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時空探案錄 作者：不問解明 (連載中)

第四十九章 黑客

    「殺死他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那個傢伙有我們的名單，也知道我們的身份。」那個白種男人開口說道，「要麼是暴露身份被抓，要麼是賺上錢退休。該怎麼選擇，根本不用考慮。」

    「現在反叛者已經不是當初 Dragon還在的時候了，我們只是一群想要在此生存下去的可憐蟲罷了。」女子好不客氣的說道，「這次之後，我也要脫離團隊，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哪怕是被公佈身份？」白種男子有些驚訝的說道。

    「對，哪怕是去坐牢。」女子很是認真的看向男子。

    反叛者本身可不會對這個女子下什麼黑手，這個女子本身是團隊中的一員，對於團隊的情況很清楚，也絕對會安排有後手。殺害她或者舉報她，都會把自己也陷入進來，白種男子可沒有那麼蠢。

    「這一次完成之後，你可以拿到相當於一百萬美元的收入。以你的本事，去幹一個正經行業也完全沒有問題。但是有關團隊的情況，你必須半點都不能透露。」

    「廢話。」女子翻了白眼，「我可沒有興趣陪你們一起坐牢。如果可以的話，誰想失去自由。」

    反叛者在歐國區域犯下的案子不小，也是常年掛在通緝令上的人物，若不是身份不明，早就進到監獄裡面待著了。

    「話說，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事情上升到殺人的層面上來。」女子皺眉說道，「這傢伙掌握了我們的情況？」

    「自檢程序。」黑人開口道，「這傢伙掌握著唯一自檢程序的登入密碼，別看這貨年齡大了，但是技術水平卻是不弱。他有自己製作一個登入自檢的程序，可以有效找到我們入侵的痕跡。」

    「這也是那個傢伙調查出來的。我覺得還是相信她比較好。」

    幾個人談論了一陣子，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是先後離開魯廣文的房間，把一切都收拾乾淨。他們仔細到半點痕跡不留的程度，甚至連毛髮，足跡，指紋，都清理的一乾二淨。

    說是黑客，這清掃痕跡的水平都要趕上職業殺手了。薛沐寒看的清楚，他牢牢的對方幾人的面貌記憶下來，同時腦海中認真思索對方所說的每一句話。

    歐國的語言，男女表達的是很清晰的。對方在說的那個命令他們，並且給他們提供信息的人，明顯是個女人，並且原先是他們的團隊中的一員。

    既然是屬於他們團隊的，這個人就必然曾經和他們混在一起。很有可能就是集團的內應，同時也是主謀。

    利用清楚這些人身份的條件威脅幾人，這顯然很有效。對方不僅僅是進入大廈謀殺魯廣文的這三個人而已，還有技術方面提供支持的人物在，改換視頻監控信息，也需要很高超的手段的。

    他們等時間，是因為負責改換視頻監控信息的技術支持需要對視頻監控進行調整和佈置，把所有的過程做成無縫銜接，讓這個謀害行動的幾分鐘，完全成為空白時間。在視頻上繞過去。

    實際上想要影響視頻監控，有著不少的手段，比如頻段干擾器，或者光線干擾裝置，視頻監控傳遞的是拍攝的信號，想要不被對方監控到，只需要干擾信號的產生就可以。

    曾經有一個視頻，在監控之下，一個人緩緩的走過，但是監控拍攝的卻是一個發光的白色人影，這不是什麼玄奇事件，而是對方有干擾信號生成，或者產生高頻段光信號發生的干擾器，使得視頻採集只能看到發光的物體移動，並採集不到具體的人像信息，但是隨著設備的更新換代，這個手段也漸漸變得不可用起來。

    以國內現在的監控設備的信號採集能力來看，唯有在基礎層面改換視頻信息這樣的手段，可以把人做消失的。

    大廈的一層每日經過來往的人群不少，就算是管理者待著不動，也很難記憶下所有的人員。申都是個國際化大都市，這樣大的大廈裡面也有為數不少的外國人。注意不到這幾個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在有先進設備監控的情況下，人也是越來越依賴於設備而並非自身的記憶力，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至少在大少管理員這裡，薛沐寒就難以得到對方對於魯廣文當晚遇害時間進出大廈可以人員的有效目擊證明。你可不能指望一個在值班期間點開視頻網站看連續劇的管理員，能夠對於進出大廈的人有多少記憶。

    即便是沒有視頻和目擊者，薛沐寒這次來大廈之中也有了關鍵性的收穫，雖然管理員對於薛沐寒站在現場發呆的那兩分鐘覺得古怪，但是卻也沒有表示什麼。

    有了樣貌信息，薛沐寒找到了最關鍵的案件突破口，同時也肯定了幾天內部的內應是一個女人。全程參與勒索病毒事件處理的，只有陳月蓉一人，這是明擺著的答案。

    根據陳月蓉的資料來看，對方有在歐國求學的經歷，到研究生畢業才回來，主攻的方向雖然是金融管理，但是天知道對方有沒有學習其他的手段，甚至還技藝高超。

    黑客本身的門檻就不高，並非是只有自小接觸的專業人士才能進入這個行當的，只要肯學並且懂得方式方法，想要具有足夠的能力並非是天方夜譚。

    然而僅僅有著這個信息卻是不足夠的，第一，即便看到了過去的畫面，也無法肯定黑客口中的「她」就是陳月蓉，只是可能性很大。第二，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和陳月蓉對持的唯一結果就是被對方推的一乾二淨。

    甚至打草驚蛇之下，對方直接洗清自身的嫌疑。薛沐寒不能冒失的行動，必須步步為營才是正理。

    更為關鍵的是，陳月蓉到底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她難道也是為了錢？作為董事長助理，陳月蓉所拿到的年收入絕對不會比技術總監魯廣文少多少的，為了錢去這麼做的可能性實在有限。

    那麼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商業間諜？還是說，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第五十章 詢問

    和陳月蓉直接對持是不可能的。但是薛沐寒也不是沒有獲取信息的渠道，最簡單的一個辦法，就是直接去找趙若龍。

    當初，是趙若龍直接將陳月蓉帶入集團之中的，整個集團除了陳月蓉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採用這樣的方式進入集團的。這說明趙若龍和陳月蓉之間的關係並不一般。從這一點上來看，陳月蓉似乎根本沒有理由去針對趙若龍的公司搞什麼破壞。

