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69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8

第390章 孟憲伏擊謎團

    安七,這個名字孟岩將他狠狠的記在了心裡,雖然他不是真正的孟岩。

    可他現在佔據的是孟岩的身體,就有義務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仇恨。

    “孟憲大人死的那天晚上,是去一個叫鐵猛家中喝喜酒對吧?”

    “這個我知道,鐵猛現在就在我的蜂窩煤作坊幫忙。”孟岩點了點頭。

    “孟憲大人平時滴酒不沾的,但是那天晚上偏偏喝了三杯,這很令人感到奇怪?”

    “這不奇怪,我爹跟鐵猛有過命的交情,那天是他徒弟結婚,我爹破例喝了三杯,而且我爹的酒量我清楚,兩三斤酒不在話下!”孟岩解釋道。

    “原來如此。”

    “經過我的調查,孟憲大人吃完喜酒後,獨自回家,完顏曾經在同樣的時間內按照孟憲大人回家的路線走過很多次,我發現了孟憲大人被人伏擊的地方!”

    “什麼地方?”孟岩很吃驚,完顏小白的調查確實令他感到一絲驚訝。

    “少主,您這裡有地圖嗎?”

    “地圖,自然有!”孟岩道,“走,去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

    “就是書房,我習慣這麼叫。”孟岩微微一笑解釋道。

    兩人返回辦公室。

    孟岩取來京師地形圖,他這張圖可是經過匠作司司庫大隊校正過的,恐怕就是兵部或者五軍都督府都沒有他的精細。

    “少主,這份地圖……”完顏小白看到孟岩的地圖。驚呼一聲。

    “這是我自己帶人繪製的,一比五千的比例,整個京城都在這一張圖上了。”孟岩解釋道。

    “這太精細了,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店鋪,這上面都有標注?”

    “這上面只是標注了一些比較大的或者有名的店鋪,太小的,就沒有標注。”孟岩道。

    “我在判官大人哪兒也沒見過這麼細的地圖!”

    “呵呵……”孟岩不禁有些得意,這可是他兩個月來的心血結晶,有了這張地圖。北京城他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

    “少主。這裡是鐵匠營胡同,當年鐵猛的家在這個位置,靠街口,孟府在思誠坊。從鐵匠營胡同返回思誠坊。最近的一條路。”完顏小白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路。

    “鐵匠營胡同就在北皇城根邊上。我爹是個精細的人,他一定會選擇一個最短的距離回家,但如果中間遇到變故。他也是會改變主意的。”孟岩道。

    “從鐵匠營胡同,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時間,如果步行的話,至少要半個時辰,那天晚上孟憲大人是騎了馬去的,對吧?”

    “對,鐵叔提過,的確是騎了馬的。”孟岩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

    “孟憲大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是不到戌時吧,很早就離開了,因為家途稍遠。”

    “什麼時候發現孟憲大人溺水身亡?”

    “第二天清早吧!”孟岩道,“不過我知道,其實夜裡他們就把屍體給弄回來了,第二天才宣佈的。”

    “北城區都是一些貧苦的百姓和普通的士兵家屬居住,這裡地方大,人口稀疏,在這裡伏擊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因為那最不容易驚動人。”完顏小白分析道。

    “說下去。”孟岩點頭示意道。

    “完顏覺得,孟憲大人最後可能被伏擊的地點有兩處,第一,在報恩寺東邊有一片小樹林,這裡到了晚上基本上不會有人過去,而且有樹林遮掩,伏擊者不容易被發現,第二就是這裡,也就是他們所言的孟憲大人失足落水的地方,這裡附近居民不多,多是些作坊,白天這裡還有人,可到了晚上,基本上沒有人影了。”

    “這兩個地方的確都是伏擊的好地點,一個便於伏擊,埋伏在小樹林裡,晚上視線不清楚,突然出手,很容易得手,這個地方,也可以隱藏行跡,既然沒有人,他們完全可以隱沒在巷道之中,等人一到,再突然殺出,一樣容易得手。”孟岩點了點頭,完顏小白的這兩個地點的分析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少主……”

    “還是叫我大人吧,這樣我聽著舒服些。”孟岩打斷道。

    “大人,完顏覺得,孟憲大人雖然跛了一隻腳,但也是錦衣衛中有數的高手,想要殺他,沒有同等級別的高手,光靠數量是不行的,所以,完顏猜測,至少有跟孟憲大人差不多級別的高手三人對參加那晚的伏擊!”

    “嗯,你這個說法很多,我倒是忽視了這一點。”孟岩點了點頭,他只是從找兇手,卻沒有想到要殺孟憲,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然記憶中的孟岩很早就離開了父親,但他的一身武藝,那可都是傳之父親小時候的言傳身教。

    當然,若非沒有死去的孟岩打磨的這具好身體,孟岩恐怕也難從漠北逃回大明。

    父親是高手,而且還善用刀,是一把真正的刀術大家。

    刀!

    孟岩腦海中靈光一閃!

    自己怎麼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孟憲的佩刀,雖然朝廷給錦衣衛打造了規制的繡春刀,但孟岩的佩刀跟孟岩一樣,都是請人專門重新打造的。

    他的天狼刀是鐵猛指導之下,讓魯健給他打造的,雖然技藝不夠完美,但在當世之中,業已屬於頂尖的水準了。

    而孟憲的佩刀,孟岩的記憶裡清楚的記得,那是鐵猛的恩師邵老爺子親手打造的。

    刀名:血泣!

    孟憲死後,這把他隨身佩刀似乎也不見了蹤影,而在郭怒給他的調查卷宗中似乎也沒有提起。

    是遺忘了,還是故意的忽略了?

    以郭怒的老道。遺忘那是不可能,那有可能就是故意忽略了,也許背後的人,他都動不了,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既然動不了,為何賽姨還要繼續追查呢,從情況看,賽姨是知道卷宗的內容的。

    難道是為了迷惑對手,故意的先結案,然後再暗中調查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為何不告訴自己呢。怕自己衝動報仇,惹出大亂子來?

    或許有這樣的擔憂,如果自己真是那個孟岩,那一時衝動。還真的能做出一些年輕人該做的事情。

    他們的擔憂是可以理解的。

    “這些調查。都是你一個人進行的嗎?”孟岩問道。

    “是的。為了保證這件事的隱秘性,所有調查都在暗中秘密進行,甚至我只能從一些人口中套話。而不能直接去詢問,以免打草驚蛇。”完顏小白點了點頭。

    “完顏姑娘看,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們父子做了這麼多!”孟岩對完顏小白深深的一鞠躬道。

    “大人切莫如此,這都是完顏應該做的。”完顏小白慌忙回禮道。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孟岩道,“你追查焦宏、何文東,難道他們也跟我爹的被殺有關?”

    “完顏就是想從孟憲大人追查的案子著手,看能不能找到有關線索,沒想到跟大人您撞上了。”

    “你想跟我做交易,目的就是為了查看那些帳簿,看上面能不能找到線索,對嗎?”

    “一半是,還有一半兒不是。”完顏小白羞怯的道。

    “那還有一半兒是什麼?”孟岩問道。

    “完顏不敢說。”

    “你都敢跟我做交易,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孟岩不禁莞爾,這女人還真是矛盾的動物。

    “大人,完顏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大人,看大人如何處置應變能力如何,值不值得完顏追隨?”完顏小白低聲道。

    “嗯,這很應該,你得到答案了嗎?”孟岩思索了一下,站在完顏小白的角度,這是個應該考慮的問題。

    “完顏有答案了。”完顏小白紅著臉道。

    “噢,我知道了,你住什麼地方,有事情,我好去找你?”孟岩沒有追問。

    “完顏在松鶴樓斜對面開了一家胭脂鋪,店名:豆蔻年華,大人有什麼事情,直接派人去那裡找我好了。”完顏小白道。

    “豆蔻年華,這名字好聽,我記住了!”孟岩點了點頭,“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嗯!”完顏小白點了點頭。

    “天行,進來!”

    “大人,您找我?”林天行硬著頭皮走了進來,看到臉蛋紅的跟胭脂差不多的完顏小白,有些尷尬。

    “送完顏姑娘回去,順便幫她把剛才的拘押手續給撤銷了。”孟岩吩咐一聲。

    “大人,您讓我送她回去?”

    “怎麼,你莫非是想讓我親自跑一趟?”孟岩瞪眼道。

    “不,不,大人,我送,我送!”

    “完顏姑娘住的地方距離松鶴樓不遠,你順便去一趟松鶴樓,告訴小雨,就說今晚我可能回去稍晚一些,讓她不要等我吃飯。”孟岩再吩咐一聲。

    “好的。”

    林天行將完顏小白送回“豆蔻年華”,一抬腳就進入了松鶴樓,這大下午的,沒有人吃飯,聞小雨找了些事情來做。

    女人嘛,得有個女人味,除了入得廚房,進得廳堂之外,還的學會如何相夫教子。

    這縫縫補補的,那是做個好妻子,好母親的必須具備的技能,從這一點看,郭怒逼著郭月學習女紅是有一定道理的。

    聞小雨可不想成為一個隻會縫褲衩的女人,她學的是高端的:刺繡。

    這刺繡可不是一天兩天學會的,以前她是沒有時間,要打理松鶴樓,還要兼顧情報收集。

    現在好了,後廚的事情有林怡,前臺有吳半仙兒,這傢伙上手還真快,逢人說人話,封鬼說鬼話,松鶴樓的生意在他手中短短幾日,居然比年前還要好。

    她也可以放心的做一個甩手掌櫃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8

第391章 女人的心思

    “雨夫人,公子爺讓我來告訴您,今晚他可能回家比較晚,讓您不要等他吃飯,另外,天行有件事告訴您,但您不能讓公子爺知道,是我告的密?”

    “什麼?”聞小雨不在意的問道。

    “今天上午,一個叫完顏小白的女人……”林天行嘩啦啦一通,將他看到的和猜測的一股腦的給聞小雨來了一個坦白。

    聞小雨聽得入神,突然手一送,針尖刺破絲綢,一下子紮在了手指尖上。

    “唉喲!”

    “雨夫人?”

    “沒事,這事兒我知道了,你也別再提了,以後,關於這個完顏小白,你要單獨告訴我,不准對任何人說,明白嗎?”聞小雨可不是普通女人,這種事兒雖然沒有經驗,但她是知道的,男人越是優秀,越招女人喜歡。

    不過,這主動貼上來的,還真少見,要知道自己男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動心的。

    那起碼也要是跟她這般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級別!

    聞小雨更相信,孟岩絕不會跟一個來歷身份不明的女人亂搞的,家裡有一個巴不得給他暖床的,他都沒有接受,何況外面這種野女人?

    “天行明白,天行是站在雨夫人您這邊的。”林天行表忠心道。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別想那些東西,知道嗎?”聞小雨知道林天行的心思,這家裡日後肯定不止一個女主人,但女主人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天行明白。”林天行臉色訕訕。低頭答應一聲。

    豆蔻年華:

    “小白,我讓你去找少主,並不是讓你去胡鬧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帶著面紗的賽霄宇十分憤怒,她對於這個徒弟太寵愛了。

    要不是郭怒派人傳話,她還不知道完顏小白居然幹出這樣出格的事情。

    “師父,完顏錯了,您責罰我吧。”完顏小白跪在地上,小臉發白的認錯道。

    “小白,你讓師父說你什麼好呢?”賽霄宇歎了一口氣。“起來吧。念你這一次也沒鑄成大錯,為師姑且就繞過你這一次。”

    “多謝師父。”

    “先別忙著謝我,你跟我說說,你在巡察使衙門都跟少主說了什麼?”賽霄宇問道。

    “是。師父。我一早就去了巡察使衙門。可衙門的人告訴我少主一早就出城查案了,一直快到晌午才回來……”

    “小白,你的膽子真大。居然敢跟少主交易,你知不知道,這非常危險,如果少主再你沒有說明身份之前,就把你給處置了,你恐怕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賽霄宇道。

    “不會吧?”

