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12940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7
    第二百九十一章偉大的田坎

    於是這幾天將地租給李君閣的人家都往自家田裡跑。

    鯉魚鯽魚吃不完的就做成熏魚,配方還不能按往年各家愛咋弄就咋弄,全部按奶奶的配方來醃製,弄好了吳志秋來檢測。

    如果合格,李家溝農開公司負責收購,統一送村頭新建的大熏坊裡燻製成成品,放到網站上發售,這些可都是富硒食品喲。

    泥鰍鱔魚自己吃一部分,還送左鄰右舍一部分,弄得滿村都是燒鱔魚燒泥鰍的香味。

    李家溝的泥鰍鱔魚品質好,泥鰍大堂哥的飯店收了一大部分。

    鱔魚這玩意兒沒辦法,放一起要互相吞食,於是只能由鄉親們自己去夾川縣城裡賣。

    因此五溪一號換裝後第一次行船,就是滿滿的魚腥味。

    是的五溪一號又換裝了,花費了秋丫頭七天的時間,讓礙人眼的二皮退下了歷史舞台,船頂換上了白大可愛的下司犬形象。

    這還經過了一次激烈的網上票選活動,最終的競爭在白大和麻頭之間展開。

    白大在網友心目中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逗逼的性格,滿臉的笑容,相對於麻頭的高冷,最終還是它更受網友們的歡迎。

    於是從現在開始到暑假結束,五溪一號頂上就是一個箭毛聳立,沒心沒肺,滿臉賊笑,看似蹲得老實,實則拿眼睛斜瞅著旁邊一隻振翅蝴蝶的白大了。

    網友們歡呼稱慶,不管誰上來都好啊,只要能將那二皮一屁股踹下去,就值得喜大普奔!

    縣城裡人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李家溝拉出來的鱔魚是野生的,頭兩天還好,第三天開始,五溪一號一到碼頭,收鱔魚泥鰍的販子就圍上來了,死活要老鄉們出手,價錢嘛好說好商量。

    等到頭幾輪鄉親們回家一亮票子,這下開始還懶心磨腸的那些人家也心動了,我靠剛出十五就又財喜,那不趕快還等啥?

    於是所有人都動起來了。

    就連劉爺都打來電話,嗯,開春的野生肥泥鰍,大補賽過人參啊,按藥師叔的估計,這眼看著就要耕杜姐那塊地了,老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嗯,皮娃你懂的……

    懂的懂的,於是李君閣又在各家撈起來的泥鰍裡挑了十來斤最肥美的給劉爺送過去。

    接下來就開始備耕了,首先就是「挑泥糞」。

    泥糞就是將來插秧之前要在稻田裡施加的第一道底肥。

    一般自家那點地,就是牛圈,豬圈,老陽溝裡堆積了一年的肥料就夠了。

    不過一下要重新開出上千畝的梯田,這泥糞還用老辦法估摸著有些不夠。

    皮娃還說不能用化肥,以為這就能難倒我們玩水田玩了上千年的李家溝老爺們兒?想多了!

    正好音媽媽也帶著山上的支援部隊下來了。

    大伯跟音媽媽,吳志秋一商量,老辦法撿回來,堆肥!。

    先在田地裡堆上穀草,然後將泥土堆放上去,燒!

    當然不能像燒陶器那樣燒,那就「過火」了,要燒到剛剛好,土變成乾土,然後就和上各家糞坑裡運來的糞料,重新變成濕泥,再拌上青草,堆成一個個墳丘一樣的大饅頭形狀,蓋上土發酵就可以了。

    猛禽的身價再次暴跌,先是拉魚,然後是拉木頭,現在連大糞都拉上了。

    這車在半山林場和李家溝天天跑來跑去,車頭上油漆都被橫生的樹枝掛掉了不少,滿臉的滄桑。

    有一次去蠻州4S店保養的時候,經理一看到就豎大拇指,這才是土豪的開法!這款車總共賣出去七八輛,多數都是改成越野樣式,然後在後窗上貼個進阿里的線路圖或者國家地理的標誌就在城鄉結合部裝逼。哪像這位,雖然啥都沒貼,一看就是無人區幾進幾齣的主!

    魚,鰍,鱔魚抓得差不多了,肥堆起來了,接下來就是修田坎了。

    水田的田坎,那是每年都要保養的。

    老話說的「人懶地一天,地懶人一年」,真不是可以糊弄了事的。

    首先是「鏟田坎」,要將田坎上長出的野草,小樹苗通通割掉。

    這還不算完,還要將貼著水田的那一邊用鋤頭剷去一寸左右的厚度,將這邊雜草的根除盡。

    之後要開始「滋田坎」。

    田坎底部,經年下來會出現一些漏水的縫隙,需要人光腳下到田裡,那腳在田坎底部踩踏,指頭察覺到縫隙就要將周圍的泥漿翻過來,將縫隙一一滋上。

    做完這些,才開始「壩田坎」,重新用鋤頭挖起田裡的泥,將剛剛鏟掉的那一寸厚的田坎重新壩上。

    然後還要處理田坎另外一面,需要剷去雜草,李家溝的鄉親會把每一分土地都都利用起來,田坎一般向陽,到時候坡面上還要種上豆子,除了可以固肥,也是一分收成。

    弄完這一切,一根新田坎就誕生了。

    中國的水稻種植地區,幾千年來,都是用這樣的方式,血成命續,才造就了類似元陽梯田那樣的奇蹟。

    這個民族的偉大,僅僅由此就可見一斑。

    黑白棕三人和倆妹崽也被這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感染到了,鬧死鬧活也要開一片田,研究漢文化的,先賢典籍都是上層建築,這個才是基礎。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連老伯四爺爺都大力支持,李君閣只好翻著白眼給他們指了一小塊田,由得他們去搞。

    幾個人高興壞了,白嬸還專門做了一塊木牌子,正兒八經的立在田坎邊上,上面歪歪扭扭用中英雙體寫著「哥大體驗田」幾個字,底下還搞了一排小字:「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雖然牌子簡陋得要命,卻愣是把李君閣驚著了,這哥大的教授,當真不是白給!

    接下來就該耕地了,將雜草,稻樁翻入底下,讓它們育成綠肥。

    老規矩是三耕三耙,精耕細作還有五耕五耙,當然以現代的耕種技術已經不用那樣了。

    在耕牛都沒剩幾頭的李家溝,人力翻耙一次基本就夠使了。

    李君閣讓大伯先別著急,等卷揚機道修好,將碎草機拉上來,將雜草全部碎了還田比直接耕埋輕鬆愉快很多。

    前面那些事情其實都是大伯音媽媽在掌總。李君閣這段時間忙的,就是卷揚機道的事情。

    卷揚機本身不值什麼錢,值錢的是卷揚機道。

    還是建溜索那家公司負責勘察設計,朱朝安負責基建部分,李君閣進行質量監督。

    首先根據山體坡度搭上鋼架,筆直一條從山腳一直修到山頂,然後在山頂搭建卷揚機棚,鋼架上鋪上鐵軌,將鐵製小車放到軌道上,通過山頂卷揚機放下來的鋼纜升降。

    工程量不小,好在技術難度不高,還是採用跟溜索一樣的建造方式,分段施工,愣是在正月三十前勝利竣工。

    大伯看著鐵路一般直通山頂的卷揚機道,倍覺失落,搖著頭對音媽媽感嘆道:「看看娃子們幹的這些,我們這一輩,誰敢想啊?」

    音媽媽也感慨:「是啊,娃子們長大了,我們也老嘍!現在該是他們撐起來的時候了。」

    吳志秋說道:「傳統耕作技術,也要和現代文明結合起來,才會取得進步,皮娃說了,有了這條道,可以把耗在梯田上的很多人力解放出來,投入到李家溝建設的其它地方,現在的李家溝,缺的是人手啊!」

    缺的其實不光是人手,錢其實也缺,李君閣的垂釣中心一再往後推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資金問題。

    好在年前通過普通糯米換烏金血米的方式,又淘換到四五十噸烏金血米,現在在網上賣得不錯,能保持收支平衡。

    年前於丫頭在各大超市搞了一次聲勢浩大的宣傳活動,阿音身著苗家味道的李家溝女工服飾在山林中徜徉的巨幅畫像一掛,任誰都要往富硒食品櫃檯多看兩眼。

    不提價還不知道有錢人多,現在的烏金血米銷售極為火爆,零售價都六十八了,一樣供不應求,帶動網站銷量也跟著水漲船高。

    看得遠在北京的王吉星捶胸頓足,直嘆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前浪,眼看就要死在沙灘上。

    然後哭著鬧著要於丫頭看在去年幫她銷售荔枝的份上,死活要她將今年的收成勻一部分出來供應首都,你蜀都人是人,我首都人就不是人了?!

    然後轉頭又給李君閣打電話,米這頭於丫頭吃了個腦滿腸肥,果子你可不能再這麼不地道了,還有八十一斤富硒生態豬,你養不養?六塊錢一個的富硒雞蛋,你生不生?趕緊的呀!

    李君閣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老子是人,想生也沒法生啊!

    將事情跟阿音一說,兩手一攤:「今年估計我是顧不上這頭了。」

    阿音卻從另外一個角度考慮問題,說道:「你公司顧不過來,可以讓鄉親們幹啊!誰家不會養雞養豬咋的?之前擔心的是銷路,現在路子擺在眼前,難道有錢不賺?這事情你別管了,把王叔的電話給我,我去跟他談。」

    李君閣卻心疼阿音:「如果讓鄉親們來散養,這管理上就太辛苦了。綠色富硒食品招牌一打出來,對於飼料,藥品,圈舍的衛生,禽畜的狀況,都是有要求的,光這幾樣就得跑斷腿!」

    「要保證產品質量,不採用集中飼養的方式,管理者的辛勞那就不是一星半點了。媳婦,聽話,我們不接這個活,啊?」

    阿音一揮拳頭:「不行!這個硬骨頭,我來啃!當年大伯怎麼過來的?他就是我的現成榜樣!」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7
    第二百九十二章白居易

    李君閣手扶腦門:「你是一個小女生,能跟當年三四十的壯漢子比拚體力比拚熬夜?算了算了,那這樣,你再把吳志秋跟昭娃拉上,然後等農大的教授們來了,能往他們身上甩的活就往他們身上甩。吃我李家溝住我李家溝,遇到事情不搭一把手還成?」

    「然後質量控制和銷售還是公司來統一把關,然後統一收購,統一發貨,這事情把硌豆跟二狗用起來,差不多拉扯著能扛過今年了吧?」

    「明年,等明年我騰出手來,我們再從公司角度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阿音笑嘻嘻地拉著李君閣的手說道:「你看,還是能想出辦法來的嘛。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李君閣翻著白眼:「別跟我打官腔,我這是心疼媳婦!要換一個村長來,你看我搭理他不!」

    阿音摳著李君閣的手心:「嗯,二皮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看著我們辛苦不管的。」

    李君閣心裡嘀咕:美人計!糖衣炮彈!多少好漢栽這上頭!吃不消啊吃不消!

