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不要招惹老鬼
原本還在書房門外爭執不下的兩個人,突然聽到從書房裡傳出來李伯儒叫他們兩個都進去敘話時,王鋒和孫志誠便都閉上了嘴巴,互相對視了一眼,繼而一起用手推開了禁閉著的書房的門,並肩而立分列左右走了進去,並排站定在了書桌前,沖著坐在書桌裡面椅子上攤開一分報紙看的李伯儒不約而同地行了一個軍禮。
手裡捧著一份攤開的報紙遮擋住自己臉龐的李伯儒,在王鋒和孫志誠他們兩個人站定在書桌前大概五六秒鐘的時候,他這才開口問詢道:“丹兒已經在她的房間裡睡下了麼?”
“回站長的話,小姐被王處長背到她的臥室裡之後,已經被早就候在那裡的女傭人給服侍著在她的床上躺下了。剛才,我跟王處長我們兩個人趕過來的時候,看到小姐沒有什麼大礙,睡醒了之後沒事了。”
待李伯儒的話音一落,王鋒剛要開口說話,看到了與他並肩而立的孫志誠幾乎與他在同一時刻張開了嘴巴,於是,他便十分克制地閉上了嘴巴,聽到一旁的孫志誠畢恭畢敬地向隔著一張報紙的李伯儒彙報了一番道。
“丹兒沒有事情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兩個人也別杵在我面前了,去旁邊搬來兩把椅子,你們就坐在我的對面,我正好有些話要對你們兩個人講。”
坐在書桌裡面椅子上的李伯儒在聽完了孫志誠的彙報後,他這才把哪一張攤開的報紙給拿了下來,折疊了幾下放在了面前的書桌上,伸出左手指了指旁邊三四補開外靠著牆壁擺放著的兩把會客時用的椅子,沖著站在書桌前的王鋒和孫志誠叮囑了一番說道。
並肩而立的王鋒和孫志誠,在聽完了李伯儒說的話後,先是不約而同地行了一個軍禮。緊接著,他們兩個人就轉過身去,把那兩把椅子給分別搬了過來,隔著一張書桌面朝著李伯儒坐了下來。
“好,我想不用我多講,你們兩個人剛才在把丹兒送回她臥室房間的過程,以及趕來我這裡的路上,想必你們都已經互相接觸和瞭解了一下對方。雖然,你們兩個人這是初次見面,但都是我上江市軍統站的傑出的人才,希望你們兩個人以後能夠精誠合作,不要互相在暗地裡猜忌對方。”
“我說的這些話,你們都聽明白了吧?!”正襟危坐在書桌裡面椅子上的李伯儒,用他那雄鷹的眼神掃視了兩眼與他隔著這一張三尺的書桌相對而坐的王鋒和孫志誠後,擺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問詢道。
“屬下明白。”並排坐在椅子上的王鋒和孫志誠,他們兩個人在聽完了坐在對面的李伯儒叮囑的這一番話後,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緊接著,李伯儒從他坐著的椅子上向前傾了傾身子,把目光落在了與他相對而坐的王鋒身上,面帶笑容地侃侃而談道:“那好,接下來。我先向王鋒老弟解釋一下,為何今天讓我的機要秘書小孫與見個面。主要是因為接下來,咱們上江市軍統站將有一項無比重大而又十分艱巨的任務需要你們兩個人聯合合作來完成。”
“即便是今天下午,王鋒老弟你不打來這個電話,我也會叫丹兒去主動聯繫你,把你叫到我這裡來,讓你和孫秘書兩個人見面的。”
“由於孫秘書主要負責的一條情報線是上江市日本憲兵司令部的,句在今天上午,得到了一個十分可靠的在日本憲兵司令部內部保密程度都相當之高的軍事情報。在一個星期之後,將有一批新式的武器,將從東北關東軍駐地開往咱們上江市的一輛日軍軍用火車運送過來。”
“而聽聞,這一批新式武器一旦到了上江市之後,將會先被日本人給秘密地存放起來。然後,在華東日本軍部制定好了下一次的大掃蕩軍事計畫,就把這一批新式武器投入到對我國軍的戰場上。”
“而據這一份可靠的情報顯示,這一批新式的武器毀滅性很大,殺傷力也非常之大。一旦投入到對我國軍的戰鬥中,將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而王鋒老弟,你現在已經成功地打入到上江市日本憲兵司令部最高情報機關——梅機關機關長小野伸二的家中,獲取了他的妹妹小野貞子的高度信任,憑藉你作為小野伸二未來妹夫的身份,應該跟他接觸的機會比較多。”