    “不會,你以為少主年紀輕輕,就不會殺人了嗎,錯,死在他手中的超過百人。”

    “這麼多?”

    “少主能活著回來,那艱辛豈是你可以瞭解的?”賽霄宇道,“那些帳簿事關重大,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焚身,現在我估計,帳簿背後的人應該已經知道它落入少主之手了。”

    “師父,那現在怎麼辦?”

    “如果這些人不是少主的仇人,倒是可以利用帳簿對他們加以利用,這樣,我們在宮中就多了不少的眼線。”

    “那,那就把帳簿交上去?”

    “丫頭,如果交上去,那得利的人不是咱們,而是王振那些人,他們就會有藉口在宮中對這些人進行清洗,到時候,皇宮之內,就只有她們的人了。”賽霄宇歎息一聲。

    “師父,要不,咱麼把帳簿毀掉吧?”

    “這麼重要的證據,就算我們下決心毀掉,恐怕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師父……”

    “你現在覺得事情嚴重了?”

    “師父,真的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嗎?”

    “辦法會有的,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管好你自己,還有,少主不來找你,你不要再去找他了,明白嗎?”賽霄宇叮囑一聲。

    “明白了,師父!”

    “對了,你怎麼把鋪子開到松鶴樓的斜對面?”賽霄宇皺眉的問道。

    “我是想,一旦有什麼緊急情況,我可以不需要直接去見少主,直接通知雨夫人就可以了。”完顏小白有些心虛的解釋道。

    “嗯,你若是頻繁跟少主接觸,必然會惹人懷疑,倒是可以借聞小雨的關係,暗中協助少主。”賽霄宇倒是沒有想太多,從實際問題出發,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

    “完顏明白。”

    “我走了,這裡我也不能常來,有事兒我會派人通知你的。”賽霄宇道,“少主那邊有什麼消息,你可直接去……”

    “釋放白素心?”

    “對,就是釋放白素心,現在的證據足夠說明白素心是被人冤枉,並栽贓陷害了,早一點讓受冤者出獄,這也是我們這些當官的應盡的責任!”孟岩道。

    “大人,案子還沒有判決,現在就放人,這怕是不妥吧?”李鐸婉轉的提出了異議。

    “我贊成,孟大人此舉必能令這污濁的官場帶來一絲清新的空氣!”張瑄大聲贊同道。

    “這樣會不會給大人帶來麻煩?”王敬也持謹慎的態度,畢竟這件案子上下都盯著呢。

    一旦弄不好,或者出了差錯,那影響可就大了。

    “孟大人,還是慎重為好!”列席會議的牛大力也誠懇的勸告一聲。

    “這個釋放不等於說就把人放了就不再管了,我們可以對白素心採取監視居住的措施,等到案件審結完,正式還她無罪之身,在解除監視居住的措施!”孟岩解釋道。

    “監視居住,那就是軟禁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起碼要在監獄裡好,活動空間也大了。”孟岩道。

    “其實,按照目前掌握的證據,按照朝廷律法,白素心完全可以交給家人或者管媒婆看管,不需要在關押在牢中的。”

    “本官釋放白素心,還是出於另外一個考慮,那就是白少卿不能就這麼住在衙門裡,焦氏姐弟都是待罪之身,根本照顧不了孩子。孩子又沒有別的親人。白素心是他的姐姐,如果能夠釋放白素心,讓孩子跟姐姐一起生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而且。本官近日也看到了白焦氏對自己過去做的事情有一絲悔意。所以,才有這個決定!”孟岩解釋自己釋放白素心的理由。

    “大人體恤百姓之心令我等甚為感動,但貿然釋放白素心。就怕外人以為大人在徇私?”

    “本官行的正,坐的直,怕什麼?”

    “大人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們又有什麼好怕的?”王敬也是個正直的人,孟岩這個做決定的人都不怕,他又有什麼理由害怕呢?

    “那大家舉手表決吧?”

    “我同意大人的意見,釋放白素心!”張瑄是第一個舉手,他認為此舉是利大於弊。

    釋放白素心,必然讓京城的老百姓對巡察使衙門增添信心,同時也更多的爭取民意。

    “我同意!”

    李鐸看了看,也無奈的搖頭,舉起了右手,他有些佩服孟岩了,弄出這個舉手表決的方法,讓衙門內的主要部門的官員都參與進來了。

    雖說有些不合時宜,可這也是凝聚人心的一種手段。

    至少孟岩這麼做,是尊重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心理感受。

    “表決一致通過,明天出告示,放人!”孟岩一錘定音道。

    慈寧宮。

    “沒留下什麼把柄嗎?”

    “啟稟太后,人已經處理了,屍體就扔在城外的永定河,估計這會兒已經沉入河底了!”

    “沉入河底,哼,你當哀家什麼都不知道?”孫太后冷哼一聲,沖跪在地上的蔣雄呵斥一聲。

    “太后,真的是沉入河底了?”

    “今天一大早,孟岩就帶人出城,有人報告,城外永定河上發現一具冰凍的男屍?”

    “太后,這不可能,也許是巧合呢?”蔣雄汗如雨下。

    “巧合,你做事不謹慎,你可是親眼看到屍體沉入河底了?”孫太后責問道。

    “奴才當時讓人鑿開冰層,把屍體從窟窿口塞進去,還綁上了石塊,按照道理,屍體應該早就沉入河中。”蔣雄忙為自己辯解道。

    “難道天意如此?”孫太后聽了之後,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太后,這件事全是奴才所為,跟太后您半點兒關係都沒有,要殺頭的話,讓奴才去!”蔣雄磕頭道。

    “混帳話,你想想看,還有沒有補救的措施?”孫太后問道,“此事決不能讓那個孟岩查到哀家的身上,也包括你,明白嗎?”

    “奴才覺得,這件事想查的話,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除了找到一具屍體,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混帳,那姓孟的都能把白素心的案子給翻過來,連曹欽跟白焦蘭蓉通姦的證據都找到了,你覺得你比他聰明?”

    “是,是,奴才這就想辦法。”

    “把該毀掉的證據給哀家毀掉,那天晚上跟你去的四個人,你知道如何處置?”

    “太后放心,他們以後都不會說話了。”

    “殺人,蔣雄,你難道除了殺人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孫太后怒斥一聲。

    “太后,請您明示!”

    “馬上派一批人去南京,把這四個人安排在其中,儘快啟程。”孫太后道。

    “奴才遵旨!”

    望著蔣雄的離開,孫太后心中隱隱的一絲不安,這個辦法恐怕並不能阻止孟岩的調查,但殺人的話,出事的幾率就更快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8

第392章 胡玉英,幹妹妹

    “夫君,明天就是元宵節了,聖上下旨,百姓可以進入皇城觀燈,你陪我去唄?”

    “燈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紙糊的玩意兒,弄不好著火了,一燒一大片。”孟岩實在提不起興趣。

    這前世的燈會他又不是沒見過,那爭奇鬥豔,反觀這個時代的燈會,簡直就是味同嚼蠟,索然無味。

    “烏鴉嘴,宮裡舉辦燈會,怎麼可能著火?”聞小雨不滿的嗔癡一聲。

    “明天我還有事兒,叫魅姬陪你去就是了。”

    “魅姬哪有你好?”

    “以後咱專門給你辦個燈會,讓你一次性看個夠,怎麼樣?”孟岩道,“明天真有事兒,案子到了關鍵時刻,不能出半點兒差錯。”

    “你說的,將來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睡吧,睡吧。”孟岩攏了一下被角,對準蠟燭一吹,燈滅了,整個房間都黑了下來。

    一隻冰涼的小手如同小蛇似得鑽入孟岩懷中,不安分的撫弄著,冰冷的手指挑逗著著孟岩體內的那一絲火熱。

    “磨人的小妖精,來吧!”

    “夫君,唉喲……”聞小雨驚叫一聲,小嘴就給堵住了。

    “嘎吱嘎吱……”

    半晌之後,牙床的聲音平息下來。

    正月十五,那是中國人傳統的節日,元宵節,也稱上元節,這裡面的典故可就多了,就不一一說了。

    這也是全國的重大節日之一。僅次於春節,又緊挨著春節,所以熱鬧是不必說了。

    一大清早,聞小雨就起來了,開始梳妝打扮,描眉,塗紅,儘管只是淡妝,但那絕代的風化是難以掩飾的,尤其是眉梢見的那一縷還未散去的春情。女人的美都在這顧盼之間。

    操勞了半宿。孟岩打著哈欠,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魅兒?”

    “來了,夫人!”魅姬答應一聲。端著熱騰騰的洗臉水推門走了進來。

    “還不伺候公子爺洗漱?”

    “行了。我不用你伺候。出去吧!”孟岩拿起青鹽和柳枝,準備開始漱口。

    牙刷倒是做出來了,可是試用之後。差點兒沒刷出一口血來,這毛太硬了。

    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毛,只能用柳枝湊合著呢。

    還有,牙膏的問題,雖然說不難造,可這個時代的工藝水準,還真有些難度。

    “起這麼早幹什麼?”漱了口,孟岩拿起毛巾準備洗臉,問道。

    “今天去觀音寺上香,得趕早,去晚了,要排隊的。”聞小雨解釋道。

    “不就是上個香嗎,在家也可以,何必要去廟裡?”

    “不到廟裡,怎麼能讓知道菩薩知道,你是真心的呢?”聞小雨反駁道。

    “這個心誠則靈!”

    “你不陪我去,我只能找人陪我去了!”聞小雨道。

    “誰?”

    “郭大小姐,孟家未來的大婦!”

    “你跟她一塊去?”

    “對呀,這下你該放心吧?”聞小雨白了孟岩一眼道,“不跟你說了,先走了,我們約好了時間的。”

    “吃了早飯再去也不遲?”

    “不了!”

    “公子爺,要不要派人保護雨夫人?”林天行問道。

    “讓獠牙暗中跟著就是了,不必派專人保護!”孟岩想了一下,吩咐一聲。

    “走,吃飯去,今天衙門的事情還挺多的。”孟岩招呼一聲,朝餐廳走去。

    “包子,玉英妹子以後就留在家裡吧,她畢竟是女的,在匠作司不太方便?”吃飯的時候,孟岩跟張苞商議道。

    “那好是好,就是給你添麻煩了?”

    “小雨幾次說,要給家裡請一個廚娘,我尋思著,這再好的廚娘也不如自家人,玉英除了是你媳婦,也是我的妹子,她在這個家裡,我也放心!”孟岩道。

    張苞自然是願意的,不過他也要看妻子的意思,總不能太勉強自己的妻子。

    “玉英,你怎麼想?”

    “玉英,你不用顧忌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想留在家裡,想跟包子在一起,我也可以安排!”孟岩道。

    “大人對我們夫妻太好了,玉英願意留在家裡!”胡玉英點了點頭道。

    “不要叫大人,還跟以前一樣,叫石頭哥。”孟岩糾正道。

    “大人,這不好吧,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張苞流露出一絲尷尬的臉色道。

    “包子,你怎麼也叫我大人,叫石頭,我們是兄弟,這樣,我也知道你們怕人說你們沒規矩,不懂什麼上下尊卑,在家裡,就叫石頭,到了外面,你們叫大人,這總行了吧?”孟岩折中道。

    “好,好……”

    “吃飯,吃飯,玉英妹子今天做的饅頭不錯,很好吃,以後多做一些!”孟岩誇讚道。

    “石頭,你能不能給玉英瞧一下,我們倆想要一個孩子?”張苞道。

    “嗯,我知道了,來,玉英妹子,給石頭哥把把脈?”孟岩當即放下筷子,給胡玉英把起脈來。

    “沒問題,玉英妹子除了脾胃有些虛弱之外,其他都沒有什麼大問題,生孩子絕對沒有問題,不過,包子,你要體諒一下,最好是等幾個月,等玉英妹子精神養好了,再懷孕也不遲!”