    基礎調查的時候，申都警方也查過這條線，在趙若龍的擔保之下，陳月蓉的調查沒有進行的非常深入，看起來，趙若龍對於陳月蓉有絕對的信心。或者說，信任。

    這種信任的來源，薛沐寒必須搞清楚才行。

    薛沐寒可不會猶豫，有必要的話，讓警方對於陳月蓉繼續開展全方位的調查也不是不可行的。不過在此之前，薛沐寒還想要親自確認一下情況。

    趙若龍的家在申都的宏源別墅區，這是一個很出名的富人聚集區，符合趙若龍的身份，先是在門口通報了身份，趙若龍家僱傭的管家便是把薛沐寒帶了進去。

    趙若龍正在接待客人，這是集體的投資人之一，年級已經不小了，看到薛沐寒進來，趙若龍並沒有讓對方離開，而是招呼薛沐寒坐下。

    「薛調查員到我這裡來，想必是已經有了什麼發現？」趙若龍開口笑道，「您來的正好，剛剛泡好的大紅袍，絕對的好茶。」

    「謝謝。」薛沐寒沒有客氣，他的眼神瞟向了一旁的投資人，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趙若龍當然理解薛沐寒的意思，「老刑不用避諱的，他也是集團的老人，只不過不願意發光發熱了，非是要退休。等在幕後分紅利。集團的事情他也清楚，你要是有想問了，他也能給與補充。」

    「既然如此，那我就單刀直入了。」薛沐寒點點頭，「陳月蓉是你的助理對麼？聽說她加入集團的時候，是你親自帶進公司的？」

    趙若龍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沒錯。怎麼？有什麼問題？」

    「你和陳月蓉的私人關係很好？」薛沐寒不經意的喝了口茶水，眼神卻是緊緊的看著對方。

    「準確的說，是我和她父輩的關係很好。」趙若龍笑了笑，「他的父親，也是集團的投資人之一。我自然是要關照一二的。」

    「把她安排在助理這個位置上，也是想她能夠盡快學習瞭解集團的運作情況，這幾年下來，她的成長很大，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

    陳月蓉的資料薛沐寒看過，在陳月蓉的檔案記錄上，並沒有父親的記錄，只有母親的存在。現在趙若龍突然提到陳月蓉的父輩，這讓薛沐寒起了興趣。

    「陳月蓉的父親，是你們集團的投資人？能具體說說麼？」

    「陳月蓉的父親叫做陳連軍，與其說是投資人，倒不如說是和我一起創辦企業的兄弟，我們的關係很好。可惜的是，陳連軍去世的早，剩下陳月蓉一人，我不照顧這個孩子的話，豈不是辜負了兄弟情義？」趙若龍嘆了口氣，「從她上學到進入集團，都是我安排的。」

    「這孩子現在還沒有繼承他父親的那份投資份額，現在大家都在等著公司上市，上市之後，就要按照投資情況進行股權分割。那時候，陳月蓉就不再是助理了，而是集團的實際擁有人之一。」

    「我可以理解為，陳月蓉在集團之中是具有投資的，也會掌握股權。她對於你這樣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麼？」薛沐寒有些好奇的問道。

    「陳月蓉本身，並不知道這一點。」趙若龍笑了笑，「這事情就說來話長了，也和眼前的案件沒有關係。薛調查員，你要瞭解這些是做什麼？」

    「趙董事長，事情有沒有關係，這是我需要做判斷的事情。」薛沐寒放下茶杯，看向趙若龍，「陳月蓉為什麼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的情況，這顯然很奇怪。您能解釋一下麼？」

    趙若龍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似乎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薛調查員，你是不是懷疑陳月蓉和案件有關係？我告訴你，這絕對沒有可能的。陳月蓉沒有必要為了區區三千萬鋌而走險，和黑客團夥合作。況且，她能分多少錢？她現在一年的工資，也絕對要比分贓拿得多。」

    「我先前就給警方說過，我擔保陳月蓉沒有問題。她的父親是投資人，她會擁有的股份，我也給她保留著。她是絕無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趙若龍對於薛沐寒懷疑陳月蓉的情況表現的很是不滿，甚至有點氣憤。薛沐寒可以看出對方的情緒來，這裡面果然有蹊蹺。只不過趙若龍一副不想說的樣子，薛沐寒可沒有辦法強迫對方說什麼。

    「哎，哎。不都是為了公司這次的損失的事情。幹嘛弄得氣憤這麼緊張？」旁邊的老刑開口打起圓場來，「這事情，也不是什麼不好說的事情。這位警官，您能給保密麼？」

    「我只是為了調查案件。所以必須要全面的情況。安心好了，警方這邊是不可能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的。」薛沐寒笑著回應了一句。「趙董事長，我希望您能夠配合調查。很多事情，並非是您一句擔保就可以解決的。」

    趙若龍哼了一聲，依舊沒有開口。不過老刑這邊左看看右看看，倒是接上了話。

    「老趙不願意說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不願意說，我來說。」老邢嘆了口氣，「陳月蓉，是集團創始投資人之一，陳連軍的女兒。私生女。」

    私生女？？

    薛沐寒的表情一僵，有些古怪的看向老刑。

    「陳連軍，那和趙董事長，自小在一個地方長大，兩人的感情好的跟兄弟一樣。一起上學，一起開創公司。早期的資金積累，大部分也是落在陳連軍頭上的。」

    「年紀輕輕，便是闖出了名聲來，有了錢，自然生活也就豪邁了點。當時和他有關係的女人不在少數。那傢伙風流的很，一個沒注意，卻是讓自己多了個女兒。」

第五十一章 派系

    集團能夠成長為今天這個規模，一是依靠趙若龍的正確決策，二是依靠陳連軍打造出來的實業體系。資金的初步積累，都是依靠陳連軍一手做起了。從最早的商販貿易，到後面的進出口貿易。大量的資金，都是由陳連軍一手拉起來的。

    老邢加入集團的時間不短，對於這裡面的事情很是清楚。最早的時候，趙若龍和陳連軍是一起起家的，陳連軍有起步資金，開了小型的超市，隨後在趙若龍的規劃下，一步一步的朝著連鎖店的方式擴張。

    不到三年時間，便是開遍了南邊三四個省份的首府，隨後，轉型成為了貿易公司，專門供貨，漸漸的把終端給賣了出去。

    從國內的貿易，漸漸的有發展成為進口出口貿易，趙若龍又利用資金，開啟了金融方向的發展，直到互聯網興起，趙若龍找準機會，便是又建立了信息化交易平台。直到現在，通源集團已經是一個集合網上交易平台，物流商貿等一體的大型集團了。

    為了把握髮展機遇，趙若龍貸款了數百億的資金，孤注一擲的準備開啟全國範圍內的物流基地建設，同時準備讓集團上市，獲得進一步的融資。現在已經走到了最後的階段。

    陳連軍在起步階段和中期發展階段給予的支持力量，絕對是集團的主題力量。整個集團之中的派系，有近半都是陳連軍體系的人。

    如果不是陳連軍去世，趙若龍能不能把控整個公司按照他所要的方向發展，還是一個未知數。畢竟陳連軍當初，可並不同意把大筆的資金投入到短期看不到收益的信息化建設上去。

    「陳總走的早。記得哪會兒互聯網才剛剛興起沒多久。距離現在，也都有十幾年的時間了。他這麼一走，集團可是亂了有一段時間。也多虧了趙若龍董事長決策英明，手段果決，這才讓集團沒有分崩離析。」

