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4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0章 孟岩抓了曹豹

    “你抓了曹豹?”

    “是的,曹豹貪污受賄,還吃空餉,克扣朝廷發放的米糧,以次充好,損公肥私,證據確鑿,據說還侵佔百姓農田……”

    “就算證據確鑿,也不應該由你去抓呀?”郭怒差點兒沒暈過去,這就是老達說的他自己辦?

    “是不應該我抓人,我只是將他控制並帶回來了,是關還是放,還的由您來決定!”孟岩道。

    “您老人家都把人抓回來了,還證據確鑿,我要是把人放了,你讓我這個才當了幾天的錦衣衛指揮使屁股還沒坐熱,就滾蛋是吧?”郭怒真的是怒了。

    “標下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事關眾多錦衣衛同僚的福祉,您總應該過問一下吧!”

    “好,好,我問,我問還不行嗎?”郭怒被氣的夠嗆,“來人,把曹豹押回北衙,交牛大力看管。”

    “小孟大人,抓曹豹,你太急切,也太莽撞了,怎麼的事先也要跟老爺商量一下,我們好有準備?”老達婉轉的批評道。

    “本來我今天沒想要抓人,我也是被逼的,當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孟岩解釋道。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郭怒指著孟岩問道,“你要是沒個合理的解釋,看我怎麼收拾你!”

    ……

    “這個曹豹真他媽的混蛋,他居然敢對你下毒手,還想拉著中後所的人一起下水!”

    有人要殺自己女婿,這郭怒真的是怒了。這一次不是針對孟岩,而是曹豹了。

    幸虧抓了回來。不然他自己都要提刀上門砍人了。

    “老爺,看來這件事的確不怪小孟大人。那曹豹擺明瞭就是想要殺掉小孟大人,如果小孟大人不還手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老達聽了之後,也是暗自心驚不已。

    同時他也震驚于曹豹的膽子如此之大,居然真敢對孟岩下手,假若真讓他做到了。

    憑藉他背後王家叔侄的勢力,來一個顛倒黑白,或者找兩個替死鬼,脫身是完全有可能的。

    只是曹豹沒有想到的是。孟岩居然憑藉三言兩語就把曹豹的手下給說服了,來了一個反客為主!

    這都是曹豹自己平時太強勢,太貪婪了,手下們敢怒不敢言,突然有人出頭了,他們自然也就反水了。

    曹豹太不會做人,坑自己的下屬,還不把他們當人使喚,有今天的結局也是必然的。

    只是突然抓了曹豹。王家叔侄那邊肯定會反彈。

    曹豹監修王振的家廟,自然是被王家叔侄視為心腹,否則這種事也不會交給一個外人去幹。

    錦衣衛、東廠互相監視,朝廷讓錦衣衛監督王振修建家廟。也有監控的意思。

    只是曹豹早就投靠王家叔侄,這監控也就失去了意義,何況曹豹這個傢伙還掏空了中後所。損公肥私,幫王振修築家廟。這麼一大筆的虧空怎麼填?

    讓王家叔侄填?那顯然不可能,他們恨不得把國庫的銀子往自己家里拉。怎麼可能幫你填窟窿?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瓦剌貢使團的事情還沒完,這又出了一樁錦衣衛中後所千戶曹豹貪腐案!

    件件都跟孟岩有關!

    只能說自己這個未來女婿也太能整事兒,也太會惹事兒了。

    很長時間的沉默!

    翁婿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明明很近,卻感覺有些遙遠,孟岩也知道郭怒的難處。

    這世上沒有純粹的人,郭怒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有自己的權力欲望。

    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而他,也有私心和私欲,這幾種關係交雜在一起,就成了現在的這個局面。

    “你先回去,曹豹的案子,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郭怒道,“老達,送石頭回匠作司。”

    “是,老爺!”

    “小孟大人,其實老爺已經決定撤換曹豹,將曹豹調去東廠,派人進駐中後所,調查曹豹這些年貪腐和怎麼講中後所掏空的!”老達一邊走,一邊對孟岩道。

    “哦,是嗎?”

    “你別不相信,調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不把曹豹調走,如何能查清楚中後所的這攤爛帳?”

    “曹豹不想您想像的那麼簡單,他表面上是個粗人,可絕不是笨蛋,所以,我留了一手。”

    “什麼?”

    “中後所的帳,我全部偷偷的運出來了!”孟岩道。

    “什麼,你把中後所的帳冊運出來的?”老達大吃一驚,這要是讓上面知道,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們抓了曹豹,那這些帳如果有問題的話,它會待在那兒等我們去查嗎?”孟岩小聲在老達耳邊道。

    “說實話,雖然中後所那些錦衣衛幫我抓了曹豹,可我並不信任他們,萬一走了風聲,我們拿不到曹豹的證據,一切都白費了!”

    “可萬一……”

    “沒有萬一,幫我偷偷把賬運出來的人,這是戴罪立功,沒有人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帳呢?”

    “讓新人中後所署理千戶直接來找我,我會親自交給他!”孟岩說道。

    “交給我你也不放心?”老達道。

    “不是不放心,而是交給您,您怎麼處置?”孟岩反問一句。

    老達為之一呆,確實如此,交給他,他怎麼處置,幫孟岩瞞著郭怒,還是直接交給郭怒?

    “達叔,你回去吧,我現在不回匠作司。”

    “那你去哪兒?”

    “溫良棟約了我喝酒!”

    某一小酒館,孟岩跟溫良棟相對而坐,一壺酒。幾樣小菜,之所以沒有選擇去大酒樓。

    主要是溫良棟知名度太高了。認識的人多,他們倆就想找一個清淨的地方。

    松鶴樓也不行。

    “溫兄。小雨的事兒,多謝了!”

    “我也只是路過,舉手之勞,相信以聞小姐的背景,那些人也不敢動她的。”溫良棟道。

    “我今天抓了曹豹!”

    “曹豹?”溫良棟一驚,“中後所的那個曹豹?”

    “溫兄認識?”

    “聽說過,這個人是個狠角色,你可得小心點兒?”溫良棟提醒道。

    “沒了牙的老虎,它還能吃人嗎?”孟岩給溫良棟斟酒道。

    “他得罪你了?”

    “我爹的恩恤金他一直壓著。不肯給我,其實我也知道,中後所都讓他給掏空了,根本就沒錢給我!”孟岩道,“去年王振修家廟,工匠一應吃喝都是從我們錦衣衛中後所出的,這還不算他自己從中撈取的。”

    “他怎麼敢這麼幹?”

    “有王家兄弟背後撐著,馬順又是王家的狗腿子,他有什麼不敢幹的?”

    溫良棟點了點頭。以前是馬順主持錦衣衛,曹豹敢這麼幹,那是有恃無恐,沒有人敢查他。可現在一朝變了天,錦衣衛指揮使換人了。

    他的事情就隨時可能爆出來了。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曹豹的一次狗急跳牆吧。

    雖然很不明智。還有些玉石俱焚的瘋狂,但細想起來。如果真的讓他冒險成功的話。

    未必不能給自己掙的一線生機。

    曹豹我該說是你是草包呢,還是說你太瘋狂呢?

    “溫兄。我事兒多,沈聰那邊就拜託你了!”孟岩舉杯道。

    “孟老弟客氣了,說實在的,沈聰跟著我,我可是從他手裡學了不少東西,聽說,這都是你教的?”

    “一些小常識,不值得一提,來,喝酒!”

    “對了,有個事兒,得跟你說一下,于欣于小姐你認識的,對吧?”溫良棟。

    “她救過我一命,後來還到詔獄裡看過我一次,怎麼了,她的病情加重了?”孟岩對於這個女孩子,敬重之情多過喜愛。

    “病情到沒有加重,只是她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兩天前,我去看過,我擔心她過不了這個冬天!”

    “很嚴重嗎?”

    “咳嗽,痰中帶血……”溫良棟大致講解了一下病情。

    孟岩聽了,眉頭緊鎖,于母董氏的這個病情已經是危重了,單靠中藥治療,怕是難見效果,因為董氏的身體一直很差,必須要用抗生素,中西結合療效才是最好的。

    可這個時代,他到哪兒去找抗生素呢?

    就算他找到了,怎麼提純,怎麼能生產,又怎麼能保證乾淨衛生,給病人使用呢?

    他一個人精力有限,也做不了那麼多的事情,何況任何一個事物的出現,是不能強行推動的,必須有他出現的必要條件。

    “給我一個晚上,我好好想想,明天一早,你來松鶴樓,我們一起去於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於欣對我有恩,她的母親病來的,我不能見死不救。”孟岩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明天一早來接你!”溫良棟道。

    “好!”

    “天色不早了,估計宵禁已經開始了,我送你回去吧,至少現在我還是個錦衣衛?”

    “那倒不必,你的面子未必有我的面子大。”溫良棟笑道。

    “呵呵,說的也是,你堂堂一太醫院的院使,誰敢沒事得罪你,那不是找死嗎?”孟岩笑了。

    “對了,老弟,我得問你一句,這聞小雨和郭月,你選哪一個?”溫良棟道。

    “怎麼,你也關係起我的終身大事了?”

    “聖上金口已開,你可不能誤人誤己!”溫良棟提醒道。

    “溫兄有紅顏知己嗎?”

    “沒有,家中只有老妻一人!”溫良棟訕訕一笑,這種事兒,是個男人都不會承認的。

    “人不風流枉少年,難道等到老夫聊發少年狂?”孟岩嘿嘿一笑。

    “你呀,小心,悠著點兒,那聞小雨惦記的人多著呢,最好是娶回家,哪怕是做個妾室,也不算辱沒了你,這樣也省的人惦記了!”

    “我一定聽從溫兄的建議,今晚就去提親!”孟岩笑道。

    “你就貧吧,不過,記得請我喝喜酒,駕……”

    “明天清早!”

    ……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1章 你是我的冤家

    一盞燈,一個人,一份牽掛,一份思念。

    “小雨姐,要不我把菜再去熱一下吧?”林怡垂首站立在聞小雨的身側,小聲說道。

    “不用了,都這會兒了,街上已經宵禁了,他應該不會來了!”聞小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期望的朝門口望了一眼。

    “嗯。”

    “時間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小雨姐,那這些酒菜?”林怡問道。

    “明天早上再過來收拾吧!”聞小雨頓了一下,吩咐一聲。

    咚咚……

    “小雨姐……”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人會上聞小雨的小樓,這麼沉重的腳步,一聽就知道是男人的。

    “去開門,是他!”聞小雨深呼吸一口氣,矜持道,她總不能在林怡面前表現的太過了。

    林怡走過去,輕輕的拉開門。

    “呃?”孟岩正要敲門,卻發現門驟然從裡面打開了,表情微微有些愕然,而且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林怡,不是聞小雨。

    “林姑娘,你們聞掌櫃的呢?”

    “我們掌櫃的已經等候孟大人多時了。”林怡微微頷首道。

    “哦,我可以進去嗎?”

    “孟大人,請進!”林怡將門全部拉開。

    “謝謝!”

    林怡隨後一個閃身,從門口退了出去,這個時候她繼續留下。豈不是太煞風景了?

    “你還知道來?”聞小雨看到孟岩,似有怨氣的一扭頭,嘟著嘴哼哼一聲。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麗的,這一點兒確實沒有說錯,此時此刻的聞小雨那一點兒遊戲風塵的女強人味道?

    完全是一個愛吃醋的小女人。

    “不歡迎我,那我現在就走?”

    “別走……”聞小雨頓時急了,一扭頭,看到孟岩站在那裡一臉壞笑的望著自己,頓時羞的不可自抑。

    孟岩走過去,一把將聞小雨抱了起來:“小野貓。等急了?”

    “你才是小野貓……嗚嗚……”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孟岩霸道的堵上了。

    一口氣下來!

