧,為當朝皇帝傳授雙修之術,伽璘真受同行番僧之薦,來了禿魯帖木兒應徵,被禿魯帖木兒相中,禿魯帖木兒本對男女陰陽之術頗有涉獵,一經接觸,便知道伽璘真胸中男女陰陽之學比起自己不知高了多少倍,便也不把他當普通的西域僧人看。讓他留在了自己的府邸,如今更是推薦給了元惠帝,做了司徒,禿魯帖木兒的這份知遇之恩,伽璘真自是銘記於心,所以但須是禿魯帖木兒的要求,伽璘真都極力支持

  前些時日,他想出一法令宮女學為天魔舞。每舞必集宮女十六人,列成一隊,各宮女垂發結辮,首戴象牙佛冠,身披纓絡大紅銷金長裙,雲肩鶴袖,錦帶鳳鞋,手中各執樂器,帶舞帶敲,逸韻悠揚,仿佛月宮雅奏;霓裳蕩漾,渾疑天女散花,樂得元惠帝心花怒放,趁著興致,隨抱宮女交合,雲蒸雨施,親拭這演揲兒法及雙歡法。他和禿魯帖木兒也樂得隨緣,左擁右抱。還有一個親王八郎,乘這機會也來聯結少年官僚□人,入宮伺候,分嘗禁臠,正是他的盡心盡力,元惠帝才賜禿魯帖木兒美號,叫著“倚納”,這點,禿魯帖木兒對他極為感激。

  就在伽璘真沉思之際,元惠帝在床上坐了半響,終於忍不住寂靜,扭過臉出言問道:“司徒大人,今日傳授朕何種法兒?”

  伽璘真尚未答話,一旁的禿魯帖木兒走過來,眉開眼笑道:“回陛下,今日兒司徒大人傳授的是‘揲兒法’。”

  “揲兒法?”元惠帝臉露出迷茫之色,似乎不解。

  禿魯帖木兒走上前,側身將嘴巴貼在元惠帝的耳前,一陣密語。

  “這揲兒法朕早已習得熟練,還用的著司徒大人,朕傳你等進宮,要的是新鮮的雙修之法,你等不思君恩,竟用這等低俗之法來糊弄於朕,難道你不知,按照我大元律法,犯了欺君之罪,你的老婆、孩子、朋友須當一併斬首!”

  禿魯帖木兒毫無懼色,相反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他眯著雙眼,嘻嘻一笑,道:“黃帝以禦女成仙,彭祖以采陰致壽。陛下但知演揲兒法,卻不知演揲兒法僅屬男子,雙修法並及婦女,陛下試想房中行樂,陽盛陰不應,上行下不交,還是沒有趣味。”

  元惠帝一愣,想了想,道:“陽盛陰不應,上行下不交,愛卿之言,朕正有此感,不知司徒大人可有法子改善?”

  禿魯帖木兒又是一陣眉開眼笑:“司徒大人真是獨善此術,陛下何不讓其講解一番,好讓陛下及早雙修呢?”

  元惠帝大喜,喜道:“司徒大人快快給朕講解一番?”

  “是,陛下!”伽璘真站起來行了一禮。

  元惠帝擺了擺手道:“司徒大人不必拘禮,快快給朕揲兒法密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3

第166章:失望的一幕

  “是,陛下!”伽璘真站起來行了一禮。

  元惠帝擺了擺手道:“司徒大人不必拘禮,快快給朕揲兒法密訣?”

  伽璘真緩緩道:“男女相成,猶天地相生也,所以神氣導養,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無終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傷殘之期。能避眾傷之事,得陰陽之術,則不死之道也。故臣這揲兒法須當龍鳳交修,方期完美。”

  元惠帝面露難色道:“朕的正後,素性迂拘,不便學習,其他後妃,或可勉學,但一時也恐為難呢。”

  伽璘真呵呵一笑道:“陛下此言差異,龍鳳交修,這龍自是陛下,至於這鳳嗎?普天下的女子,何一非陛下臣妾,陛下何必拘泥後妃,但教采選良家女子,入宮演習,自多多益善了。”

  元惠帝一拍大腿,喜道:“朕真是糊塗了,司徒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伽璘真微微欠了欠身道:“多謝陛下誇獎?不過臣有一慮?”

  “慮從何來?”