“你要做的就是這一批新式武器運送到上江市之前,你要從小野伸二的口中,抑或是從他的家中,搜集到這一批新式武器抵達上江市的準確時間。”
“我們已經從軍統東北站獲得了一些情報顯示,下個星期達到上江市的軍列火車將有三趟車,而這一批新式武器將很有可能在這三趟日本專列的其中一列火車上。”
“鑒於這一次日本的高度保密性,肯定會派遣大量的日本部隊在沿途押送,以及在上江市的軍用車站將會有重兵把守。”
“而我上江市軍統站的人數有限,不可能連續發動三次劫持的行動。因此,能夠拿到準確的消息這一批新式武器到底是在那一趟日軍專用軍列上是十分重要的。”
“到時候,我們可以集中人手,對這一批新式武器進行劫持。劫持完之後,能夠運送出去交由我國軍使用來對付小日本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如果我們運送不走,而護送和看守的日本士兵兵力很大。我們派人進入這趟軍列,在沒有被搬運出去之前,就把這些新式武器就地銷毀,給這幫狂妄自大的小日本鬼子一個慘重的教訓,這也是不錯的。”
“王鋒老弟,接下來,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你這邊一旦拿到了準確的情報,那麼,下面的行動就可以順利地展開了。”
原本王鋒還以為李伯儒要當著他的這個機要秘書孫志誠的面,就下午所打的那個電話,給他扣上一個“以目無長官”的大帽子,對他進行一番興師問罪痛批一番呢。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伯儒非但沒有批評他的半點兒意思。而且,還把一個被上江市軍統站視為一個高度保密的一項重大行動告知了他,並且,要他參與其中。
而且,從李伯儒剛才的話語裡,分明可以看出,他在這一項行動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然了,王鋒也不是一個傻子,他可以由此可以看出來,李伯儒這個老軍統特工,之所以安排他跟孫志誠兩個人見面,除了他們在接下來執行這項行動時會有很多一起合作的機會,自然需要頻繁的基接觸,如果兩個人不見一下面怎麼可以呢。
同時,王鋒由此也看了出來,他主要的工作起到了協助作用,那協助誰呢,很明顯,他是要協助孫志誠來執行這一項十分重大而保密程度又非常之高的任務的。
一想到自己要協助孫志誠來完成這一項任務,王鋒自然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認為憑藉自己的能力,以及在軍統內部混跡了這麼多年,還有如今擔任著76號特務處處長的職務,又是梅機關機關長小野伸二未來的妹夫,憑藉著這些個,他就可以主導這一項任務才是。到頭來落得一個協助者的身份,自然是讓他在心裡很不服氣的。
坐在椅子上的王鋒,突然覺得在他們地下黨組織還沒有對對於這一批即將到來的由東北關東軍731部隊研製的細菌武器制定行動方案之前,如果要是被軍統這邊給搶了先,那麼,到時候,他可能會導致兩邊都顧不上的情況發生。
還有就是。那個神出鬼沒的老鬼好像也打聽到了這件事情。要是三方都插手此事,恐怕這件事情到最後會搞砸了,正中了日本人的下懷。因此,他覺得現在是有必要說拒絕的時候了。
“站長,關於這件事情,我想我還不能夠擅自做主。實不相瞞,站長,早前兩天,咱們軍統局總部派遣了一個特派員來上江市秘密督導工作。鑒於這個特派員工作的秘密性,我就沒有及時向站長您通報。既然,現在咱們上江市軍統站將有一場大的任務行動,在我得知的情況下,應當請示一下這位特派員才行。”
故作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的王鋒,表現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向坐在他對面一臉充滿期待的李伯儒,婉言謝絕了一番說道。