    “憋死我了!”聞小雨摟著孟岩的脖子,檀口張開,不停的喘著氣,一張粉臉紅的跟紅綢布似的。

    孟岩一鬆手臂。將聞小雨放了下來:“先吃飯。然後再吃你!”

    “你這人。說話能不能別那麼露骨?”聞小雨最受受不了孟岩的露骨情話,每一次聽到這些,她都感覺自己渾身發熱。難受。

    “這兒就你跟我,怕什麼?”孟岩笑道,“再說了,你是我的女人,不說這些話,你讓我說什麼?”

    “吃飯吧,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你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是,我的孟大老爺!”聞小雨白了孟岩一眼,正對孟岩坐了下來。

    “坐到我身邊來!”

    聞小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倚著孟岩坐了下來!

    孟岩很自然的左手攬住了聞小雨那柔如無骨的小蠻腰:“我請溫良棟喝酒了,算是感謝那天他出手幫你。”

    “算你還有良心!”聞小雨將臻首輕輕的靠在孟岩的肩膀上。

    “我知道,這打你主意的男人不少,所以,我打算把你娶回去。”孟岩道。

    聞小雨驚愕的一抬頭:“你要娶我?”

    “對,娶你,我得讓你有個名分跟我。”孟岩認真的道。

    “那小月呢,你打算怎麼辦?”聞小雨冷靜的問道。

    “她,走一步,看一步,我現在還只能這麼做了!”孟岩歎了一口氣道。

    “你跟郭大人之間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倒沒有,只是情況有些複雜,一句兩句跟你解釋不清楚。”孟岩道。

    “你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到你?”

    “好,我就說給你這個女諸葛聽一聽,你也幫我分析一下,下一步我該怎麼辦?”孟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事情該從十年前說起,那時候我還不到八歲,我爹孟憲,你知道的,他也是錦衣衛,也是個百戶……”

    絮絮叨叨,儘管孟岩已經將無關緊要的剔除了,還是說了盡一炷香的時間才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聞小雨說清楚了。

    聞小雨聽了之後,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孟岩的經歷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很難想像出一個才八歲的孩子去了千里之外的草原,當了臥底細作十年!

    如果不是一次意外的陷害,他也許不會暴露身份,繼續臥底下去,甚至會一直待下去,老死在草原。

    而現在,他歷經九死一生返回大明,卻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譽和補償,反而被猜忌和猜疑,甚至因為掌握了一些人通敵賣國的證據而面臨殺身之禍。

    甚至還要被污蔑為一個“變節者”。

    當然,這話沒有人敢當著面說出來,否則孟岩也不會還活的好好的了!

    但是這是沒有抓到所謂的證據,一旦被這些人抓到所謂的證據,他就麻煩了,兩條路,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過一輩子,第二,造反!

    一輩子隱姓埋名,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算了,連轟轟烈烈活一回的勇氣都沒有,還做什麼男人?

    造反,這是個技術活兒,不到這一步,孟岩也不願意這麼幹,畢竟明朝還沒到根子都爛透的地步。

    造反無疑是一件前途叵測的事情,不過有一樣是肯定了,青史留名了!

    “郭大人相信你嗎?”

    “至少我現在還沒看出他對我的懷疑,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他對我隱瞞了!”孟岩道。“比如王振曾經在聖上面前表露過懷疑我的身份,要不是老達告訴我,我現在還不知道。”

    “你懷疑郭大人有意對你隱瞞?”

    “也許他只是好意,但是這恰恰影響到我的判斷。”孟岩歎了一口氣,“本來我沒打算殺哲理木的,我是想利用哲理木讓也先跟脫脫不花相互猜忌,自相殘殺,但是現在,瓦剌貢使團那邊的事情都由郭叔接手了,我被排除在外了!”

    “怪不得這幾天你一直待在南衙匠作司不出來!”聞小雨理解的點了點頭。

    “以我對郭大人的瞭解。他應該不會懷疑你的身份。不然他不會這麼寵著你,你知道,換一個人,在錦衣衛內。絕沒有像你這般自由!”聞小雨道。

    “這一點我知道。所以我不懷疑郭叔對我的好。但我介意的是,他有事瞞著我!”孟岩道。

    “你介意郭大人對你隱瞞什麼?”

    “我爹的死,沒有人比我這個兒子瞭解自己父親了吧。我看到卷宗上的屍檢報告是失足落水而死,但你不知道,我從小就跟我爹聯繫憋氣,他的水性有多好,恐怕錦衣衛中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善溺者斃……”

    “還有一個疑點,屍檢中說,我爹是因為醉酒不慎跌入水中溺亡的,但是據我所知,我爹生活十分簡樸,從不飲酒,就算抹不開面子,必須喝,也不會超過三杯,最重要的是,卷宗上提到我爹去喝友人的喜酒,但是我問過他喝喜酒的友人,那晚我爹並沒有喝多少酒,何來醉酒一說呢?”

    “你早就在懷疑了?”

    “身為人子,我不該懷疑嗎,我爹死後,他們沒有將我爹土葬,反而火花後下葬,這擺明瞭就是要毀滅證據!”

    “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土葬,也找不到證據了?”聞小雨道。

    “宋朝有一個人,叫宋慈,你聽說過沒有?”

    “好像聽過,審案挺厲害的。”

    “不錯,他確實審案很厲害,不過他在屍檢和屍體解剖上面更厲害,就算是最有經驗的仵作都比不了他,他能讓死了十幾年的人開口說話。”孟岩解釋道。

    “死了十幾年的人開口說話?”聞小雨嚇的臉色一白。

    “就是開棺驗屍!”

    “是真的嗎?”

    “他寫過一本書,叫《洗冤集錄》,就是專門講這個屍檢的,被仵作們奉為圭杲!”孟岩道。

    “嗯,我看過這本書,好像就是講的如何檢驗屍體的,很……”聞小雨沒有說下去。

    “你看不下去是正常的,女孩子嘛,對著這種事有天然的抗拒。”孟岩微微一笑。

    “任何一個人的死因都可以從屍體上查驗到,不管是被人用利器殺死,還是病死、毒死都是可以查驗的,能不能找到原因,甚至人的身份也是可以查證的,但是如果燒成骨灰,那就難了!”孟岩道。

    技術是不斷進步的,現在也許不行,將來也許就能做到的。

    “我爹的屍骨現在早已化為灰燼,就算挖出來,也無法找到他的真正死因,我想找到當年給我爹驗屍的仵作,他一定知道些內情!”孟岩道。

    “但是,如果我去找的話,必然會驚動關注我的人,所以,我想讓你……”

    “如果郭大人給你的卷宗是偽造的,那麼這個仵作很有可能……”

    孟岩點了點頭,聞小雨推測的對,如果郭怒真的有心隱瞞自己,那麼卷宗上的出現的人,要麼早就有安排,要麼就已經不在人世,或者遠走他鄉。

    以郭怒的謹慎,他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也許,郭叔以為他能想到的,我也會想到,不管怎麼樣,卷宗上一些可能知道我爹死因的人,我都要一一排查,不管是還在人世或者已經不在人世的!”孟岩咬牙道。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這件事牽涉很廣,你是我的女人,我相信你,而且也只有你能幫我!”孟岩認真道。

    “我一定會幫你的,誰叫你現在是我的冤家!”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2章 孟大人來了

    “你先幫我去找這兩個人,一個叫魚叔,他是驗屍的仵作,原來在刑部做事,還有一個人叫吳克明,驗屍單是他填寫的,上面有他的簽名,最好能夠弄幾張他的字跡,我好比對一下!”孟岩吩咐道。

    “好,那有這兩個人地址嗎?”

    “沒有,卷宗上沒有這些,我能給你提供的資訊就只有這麼多。”孟岩搖頭道。

    “好,我會留意的,給我幾天時間。”

    “你慢慢來,這件案子都過去八年了,也急不來的!”孟岩點了點頭。

    “嗯。”

    “我想娶你過門,這是真心話,別以為我這是在哄你開心。”孟岩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鄭重其事的說道。

    聞小雨心肝兒一顫:“還是等小月嫁過去再說吧,我的事情不著急。”

    “你受的閒言碎語已經夠多了!”

    “夫君,小雨遇到你,這輩子真的是太幸運了。”聞小雨感動不已。

    “傻女人,今天晚上我睡哪兒?”

    “壞蛋,這還用問嗎?”聞小雨一張粉臉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感覺渾身一股燥熱襲來。

    “不問一下,怎麼知道呢?”孟岩嘿嘿一笑。

    “你睡哪兒,小雨就睡哪兒!”聞小雨低著頭,紅著臉,聲音比蚊蟲還小道。

    “好,哈哈哈……”孟岩大笑,攔腰將聞小雨抱了起來。朝牙床走了過去。

    “別,先洗澡……”

    “我已經洗過了,很乾淨的。”

    ……

    “夫君,我想要個孩子?”整個身子都爬在孟岩身上,聞小雨喘息著,吐氣如蘭道。

    “什麼時候?”

    “現在……”

    “好!”孟岩嘿嘿一笑,翻身再一次將聞小雨壓到身下。

    宮中司禮監。

    “什麼,曹豹被抓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王振端坐案前,冷聲喝問道。

    “東廠傳來的消息。是那個錦衣衛百戶孟岩抓的人!”

    “是郭老虎下令抓人?”王振皺眉問道。

    “好像不是……”

    “那就是孟岩擅自抓人了?”王振聲音冷了下來。

    “好像也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什麼是和不是的,快跟咱家說清楚?”王振已經是處在盛怒的邊緣了。

    “回翁主,東廠打聽的消息是這樣的。錦衣衛百戶孟岩前往中後所領取其父孟憲的朝廷恩恤銀子……”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咱家不是吩咐過。最近要收斂一下,不要跟這個孟岩過不去嗎,他怎麼就不聽?”王振怒道。

    “叔。這事兒曹豹跟小侄兒提起過,這錢算是那孟岩孝敬給咱們家的,捐給咱們王家修家廟用的,錦衣衛所有人都捐了,他也不例外!”王山解釋道。

    “混帳,我什麼時候說過,讓錦衣衛捐錢給我修家廟?”

    “這是下面的人一點兒心意,再說也沒多少,所以,我就同意了……”

    “什麼,這是你的主意?”王振呆住了。

    “是曹豹的主意,給您修家廟,那是一樁天大的功德,所以,大家也就想沾上一分功德……”

    “你個混帳東西,你不知道,主子修三大殿,文武百官都沒有捐錢,我修家廟,錦衣衛居然捐錢了,這要是傳到主子耳朵裡,主子會怎麼想,你這是想刨了我老王家的祖墳?”王振氣的不行,對於自己這兩不成器的侄子,他算是徹底的死心了。

    “叔,不就是捐錢修家廟,那老百姓還有湊錢修祠堂的,這又什麼?”王山不以為然道。

    “你,你,給我滾出去!”王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沒見過這麼缺心眼兒的。

    錦衣衛跟東廠是什麼關係,互相監督,互相制衡,這要是錦衣衛成了東廠的附庸。

    誰該睡不著了?

    皇帝!

    你想想看,伺候自己和保護自己的人變成一夥兒的了,那他的生死豈不都掌控在別人手裡了?

    甭管掌握東廠的太監是不是自己心腹,錦衣衛指揮使對自己忠不忠心。

    這兩人絕對不能尿到一個壺裡。

    原來皇帝年輕,不懂這些道理,現在開始慢慢懂了,這就是帝王心術。

    做天子的,只要不是太笨,這個道理他總歸會明白的。

    這個孟岩真是郭怒的福將呀,如今他們有成了翁婿,一家人了,這一老一少聯起手來,還真是不太好對付了。

    孫太后那邊對孟岩似乎也有些心軟了。

    為了她那寶貝侄子。

    可王振還知道,孟岩手裡可能攥了可以讓他身敗名裂的東西,這些東西不管是否真的存在,都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喜寧!”

    “翁主,您有何吩咐!”喜寧三步兩步走進大殿,垂手而立,屏聲靜氣道。

    “咱家吩咐你去做一件事,這件事你知我知,不可對第三者提起,明白嗎?”