    「而過後沒多久，我們才知道陳總這邊還有一個私生女。他雖然是結婚了，但是家中並無所出，而且結婚的對象也是個小市民一般的女子。素質差的很，沒人願意和其打交道。老趙性子又是那種憤世嫉俗的性格。」

    老邢說道這裡，看了一眼趙若龍，「我這麼說你可別介意啊，總之老趙給了這個女人一筆錢，把對方給打發了。集團也全部收到了自己手上。那個私生女，就是陳月蓉，對方的母親倒是個大家閨秀一般的人物，無慾無求的。」

    「可老趙知道陳總這邊覺得最虧欠的，就是這對母女。所以暗地裡一直在資助對方。等到陳月蓉學業有成，便是直接讓對方進入了集團工作。原本陳總留下的那部分投資所對應的股份，到時候要一併交給陳月蓉，也算是女承父業了。」

    「關係嘛，也就是這麼個關係。沒什麼不好說的，只是這事情畢竟涉及隱私，我們也不想讓人亂嚼舌根。薛調查員的話，應該明白吧。」

    這裡面倒是還挺曲折的。薛沐寒點點頭，「我會對這件事情保密的，還請趙董事長放心。」

    「你如果沒有別的問題了，我這邊也就不留你了，想來你調查案件忙得很，也沒時間在我這裡多耽擱。」趙若龍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薛沐寒的調查方向讓趙若龍有點不滿，他本就是個習慣說一不二的人，很不喜歡有人質疑他。

    薛沐寒自然不會繼續觸趙若龍的霉頭，他起身道謝，很是迅速的離開了趙若龍的家。

    出門之後，薛沐寒便是一個電話打到了喬嘉那邊，直接把情況匯報了一番。

    「怪不得會讓一個助理掌握這麼多的事情。對其這麼放心。趙若龍完全是把對方放在了集團股份繼承人的身份上，對方既然有這個身份，自然不會被懷疑是黑客團夥的內應。」喬嘉這邊在電話鐘回應起來。

    「不過，這裡面倒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

    「我和你想的一樣。」薛沐寒點點頭，「調查陳月蓉，是因為對方參與在這個案件之中，起到關鍵的對接的作用。同時在趙若龍親自背書的情況下，申都警方這邊沒有對於陳月蓉的人脈關係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要麼可以說是趙若龍對於陳月蓉是絕對的信任。要麼就是趙若龍有不想警方進一步查下去的想法。」

    「想想看，陳月蓉是當初趙若龍合夥人陳連軍的女兒，但是陳連軍去世，趙若龍掌控了集團所有的權利。結合時間節點，我感覺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陳連軍和趙若龍合作開辦通源集團，在互聯網興盛的初期，趙若軍覺得進軍互聯網，擴大貿易範圍，但是投資較多，並且短期難以見到效益。所以陳連軍對此表示反對，而當時趙若龍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尤其是，陳連軍又是如何死亡的？」

    「大膽推測一下，不外乎就是趙若龍採取手段，奪走了集團的控制權，讓決議都以他一個人的聲音為準。聽你之前的描述，陳連軍是個行動派，而趙若龍是個頭腦派，如此說來，趙若龍想要從陳連軍手上奪權，並非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趙若龍奪權的行為，將陳連軍踢出局了，陳連軍在遭受自己合夥人背叛的情況下，必然心灰意冷，以為自己多年的積累給他人做了嫁衣。那麼最終的結果只會是一個。」

    「陳連軍不死，趙若龍也有機會把控公司。趙若龍把控的公司，極有可能造成陳連軍的死亡。按照這個邏輯來看，應該是後者更有可能。」

    「然而陳連軍的死亡是趙若龍料想不到的，畢竟對方掌控著公司的一個實業派系，按照這個層面來說，趙若龍是不希望對方死亡的。因為對於對方的派系掌控，趙若龍還做不到完全的控制。時候花費了大功夫，也證明了這一點。」

    「如果說陳月蓉是清楚這一點的，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因為當初趙若龍的奪權行為死亡的話，那麼陳月蓉報復趙若龍的動機也就能夠成立。」

    喬嘉繼續說道，「所以陳月蓉作為主要嫌疑人，是有可能的！」

第五十二章 理由

    想要明確嫌疑人，有時候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找到證據，證明是對方犯下的案子。在這個黑客案件和魯廣文謀殺以及另一個案件之中技術總監死亡的情況之中，最主要的關聯性證據，就必須從黑客身上下手。

    現在是大致上推理出了陳月蓉的動機，即便是不知道陳月蓉是從何處得知自己父親的情況和自身的身世的，但這一點也不難猜。集團內部，可不僅僅只有趙若龍知道陳月蓉的情況，那些跟著陳連軍的老人們，也肯定有知道這一情況的人。

    並不能排除這些老人之中有誰存在不滿，故意誘導陳月蓉的情況。使得對方將趙若龍當做是殺父仇人，從而做出報復行為。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點，也是有原因的。集團正處於即將上市的階段，時間耽誤不起，也不能爆發惡劣的事情。眼下這個襲擊解決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依舊會造成些許影響。

    這個影響在現階段並不會是致命性的。但是，薛沐寒卻是知道，這恐怕並非是結束。如果陳月蓉是想要報復趙若龍，擊垮企業的話，那麼唯獨能夠採用的手段就是在對方上市之後，擊垮集團的系統平台，讓市值跳水，沒有融資，就沒有辦法償還貸款。

    集團必將陷入絕境。隨後是內部投資人們的憤怒，他們的錢縮水，甚至打了水漂，一定不會再信任趙若龍，少了這些投資人的支持，就算是趙若龍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力挽狂瀾了。

    「從茫茫人海之中想要找出幾個國外黑客。短時間內的排查根本難以做到，集團正式在納斯達克敲鐘，也不過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趙若龍現在信心滿滿，殊不知已經有人在系統之中埋下了炸彈，上市之日，也就是崩潰之時。」

    「有一點讓人有些難以想通。如果說給與陳月蓉相關信息的是集團的老人的話，現在集團崩潰或者陷入財政危機的話，他們這些同樣在企業之中的投資人，如何能夠獲得利益？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報仇，要搭上現在所有的一切？」

    「如果單單說陳月蓉的話，我可以理解，但是集團內部的其他人，能在這場殘局之中收穫什麼？一個資不抵債的集團？這顯然不現實。」薛沐寒嘆了口氣，這一點讓人想不通。

    喬嘉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對方既然能夠支持陳月蓉做出這樣的事情，一來是知情者，二來也絕對是會收穫利益的。」