    ……

    農事這還僅僅是一個起頭,李君閣那邊還有一口種魚池荒著呢,眼看著就要到育魚苗的時節了,李君閣找了個機會,將在空間裡呆了小半年的清波,軍魚,岩鯉,白甲都放回了種魚池,讓它們先適應適應。

    又找了個機會,從空間裡裝了二十袋烏金血米的種子出來,每袋一百斤,堆到自家豬圈上方的木樓上。

    做完這些,這才跑去召集良子,秋丫頭,林旺財,石頭叔,商議蘭花送展的事情。

    當天晚上大家在蘭場碰頭,秋丫頭又給李君閣帶來了一個驚喜,她師傅丁一山也給拉過來了。

    丁老頭相貌清癯,留著長白鬍子,帶著圓圓鏡片的眼鏡,頭髮後梳,還拖著一個白色的馬尾。

    丁老頭看到李君閣就主動打招呼:「皮娃是吧?聽秋丫頭念叨好多次了,第一次見面,你好你好!」

    李君閣簡直受寵若驚,秋丫頭又提供假情報,這老頭好相處得很啊,趕緊甩鍋:「丁老是吧?哎呀你看您來了這麼久,都沒有拜訪過一次,實在太失禮了。都怪秋丫頭,說是你不喜歡外人打擾,我一直不敢登門啊!」

    結果丁老頭第二句就現形了:「別來別來,我是真不喜歡有人打擾,不過你那硯台確實是好東西啊!能不能再勻我幾方?」

    靠,搞了半天是這麼回事,李君閣笑道:「好說好說,您是要送嘉州畫派幾位同門吧?」

    丁老頭說道:「我對硯台本來是沒有要求的,認為這就是一個工具,對畫技本身是沒有幫助的。結果秋丫頭那天給我送來後,那墨真是磨得上癮,那個舒服勁帶到了畫裡邊。哈哈哈,才明白文房四寶,古人誠不我欺啊!」

    「然後我上網一查,你們李家溝的這東西在京城都小有名氣啊,嘿嘿,於是就求上門來了……」

    李君閣連連擺手:「言重了言重了,我蜀州的畫派要用我李家溝的東西,那是我們的榮幸啊。這樣,正好石頭叔的新工坊開張,明天我就陪您去青玟石坊看看,您老親自遴選合意的,如何?」

    丁老頭哈哈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李君閣笑道:「我們也別提錢的事兒!歡迎嘉州畫派暑假裡頭來我李家溝寫生,一定保證各位吃好喝好看好,臨走的時候只求諸位給我們李家溝各留一幅山水墨寶,就算扯平,如何?」

    丁老頭更是高興,說道:「哈哈哈,當真要得!這就是雅事兒了!」

    說完撓著頭道:「你不知道我謝絕打擾是有原因的,求畫之人太多,不是以勢壓人,就是以財壓人,都是拿去討好上司結交權貴的,還是跟你這樣的來往比較舒心啊!」

    然後又說道:「關於煤砂罐那個事情,你給秋丫頭那些形制,還有寺廟裡那套茶具的圖片,我已經發給藝術設計院的院長了。他是留法回來的,也正想整點有中國特色的設計,剛好有這個契機,你放心,絕對給你們搞好!對了,今天是什麼事?您儘管開口,老夫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李君閣笑道:「有您老把關,那這事情就更好辦了,事情是這樣,我們夾川發現了兩品異種奇蘭,現在正準備拿去日本送展。但是我今年看了天工獎的展場,人家佈置得那叫一個講究,因此上,我想著是不是也學學人家的套路,儘量把展台搞得雅緻一些,別一個破盆子往那裡一擱就完事兒。」

    說話間旺財叔已經將兩盆蘭草拖出來了,軒內頓時暗香浮動,令人頓起幽然之思。

    丁老頭也是老蜀州人了,蘭花見過不少,一見碧波玉龍那夢幻般的花型也驚著了。

    熟視了一陣,然後開始閉上眼睛,瞑目養神。

    秋丫頭趕緊讓大家別說話,然後開始在一邊案桌上鋪氈子,鋪雙層的宣紙,倒墨倒水一通忙活。

    李君閣有些不明白,看這架勢,怎麼又突然要開始畫畫了?

    秋丫頭領著眾人出來,拐過一個屋角才低聲說道:「師傅這是來靈感了,現在不能打擾。」

    一群人不明覺厲,都感覺藝術家是另一個星球來的物種。

    旺財叔還低聲對秋丫頭說道:「秋丫頭,你以後會不會也這樣神神叨叨的?」

    秋丫頭抿嘴笑:「哎喲,我離這境界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幾人就這樣閒扯瞎聊著,約摸過了一個鐘頭,才聽見一聲長笑:「哈哈哈,成了!不錯不錯!」

    幾人趕緊轉回,就見丁老頭正在活動手指頭,一邊看著自己剛才的畫作,一邊點頭。

    李君閣湊頭看去,畫中是一個偏廳一樣的地方,明顯是一個古代的辦公場所,几案,香爐,書架,蒲蓆,帷帳,筆硯俱全,几案上堆滿了案牘,後邊的博古架上也擺了一些陳設,但主要還是書簡。

    一個古裝人物丰神俊朗,手持毛筆,似乎正在修改一篇文章,但是眼神卻不在文章上。

    窗外近處是綠柳,遠處是青山,天上流雲徜徉,正是人間春好時節。

    畫中人物視線遙望著天上的白雲,明顯是深思不屬。

    几案上擺著一盆花,正是「五溪仙黃」,窗下靠幾上也擺著一盆,正是「碧波玉龍」。

    旁邊題了兩句詩「猶喜蘭台非傲吏,歸時應免動移文。」

    一看詩句李君閣就明白了,畫中人物乃是白居易,畫的是他在秘書省中的工作片段。

    唐代秘書省又叫「蘭台」,是負責校驗典籍,勘正文章的地方。

    這其實是一個清貴的職位,品秩雖然不高,但是要是沒有點學問還真進不去,可白居易對這份工作似乎還不太滿意。在回憶這段生活的時候寫下了「厭從薄宦校青簡,悔別故山思白雲。猶喜蘭台非傲吏,歸時應免動移文。」這麼一首絕句。

    看似嫌棄這份工作,想起了故鄉的雲,其實有作者一份自傲在裡邊。

    當真是移文不可改?當真蘭台吏不傲?當真的理解你就輸了!

    一個「喜」字說得明白,大家都幹得可以,到了我這裡都不用再動筆了,今天一天又偷懶了,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這是種什麼心態?這完全是在俯視同僚!

    畫裡白居易的神情完全將這層詩意描繪了出來。

    李君閣擊掌叫絕,能從蘭花聯想到蘭台,從蘭台聯想到白居易,不管丁老頭這是熟慮還是巧合,這個坑,已經給日本人挖得妥妥的了!

    主要是白居易對日本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深遠,還在唐代,白居易的大作就已經被日本人視若圭璧,平安時代大江維時編輯的《千載佳句》,收集了中日詩人詩歌一千一百多首,其中白大大一個人佔了五百三十五,差不多就是一半!

    當年嵯峨天皇召見臣下小野篁,曾念了一句詩:「閉閣惟聞朝暮鼓,登樓遙望往來船。」

    小野篁奏對道:「老闆你這兩句整得多巴適的,不過『遙』字好像改成『空』字更安逸些。」

    天皇感慨道:「這是白大大的句子,你真當老子做得出來?老子特意拿來試你龜兒的!原來你狗的讀都沒讀過的說?原詩裡頭恰恰就是一個空字!你龜兒的詩思,硬是跟我偶像合拍了喲,賞!」

    由此足見白大大的詩篇,對當時孺慕漢家文明的周邊各個小國的影響。

    這包藥送過去,日本人絕對是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李君閣將思路給幾位一說,連老頭都覺得匪夷所思,訝異地道:「哈哈,這太巧了吧?我還真沒想那麼多!」

    李君閣說道:「丁老,這幅畫我可就厚著臉皮求下了啊!展台就按唐代秘書省這個廳角佈置,再把這幅畫掛上。石頭叔你抓緊時間用青玟石雕兩個蘭盆。『五溪仙黃』至正大雅,盆子就雕成夔鼓之型;碧波玉龍如潛龍出淵,盆子就雕成東海巨浪之型。然後良子你負責移盆修飾,這就妥了!」

    丁老頭笑道:「前幾天收了你一個硯台,正尋思著這麼謝謝你呢,這幅畫要是能幫得上忙,那就太好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7
    第二百九十三章拯救金雕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君閣開始了壯大公司隊伍的工作。

    其實從臘月各家各戶殺豬開始,到大年十五各家走人戶,李君閣就一直在觀察人選。

    那些在家裡不用長輩招呼就干活的,走人戶主動進廚房幫忙的,打牌時漫不經心隨叫隨下的,這些優先考慮。

    至於那些掃帚倒了都不扶的,走人戶只顧嗑瓜子聊家長裡短的,打牌時紅頭漲腦吃飯都要叫幾次的,那些就需要再議了。

    小堂哥李君華從修渠就跟著大伯一直在干,分段包干的時候也自己領了一段,一直都幹得不錯。這次修卷揚機道的時候,李君閣也把他帶著,準備讓他以後在基建的時候跟朱朝安搭把手。

    王宏光,就是李君閣剛回來打玉米時送他訇子油的那位,三十多歲的漢子,種地是一把好手,李君閣讓他去蘭場那邊給旺財叔和吳志秋打下手,蘭場,茶林,自家的荔枝樹龍眼樹都要管著,幹些分苗,換盆,栽樹,剪枝的粗笨活計,好將旺財叔跟吳志秋解放出來,有更多的時間搞科研。

    王慶華,王慶國的弟弟,王曉柏他老爸,今年也不出去了,負責釣友的接待工作,送人,送飯,接人,收錢,讓農家樂的玉蓮嫂子能騰出手來。

    玉蓮嫂子和大堂哥飯店的領班小紅,將帶著一隊李家溝的小姑娘去首都余再男的酒店接受星級服務和管理的培訓,為接下來的民宿和垂釣中心做好人才儲備。

    何苗喜歡動物,在幹好護林隊巡山和線路勘察的工作的同時,還要負責魚塘,鼠場,雁場的管理。

    林奶奶年紀大了,還是做好蘭場鼠場的後勤工作就好,做做飯,洗洗衣服,管好勞動工具就成。

    硌豆跟二狗,兩人在李家溝和縣城一人一個星期輪換著來,除了要做好發貨的工作外,在村裡還要配合阿音,做好各家散養禽畜的管理,檢查工作,嚴格把關,保證禽畜都能滿足綠色生態的標準。

    諸事分配完畢,李君閣才算騰出手來。

    這天,李君閣陪著二堂哥去給釣友們送飯。

    二堂哥腦子活,受到當年夾川走街串巷的「擔擔麵」的啟發,搞了個船兒面,將爐子鍋碗搬到了船上。主打就是林奶奶傳授的擔擔麵,墨魚燉雞面,雞湯抄手,紅糖醪糟粉子荷包蛋。

    一經推出,廣受好評。

    久長居送到釣友身邊的飯菜,經常都已經涼了,這個可是現煮現得吃,而且是正宗的老夾川味道,好多在河上玩遊船的遊客,也經常要追上來整一碗,連呼好吃過癮。

    李君閣這兩天就是陪二堂哥送飯,告訴他一些釣友們的忌諱。

    葫蘆溪是釣友們集中的地方,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大湖被釣友們稱為「大圓湖」,小湖被釣友們稱為「小圓湖」,整體被稱為「匏瓜兒湖」。

    大小湖交界處的鏵尖位置,是魚道所在,屬於匏瓜兒湖最佳的幾個黃金釣位之一。

    夾川幾個老釣魚人輪流守著這個位置,換人不換窩,就連春節期間都一直守著,這魚癮不是一般的大。

    今天是老李當班,遠遠看到李君閣他們的船就伸出兩個指頭,意思是:「老兩樣!」

    釣魚怕驚窩,李家溝有一個會釣魚,瞭解釣魚人心態的李君閣,這也是釣魚人喜歡在李家溝扎堆的原因。

    飯是涼的可以原諒,水送晚了可以原諒,魚窩子給我驚了,不能原諒!

    因此李君閣遠在離釣位百米就停了發動機,改用手劃,劃到離老李還有二十來米的位置就靠岸,等他自己過來端面。

    老李往窩子裡續了兩把窩子料,先把魚安撫好,這才背著手過來端吃的。

    老李跟李君閣也是老交情了,見他過來,李君閣將二兩擔擔麵端給他,笑道:「老李,收成如何?」

    老李端過擔擔麵,笑道:「我就不是來釣魚的,主要是嘴饞了。哈哈哈,你們的這幾樣東西硬是要得,正宗的北門口下面老館子的味道喲!」

    李君閣豎起大拇指:「這你都吃得出來!你這嘴巴也是夠刁!」

    老李一邊把面呼嚕呼嚕往嘴裡刨,一邊笑道:「那是,說起老夾川的風味小食,我都是門清!華仔,再來一兩雞湯抄手,湯寬點!吃完辣的,再來一碗雞湯涮涮嘴,巴適得板!」

    李君閣哈哈大笑:「老李,你就是嘴上功夫下狠了,手上功夫才有點黃!」

    釣魚人最見不得人家調侃他手藝差,一瞪眼說道:「你啥子眼水!沒見到我都下護了啊?裡頭一條大鯉魚,七斤沒跑!」

    說完又道:「我釣位後頭林子裡邊,落著一隻老鸛,撲騰了半天了,你不去看看?」

    李君閣說道:「哎喲!那我得去瞅瞅,別是被漁網什麼的網住了吧?」

    ……

    來到林子邊上,在一棵老樹邊上停下,果然聽到林子裡邊一陣撲騰的聲音。

    輕輕走進林子,果然,聲音是從一叢灌木叢後邊傳來的。

    李君閣走近灌木叢,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不一會又繼續響起。

    李君閣悄悄蹲下身來一瞧,我靠,這老李還好意思說我沒眼水,他自己才是!還能把一頭金雕看成老鸛!