    “喜寧明白!”

    “好,你附耳過來!”王振一招手。

    天一亮,孟岩就起身了,他跟聞小雨的關係沒有公佈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獠牙住處。

    “公子爺!”

    “有關林天行、林怡兄妹的來歷調查清楚了嗎?”孟岩問道。

    “公子爺讓我跟過去徹底了斷,調查起來有些困難,不過有些眉目了!”獠牙道。

    “查到些什麼?”

    “根據他們的路引在順天府的備案,以及我對她們口音的觀察,他們應該是山東濱州那一帶的。那一帶民風彪悍,二十年前,白蓮社起兵造反,朝廷花費巨大力氣才將其平息,匪首唐賽兒,被白蓮教徒尊稱為‘聖姑’,聽說被朝廷拿住之後,淩遲處死,但民間還有傳聞,說唐賽兒沒有死。是的只是她的一個侍女。”

    “你懷疑她們是白蓮社的人?”

    “我看過林天行出手的路子。很像當年唐賽兒當年成名絕學唐手,至於林怡,我沒看到她出手,所以不好判斷!”獠牙道。

    “以你的直覺。她們是親兄妹嗎?”

    “應該不是。如果是親兄妹。她們說話的眼神和表情不會有一種距離,這一點我明顯感覺到!”獠牙道。

    “你繼續監視那個林怡,有什麼異常。馬上報告,這兩個人出現在松鶴樓,肯定是有目的的!”孟岩目光深邃道。

    “公子爺,會不會為了聞掌櫃的,我的觀察,那個林怡似乎對聞掌櫃的言行很關注。”獠牙道。

    “只要她沒有對聞小雨不利,你就不用出手,明白嗎?”孟岩點了點頭,吩咐一聲。

    “是,公子爺!”

    “這是給你接下來的花銷!”孟岩遞給獠牙一個錢袋,“你的傷沒好,少喝點兒酒,而且酒味容易暴露自己,我可不想在你身上花的錢扔到水裡去。”

    獠牙伸手接了過去,墊了一下,至少五十兩銀子,足夠他花費一陣子了!

    崇教坊,於府門口不遠的地方,一身便服的溫良棟焦急的踱著步子,顯然等的有些心焦了。

    孟岩牽著馬從街角緩緩的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袋饅頭,不停的往嘴裡送著呢。

    “我說孟老弟,你怎麼才來?”

    “你不是不知道,從松鶴樓到這裡,走路也得小半個時辰,我還得吃早飯,這不,買了幾個饅頭,還是一邊走一邊吃的!”孟岩很無辜的說道。

    “我也沒吃飯!”溫良棟沒好氣道。

    “溫兄,你沒吃飯來這麼早幹嘛?”孟岩有些不明白了,著急也不能急成這個樣子。

    “我這不是怕你早到了,我還沒到嘛!”

    “吃兩個饅頭墊一下吧。”

    “算你還有良心!”溫良棟接過一個饅頭,大口咬了下去。

    “幸虧你沒穿官服,這要是被人認出來,堂堂太醫院的院使大人站在大街上啃饅頭,嘿嘿……”

    “我吃完了,你笑完沒?”三兩口,溫良棟就將一個饅頭給吃進肚子裡了。

    “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慢點兒吃,對身體不好!”

    溫良棟摸了一下額頭,確定自己沒有發燒,誤交損友!

    “溫大人,您來了!”開門的老福一見是溫良棟,露出一抹驚喜的神色,再一瞅溫良棟身後還有一個人。

    “福伯!”

    “孟,孟大人……”福伯激動的雙手都顫抖起來。

    “老福,站在門口說話不方便,還是領我們進去吧!”溫良棟忙提醒一聲。

    “好,好,快,兩位大人,快請進!”老福拉開大門,將溫良棟和孟岩迎了進去。

    “小姐,小姐……”

    “福伯,大清早的,小姐昨天晚上睡晚了……”

    咣當一聲!

    小紅看到孟岩,手中的銅盆驚的一下子掉落在地上,裡面的熱水一下子濺撒了出來。

    “小,小姐,孟,孟大人來了!”小紅的表現比剛才的老福還要誇張三分。

    孟岩自己也有些呆愕了。

    “看來孟大人在於小姐心中的地位遠勝溫某人呀!”溫良棟酸溜溜的感歎一聲。

    “溫兄說笑了,我跟于小姐不過是見過幾次而已!”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溫良棟感慨的一搖頭。

    “溫兄不應該學醫?”

    “怎麼講?”

    “以溫兄的才華,應該去考科舉,什麼進士、榜眼、探花,甚至狀元都不在話下!”孟岩揶揄道。

    “年輕的時候想過,不過做官太累,還是救死扶傷比較適合我!”溫良棟道。

    孟岩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溫良棟也不例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3章 希望才能有奇跡

    孟岩跟於欣見面還是略微有些尷尬。

    “第一次登門,一點兒小小的禮物,請于小姐收下!”溫良棟居然沒注意孟岩還準備了禮物。

    “孟大人還真是細心!”

    “這還不是溫大人你提醒,我一個粗人,不太懂禮數,免得被人笑話了。”孟岩嘿嘿一笑。

    於欣也不是矯情的人,淡雅的一笑,命小紅收下了。

    “于小姐,我們來不是敘舊的,也不是來談風雅的,老夫人的病情才是我們今天一早來的目的!”溫良棟道。

    “多謝溫大人關心,家母病情還算平穩。”於欣忙微微頷首,感謝道。

    “領我跟孟大人去看望一下老夫人吧。”

    “好!”

    “娘,太醫院溫大人和錦衣衛孟大人來看您來了!”門外,于欣先對立面說道。

    “欣兒,快請兩位大人進來!”一陣咳嗽聲之後,傳來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

    於欣點了點頭:“溫大人,孟大人,請進,我娘正在病中,受不得風,還請兩位大人見諒。”

    “不妨事的。”

    進入屋子,看到裡面的陳設,孟岩也有些感慨,於謙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大員,俸祿不算少了,奈何家裡卻是如此的清貧,一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

    臥榻之上,一名夾雜著花白頭髮的老夫人,在一名老媽子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吳媽,你先出去。這裡我來就是了!”於欣吩咐一聲,“小紅,給兩位大人沏茶。”

    “是,小姐!”

    “溫兄,還是先給老夫人看病吧!”孟岩起身道。

    “也好,孟大人今天是主角,你先來!”溫良棟嘿嘿一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孟岩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對於欣道:“于小姐。麻煩你讓令堂躺下。心平氣和,告訴她我會對她做一個檢查,可能會觸摸到一些地方,比如……”

    “這……”於欣猶豫起來。母親素來愛惜名聲。雖然話說的好。醫者父母心,可如果讓一個年輕的男人隨意觸摸母親的身體,這怕是不大好的。

    母親也許會拒絕的。

    孟岩帶來了自製的聽診器。就是希望可以全面的對董夫人的臟器來一個檢查。

    “于小姐也略懂岐黃之術,我們可以變通一下,我說,你來做,這總沒有問題吧?”孟岩想了一下,還是入鄉隨俗吧,變通一下,如果換成是別人,那可就不行了,看起來,自己該給自己配一個女助手或者女護士了!

    這樣日後遇到女病人的話,處理起來也方便容易多了。

    “這個是聽診器,于小姐,放到令堂左胸上三寸的位置!”孟岩從藥箱裡取出聽診器道。

    “孟大人,這是何物?”溫良棟看到孟岩自製的聽診器,立馬湊了過來,兩眼放光道。

    “這個回頭再跟溫兄解釋,不要打斷我的話好嗎?”

    “好,好!”溫良棟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返回位置坐了下來。

    “于小姐,令堂這個病有多久了?”孟岩問道。

    “小弟出生之後就有了?”

    孟岩點了點頭,在西醫看來,中國女人生完孩子坐月子有些不太理解,其實,這才是中國人的偉大之處,月子坐好了,對女人一生的影響很大的。

    當然,中西方人種不同,體質也不盡相同,這也是有些區別的。

    董夫人這種情況,有八成是月子中帶出來的病,比如受寒,受風或者其他的情況。

    當時也許還覺得怎樣,可病根卻是落下了。

    “肺部有雜音,于小姐,慢慢的將聽診器往下移動,我讓你停,你就停!”

    於欣點了點頭。

    “就這兒,別動,放在那裡!”孟岩叫停道。

    “好,可以拿出來了!”孟岩仔細聽了一會兒,讓於欣將聽診器取了出來。

    “小紅姑娘,麻煩你拿一把凳子過來!”

    孟岩坐了下來,給董夫人切脈,很仔細,整個房間內都沒有聲音,連於欣都憋住氣,忍住不咳嗽,免得打擾了孟岩的思路。

    良久之後,孟岩站起來,扭頭朝於欣走了過去。

    “令堂的病已經進入中晚期了,現在只能保守治療,我也只能說,盡力為之!”孟岩低頭小聲的說道。

    “什麼……”於欣身子輕輕的一顫,差點兒就摔倒,孟岩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身軀。

    “欣兒……”

    “娘,我沒事!”兩人的談話很輕,以至於躺在床榻上的董夫人並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孟大人,能否到我書房說話?”於欣稍微定了一下情緒,冷靜的道。

    “好!”孟岩點了點頭。

    “娘,孟大人要去開藥方,這裡不方便,到女兒書房去!”於欣對病榻上的母親解釋道。

    “好,欣兒,你去吧,讓吳媽進來陪我就可以了!”董夫人道。

    “我也去!”溫良棟也站起身來說道。

    “那就一起吧!”

    于欣書房,孟岩也沒心思去觀察一個女兒家的書房是什麼樣子,根據他的判斷,董夫人的病基本上到了無藥可醫的地步。

    溫良棟的判斷是對的,有些時候,大夫也不是萬能的,神仙也有時候也救不了人。

    “于小姐,你得有心理準備,令堂的病情很不樂觀,根據我的診斷,令堂得的是絕症,而且已經到了晚期!”孟岩道。

    “絕症!”儘管于欣有這個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個消息打擊的腦中一黑,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兒摔倒在地上。

    任何一個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會有這樣一個反應,何況身體不好的於欣。

    “于小姐!”孟岩扶著於欣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于小姐,我知道有些話對你來說,打擊很大,但是,我是一個大夫,有些話卻又不能不說,欺騙你,將來你會更加難以承受,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實情!”孟岩緩緩道。

    “我娘還能活多久?”

    “這就要看她的意志力了。其實絕症聽起來可怕,但如果你有戰勝它的信心,奇跡未必不會發生!”孟岩道,“我是相信有奇跡的。不知道于小姐相不相信?”

    “奇跡?”

    “對。奇跡。病魔就是敵人,戰勝了敵人,就等於戰勝了病魔。令堂性情敦厚,是難得的好人,好人上天是庇佑的。”孟岩道。

    “是呀,于小姐,孟大人說的對,我們要相信老天爺是公正的,好人一定會有好報!”溫良棟也過來安慰於欣。

    對於孟岩的這個判斷,他其實心理也曾有過,但是他不敢說,怕的是於欣承受不住。

    畢竟於欣的心疾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擊。

    沒想到孟岩會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而於欣雖然遭受強烈刺激,但還是挺過來了。

    基本上基於孟岩的判斷,董夫人得的是肺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

    這個病,就是在前世,也基本上沒有多少治療的價值,除了減少病人的痛苦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等死”這個詞兒,孟岩不願意說出來,做為一名大夫和軍人,他見到的生離死別太多了,所以他能說出來,但又不能說出來。

    “我這就開一副方子,你告訴老人家,吃了藥會好起來的。”孟岩道,“這種病,精神上愉悅是對治療有幫助的。”

    這不是沒有例子,有診斷出癌症的病人,他樂觀的面對,積極治療,並且相信自己沒有得癌症,最後,他不但沒有死,幾年之後,他不藥而愈了。

    這一類的例子並不少見。

    其實這也符合中醫治療的本質,三分治,七分養,提高的人體自身的抵抗力,達到戰勝病魔,治癒疾病的目的。

    “能治好嗎?”