  伽璘真道:“臣所授揲兒法是龍鳳交修,采陰蓋陽,以增年延壽,所需之鳳絕非後宮佳麗三千可比!”

  元惠帝哈哈一笑道:“司徒大人太小看朕的,司徒大人方才所言可還記得?”

  伽璘真點頭道:“普天下的女子,何一非陛下臣妾,陛下何必拘泥後妃,但教采選良家女子,入宮演習,自多多益善了。”

  “哈哈,司徒所言極是,朕既是天下之主,天下女子皆可為朕之愛妾,司徒大人何須勞煩?”

  “陛下聖明!”伽璘真急忙稱讚。

  “哈哈哈……?”元惠帝一陣大笑,笑罷扭過臉對禿魯帖木兒道:“愛卿,廣招天下美女事宜有勞愛卿了?”

  禿魯帖木兒連忙點頭哈腰道:“能為陛下效勞是微臣的榮幸!臣一定竭盡所能,儘快辦好龍鳳雙修之事,早日讓陛下龍體得以延年益壽!”

  “好,好……?”元惠帝連連叫好。

  府外,蕭雲聽這群臣如此荒淫無道,不由得一歎,“廣寒宮殿玉為樓,萬歲鼇峰壓九州。番國邊僧青鼠帽,天魔宮女彩龍舟。鉤陳蒼闕山南拱,太液紅橋海北流。唯有瀘溝溝上月,年年鴻雁不勝秋”。

  蕭雲趕回陸家堡的時候,天際最後的一末夕陽也別漆黑的夜色所吞沒,這主要賴于元惠帝的習練雙修之法,偌大的清寧殿后殿群臣左擁右抱。還有一個親王八郎,乘這機會也來竊玉偷香,禿魯帖木兒,聯結少年官僚□人,入宮伺候,分嘗禁臠,整整一個下午,一國之君,軍國大臣,君臣上下,統在一處渲淫,男女赤身公然相對,豔詞淫語,時達戶外。如此等等,不堪入目。在沒看到這一幕之前,蕭雲總覺得後世史書所載內容除了皇帝的大事可信之外,餘其小事,尤其是後宮荒淫之事,多有穿鑿附會之說,所以在二十一世紀,他對那些香豔後宮秘史之類的書籍多是嗤之以鼻,但今天的這一幕,讓蕭雲徹底明白了每一朝,每一代的史官他們都是多麼的不掩惡,不虛美,書之有益於褒貶,不書無損於勸誡。

  蕭雲這會兒,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中學老師在課堂上講的那個有關史官的故事。

  春秋時,齊莊公名光與大臣崔杼的妻子私通。崔杼知道後,便設計殺了莊公,立莊公的異母弟杵臼為君,是為景公。崔杼也自封為相國,飛揚跋扈、專斷朝政。但他對弑君之罪十分惶恐,特別是擔心被史官記錄在史冊上,留下千古駡名。於是他下令將專管記載史事的太史伯找來,說道:“昏君已死,你就寫他是患病而亡。如果你按我說的意思寫,我一定厚待於你,如若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說罷,崔杼拔劍在手,殺氣逼人。齊太史抬頭看了看崔杼,不慌不忙地拿起竹簡,提筆而書。書罷,他將竹簡遞給崔杼。崔杼接過竹簡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夏五月,崔杼謀殺國君光。”崔杼大怒,揮劍殺了太史伯。

  按當時的慣例,史官是世襲的。於是,崔杼又召來太史的二弟太史仲說道:“你哥哥竟然不聽我的命令,我已處決了他,今後由你來接任太史之職。你就寫莊公是病死的,不然,那就是你的下場。”他指著太史的屍體,惡狠狠地說。他滿心以為太史仲會懾於他的淫威而從命的。可是只見太史仲冷靜地攤開竹簡,提筆寫道“夏五月,崔杼謀殺國君光。”崔杼怒不可遏,又拔劍殺了太史仲。