    這金雕應該就是前段時間跟麻頭爭鬥那隻,不過現在瘦得羽毛都蓬了,在那裡煽動著翅膀,可是怎麼都飛不起來,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這才沒多久啊,怎麼就混成這樣了?李君閣往金雕腳上看去,只見一團漁網將金雕的爪子纏住,其中一隻爪子已經伸展不開了。

    金雕也發現了李君閣,放棄了掙扎,將頭擱在地上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你也太倒霉了吧?」李君閣摳著腦門,這金雕要是不予以救治,估計死亡就是在這一兩天的事情。

    這時二堂哥已經在外面喊了,李君閣趕緊將金雕收到空間裡面,然後走出了林子。

    老李還在喝雞湯,邊喝邊問:「怎麼樣?看到了沒?」

    李君閣說道:「沒見著,估摸著已經飛走了!」

    老李說道:「那就好!撲騰了一上午,搞得人心煩意亂的!影響我發揮釣技!」

    ……

    回到李家溝,李君閣道久長居拿了平時給麻頭喂水的半邊葫蘆,來到溪邊找了片竹林鑽進去,進到了空間之內。

    第一件事是先將青玟石倉庫上的幾盆花移到空間島上去,那裡金雕進不去,放那裡最安全。

    金雕趴在空間地上,乖乖地沒有撲騰,似乎體會到了空間給它帶來的好處。

    才不多一會,金雕的脖子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正抬著頭觀看四周。

    空間中李君閣是以神魂的方式存在,因此不怕金雕會對它造成傷害,於是先用神念將金雕腳上的漁網切開,扔到了空間外頭去。

    從靈泉裡攝取了幾條小魚放到金雕的嘴邊,金雕一口一條都吞了下去。

    又用半邊葫蘆攝了一些靈泉水給金雕飲用過後,李君閣才開始蹲下身子檢查金雕的身體狀況。

    不知道在金雕眼裡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反正它乖乖的任由李君閣擺弄,沒有一點抗拒和掙扎。

    李君閣先檢查了被漁網困住已久的腳爪。

    還好,掰起腳爪的時候,明顯能感到爪子上傳來的抗力。

    然後檢查金雕翼側的身體部位,果然,有一道癒合後的傷痕,這只金雕,真的就是跟麻頭干仗那隻。

    不過傷口愈合得很好,身體虛弱的原因不在這裡。

    接下來李君閣又檢查金雕的其它部位,沒毛病,檢查蓬起的羽毛,也還好,沒有寄生蟲。

    跟著唯唯混了這麼久,李君閣也算是半個鷹類學家了,一通檢查下來,金雕主要還是長期飢餓導致的營養不良。

    這就好辦了,李君閣又喂了金雕幾條小魚,摸著它金色冠羽說道:「以後我就叫你金毛了,你就在這裡好好調養吧。等我們調理好了,嘿嘿嘿,出去嚇你唯唯阿姨一跳好不好!」

    金雕站起身來,拿腦袋蹭了李君閣幾下,啊啊叫了兩聲,似乎在回應李君閣的話語。

    又在湖邊開出一個淺水池,抓了些空間裡的魚類放進去,既然金雕能夠站起身來了,那自己取食應該問題不大了。

    接下來幾天,李君閣白天就在新木樓工地,雁棚鼠場,魚塘菜地各處忙活,夜裡就用獵戶叔那裡摸來的大鷹哨調教金毛。

    金毛在空間裡一天一個樣,身體越來越壯,已經不侷限於從淺水池裡啄魚了,甚至幾次飛到湖面上抓大魚過癮。

    至於空間裡的小鳥什麼的,早就被它弄了個一乾二淨。

    現在的金毛,頭上的金色羽冠閃閃發亮,眼神更顯靈動霸氣,一身羽毛油光水滑,體重超過了十斤,雙翅展開寬大兩米多,腿腳力氣大得驚人,李君閣空間裡沒有一棵能承受它重量的大樹,沒辦法,李君閣還只有去後山弄了幾根粗壯的木頭,給它在空間裡搭起了一個架子。

    不知道是不是在空間裡待得最久的關係,金毛和李君閣的溝通交流甚至比麻頭白大還順暢,經常是李君閣心意一動,還沒來得及吹哨子,它就已經騰空而起,按照李君閣指示在空間裡翱翔起來。

    李君閣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在一天上午,去自家後山將金毛放了出來。

    一看到李家溝的大山小河,金毛興奮異常,扇著翅膀騰空而起,直上九霄。

    李君閣這才屁顛屁顛地往攝製組跑,顯寶的日子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8
    第二百九十四章讓人意外的司星准

    來到攝製組所在地,就見唯唯正在那裡整理資料,膝頭上正擱著筆記本電腦啪嗒啪嗒地敲著呢。

    唯唯這幾天也在嘗試著用鷹哨指揮麻頭拍攝,聽說進展還不錯,一見李君閣過來,唯唯就揮手:「你走你走,沒時間搭理你,忙著呢!」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喂!你搞清楚,這裡是李家溝!咦?小宋二准他們呢?」

    唯唯說道:「二准回蜀都了,不知道有什麼急事。小宋他們正在研究怎麼把人物加進素材裡邊,這御劍飛行,總不能人都看不著吧?」

    李君閣琢磨了一下:「雖然是仙俠,是不是也應該符合最起碼的人體工程學?我琢磨著應該就是滑板衝浪的姿勢吧?這個阿音是行家,你們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找她演示演示。」

    這事情說一嘴就算完,李君閣又道:「嘿嘿嘿,今天找你可有正事兒!我又給你們攝製組找到一位攝影師!」

    唯唯訝異道:「你又找到了一頭游隼?」

    李君閣拖過一個掛設備的粗木架子,拿出粗大的鷹哨一吹,然後笑道:「麻頭那體格太小,今天給你來一個戰略級的!」

    天空中金毛聽見召喚,一個轉身開始滑翔降落。

    麻頭正不知道在哪裡玩呢,見到天空中有只大鷹往李家溝過來,立刻從一片林子中電射而出,看架勢就是要迎戰。

    金雕是非常記仇的物種,一看又是這小逗逼出來挑釁,立刻一改方向,向麻頭氣勢洶洶地撲來。

    麻頭湊近一看,我靠這毛貨也不是太久不見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一下子就麻爪了。

    你龜兒犯規!你龜兒肯定服用禁藥了!

    麻頭轉身就逃,一看自家老爸在下邊,一斂翅就射了下來。

    比俯衝速度,金雕是遠遠比不上麻頭的,一下子就被甩出去老遠。

    麻頭飛到唯唯身邊的隼台上,還昂著頭對著金雕嘎嘎直叫,意思是:「你有種下來!看老子弄不死你!」

    結果大雕真的就下來了,兩米多的翼展,一米多的身長,別說麻頭了,就連唯唯都嚇得不行,一個勁往李君閣身後躲。

    好在金毛還是給李君閣面子,看到了他制止的動作,扇著翅膀擦這兩人頭頂飛過,然後又掉過頭來,落在了粗木頭架子上。

    斜眼鄙睨著麻頭,意思是:「以後再敢在我面前瞎逼鬧,分分鐘!踩死!」

    李君閣還趕緊給兩位勸和:「金毛,麻頭就是愛調皮搗蛋,你做大哥的可別跟它一般見識!麻頭,金毛以後就是你大哥了,你們兄弟倆好好處,聽到了沒?」

    麻頭都要哭瞎了,爸爸不是這樣排的!明明老子比它大好不好?你不能按著個頭大小來啊!武松再能耐再能砍,他也不能越過賣炊餅的那位去啊?!

    唯唯被金毛的翅膀刮得頭髮亂蓬蓬的,卻也顧不上這些,直著眼睛拿手指著金毛在那裡跳:「金……金雕!金……金雕!」

    李君閣將她的手掰下來放好:「不是斤斤吊,是金雕,這怎麼還結巴了呢?」

    唯唯說道:「這,這不會是原來那隻迷鳥吧?」

    李君閣將金雕翼側的羽毛撥開:「看,這是跟麻頭打鬥後留下的傷痕。」

    唯唯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那次它受傷了,現在才應該剛剛復原吧?怎麼可能不掉膘,還長得這麼神駿?」

    李君閣翻著白眼:「我李家溝山水養人,不行?!」

    唯唯又說道:「不對不對,金雕是最難馴服的鷹類,得打小就訓練起,怎麼可以跟你這麼親熱?!」

    李君閣繼續翻著白眼,最煩刨根問底的科研人員了!伸出食指刮著金毛脖子上油亮的羽毛說道:「那是我救了它的命好不好!哎呀這個不是重點啦,重點是我給你們找來的新攝像師棒不棒?麻頭都能抗幾百克的設備,金毛這麼大,扛個四五斤沒問題吧?快說謝謝!」

    唯唯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聽見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哈你想多了,金毛的負重能力,跟麻頭不相上下,還抗四五斤,哈哈哈哈……」

    這下輪到李君閣目瞪口呆:「啥?」

    唯唯捧著肚皮:「哈哈哈,金毛有多重?十多斤了!它的負重能力主要用來承受自己身體的重量了,哪裡還有多餘的能力扛四五斤?哈哈哈哈……」

    李君閣眼睛都直了:「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

    唯唯說道:「真不是騙你,金雕雖然身大力沉,能夠掀翻殺死比自己重五六倍的獵物,但是它們真的沒法長途負重,不能將大型獵物完整地拖回窩裡去。」

    李君閣摳著腦門:「這麼沒用?這不是傻大笨嗎?我還指望著能給咱幹點活呢!」

    唯唯罵道:「你當是你抓來的奴隸嗎?金雕誒!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誒!一級!啥都不干,放李家溝當個吉祥物也好啊!」

    這時白大八兄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鑽了出來。

    李君閣一指白大他們:「我李家溝吉祥物不要太多好不好?你看,今年的吉祥物來了!」

    白大他們見著老爸就撒著歡準備撲過來,結果金雕將頭一轉,幾條逗逼狗立馬閉聲閉氣了,腳步都放輕了好多,就連身量似乎都矮了一分。

    李君閣一看大感奇怪:「咦?這八個傢伙今天怎麼突然變得謙虛起來了?麻頭剛到的時候,它們可是滿肚皮的壞水兒啊!」

    唯唯笑道:「你真當它們是人啊?還謙虛!它們這是遇到天敵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哎喲!這八條鬧山狗還有慫的時候?」

    唯唯道:「哈薩克人最喜歡馴養金雕,用來牧羊。金雕喜歡追擊狼群,一直追到它們筋疲力盡之後,撲下去一爪抓住狼頭,將眼睛抓瞎,一爪抓住後背,然後將脊椎啄斷或者拉斷。國外曾經有金雕一上午殺死十四頭狼的記錄!」

    李君閣聽得自己後脊骨直髮涼,縮了縮頭,問道:「這麼牛,那咋把自己整成瀕危動物了呢?」

    唯唯嘆氣道:「唉,這就是人類造的孽了,金雕是生態鏈最頂端的動物,人類在生產活動中,使用了很多對鳥類有害的化學物質,這些物質積累在動物體內,金雕攝入之後會導致蛋殼變薄,胚胎異常,這才是金雕瀕臨滅絕的根本原因。」

    李君閣撫摸著金毛金光閃閃的羽冠,說道:「也是可憐,好在我李家溝要走生態農業的路子,金毛啊,你以後就好好在這裡呆著吧,實在過意不去,給我牧牧大雁就行……」

    唯唯氣得罵道:「說了這麼半天,你還是想把它當奴隸!」

    ……

    接下來的幾天裡,李君閣就訓練金毛放牧大雁。

    兩隻鷹脾性還不一樣,麻頭比較隨性,早上跟下午把大雁趕出去,讓它們落到大灣子裡自由活動就行。

    金毛氣場強大無比,控得住場子,喜歡逼著雁群往高處遠處飛,常常讓李君閣看了都覺得這群笨雁可憐。

    不過一想到大雁被金毛這樣溜著,指定肌肉結實發達,到時候那味道嘛,呵呵呵……

    於是也就不管了。

    每天早上,大雁們在金毛的帶領下下,迎著朝霞起飛,在李家溝大山小河見穿行翱翔,中午在湖濱灣子裡棲息,晚上又背著夕陽從遠方回來,儼然成了李家溝一份別樣的景緻,吸引了無數的觀鳥愛好者前來觀看拍攝。