    “于小姐,你的態度對令堂的治療非常有用,如果你都心灰意冷,那令堂就更加不會有信心了!”孟岩道,“我告訴你實情,並不是打擊你,而是要激起你的鬥志,你想想看,你自己不也是活的好好的?”

    “我?”於欣聯想到之身,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對,就是你,以你的病情,我相信很多大夫都說過,你活不過二十歲,而就算溫大人,對你也甚是悲觀,做出了活不過三十,而且還必須清心寡欲,不能嫁人才有希望,而我則可以告訴你,你可以活的更久,甚至可以結婚生子,你能做到嗎?”孟岩道。

    “我……”

    “看,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能夠做到,別人無論怎麼說都沒有用,而令堂而言,她最希望的是什麼?”孟岩道。

    “我娘希望我有一天可以嫁人,成親,生子……”於欣微微酸楚的說道。

    “這就是她求生的欲望,如果你告訴她,再有兩年的治療,你的病情就會穩定,身體也會好轉,到時候就可以嫁人,你希望她老人家看到你出嫁……”

    於欣呆住了。

    溫良棟也有些不明所以,這不是信口胡謅嗎?

    “孟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娘看到希望,她的病才會有轉機?”於欣問道。

    “對,激發她求生的信念,或許有效,藥石只能輔助治療。”孟岩道,“須知一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但怎麼挖掘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孟大人,于小姐,我也聽過此類的例子,永樂八年江西贛州有一位老人……”

    “我現在給令堂開藥方,溫兄,你也來幫我斟酌一下!”孟岩說道。

    “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4章 南衙匠作司那些事兒

    從于府出來,孟岩與溫良棟分道而走。

    南衙匠作司,孟岩牽著馬走進來,裡面冷冷清清的,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但就是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今天人都到哪兒去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

    倉庫門口,匠作司的數百工匠還有一些錦衣衛跟唐笑帶著的匠作司司庫大隊正在對峙!

    “孟大人,你來了,正好,唐小旗說你的命令,不給司禮各所配領生產原材料了?”說話的是匠作司的一名百戶,姓什麼的,孟岩倒是沒記住,他跟這些人基本沒打過交道。

    副千戶于壽城一臉陰鷙的站在一邊,雙手別在身後,身後圍了一大群人,群情激奮。

    “唐笑,怎麼回事?”

    孟岩沒有理會他,先問唐笑道。

    “大人,按照他們報給司上的材料數字,我們倉庫早就已經足額撥給了,他們現在還要,我們倉庫哪還有材料給他們?”唐笑氣憤道,“何況,我們早已下發了通知,已經告知他們,現在他們反倒過來找我們要材料,沒有!”

    “你聽到了,你們的材料我們倉庫方面已經足額撥付給你們了,你們沒有理由再來找我們要材料,匠作司可是講規矩的地方!”孟岩冷冷道。

    “孟百戶,如今各所材料用盡,生產耽誤,完不成朝廷交給的任務,這個責任你擔待的起嗎?”于壽城走過來,微微揚起眼角。冷喝一聲。

    “標下見過於副千戶!”孟岩微微一低眉,拱手道。

    “免禮!”

    “匠作司每年的生產任務都是年前制定好的,即便是有額外的增加或者減少,都會提前告知,所以原材料的購入,發放以及損耗帳冊上記載清楚,手續齊全,都是有據可查的,既然你們大家都領足了全年的生產材料,現在反倒說我們倉庫不給材料。耽誤了生產。豈不滑天下之稽?”孟岩冷冷的道。

    “孟岩,我們匠作司可不是一般的作坊,有些損耗是不可控制的,材料不夠使用也屬於正常!”

    “這個本官可以理解。但本官早在半個月前就下發通知了。怎麼到今天你們才發現材料不夠用?”孟岩冷笑質問道。

    “這……”

    “孟岩。別廢話了,今天你開不開倉庫,大家都等著領材料回去開工呢!”

    “不開。今天誰來我都不開!”

    “孟岩,別以為你做了指揮使大人的女婿,就可以囂張不可一世,你要是不開倉庫,耽誤了前方戰事,我看你有幾顆腦袋!”于壽城怒喝一聲。

    “於副千戶,我南衙匠作司主要從事兵器研發,生產只是很少一部分,而且現在西北和遼東都無戰事,何來耽誤?”孟岩反問道。

    “孟岩,你不發材料,這麼多人將無事可幹,這個責任你來負嗎?”

    “那就不管本官了,本官的職責是管理倉庫,生產的事情應該是於副千戶你的職責範圍吧?”

    “你等著,本千戶現在就去請示魏大人!”于壽城怒而一甩衣袖,分開眾人而去。

    “大人,現在怎麼辦?”范西平額頭冒汗,湊過來問道。

    “守住大門,誰也不准進!”孟岩命令道。

    “田老,于壽城煽動那些人去倉庫了?”匠作司大堂之上,千戶魏實與匠作大匠正在對弈。

    “魏大人好像一點兒都不著急?”

    “我著急什麼,于壽城認不清形勢,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死命的聽從王家兄弟的話,找孟岩的麻煩,那是自取滅亡!”魏實一邊說,一邊落子道。

    田大匠有些緊張了,跟著于壽城去的人中,有幾個可是他的徒子徒孫,他可擔心他們被于壽城當了槍使!

    “田老不必緊張,于壽城在匠作司還做不到一手遮天!”魏實一抬頭,看到田大匠皺眉的樣子,微微一笑。

    “魏大人早有準備?”

    “田老,該你了!”魏實呵呵一笑,敦促道。

    “千戶大人……”

    “慌什麼,規矩都不要了?”

    “啟稟千戶大人,于副千戶求見!”那名慌張的校尉趕緊立住身形,彎身行禮報告道。

    “讓他進來!”

    “諾!”

    “魏兄,田老也在?”于壽城快步進來,看到魏實和田大匠在下棋,有些驚訝。

    “壽城,看你急匆匆的,有事嗎?”魏實自顧自的落子道。

    “魏兄,那個孟岩你管還是不管,你不管,我可就管了,太不像話了,有他這樣的司庫百戶嗎?”于壽城滿臉怨氣道。

    “你讓我管什麼?”魏實扭頭問道。

    “這個孟岩現在緊閉倉庫大門,不給司裡有關部門發放材料,現在好幾個所都沒有辦法生產運轉了!”于壽城道。

    “有那麼嚴重嗎?”

    “田老,你主持的冶鐵所這個月的一萬斤閩鐵,還有三千斤的黃銅、錫現在都被那個孟岩扣下來!”

    “扣了?”

    “可不扣下了,他說我們今年的材料撥付已經超支了,不能再給了!”

    “超支,老夫的冶鐵所一年也不過用了十二萬斤鐵而已,前天我還問過,才領了不到十萬斤而已,怎麼就超過了?”田大匠憤怒的質問道。

    “田老,先坐下,消消氣!”魏實微微一搖頭,很明顯這個情況要麼就是田大匠被下面的人騙了,要麼就是倉庫方面出錯了,故意不給冶鐵所材料。

    “魏兄,你看看,這像話嗎?”于壽城一樂,這田大匠還真是上道,一拱火就上來了。

    這人老了,火氣不見小。反而越來越大了。

    “來人!”

    “千戶大人!”

    “去,把孟百戶叫過來,不,請過來,本千戶有話問他!”魏實一招手,吩咐一名校尉道。

    “諾!”

    那錦衣衛校尉飛快而去,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領著孟岩和唐笑進來了。

    唐笑還背著一個大箱子,裡面不知道裝的是些啥。

    孟岩一身麒麟袍,這可是御賜的。就連千戶魏實都沒有。也就那田大匠因為功勳卓著,才被賜了麒麟袍,那還是先帝,不過他今天穿的是便服!

    看到孟岩一聲新麒麟袍。那頓時覺得扎眼的很!

    于壽城眼珠子都妒忌的綠了!

    沒辦法。誰叫人家在萬壽節上一鳴驚人。儼然成了天子跟前兒的紅人。

    少年意氣風發,要的就是這個姿態!

    “標下司庫百戶孟岩參見魏千戶,田大匠!”

    “免禮!”

    “孟百戶。剛才于副千戶向本官說,你聽了司裡各所的材料供應?”魏實問道。

    “回稟千戶大人,卻有此事!”

    “為何?”

    “司裡各所,除少數之外,本年度材料配給發放已經足額甚至超額領取了,因此倉庫方面不再發放材料,提前進入年終盤點。”孟岩微微一欠身道。

    “噢,孟百戶,本司跟下面的工廠不同,所有材料申領都是有彈性的。”

    “這個標下明白,但這個彈性供應也不是無限制的,千戶大人,您說呢?”

    “這個自然!”魏實清楚,倉庫方面的虧空不少,跟各所冒領甚至是重複領取材料有關係。

    最後這屁股都算到倉庫頭上,這是不公平的,為此上面每年都會給倉庫貼補一些,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孟百戶,孟大人,我的冶煉所每年十二萬斤閩鐵,今年才領取不到十萬斤,還有生銅、錫都還沒有領完,你為何斷了我們的供應?”田大匠發難道。

    “田大匠,如果冶煉所的材料沒有足額的話,我們倉庫是斷然不會拒絕領受的,唐笑,你來給田大匠解釋一下!”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唐笑放下手中的木箱,打開後,一本本藍皮兒的帳冊露了出來!

    翻找了一下,一本上寫著“冶煉所領取材料帳冊明細”的帳本被取了出來!

    “今年元月十七,冶煉所領取閩鐵一萬三千斤,折銀……九月初四,領閔鐵九千五百斤……十月……”

    “不要再念了,告訴老夫一個總數吧!”田大匠聽著這些數字,臉色漸漸變的陰沉下來,稍微有點兒算數的人,都能算出,冶煉所今年領取的材料遠遠的超過了年初的制定的配給定額!

    氣氛為之一凝,魏實端起茶杯喝著茶水,于壽城看著魏實喝水,也覺得嗓子發幹。

    唐笑朝孟岩看了一眼,孟岩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回稟田大匠,冶煉所一共領取閔鐵十三萬五千三百斤,生銅三萬八千七百斤,錫……”

    “孟大人,告訴老夫,這些數字沒有水分,都是確實的嗎?”田大匠站起身來,一雙老目盯著孟岩,有力的問道。

    “帳冊上的數字如果田老有懷疑,我們還有材料領取的清單,上面有領取人的親筆簽名、手印和日期,還有我們的出庫單,上面也有我們的人的簽名、手印和日期,這些都可以查驗!”孟岩不卑不亢的道。

    “夠了,氣死老夫了!”田大匠一掌拍在棋盤之上,黑子、白子散落一地!

    他恨的不是孟岩,而是恨的自己的下屬,居然如此欺瞞自己,明明早已領足了材料,卻故意的謊報數字,那些多出來的材料哪裡去了,他是心知肚明!

    這些人居然公然的貪污舞弊,這要是捅出去,必定是醜聞一樁,而他本人的名聲也將毀之一旦!

    “田老……”

    看著田大匠扶著額頭倒下,大堂中頓時亂成了一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5章 採購權

    冶煉所是這樣的情況,其他各所的情況想必也是大同小異,這一點魏實早就猜到了!

    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整頓?

    官場之上,有些不成文的規矩,和光同塵,這些規矩很可怕,尤其最怕得罪人。

    魏實執行的是郭怒韜光養晦的策略,只要下面不太過分了,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畢竟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官場之上,就是那麼一回事兒,自己管好自己就好了。

    而現在,郭怒突然改變工作作風,他自然也要跟著一塊兒變,自然也要跟著得罪人了!

    還好,有人來跟他一起分攤,一個挑事,一個滅火,也算是絕配了!