    “我知道,我知道……”張苞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只要妻子身體沒事,還能生孩子,能夠給張家傳宗接代,他就十分滿足了。

    “這樣,不如我認玉英妹子做幹妹妹吧?”孟岩忽然來了一個主意,這樣,他們之間就沒有那麼多的尷尬了。

    “這,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不過我認了玉英做幹妹妹,你可就成了我的幹妹夫了?”

    “成,幹妹夫就幹妹夫!”張苞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

    “玉英,你的意思呢?”

    胡玉英紅著臉,低著頭,激動的都不知道說該說什麼。

    “沒有否認,那就是同意了!”孟岩哈哈一笑,“下面我宣佈,從今天起,胡玉英是我孟岩的幹妹妹。也就是我孟家的幹小姐。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好妹妹,哥哥這一家人的吃喝就交給你了!”孟岩鄭重的說道。

    “哥……”

    “妹妹還不好意思呢,成,就這麼定了。天行。吃飽沒。吃飽了就跟我去衙門。”

    “白素心,把你隨身的東西收拾一下,都帶出來。”寶慧打開牢門。對已經穿好衣服,正在梳頭的白素心說道。

    “寶頭兒,為什麼?”白素心有些驚訝。

    “不要問為什麼,總之對你來說,是好事兒。”寶慧很清楚,這種事兒得留給上官來宣佈,自己要是越俎代庖了,那反倒不落好。

    “好的,寶頭兒,您稍等!”白素心趕緊的整理了一下,將自己的衣服和隨身物品卷起一個包袱,提在手裡拎了出來!

    “把手伸出來!”

    寶慧拿出鑰匙,除去了白素心手上的鐐銬。

    白素心心中一陣激動,連鐐銬都去掉了,難道是……

    “跟我來!”寶慧善意的一笑,對於白素心她是比較同情的,這個年輕的女孩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被人冤枉,不但是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更大。

    她沒有自甘墮落,反而等到苦盡甘來的這一天,那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這種人也許就應了那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大人吩咐,先帶你來飯堂吃飯,今天是上元節,給你做了芝麻湯圓!”

    “姐姐!”

    一道稚嫩的童聲傳來,白素心頓時兩行淚珠滾落下來,是弟弟白少卿的聲音,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小卿!”

    白少卿奔跑而來,一下子撲到了白素心的懷裡:“姐姐,小卿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白素心,你碗裡的湯圓都是你弟弟親手為你做的。”寶慧微微一笑,姐弟情深,感情自然流露,那是最感人的。

    “真的嗎?”白素心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姐姐,以後小卿天天給你做飯吃,好不好?”白少卿如數家珍道,“我現在會做饅頭,還會包餃子,做湯圓……”

    “好,好,以後你天天做飯給姐姐吃。”白素心寵溺的摸了一下白少卿的額頭,她有預感,自己可能要恢復自由了。

    “姐姐,你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姐姐吃,姐姐吃……”

    “姐姐,湯圓甜嗎?”

    “甜,小卿做的湯圓可甜了!”白素心吃著湯圓,止不住的淚水往下掉。

    她恨焦蘭蓉,可一點兒都不恨白少卿,那畢竟是她的親弟弟,父親的骨血,白家唯一的後人。

    “白素心,大人吩咐了,吃完早飯,帶你去見他!”寶慧說了一聲,悄悄的走出了飯堂,將空間全部留給這對姐弟。

    走出飯堂,白素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也許這是她呼吸的最後一口牢獄之氣。

    “寶頭兒,還勞煩您帶路!”

    “跟我來!”寶慧點了點頭,這個少女身上有著一種讓人心折的沉穩和大氣,經過這一劫之後,將來必成大器,只可惜她是女子之身,否則前途不可限量。

    “大人,白素心帶到!”

    “請她進來!”

    “喏!”寶慧微微欠身,“白素心,大人請你進去!”

    “多謝寶頭兒,寶頭兒對素心的照顧,素心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白素心鄭重的道。

    “好了,白素心,你快進去吧,別讓大人久等了!”寶慧微微一笑,這白素心懂得感恩,絕對不會是殺人凶徒,她這些日子接觸之下,深深的喜歡上這個女孩子。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3章 白素心,你自由了

    “素心見過孟大人。”

    “素心姑娘,請坐,那個……”孟岩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缺少一個打雜的。

    也就是讀書人那種書童之類的。

    就跟郭怒身邊的老達、祥叔的身份差不多,長隨!

    林天行大小現在也是一個巡檢,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跟在他身邊,再說他的出去辦事兒。

    這回頭得跟蔡先生說一下,得找一個長隨。

    “素心姑娘,我給你沏茶!”孟岩走過去提起燒開的水壺,準備給白素心泡茶。

    “大人?”

    “啊?”孟岩一回頭。

    “大人,讓我來吧。”白素心走過去,從孟岩手中接過毛巾把子,提起銅壺。

    “素心姑娘,這還是我來吧。”孟岩伸手去幫忙,這一不留神,一下子就抓住了白素心那只抓住壺把兒的手。

    “大人……”白素心吃驚之下,手猛地一鬆,孟岩眼疾手快,迅速一抄,將銅壺再一次拎在手中。

    “小心,這個很燙的!”孟岩沉穩的提醒一聲,“還是我來吧。”

    “多謝大人!”白素心臉蛋一下子紅了起來,除了未婚夫李晨言,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那種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散發出來的味道,令她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她跟李晨言談不上什麼愛情,只是彼此熟悉認識,對方又喜歡她。對她也不錯,加上父母之命,李晨言也算的上是良配,她們倆若真的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

    白素心自幼也讀書不少,對愛情也有一絲憧憬的,可當婚姻來的如此平淡的時候,她內心還有一些失望,為什麼自己不能夠跟書中的主人公那樣,可以刻骨銘心的愛一次呢?

    此時此刻。白素心發現自己的心緒有一點亂了。

    “大人。剛才對不起。”

    “素心姑娘,別這麼說,這本來是我這個主人該做的事情,讓你給搶了去。已經過意不去了。”孟岩泡了茶。“坐下說話。喝茶。”

    “謝謝大人!”

    “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本官找你來,應該清楚要說什麼了?”孟岩微微一笑。回到自己位置坐了下來。

    “素心能夠從刑部大獄裡出來,多虧了大人幫忙,素心感激不盡,還有小雨姐,如果沒有她每個月都來看素心,素心想是撐不下來的。”白素心感慨的說道。

    “老天爺是公平的,既然你是冤枉的,那就有沉冤昭雪的一天,本官不過是稍加助力而已。”孟岩道,“這當官就得為民做主,那還不如回家賣紅薯,你說呢?”

    “若這朝廷的官員都能跟大人一般,那小女子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了。”

    “素心姑娘,你也不要有什麼怨恨,好在苦盡甘來,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孟岩道。

    “謝謝大人勉勵!”

    “好,那本官就正式宣佈,白素心,從現在起你恢復自由了!”孟岩站起來大聲說道。

    “恢復自由了?”當聽到這個,白素心一瞬間淚崩了,這一年,近四百個日日夜夜,她多麼盼望著這一點,這一天是終於到來了。

    強忍住沒有哭出聲音來,但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孟岩能夠理解這種心情,失去自由,飽受折磨,再到重新獲得自由,那是怎樣的一種心路歷程?

    孟岩沒有說話,也沒有勸白素心不要哭,這個時候哭出來,那也是一種情緒的宣洩,總比她將這委屈都悶在心裡好多了。

    默默的走過去,遞給白素心一塊手帕:“素心姑娘,哭多了傷身,把眼淚擦一下吧。”

    “謝謝大人!”白素心接過來,擦拭了一下眼角,忽然發現手帕是孟岩的,她用過了之後,還能直接就還回去嗎?

    “大人,素心回去清洗乾淨再還給您?”

    “不用了,一塊手帕而已,也沒什麼。”孟岩呵呵一笑,就是快普通的手帕,沒什麼意義的,聞小雨給了備了好幾條呢。

    “素心姑娘,雖然恢復自由了,但是在案子沒有審結之前,你必須生活在我們的視線之內,雖然不需要每天到衙門報導,但起碼要保證你不能離開京城,能做到嗎?”孟岩說道,“本官要隨時都能找到你?”

    “大人放心,素心哪兒也不去,就待在素心齋。”

    “素心齋,那裡恐怕現在還不能住人,這樣,你先回白府,少卿這孩子跟你一起住,你也方便照顧他,等把素心齋收拾整理出來,你再搬回去,好不好?”孟岩道。

    “素心一切聽從大人安排!”白素心沒有拒絕,素心齋她的確還不適合回去,案子沒有結束,就一天不得解封。

    “本官已經派人去通知小雨了,她去觀音寺上香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來接你回去!”孟岩道。

    “小雨姐來接我?”

    “嗯,你被釋放了,家裡又沒有親人來接,小雨跟你情同姐妹,她來接你也是應該的。”

    “實在是太麻煩大人了。”

    “素心,素心……”

    “你看,這人說到就到,小雨來了!”孟岩呵呵一笑,聞小雨急切的聲音到了院子中了。

    “大人,素心我……”

    “去吧。”孟岩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姐妹相見,白素心的心情可以理解。

    “多謝大人!”白素心將手帕往袖口一塞,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素心!”

    “小雨姐!”兩姐妹激動的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你被無罪釋放了,自由了。”聞小雨激動的眼中淚花翻湧。

    “小雨姐,多謝你跟孟大人。要不然小雨的冤屈恐怕沒有昭雪的一天!”白素心感慨的說道。

    “素心,這個案子還沒有結束,夫君大人怎麼就將你無罪開釋了呢?”聞小雨奇怪的問道。

    “孟大人說,我的嫌疑已經基本上沒有了,所以暫時將我釋放,但不能離開京城,並且隨叫隨到。”白素心解釋道。

    “是這樣呀。”聞小雨點了點頭。

    “小雨姐,這位就是素心姐姐嗎?”兩人說話間,身側驀然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哦,小月。我來介紹。這位就是姐姐的素心妹妹。”聞小雨一轉身,拉著白素心給郭月介紹道。

    “素心見過小月小姐!”

    “素心,你還不知道吧,小月是我家大人的未婚妻。等嫁過來。就該我喚一聲姐姐了。”

    白素心微微露出一絲驚容。

    “別聽小雨姐說。我們按年齡叫,都是一家人。”郭月十分大方的說道。

    “這規矩不能亂來,小月。走,咱們找個地方聊聊?”聞小雨提議道。

    “好!”

    “等一下!”正要離開,白素心忽然道。

    “何事?”

    “素心還有一個弟弟,他跟我一塊回去。”白素心解釋一聲道。

    “是小卿吧,這孩子不錯,聰明著呢。”聞小雨道。

    白素心點了點頭。

    望著三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離開,孟岩有點兒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挺和諧的。

    “大人,今天元宵節,我們想早一點回家?”

    “嗯,本官准了,沒事的的,下午就可以走了。”孟岩大手一揮,答應下來。

    其實這衙門裡辦差都得十五之後,孟岩這是抓差,那是要自掏腰包的,還的雙倍津貼,不然這朝廷都放春假了,除了自願加班的,誰來衙門做事兒?