    不過李君閣又已經丟開手了,赴日的三個月商務簽證已經下來,蘭盆也已經雕琢好,蘭花也移了進去,各式擺設陳列都已經購置妥當,篾匠叔的幾支魚竿也已經封裝好,該出發了。

    同行的有阿音,良子,篾匠叔,旺財叔,林昭。

    阿音是行政幹部,非遺交流和奇蘭展覽都算是她的政績,必須跟上。

    帶林昭是怕旺財叔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有個什麼場面上的事情會麻爪,有林昭這個大學生外加農技專家跟隨著要好得多,順便也促進他們父子關係。

    正好老伯他們一行也要回去,於是李君閣乾脆找二猛包了一個大巴一個貨車,一起趕往蜀都。

    蠻州市對這事兒還挺重視,工美大師帶著非遺產品出訪;精品奇蘭送展;外加老伯自身也是蠻州出去的著作等身的著名學者。幾件事情湊一塊,蠻州市派了兩個工作人員跟隨,負責搞定沿途事宜。

    有他們在事情好辦許多,一行人到了機場,李君閣送別了老伯一行後,帶著自己人換了登機牌,就向候機廳走去。

    「我……靠!」一進候機廳就把李君閣嚇得不要不要的:「死二準!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星准坐在候機的椅子上,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等的就是這一下!沒有枉費我提前一個鐘頭就來!哈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李君閣真驚著了:「你跑來幹啥?我們可都有正事,到了日本沒工夫陪你瞎玩!」

    司星准翻著白眼:「誰還沒點正事?!我還沒工夫陪你瞎玩呢?!」

    李君閣說道:「那你跑這裡來堵我?」

    司星准哈哈大笑:「哎呀呀還堵你!梁靜茹給了你多大勇氣說這話?我還要說你跟我呢!」

    李君閣突然一拍腦門:「你把素邊玉爪也送去參展了!對不對?」

    司星准一撇嘴:「只有蘭花才了不起嗎?我可是受邀去參加電影節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8
    第二百九十五章電影節提名

    李君閣訝異道:「你的片子不是還沒開機嗎?不對就算開機那也是電視劇啊,跟電影節一分錢關係都沒有啊?!」

    司星准拍著腿笑道:「啊哈哈哈哈,要的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哎喲笑死我了!就不興我有電影作品?」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別鬧!你當真有電影作品?啥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司星准笑得賊膩嘻嘻的:「你真當我在李家溝的半年是白混的?嘿嘿嘿,我拍攝的時候你也在旁邊噢,對了,好像電影裡還有你喲!」

    這時提醒登記的聲音響起,司星准站起身來,甩了甩長發,拖著箱子,帶著倆助手就開溜。

    「啥意思?喂喂別跑啊!話還沒說清楚呢……」

    可惜人家買的是頭等艙,有資格先登機,李君閣只得眼巴巴地看著他揚長而去。

    李君閣莫名其妙,感覺心裡頭像是白大在撓門,癢得都不行了。

    一扭頭對同行一群人問道:「咋回事?你們知道這是啥情況不?」

    一群人也覺得匪夷所思,還是阿音說道:「他不是跟你最好嗎?你都不知道,我們上哪裡知道去?」

    李君閣都要抓狂了:「這小子買了頭等艙的票,卻跑到我們經濟艙候機廳來,就是來逗老子的!啊啊啊……」

    一上飛機,李君閣就看到司星准躺在頭等艙沙發椅上,這娃眼罩都戴上了!

    哎呀我這暴脾氣,李君閣上去就想抓他起來理論,結果空姐走過來溫柔地說道:「這位先生請繼續往前走好嗎?這裡是頭等艙,您的座位在後面,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李君閣只好怒氣衝衝地往後走,頭等艙很了不起是吧?等老子回來也買頭等艙!

    路過司星准身邊的時候,李君閣分明看見這小子的嘴角在往上揚!

    裝!你繼續裝!

    一行人選位都選在一起,大家坐好後,良子將手機遞給李君閣:「皮娃,查到了,司桑真的入圍了!」

    李君閣剛要接過來看,結果剛剛那位空姐走了過來:「對不起,手機等通訊設備請關閉了,我們即將起飛了。」

    良子一吐舌頭,又將手機收了回去,直接摁下了電源開關。

    「我……的……個……去!」

    好在良子之前瞟過了一眼,對李君閣說道:「入圍的是地球貢獻單元,名字叫《五溪河上的制竿師》,應該是一部記錄片。」

    李君閣恍然大悟:「錯不了了,這半年他沒事就往你們家跑!哎呀這下總算可以安心休息了!」

    結果他可以安心休息了,良子又安心不了了,這擺明了是拍的篾匠叔啊!

    飛機降落在大阪機場,一行人從機場走了出來。

    李君閣這時才想起一個問題,拉著司星准道:「你不是參加東京電影節嘛?幹嘛跑大阪來了?」

    司星准說道:「好像是他們京都建立一千幾百年,反正是個整數,於是就把電影節搬到京都來搞了,對了,你的蘭展不也是嘛?!」

    李君閣說道:「那就是還能同路了?」

    司星准說道:「我有人來接,看那邊!」

    果然,就見遠處一輛奔馳車,一個妹崽拿著個牌子伊伊哇哇的又叫又跳。

    李君閣一看就撇嘴,這日本妹子到底是來接人的還是粉絲來看愛豆的,媽蛋現在真是個刷臉的時代,長得帥就是走哪裡都吃香!

    沒辦法只好在這裡先分手了,司星准對良子和篾匠叔他們說道:「頒獎禮上可能還要各位給撐撐場面,我這片子是單打獨鬥完成的,沒團隊,到時候一個人坐那裡很尷尬的!」

    李君閣哈哈大笑道:「沒問題!到時候給你紮起!艾瑪這動靜鬧得大了啊,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還能走紅地毯呢!」

    司星准哈哈大笑:「良子嬸結婚不是走過一回紅蓆子嗎?一回事,就是去看個熱鬧,獎這玩意兒壓根就沒想過。走了!」

    李君閣搖著頭:「看看人家,下飛機就有車接,得,我們也出站吧!」

    一行人出得站來,池田老頭已經在機場外頭候著了,良子一看到就小步奔了過去,跟老頭深深一鞠躬:「爸,我回來了!」

    工藤作跟山本一郎也在旁邊,一邊恭喜小師妹一邊跟來人打招呼。

    李君閣過來跟池田老頭問好,池田老頭笑道:「你們李家溝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的制藝交流會嗎?怎麼又跟蘭展扯上關係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我要跟你說我們還要順便參加東京電影節,您老是不是更不會相信?」

    池田老頭哈哈大笑:「怎麼可能!」

    良子將手機打開,說道:「爸爸,皮娃說得是真的,你看!天啦!皮娃,司桑獲得的不止一個提名!」

    「啥?他不是拍的記錄片嗎?!」李君閣將腦袋湊過去,看著良子在屏幕上劃拉手指:「地球貢獻獎,嗯,這是啥?最佳藝術貢獻獎?二准這是要逆天嗎?!」

    池田老頭也驚訝萬分:「你們說得都是真的?我看看我看看,唔,《五溪河上的制竿師》,這不是就是說的黃桑嘛!哈哈哈,黃桑,先不論電影能不能獲獎,首先您就要在日本出名了!」

    說完將篾匠叔的肩膀拍得啪啪響,很是替篾匠叔高興。

    篾匠叔剛見池田老頭幾人時還挺尷尬,這老頭跟自己一直是平輩論交情的,現在自己把人家的女兒拐到手了,這稱呼上有些不好開口。

    遲疑著叫了一聲:「爸……」

    池田老頭被雷了個倒仰,連連擺手:「這……這稱呼……真不習慣,你還是叫我池田師傅吧!」

    這時工藤作說到:「師傅,貨都拉上車了。」

    池田說道:「那行,那我們出發,回家,黃桑,去看看我的工場!」

    以大阪為中心,京都和池田工場所在的和歌山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大阪到京都幾十分鐘,到和歌山要一個多小時。

    日本的縣比市大,紀州和竿,產地集中在和歌山縣的橋本市。

    一路上風景優美,日本森林面積覆蓋率近百分之七十,這跟他們的工業結構有關係,別人是羨慕不來的。

    不過跟李家溝比,李君閣心理優勢就大了,老子那裡森林覆蓋率百分之九十都有!

    和歌山算是在京都旅遊帶上,不過橋本市本身沒什麼景點,因此顯得格外的幽靜。

    這個也合李君閣的胃口,他最怕人多的地方。

    路面也非常的清潔,李君閣暗自點頭,對阿音說道:「阿音,我們李家溝以後的路面,釣場周圍環境,至少要搞到這個清潔程度才行。」

    阿音也是一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三個車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前停下,這房子佔地不小,白牆青瓦,木樑穿建,是典型的日本平安時期的建築風格,屬於唐風向和風轉變的時期,建築中既有中國建築的影子,又有日本建築的影子。

    屋後還有一口二十多平方米的標準水泥方池,估計是試竿池。

    一行人下得車來,就見院外豎掛著一個木匾,一看就是老物件,上面寫著幾個漢字「精一坊」。

    池田老頭開始邀請各位進院。

    進門是一個日式庭院,跟篾匠叔李家溝木樓旁邊的院子相似,院子不大,但是設計非常精巧,甚至可以說是精細到了極致,這也是日本人的喜歡鑽牛角尖的性格決定的。

    庭院周圍的廊下,還有三四個人估計是池田老頭的徒子徒孫,正跪坐在那裡弄竿子。

    見到池田老頭進來,都放下手裡的活計,雙手扶著大腿,鞠躬致禮,禮貌非常。

    池田老頭大咧咧的擺擺手,領著眾人進屋。

    進門就是榻榻米風格,眾人分賓主坐下,李君閣暗自腹誹:「我可算知道你們的羅圈腿是咋來的了。」

    一邊開始打量這房間。

    房間就是木製紙糊的隔板,就池田老頭後面有一道牆,上面掛著一幅古舊的書法,也是漢字:「其技惟精,其道惟一」。

    李君閣暗自點頭,這應該就是池田老頭精一坊名稱的來歷了,也不知道是哪一輩老祖先人傳下來的。

    不過這字在日本可能算是好字,但要按中國的書法審美來評價的話,「墨豬」二字恰如其分。

    在一個處處都類似中華文明的地方,卻處處透著與中華文明的不同,李君閣呆的其實有些彆扭。

    這是一種神魂上的不融合。

    好在池田老頭很快就打開了話題:「你們這次來這麼多事情,日程上會不會太緊湊?」

    李君閣說道:「我們本來是準備分兩頭,一頭是蘭展,一頭是制藝交流會,現在多了個電影節頒獎禮,不過我們都是辦理的三個月商務簽證,只要這三樣時間不湊到一處,還是挺寬裕的。」

    良子的媽媽也進來了,挺慈祥一個老太太,剛剛一直在廚房裡忙活,現在坐在池田老頭的身邊款待賓客。

    眾人又是一番攪擾。

    池田老頭說道:「事先沒有想到,你們李家溝居然出了一部記錄片,既然是描述中國製竿師的,裡面肯定也會拍攝得很詳細,這樣,工藤你看看這部電影在電影節哪個時段有放映,我們聯合會組織來一次觀影,一是給黃桑捧捧場,二是讓聯合會的工匠們學習學習,接下來的交流會有了這個引子,相信會開得更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8
    第二百九十六章《五溪河上的制竿師》

    李君閣笑道:「這個二准,一直把我們蒙在鼓裡,這片子連我們都沒有看過,到時候也帶上我們吧,想來能獲得兩個提名的電影,應該是不差的。」

    池田老頭和良子媽媽又跟良子和篾匠聊了聊李家溝的生活,等到良子將婚禮的視頻放出來給池田老頭看的時候,老頭一會兒驚訝得目瞪口呆,一會兒又止不住的抹眼淚,一會兒又高興地哈哈大笑。

    老太太也是看得又哭又笑。

    看完婚禮剪輯,池田對阿音和李君閣說道:「良子對黃桑情根深種,可我們兩個國家之間,唉!李家溝人人情深厚,良子在那裡生活得很好,一點沒有受到歧視。謝謝,謝謝你們的照顧。」

    說完對著兩人深深一鞠躬。

    兩人嚇得趕緊還禮,阿音說道:「老伯,不敢當不敢當!這都是我們晚輩該做的。」

    池田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按你們中國的習俗,應該叫『回門』吧?今天給你們安排了一道傳統的日本料理,『鮒壽司』,是日本壽司的始祖,傳說還是你們中國傳過來的喲!」