    匠作司的事情不能往上桶,必須在司裡自行解決,這是原則,否則禍事就不遠了。

    但這個弊端不解決,遲早會釀成大變故,怎麼控制局面,恐怕還要眼前這個年輕百戶配合。

    “孟百戶,想必其他各所的情況也都大同小異了?”將田大匠抬下去後,魏是問道。

    “回稟千戶大人,基本上差不多!”

    “看來我南衙匠作司到了不得不整頓的地步了!”魏實道,“於副千戶,你怎麼看?”

    “標下覺得整頓是應該的,但家醜不可外揚,最好是內部整頓就可以了!”于壽城忙道。

    “那怎麼個整頓法呢?”

    “全面清查材料發放的數量。以及使用的情況,發現有貪污舞弊者,一律嚴懲!”于壽城說道。

    “那接下來的生產怎麼辦?”

    “能否讓孟大人從倉庫先發放一些,等徹查完畢之後,再做處置,是補上還是……”

    “孟百戶,你怎麼看?”

    “敢問於副千戶,如果我們倉庫給補上材料,這虧空算誰的,到時候板子打下來。誰來承受呢?”孟岩道。“據我所知,倉庫這些年超額開支,已經積下一筆不小的虧空,雖然那每年上面都暗暗的補上一筆。但這遠遠的而不夠。如此下去。一旦朝廷發現,問責下來,是匠作司來承擔責任。還是由我倉庫來背這個黑鍋?”孟岩冷笑一聲,質問道。

    “現在工匠們都在等材料才能繼續開工,如果你們倉庫堅持不發材料,那就只能讓他們回家休息了,完不成朝廷交付的任務,這個責任又有誰來承擔?”于壽城怒道。

    “他們領足了材料,卻生產不出足夠的武器,莫非這也是我倉庫的責任?”

    “你……”

    “孟百戶,當務之急是不是追究材料的去向,而是恢復生產,你告訴本千戶,倉庫裡能不能擠出這些材料?”魏實問道。

    “回稟千戶大人,倉庫還有一些儲備,但這都應急用的,並不是在正常的預算之列!”孟岩道。

    “那就是還有了?”

    “有是有的,但恐怕數字遠遠不夠!”孟岩道,他的目的就是追剿這些被貪污倒賣掉的材料虧空,豈能輕易答應。

    “你能給多少?”

    “最多可維持七天!”孟岩道。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七天的時間內將這些沒有被用於生產的材料追回來?”

    “是!”

    “難道倉庫方面就不能再購買一些材料?”于壽城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問道。

    “我這邊沒有問題,只要給錢!”孟岩直截了當道。

    “魏大人,你看?”

    “你看我幹什麼,生產的事情是你管的,各所領取的材料批文都是你簽發的,你最清楚了,難道你不該給司裡一個交代?”魏實于壽城發難了。

    “魏大人,雖然申請領取材料的批文是於某簽發,可是生產的事情於某也不懂呀,他們還不是說多少,我就得批多少,影響了生產我也擔待不起?”

    “那你就沒有核查一下材料的數量和使用,全憑下面的人糊弄?”

    “這……”

    “于壽城,下面的人亂報,你就胡亂簽發,你身為主官,難道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

    “是,是,標下是有責任,可我們匠作司還擔負研究製造的重任,生產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這研究製造從來都是有風險的,因此材料用的多一些就在所難免,大人如果硬要說是我的責任,那就是我的責任!”于壽城不軟不硬的頂了一句。

    “司裡每年都會制定計劃,涉及材料採購,給我們的銀子是定好的,如果你們隨意增加使用,那額外購買材料的錢誰來出,我們倉庫也沒採購權,只能一天天的虧空,到時候,你們啥事兒都沒有,板子都打在我們的屁股上?”

    “司裡不是每年到年終的時候給你們補一筆銀子嗎?”

    “如果按照超額補發的補,那也沒什麼,反正我們又沒貪,可補給我們的錢根本不夠填你們超額領取材料的窟窿,長此以往,這個坑越來越大,而我,這個司庫百戶,指不定那一天就要背上這麼一個天大的黑鍋!”孟岩控訴道。

    “那你說怎麼辦,孟百戶?”

    “兩個辦法,第一,千戶大人想辦法幫我把倉庫這幾年的窟窿給補上,以後發多少材料,就給多少錢,我們不背任何黑鍋,第二,追剿以前超額補發的材料去處,該查的查,該罰的罰,給我材料採購權,以後我們負責材料的核發,虧損都算我們的!”孟岩道。

    “你想要材料採購權?”魏實很吃驚。

    “我只要司裡從我這裡領取材料各有司的材料採購權,不在我管轄範圍內的。我不管,司裡每年制定的生產和研究使用的材料我會足額保證,至於超額的部分,必須由千戶大人核准之後,才能從倉庫領取。”孟岩解釋道。

    第一個方法,顯然已經被魏實否定了,他拿來的錢來填補這麼一個窟窿,那可是幾千兩銀子。

    第二個辦法,顯然有陷阱,如果答應了孟岩。那就等於孟岩控制了匠作司的小部分的材料採購以及發放的權力。

    雖然錢還是司裡出。但是錢的使用卻不歸司裡管了,要知道採購是一個肥缺,如果把這個權力給了孟岩,相信要不了多久。倉庫的虧空就會填上。但是會有人因此失去這個利益來源。

    還涉及一些列的人事以及規章的變動。

    魏實雖然是掌司千戶。他也沒這個權力決定這麼大的事情。

    “司裡不解決這個問題,標下倉庫絕不可能發放材料!”孟岩的態度很強硬,既然這一箭已經射出去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孟百戶,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後果不應該由我們倉庫承擔,於副千戶!”

    “你不是說可以發放七天的生產材料嗎?”

    “那是救急,治標不治本!”

    “那就先發!”

    “於副千戶,你能做主嗎?”孟岩靜靜的問了一聲。

    于壽城瞬間一張臉脹得通紅,魏實才是匠作司的話事人,他這麼做有些越權了。

    “孟百戶,本官給你寫個手令,你給他們發放七天的生產材料。”魏實說道。

    “諾!”孟岩點了點頭,“千戶大人,七天之後怎麼辦,還請您要給標下一個答覆!”

    “本千戶會把你的要求上報給指揮使郭大人,請他定奪!”魏實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諾!”

    魏實換來一名校尉,將文房四寶抬了進來。

    親筆寫下一份手令,並用上了匠作司的大印,這雖然不是正式的檔,但同樣具備一定的效力。

    孟岩收下這份手令,揮手示意唐笑可以回去發材料了。

    “且慢!”

    “於副千戶還有事嗎?”

    “於某還想要請教一下孟百戶,你在匠作司搞出這麼多事兒,指揮使郭大人知道嗎?”于壽城問道。

    誅心的問題,于壽城顯然是心懷不軌!

    這一問,就連魏實也有些緊張忐忑起來,生怕孟岩回答錯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於副千戶,我是南衙匠作司的司庫,魏大人才是我的直屬上司,我該做的該問的,只有找魏大人,錦衣衛的家法我還是懂的!”孟岩微微一灑道。

    “郭大人可是你的岳丈!”

    “我跟郭月小姐還沒有成親!”孟岩呵呵一笑,抬腳就往外走了過去。

    于壽城愣住了,不是說這孟岩跟郭怒早就親如一家了,怎麼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魏實也沒想到孟岩會這麼回答,難道說自己瞭解到的情況有誤,孟岩跟郭怒之間並非意料中的融合?

    這可這是一個新問題。

    “大人……”

    “慌張什麼,是不是倉庫那邊出事了?”孟岩還沒走出大門,一名錦衣衛從廊道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不是,是中後所!”

    “中後所怎麼了?”魏實鬆了一口氣,只要問題不出在匠作司,那就無關緊要了。

    “回稟千戶大人,中後所讓人一把火給燒了!”

    “什麼,燒了?”魏實聞言,抽了一口涼氣,一股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堂外。

    孟岩也聽到了,他只是稍微腳下頓了一下,便從門口一個拐彎,消失了!

    自己預料中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有些人為了掩蓋罪惡已經不折手段了。

    越是瘋狂,越是走向滅亡!

    皇帝對王振的信任是有限度的,如果一直這麼透支下去,皇帝還會繼續信任下去嗎?

    裂痕會在一步步擴大,加深,總有一天會徹底的變成一條無法逾越的深淵!

    到時候,就該到清算的時候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2

第176章 王振,是你想把事情搞大

    “郭大人,您這邊請!”

    郭怒看了看這個小院子,大門上的紅漆已經掉了大半了,剩下的估計也要不了多久。

    “老達,你在門外守著,我進去就可以!”

    “老爺,我還是跟您進去吧?”老達不放心的道。

    “不用了!”郭怒擺了擺手道。

    郭怒一推門,抬腳走了進去。

    “郭大人!”

    “王先生。”郭怒見到王振,並不驚訝,王振是個貪婪的人,但是他也是個謹慎小心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能夠在皇帝面前偽裝的這麼好了。

    “這麼早,就把郭大人從溫暖的被窩中叫起來,是咱家的罪過。”王振嘿嘿一笑。

    “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咱家聽說中後所的曹豹被郭大人你抓起來了?”王振跟郭怒鬥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說話沒有必要拐外抹角。

    “不是抓,只是暫時扣押。”

    “那還不是一個意思,郭大人現在是錦衣衛指揮使,曹豹是你的下屬,你是抓還是扣押,那都不關咱家的事,但是曹豹還替咱家監著修家廟的重任,所以咱家不得不過問一下!”王振道。

    “王先生說明用意吧!”

    “郭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爽快,說實話,咱家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朝中那幫人,太磨嘰了。”王振笑道。“給我一個面子,把曹豹放出來!”

    “王先生希望我怎麼放?”郭怒豈能不知道王振的來意,曹豹是給他修家廟,這麼一個人都保不下來,誰還願意跟他?

    “咱家不是很理解郭大人的意思?”

    “曹豹在中後所的任上貪污虧空甚多,如果就這麼放了,本官無法向聖上以及下屬一萬六千多名同僚交代,年關將至,王先生明白本官的意思?”

    “曹豹一共貪污虧空多少?”王振問道。

    “具體數字我也不清楚,要等查完帳之後才知道。但保守估計。不會少於五萬兩白銀,甚至更多!”

    “這麼多?”王振聞言,也是一驚,一共小小的中後所千戶就敢貪這麼多錢的。

    “據本官所知。先生的家廟。曹豹也是出力不少。”郭怒道。

    “這個混帳東西。咱家修家廟,他替我看好那些工匠就好了,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本官就不知道了。”郭怒道。還沒有完全撕破臉皮,有些話他也只能忍著,憋在肚子裡。

    “這樣,郭大人,請你把曹豹放出來,他虧空中後所的銀子咱家替他還上?”

    “這可是一大筆銀子,王先生肯為一個曹豹如此付出?”郭怒吃驚萬分。

    是他迫不得已,還是想學燕昭王“千金買馬骨”?

    “郭大人能否答應給咱家一個面子?”

    “只要補上虧空,本官這裡問題不大,但曹豹畢竟違法在先,公職是不可能擔任了,算他自己辭職,如何?”

    “好,就依郭大人的意思!”王振想了一下,他也知道曹豹的官職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在錦衣衛也幹不下去,與其留下來,還不如索性都不要了。

    “回頭我讓人把算好的虧空送過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放人?”郭怒道。

    “怎麼,郭大人還信不過咱家?”

    “不是,是信不過您手下的人,他們可不像您這般講信用!”郭怒呵呵一笑道。

    “好,曹豹的事情就這樣,咱家不能久待,該回宮了!”王振起身道。

    “我送王先生?”

    “郭大人留步……”

    “東翁……”就在這個時候,守在門口的太監喜寧和老達同時推門沖了進來,神情甚為慌張。

    “什麼事兒?”