  接著他又將太史的三弟太史叔召來,兇狠地說:“你兩個哥哥都已經死了,難道你也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嗎?如果改變寫法,還能有一條活路。”但太史叔平靜的回答:“按照事實秉筆直書,是史家的天職。與其失職,還不如去死。”結果還是在竹簡上照直而書。崔杼被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把太史的三弟碎屍萬段,令太史季補缺。太史季把竹簡攤開來遞給崔杼,崔杼一看,依舊是那幾個字,歎息一聲,讓太史季退下。齊國的另一個史官南史氏聽說太史兄弟皆被殺害,抱著竹簡急匆匆趕來,要前赴後繼,接替太史兄弟將崔杼的罪狀記載史冊,見太史季已經據實記載,才返回去。於是史書上便留下了這樣的話:“周靈王二十四年,齊莊公六年,春三月乙亥,崔杼弑齊莊公光於其府……”。終於將崔杼的惡行真實地記錄下來,為後世留下了確鑿可信的歷史資料。

  正是每一代史官的”史之為務,申以勸誡,樹之風聲”,因此他們對帝王們的言行,隨時都要記錄下來,不管你”舉”得對不對,都要”直書其事”。那怕把屠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說真話,不說假話。”甯為蘭摧玉折,不為蕭敷艾榮”,絕對不能”蘭艾相雜,朱紫不分”。正是他們的剛正不阿,所以才有了後世接近真實的史料。

  元惠帝荒淫之事,在後世史書比比皆是,若非今日親眼所見,誰能信呢?”如今看到這個元朝最後的帝王,蕭雲不禁替那些忠於國事的忠臣不值起來,他們的盡心盡力,最終換來的還不如此刻元惠帝腋下的一個男童。

  一輪淡淡的圓月慢慢的在夜空升起。

  蕭雲的白馬才出現在陸家堡的大門口,早已等得焦急不已的陸家堡上下一見白馬,頓時人人欣喜,阿雪和小蝶更是一陣小跑迎了上來。

  看著雀躍的阿雪和小蝶,蕭雲心中不由得一歎:“不為別的,就為這麼一群可愛的女孩子,我也得儘快離開這裡了,投奔朱元璋看來得早點提上日程了。”

  阿雪和小蝶一左一右拉著蕭雲的手腕入了陸家大殿,尚未落座,陸楚楚便迎面走了了過來,關切道:“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咦,臉色這麼差,是朝廷出了什麼大事麼?”

  蕭雲愁眉苦臉的一歎道:“朝廷倒是沒出什麼大事,你家蕭叔叔倒是出大事了?”

  “出事了,出什麼事情了,誰出事了?”本在倒茶的陸霏霏一聽出事了,頓時慌亂了起來。

  瞧蕭雲滿臉的失落神色,阿雪和小蝶兩個女子相視一望,眉頭跟著一皺,自蕭雲進朝當官一來,這兩個女子無比心驚肉跳,一聽蕭雲說出事了,心中比誰都急切,卻也不敢問出聲。

  倒是站在後面的宋方擠過陸霏霏和陸楚楚,低聲道:“出什麼事了?小兄弟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宋某能幫上什麼忙?”

  “是啊,我爹爹也可以幫忙的?”陸霏霏站在宋方的身後,弄清了事情的始末,也關切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蕭雲神情低落,想到要和趙環比試,還要離開這麼幾位可愛的女子和一群不認識的韃子去打一場明知失敗的戰爭,他就感到有些蕭索,但眾人關切的眼神,讓他不得不說,微微想了想,便將今日早上所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被樸不花提名三日後和趙環比武爭奪漢人先鋒官的事情說了一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3

第167章:玄機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不就是和趙環比試一場嘛?以我宋某對小兄弟的瞭解,你的武功絕不在趙環之下,趙環武功雖高,但還沒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反觀小兄弟的刀法與日俱進,純熟之餘,不在如何高手之下,在我宋方看來,小兄弟如今的武功可以和天下任何高手一交高下!

  蕭雲平日裡有事無事的都會找宋方來練刀,所以自己的刀法到了什麼地步,可以說宋方是最為清楚的,宋方的武功雖談不上絕頂高手,但一等一的高手是絕對算得上,依他多年的眼光,這話絲毫不會有誇大之言。

  對於自己的刀法,蕭雲倒也不謙讓,經過這些時日的習練,自信可以和趙環一較高下,可贏了這場比試,自己就要隨脫脫南下,這才是他最不願的。

  幾個女子亦是有同感,想到蕭雲要離開,人人面露不忍之色,小蝶更是往蕭雲懷裡一倒嗚咽道:“蕭大哥,我不讓你離開我,我不讓……?”