    “大人,葛通求見!”

    “讓他進來!”孟岩吩咐一聲。

    “老葛,屍檢有結果了?”孟岩一抬頭,還不等葛通張嘴,就問了一聲。

    “大人,進過卑職仔細檢驗,原以為死者是被掐死然後拋屍,但現在卑職發現,死者在拋入河中之前還沒有死亡,他是被人用醉灌醉之後,然後用身子困住手腳,裝入麻袋之中,運到城外拋屍的,殺人的人,先用鐵錘在冰層上砸開一個洞,然後在麻袋上系上了一塊石頭,將人通過冰洞沉入河底,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達到殺人的目的!”葛通道。

    “那脖子的上的勒痕又怎麼解釋?”孟岩問道。

    “石頭就是系在麻袋外面的脖子上,卑職在死者的脖子上勒痕發現了麻袋的紋理,可以佐證!”

    “既然綁了石塊,為何屍體會上浮?”

    “據卑職推斷,死者被冷水所刺激而蘇醒,他不斷的掙扎,上浮,甚至扯斷了脖子上的繩索,然後上浮。”

    “可屍體沒有麻袋?”

    “是的,但死者的雙腳是被捆綁的,死者雖然掙脫了手臂上的繩索,也從麻袋中鑽了出來,但是卑職發現死者的手指縫隙裡有類似麻的職務,經過比對,正是用於編織麻袋!”葛通解釋道。

    “馬上出城,趁天色還早,我們鑿開冰層,看能不能找到麻袋!”孟岩道。

    “大人,永定河雖然封凍,可冰層下面的水還是可以流動的,時間過去這麼久,麻袋又不重,很有可能會隨水流而走,所以,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再說。”孟岩想了一下,葛通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找不到呢,萬一,麻袋就躺在下面,被河底的什麼東西給絆住了,下去一撈就撈上來呢?

    這又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行,大人,我去吧!”葛通主動請纓道。

    “你一個人去恐怕不行,這樣,我請牛大人排一個小隊跟你一塊兒去,天黑之前務必趕回!”孟岩道。

    “多謝大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4章 何氏兄弟

    “大人,這是師父讓我交給您的,裡面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完顏小白將一個大大的,厚厚的信封交給孟岩。

    “知道了,替我謝謝賽姨!”

    “完顏告退!”

    “對了,河間會館的包房你退了沒有?”

    “暫時還沒有,大人,有問題嗎?”完顏小白驚訝的問道。

    “過些日子,你把包房退了,然後出資把東來老店買下來。”孟岩吩咐道。

    “東來老店,那可是董乾坤地盤兒?”

    “董乾坤,不是董千里嗎?”孟岩微微皺眉。

    “董千里有個江湖匪號,叫袖裡乾坤,江湖上人都叫他董乾坤,而外人則只知道他叫董千里。”完顏小白解釋道。

    “能不能做到?”

    “大人,買下東來老店,錢不是問題,可我手頭上沒有那麼多的人手,而且東來老店經營的可都是關外的走私的生意,就算完顏接手的話,沒有董千里的人脈,也做不了?”完顏小白道。

    “有沒有可能把董千裡手至麾下?”孟岩問道。

    “這……”

    “董千里有沒有後臺?”孟岩問道。

    “有,但不是在京城,不過,在京中也有些關係,所以,大人,您還是三思而後行。”

    “遼東?”

    “是的,董千里的背後是遼東鎮守太監亦失哈!”完顏小白道,“那是在永樂帝就鎮守遼東的老人,就是王振也要讓他三分。”

    “是他?”孟岩點了點頭。如果董千里的背後是這個人,那就要斟酌一下了。

    亦失哈是海西女真人,用他鎮守遼東,也是出於朝廷對遼東女真族的羈縻政策。

    身為女真人的他更容易瞭解女真族跟漢族的矛盾,促進邊關融合穩定。

    事實上,明朝皇帝這麼做,確實起到了一定積極作用,也穩定了邊關。

    “大人,您要插手關外的走私貿易嗎?”

    “不,走私貿易對我來說。不值一提。而且這是違反朝廷律法的,對我百害而無一利。”孟岩道。

    “那您這是要?”

    “走私的生意可以不做,但正經的生意還是可以的,關外很多物品。關內的需求還是很大的。關外有很多珍貴的藥材。比如人參、鹿茸,這些關內都沒有,只要能運到關內來。那能翻好幾倍的利潤!”孟岩道。

    “大人要做藥材生意,不妨跟關外的藥材商人合作,這樣會比較順利些,而且,如果大人能夠給他們提供保護,那完顏想,這些商人是願意跟大人合作的。”

    “好,你幫我挑選幾個可以合作的藥材商,給我看看。”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

    完顏小白走後,孟岩才用小刀挑開信封上的火漆,慢慢的撕開一個口氣。

    果然不出孟岩所料,裡面正是何文東、何文海兩兄弟的詳細資料,賽霄宇的動作還是很快的。

    這麼多資料,她居然能在數日之內就弄到了,這就是錦衣衛輿情司收集情報力量的強大。

    何文東、何文海,生於永樂十三年四月初六,算起來,今年也才三十三歲。

    這是一對孿生兄弟,至於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恐怕就連他們的父親何貴都不知道。

    何貴的堂弟何濤自幼體弱多病,雖然娶了媳婦,但根本沒有生養能力,按照家族的規矩,只有從本族的後輩中過繼一個過來繼承何濤偌大的基業。

    何貴家窮,還生了兩個帶把的,給出一個,家裡還有一個能繼承香火,而且也許等另一個繼承了堂弟的家業,還能幫襯一下自己親爹娘和親兄弟。

    於是何文海就被過繼給了堂弟何濤!

    何濤呢命苦,沒到三十歲就一命嗚呼了,何文海就成了何家偌大家業的主人。

    當然,何文海想要接濟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大哥,那還得得到自己母親的同意。

    這何文東雖然長大成人了,但沒有經歷什麼教育,長大後呢,好賭,借錢賭博,敗光了家產,後來還讓人給打瘸了一隻腳。

    幸虧何文海出手,還清了賭債,還送他去當鋪當學徒,學了三個月,這傢伙沒改賭博的壞毛病,偷了人家典當在當鋪的一件貴重物件給變賣了。

    被發現後,連夜逃了出來。

    到了京城,靠坑蒙拐騙弄了些錢,繼續賭博,借錢換不上,被賭場的大手打,然後遇到了焦宏。

    何文東開始了發跡,他在當鋪裡幹過,有點兒眼力,正好焦宏做的是銷贓的生意,肯定請不到那種專門的鑒定師父,只能是何文東這樣的。

    兩人一拍即合,焦宏把東西從宮里弄出來,何文東幫著鑒定,給個定價,宮裡的人懂的人可不多,他們都是用幾分之一甚至十幾分之一的價錢買下來,然後通過何文東的手轉賣出去!

    他們這一行,還有專門定制的生意。

    好比某人想得到宮裡的某個物件兒,就找到他,他在告訴焦巨集,焦巨集通過宮裡的關係把東西給弄出來。

    這種交易,那所得的錢財遠遠超過物件兒本身。

    沒過多久,這何文東就衣錦還鄉了!

    在家鄉置辦了宅子,買了地,娶了媳婦兒,反觀那被過繼的大戶的弟弟,猶豫經營不善,反倒不如這個從前吊兒郎當的親哥哥了。

    這弟弟何文海總算是幫過何文東這個哥哥的,要沒有何文海幫他平息那些債主,給錢讓他出外謀生,這也沒有何文東的今天。

    這何文東也算是有良心,富貴了,沒有忘記當初幫他的兄弟何文海,拿錢幫何文海度過了難關。

    和何家兄弟就走的近了!

    這要不是何文東微微瘸了一條腿。何家兄弟如果換上同樣的衣服站在一起,那還真是認不出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何文東的銷贓生意越做越大,哪有比自己弟弟更可靠的人,何況弟弟還在他最困難的時刻幫過他,於是,他把何文海也帶進來了。

    兄弟倆開始了分工,賺的錢,是六四分賬,何文東六。何文海四。何文東負責從焦宏出拿贓物,何文海則負責將這些贓物分銷出去。

    這個盜竊銷贓的管道一直沒有發現的原因,那是他們拿到的東西,從來都不在京城銷贓。

    雖然京城有錢人多。市場也大。但他們決不在京城交易。所有買賣都不在京城。

    這樣也是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就算被查到,也能一瞬間切斷關係。

    而且買這些東西的人除非自己暴露。一般都不會把購買的贓物拿出來給外人看的。

    當然,有些東西問題不大,只要不是皇宮內獨一無二的東西,一般情況下,問題不大。

    這麼多年,雖然偶有傳聞,但都平安無事,一來,這種盜竊皇宮物品轉賣出去的事情並不罕見,偶爾爆出一些傳聞,也不稀奇。

    二來,買的和賣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就算發生了什麼,他們也能迅速的壓下去。

    調查報告中,一條記錄引起了孟岩的主意。

    那是關於喜兒的。

    喜兒並不是被何文東購買的,而是先被何文海買進府的,在何文海府上待了有半年,何文東一次回河間,看上了喜兒,就向何文海討要。

    何文海就把喜兒以及賣身契全部轉給了何文東。

    喜兒在何文東家住了有三個月,何文東從京城返回,在家只待了三天,就返回京城,並且帶走了喜兒。

    這一段記錄,何文東、何文海兩兄弟在口供中都沒有交代,這兩人撒謊了!

    他們為何要隱瞞這一段無關緊要的事實呢?

    喜兒就一個普通的農家女,這些倒是跟何文東交代的一模一樣,應該沒有什麼身世隱秘。

    喜兒是一個不安分的女孩子,不然小小年紀,她不會勾搭上焦宏,更不會該跟何文東有私情關係。

    等等!

    孟岩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正常的女孩子,對一個身體有缺陷的男人,她會不會本能的產生一種排斥感?

    而何文東是一個跛子!

    當然,一個腰纏萬貫的跛子未必就沒有女人喜歡,以喜兒這種貪財勢利的性格,完全是可以的。

    但喜兒的第一任主人是何文海,何文東不說,何文海為什麼也不說呢?

    “天行,通知牛大人,我要見一下何氏兄弟!”孟岩將調查資料收起來,喚來林天行,吩咐一聲。

    “大人,現在嗎?”

    “當然是現在。”孟岩道。

    “可是大人,現在天色已晚了,今天又是元宵節,牛大人已經回去了。”林天行道。

    “牛大人回了,那就算了,我們自己去就是了。”孟岩道,反正有沈一平在,見何氏兄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

    “是!”

    “孟大人來了,怎麼不提前通知標下一聲?”沈一平聽說孟岩來了,急忙親自迎了上來。

    “知道你值班,給你帶了些吃的,天行。”孟岩笑呵呵的招呼一聲。

    “那可就謝謝孟大人了。”沈一平歡喜的接了過來。

    “本官要見一下何氏兄弟。”孟岩道。

    “孟大人要見何文東,還是何文海?”沈一平問道。

    “何文海吧。”孟岩想了一下,緩緩道。

    “好,孟大人,標下交代一下就帶您過去。”沈一平道。

    “嗯,你忙!”

    一會兒後,沈一平匆匆的跑了回來:“孟大人,這邊請!”

    “多謝!”