    「通源集團的發展很均衡，有實體，有貿易，有物流，把控了一整條的產業鏈。這裡面只有一個不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系統平台。」

    「交易平台的崩潰，受到最大損失的，就是趙若龍，而其他實體性的產業則不會。如果說，集團內部並非是一個整體，而是拆分組合在一起的。那麼有些事情就可以說得過去了。」

    「你的意思是，趙若龍把控的現在的關鍵在於交易平台，而有一個或者幾個投資人把控的是貿易和物流。平台崩潰，市值暴跌，所要承擔損失的就是趙若龍這邊，投資人，也就是上市之後的股東們，會讓趙若龍以自身的股份作為賠償，從而把他的權柄奪取過來。」

    「病毒是可控的，還有黑客團夥背鍋。事件平息下來之後，無非就是損失一點短時間的利益罷了，但是卻能完成最上層的權利交接。不愧是喬大人，真是了不起。」

    喬嘉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事情都已經很清晰了，這個案子並不困難，所以我準備交給你練練手，要不要試一試，給對方來個佈局，請君入甕？」

    「通源集團馬上就要上市，留下的時間可不多了。我大致上明白應該怎麼做了，嘛，我試著安排一下吧。若是有不妥，那還要依靠你做個補充的。」薛沐寒雖然不是信心滿滿，但好歹也進調查司這麼久了，是騾子是馬，也該站出來自己練練了。

    ————

    今天，對於通源集團來說是一個大日子。這是通源集團在納斯達克敲鐘的重大日子，申都時間晚上9點，這卻是納斯達克敲鐘儀式之前的20分鐘左右。幾乎所有的集團高層，都在集團大樓的頂層宴會廳之中，看著大屏幕上的視頻直播，趙若龍帶著主要的三名投資人以及代言的明星，在納斯達克敲鐘的行動，全部都直播在這裡。

    在申都總部主持這個過程的，則是總經理何正，他並沒有跟著去，而是主動要求留下，確保一切正常。同樣的，陳月蓉也沒有去。雖然趙若龍想帶著陳月蓉一起見證這個時刻，但是陳月蓉卻沒有答應。

    理由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保障公司內部不出狀況，才是更為關鍵的。這個理由，讓趙若龍無法反駁，況且，他確實需要一個「自己人」在總部待著，避免發生什麼特殊情況。

    時間漸漸的臨近了敲鐘儀式開啟的點鐘，何正在主席台上發表了一席慷慨激昂的講話，隨即把鏡頭交給趙若龍，趙若龍沉穩的微笑著，緩緩走上金鐘的跟前，和幾位投資人一起，敲下了金鐘。

    總部這裡也好，交易所那邊也好，都是一片歡呼之聲。

    在這個熱鬧狂歡的時間，陳月蓉悄悄的退到偏廳之中，拿出了早已放在這裡的一個筆記本電腦。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一個界面，隨即將自己隨身帶著的U盤插入，輸入了一套指令之後，她看著屏幕，面色之中有猶豫，也有不安。她的手指有些顫抖，對於眼下要做的事情，似乎有些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去，陳月蓉最終卻好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狠狠的按下了一個按鍵。

    她有些如釋重負的把筆記本往前一放，自己退了兩步，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深深的呼出口氣。

    然而，還沒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幾個男子就走到了她的身邊，先是立刻拿走了筆記本電腦，隨後又是有兩人分別站到了她的左右。

    一個年輕的男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般，徑直做到了自己面前。

    這人她認識，不久前還接待過。

    那是警視總部特別調查司的調查員。

    薛沐寒！

第五十三章 根源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陳月蓉面色有些驚慌，尤其是在對方收走她筆記本的時候，她甚至想要站起來阻止，但是顯然身邊的兩名便衣警察並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薛沐寒輕笑了一聲，「這話問反了，應該是說，你想要做什麼？」

    隨手指了一下那個被收走的筆記本電腦，薛沐寒接著說道：「你剛剛用它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不清楚麼？」

    「薛調查員，即便你們是調查案件，也不能未經許可收走我的私人物品！電腦之中有很重要的商業機密，你們必須將其還給我！」陳月蓉現在有點反應過來，很是強硬的開口說道。

    「你所謂的商業機密，該不會是啟動隱藏在總部機房服務器中的勒索病毒吧？」薛沐寒有點啼笑皆非的說道，「我們這兩天可沒有閒著，為了找出你隱藏起來的病毒發動程式，技術組這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實際上，在你動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失去辯駁的機會了。」薛沐寒嘆了口氣，「還不準備做個交代麼？陳月蓉助理，或者說，陳連軍的女兒，陳月蓉女士？」

    陳月蓉的面色一變再變，警方能夠知道這個情況，現在是對於自身已經做了全面的調查，甚至一直是把自己監管起來的，所以才能夠在自己行動剛剛結束的時候，卡著點跑到自己面前，直接收走自己的電腦。

    這說明從一開始，警方就對於自己抱有懷疑，做好了局等著自己進。陳月蓉並非是蠢人，薛沐寒的話說道這裡，她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我要叫律師。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陳月蓉反倒冷靜了下來，她盯著薛沐寒，打算不發一言，等著律師來處理一切。

    「陳助理，我之所以坐在你的對面，而不是直接把你帶走，走正規的流程。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你被人利用了，當成槍使了。」薛沐寒幽幽的說道，「你自以為是再給自己的親生父親復仇，事實上，卻是被他人利用，犯下了錯誤。」

    「呵呵。」陳月蓉冷笑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懂得法律。在律師到來之前，我沒有什麼可說的。」

    「你沒有，我有。」薛沐寒搖了搖頭，「你是陳連軍的私生女。但是關於陳連軍的情況，你也只是從他人的口中得知的，你或許自己也調查過一些情況，但是，我敢肯定，你並不知道全部的真相。」

    「通源集團，在最開始，不過只是一個商貿企業罷了。販售的是小商品，做的是小本買賣。在陳連軍和趙若龍兩人的努力下，才一步步發展成為今天這麼一個龐大的集團的。說起來，陳連軍和趙若龍兩人確實很了不起，但是原始資本的積累，卻並沒有一兩句話說的那麼容易。」

    「在通源集團的發展史上，有兩個高速發展期。第一個，是陳連軍搞定進口外貿相關手續，正式開展進出口貿易的時間。第二個，則是趙若龍大權在握，開展信息化交易平台這個時間。」

    「第一個正式建立了通源集團的實業發展體系，積累了大量的原始資本。第二個開啟了國內最大的商對商交易平台，把貿易擴展到了全國各地。都是了不起的決策和行動。」

    薛沐寒點評了了一下發展，隨即話鋒一轉，「然而，在細緻的查看通源集團的賬目的時候，我們驚訝的發現了一個小問題。通源集團開展進出口貿易的收益，年比增長為127%，第一年是七百萬，第二年上千萬，到了四年第五年，均是達到了兩億到三億的收益程度。」