  蕭雲被她們感染,眼眶竟有些濕潤,但還是哈哈一笑,道:“傻丫頭,蕭大哥怎麼會離開呢?蕭大哥還要帶著你們過好日子呢?還要去江南呢?還要去見常大哥呢,怎麼會走呢?”

  小蝶嘻嘻一笑從蕭雲的懷裡爬了起來,甩手擦了一把眼淚,忽然伸出一隻手拉著蕭雲的手指道:“蕭大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許離開我們?一百年不許變”

  蕭雲道:“我答應你!一百年不許變!”

  “你看你,跟個小孩子似的,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都多大了!”陸霏霏擦著眼淚,“噗嗤”一聲,率先笑了起來。

  眾人被他感染,想起小蝶拉鉤的樣子紛紛嬉笑了起來,這一陣嬉笑頓時將屋內彌漫傷感的氣氛沖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歡樂的氣氛。蕭雲一拍大腿道:“好了,蕭叔叔我晚飯還沒吃呢?”邊說邊朝內殿走了去,走到門口,忽又想起了什麼,扭過頭對宋方道:“哦,對了,宋大哥,明日好像是七王爺的七十壽辰吧?”

  宋方本也跟著蕭雲朝內殿走去,忽聽蕭雲問話,伸進了右腳,又縮了回來,站在蕭雲的右側,道:“呵,進宮當了兩天差,進步不小啊,七王爺明日的七十壽辰都知曉,這五品當朝天子近身侍衛,還真不是白當的?”

  “這麼說,趙環說的是真的了?”

  “趙環……?”宋方微微有些驚愕:“他說了什麼?”

  蕭雲便從懷裡將早上趙環送上那個請柬遞了過去,跟著將趙環早上攔截送請柬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方滿臉狐疑的順手將請柬接在手裡,跟著打開了瞟了一眼,見請柬上,嘿然寫著蕭雲的大名。“呵,看來小兄弟這皇帝的侍衛的五品官當得還挺不錯的,像七王爺這種一向莫空一切的人,七十大壽這等壽宴都會請小兄弟,在我們整個陸家堡也只請了我和老爺,而且還是差遣小童松的請柬,能勞煩七王爺手下第一侍衛的趙環親自送請柬,還是小兄弟還是頭一次呢?”

  蕭雲卻沒接話,腦海裡卻想起早上的那四個武功高強的漢子,瞧趙環的早上的準備,這請柬是定要送到蕭雲的手裡,換句話說,七王爺的壽宴,蕭雲必須得去。能讓趙環費這麼大的力氣讓這麼一個小人物去參加七王爺的壽宴,出於特種兵的敏銳蕭雲覺得這裡面定有玄機。

  “你說,趙環這麼做,為了什麼呢?”蕭雲喃喃道,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對宋方嘀咕。

  “小兄弟可否覺得那裡有不妥之處?”

  此話一出,蕭雲頓時知道宋方看出了貓膩,以宋方多年在陸家堡做管家的閱歷,可以說在閱人和閱歷都非蕭雲能比擬的,一聽這話,蕭雲立馬道:“宋大哥看出了什麼?”

  宋方暗贊的聲,笑道:“以七王爺的身份何以對小兄弟如此的重視,前些時日,向皇上推薦小兄弟做了陛下的五品近身侍衛,如今七十大壽,還遣送府上第一侍衛的趙環親自送上請柬,除非七王爺轉了性子,否則實乃讓人相信這裡面沒有貓膩?”

  蕭雲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不知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想不然好見招拆招啊?”

  宋方道:“七王爺神情舉止如此反常,簡直就是在臉上寫明瞭‘我心裡有鬼’。實在讓人懷疑,既然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不妨先探探他的虛實。況且明日就是他的大壽,人家送上了請柬,你不去似有說不過去了?”

  蕭雲皺了皺眉頭,自己糊裡糊塗來了大都,尚未展開雙腳,卻不知不覺裡樹了這麼大的一個敵人,如今敵人都找上門了,自己還不知道人家葫蘆裡賣著什麼藥,實在讓人不安的很,但他生來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勁,一拍大腿道:“爺爺的,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七王爺有三頭六臂吃了我不成,況且明日去了的人也不少,我小心應付便是!”