    老太太拍了兩下手,徒弟們進來撤去茶點,重新端上來一個盤子。

    盤子底下襬著一些米飯糰,上面是一片片切好的鯽魚,鯽魚身體的空腔裡,是滿滿的魚卵。

    池田老頭眉飛色舞的介紹:「這是用我們附近琵琶湖產鯽魚做的,是廣為人知的特產,一直被視為高級品喲,今天難得你們來,特意開了一桶。」

    說完拿筷子夾起一塊來,說道:「平安時代的律令延喜式上,便有紀載,說是位於現今滋賀縣的近江國,以鮒壽司作為納貢的物品。」

    「那個時候日本還沒有發明醋,我們的先祖就精選了產卵期帶子的鯽魚。去鱗,去鰓,只留下魚卵,清理完畢後將鯽魚抹上鹽巴後放進桶子裡蓋上,再在桶子上放置重物等待二到三個月時間讓鮒魚體內的血水慢慢擠出去除。」

    「等到約夏季時,再把鯽魚從桶中取出後先洗淨,接著在魚腔內填入抹上沾著鹽巴的米飯、再把鮒魚放入塞著米飯的桶子內放上重物壓制繼續發酵,時間越久越好。壽司裡的酸味,就是這樣來的。」

    然後問良子媽:「這桶醃製了多久?」

    良子媽說道:「這桶是醃製了一年半的。」

    池田老頭招呼眾人:「來來來,耗時兩年的美食,大家趕緊嘗嘗。」

    日本人吃東西也細緻,一盤壽司,一人分到一個小小的飯糰。

    李君閣早聽到了幾個關鍵詞,「醃製」,「兩年」,「米飯」,「鹽」,「酸味」,心生警惕,你日本人的美食,說得天花亂墜我也存疑!上次看良子吃納豆就知道了!

    其他人不知輕重,都將飯糰塞進了嘴裡。

    就見神色各有各的古怪,篾匠叔想吐又不敢吐,翻著白眼往下嚥!

    旺財叔腮幫子突然鼓起,趕緊用手將嘴巴摀住。

    林昭眉毛鼻子眼睛皺成一團,還失禮打了一個噴嚏。

    倒是阿音,還在那裡吃的眉開眼笑津津有味。

    池田老頭一副捉弄人成功的樣子:「哈哈哈,鮒壽司的味道,很多人第一次都受不了,咦?阿音小姑娘不錯啊,你吃過?」

    李君閣翻著白眼心裡嘀咕,他們苗家人,只要是酸的,都覺得好吃!

    趕緊將自己那塊給阿音:「這麼喜歡吃啊,來,我的這塊也給你!」

    阿音高興的接過:「二皮你真好!這鮒壽司,有一股特殊的酸香味,跟我們苗家的酸肉酸魚差不多,我還是第一次吃到不辣的酸魚呢!」

    這下池田一家知道阿音是真心喜歡這道料理了,更是高興。

    至於其他人全在腹誹,還酸香,說得真好聽,明明是餿臭!

    李君閣笑眯眯的點頭:「如此美食,豈能獨享,回程的禮物我已經想好了,豬兒蟲,王八婆,一個都跑不了!」

    好在後面的料理都正常了,雖說還是不太習慣,但是都在還不錯的級別,尤其是一道照燒鰻魚,更是獲得大家的一致好評。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家一起去京都,一是佈置蘭花展場,而是參加觀影。

    東京電影節為各部參展電影都安排了場次,觀眾每部電影都有機會觀看。

    影院不小,有一半是聯合會的人,另外一半卻是對這部電影有興趣的觀眾。

    李君閣看到影院坐得滿滿噹噹,看得出來日本人對傳統手工藝還是很看重的。

    其中甚至還有不少的年輕人。

    原來日本青年除了對漫畫,小電影,cosplay感興趣之外,其實喜歡傳統手工藝的也不少。

    燈光熄滅,銀幕亮起。

    片頭是一段動畫,一個娃娃拿著塑料槍跳著,然後瞄準一個牛奶瓶上的蘋果,然後畫面拉近成特寫,槍上的準星瞄準蘋果,然後一扣扳機,「啵」,槍口出來一個帶收縮桿泡沫拳頭,將蘋果打倒。

    娃娃嘿嘿賊笑,鏡頭拉遠,原來是一個圓圈,圓圈裡一個十字,像一個十字瞄準具,十字將圓圈隔成四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個娃子在調皮,旁邊五個漢字「星准工作室」。

    片頭把不少人都逗笑了,李君閣對阿音說道:「二准這片頭設計得還挺好玩。」

    接下來就是正片了,畫面一出來就是幾個讓人心緒不寧的忙亂場景。

    開場就是嘈雜的市場,汽車聲,叫賣聲,吵嚷聲……背景是人們在忙碌的交易,搬運,鏡頭的近處,是幾筐裝在竹編箱子裡的蘿蔔青菜。

    接下來是渝州街邊的麵館,小桌子擺到了街上,喇叭聲,食客們的點菜聲,老闆的答應聲,背景是人們在匆忙的行走,食客在呼哧呼哧的吃麵,鏡頭近處是一張尚無人坐的小桌,上面放著筷筒,裡邊是一把竹筷。

    最後是夜總會,背景是瘋狂的音樂,跳舞的人群和散亂的燈光,近處特寫到一個果盤,水果被切成一個個小丁,每個小丁上面插著一支竹製的牙籤。

    音樂越來越急迫,人群越來越瘋狂……

    就在觀眾們都開始覺得難受的時候,暴躁的音樂戛然而止,畫面突然一切,整個畫面變成了一團迷霧。

    接著銀幕下方兩側出現一些竹枝,樹葉,接著往銀幕上方移去,觀眾才明白,原來這鏡頭還在從上往下移動。

    接著銀幕底部出現一汪綠水,人們才反應過來,這是拍攝的一段霧氣蒸騰的河面。

    綠水清瑩,迷霧飄渺,恍若仙境。

    沒有音樂,只有岸邊林子裡傳來的鳥鳴。

    觀眾們之前被帶得煩躁的心一下子就靜了,不少人還舒坦的「哦」了一聲。

    突然迷霧中一個小木船的船頭破霧而出,接著篾匠叔站在船上的身影也從迷霧裡穿出來,手持一根綠竹長竿,左一下右一下的點擊著水面,直面鏡頭而來。

    篾匠叔輕皺著眉頭,沒什麼表情,不過身上的穿著打扮已經是遇到良子之後的那套打扮,瘦削的臉型,滄桑的目光,低平的眉毛,絕對充滿了中年男人的魅力,就聽見影院裡不少小女生「哇哦」起來。

    字幕「五溪河的制竿師」在水面出現,接著又被水面的波浪搖得變形,之後被船頭壓過,消失在水中……

    李君閣握著阿音的手緊了一下,這個開場,可以的。

    然後影片開始倒敘,開始就是篾匠叔婚禮的鏡頭。

    奶奶在新屋裡坐著,笑呵呵的接受篾匠叔和良子的禮拜,給新娘套上手鐲。

    接下來就是池田來訪時歡樂的場面,有九斗碗上觥籌交錯,有試藝時的歡聲笑語,有篾匠叔編織羊頭送良子時的曖昧溫馨。

    李君閣轉身看著良子,良子早已深深陷入了影片的氛圍情緒當中,眼裡已經充滿了淚光。

    但是再接下來,影片基調越來越凝重,突出的主題只剩下「孤獨」。

    他一個人坐在院子中間矯正竹竿,刮刨竹枝,陪伴他的,只有那竹林中穿過來的一縷陽光,幾聲鳥鳴……

    有他在鄉場上設點擺攤,週遭人來人往,無一問津,陪伴他的,只有那一堆編織細密,雕鏤精美的竹器……

    有他在昏暗的爐火前調膠配漆,火苗在爐膛裡不停跳動,陪伴他的,只有手臂上斑斑點點因為過敏而生起的漆瘡……

    還有他在雪染的山林艱難的攀爬,漫天的風雪刮飛了他的帽子,陪伴他的,只有呼嘯的山風和鬍子邊上呼吸凝出的冰渣……

    感同,身受,很多人的眼角都濕潤了,尤其是聯合會一幫子制竿的人,那更是哭得稀里嘩啦。

    良子拉著篾匠叔的手在嘴上低吻,似乎只有這樣,自己才不會哭出聲來。

    不過不管鏡頭中篾匠叔如何落魄,他的眼神始終如一。

    陽光,鳥鳴,人聲,漆瘡,風雪,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讓他平淡而專注的眼神從竹子上移開。

    影片非常明確地傳達給觀眾,這個人,不管他外表如何,不管他環境如何,只要給他一根竹子,他立刻就會變得無比的強大。

    孤獨,落魄,貧窮,病痛,在這種強大面前,只能被碾為齏粉!

    李君閣的眼眶也濕潤了,拉著阿音的手,低聲道:「明妙坦蕩,心無所染。垢淨分別,於我何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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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七章世界蘭展

    影片最後,陽光染黃了竹林下破屋的灰牆,「五溪蠻」終至大成,靜靜地躺在滿是刀痕的剖竹台上,高清鏡頭下的魚竿,瑩如琥珀,寶光流轉。

    時光倒回,回到了良子與篾匠叔初會的那天,良子妝容精緻,衣著考究,站在敞壩的外邊,拿手背捂著嘴,眼裡滿含笑意,又滿含淚水。

    篾匠叔還是一副落魄相,拿手撓了撓腦門,扯出來一個靦腆的笑容。

    這是全片篾匠叔唯一的笑容,也是最後一個鏡頭。

    ……

    燈光亮起,所有人都起立瘋狂鼓掌,既是為司星准的刻畫入微精巧安排而鼓掌,又是為篾匠叔傳奇般技藝而歡呼。

    「篾匠叔!篾匠叔!篾匠叔!篾匠叔……」很多小女生已經開始整齊劃一的叫了起來。

    整部電影幾乎沒有語言,只有一些背景音樂和雪地裡篾匠叔跟李君閣幾句簡單的對話,卻已經讓這些小女生記住了這個稱呼。

    她們可能以為這就是篾匠叔的名字。

    工藤作溜過來對篾匠叔和良子說道:「良子,趕緊帶黃桑走,不然一會可能就走不了了。」

    結果良子剛一動,後邊一位眼尖的小女生就認了出來:「啊!你是電影裡那位新娘!啊!篾匠叔!我看到篾匠叔了!」

    接著就是一片尖叫聲,李君閣頓時只覺得自己耳膜都快破了。

    良子趕緊拉著篾匠叔落荒而逃。

    一群小女生開始躁動著要追。

    好在還有半影院制竿聯合會的歐吉桑們,趕緊將出口堵住,這才讓良子和篾匠叔脫身。

    李君閣看著鬧哄哄的人群,對阿音說道:「這陣仗太嚇人了,日本小女生追星這麼瘋狂?」

    倒是旺財叔對司星准很不滿意:「篾匠在李家溝有那麼倒霉嗎?咋看著比我還慘的樣子?這擺明了不真實嘛!」

    李君閣翻著白眼,很想把他拉過來教育,這是藝術,藝術懂不?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

    不說日本這邊,中國那邊已經鬧翻了。

    李家溝論壇上那叫一個火爆。

    「靠!又見司星準!」

    「啥?哪兒呢?我老公在哪兒呢?」

    「樓上的別鬧!那是大家的老公!」

    「安靜!我准怎麼了?查到了查到了!啊啊啊啊……」

    「什麼鬼?哎喲東京電影節入圍了!愛豆啥時候拍電影了?我們粉絲團怎麼都不知道?!」

    「《五溪河的制竿師》,這是電影名嗎?二準是主演?」

    「不對不對,是導演,不對還是攝像,不對還是剪切,不對還是……哎呀總之就是他一個人!一個人!」

    「除了主演!」

    「不管!總之就是他一個人扛起了一部電影!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我准就是如此V587!」