    何文海在東司房,是單獨關押的。

    “孟大人,到了,要標下給你打開嗎?”沈一平將孟岩帶到何文海的監房前。

    “不用,把鑰匙給我就可以了!”孟岩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5章 何文海

    以前做任務,抓人,審訊的時候,孟岩最喜歡的就是透過那單向玻璃,觀察自己要審問的人。

    人下意識的動作、眼神,最能反映他此刻內心的真實的想法,如果在人前,他還會掩飾這一切,但如果一個獨處的話,他就會徹底的放開。

    監房內,蓬頭垢面的何文海躺在草席上,身上蓋著棉絮裸露在外的棉被。

    牢房裡的寒冷令他忍不住蜷縮雙腿。

    眼神之中透著一絲迷茫和絕望,被關了這麼久,除了孟岩來提審過他一次,其他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他。

    他此刻的內心應該是既帶著一絲絕望,又夾雜著一絲期待,期待可以恢復自由。

    剛才的腳步聲他一定是聽到了,孟岩看到他頭稍微的動了一下,很顯然注意到了。

    但是這麼久都沒有人進來,也許他此刻一顆心又沉了下去了。

    孟岩故意的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鑰匙,發出一串叮噹作響。

    何文海動了,他從草席上爬起來,並且坐了起來,撩開眼睛前的亂髮,目光朝牢門望來。

    他看到了孟岩,孟岩也看到了他。

    何文海微微張開乾癟的嘴唇,沒有發出聲音,孟岩也冷眼看著對方,同樣沒有說話。

    “孟,孟大人……”

    何文海終於認出門外這個眼神的主人,他喊了出來。

    孟岩手中的鑰匙順勢插入鎖眼,一擰。鐵鎖開了,鐵門隨之被推開。

    “草民何文海麼叩見孟大人!”何文海三步上前,一個踉蹌,跪在孟岩腳下。

    “何文海,這牢獄的滋味如何呀?”孟岩沒有讓他起身,而是走過去,站到他的身後,雙手別於腰後,微微側過臉,緩緩問道。

    “回稟孟大人。草民從來沒有坐過牢。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何文海道。

    “這是你的心裡話?”

    “心裡話,大人,有一句假話,何文海天打五雷轟!”何文海賭咒道。

    “你犯下的事情可不小。這殺頭都是輕的。弄不好夷三族都是有可能的。”孟岩道。

    “孟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我要是死了,她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呀?”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幫了何文東,他卻把你拉下了水,這一天是早晚的。”孟岩歎了一口氣道。

    “孟大人,你說什麼,草民不太明白?”何文海愣了一下,有些驚慌道。

    “怎麼,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想要對本官隱瞞?”孟岩冷冷的問道。

    “孟大人,草民只是一個掮客,替家兄招攬一些買家而已,這不算犯法吧?”

    “你明知道你哥哥何文東販賣的是贓物,你不但知情不報,反而替其隱瞞,還幫他銷售贓物,而且這些贓物的來源,你也是知道的,對吧?”

    “草民,草民……”

    “何文海,你做的這一切其實不是什麼秘密,如果你們背後沒有東廠這個保護傘,恐怕早就被緝拿歸案了。”孟岩道,“而且出了事兒,都是你們這些幹具體事兒的人倒楣,而那些人最多花點兒精力,在物色一個代理人而已。”

    “孟大人,孟大人……”何文海是真嚇著了,的確,如果出事兒,經手人是他們,跟宮中那些人沒有任何瓜葛,得風聲過後,再找一個代理人,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怎麼,不相信本官說的話?”孟岩笑道,“你們兄弟被抓,可曾有人出面救你們,他們想到的是把跟你們的關係全部切斷,然後把你們推出去。”

    “不,不,孟大人,您一定要救我,您一定要救我!”

    “你什麼都不說,本官如何救你?”孟岩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這個何文海再不說實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說,我說,孟大人,我全部都交代……”何文海說出這些話,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很好,你們兩兄弟犯的事兒,咱們待會兒再說,本官想知道喜兒的過往,你能詳細對本官說一下嗎?”孟岩問道。

    “喜兒是八歲那年被我買下的,這丫頭很聰明,我夫人很喜歡,就留在了身邊,原打算是讓她服侍草民之子,可是,我那孿生兄長回來了,一眼就看中了喜兒,說是要把喜兒要到他府上,先養上,等到了十五六歲再收進私房,我這一看,一個小丫頭而已,就跟夫人商議了一下,將喜兒和賣身契都送到了何文東的府上,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喜兒,聽說他把喜兒帶到京城去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何文海敘說道。

    “你真的再也沒有見過喜兒?”孟岩問道。

    “真的,喜兒自從去了京城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哪見得到?”何文海無辜的問道。

    “你就沒來過京城?”

    “沒有,一次都沒來過!”何文海強調道。

    “能讓我看一看你的左腳嗎?”孟岩道。

    “可以,大人請看!”何文海從地上爬起來,撩起褲腳,抬起左腳道。

    孟岩看了一眼,道:“走兩步給本官看看。”

    “是!”何文海站直了身子,在孟岩跟前走了起來。

    “來回走,本官不喊停,你就不要停下來!”孟岩命令道。

    “是!”

    一直來回走了七八遍,何文海自己都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了,孟岩才命令他停下來。

    “何文海,你撒謊了!”孟岩冷冷的盯著何文海道。

    “大人,草民真的沒有撒謊!”何文海嚇的臉色蒼白,眼神恐懼的辯解道。

    “剛才你的左腳有一種不經意的顫腳的行為,而你的左腳是好的,為什麼會出現顫腳呢,因為你刻意的學過你大哥何文東走路的方式,長久之下,留下的這種習慣性的動作,當然,這也可能是你在我面前太過緊張,可本官並沒有從你的右腳發現這種顫腳的動作,所以本官斷定你撒謊,你不但來過京城,而且還多次來過!”孟岩道。

    “孟大人……”何文海如遭雷擊,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你跟你大哥是孿生兄弟,如果沒有何文東跛腳的這點兒缺陷,恐怕很難區分你們兄弟倆,所以,你可以用何文東的身份來京城,因為正常人裝跛腳,並不難,也不容易察覺,一個跛腳的人想要裝正常人卻很難,對嗎?”

    “孟大人目光如炬,草民服了!”何文海歎息一聲,終於把承認了。

    “你為什麼要冒充你哥哥來京城呢?”孟岩問道,“能否給本官解惑?”

    “那是正統六年吧,我哥哥何文東回到家中突然患了重兵,可就在那個時候焦宏派人傳信,要哥哥務必進京,有一樁大生意要做,哥哥臥病在床,無法成行,就想到了讓我代替他進京見焦巨集,焦巨集雖然跟哥哥關係密切,卻並沒有認出我來,但我的身份卻被喜兒給認了出來!”

    “焦宏不知道你跟何文東的孿生兄弟關係嗎?”

    “他知道我哥跟我是孿生兄弟,但從來沒有見過我,而我跟哥哥十分熟悉,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所以我模仿起我哥哥來,外人很少能夠發現。”何文海解釋道。

    孟岩點了點頭,何文海的解釋並非沒有可能,有時候就算親人也未必能夠區分孿生兄弟。(筆者就有這樣的經歷,我們村就有一對孿生兄弟,我是一點兒都認不出來,他們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

    “正統六年,喜兒應該十三歲了吧?”孟岩問道。

    “是的,這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我跟喜兒有差不多五年沒見面,她的樣子大變,出落的水靈,那叫一個漂亮!”何文海回憶道。

    “喜兒認出你,她沒有向焦宏告發你嗎?”

    “沒有,我也不知道喜兒是怎麼認出我的,她並沒有對任何人說,也沒有向焦宏告發我,她反而跟我講了很多有關焦宏和白府內的事情。”何文海道,“而這些,她連我哥哥何文東都沒有說。”

    “這是為何?”

    “喜兒說,何文東對她居心不良,而那個焦宏也是,經常偷窺白家小姐洗澡,還到處造謠,說白家小姐的壞話,最後白家小姐被逼著住進了店內,很好回家了。”

    孟岩點了點頭,這倒是對白素心善良淳樸的人品一個相當有力的佐證。

    “喜兒說,她想離開白家,讓我幫她,還說,只要我帶她離開京城,她願意給我做小的。”

    “你答應了嗎?”

    “我沒敢答應,因為我是用的我哥哥何文東的身份,而且貿然帶走喜兒,要是讓焦宏知道了,以他在京城的勢力,恐怕我們兩個還沒出京城,就被他給抓住了。”

    “你真正在意的是那筆大生意吧?”

    “是有那麼一點兒,那筆生意確實很大,做一次差不多夠我三年賺的,我不想因小失大,所以就假意答應考慮,跟焦宏談好了生意,我就立馬離開了京城。”

    “離開京城之前,你沒有見喜兒?”

    “我不敢見她,不過她也不敢把我真實身份告訴焦宏,而且那個時候,我也得到消息,我哥身體已經康復了。”

    “後來焦宏還是知道了我替我哥的事情,然後,我哥也就經常讓我進京,我也就有機會經常見到喜兒,我們倆就好上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6章 何文東瘋了

    “你跟喜兒好上了?什麼時候?”

    “那件事不久後吧,我又替我哥去了一趟京城,我們倆就好了,但是這事兒我沒敢告訴任何人,就連我哥都不知道。”何文海道。

    “據本官所知,喜兒跟焦宏也有那種關係?”

    “是焦宏逼她的,又一次,白家小姐出門了,她一個人留守素心齋,焦宏趁機把她給姦污了,喜兒哭著來找我,我當時恨不得殺了焦宏,可是我不敢,焦宏是東廠的人,本身還會功夫,七八個大漢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就勸喜兒先忍一忍,等白家小姐出嫁了,她也就脫離焦宏魔爪,然後我就可以帶她遠走高飛!”何文海道。

    “焦宏在河間會館有一間長期包房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每次去河間會館,住的都是我哥何文東的房間。”何文海道。

    “焦宏姦污喜兒,這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家老爺去世後不久,白家小姐徹底從白府搬出來,喜兒也跟著一塊兒搬了出來。”

    “這麼說,你哥哥何文東呢,他跟喜兒有沒有關係?”

    “他,我不知道,不過我哥對白家小姐挺喜歡的,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過!”何文海道。

    “何文東喜歡白素心?”

    “是的,我哥本來希望娶白素心做小的,這事兒他跟焦宏提過,被焦宏打罵了一頓!”何文海道,“我哥就知道。這焦宏對白素心也有想法。”

    “焦宏跟喜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孟岩問道。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自從喜兒被焦宏姦污之後,我來京城的次數就少了,我哥也知道焦宏跟喜兒的關係,他就故意的不讓我來京城找喜兒。”

    “喜兒懷孕了,死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才不到四個月!”孟岩突然說道。

    “啊!”何文海驚的長大嘴巴。

    “一定是焦宏,這個天殺的混蛋,他怎麼下得去手!”何文海憤怒的雙目赤紅。

    “何文海,你就這麼肯定殺死喜兒的就是焦宏?”孟岩盯著何文海問道。

    “大人。除了他還能有誰。焦宏他根本就是想玩弄喜兒,他是不會娶喜兒的,如果喜兒壞了他的孩子,他豈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焦宏若是真是喜兒腹中孩子的父親。他又怎麼會……”

    “大人,您是不知道焦宏的狠毒,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如果喜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妨礙了他,他絕對會下狠手的!”何文海懇切的說道。

    “他自己的孩子怎麼就妨礙到他了?”

    “焦宏還沒有成親,這突然冒出一個孩子,這不是妨礙到他嗎?”何文海反問道。

    孟岩不得不點了點頭,就算到了後世,未婚先育,那都會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何況在現在這個時代?

    如果焦宏還沒成親,就先有了孩子,那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妨礙。

    問題是焦宏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嗎?

    還有,這個孩子是焦宏的嗎,鑒於喜兒跟何氏兄弟以及焦宏混亂的關係,這個時代又不能做dna檢測,怎麼知道喜兒肚子裡的孩子是誰呢?