  宋方暗自佩服他的豪氣,但七王爺非一般人物可比,他和蕭雲情同兄弟,實在不願意他暗遭七王爺的毒手,想了想走上前在蕭雲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明日宋某也要陪著老爺去,要不我跟著你一起得了,有了事情也好應付啊?”

  蕭雲想:“也對,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況且明日去的人多是王公大臣,好多的人蕭雲連面都沒見過,有宋方在一旁也好介紹,不至於免得不認得人尷尬!”

  想到明日要去參加七王爺的壽宴,蕭雲猛的想起自己還準備禮物,扭過臉沖著宋方道:“七王爺的壽宴,府上可準備了禮物?”

  宋方臉上立馬一紅,咳咳了兩聲,尷尬的道:“實不相瞞,禮物倒是準備了,不過只準備了兩份,宋某沒料到七王爺會宴請小兄弟,所以便沒讓下人提前準備,這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03

第168章:壽宴禮物

  蕭雲皺了皺眉頭,暗道:“這如何是好,七王爺壽宴擺明瞭是要坑我一把,若是這麼空手去似乎也說不過去,但這個時候去準備禮物似乎也來不及!再說了七王爺的壽宴的禮物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準備的,金銀財寶這個老東西都有,所以每年的壽宴,陸家堡尚未接到請柬之前,便準備了好禮物,平常去的人也就是陸展鵬和宋方。想不到今年七王爺會宴請自己,所以宋方沒能準備禮物也是情理之中。”

  瞧蕭雲的臉色有些難看,宋方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明天我的禮物,就當是小兄弟的好了,我就不送了,反正這個老匹夫有的是金銀財寶,不差那麼一件禮物。”

  蕭雲搖了搖頭,道:“那怎麼行,慢說宋方如今的身份是陸家堡的總管,常言道,宰相家奴四品官,空手而去,豈不是讓人小瞧了陸家堡?”

  宋方一想也對,但明日就是七王爺的壽宴,這會兒還禮物,一時也想不起法子來,微微歎了一聲,也不知如何是好。

  蕭雲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心道:“爺爺的,既然是七十大壽的壽宴,就是二十一世紀的生日party送個蛋糕應該沒問題吧?本來是想留在阿雪和小蝶霏霏的生日上用的,如今卻要用在這個老狐狸的生日上,蕭雲不免有些彆扭!”

  宋方冷眼旁觀,瞧蕭雲臉色陰晴不定,還以為他為七王爺壽宴的禮物而費神,會意的走上前一拍他肩膀道:“小兄弟別想了,明日就用宋大哥的禮物,就這麼決定了?”

  蕭雲道:“宋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不過小弟想到了生日禮物了?”

  “生日禮物?”

  蕭雲“哦“了聲,解釋道:“就是七王爺壽宴的禮物!”

  “真的,是什麼?”宋方大喜,急忙問道。

  蕭雲詭異的一笑,道:“時間不多了,宋大哥趕快讓人去準備麵粉和果醬。“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還要準備七十根小蠟燭?”

  “準備這些幹什麼?”

  蕭雲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宋方雖狐疑,但蕭雲說的慎重,倒也不敢怠慢,立馬命下人準備了不少的麵粉和果醬,以及其他的作料之內的。

  陸家堡上下聽說蕭雲要用麵粉和果醬做七王爺的壽宴的禮物,人人好奇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來了大殿觀看,尤其是小蝶、阿雪、陸楚楚、陸霏霏四個女子更是好奇心大起,繞著蕭雲轉了大半響,見蕭雲和麵,又是炸果醬、調整香精和發酵劑,還弄了不少的香料還蠻像那麼回事,四個女子越發好奇了起來。

  蕭雲圍著圍裙和宋方入了廚房,在廚房弄了大半響,終於聽得蕭雲一聲大叫:“好了!”

  四個女子一陣雀躍,紛紛湧入了後殿,但見蕭雲手裡捧著一個大大的圓餅,上面沾滿了果醬,散發著陣陣的香味,更為驚異的是圓餅上面還用果醬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四個女子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餅子,忍不住好奇道:“蕭大哥,這是什麼餅子啊,怎麼這麼奇怪,還寫著字,還用果醬,還分了好幾層,我從未見過!”