    「而當時申都總共的進出口利潤，也不過只有不到一百個億罷了。」

    這裡說的是利潤，也就是一個公司實實在在的收入，而並非是交易額。通源集團在當時的進出口貿易之中，利潤幾乎是申都這個國際化物流港的3%左右，看起來雖然小，但是對一個企業來說，卻已經是相當不可思議的數字了。

    「一家無論在資歷上，還是在運營水平上，甚至包括人脈上，都難以和國有或大型私企相比的私人企業，在利潤額度上，能夠佔有如此大的比例，並且成倍上升，我不是學經濟的，卻也能夠看出問題來。相比陳月蓉助理比我更能夠聽懂剛才那組數據的意思。」

    「營收不正常。」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調取了通源集團當時的企業賬目，進行了調查比對，隨即就給我們找出了問題來。在下達訂單並且交付資金的需求企業之中，有30%左右的公司，都是皮包公司。並且佔據了營收利潤的70%以上。」

    「陳助理，你是學經濟的，你告訴這是什麼情況？」薛沐寒似笑非笑的問道。

    陳月蓉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事情她並不清楚，但是卻一下就能夠聽明白。這種行為，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明顯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洗錢。

    通源集團需要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進行洗錢，數額還能夠過億甚至幾個億，這實在有些誇張的難以想像。

    「打通了關係，沒有審計和稅務部門的糾纏和細查，通源集團順風順水的度過原始資本積累的幾年，給信息化交易平台建設打下了完美的基礎。然而即便是你也應該清楚，這些錢的來路，恐怕並不乾淨。」

    「在那個年代，只有一種情況，能夠讓一家企業擁有如此快速的資金積累速度。」

    「那就是走私！」

    薛沐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的父親，陳連軍，就是當時的通源集團進出口貿易的掌舵人，利用走私的手段，獲取了大量的不法收入，同時利用企業的賬目，明目張膽的進行洗錢，使得資本積累快速成長。」

    「短短的幾年之中，就讓通源集團成為了申都數一數二的進出口公司，實力大增。」

    「如果不是因為調查牽扯到了你，從而牽扯到了你的父親，我們又為了找尋作案原因進行細緻調查，根本難以發現這裡面的問題。說起來，這還是多虧了你來的。」

第五十四章 結束

               
    陳月蓉顯然是不清楚這些事情的，她僅僅單純的以為趙若龍是陰謀奪取了自己父親的公司，沒有料到這裡存在的問題。她的表情有些驚異，原本那種冷靜和平淡已然消失無蹤。

    「你的父親承受不住失去公司權利的打擊，又受到走私集團的脅迫，最終選擇自殺身亡。按照這個道理來看，事實上對你父親死亡要負起更大責任的，應該是走私集團才對。」薛沐寒毫不客氣的說道。

    「那群人是亡命徒。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本身有你父親在，合作順利，資金大把大把的被洗乾淨，然後轉到對方的賬戶上。看起來順理成章。可以說，通源集團是當時的關鍵所在。」

    「對方當然不會僅僅因為陳連軍的失勢而放棄走私的利益，他們找到了另一個代言人，一個真正意義上背叛了你父親的人物。總經理何正。」

    「為了繼續拿下走私大筆的利益，何正轉而支持趙若龍，使得他本身在公司權利轉移之後，不僅僅沒有失去勢力，還進一步成為了總經理，具有很大的權限。這個一開始跟著你的父親干的小助理，一朝得勢，便是學著你的父親，和走私集團合作了起來。」

    「當然，對方的野心也不僅僅如此。他明白趙若龍的目的，建立交易平台，擴展貿易範圍，最終上市融資，一舉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型企業。然而他更清楚，按照趙若龍的佈局繼續下去，很快他就會面對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財政審計監測。監督機構的入住，簡直就是他的致命傷。賬目做的好的情況下，能夠應付一般的第三方調查，但是有了常駐機構之後，想要在對方的眼皮子地下把賬目抹平，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何正非常害怕上市，但是他也同樣缺乏擺平趙若龍的手段。他影響不了集團的發展，他只能尋找另外的關鍵點。」

    「而你，卻正好就是。」

    「陳連軍和趙若龍的關係負責，趙若龍雖然奪權，並且對於陳連軍一起創業的兄弟情義還在，他不可能看著陳連軍唯一的孩子，不管是不是家庭所出還是私生子，流落在外，生活困苦。」

    「所以他這些年一直供養著你，想必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不過我猜，告訴你這一情況的應該不是趙若龍本人，而是對於趙若龍未來發展很是惶恐的何正。」

    「他應該是告訴你，資助你上學和發展的人，就是趙若龍，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則是改成了他對於導致你父親死亡的行為感到內疚，只是通過此來自我削弱罪惡感罷了。」

    「因為自小沒有父親，缺乏父愛，只能羨慕其它人正常的家庭的你，自然是把這個過程轉換成為了恨，對於趙若龍毀掉你父親和自身家庭的恨意。為了復仇，你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從來不輕易露出自己的情緒，乃至於形成習慣，就變成冰山一般的性格。」

    「你在歐國上大學的時候，選修了多門課程，同時也深入研究了黑客這個行當，因為你通過何正知道趙若龍的打算，未來的目標，必然是針對於集團的信息化發展的。是以你要提前做好準備。」

    「你非常的聰明，甚至有本事加入了反叛者這個黑客團夥。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你們互相之間要牽制，所以反叛者之中各成員的身份應該是互相知道的。這是制約的手段。」

    「所以你很清楚成員的信息，在集團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前後，才能將對方要挾到國內來，並且針對通源集團發動勒索病毒襲擊。」

    薛沐寒笑了笑，心裡有些讚歎，這麼做是一箭雙鵰的事情。首先，通源集團被襲擊之後，陳月蓉可以順理成章的獲得一筆資金，她必然是不準備繼續在集團待下去的，必須給自己準備好後路。其次，反叛者完全就是一個背鍋的團夥，在陳月蓉這般設計下，不管最終集團遭受怎樣的結果，警方也只會把目標鎖定在黑客團夥上作為主要方向，她可以從容的離開。

    陳月蓉非常的聰明，唯獨有一件事做的讓人不明白，那就是殺死技術總監魯廣文。在薛沐寒看來，對方完全沒有做出這種行為的必要，魯廣文或者有自身對於設備檢測的手段，但是從一開始對方並未發現的情況來看，這種自身檢測的能力或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強大。