“什麼?王鋒,你剛才說什麼,軍統局總部秘密派遣了一名特派員前來暗中督導我上江市軍統站的工作。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在昨天,咱們軍統站還跟毛主任和戴局長髮了電報,他們在回復電報時,並沒有提秘密派遣特派員一事。這該不會是你小子想要耍滑頭,不像參加這項重大行動和任務,而故意搬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特派員企圖在我這裡蒙混過關吧。”
剛才還十分淡定從容的李伯儒,在聽到了王鋒口中提及到了所謂的特派員後,當即就對此感到有些萬分驚詫,不過,待他略一思忖後,隨即就擺了擺手,有些不太相信地說道。
看到李伯儒並不相信確有其事,而原本就是為證實此事而來的王鋒,當即就從上衣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來了那一封老鬼在茶館裡留給他的電報,以及關於他的委任狀,“啪”地一聲,一手拍在了書桌上,面朝著有些慌了神的李伯儒,略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說道:“站長,這裡一封是軍統局總部秘密派遣特派員的電報,另外一份就是關於我的最新委任狀,都在這裡了,還請站長您過目一下。到底是真是假,您老火眼金睛一看便知。再者說,你是站長,我只是一個掛名的處長,我哪裡敢欺騙站長呢。”
本就有些半信半疑的李伯儒,看到了王鋒把那一封電報和一份委任狀放在了書桌上,並聽到王鋒有恃無恐地說的這一番話,他的臉頰上當即就掛上了幾分懼怕的神色。
在遲疑了片刻的功夫後,李伯儒伸出他的那一隻乾枯的左手,顫顫巍巍地拿起王鋒擱在書桌上的那一封電報和一份委任狀。打開電報定睛一看,只看了第一行的正文,看到了“老鬼”這兩個字之後,他臉頰上的神色當即就變得驚恐不已起來,目光呆滯,臉色慘白。
臉色極其難看的李伯儒,在看完了手上拿著的那一份密電和委任狀,隨手又放回了原處,剛才,還精神百倍的他,現在整個人卻變得有些頹廢了起來。
“老鬼?戴老闆和毛主任為何要派遣老鬼這個老傢伙來上江市呢?自打上江市淪陷被日本人佔領了之後,都是由我一直在主政上江市軍統站,而今,這個消失了多年不見蹤影的老鬼突然又冒了出來,在我管轄的地界上,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還偷偷摸摸地向戴老闆和毛主任打我的小報告,這個老鬼到底是何居心?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背靠在椅子上的李伯儒在長籲短歎了一番後,旁若無人地自言自語了一番說道。
坐在王鋒身側的孫志誠看到李伯儒這一番神神叨叨的模樣後,讓他頓時感到大為震驚。因為他待在李伯儒身邊已經三年有餘,無論發生了多大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看到李伯儒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孫志誠這個年輕人的來歷。自打他十幾歲的時候同為軍統的父母在執行一次任務時被叛徒出賣進而慘遭殺害,在他父母死後不久,便是李伯儒以他父母生前摯友的身份,秘密收養了孫志誠,並供他吃穿上學。四年前,孫志誠大學學業後便加入了軍統,經過特訓之後,被李伯儒要來做了機要秘書。
正是由於孫志誠父母的死讓李伯儒至今都無法釋懷,這才把他給秘密保護了起來,不叫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存在。
而今,之所以把他給暴露在王鋒面前,自然不是因為王鋒在電話裡說的那番口氣強硬的話,而是李伯儒認為是時候把孫志誠給推到前臺了。這個如此重大的行動,正是孫志誠在軍統內立足的一個絕好的機會。