    “東翁……”喜寧看了看郭怒,有些猶豫。

    “需要本官回避嗎?”郭怒問道。

    “不用,郭大人,你就在這兒,喜寧,你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王振不悅的問道。

    “東翁,郭大人,錦衣衛中後所走水了!”喜寧道。

    “什麼?”郭怒聞言,臉色大變。

    王振也是大驚,這邊曹豹剛被抓,中後所就走水,哪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王振,是不是你想把事情搞大?”

    “郭大人,咱家絕無此意,這件事咱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還是先去中後所看一看吧。”王振也是怒火沖天,這件事,他已然猜到了。

    “好,我等著你給本官交代!”郭怒怒哼一聲,甩開衣袖,“老達,我們走,去中後所!”

    “是,老爺!”

    “東翁,回宮嗎?”

    “回什麼宮,去王山府上!”王振鑽進軟轎,冷哼一聲。

    每晚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等王振進入府中,王山還摟著兩個妾室呼呼大睡呢。

    “叔,你咋來了?”一睜眼,看到一身便裝的王振,王山嚇的趕緊從赤裸粉臂之間爬了出來。

    長時間的酒色,早已將王山的身子掏空了,眼睛浮腫,臉色蒼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就摔倒在地上。

    “混帳東西,昨晚你都幹了些什麼?”王振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聲。

    “叔,我沒幹什麼呀,就在府中喝酒耍樂而已,沒離開府中半步?”王山爬起來辯解道。

    “是嗎,你以為我一早過來,是來看你在床上的這般醜態嗎?”王振怒哼一聲。

    “出去,出去!”床上的兩名侍妾也早已醒過來,被王山一陣催促,趕緊拿著衣服朝外面跑去。

    “叔,究竟是什麼事兒讓您生這麼大的氣?”

    “錦衣衛中後所曹豹是你的手下吧?”王振問道。

    “叔您知道。我在錦衣衛兼著指揮僉事,中後所正是我的管轄範圍,曹豹是我的手下!”王山道。

    “這麼說,中後所的這一把火是你讓人給放的了?”王振問道。

    “叔,曹豹為了咱們王家,這幾年可是出錢又出力,現在他被郭老虎給抓了,咱們不能不管!”

    “所以你就燒了中後所?”

    “叔,不能讓郭老虎的人查中後所的帳,否則。曹豹這些年的做的事情全都暴露了。到時候,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保不住!”王山解釋道。

    “燒掉中後所的帳,他就能平安無事了,那倉庫的錢糧都是空的。著不是一查一個准。莫非這些也能燒的掉?”王振怒駡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叔,咱們得先把曹豹給弄出來,他可是知道咱們的不少東西?”王山尷尬的道。

    “你知道剛才來的時候。我去見誰了嗎?”

    “誰?”

    “郭老虎!”王振道,“本來,我去見郭老虎已經是很不是面子了,你倒好,中後所一燒,曹豹因為貪污虧空的事情根本捂不住了!”

    “啊?”

    “郭怒剛剛接掌錦衣衛,他正愁找不到一個藉口整頓錦衣衛呢,現在倒好,是我們自己送上門去的!”王振道。

    “叔,既然他想整咱們,您還去見他?”

    “我判斷郭老虎現在被瓦剌貢使團的事情纏著,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跟我們鬧掰,讓漁翁得利,所以,他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們補足虧空,他放曹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現在可好,你派人燒了中後所,還把帳冊給燒了,你說他還能私下裡了了這件事兒嗎?”王振恨鐵不成鋼。

    “補足了虧空,叔,那可是小十萬兩銀子!”王山吃驚道。

    “不用那麼多,曹豹的家肯定是要抄的,咱們最多也就出八萬兩銀子而已。”王振咬著牙道。

    心疼了,十萬兩銀子,他的費多少心思才能弄到,現在為了保一個曹豹,他得拱手送人!

    可不願意又能怎麼辦?孫鏈的事情剛過去,不論是太后還是皇帝,對他的態度都有些冷淡,好些個事兒也不讓他辦了!

    皇帝只有信任你,才讓你辦事兒,並且你越忙越是信任,可當你閑下來了,就危險了!

    那麼多事兒,皇帝不讓你辦,肯定找別人辦了。

    說明你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下降了!

    “叔,現在中後所的帳冊少了,郭老虎他們也就沒有證據了,這八萬兩銀子咱們也就不用出了?”

    “混帳話,郭老虎是什麼人,就算一把火把帳冊燒了,就沒有證據了?”

    “叔,其實我放這把火,也不完全是為了消滅證據,主要是給中後所那些吃裡爬外的東西一個警告。”王山道,“要不是那些人,曹豹早就在中後所把那個孟岩給解決了!”

    “什麼,解決孟岩,小山,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振問道。

    “叔,是這樣的,昨兒個那孟岩去中後所……”

    “這個曹豹死不足惜,他不知道,孟岩現在已經得到聖上關注,昨兒個還說要召他入宮覲見呢,我給攔住了。”王振道,“我可以攔一次,攔不了第二次,第三次,萬一聖上起疑心,我們王家隨時都可能傾覆?”

    “聖上怎麼就看上那個孟岩呢?”

    “帝王心思,誰能揣度?”

    “聖上還是叔您的學生呢,他的心思,您會不知道?”王山嘿嘿一笑。

    “混帳,這樣的話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王振怒目相向道。

    王山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巴中。

    曹豹的案子鬧到御前已經是鐵板釘釘了,該怎麼平息下去,王振一時間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3

第177章 未僕先知的孟岩

    “翁主,聖上下旨,召錦衣衛百戶孟岩入宮覲見!”

    “什麼?”

    王振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多少年在宮中沉浮,就是當年張老太后在世的時候,差一點兒就要砍了他的腦袋,他都是安然過來了。

    “聖上果然對這個孟岩很感興趣,這可如何是好?”王振心中亂了起來。

    “王山,凡是跟錦衣衛以及孟岩有關的事情,你要是再擅做主張,別怪叔不講親情!”臨走之前,王振嚴厲警告王山道。

    “是,叔,我保證不擅做主張了!”

    “走,回宮!”

    祿米倉胡同,錦衣衛中後所。

    大火已經燃燒了近一個時辰,濃煙滾滾,幸好這裡不是居民密集區,否則,火借風勢,能燒一大片!

    新晉中後所千戶朱驥正領著手下人四處奔波救火,周圍的老百姓也紛紛提著自家的水桶過來參加救火!

    水火無情,人有情,何況一旦火勢失控,必然殃及池魚,他們也好不了!

    現場那是一片糟亂,人聲鼎沸!

    郭怒和老達帶著南衙和北衙的錦衣衛趕過來支援的時候,火勢已經得到了一定控制!

    主要是這把火實在黎明前著起來的,假若在半夜,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快,救火!”

    “嘯塵,你也去!”郭怒對傅嘯塵道。

    “是!”

    火勢雖然被眾人合力控制,但由於天乾物燥。又借過幾次風反彈,差一點再燒起來!

    撲救超過兩個時辰之後,才算解除了危險。

    但由於房屋大部分都是木材,燃燒劇烈,反復燃燒,難以撲滅,如果不是郭怒帶人過來,恐怕撲救的時間還會延長。

    錦衣衛中後所幾乎全部燒光了,順帶還有好幾個倉庫也燒掉了,這一代可是朝廷儲京官俸米的地方那個。有舊太倉。再北有海運倉,海運倉之西有新太倉。

    這裡防火的設施完備,老百姓意識比較強,加上水源地比較近。取水容易。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人,宮裡傳來消息,聖上傳召孟大人入宮覲見!”

    “什麼?”

    “老爺。是聖上傳召小孟大人入宮覲見。”老達聽的比較清楚,複述了一遍道。

    “這個時候傳召他,說是什麼事兒嗎?”

    “沒說,宮裡的人不知道孟大人在何處,一路找過來了!”校尉稟告道。

    “老達,你領宮裡的人去南衙匠作司,讓孟岩進宮。”

    “是,老爺您這裡怎麼辦?”

    “我沒事,你快去,可不能讓聖上久等了。”郭怒吩咐道。

    “是。”老達答應一聲,與宮裡來的一位小公公上車離去。

    “郭大人,您怎麼來了?”朱驥一臉黑灰的來到郭怒跟前,詫異的問道。

    “我怎麼就不能來,你今天第一天當值,本來我是要親自送你的,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

    “標下慚愧!”

    “是天災還是人禍,說說你的基本判斷?”郭怒問道。

    “從火場看,這絕對是人為的,這是一起故意縱火案,其目的就是毀掉中後所這幾年的帳冊!”

    “帳冊呢?”郭怒問道。

    “全部燒毀了,標下在救火的時候,問道一股桐油的味道,這麼明顯的縱火嫌疑,標下覺得必須徹查。”朱驥道。

    “你覺得該怎麼查?”

    “錦衣衛中後所絕非一般人能夠隨意進出,標下認為,次案必定為內賊所為!”朱驥無比肯定道。

    “內賊,能查出來嗎?”

    “大人給標下三天時間,三天內,標下一定將這個內賊揪出來!”朱驥道。

    “你敢立這個軍令狀嗎?”郭怒盯著朱驥問道。

    “敢!”

    “好,本官就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內,你不能挖出這個內賊,又如何?”

    “任憑大人處置!”朱驥大聲道。

    “好,朱驥聽令!”

    “標下在!”

    “本官現在就任命你為中後所署理千戶,負責調查錦衣衛中後所走水一案以及中後所重建工作!”郭怒下令道。

    “標下領命!”

    “去吧,凡是涉及中後所貪腐的人犯,你有先斬後奏之權!”郭怒道。

    “多謝大人!”

    朱驥慷慨領命而去。

    “大人,火勢已經得到控制,損失還在統計之中。”傅嘯塵一臉黑灰的走了過來。

    “不要統計了,這些事交給朱驥去辦吧。”郭怒揮了揮手道。

    “大人,中後所可是我們錦衣衛錢糧所在,這麼一場大火,錦衣衛兄弟這年關可就難過了?”傅嘯塵驚訝道。

    “你知道今天一早我去見誰了?”

    “大人見誰,標下如何知道?”

    “王振!”

    “他對我說,曹豹的虧空他來補上,條件就是我們放過曹豹。”郭怒道,“你猜我怎麼說的?”

    “大人是怎麼說的?”傅嘯塵好奇的問道。

    “我答應了王振。”

    “大人是為了我錦衣衛一萬六千多名弟兄的生計!”傅嘯塵馬上到。

    “也不全是,其實為了這件事跟王振死磕並不值得,何況聖上對王振的寵眷還沒失去,我若非要分個勝負,最後贏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郭怒道,“當然,如果我跟王振鬥,兄弟們這個年關就難過了,我可拿不出這麼一大筆錢來補中後所的虧空。”

    “大人這些年是清廉如水,可馬順那些人天天是山珍海味,北衙每年的收取的京城各大商鋪的份子錢,您猜有多少?”

    “多少?”

    “這個數!”傅嘯塵豎起三根手指頭道。

    “三十萬?”郭怒有些吃驚。這個數字比他估算的要多出一半出來。

    “北衙百戶一年可以分到份子錢就有三百兩,一個小小的力士每個月也有額外的補貼,少的時候二兩,多的時候四五兩!”傅嘯塵道。

    “你們現在還收分子錢嗎?”

    “我倒是想不收來著,可是人家上趕著交錢,不交錢還不放心,有的還比平時多了三成。”傅嘯塵道。

    “這是個問題,得想辦法解決。”郭怒道。

    “只要能找到賺錢的門路,這份子錢我們自然不用從商戶身上收取了。”

    “一年三十萬兩,這可不是小生意。什麼生意能一年賺三十萬兩銀子?”

    “不用這麼多大人。只要二十萬兩就可以了,我們不需要跟馬順他們學,要把三分之一的利潤交給司禮監!”傅嘯塵道。

    “馬順每年都要給司禮監上交銀子嗎?”