    只有排除法了,根據喜兒肚子裡孩子的大小,在那個時間段內,誰跟喜兒發生了關係。

    但問題是,該怎麼確定喜兒被殺的時間?

    如果按照何文東跟焦宏的口供,那麼喜兒被害的時間應該在白素心被捕之後沒有多久。

    喜兒在河間會館還住了一段日子,大概有半個月的樣子,而這段時間內,焦宏只是在白素心案發第二天晚上去見過喜兒,而且當晚還留宿了。

    剩下的時間,喜兒都跟何文東在一起。

    “何文海,你最後一次見喜兒是在什麼時間?”孟岩鄭重的問道。

    “大概是去年,不,應該是前年的六月中旬吧。”何文海回憶了一下道。

    “你跟喜兒有沒有在一起?”孟岩問道。

    “大人,這個……”

    “說,這很重要!”孟岩厲聲喝問道。

    “有過一次,臨走前的一天,我約了喜兒見面,我們沒在河間會館,而是在另外一家旅店……”何文海囁嚅道。

    “你還記不記得,喜兒有沒有跟你提過,她什麼時間身子乾淨了?”孟岩追問道。

    “大,大人,您問的也太,也太那個了吧?”

    “本官還是一名大夫,回答我!”

    “您讓我想想,想想……”何文海被孟岩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道。

    “好好想,一定要給想清楚了。”

    “大人,草民好像記得喜兒所過,她身子剛乾淨的,也就一兩天吧。”

    “一兩天,那喜兒肚子裡是你的可能性不大。”孟岩依據正常情況分析道。

    “是嗎,大人,那一定是焦宏的。”

    “是不是焦巨集的,本官還需要審問一下他才知道。”孟岩搖了搖頭。

    “大人,一定不會錯的,喜兒一定是用肚子裡的孩子威脅焦巨集,焦巨集才起了殺心……”

    “喜兒威脅焦宏?”

    “大人您有所不知,喜兒的性子很強,認准的東西,死都不肯放手。”何文海道。

    “好吧,今天我們的談話先到這裡,有關你跟何文東、焦宏三人狼狽為奸,銷贓的事情,自己寫一份交代材料,把你做過的事情都回憶回憶,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把什麼東西買給了誰,價錢多少,都給本官寫清楚了!”

    “大人,您這不是要草民的命嗎?這些若是都寫出來,那些人還能饒得了草民?”

    “他們饒不了你。本官就能饒了你?”孟岩冷笑一聲。

    “孟大人,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別說草民一個人了,草民一家老小都沒有活路呀!”

    “放心吧,你寫的這些東西,現在就本官一個人知道,至於別人還能知不知道,就看你的表現了。”孟岩道。

    “孟大人,我真是不敢寫……”

    “寫,還是不寫?”

    “我。我寫……”何文海最終在孟岩的眼神之下屈服了。他太怕死了,能多活一天那是一天。

    “一會兒,會有人把紙筆給你,本官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想一想。把該寫的都寫上。明白嗎?”

    “明白,孟大人!”

    “本官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你既然合作。那獎勵自然是少不了。”孟岩道,“一會兒,給你加一床棉被,每天可以出去曬曬太陽,伙食不說頓頓有肉,起碼一天能吃上一頓肉。”

    “多謝孟大人!”何文海感激的下跪道,北關這些天,他都快靠瘋了。

    “本官還得去見你哥,就這樣了,本官回頭再來看你!”孟岩低頭看了何文海一眼道。

    “孟大人,怎麼樣,這何文海還老實吧,他要是不老實,您跟標下說,保管收拾的服服帖帖。”沈一平跑了過來。

    “不用,這個何文海,你給我照顧好了,當然,也不能太照顧,明白嗎?”

    “明白,稍微提高一下待遇,標下明白?”

    “嗯,就這樣,我再見一下何文東。”

    “好,孟大人跟我來!”

    何文東可就沒有何文海鎮定了,這傢伙披頭散髮,穿著暗紅色的囚服,在自己的牢房內手舞足蹈,還神神道道的。

    “這何文東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裝瘋賣傻唄,這個標下見得多了,每年詔獄都有裝瘋賣傻的,結果真的瘋掉的。”沈一平習以為常的說道。

    “有多久了?”

    “好像是前天晚上開始的?”沈一平想了一下道。

    “開門,我進去看看?”孟岩微微皺眉,這可真是意外不斷。

    沈一平點了點頭,拿了鑰匙走過去將何文東的牢房的鐵門打開:“孟大人,請。”

    “何文東,還認識本官嗎?”

    “你,嘻嘻,你是曹公公……”何文東手一指孟岩,嘻嘻一笑,傻愣的說道。

    “何文東,看清楚了,本官不是曹公公?”

    “你不是曹公公,那你是誰,哦,我知道了,你是焦二爺,焦二爺,焦二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何文東驚慌失措的往後退去,跌坐在地上,表情驚懼萬分。

    “何文東,你自己看清楚,本官是誰?”孟岩斷然喝問一聲。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孟大人,這何文東是瘋了!”沈一平道。

    “瘋了,我不相信。”孟岩搖了搖頭,何文東是白素心一案的關鍵證人,他此時此刻若是瘋掉的話,那對案件的影響是巨大的。

    “孟大人,這要證明何文東是正瘋還是假瘋,這很容易,只需……”沈一平湊到孟岩耳邊小聲說道。

    主意是餿了一點兒,但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

    “嗯,有勞沈大人了!”

    “標下這就去準備。”沈一平嘿嘿一笑,終於找到機會在孟岩眼前露一手了。

    “何文東,本官知道你是裝瘋,不過這沒關係,假的始終是假的,總會露出破綻來的。”孟岩走過去,蹲下來,沖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何文東微微一笑道。

    “焦二爺,喜兒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喜兒?”孟岩眼神微微眯了起來,何文東裝瘋賣傻,這話裡有似乎暗示了什麼?

    兩種可能,要麼喜兒是他殺的,現在瘋了,說了心裡不敢說的實話。

    還有一種可能,他是在暗示自己,喜兒是被焦宏所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7章 真瘋,假瘋?

    “孟大人,新鮮的夜香來了!”

    孟岩微微皺眉,這沈一平還真是能搞,這麼臭的東西,他怎麼弄來的,難不成是他自己剛剛出恭拉出來的?

    “何文東,這些是今天你晚飯,吃了吧!”沈一平將恭捅往何文東跟前一放,冷冷的道。

    “晚飯,晚飯好,正好我餓了……”何文東說完,就伸手進入恭捅抓起那惡臭的條狀物。

    孟岩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一抬腳將恭捅踢翻在地。

    “你,你打翻我的晚飯,你陪我……”何文東說著,滿手都是阿堵物的朝孟岩的雙腳撲了過來。

    “大膽瘋子,竟敢襲擊孟大人!”沈一平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何文東手上的東西,一腳踹了過去。

    何文東身體被踹的往後仰去,在地上滾了幾滾。

    “找死!”沈一平看到自己的官靴上沾了那惡臭的東西,怒上心頭,拿起手中的鞭子,就抽了過去。

    “沈大人,算了,你犯得著跟一個瘋子較什麼勁兒。”孟岩伸手攔住了沈一平。

    “孟大人,他剛才差一點兒可就……”沈一平氣憤的說道。

    “你也看到了,他是個瘋子。”

    “可是?”

    “找兩個人給他清洗一下,換上乾淨的衣服,我要帶走何文東。”孟岩吩咐道。

    “孟大人,你還要把他帶走?”

    “對,你忘了我還是個大夫。對失心瘋也是有研究的,現在正好有這麼一個病人讓我研究,你說我能不帶走嗎?”孟岩微微一笑。

    他根本就不相信何文東會瘋掉,人的潛力是很大的,何文東裝瘋賣傻,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保命!

    只要躲過了這一次,就算他永遠都不能走出詔獄,起碼他還能苟活!

    這種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是個角色。

    “孟大人。這詔獄得失心瘋的人有很多。這個何文東?”

    “怎麼,你捨不得?”

    “不,不,孟大人。您說哪裡話。這何文東本來就是您的犯人。您要帶走他,標下豈敢有二話?”沈一平忙道。

    “給我洗乾淨了,頭髮給我紮起來。指甲修剪一下,一炷香的時間,能做到嗎?”

    “能!”

    “孟大人,要不要給您弄一輛囚車過來?”說是一炷香時間,一炷香時間後,沈一平押著洗刷乾淨並換上了乾淨棉袍的何文東來到孟岩跟前。

    “不用了,囚車太惹眼了,跟本官同車回去就好了。”孟岩搖頭拒絕道。

    “您跟他同一輛車,那不是不分尊卑了?”

    “沒關係,本官提走何文東的消息,不准告訴任何人,能保密多久就多久。”孟岩囑咐一聲。

    “孟大人放心,標下明白。”沈一平點了點頭。

    “何文海那邊,你替我照看著,何文東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他,知道?”

    “知道。”

    巡察使衙門。

    “大人,你前腳把白素心給放了,這後腳何文東就瘋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何文東是裝瘋賣傻,而且他瘋也不是我釋放白素心之後。”孟岩道。

    “裝瘋賣傻?”蔡晉驚訝道,“那沈百戶不是試探過嗎?”

    “最後關頭,我給阻止了,咱們做人是要有底線的,就算他真的瘋了,咱們也不能這麼糟踐人!”孟岩道,“沈一平這主意太餿了,也怪我,當時沒攔住,還鬼使神差的點頭了。”

    “大人,依我看,您讓沈百戶試探一下也沒什麼?”

    “蔡先生,有些事情做過了,也是沒辦法回頭的。”孟岩很鄭重的道。

    “大人仁厚,蔡晉失言!”蔡晉渾身一震,鄭重的一躬到底道。

    “何文東人我帶回來了,單獨關押,拘押房除了區鋒和寶慧之外,誰都不允許接觸。”孟岩吩咐道。

    “明白。”

    “雖然何文東是白素心一案的關鍵證人,但就我們目前手中掌握的證據,要定焦宏的罪也是可以的,就是何文東真的瘋了,那也不那麼重要。”孟岩道。

    “我們手上掌握的人證、物證已經相當充足了,但有關殺人的過程,還只是一個推斷,焦宏沒有招供,我們的推斷就不成立!”蔡晉道。

    “對,加上喜兒已經死了,瞭解案發當時情況的人就只有焦宏一個人,就算何文東,也只能是知道,或者聽喜兒、焦宏說,也只能算是間接的人證。”孟岩道。

    “那只有先找到殺死喜兒的兇手!”

    “殺死喜兒的兇手在何文東、何文海兩兄弟以及焦宏三人之間,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是兇手!”孟岩道。

    “不是焦宏嗎?”

    “焦宏的表面嫌疑是最大的,因為是喜兒幫他獲取了白素心房間的鑰匙,令他可以先行潛入白素心房中,而喜兒知道他太多的事情,焦宏殺人滅口這個理由很充足!”孟岩點了點頭。

    “老夫也覺得焦宏就是兇手,他殺了一個李晨言,不在乎多殺一個?”

    “表面上如此,但焦宏殺人後,為何要將喜兒的屍體藏在素心齋的雜務間內,他為何不找個機會把屍體埋了,或者處理掉,這麼長的時間,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喜兒的屍體?”孟岩道,“他能取走素心齋內的財物,足以說明東廠和刑部的封條,對他沒有任何約束?”

    “大人這麼一分析,老夫倒是覺得甚有道理,焦宏完全可以將屍體運走處理,不會留待我們去發現!”蔡晉點了點頭。

    “再說何文海,今天我見到了他,他跟我說了他跟喜兒的故事,按照他說的,他是喜兒的第一個男人,喜兒原本希望可以跟他遠走高飛的,但是偏偏天不遂人願,喜兒讓焦宏給強行糟蹋了,何文海是不是真心喜歡喜兒,我還無從判斷,但他內心一定是恨焦宏的!”