可是,這一切都因為老鬼的突然介入,恐怕讓李伯儒在心裡打的這個小算盤落空。因為那一封密電裡明文規定,凡是上江市軍統站有重大行動,則要通過老鬼的唯一聯絡員王鋒傳達給他,在得到老鬼的批准後方可行動。同時,上江市軍統站行動處的所有人員從即日起都要聽從王鋒的統一調遣,任何人不得干涉。凡是違抗密令者,一律按軍法處置。
“李,李伯伯,您,您沒事兒吧。我,我看你氣色不太好,要,要是您身體不舒服的話,我,我看,今天咱們就先說到這裡,改,改日再議也未嘗不可。”孫志誠在欲言又止了一番後,還是支支吾吾著把這一番對李伯儒關懷備至的話給說出了口來。
“志誠呐,謝謝你的關心,你李伯伯我身子骨硬朗著呢。沒有什麼大礙,只,只是看完了王鋒老弟給我的這一份密電和委任狀,我李伯伯我的心裡有些堵得慌。”精神有些萎靡的李伯儒,沖著站在他對面滿臉關切樣子的孫志誠,擺了擺手,哀歎著說道。
待李伯儒的話音一落,他便把目光落在了坐在對面的王鋒身上,用疑惑不解的口吻,問詢道:“王鋒老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跟老鬼怎麼搞在一起的?”
把擱在書桌上的那一封被李伯儒過目完畢的密電和委任狀收起來的王鋒,放進了他上衣內側的口袋裡後,便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他對面一臉疑惑不解的李伯儒,臉頰上掛著十分為難的神色,不置可否地回答道:“站長,老鬼之前跟我說過,我知道的所有關於他的任何資訊,都不得對外透露的。別說是站長你,就是戴老闆和毛主任來打聽老鬼的事情,我也是不敢說出半個字的。”
“這老鬼和站長您應該是舊相識,關於這個老鬼的秉性,您應該比我清楚。我若是沒有嚴格遵守他下的命令,那我今天跟你說了,明日就說不定會暴屍街頭了。我看,站長您就不要難為我了。這個老鬼最新幾日神出鬼沒的,對於他我根本就是防不勝防,我還要多活幾天呢,站長您就不要向我打聽關於他的事情了,拜託。”
坐在一旁的孫志誠對於老鬼的其人其事毫不知情,他看到王鋒婉言謝絕回答李伯儒提出來想要瞭解老鬼的事情,同時,還把老鬼的能耐描述的神乎其神。
頓時,就讓他感到極為不爽,覺得王鋒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為虎作倀,故意而為之的。
“王鋒,你方才說的老鬼真的有那麼厲害,我才不信呢。我看呐,你分明就是故意而為之,就是不想告訴我李伯伯關於老鬼的事情。現在你是這個叫老鬼的特派員的人,這上江市軍統站特務處的人都桂你管了以後,你現在能耐了,可以不用再聽命于我李伯伯了,是不是讓我說出了你的心裡話,對不對?”
孫志誠當即就伸出左手攥成了一個拳頭,“砰”地一聲狠狠地砸在了書桌上,義憤填膺地對王鋒進行了一番指責道。
看到孫志誠大有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王鋒覺得沒有必要跟這個莽撞的年輕人置氣,只是沖著他微微一笑,也不生氣,也不發怒,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
這王鋒沒有對幼稚又無知的孫志誠進行極力的反駁,反倒是李伯儒語氣極為嚴厲地教訓起孫志誠來。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孫志誠說道:“志誠呐,你小子不要衝動,你參加軍統才幾年呐。這個老鬼參加軍統的時間都比我還要長呢。他在軍統之內,就連戴老闆和毛主任都要李讓他三分。雖說他居無定所,也已經消失在公眾視野好幾年了。”
“可即便如此,軍統總部一直都保留著他的軍籍和檔案,他的軍銜也都跟毛主任一樣,只是略微比戴老闆低了一個檔次而已,這是你我能夠與這個老鬼相提並論的麼。以後,你就不要妄議老鬼了,免得惹禍上身,到時候,就連你李伯伯都不一定能夠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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