    「你們在聊啥?我靠我大中華出神人了!等下,怎麼有兩項提名?!」

    「兩項?等下我看看,哇塞真是兩項!地球貢獻,最佳藝術貢獻!這是要逆天啊!」

    「喂喂!你們看過那電影的海報沒有?我剛從日本網站上扒拉下來,噹噹噹當!」

    「我的個去!主演是梁朝偉!」

    「樓上啥眼神?!建議你趕緊配眼鏡遠離小電影!」

    「那這是誰?這眼神,嘖嘖嘖……哎呀我又要有新偶像了!」

    「樓上不要見一個愛一個好不好,嗯,不過這中年大叔也不錯啦!」

    「哈哈哈哈,看到一群小女生瞎聊我就笑了,阿音貼出來的新聞你們從來不看的嗎?這是李家溝著名的工藝美術大師篾匠叔啊!」

    「哦……」

    「樓上你這個哦也太不走心了!大師啊,知道什麼是大師不?一根釣魚竿在日本賣了七十萬!我釣魚人的夢幻級裝備啊……」

    「這大叔這麼牛?哎呀又是一個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要靠才華的!」

    ……

    蜀都,一座高大的二十五層玻璃幕牆大樓頂層,一個西裝革履英姿勃勃的中年男人正對著一幫子手下發洩著雷霆之怒:「你們這群混蛋!你們說他吊兒郎當只會給你們添亂!你們說他沒有天賦只會游手好閒!現在怎麼說?!他一個手下都沒有,一個都沒有!就做出了這樣的成績!臉打得痛不痛?!老子就問你們臉被打得痛不痛?!」

    「一天到晚拉幫結派吆五喝六的,仗著是打江山的老臣就躺功勞簿上光會耍嘴!現在被一個娃子把臉打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集團,誰出過這樣的成績?!誰?!」

    「錯失了這樣的人才,整個集團,從我到最底層員工,淪為了全行業的笑柄!這就是你們給我做出來的成績!」

    「當初司星準是誰帶的?老李是吧?立刻給我開了!就知道搞小明星,特麼你倒是給我拿個提名看看啊!」

    這是中年男人的手機響了,中年男人接起來,一幫子被罵得灰溜溜的手下才偷偷鬆了口氣,攤著手在褲子上擦手心裡的汗。

    「喂張導啊?哈哈哈你好你好……唷你在日本?是參加東京電影節的吧?……嗯,知道了,哈哈哈哪裡哪裡,家學淵源談不上,我們都是軍人世家出身,估計他媽那邊的遺傳比較多……哈哈哈感謝感謝,等您從日本回來,我來開一桌!就老金那私房菜館!……不麻煩不麻煩,都是蜀都人,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哈哈哈感謝,感謝!」

    說完掛了電話,坐回沙發椅上,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人事部,不管用什麼方法,把司星准給我弄回來。」

    人事部經理麻爪了:「司董……這個事情,是不是……是不是您親自出面好一些?」

    司紅星摳著腦門:「老子要是能出面,剛剛還用得著發那麼大一通脾氣?」

    ……

    蜀都武警特警訓練場,一群武警正在進行操間休息,一個年輕的武警戰士正拿著手機看新聞:「喲,頭兒,我蜀都出人才啊,有個小子東京電影節獲得提名了!咦,還跟你重了倆字,叫司星準!」

    一個俊朗的年輕人喝道:「黑貓!訓練作戰期間不准提戰友姓名,忘了?!訓練結束後,操場一萬米,自己跑去!」

    黑貓潑天冤枉:「這?這也犯忌諱?!」

    年輕人喝道:「當然!質疑上司指令,你想加練?!」

    黑貓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一個立正:「堅決執行命令!」

    年輕人看了眼隊伍說道:「一旦國家用到我們的時候,那就是遇到了最凶殘最狡猾的敵人。任何一絲疏忽,都會給我們,甚至給我們的家庭,朋友帶來災難和不幸!廢話不多講,牢記紀律,不忘使命,明白沒有?!」

    一群士兵都起立喊道:「牢記紀律,不忘使命!」

    年輕人拍了拍黑貓的肩膀,然後對隊伍說道:「休息好了,那我們接著練!」

    等到隊伍如猛虎般衝了出去,年輕人跟在後邊,嘴角不由得翹起了一絲笑意。

    ……

    軍區大院干休樓裡,一位氣質優雅的中年婦人正站在一位精神矍鑠的老頭身邊,看他寫字。

    老頭的書法還是那麼劍拔弩張,四爺爺看到肯定又會皺眉頭。

    老頭寫的是「大江東去」,寫完後,中年美女接過筆,在青玟石的水洗上淘洗乾淨,又將筆擱到青玟石筆架上,這才開口道:「爸,小准他……」

    老頭揮著手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我的意見是,不用管他!」

    中年美女焦急起來:「爸!」

    老頭笑道:「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小准本性是好的,是你們以前寵溺過渡,後來又矯枉過正,方式方法不正確!」

    「他現在不是很好嘛?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好老師,自己給自己找了些好朋友,這才多長時間?就做出了這樣的成績!所以啊,不用擔心,讓他自己闖去!我看比跟著你們強得多。」

    中年美女說道:「可是……」

    老頭笑道:「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你們的想法,無非就是家裡放著這麼好的資源,用不著他自己單打獨鬥是不是?當年他老子不是也單打獨鬥出來的?怎麼到他這裡就不行了呢?你們放心,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遲早會跟你們重新打交道,電影拍出來繞得過院線?到時候你們再好好談,你們以前傷他太深了,現在還不到時候。」

    中年美女低下頭,眼淚撲簌簌就下來了。

    老頭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她說道:「錦弦,這本《中庸》,你給紅星拿去讀一讀。這是我老政委給我推薦的,其中有句對我很有啟發,『不動而敬,不言而信』,雖說是家裡人,亦當如此啊……」

    ……

    不提國內,再說回日本,李君閣他們已經將展台佈置好了。

    蘭展正式名稱叫「世界蘭展大賞會」,在京都府立體育館舉行。

    李君閣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

    二十個國家和地區,三千多種,十萬株蘭花,簡直把整個體育館裝點成了蘭花的海洋。

    外邊還有蘭花組成的拱形大門,場館開放後觀眾都會通過這個拱形門進來。

    各種佈置也是別出心裁,有組成鳳凰的,有組成瀑布溪水的,有組成園林的,有和水族箱融為一體的……

    展覽會還分出了單株,清香,裝飾,花型設計,藝術,微型裝飾六大競賽單元。

    光報名參賽的蘭花就有兩千來株。

    都是精品名蘭。

    李君閣本來還有點信心的,一看到這個架勢真有點心虛了,想了想給碧波玉龍報了花型設計和藝術,給五溪鮮黃報了單株和清香,至於裝飾和微型裝飾,直接放棄了。

    最後還要選出全場總冠軍,被稱為「大賞」。

    不過李君閣已經想都不敢想了。

    只對旺財叔和林昭說道:「就當是來開眼界了,好傢伙我也沒想到是這麼個陣仗!」

    看著一個個花團錦簇的展台,自己這邊展台採用的唐代秘書省偏廳一角的設計,現在看來反而是取巧了。

    全是油膩的大菜,太多了,說不定就愛上我們這邊的清淡小菜了呢?

    而且自己這邊的擺設更有文化氣息,蓆子是篾匠叔編的,家具是阿沖叔打的,陳設是石頭叔雕的,畫是丁老頭畫的,全是大師級的手藝。

    就連古籍,都是真的,從四爺爺書架子上借的,自己實在是找不出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8
    第二百九十八章冰冰姐

    不少忙碌的工作人員,經過這邊的時候,都要特意過來看上幾眼。

    嗯,感覺效果還不錯,至於能不能拿獎,那就看天意了。

    佈置好展台,花卻沒有慌著拖出來擺上,李君閣跟阿音趁著還沒開館,先把蘭展逛一遍再說。

    真是開眼了,各種蘭花爭奇鬥豔,有像蝴蝶的,有像蜜蜂的,有像猴臉的……

    最大的單株就高達兩三米,重達五百斤。

    最小的卻要在花前擺上放大鏡才能看清楚,因為花朵只有兩毫米長。

    裝飾也稀奇古怪,最奇特的是李君閣還看到幾個日本人,在給自己培育的蝴蝶蘭花瓣上畫畫!

    過去仔細觀摩,蝴蝶蘭花朵通體潔白,畫家拿著不傷花瓣的顏料在白色花瓣上調上顏色,畫畫寫字,一打聽居然還申請了專利,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不過一到開館,李君閣就帶著阿音溜了,他最害怕人多,寧願在酒店裡呆著,也不喜歡人擠人的場合。

    沒一會兒司星准打來電話,邀請他們晚上陪他出席電影節頒獎典禮。

    李君閣哈哈大笑著答應,掛掉手機以為就沒事了,結果沒一會就有人敲門。

    一開門烏泱泱進來一群人,抓著李君閣就量頭量腳,嚇得李君閣大喊:「幹嘛呢?你們這是干嘛呢?!」

    就見司星准在外面賊兮兮地笑道:「別鬧,給你量衣服,定製來不及了,只好買現成的改!」

    一會這群人烏泱泱地又走了,結果又來了兩位造型奇異的髮型師,按著李君閣坐在沙發上,開始拿剪子嚓嚓嚓一通猛剪。

    司星准坐在酒店書桌上,拿吸管喝著飲料,笑眯眯地看著李君閣被折騰。

    李君閣不敢亂動,翻著白眼道:「早知道是這樣,老子就不答應你了!」

    司星准笑道:「呵呵,是不是兄弟?放心不止你一個!你,阿音,良子嬸,篾匠叔,一個都沒跑!」

    李君閣說道:「他們那是應該的,篾匠叔是男主,良子嬸是女主,阿音是村長,我算啥?喂!你在喝啥?給我來一口!」

    司星准將吸管遞給他,李君閣喝了一口罵道:「淨是日文,我還當是啥好玩意,媽蛋是玉米漿!」

    司星准哈哈大笑,說道:「別鬧,這裡賣得貴著呢!趁這機會還可以嘬兩口,待會化完妝,想吃都沒得吃了,喝水都只能用吸管!」

    李君閣目瞪口呆:「化……化妝?!」

    司星准笑道:「娛樂圈就是這樣,習慣了就好了。」

    李君閣呸了一聲:「這次算是上了你的賊船,就你這破圈子,下回請老子來老子都不來!」

    不一會髮型搞定,化妝的又進來了。

    李君閣心中悲涼,無奈地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等到衣服送來換上,這就折騰到傍晚了。

    一出房門,正好對面阿音也開門,倆人都嚇了個半死:「二皮?」「阿音?」

    只見李君閣頭髮被打理成了往後梳理的髮式,兩側削得很薄,緊身雪白的襯衫,打著一個細細的黑色領帶,一身服帖的黑色西服,領子還用的絲光面料,腳下是一雙瘦長閃亮的黑色皮鞋,臉上還撲了粉修了眉毛,整個一俊美的小鮮肉。

    阿音秀髮盤起,一身淡綠的吊帶長裙,酥胸微露,裙幅拖地,一條筆直修長的大腿從裙幅開口露出大半,腳下是一雙白色的細高跟涼鞋,跟高足有十釐米,這樣看起來,比李君閣還高了一點點。

    耳朵上和脖子上掛著翠綠的耳墜和項鏈,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

    李君閣一把就將阿音抱住將腦袋側著貼到她胸前:「哎喲媳婦,迷死個人了!」

    阿音拍著他後背:「哎呀別鬧!好啦好啦二皮你也夠帥,二准還在旁邊呢,我們該出發了!」

    拉著李君閣就要進電梯,李君閣邊走還邊研究:「咦?還做了美甲,喲腳趾頭都沒放過,這還是我媳婦不,我都快認不得了,哎喲……」

    司星准在後邊跟著,肚皮都快要笑破了,僅有的一點緊張感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

    門口有兩部奔馳車,這是組委會安排的,也是今年廣告商。

    頒獎典禮設在一個大劇院,車輛開動起來,李君閣看著道路左右熱鬧的氣氛,說道:「京都今年可是掙了個盆滿缽滿啊!」

    司星准說道:「別鬧,我先交代一下禮儀,待會我先下車,因為我是一個人,組委會會安排一個女賓跟我一起,估計是中國人,我現在也不知道是誰。然後你跟阿音等我走出去二十米後再出發,阿音要挽著二皮的胳膊,裙襬要拖地,步子要穩,可不能像剛才那樣拎著裙襬跑了。」

    阿音捂著嘴,嘻嘻笑著答應了。

    司星准又說道:「待會你告訴篾匠叔,等你出發二十米後他再跟上,中間記得停下來跟媒體揮手打招呼,左右看看鏡頭方便記者拍照,這也是組委會要求的,他可是現在電影節的大熱門,不是主演勝過主演,之前已經跟他交代過一次了,怕他忘了你再交代他一次。」