    “是的,每年至少十萬兩!”

    “嘯塵。給你一個任務。弄清楚這個十萬兩銀子是給司禮監用了。還是給內廷了!”

    “大人的意識,這十萬兩是給……”傅嘯塵伸手指了指天空。

    郭怒點了點頭。

    “標下明白了!”傅嘯塵鄭重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你現在帶人去抄了曹豹的家,能抄出多少算多少!”郭怒道。

    “是!”傅嘯塵點了點頭。

    “祥叔。送我回南衙!”

    “是!”

    南衙匠作司倉庫。

    “聖上要見我,現在?”孟岩很吃驚,皇帝這個時候找自己幹什麼呢?

    一點兒徵兆都沒有。

    “是呀,孟大人,聖上今兒個一早就名小人出宮找您了,小人不知道您住什麼地方,跑了不少冤枉路,幸虧是郭指揮使大人派人領我來,不然我連錦衣衛匠作司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公公辛苦了,唐笑!”

    “公公,我們家大人最近都在這裡養傷,沒回家,您呢,多擔待,這是一點兒小意思,喝茶,喝茶!”唐笑熱絡的上前握住那小公公的手,一錠銀子順著衣袖就滑了過去。

    “好說,好說,只是別讓聖上等久了,不是?”

    “行,本官這就跟公公進宮,唐笑,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孟岩交代一聲就那公公匆匆離開匠作司,直奔皇宮大內去了。

    “糟了!”老達忽然想起來,孟岩跟他提起過,錦衣衛中後所的帳冊早就被他給偷偷的運出來了!

    如今中後所走水的屋子,就是那存放帳冊的地方,他還沒來記得告訴郭怒呢!

    老達原路返回,當他趕到中後所,被告知,郭怒返回南衙了。

    老達又只有再駕著車趕往南衙。

    中後所的帳冊燒掉了,還有好幾個儲藏大米的倉庫也燒掉了,如果王振補足虧空,那郭怒倒是不擔心,可現在中後所燒了,帳冊沒了,糧食也沒了。

    眼瞅著年關將至,怎麼給京城的一萬多名錦衣衛發祿米呢?沒飯吃,這些錦衣衛還不造反?

    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不好做,馬順在位的時候,他是坑蒙拐騙都幹,自然是不缺銀子,可到了他手裡,可不能這麼幹,就算將一些害群之馬肅清了,可前人留下的一屁股屎,還得由他這個後任來擦。

    抓馬順,抄了馬順的家,他倒是想,可是卻不能這樣隨心所欲,就是皇帝也不能這麼做。

    抓不到曹豹貪污虧空的證據,王振還會認帳嗎?

    當然,事情如果捅到皇帝跟前,王振也還是有所顧忌的,問題是,這御前官司怎麼打?

    歸根結底,還是誰來掏這筆錢,不管是重建中後所還是彌補巨額的虧空。

    “老爺,我回來了!”

    “老達,見到孟岩了嗎?”郭怒一抬頭問道。

    “見到了,小孟大人已經跟來傳旨的小公公入宮面聖了。”老達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道。

    “你這滿頭大汗的,我又沒什麼急事要你去辦?”

    “老爺,有一件事我沒對您說!”

    “何事?”

    “錦衣衛中後所的所有帳冊在小孟大人手上!”老達小聲道。

    “什麼?”郭怒驚得差點兒折了自己手中的毛筆。

    “小孟大人未卜先知,早就知道有人可能會對帳冊下手,因此悄悄的將中後所的帳冊移了出來,弄了一些空帳本在裡面。”老達解釋道。

    “老達,你怎麼不早說?”

    “要不是老爺讓我陪那位小公公去南衙匠作司,老達早就對老爺說了!”

    “你呀,早該告訴我的!”郭怒生氣指著老達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3

第178章 錢皇后不孕

    孟岩一路嘀咕,他怎麼猜也猜不透皇帝突然召見他幹什麼,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秩不過五品,連給皇帝直接上奏摺的資格都沒有。

    本來大明的武官地位就不高,基本上需要在現有的品級上降三級才能與文官匹及。

    錦衣衛還好點兒,皇帝的鷹爪,自然要讓人害怕一些。

    但在那些文人、文官眼裡,哪怕是郭怒這個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一個小小的七品文官也敢指著鼻子謾駡。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方,這樣的例子畢竟極少,官場之上,多少還是要講究面皮的。

    南書房。

    “啟稟聖上,錦衣衛百戶孟岩到了,正在殿外候旨!”一小黃門飛奔而入,低頭垂手進入通稟道。

    “快讓他進來,朕等候多時了!”朱祁鎮似乎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小臣錦衣衛百戶孟岩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孟岩快步進來,在距離朱祁鎮差不多十米的地方跪下磕頭,三呼萬歲!

    覲見是有規矩的,像孟岩這種品級的小官兒,最少也要跟皇帝保持十米開外的地方。

    皇帝也怕死呀!

    “孟愛卿快快平身,往前面來!”朱祁鎮淡淡的一笑,吩咐道。

    “謝聖上!”孟岩起身,往前走了四五步停了下來。

    “再往前來!”

    孟岩再走了三步,又停了下來。

    “你害怕朕嗎?”朱祁鎮問道。

    “不怕!”孟岩想了一下。回答道。

    “既然不怕,那你為何要離著這麼遠跟朕說話,這樣朕很吃力的!”朱祁鎮笑道。

    “小臣不敢靠的太近,是對聖上的敬意!”

    “好吧,你不上前,那朕就只有過去了!”朱祁鎮從龍椅上站起來,走下了下來。

    “聖上?”

    “你們都下去,朕有話要跟孟愛卿單獨談!”朱祁鎮一揮手,將書房內的太監和宮女都打發出去了。

    孟岩很詫異,朱祁鎮要對自己說什麼?

    “孟愛卿。朕知道你年紀輕輕。就醫術高超,朕想求你一件事!”朱祁鎮緩緩說道。

    “小臣不敢,為聖上分憂是為臣子的本分。”

    “愛卿知道,朕與皇后成親已經有兩年了。朕一直期盼皇后能夠給朕生一個兒子。你明白嗎?”朱祁鎮道。

    “皇后娘娘一直沒有子嗣嗎?”孟岩明白了。溫良棟跟他提起過的,只是當時他並沒有太過在意,皇帝也許只是臨時起意。做不得真的。

    沒想到,朱祁鎮真為了這事兒把他叫過來了。

    “愛卿知道,朕原本不是嫡出,如果不是父皇改立我母后為皇后,朕是做不了這個皇帝的,朕不想跟父皇一樣,也廢立一次皇后,才能達到立嗣的目的!”

    孟岩沉默了,事關天家皇位傳承大事,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可不是能摻合的。

    弄不好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

    孟岩也知道,錢皇后是先太皇太后張氏立的,如果真要朱祁鎮以為子嗣的原因廢後,那勢必會遭到朝野極大的阻力!

    而在後宮中,錢皇后的性子比較冷淡,跟現在的孫太后的婆媳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

    如果錢後能夠為朱祁鎮誕下一皇子,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就算是孫太后也不好在這件事上說什麼。

    她是二奶轉正的,可不想自己兒子也鬧出這樣一出來。

    如果是這樣,她這個做婆婆的留給後人的評價可就難說了,畢竟當初她上位做了些不乾淨的事情。

    這些事情就像是毒蛇一樣,每每噬咬著她的內心。

    “朕想要一個皇子,孟愛卿能否幫我?”

    “聖上,生男生女那都是天意,小臣不過是肉體凡胎,如何做到?”孟岩趕緊跪了下來。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與皇后成親兩年多了,每每寵倖,可一直不見有孕,朕心裡著急,讓溫良棟看過,也開藥服了一些,卻總是不見效果!”朱祁鎮哀歎一聲。

    站在男人的角度,孟岩有點兒理解朱祁鎮此刻的心情,尤其還關係天家子嗣延綿,更能理解朱祁鎮內心的巨大壓力。

    不過明朝的皇帝生育能力似乎都不怎麼好,除了老朱自己,後面是一代不如一代,不過好在還能把國祚延續下去。

    朱祁鎮並非不能生養,因為他已經有一個女兒了,那麼問題自然就出在了錢皇后身上了。

    “聖上,您跟皇后還年輕,生兒育女的事情還不著急,說句不該說的話,其實,按照聖上和皇后的年齡,現在生孩子還略微早了一些!”孟岩想了一下,斗膽進言道。

    “早了?”朱祁鎮不可置信的望著孟岩。

    “從一個醫者的角度看,女人生孩子太早對她的將來是有很大的影響的,尤其是壽命……”

    “朕怎麼從來沒聽人說過這些?”

    “聖上,自有華夏文明以來,從來都是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些祖訓比比皆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關心過女子的身體健康,如果聖上不信,咱們可以做一個調查,平民家的女子,繁重的勞作加上早早的生育,她們的人均壽命是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子,她們基本上不勞作,人均壽命又是多少,您這麼一比較,就什麼都明白了!”

    “孟愛卿的這個說法倒是很新鮮,細想來,也不是沒有道理!”朱祁鎮年輕,接受新事物,新觀點要比那些老學究差多了,而且明朝的皇帝叛逆的不少。

    朱祁鎮算不上最叛逆的一個,但性格無疑是不錯的。

    “聖上。根據小臣的研究,女子生育最好的年齡是在二十歲後,從二十歲到三十歲,這個是女人的黃金年齡,也是最佳的生育年齡,所以皇后娘娘還沒到這個年齡了,聖上不必太著急!”孟岩道。

    “說起了孟愛卿才十八歲,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朱祁鎮很是好奇。

    “《褚氏遺書•問子》曰:“合男女必當其年,男雖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雖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陰陽氣血完實而交合。則交而孕,孕而育,育而為子,堅壯強壽。”孟岩道。

    “聖上。女子妊娠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只有在男女身體發育成熟。身體強壯,腎氣盛,天癸至。女子任通沖盛,男子精氣溢瀉,才能兩精相搏,而可有子。若過於早婚,不但足以損傷身體,不能給後代好的遺傳素質,也直接影響生育能力,導致“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壽。”

    “看來愛卿讀書不少。”見孟岩引用古人的話回答自己,便更是信任三分。

    “小臣看書,不管是前人的,還是今人的,就是一些歪理邪說,小臣也會看,第二就是實踐和調查,看書中所言是否是真實的,然後一一驗證,正確的,小臣欣然接受,錯的,小臣就會摒棄之!”,孟岩道。

    “你在北元,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書籍讓你閱讀?”

    “小臣在北元跟脫脫不花的妹妹,明輝公主關係不錯,很多時候,小臣都是在她哪裡讀書的。”

    “這個朕知道,你跟這個明輝公主似乎感情不錯,脫脫不花還有心要把她嫁給你,可有此事?”

    “脫脫不花有沒有這個意思,小臣不清楚,不過明輝公主確實對小臣不錯!”

    “你知道也先今年派出的那個貢使團向朕要求什麼嗎?”朱祁鎮問道。

    “小臣不知!”

    “也先居然想求娶大明的公主,你說,朕會答應他嗎?”朱祁鎮冷笑道,“無知的番邦蠻子,大明的公主地位何等尊貴,豈能下嫁給他?”

    “聖上,我大明朝還沒有用女人和親的先例!”孟岩說道。

    “說的不錯,我泱泱中華,只有番邦進獻女子入朝,還沒有天家女子下嫁的先例,所以朕當場就拒絕了也先的請求!”朱祁鎮道。

    “聖上英明!”

    “好了,話題扯遠了,孟愛卿,你的話讓朕心裡舒服多了。”朱祁鎮道,“不過,朕還是希望皇后能夠儘快的懷上朕的皇子,你有什麼辦法?”

    “這個小臣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你就說有什麼辦法吧?”

    “小臣沒見過皇后娘娘,因此不太好說,這種事情是要因人而異的。”孟岩道。

    “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來人,擺駕坤寧宮!”朱祁鎮沖門外大喝一聲。

    “聖上,現在?”