    「魯廣文自殺，這是表面的情況。事實上，這是由你的老夥伴們，利用屏蔽視頻監控和一系列遮掩手段秘密潛入對方家中，以安眠成分的藥劑偽造成自殺的假象。」

    「胡說八道！」陳月蓉愣了一下，隨即突然開口說道。

    「事實上，技術部門已經針對調取的監控錄像進行了分析排查，對方利用另一個日期的同步視頻錄像替換了當時的樓道監控畫面。這些都是有痕跡的。即便沒有找到人，但是也確定當時的畫面有被修改過。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動過手腳。」

    「聯繫這些情況，在申都，又和通源集團案件相關，同時具備高超的技術能力的，也就只有反叛者這個黑客團隊了。」薛沐寒有些無奈的笑道，「看起來，你是不知道這個情況的，對吧？」

    「因為你是被利用的一方。何正才是幕後黑手，這些過程和計畫，你應該是都有和他進行過討論和溝通的。你自覺對方是幫助你的一員，而事實上，你不過只是對方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夠了！」陳月蓉有些氣憤，她冷眼看著薛沐寒，「說到底，都是推測，你沒有半點證據證明你所說的推論。」

    「證據不就在你的電腦之中麼？」薛沐寒笑了起來，「難道你想說，那個你用了一兩年的電腦，不是你的？」

    「你沒有搜查證據，同樣也沒有向我出示證件。採用非常規手段獲取的證據，並不能算作有效證據。」陳月蓉冷聲說道，「我並非不懂法律。你這只是在白忙活！」

    「嗯，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有誰說過，我的首要目標，是你了？」薛沐寒古怪的笑了起來。

第五十五章 目的

    打從一開始，薛沐寒的目標就不在於陳月蓉，這不過就是個被利用的棋子罷了。從看到走私這件事情開始，薛沐寒和喬嘉就把目標一致放到了管理著進出口相關貿易的何正身上。這個傢伙利用自己手中的優勢和當初陳連軍遺留下來的人脈，繼續接管起走私貿易這一塊灰色收益。

    當初陳連軍也是個很細緻，並且懂的維護關係的人物，否則也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也不曾被人發現。他的賬目做的很細緻，幾乎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考慮了進去，如果不是因為初期出現的那些個皮包公司負責抹平數據，警方這邊的經濟犯罪調查也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旦深究就會發現問題。通源集團的走私賬目也同樣如此。過的了一般的審計調查，但是卻難以過的了警方的嚴格比對和核查，畢竟審計這邊可不會因為要調查一個賬目，就去把所有的發票信息背後的公司全面調查一番。

    所以真正挖出來的大案子，卻是通源集團的走私案件。相比於一個黑客襲擊的案子和走私案，這完全就不是一個層級的兩個案件。

    陳月蓉真正陷入的情況，是何正利用通源集團的渠道進行走私的重大案件之中。她的所作所為，只是在掩蓋何正當初的罪行罷了，甚至包括自己父親的罪行。

    薛沐寒並不在乎陳月蓉是不是認罪，因為突破口本身就在何正這邊。何正這邊涉嫌走私案的情況很明確，這個傢伙並沒有之前陳連軍那麼細緻，並且在之前陳連軍也是把很多關鍵環節交給何正去具體做的。

    何正從台前走到幕後，兩者都參與過，根本逃不開具體的調查。然而按照實施情況和證據來看，何正基本上是逃脫不了罪行的。

    而何正逃脫不了，所有相關人員都會落網。這其中，也必然會包括陳月蓉，在何正的計畫之中，陳月蓉也是很重要的一塊。

    短時間之內，薛沐寒找不到那群黑客，也同樣無法確認陳月蓉的罪責。但是即便安排的再好，計畫的再完善，陳月蓉還是忽略了兩個情況，一個是黑客團夥本身的貪婪，他們犯下的第二個案件，完全就是一個錯漏。

    這並非是因為要模糊犯罪動機而做出的行為，卻僅僅是因為對於金錢的貪婪。因為有人撤出的緣故，第二起案件做的並不完美，對方採用同樣的方式殺害技術總監的行為，並沒有內部的資料和對對方的行跡調查。

    另一個則是何正的真正目的，何正把陳月蓉當成棋子，而陳月蓉則是把何正當做是自己父親的同伴，最終造成的結果，必然就是對方會把針對通源集團進行黑客襲擊的案件，甩到陳月蓉身上。

    薛沐寒和喬嘉都是仔細分析了其中的情況，才做出安排的。之所以找上陳月蓉，薛沐寒只是想要告訴對方真相，在現實情況的影響下，希望陳月蓉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陳月蓉雖然固執，卻不是傻瓜。無論是誰，被這般利用，打著協助自己復仇的說法完成自身的目的，都會讓人感到極度的不滿。

    即便是最開始陳月蓉沒有開口，在之後隨著情況越來越清晰，自身思索越來越多的時候，想必陳月蓉也一定能夠反應過來，自己在計畫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警方進入通源集團，就在上市的當天，帶走了何正、陳月蓉以及相關至少十來個參與到走私案和黑客案件之中的人。

    薛沐寒後續並沒有繼續和陳月蓉說什麼，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之後，他伸了個懶腰，隨即便是離開了通源集團。

    三日後。

    「到底還是招了。」喬嘉接完電話，衝著薛沐寒開口說道，「這個何正的心裡素質並不怎麼樣，證據擺在眼前，也沒有多少狡辯，很快承認了罪行。現在申都警方已經準備對走私團夥涉及的相關人員進行抓捕了。後續也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參與的地方。」

    「兩週時間完成一個重大案件。這個速度算是快了吧。」薛沐寒眨眨眼，朝著喬嘉笑道。「陳月蓉那邊如何了？」

    「供出了反叛者的四名成員的真實身份。雖然還有三人身份不明，不過卻也是一個重大的突破了。不過針對於本起案件之中的情況，趙若龍並不準備追究責任。不出意外的話，陳月蓉會被國際刑警帶走，在歐國接受審判。」喬嘉回了一句，便是不在說話。

    這個智商和心志都很高的女子，被一時的仇恨矇蔽，最終還是要接受制裁。她自小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母親獨自帶大她，因為對陳連軍心存不滿，所以即便陳月蓉小時候也過的並不如意。

    享受不到家庭的溫暖，對於他人家庭的羨慕，慢慢轉變成了對於自身家庭的嫉恨，最終知道原因之後，又把一切歸咎於趙若龍本身。陳月蓉一直都沒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漂泊的浮萍，不知自己的去向，只是再被利用。

    何正接觸陳月蓉要比趙若龍晚一些，但是趙若龍並不是直面出現在陳月蓉眼前的，但何正卻是。何正開始僅僅是想要有這麼個棋子，雖然不知道未來什麼時候能夠派上用場，但是他知道趙若龍不會放棄關注陳月蓉的，那麼總有可以利用的機會。