    李君閣說道:「我怎麼給你說得想尿尿?我……」

    司星准毫不留情地打斷:「別鬧,一下午水都沒喝一口,尿什麼尿!你看人家阿音姐多穩!」

    阿音笑道:「跟大學晚會也差不多,我主持過。二皮你就當自己是個看熱鬧的,哎喲你本來就是看熱鬧的!哈哈哈哈!」

    李君閣翻白眼:「那為啥還要把我們安排在你和篾匠叔中間?」

    司星准笑道:「這不是為了給你們李家溝拉話題嘛!走在我們中間,一看就跟這電影有關係,但是身份又不明,男的帥女的美,還這麼年輕,一挖掘哎喲一個五溪河的承包人一個李家溝的村長,這不是宣傳李家溝的大好時機嘛?!」

    李君閣哈哈大笑,拍著司星准的後背道:「哥們,有心了!李家溝沒有白養你半年!」

    司星准翻著白眼:「後面那句給我嚥回去,我就當沒聽到!」

    說話間車就到了,司星准先下車,對媒體招了招手,這小子一頭長發紮在後邊,一身筆挺的西服,相貌陰柔俊美,確實上相。

    這時走來一個女賓,跟他說了兩句,然後將手挽在他胳膊上,又讓媒體拍了一陣,這才走上了紅毯。

    李君閣跟阿音面面相覷:「剛才那個,是冰冰?」

    阿音突然反應過來:「哎呀先下車!這個後面再研究。」說完一貓腰出去了。

    李君閣也跟著下來,兩人都收拾得漂亮,媒體雖然不認識,但是還是照拍不誤,大不了回去不發就是。

    這時篾匠叔跟良子也下來了,先是單獨合影,然後走過來跟阿音和李君閣一起合照。

    電影才放了幾天啊,篾匠叔在日本的名氣就已經爆棚了,一群小妹崽在媒體後邊尖叫,李君閣看到連LED燈牌都做出來了。

    他眼睛還挺尖,指著燈牌就對阿音說道:「篾字下面少了一個點……」

    結果話沒說完就被阿音拉走了。

    兩人在紅毯上往前走,邊走邊給周圍人群禮貌揮手。

    李君閣邊走還邊對阿音抱怨:「剛才應該我先下車,然後牽你下來才對,你這樣搞得人家覺得我們中國人多沒禮數似的……」

    阿音自信地微笑著跟兩邊招手,眼睛都不看李君閣,不過挽著李君閣的左手偷偷掐了他一把。

    李君閣吃痛,還要保持微笑,這難度有點高,於是只能老實閉嘴了。

    這紅毯老長,半天走不完,盡頭處還有一個採訪台,司星准正背著手在那裡接受採訪。

    李君閣眼神最好,一看旁邊那位女賓,對阿音說道:「哎呀真的是冰冰呢!」

    就見冰冰笑著向他們招手,意思是讓他們也上台。

    這時篾匠叔和良子也到了,於是大家一起上台接受採訪。

    主持人也是個花枝招展的美女,笑吟吟地道:「司桑,您今年多大了?」

    司星准微笑著說道:「我今年二十四。」

    主持人驚訝道:「呀,竟然這麼年輕,您的條件完全可以當演員的,為什麼走上了導演這條路呢?」

    司星准笑道:「這算是個人愛好加機緣巧合吧,正好到了李家溝,哦,就是五溪河的所在地,又正好碰到了篾匠叔,就動了拍一部記錄片的念頭。」

    主持人點頭道:「對,片子中的風景非常美,只有那樣的山水間,才能孕育出篾匠叔這樣的大師吧?」

    篾匠叔挺靦腆,良子只好代為答話:「李家溝的山水確實很美,不光有黃桑,還有我身邊這樣的年輕人。這位叫阿音,是李家溝村的村長;這位是李君閣,是五溪河的承包人。黃桑和我都得到過他們很多幫助。」

    主持人見到阿音光彩照人的樣子驚呆了:「村……村長?啊抱歉,我太吃驚了!」

    阿音笑道:「沒關係,不過我們採訪時間是不是長了一點?您看又有嘉賓已經到了。」

    主持人急忙說道:「啊抱歉抱歉,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們的故事,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謝謝你們接受採訪。」

    眾人退下採訪台,一起往頒獎大廳走去。

    冰冰是這屆的評委,不跟他們坐一處,臨分手時跟眾人握手告別,還特別對司星准說道:「小准不錯,我跟張導都特別看好你那部片子,繼續加油!」

    司星准微笑著說道:「謝謝冰冰姐,您能陪我走紅毯,實在是讓我感到榮幸。」

    冰冰揮著手笑道:「沒事兒,我還期待著有一天和你合作呢。」

    說完就離開了,然後引導員帶著幾人入座。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9
    第二百九十九章新秀的榮耀

    等到眾人坐好,來賓到齊,大廳燈光降下,舞檯燈光亮起,音樂奏響,場外音響起:「第三十屆東京電影節頒獎典禮,現在開始,有請主持人,小田茉,吉野平昌!」

    音樂再次響起,一對俊男靚女身著盛裝走到台前,開始了典禮的主持工作。

    李君閣這才發現,小田茉就是剛剛採訪他們的那位美女。

    至於吉野平昌,看著眼熟,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兩人都說的日語,大家都聽不懂,良子在他們旁邊低聲翻譯。

    李君閣問司星准:「這男的看著眼熟,但是咋個怎麼都想不起來?」

    司星准低聲道:「你應該看過《異星來客》吧?那部好萊塢大片裡的艦隊大隊長,最後駕機懟上外星巡洋艦那位。」

    李君閣一下想起來了:「對對對!就是那位大叔!最後那句『地球,再見。』聲音真他麼平淡,行為真特麼壯烈!」

    司星准說道:「後來他接受採訪時說,這是最接近真實的情況。他調查了大量航天器失事前的音頻,採訪了一些當事人。據一些負責監控的醫療專家說,很多航天員或者飛行員在知道自己即將犧牲後,一樣冷靜得可怕,仍然在語氣平緩的報告著飛行情況,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加速。」

    李君閣肅然起敬:「這麼牛?這些人的神經是鋼絲做的?」

    兩人一邊觀禮一邊閒聊,幾個獎後,良子小心提醒道:「該地球貢獻獎了。」

    李君閣趕緊跟司星准停止了談話,重新坐周正,提名的時候要是被鏡頭掃到兩人還在開小差講小話,那就丟人了。

    這次沒有美女,上來的是兩個大鬍子,據良子介紹是上一屆的獲獎者岡村崎和頒獎嘉賓藤原平次。

    岡村崎說道:「每年都會出現一些新的作品,他們的主題,永遠關心著自然的危機,社會的衝突,文明的傳承,情感的交流。」

    藤原平次接著說道:「他們用鏡頭,忠實的記錄下環境,資源,生命的狀態,給我們啟迪和反思。」

    岡村崎說道:「他們提醒著我們,危機始終存在,衝突永不停止,痛苦時刻降臨。」

    藤原平次說道:「但是,人性的光輝終將成為我們走出黑暗的指引,它會在最困難的時候給我們提供一抹天邊的亮色。」

    岡村平次說道:「今天,我們在這裡像他們致敬,獲得地球貢獻獎提名的有——」

    這是螢幕上開始輪放各部提名影片的片段。

    「石橋靜河,《夜空總有最大密度的藍色》。」

    「松岡茉優,《不想戀愛》。」

    「Daphne Low,《阿奇洛》。」

    「Adeline D'Hermy,《Maryline》」

    「司星准,《五溪河上的制竿師》」

    每宣佈一個人選,就想起一陣掌聲,說到司星准的時候,李君閣和阿音更是連巴巴掌都排紅了!

    背景大屏幕上開始出現五位獲得提名者的鏡頭,除了一位女的,其它三位都是油膩大叔,只有司星准帥得一塌糊塗。

    岡村平次打開信封,讚賞地吹了一聲口哨:「《五溪河上的制竿師》,司星准,這是他的第一部獲獎作品,也是他的第一部作品!恭喜獲獎者!相當年輕的一位新秀!」

    李君閣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哇靠!二准,給力!」

    司星准微笑著站起來,跟李君閣,阿音,良子,篾匠叔挨個擁抱。

    李君閣拍著他的背脊:「厲害厲害,趕緊的,上台領獎!」

    國內,一直守著電腦看網絡直播的李家溝網友立刻炸了。

    「哈哈哈哈!撒花!拿下!」

    「我准威武!」

    「靠!旁邊那個是溝主?這麼一收拾,老子的優越感一點都沒了!」

    「就是就是,不過一想到溝主收拾出來都這麼能看,我要是收拾出來,呵呵呵呵……」

    「怎麼樣!本腐姐早就說過二皮是小鮮肉!就問你們,服!不!服!」

    「哎喲,突然好想看這片子,哪裡有資源可以下載?」

    「樓上你不是吧?你在李家溝論壇說要看李家溝電影的盜版?你真當阿音在參加頒獎典禮沒法踢你?」

    「話說阿音姐今天真漂亮啊,居然穿低胸禮服,還露大腿!跟宣傳片和平時工作狀態完全不一樣啊!死二皮這是祖墳滾滾冒青煙啊!」

    「就是,跟那些大明星比起來,我阿音姐一打扮,完全不輸啊!」

    ……

    這時司星准已經來到了台上,跟兩位頒獎嘉賓擁抱後,從藤原平次手裡接過獎盃,轉過身來面對鏡頭。

    「帥飛了!我的準!」

    「啥時候二准當男主啊?!」

    「要不我們給二准眾投個IP吧?」

    「別鬧,要講話了!」

    ……

    司星准看了看獎盃:「謝謝組委會,謝謝各位評委,給我這位新人這麼大的鼓勵。」

    「這部電影雖然看似我一個人的作品,其實背後還有很多人的心血。」

    「首先要感謝李家溝的鄉親們,是他們的寬容和善良打動了我。」

    「感謝那片美麗的山水,洗滌了我的靈魂,給予了我創作的靈感。」

    「感謝篾匠叔,讓我在最懵懂的時候看到了另一種活法。」

    「感謝二皮,就是坐在李家溝美女村長旁邊那位,請鏡頭照顧一下,哈哈哈謝謝攝影師,這下他應該不會再罵我在李家溝白吃白喝了!」

    轉播畫面中,李君閣與有榮焉地對司星准豎起了兩個大拇指。

    司星准繼續說道:「是他把我從頹廢中拉出來,讓我重新鼓起了嘗試創作的動力和勇氣,這才有了這部電影和今天的成就,謝謝你!」

    「最後,謹以此片,獻給所有認認真真活在當下的人們,友誼萬歲!謝謝大家!」

    ……

    論壇裡一群人都要笑瘋了。

    「報復!絕對是報復!這下二皮這個綽號要被叫到國際上去了!」

    「哎喲二准跟二皮平時不是最愛互嗆了嘛?結果今天來了一句『友誼萬歲』,搞得我眼睛都濕了。」

    「他們倆是相愛相殺吧?真的好有CP感喲!」

    「樓上你這腦洞,比祠堂門樓號鼓裡的都大!」

    ……

    等到司星准回到座位,跟幾人擊了下掌重新坐下後,阿音首先對司星准說道:「小准,恭喜你啊!為國爭光了!」

    李君閣最護短,翻著白眼:「穿這麼性感都還要打官腔,這榮譽就是人家二准自己的!」

    阿音氣得揪了他一把。

    李君閣呵呵摸著腦袋笑:「當然還有篾匠叔的,這男主人公總要佔份功勞吧?誒你說我們回去李家溝咋慶祝?」

    阿音笑道:「必須把全村人請來看電影!哈哈哈這可是我李家溝出的第一部影片呢!小准太能耐了!第一部就拿獎啊!」

    ……

    頒獎典禮還在繼續,終於又到了頒發藝術貢獻獎的時刻。

    頒獎嘉賓是此次評委會主席休傑克曼和上屆獲獎者冰冰姐。

    休傑克曼說道:「藝術的根本在於不斷創造新興之美,借此宣洩內心的慾望與情緒,是濃縮化和誇張化的生活片段。」

    冰冰說道:「影視藝術,是提取出人類生活中最活躍、最富有生命力的那一部分作為展現。它濃縮了社會,凝練了人生。」

    休傑克曼說道:「它表達了人的高尚信念與可貴品質,加強了人的社會責任感和道德良心,消除人的冷漠與封閉,激發人的生命活力和進取心。」

    冰冰說道:「它淨化人的心靈,升化人的人格,提高人的意志力與自信。」

    休傑克曼說道:「此次東京電影節藝術貢獻獎獲得提名的有:」

    「《光榮歲月》,約翰‧保曼。」

    「《人生就是這樣》,貝特朗‧塔韋尼埃。」

    「《四萬十川》,齊藤岩男,安藤莊平。」

    「《巧克力情人》,艾曼勞埃‧勞比錫,史提芬‧布斯甸。」

    「《五溪河上的制竿師》,司星准。」

    唸完之後,休傑克曼將裝有獲獎者的信封打開,看了一眼,輕叫了一聲「天啦」,將信封遞給冰冰姐。

    冰冰姐接過來一看,高興異常的道:「獲獎的是,《五溪河上的制竿師》,司星准。恭喜你我的中國老鄉!」

    論壇裡直接炸了!