  蕭雲哈哈一笑,道:“你見過才怪呢,這個叫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四個女子齊聲好奇的嘀咕了句。

  蕭雲將腰裡的圍裙解了下來,搓了搓手,道:“不錯,這個在我們家鄉叫做生日蛋糕,是每一個人過生日的時候都要吃的?”

  陸楚楚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神色,舔了舔了乾裂的嘴唇,道:“這個生日蛋糕有什麼意義嗎?”

  ……

  “呵,這個意義可大了,你知道麼,在我們家鄉,每個人相信,生辰是靈魂最容易被惡魔入侵的日子,所以在生辰當天,親人朋友都會齊聚身邊給予祝福,並且送蛋糕以帶來好運驅逐惡魔。流傳到現在,不論是大人或小孩,都可以在生日時,買個漂亮的蛋糕,享受眾人給予的祝福。由於疼愛孩子,我們家鄉人還在慶祝他們孩子的生日時,在糕餅上面放很多點亮的小蠟燭,並且加進一項新的活動——吹滅這些燃亮的蠟燭。他們相信燃亮著的蠟燭具有神秘的力量,如果這時讓過生日的孩子在心中許下一個願望,然後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的話,那麼這個孩子的美好願望就一定能夠實現。”

  “哇,這麼好啊?要是我也能吃到這麼好的生日蛋糕就好了!”小蝶盯著沾滿果醬的生日蛋糕自言自語道。

  “是啊,還沒人給我過過生日呢?要是我能吃到這麼好的生日蛋糕,能吹一會蠟燭,就算讓我死我也願意!”阿雪合著雙手盯著生日蛋糕喃喃自語。

  “嗯,本小姐雖過了很多的生辰,要是有人送我這麼一個生日蛋糕,我也會很驚喜的!”陸楚楚同樣合起了雙手,望著生日蛋糕一臉的嚮往。

  四個女子將桌面的生日蛋糕團團的圍了起來,人人都露出羡慕的神色,顯然這個新奇的生日蛋糕對於她們來說,並非小小的一個麵團而已,而是一個從未見過,帶著希望的神奇的蛋糕。

  蕭雲沒料到自己的一個蛋糕能引起四個女子一臉的嚮往,心中不由得一動:“自己莫名其妙的來了這個世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說不定以後就和這四個女子過一生了,難得做出了這個生日蛋糕,不妨給她們過一個有意義的生日也不錯啊!”

  心念所動,嘻嘻一笑道:“前些天,咱們陸家堡裡的事情也多,我又莫名其妙的當上差了,什麼也沒顧得上,也沒時間陪陪你們,好地方也沒去過,難得你們四個都守在家裡,既然你們喜歡,這個生日蛋糕,就當我給你們的獎勵,今天你們蕭大哥就給你們四個一起給一個別有意思的生日!”

  “真的?”蕭雲話音尚未落地,陸霏霏和小蝶這兩個小女人就歡呼著擁抱在一起。

  倒是阿雪低下了頭,望瞭望放在桌上的生日蛋糕,舔了舔光亮的嘴唇,猶豫著道:“可,可是……可是……剛才宋大哥說了,這生日蛋糕是送給七王爺的壽宴的禮物……若是你給我們過了生日,那……那……?”

  陸楚楚也道:“是啊,人家七王爺是看得起你才請你去他的王府,如今府上也沒準備禮物,若是給我們過了生日,你那什麼做禮物送給那個老狐狸啊?”

  蕭雲呵呵一笑,擺擺手道:“這個你們不用管那麼多,凡事有我呢,今晚,我們都不管了,就用這個生日蛋糕給你們四個過過生日!”

  蕭雲話一說完,四個女子各自相擁在一起,雀躍起來。

  “哈,看不出來,你這人知道還挺多的嗎,連這麼奇怪的生日蛋糕你都能做的出來,看來以前是我小看了你!”

  聽陸楚楚能說出這番話,蕭雲便覺得這個生日蛋糕做對了,自從上次香山寺一游,蕭雲窺見這少女心中沒有趙環,便一直想拉近距離,可這個女子除了態度比起初來的時候好了點,其他的一樣都沒變,有些時候更是愛你不理的,弄得蕭雲心裡極是恨又是愛的。想不到這回居然為了一個蛋糕,能讓這個高傲的陸家二小姐說出這番話,蕭雲覺得這蛋糕做得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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