    “他既然喜歡喜兒,那殺人者一定不是他?”林天行也加入了分析。

    “不,何文海恨焦宏,可他不敢把焦宏怎樣,於是他就把恨轉移到喜兒身上,對他而言,喜兒已經不純潔了,他殺掉喜兒,然後栽贓焦宏。”蔡晉道。

    “蔡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這是一種可能!”

    “難道還有第三種可能?”林天行與蔡晉異口同聲問道。

    “何文東也是有嫌疑的,因為他跟喜兒也是有關係的,喜兒被焦宏糟蹋後,自暴自棄,也上了何文東的床,同時成了何文東、何文海以及焦宏的姘頭,何文東跛了一隻腳,在喜兒的眼裡,恐怕是三個男人中最不喜歡的一個,而何文東也喜歡白素心,也曾動過要娶白素心的念頭,但是這個念頭被焦宏徹底的斷掉了,我判斷,就在那個時候,何文東跟喜兒勾搭上了!”

    “何文東勾搭喜兒,是為了接近白素心?”

    “有這個可能,但也不能排除,何文東出於報復焦宏,才勾搭上喜兒。”

    “喜兒是個十分實際的女孩子,她見何文海不能滿足她欲望,而焦宏只是玩弄她的身體,跟白素心嫁到李家,李家公子根本不會看的上她,因此只有跛腳的何文東可以幫她!”

    “兩人一拍即合!”

    “其實喜兒的賣身契一直都在何文東身上,焦宏和白素心手中的賣身契都是偽造的。”

    “偽造的?”

    “是的,喜兒被賣入白家,其實都是焦宏一手策劃,何文東是一個喜兒買了兩家,不對,是賣了兩回,賣給焦宏一回,賣給白新元一回,收了兩次錢!”

    “大人,您這麼說,我們有些不理解,怎麼就賣了兩回?”

    “你們聽我慢慢講,這焦宏讓何文東找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安插在白素心的身邊,於是,他就找到了跟他合作的何文東,何文東就把喜兒帶到了京城……”

    “原來如此,這焦宏夠心機的,居然能想出這麼一個招來?”

    “說起來,這喜兒豈不是焦宏安插在白素心身邊的一個奸細?”林天行驚訝道。

    “說的沒錯,喜兒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角色,所以,她才有恃無恐的將三個男人都玩弄了,只可惜的是,她沒弄明白一點,她只是一隻羊,而那三個男人都是狼,狼最終是要吃羊的,悲劇就發生了!”孟岩惋惜一聲道。

    “大人,您還沒有何文東殺喜兒的動機呢?”林天行追問一聲。

    “何文東殺喜兒,那是因為他自己感覺控制不住喜兒了,一旦控制不住,倒楣的不僅僅是焦宏,還有他自己。”孟岩解釋道。

    “這麼說來,三人都有殺喜兒的動機,那喜兒最終是死在誰的手裡呢?”蔡晉糊塗道。

    “不知道,但肯定是他們三人中的一個。”孟岩搖頭道。

    “那現在怎麼查?”

    “問喜兒自己了!”

    “大人,喜兒已經死了,死人怎麼回答?”林天行怪異的道。

    “喜兒怎麼死的?”

    “葛仵作屍檢說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林天行答道。

    “腹中的死嬰又是誰的?”

    “這……”

    “何文海告訴本官,他並不知喜兒懷有身孕,而且他最後一次見喜兒是在前年的六月中,之後再沒見過,離開京城之前,他們的確在一起過,但那個時候喜兒身子剛剛乾淨,而這個時候男女在一起屬於安全期,懷孕的幾率是極低的,如果何文海沒有撒謊,那麼肚子裡孩子應該不是他的。”孟岩解釋道,“剩下就只有兩個選項,何文東和焦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8章 殺死喜兒的兇手

    “何文海離開京城,何文東就到了京城,兩人是前後腳,而何文東跟喜兒的關係,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要想知道他們是否在一起過,問一下喜兒的主人素心姑娘應該會有答案!”孟岩道。

    “大人說的對,喜兒是丫環,如果沒有小姐的允許,是不許隨便出門的。”蔡晉點了點頭,“大人,事不宜遲,我們去……”

    “不著急,素心姑娘今天剛剛恢復自由,還是等一下再去問。”孟岩搖手道。

    “至於焦宏,他就住在白家,跟喜兒接觸的機會比較多,這就很難說了,白素心平時很少回家,每次都是喜兒來回白家,所以,焦宏有很多機會。”

    “那這個孩子十有八九就是焦宏的!”林天行斷定道。

    “僅憑我們的分析和猜測是不夠的,需要證據!”孟岩莞爾一笑,這林天行有時候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大人,這孩子還在母親肚子裡就夭折了,還怎麼找他爹?”林天行一副苦瓜臉問道。

    “先確定何文海有沒有撒謊吧。”孟岩道。

    “怎麼確定?”

    何文東瘋了,焦宏不認罪,拒絕合作,又不能用刑,生怕用過了,這傢伙一命嗚呼了,就更說不清楚了。

    “本官想派人親自去一趟河間!”孟岩鄭重的說道。

    “大人可有合適人選?”

    “有,但本官不知道他能不能成行?”孟岩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大人可說的是范西平副巡檢?”蔡晉閉上眼睛。想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

    “知我者蔡先生也!”

    “本官手下,你和天行都是經常出現的,張瑄那些人不適合搞調查,別出去沒查出本官要的東西,還把自己給弄丟了,老範在錦衣衛內摸爬滾打了快二十年了,有經驗,他去是最合適的人選!”孟岩微微一笑。

    “嗯,範副巡檢的確是最理想的人選。”

    “本官唯一擔心的是他的傷勢。這還沒好利索。能否經受得住旅途的勞累?”

    “大人真是一位體恤屬下的好官!”

    “我是手下沒多少人可用,如果老範再倒下,那我就抓瞎了。”孟岩道。

    “這樣,給老範派兩個助手。這樣。路上可以照顧他。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有個幫手。”孟岩想了一下道。

    “這個辦法好,一人獨行。不如三人行!”

    “今天是元宵節,得讓老範過個團圓節,明天出發也不遲!”孟岩決定下來。

    後世總是覺得案子偵破起來慢,孟岩現在才有體會,一件案子想要辦好,光靠熱情是不行的,還的靠智慧,尤其是需要時間。

    因為你在出招的同時,犯罪分子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也會想辦法反制!

    本案中的犯罪嫌疑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有後臺,有腦子,而且心狠手辣,而且案子發生的時間夠長,相關的線索都很難找到,查起來自然費力。

    就算你知道他就是兇手,找不到證據證明,一樣定不了對方的罪,難就難在這裡。

    “你們都出去吧,讓本官好好思考思考。”孟岩需要沉下心來,考慮下一步從何著手。

    “是!”

    林天行和蔡晉兩人都不敢打擾,應了一聲,退出了書房。

    孟岩仔細回憶自己問三個人話時候的情景,尤其是,他對何文海、焦宏說出喜兒懷孕的事兒,兩人都表示相當驚詫。

    焦宏的驚詫之後,隨後指正何文東殺死了喜兒,理由是何文東應愛生恨,他也想得到喜兒,但是喜兒卻跟了他。

    所以焦宏認定何文東是因為嫉妒而殺死了喜兒。

    但是何文海所言,卻孑然相反,何文東只是跟喜兒苟合,他真正喜歡的人是白素心。

    問題是,白素心知道何文東喜歡她嗎?

    這是個需要像白素心求證的問題。

    何文海指正的是焦宏殺人,兩種可能,一是焦宏真是兇手,第二種就是何文東殺人,何文海替他掩護,而根據他的供述,他不在京城,自然沒有殺人嫌疑。

    孟岩找來焦宏的供述卷宗,一字一句的閱讀,當看到自己問道“喜兒在一家樂善堂的藥鋪請大夫把脈,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孟岩忽然意識到,自己忽視了。

    中醫把脈能過確診也得三個月左右,這樂善堂的大夫能確診喜兒懷孕,具體時間是多少,喜兒又是什麼時候去的,樂善堂應該是有記錄的!

    “天行!”

    “大人!”

    “去一趟樂善堂,把前年八月和九月份的就診記錄給我帶回來,順便把坐堂大夫一起帶回來,本官要問話。”

    “是!”

    林天行領了命令,迅速的退了出去。

    首先確定喜兒懷孕的大致時間,這段時間內,喜兒跟這三個男人當中的誰有過關係,才能確定誰是喜兒腹中死嬰的父親。

    當然,這是最好結果,最壞那就是三個人都不能排除,不過有利的一點就是何文東、何文海兩兄弟一個人京城,另外一個人就會不在。

    單單從喜兒的死因根本無法判斷誰是殺死她的兇手,而且兇手還是殺人後移走屍體,第一殺人現場在什麼地方,現在也無法確定。

    但是居於孟岩的直覺,這個第一殺人現場有三處可疑的地方,素心齋喜兒的房間嫌疑最大,因為殺完人,直接就可以移屍樓下,然後兇手可以從容的將殺人現場破壞。

    就喜兒房間的現場來看,喜兒房間很淩亂,而且門還被鎖了,這就很可疑。

    正常人出門,肯定會把自己房間收拾一下。而喜兒那個房間根本就不像一個要離開的人樣子。

    喜兒的衣物都取走了,又像是一副匆匆離開的樣子,但是淩亂的床鋪又是為什麼呢?

    是在床上藏了什麼東西,臨走之前要取出帶走嗎?

    如果是兇手想要掩蓋殺人現場的痕跡,他應該會把床鋪收拾一下,這樣更加能夠掩人耳目?

    喜兒是怎麼再回到素心齋的,她是自己去的,還是死後被人運過去的。

    素心齋發生人命案後,夥計都散了,人去樓空不說。還被東廠查封。後來因為案件移交刑部,刑部又查封了一次!

    雖然安排了人看護,但那個看護也就是守守門而已,根本防不住有心人。

    有一點可以肯定。在素心齋移交刑部之前。裡面已經空了。而刑部也只是派人重新貼了一下封條,找了一個老衙役在哪兒看守,之後就沒有再來過人。

    就是張瑄這個為白素心冤案奔走的刑部郎中。也只是一開始來過一次,而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藏在樓下雜物室內的屍體。

    也許喜兒那個時候還沒有死?

    這是有可能的,喜兒腹中死嬰就是她最好的死亡時間證明,案子移交刑部是半月後的事情,而張瑄去素心齋勘察,卻在二十天後。

    但是張瑄清楚的記得,他並沒有搜查那間雜物室,也就是說,喜兒到底是在他勘察之前,還是之後,他也不知道。

    孟岩也不能怪張瑄粗心,只能說,這是命運的安排,安排他來發現這個殘酷的事實。

    何文東是知道喜兒離開河間會館時間的,還有那個河間會館的掌櫃廖俊傑。

    客人進出入住,他總要安排人去打掃房間的,就算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第二天總該發現吧?

    河間會館方面應該有記錄吧?