    「太棒了!兩個提名都拿下了?」

    「這是中國電影第一次吧?!太棒了!二准前途無量啊!」

    「穩住,我們粉絲團的姐妹們,從這一刻起我們要謙虛,要低調,不要給我准招黑,哈哈哈哈哈!蜀都的姐妹有沒?今晚蘭桂坊約起!」

    「+1!」

    「+1!」

    「……」

    司星准再次上台,休傑克曼跟他擁抱,還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鼓勵,冰冰姐直接跟他來了一個大擁抱,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低聲說到:「太棒了小准,紀錄片能拿這個獎!估計媒體現在已經驚掉了一地眼球了!」

    說完又在他耳邊說道:「記得感謝父母和家人,剛剛你忘了。」

    司星准跟冰冰姐點點頭,回頭站到話筒前,整理了一下情緒後才說道:「呃,如果說上一個獎我還有一絲期盼,這個獎我是真沒想到。」

    台下傳來一片善意的笑聲。

    「謝謝評委會,謝謝修傑克曼主席給與我的這份肯定。」

    「藝術來源於生活,這是一句老話。我這部片子,就是想用年輕的目光去探尋一些古老生活的遺存。」

    「它是一種磋磨中的淡泊,是一種痛苦下的安詳,是一種平凡中的智慧。」

    「它雖然古老,卻又年輕。」

    「在這裡,我要謝謝我的親人,生我養我,讓我受到良好的教育。」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謝謝古老而年輕的李家溝,激發了我的創作靈感,是我創作的源泉。」

    「謝謝你,年輕的李家溝,謝謝你們,李家溝的年輕人!」

    ……
V123210 發表於 2018-4-9 19:09
    第三百章觀眾的投票

    「這是我准第幾次提李家溝了?」

    「不知道,四五次了!」

    「啊啊啊李家溝我還沒去過呢!掀!」

    「想想也挺美好的,李家溝有我愛豆准,有漂亮的阿音姐姐,還有逗逼溝主……」

    「姐妹們組團吧!去拍寫真,看愛豆,買女紅包包!」

    「探班?我准還在李家溝?這不都拍完拿獎了?」

    「最新消息,愛豆還要在李家溝拍一部電視劇……呵呵呵這次他要自導自演喲!聽說他那一頭長發就是為新劇留的……」

    「是嗎是嗎?那就是古裝劇了?哎呀好期待!」

    ……

    頒獎繼續進行,不過後面沒李君閣這邊什麼事情了,李君閣也就看個熱鬧。

    這大名利場比天工獎展會不遑多讓,也是個觀察眾生百態的好地方。

    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面,不知道凝結著多少汗水,多少血淚,甚至多少污垢和交易……

    不過一切都跟李君閣無關,他就在那裡看稀奇,沒事還跟阿音和小准對獲獎者評頭論足。

    這屆的最佳男主角也是中國人,中年老戲骨,姓段,不過沒司行准帥,司星准一部紀錄片拿了雙獎,尤其是後面那個藝術貢獻,將男主的光環都吃去了一小半。

    因此男主也在獲獎感言裡拿司星准調侃:「小司,你幹導演就很有前途,千萬別想著混進我們表演圈子啊!」

    這話引來滿堂大笑和掌聲,老段話雖這麼說,其實也有獎掖後進的意思在內,大家都為他的機智和謙虛喝彩。

    接下來幾個獎項之後,頒獎禮接近了尾聲,日本電影協會主席近山光野和女星草野靜子走上台來說道:「接下來這個獎項,是每屆東京電影節最後一個獎項,半小時前才統計出來,這裡要感謝我們的工作人員,你們辛苦了!」

    草野靜子說道:「電影,是為觀眾服務的,它以感動人的心靈,昇華人的靈魂為己任。」

    近山光野說道:「電影中的情感,能讓觀眾最直接地感受到,這也是這門藝術長盛不衰的原因。」

    草野靜子說道:「因此觀眾給予電影人的榮譽,是電影從業者最重視的榮譽。」

    近山光野打開信封,看了一眼,說道:「本屆東京電影節,獲得觀眾評選大獎的是……」

    說完將信封交給草野靜,草野靜一看說道:「天啦,想不到觀眾最喜歡的電影居然是一部記錄片!《五溪河上的制竿師》,司……星……準!」

    李君閣正在跟司星准抱怨這頒獎禮又臭又長,自己連午飯都沒吃到現在餓得都不行了,這下子目瞪口呆:「還……還有?」

    經過剛剛兩次頒獎,不用良子翻譯,《五溪河上的制竿師》這個名字的日文,他已經記得牢牢的了。

    ……

    李家溝論壇。

    「我……靠!逆天了逆天了!」

    「咋了又咋了?」

    「我准又拿了一個!」

    「逗呢吧,我准總共才報了兩項!你是假粉來反裝忠的?」

    「不是不是!你們都關電腦了嗎?誰出來說句公道話啊!」

    「真的真的!我一直守著呢!剛剛又拿了一個,觀眾評選!」

    「是嗎?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新聞出來了,哈哈哈哈!一個紀錄片,拿了三個獎!這屆主委會要被罵慘了吧?!」

    「這是觀眾票選出來的!跟主委會一毛錢關係沒有,這個鍋休傑克曼指定不背,哈哈哈哈……」

    「今晚真是太歡樂了,這片子怎麼就合了日本人的胃口了呢?我更想看這部片子了!」

    「這是講手藝的片子吧?電影本身是要說人性的,怎麼小准拍個紀錄片都到這深度了?」

    「能拿到這個獎,豆瓣評分肯定不會低了!」

    「還豆瓣,上映渠道都沒有!」

    「怎麼沒有?!紅星院線不是我准家的?」

    「首先,我國紀錄片是不能用於盈利的!因此就算是自家的院線,考慮到成本問題,就算他爸想給他鋪路,董事會那關還過不了呢!其次,紅星集團,呵呵呵呵,這三耳光抽得,都成行業笑柄了,這裡頭有內幕的……」

    「喲,樓上的對娛樂圈的事情門清啊?!趕緊給我們講講唄……」

    「有些事情網上可不好說,來蘭桂坊!姐妹們正在給愛豆慶祝呢!過來我們邊喝邊慶祝邊聊……」

    ……

    東京,頒獎禮。

    司星准又站到了台上:「謝謝,非常謝謝觀眾朋友們給與我這個獎項,我感到非常的榮幸。」

    「傳統手工藝,以前在我們國家的處境並不好。」

    「有人覺得他們和時代脫節,有人覺得他們在浪費人生。」

    「很多從未接觸,從未瞭解過傳統手工藝術的人,直接就給予了這樣的評價。」

    「但我要說的是,別這樣。」

    「這部作品就記錄著我在李家溝學到的東西;這部作品就是我對自己的一次拷問。」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第一關都沒過之前,不要妄下判斷。」

    「不要拿別人的觀點當做自己的觀點,不要拿別人的想法當做自己的想法。自己去看,去聽,去思索,做一個獨立的人,這是李家溝一位老爺爺教給我的人生智慧。」

    「我在這裡說出來,與大家共勉,謝謝大家!」

    台下掌聲如雷,台上司星准神采飛揚,脫胎換骨。

    ……

    按理說接下來還有個晚宴,不過司星準沒有參加,而是跟著李君閣他們回酒店了。

    守著電磁爐裡咕嘟咕嘟地煮著方便粉絲,李君閣嘀咕道:「剛剛才拿了三個獎,現在湊一起等方便粉絲熟,這事兒說出去,誰信?!」

    這電磁爐還是前台小妹偷偷給自己熱便當用的,李君閣去要沒戲,司星准跟篾匠叔出馬,立刻手到擒來。

    李君閣搖頭感嘆:「這當偶像就是好啊!」

    阿音拿著手機維護網站,說道:「以前不知道,小准在網站還有這麼多粉絲呢!」

    李君閣摳著腦門嘆氣道:「李家溝的人,小准,你,篾匠叔,石頭叔,就連白大麻頭,誰沒幾個粉絲?咋網友們就單單對我這麼不友好呢?」

    眾人一齊翻白眼:「這能怪誰?!」

    粉絲熟了,李君閣給幾人先挑,先遞給司星准說道:「來來來,頭碗給你,好傢伙悄悄咪咪地放了這麼大一個衛星!」

    司星准將粉絲端給篾匠叔:「這碗該先給篾匠叔,合作愉快!」

    篾匠叔接過說道:「啥就合作愉快!我壓根兒都不知道你幹出這事兒!」

    良子抱著篾匠叔的腰心疼壞了,眼圈又在發紅:「黃桑,我都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

    篾匠叔趕緊安慰:「哪有小准拍得那麼邪性!我以前的生活也不錯的,乾娘一家,老村長一家,都照顧得我好好的。電影裡頭那些,好多都是自己找的罪來受!」

    勻完粉絲,李君閣還遺憾:「這要是再有幾個油鍋盔泡裡頭,再來幾段肥腸結子,那才叫完美啊!」

    阿音笑道:「出來能有這個就已經不錯了!趕緊吃了睡覺吧,明天你還要陪著去制藝交流會呢。」

    晚上李君閣做起了綺夢,老是夢到阿音穿著禮服在他面前晃大腿,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好。

    早上良子開車送李君閣和篾匠叔去會場,阿音叫上旺財叔和林昭打車去蘭展。

    司星准也有自己的一攤後續。

    一到會場,居然張立新也在,就是網名漂泊的小魚,最早將「入魂」釣大草魚視頻發日本和竿論壇那位。

    幾人見面又是好一通親熱。

    李君閣以為交流會就跟在篾匠叔老房子那場差不多,結果來到會場,居然搞得很隆重,還有個記者招待會。

    沒辦法了,只好硬著頭皮入座。

    然後低聲問池田老頭:「這是啥意思啊?之前可沒說還有記者會啊。」

    池田老頭低聲對李君閣說道:「突然襲擊,副會長山田搞的,來者不善啊,你們要小心應對。」

    李君閣笑了:「我可以開直播不?」

    池田老頭問道:「啥直播?」

    李君閣打開手機,點擊李家溝網站建了個視頻聊天室,交給張立新負責拍攝,說道:「現在我們國家流行自媒體,十三億人人人是主播,這個交流會廣大釣友也很關心,因此我想讓他們也看看。」

    池田老頭說道:「你要是不怕鬧大,你就播。」

    李君閣笑道:「能鬧多大?說到底我們還是制藝交流會嘛,最後是要靠制竿技術說話的,說起這個,我們用得著心虛嗎?既然不心虛,那就乾脆擺在陽光下,大家來評!」

    池田老頭笑了:「嗯,他們藏著掖著搞這一套,我們就給他們攤出來曬一曬,跟做竿子防黴一個道理。」

    李君閣說道:「還他們?有多少?」

    池田老頭說道:「那山田搞了個銷售平台,很多我們行家眼裡不合格的竿子,給他弄些新詞兒就賣出去了,旗下也集合了一幫子烏合之眾,還一直想將我們的東西也納入他的銷售範圍,不過聯合會大多數人沒同意。」

    說完又攤著手:「但是這人很會鑽營,聯合會很多理事認為他沒有威脅,也不放在心上,因此讓他坐大。」

    李君閣說道:「那他那些竿子都賣給誰了?」

    池田老頭尷尬極了:「呃……好像主銷還是你們那裡……」

    「我……靠!」一聽到這事,加上昨晚沒睡好,李君閣怒得想掀桌子,老子們的竿子那麼精美你們不來買,跑來捧日本人假冒大師的臭腳,還屁顛屁顛的拿回去收藏!當真是人傻錢多!

    聊天室裡已經來人了,李君閣先拍了幾張圖片發上去。

    「啥情況?溝主直播?和歌山……制藝,那是藝字吧?……交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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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