    而最後陳月蓉也確實成為了何正計畫中相當重要的一個環節，只是最後，計畫並沒有成功實施。

    陳月蓉的病毒投放連接，還是被警方這邊轉移了目標點，造了一個虛擬的服務器，把病毒投放轉移了過去，並沒有對於總部的機房造成任何影響。

    通源集團成功的躲過一劫，雖然走私案對於進出口的業務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這邊上市的最主要還是交易平台。

    未來，進出口這一塊的業務必然不是重點，慢慢的，趙若龍會逐漸從這個區域的利益中撤出去，現在因為案件發生，無非是加快了這個進度而已。

    「趙若龍也對我們調查司表達了感謝。說是幫他揪出了集團中的毒瘤。」喬嘉嘆了口氣，「幾個身份明確的黑客已經回去歐國了，現在知道了真實身份的情況下，那邊也會很快把人排查出來。」

    「現在，已經可以算是結案了。」

第五十六章 度假

    調查司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這是一種常態，但是緊繃的皮筋倒也不會總是緊繃著。喬嘉作為調查處負責人，已經有兩年時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調查狀態了。通源集團的案件一結束，這邊就強制安排喬嘉進行休假。

    霍警監甚至已經給喬嘉買好了機票，以及預定了一個高檔的旅遊團，強制要求喬嘉必須前去休息。這甚至是霍頭自己出的錢，按照他的說法，這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年級輕輕就到了調查司之中，每天接觸的都不是該她這個年級接觸的事情。讓霍警監本身就很內疚。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的事件，喬嘉也並不會在這樣的年級就到警視總部來，哪怕她再天才也一樣。

    本身如果調查處還是原來的情況，只有喬嘉一人能夠挑的起大梁的話，霍警監也不會這麼安排。然而現在卻是有了薛沐寒在，連續幾個案件，完全看出來薛沐寒的調查能力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這樣的話，調查處內的情況是可以進行輪換的。

    在喬嘉出去度假的時間裡，完全可以讓薛沐寒組織開展案件的調查。這也是個讓人放心的小夥子，有著老一輩楊教授給背書，霍警監還是很放心的。

    楊教授最近因為鐘子雯的事件，心情不是很好，一門心思在學校裡面做起研究來。這一點哪怕是薛沐寒主動背鍋，也沒能讓楊教授的心情有所好轉。

    畢竟被一個小丫頭的演技擺了一道，這著實讓人很不愉快。

    鐘子雯的父親，鐘家的掌舵人，顯然也是不清楚這個情況的。對於鐘子雯自身的情況，鐘子雯的父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甚至對於警方有些憤怒，好好的一個女兒，現在硬是變成了失蹤人口。

    轉回調查處這邊，喬嘉有些不滿的帶著行李，臨走前還是不忘回到處裡看一看。這倒是讓薛沐寒有些好笑。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會對於出門旅遊表現出一臉愁眉苦臉的。」薛沐寒搖了搖頭，「放心吧，現在並沒有什麼緊急的情況，這段時間我會做好工作的。」

    「我可不關心你能不能做好工作。」喬嘉翻了個白眼，「我安排盯著的不少問題，到了現在還沒有回覆，萬一在我休假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我不在現場的話，有些事情很難及時處理的。」

    「放心。基礎調查我肯定能做好，就算是得不出結論來，也能給你提供足夠的信息。」薛沐寒苦笑了起來，他著實沒有想到喬嘉居然會有工作狂的性格，他本以為喬嘉不是那種會特別在意案件進度的人。

    「總之，遇到重大的案件，即便我不在，你也不要擅自做主。有些事情，通過安全電話聯繫我，即便在強制休假，我也能夠遠程指揮分析的。」喬嘉給薛沐寒做著最後的安排，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爽，卻無可奈何的神色。

    這是頂頭上司安排的休假，你不乖乖照辦，對方立刻讓你停職休息，分分鐘交你如何在體制內做人。喬嘉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再是不願意，也只能照辦。

    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總部，薛沐寒擔起了臨時負責的任務。有句話到喬嘉走，薛沐寒也沒有說出來，最近並不是沒有案件的，在喬嘉被安排休假前，就已經有個案子擺在了調查處的接收口子。

    不過這個案子，卻是頂頭上司霍老闆親自安排給薛沐寒的。

    上京市連環搶劫殺人案。

    這不是什麼遠期的案子，案件發生距離薛沐寒拿到卷宗，也不過剛剛發生過去三天時間而已。凶手是典型的狂歡式犯罪殺人狂，僅僅是入室搶劫並不能滿足這個凶手病態的心理，不管受害人配合還是不配合，這個凶手均是將人殺害，並且搶走家中的現金和有價值的財物，並且迅速離開現場。

    根據現場的視頻監控，這個傢伙穿著衛衣，帶著口罩和墨鏡，把自身遮掩的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出五官，也沒有露出面貌。

    不過倒是可以得出對方的身形情況來，這是一名男子，身高1米77左右，體重約為62公斤，看起來雖然偏瘦但是卻略感強壯。對方殺人的手段乾淨利落，沒有刻意的迫害或者作出其他行為，單純的只是殺戮。速度快，手段凶殘。

    短短不到四天時間裡，對方連續作出了三起案件，可以說是窮凶極惡了。本身市局這邊給出的破案時限只有不到四十八小時，然而三天時間過去了，市局這邊尚未找到凶手的線索，使得上層大發雷霆，直接把案件轉交給了調查司。

    給出的要求時間更是苛刻，自接到案件起，只給與調查司24小時時間，要求確實必須破案。恰巧調查司內的一線處室調查員都在外面，只有剛剛辦理完案件的喬嘉和薛沐寒在位。但是喬嘉這個休假安排卻是霍老闆親自定的，他不能出爾反爾，便是把案子悄悄安排給了薛沐寒。

    讓薛沐寒組織調查力量，偵破這個案子。

    這有兩個好處，一是考察一下近幾次案件之中表現出色的薛沐寒到底有沒有作為帥才的本事，二是又能夠不影響喬嘉的心情，讓對方好好休假上一段時間。

    薛沐寒經手的案件，都有突破，並且破案速度很快。這也是霍老闆對薛沐寒信心的由來。

    不過拿到案件的薛沐寒卻是有些發蒙，短短24小時之內要把這個人找到，並且偵破案件，這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凶手並非沒有目擊者，並且還有著監控錄像作為記錄。但是對方遮掩的很好，基礎調查方面，根本難以確定對方的身份。

    現在薛沐寒唯獨能夠肯定的事情是，這個凶手一定是較為瞭解受害人的相關情況的，甚至還有較為古怪的情況，一是受害人沒有反抗，並且是主動開門將人迎進去的。雖然有監控視頻，但是卻無法肯定對方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二是對方拿走了有價值的物品，但是卻沒有進行銷贓。