    看來,自己還要再會一會這個河間會館的掌櫃了。

    確定喜兒離開的時間,是一個人離開的,還是有人陪著她離開的,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或許會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孟岩決定馬上去河間會館,但是一會兒林天行就會要回來了,他將自己要問的問題迅速的寫在了紙上,喚來一個衙役,命他將紙上的問題交給林天行,讓他代為詢問。

    而他則喚上蔡晉,換上便裝,直奔河間會館而去。

    “稀客,稀客,孟大人可真是稀客,廖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廖俊傑老遠的看到孟岩,就迎了上來。

    今天是上元節,河間會館也搞了一個小燈會,花燈晶簇,雖然還沒點上,但已經可以想像出,到了晚上,這裡必定是客人如織,熱鬧非凡。

    “聽說廖掌櫃這裡的茶不錯,本官特來嘗嘗?”孟岩微微一笑道。

    “孟大人,裡面請!”廖俊傑馬上領悟,孟岩是來找他談事情的,喝茶只是藉口。

    “請,孟大人,這裡是廖某的書房,平時也用來接待貴客!”廖俊傑領著孟岩朝裡面走去,來到一個精緻的小庭院。

    “曲徑通幽,廖掌櫃挺會享受的。”孟岩道。

    “孟大人見笑了,廖某大字不識幾個,但平日裡就喜歡一個附風弄雅。”

    “奉茶!”

    “孟大人請,蔡先生請!”廖俊傑道。

    “廖掌櫃客氣了!”孟岩放下手中的茶盞,“本官知道廖掌櫃忙,就長話短說了。”

    “孟大人有什麼需要廖某幫忙的,廖某義不容辭。”

    “本官還是為了案子來的。”孟岩開明宗義,“喜兒被殺,廖掌櫃是知道的,本官現在正在調查殺她的兇手,所以想請廖掌櫃提供一些幫助。”

    “這個廖某應當的,窈窕少女,太可惜了。”廖俊傑惋惜一聲。

    “本官想知道,喜兒是何時入住河間會館,中間可曾出去,又是何時離開的。”孟岩問道,“還有,她身邊可有人陪伴,跟那些人有過接觸?”

    “這……”廖俊傑為難起來,“孟大人,這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廖某一時間哪記得那麼多?”

    “廖掌櫃,這河間會館總有入住記錄吧,這也是以備官府查驗的,對嗎?”蔡晉微微一笑,問了一句。

    “蔡先生說的是,不過一年前的記錄,廖某一時間也不知道放在何處了,容我找一找?”廖俊傑道。

    “可以,不過這麼重要的東西,相信廖掌櫃不會隨便亂放的,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對嗎?”孟岩道。

    “那是,那是,孟大人稍等,廖某去去就來!”廖俊傑一抱拳,匆匆走了出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59

第399章 出入登記簿

    “大人,這廖掌櫃似乎不願意……”

    “河間會館有很多秘密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入住記錄普通人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在某些人眼裡就不一樣了。”孟岩解釋道。

    “還是大人看的透徹。”蔡晉嘿嘿一笑,“不過,這廖掌櫃會不會耍花招,不給我們呢?”

    “不會,他不敢,雖然他背後有強大的勢力,可也不願意明面上跟本官交鋒,要知道,本官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孟岩微微一笑,篤定道。

    “大人還真會比喻!”蔡晉與孟岩相視一笑。

    “大人,這茶不錯,頂級金駿眉,沒想到這河間會館居然還有這等好茶!”蔡晉嘗了一口茶水,露出一抹驚喜之色。

    “是嗎?”孟岩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露出一絲驚異之色。

    “還不錯,蔡先生,這廖掌櫃可真舍的?”

    等了有一炷香時間,不見廖俊傑過來,孟岩不禁給了蔡晉一個眼色。

    蔡晉心領神會的站起來:“大人,我去看看?”

    “嗯。”孟岩點了點頭。

    蔡晉起身走了出去,朝剛才廖俊傑走的方向慢慢的踱著步子,裝出一副我出來四處逛逛的樣子。

    “快點兒,快點兒,孟大人在那兒等著呢……”一間房內傳出廖俊傑催促的聲音,蔡晉當即尋著聲音找了過去。

    那是一間閣樓,蔡晉踩著樓梯上去。看到一扇虛掩的房門,裡面兩個人影在動,一個是他們剛剛見到的河間會館的掌櫃廖俊傑,一個應該是河間會館的夥計之類,正彎著腰,撅著屁股,頭埋在一堆紙堆裡不停的翻找東西。

    “廖掌櫃?”

    “蔡先生,您怎麼上這裡來了,這裡太髒了,都是灰?”廖俊傑連忙從裡面出來。

    “廖掌櫃。你這一去就不復返。我家大人讓我來看看,你廖掌櫃是不是躲起來了。”蔡晉含笑道,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廖俊傑話中的攆人之意?

    “哪能呢,我這不是給孟大人找客人登記入住和退房的記錄簿子嘛!”

    “又不是十年之前的簿子。怎麼找了這麼半天?”蔡晉疑惑的探頭過去問道。

    “這些簿子過後就收起來。胡亂放在一起。不好找?”

    “廖掌櫃,你把這河間會館經營的井井有條,按理說。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說呢?”

    “蔡先生,容我再找找?”廖俊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道。

    “廖掌櫃,今天可是元宵佳節,我家大人待會兒還要進宮,耽誤了時辰,你廖掌櫃可脫不了干係。”蔡晉冷哼一聲,難得一次狐假虎威。

    廖俊傑聞言,頓時臉色變了變,雖然他有消息管道,沒有聽說今晚的元宵節宴會有孟岩參加,但要說當今聖上最寵信的年輕臣子當中,莫過於今天來的巡察使孟岩孟大人了。

    聖上邀請誰入宮飲宴,那還輪不著別人指手畫腳,更加不需要讓任何人交代。

    “蔡先生,容廖某片刻,馬上就好了!”

    “好,那蔡某就上稟我家大人,在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蔡晉有知道,別逼的太狠,這樣雙方都有臺階下。

    “多謝蔡先生。”

    “走了,別讓我家大人等太久。”蔡晉一揮手,施施然的轉身返回了。

    “大人,這廖俊傑果然有貓膩,他並不想把登記簿給我們。”蔡晉返回道。

    “看來河間會館的水很深。”孟岩點了點頭,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大人,我給了廖俊傑一些壓力,如果他識相的話,應該知道怎麼做。”蔡晉道。

    “嗯,那就再等等。”

    “大人,這茶不錯,可惜有些冷了……”

    “來人!”

    一名青衣少女低著頭,踮著腳,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大老爺,您吩咐?”

    “茶涼了,換一杯熱的來!”

    “是!”

    這已經是第三杯了,除了第一杯孟岩和蔡晉喝了半杯之外,第二杯他們根本沒有喝,而是茶一冷,就叫換,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催促。

    有道是事不過三,這茶喝到第三杯,主人還沒出現,客人的耐心也該磨光了。

    “孟大人恕罪,這帳簿實在是太多,很多年的都堆放在一起,一時間還真不好找,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廖俊傑又是賠笑,又是作揖道。

    “罷了,本官也知道你的難處,帳簿呢?”孟岩懶得跟他計較,只要他把帳簿乖乖的交出來。

    “小崔,快把去年九月和十月的客人登記住宿和出入的帳簿給孟大人看!”廖俊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吩咐自己身後一年輕的夥計道。

    “大老爺,您請看。”小崔捧著兩本不是很厚的藍皮帳簿走了上來,那上面落滿了灰塵,看樣子是許久沒有人翻動了。

    “小崔,你幹什麼呢,這帳簿上面這麼髒,大人怎麼看?”

    “沒關係,些許灰塵而已,撣去就是了,本官有沒有潔癖!”孟岩伸手直接拿過來,稍微晃動了一下,灰塵全部都抖落下來。

    “孟大人,手下人不會辦事兒,您別介意。”廖俊傑忙欠身道。

    “本官催的急,不怪你們的。”孟岩已經打開帳簿,從頭開始翻看起來。

    河間會館的記錄很詳盡,不但有人的名字,還有進出時間的詳細記載。

    九月初八這一頁上,孟岩看到了一條有關喜兒的進入河間會館的記載。

    申時末,白家小姐丫環喜兒入住會館何老闆的房間,其間未出。

    意思就是,申時末的時候。喜兒來到河間會館,進入何文東長期的包房,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河間會館的記錄應該不會有錯,而且這上面也沒有篡改的痕跡,因此這條記錄應該是可信的。

    而且,廖俊傑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偽造出一本入住帳簿,除非是早有準備。

    可廖俊傑跟何文東、焦宏並無利害關係,也不值得他這麼做。

    申時末,孟岩微微皺眉,白素心的案發時間是未時初刻。也就是說。這中間相差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而從素心齋到河間會館,步行的話,有半個時辰足夠了,就算女子走路不如男子。一個時辰也到了。

    那麼這中間還有半個至一個時辰喜兒去哪兒了?

    東廠和刑部有關白素心案件的卷宗中幾乎沒有提到喜兒。仿佛集體失語了。

    就是張瑄後來發現白素心案有重大一點。也發現喜兒這個可能存在的關鍵證人。

    但是,此時的他已經找不到喜兒了。

    會不會是因為張瑄追查喜兒,導致焦宏殺人滅口呢?因為不確定喜兒遇害的時間。所以,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

    孟岩知道,張瑄在河間會館吃了一個閉門羹,他甚至連廖俊傑的面都沒見上。

    而那個時候張瑄可是刑部五品郎中,論品級,就跟孟岩現在是一樣的。

    而且張瑄可是主官京師重大刑事案件覆核的郎中,手中的權勢不可小覷。

    這廖俊傑就敢這麼不待見他,其有恃無恐的態度,除了張瑄是個文人,他瞧不上之外,恐怕也是廖俊傑自恃自己有強硬的後臺。

    張瑄雖然是進士出身,同年和恩師也都在朝中為官,但論權勢,卻是差的遠了,何況學生也親疏有別。

    張瑄跟東廠對著幹,有幾個人肯跟他站在一起?弄不好還連累自己。

    孟岩就不同了,他是武人,又是錦衣衛,背後還有郭怒這麼一杆大靠山,本身又是皇帝的寵信的年輕臣子,尤其是他口銜天命,已晚的威名更是用拳頭打出來的。

    這中人,誰不犯怵,誰不害怕?

    文人還好個面子,做事有原則,錦衣衛根本不會跟你講道理,偶爾碰上一個,那跟鐵樹開花一樣稀少。

    “這些記錄是誰做的?”孟岩問道。

    那小崔腦袋微微一縮,朝廖俊傑望去,廖俊傑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麼,回答孟大人的問話?”

    “孟大老爺,這上面記錄都是小人做的。”小崔有些畏縮的回答道。

    “這些都是你記錄的,字寫的不錯,頗有顏柳之風,跟廖掌櫃幾年了?”

    “三,四年了!”

    “日子不短了,看來廖掌櫃還是很器重你的,能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

    “小崔也就是比較聽話,我才讓他留在身邊的。”廖俊傑訕訕一笑道。

    “聽話好,聽話好。”孟岩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往下面看。

    下面一條,說的是未時中,何文東也返回河間會館,也是直接進入自己的包房,一直沒出來。

    然後翻看到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初九,一早,何文東就匆匆出門了,然後一整天都沒有看到有關喜兒出門的記錄,早飯和中午飯都是讓會館給做了送過去的。

    吃的功能表也有記錄,還不錯,有葷有素,很有營養。

    “廖掌櫃,你這個記錄都快趕上宮裡給皇上寫的起居注了?”孟岩越看越驚訝,這上面記錄的東西確實都是跟個人隱私有關,如果讓會館的客人知道,河間會館居然掌握了他們如此細緻周密的生活習慣,恐怕會很不舒服的。

    當然,出於對顧客的需求的探索,廖俊傑這個做法無可厚非,只有瞭解自己客人的需求,才能將他們服務的舒適安心,住下了就不想走,生意才能越做越長久。

    若是服務態度惡劣,愛住不住,廚房做什麼你就給我吃什麼,那客人還不早跑光了,就算店大欺客,也不能這麼欺法,這京城大的旅店,會館多得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