    “對呀,就現在,愛卿莫非還要等什麼?”朱祁鎮不解道。

    “小臣什麼都沒準備,現在就去給皇后娘娘看的話,可能會不太準確。”孟岩道。

    “你要什麼準備,朕讓人給你備齊了就是?”朱祁鎮道。

    “聖上,臣需要一個助手,還有臣的藥箱裡有些輔助診斷的工具,如果沒有這些,臣可能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孟岩道,不孕症那可是前世一大難題,原因有很多,有的根本無法治療,有的可以通過一些手段進行治療。

    “助手?”朱祁鎮愣住了。

    “皇后娘娘畢竟是國母,小臣豈能褻瀆,所以,臣需要一個女助手,精通岐黃之術才行!”

    “這個宮中尚藥局的女官不少,應該有精通岐黃之術的女官吧?”朱祁鎮道。

    “聖上,宮中的女官不行的。”

    “這是為何?”

    “小臣並非覺得她們的醫術不行,而是小臣的有些診療器具的使用需要事先指導一下,所以……”孟岩婉轉的解釋道,難道說,他要用“鴨嘴鉗”給錢皇后進行婦科檢查?

    “朕明白了,這涉及你的不傳之迷,好,那今天就算了,明天如何?”朱祁鎮笑道。

    “小臣遵命!”孟岩苦笑一聲,朱祁鎮這麼領悟也沒錯。

    “這樣,為了你進宮方便,朕賜給你一道權杖,可以隨時進宮來見朕!”朱祁鎮道。

    “聖上,這太隆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為了朕的皇子,一塊權杖又算什麼?”朱祁鎮擺了擺手道。

    “金英!”

    “奴才在!”

    “去取一塊權杖來,今後孟愛卿進宮,無須稟告,直接帶到南書房來!”朱祁鎮吩咐道。

    “奴才遵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3

第179章 大明不孕不育專家孟岩同志

    懷揣著朱祁鎮給的白玉蟠龍權杖,有了這塊東西,除了夜間之外,白天他可以隨時進宮。

    這可是莫大的榮寵,就是朝中那些老臣都沒有這待遇。

    事關天家子嗣延綿,朱祁鎮真是有些著急了,皇后總不能一直沒有子嗣吧!

    這在他看來,這是天大的事情。

    再過兩年,皇長子就要誕生了,而錢皇后在歷史上是無所出,最後遭遇比前廢皇后胡氏還要慘,名義上她的皇后封號沒有被廢,可死後卻遭到了不公的待遇。

    因此,朱祁鎮著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孟岩歎息一聲,這天家跟尋常百姓家其實也就是一個道理,無非是一個家大,一個家小而已。

    朱祁鎮的要求,他真沒辦法拒絕,何況他也拒絕不了,自己真的要當一回婦科大夫了?

    如果把錢皇后給看好了,以後自己豈不是要成大明朝的不孕不育專家了?

    這都什麼事兒?

    “達叔,你怎麼在這兒?”午門前,孟岩看到了等候的老達。

    “錦衣衛中後所走水了,這麼大的事兒,老爺還不得進宮面聖?”老達解釋道。

    “為啥我出來的時候沒看到郭叔?”

    “小孟大人在哪兒面聖?”老達問道。

    “南書房呀?”

    “那就對了,聖上在養心殿召見老爺,你們沒遇到,這就正常了。”老達道。

    “達叔,你對郭叔說了?”

    “說了。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說嗎?”老達訕訕一笑道。

    “說了就好,回頭我派人把中後所的帳冊給郭叔送過去。”孟岩點了點頭。

    曹豹和中後所的蓋子被他揭開了,剩下的事情只有讓郭怒自己處理了。

    “小孟大人,老爺讓我問你,聖上召見你為何事?”老達問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那個,回頭我親自找郭叔談,我還有事,回見!”孟岩不想多說,事關天家隱私。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這要是傳到朱祁鎮的耳朵,自己豈不是變成那“嘴門不嚴”的人。

    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則失其身!

    這個道理孟岩還是明白的。

    孟岩先去了太醫院,找到了溫良棟。這件事完全是因他而起的。按照道理也要跟他說一下。順便打聽一下情況。

    有溫良棟這個名醫給自己打底,到時候診斷起來也更為從容些。

    有些話,是不能在太醫院說的。這年頭沒什麼地方那個是純淨的,他把溫良棟叫了出來,還讓沈聰給他們把門,孟岩才把自己見皇帝的經過對溫良棟說了。

    溫良棟聽了之後,嘴巴張的老大,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孟岩對皇帝的說的話在他看來,太過大膽了,尋常人都不敢這麼說話。

    可是孟岩說了,皇帝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很是欣賞的樣子。

    這是很讓人出乎意料。

    這一來說明皇帝品行仁厚,心胸寬闊,二來,也可能是孟岩這種同年紀的人對他來說,說話率真,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滿朝文武,能夠跟皇帝說的上話的,哪一個不是三四十開外,就算是那些新晉的進士翰林,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宮裡的太監宮女就更不敢大聲說話了。

    偏偏來了個不太懂規矩的孟岩,說話直來直去,反倒對了皇帝的脾性!

    皇帝在深宮之中,除了女人和太監,有多少能夠說話的人,而且出去的機會很少。

    一座紫禁城,紅色的宮牆,那就是一座巨大的監獄。

    “溫兄給皇后娘娘把過脈,能否對我說說,是怎麼回事,我也要好有個初步的判斷?”

    “皇后娘娘的脈象不無不妥,只是陽氣稍弱,之前我給娘娘用了補益陽氣的藥湯,效果還是有一些的,但為什麼至今還沒有懷上龍種,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婦人科並非我之專長,所以,我才推薦了孟兄你!”

    “溫兄怎麼知道我擅長婦人科?”孟岩苦笑一聲。

    “孟兄能夠剖腹取胎,如果不精通婦人科,如何做到?”溫良棟驚訝道。

    “溫兄,這生孩子乃是兩個人的事情,光有女人是不行的,得有男人配合才行,溫兄學醫多年,飽讀醫書,應該比我更懂這些!”孟岩道。

    “孟老弟,你能做多勞嘛!”

    “太醫院就沒有一個精通婦人科的嗎?”孟岩問道。

    “以前倒是有一個,不過早就辭官回家了。”溫良棟道。

    “那就把人找回來就是了。”

    “已經辭官十七八年了,我不是沒有派人去找過,家裡人說,老爺子遊山玩水,行蹤不定,已經數年沒回家了。”溫良棟苦笑一聲道。

    “為什麼辭官?”

    “大行皇帝廢後靜慈仙師孟兄知道嗎?”

    “知道,帝后英無子,才被被廢,朝野同情,太皇太后崩後,悲慟半年而歿!”孟岩道。

    “因未能醫好胡後之症,掛冠而去!”

    “胡後並非不孕,他為何要辭官而去,生男生女又不是大夫能夠決定的!”孟岩奇怪道。

    “具體內情我也不甚清楚,當時我還沒有進入太醫院,只是聽說了這麼一段故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額!”

    “這名太醫叫什麼?”

    “我只知道他姓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溫良棟道。

    “多謝溫兄了,按照你說的,皇后娘娘還是有希望懷上龍種的,但是我還想瞭解一些,皇后娘娘的天葵何時而至,何時結束,每一次來的時間間隔是多長,天葵的顏色如何。有哪些症狀,這些我能否直接問呢?”孟岩道。

    “需要問的這麼仔細嗎?”

    “這是當然,我好判斷皇后娘娘的天葵是否正常,這關係到皇后娘娘能否受孕。”孟岩點了點頭。

    “這我倒是不是很清楚。”

    “溫兄從未問過嗎?”

    “問過,但我是主要依據脈象開方子,對這個不是很瞭解。”溫良棟道。

    孟岩點了點頭,看來術有專攻,溫良棟雖然醫術高超,但也不是全才。

    “溫兄,幫我一個忙如何?”

    “孟兄。請直言!”

    “我想請于欣小姐擔任我的助手。入宮給皇后娘娘做一個全面體檢,不知你能否幫我這個忙?”孟岩道,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於欣能夠勝任這個工作了。

    宮裡的女醫官他不放心。而且面對的是皇后娘娘。稍有出錯。那對孟岩的判斷來說會產生巨大的偏差!

    於欣就不同了,她有專業的知識,又有膽量。應該可以勝任這個工作。

    “孟兄想找于小姐幫忙,直接找她說就是了,何必繞這麼一大圈兒,讓我去說呢?”溫良棟呵呵一笑。

    “孟某在這之前跟于小姐有些誤會,有些話不好說,煩請溫兄幫忙問一下,若是不願意,那就你算了!”孟岩尷尬一聲道。

    “好吧,我幫你問,你什麼時間再進宮?”

    “明天,聖上讓我明天下午進宮給皇后娘娘診治!”孟岩拱手道。

    “那我現在就去,若是于小姐答應,我就去松鶴樓給聞掌櫃傳個話,如果于小姐不同意,我也會去松鶴樓給聞掌櫃傳個信,如何?”

    “那就太感謝溫兄了!”

    “客氣!”

    與溫良棟分開後,孟岩沒有回南衙匠作司,而是去了針匠胡同的蜂窩煤作坊。

    “鐵叔在不在?”

    “鐵老剛從西山回來,公子爺來的真是巧!”薑小蝶道。

    “我去見他!”

    “鐵叔,有件要緊的是想要麻煩您。”

    “你說,要我幹什麼?”

    “幫我打造一個小東西,鐵叔,我跟你說,是這樣的……”孟岩將要打造的東西仔細對鐵叔說了。

    “這是個什麼東西,幹什麼用的?”鐵叔打鐵半輩子了,還沒見過這是什麼東西。

    孟岩打了個哈哈過去了,他能告訴鐵叔這個東西其實是用在檢查女性身體使用的?

    “鐵叔,你能不能快點兒打造出來,我急等著用!”

    “什麼時候要?”

    “明天吧,明天我派人來取,這個東西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明白,不就是一個小東西,沒啥技術含量,我一晚上就給你做出來!”

    “鐵叔,一定要打磨光滑,不能有任何瑕疵!”

    “知道了,有了手搖式的拋光機,我的工作效率高多了,明天上午讓人來拿吧。”鐵叔道。

    孟岩鬆了一口氣,千萬不能在史書上寫是自己發明了“鴨嘴鉗”著玩意兒。

    一圈下來,回到匠作司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聚集在倉庫大門前的人都走了,領了材料,不回去工作,這些人還真不怕飯碗丟了,還的挨板子!

    其實,冶煉所已經有人挨板子了,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田大匠返回冶鐵所,第一件事就是查帳,不僅僅是今年的賬,還把前幾年的賬翻出來,一一的對照查!

    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就是天崩地裂!

    冶鐵所不但存在虛報、虛領材料,還有故意的增報損耗,這些損耗哪裡去了呢,被所裡拿到外面去賣掉了。

    閩鐵可是大明朝品質最好的鋼鐵,不論是打造兵器還是用來做其他的東西,那都是好材料,而且還有價無市。

    這是國家壟斷的鋼鐵材料,市面上自然買不到!

    而且每年閩鐵的產量是固定的,生產出來的閩鐵幾乎全部賣給朝廷了,這是大明朝的一種“包采”制度,相當於特供生產。

    就連錦衣衛南衙匠作司,每年也是配額來分配閩鐵,多也不會太多。

    市面上閩鐵的價格跟朝廷的購買價那是完全不一樣的,尤其是朝廷制定的採買作坊出來的鋼鐵,品質那是最好的,民間的閩鐵還差一個層次。

    只有在閩鐵產量不足的情況下,才會採用浙鐵等次一等的鋼鐵。

    冶鐵所的查帳風波很快波及匠作司其他各所,凡是涉及材料的申領的賬都被翻出來。

    匠作司這個年恐怕有很多人不好過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