    按照道理來說，既然是奪取財物，那麼對方肯定存在缺錢的問題。那麼盡快的銷贓，這應該是考慮範圍內的事情，但是排查周圍乃至線人這邊給出的結果，卻是並未發現相關的贓物銷贓的情況。

    「還真是接了一個麻煩事呢。」薛沐寒苦笑了一下，「24小時麼？時間倒還足夠。」

第五十七章 追兇

    「糯米！你搞什麼鬼？我讓你調的目擊者證詞呢？你搞到哪裡去了？」老陳在辦公室內爆發著脾氣。他的面色很不好看，三天，接到案件整整三天時間，在有著視頻監控記錄，有著目擊證人的情況下，市局通宵達旦的忙活，最終卻是抓不到凶手。

    僅僅是這麼一點，就足夠讓老陳上火發飆了。因為超過時限而把案件上交的情況，在整個東區市局之中還是第一次發生，老陳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受到過這般大的屈辱。

    沒錯，就是屈辱！

    他兢兢業業辦案30年，拿過三等功，破過不少的大案要案，卻是就在這麼一個連續殺人案上栽了跟頭，他根本就不服氣。

    然而在現在，卻是還有個愣頭小子和自己對著干，讓其拿來目擊者證詞，硬是拖了十幾分鐘不見蹤影，老陳當然暴跳如雷。

    糯米原名洛然，因為在處內年級小，做事很細緻，但是時間上卻花費的有點長，所以被稱作為糯米。當然，經過兩年時間的鍛鍊，現在糯米已經動作不慢了，他現在也是重案處的精英骨幹，老陳平日裡給他安排的工作也是不少的。

    「陳隊長！」糯米稍有些委屈，「目擊者證詞已經轉交調查司了。原件沒有複印的，我這邊正在憑著記憶給您重寫。」

    「搞什麼鬼？目擊者證詞不複印？還憑著記憶重寫？你記得狗屁！」老陳直接爆了粗口，罵罵咧咧的教訓起糯米來。

    實際上按照規定而言，這樣的案件因為其敏感性，是屬於保密內容的，包括現場調查資料和目擊者證詞，都是杜絕複印的保密材料。按照規定，根本不允許進行複製和摘錄。

    老陳在怒火上，當然是顧不得這些，只顧著罵。

    糯米遵守了規定，但也只能聽著，他知道老陳的脾氣，這頓罵算是白挨的，他只能受著。上級給老陳發火，老陳心裡極度不爽，老陳給他們發火，糯米等人也只能聽著。

    案件既然已經轉交了，接下來應該做的實際上是配合，不過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卻依舊是沒有調查司的人過來，似乎對方對於24小時的時限根本不在乎一樣。

    糯米的記憶力還算可以，但是要說把目擊者證詞全部恢復過來，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記憶住了關鍵點。梳理出一些自身認為比較關鍵的信息罷了。這個情況可說服不了老陳的，所以也就只能挨著。

    老陳的火氣越發越大，目標也從糯米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什麼技術組分析調查能力不足，什麼基礎調查工作做的草率，沒有找到關鍵問題。總之是把火氣一股腦的在辦公室內爆發出來，所有人都停下了工作，沉默的聽著。

    「72小時，足足72小時！你們連凶手的作案範圍都肯定不下來！這麼一個本地人，帶著個口罩就能把你們都給蒙過去了！都是干什麼吃的？！」

    「哎呦。這麼熱鬧啊。」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老陳的發言，老陳面色一僵，隨即惡狠狠的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年輕人走進了大辦公室，有些好奇的看著辦公室內的情況。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斷的。」年輕人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案卷，「我只是想瞭解一下，連環搶劫殺人案這個事情，是誰負責的？」

    老陳冷下臉，「你是調查司的？」

    「調查司特案調查處一處，薛沐寒。」薛沐寒點點頭，隨即拿出證件遞給老陳，「您就是重案處負責人陳永吧？」

    老陳看了看證件，隨即還給薛沐寒，「是我，我還以為你們會過來的快一些的，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你們是半點不擔心時間麼？」

    「嗯？研究案情花了點時間，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工嘛。」薛沐寒依舊保持著微笑，他聽出老陳有些不滿，他理解對方的心態。

    明明是自己手上的案子，卻被上交，還要背上調查不力的這麼個黑鍋，老陳當然是無法接受的。他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接盤，心裡肯定有意見，只是現實已經發生，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案子都交了，你們調查司還來做什麼？」老陳冷冷的問道。

    這話說的有些生硬，調查司在其他地方需要調用地方力量，但是上京可是總部，調查司自身的力量就完全足夠了，根本沒有必要跑到市局來，老陳不知道薛沐寒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正不爽著呢，要是薛沐寒說出點什麼不合理的情況，他保證自己會一嘴頂回去。

    「咱們市局基礎調查方面做的很細緻，交出案件，也不過是因為時間不足。實際上，哪怕再有一點時間，這邊也能出結果的。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薛沐寒搖了搖頭，「我來可不是為了找事的，陳隊長，咱們一起配合把凶手抓了，對彼此都有交代，你看如何？」

    這是示好？

    老陳有點驚訝，眼高於頂的調查司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能夠派下來甚至是有自主權的調查員，一個二個都牛逼哄哄的，老陳又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個薛沐寒卻是要把破案功勞和市局共享？老陳差點沒想明白。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薛調查員，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們重案處怎麼配合？難道你這邊已經有了調查結果了？」

    「總歸是有些方向了。不過，到底還是需要配合協作的。前段時間處裡忙的厲害，難得當前清閒了片刻，我可不想把都回去休息的警員叫回來。正好調查也有了方向，又是咱們市局的案子，我想還是有始有終的好，您覺得呢？」

    這話明顯就是藉口。

    什麼清閒不想叫人，調查司何時有過清閒的時候？市局都沒有！

    說到底，這還是送人情來了。這是裡子面子都給了，老陳的面色也緩和了下來，這個薛調查員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上了，老陳還要拿喬的話，那就真的有點過了。

    不管薛沐寒給出的爛藉口，老陳倒是表態起來，「調查司需要協助，我們當然不遺餘力的支持。薛調查員要是有安排，就儘管佈置，別的不說，我們這裡重案處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算是你的兵！」

    「不用那麼麻煩。」薛沐寒笑了笑，「只要安排一個常規行動組和我一起，也就行了！」

第五十八章 快速調查

    「作案人有三大特點，第一是狂歡式犯罪。第二是熟悉受害者的情況。第三是作案範圍區域是自身的心理安全區域。」

    薛沐寒衝著行動組的四人說道，「所以我們的目標明確，必須要在對方犯下下一起案件之前，把人抓到。」

    「下一起案件？」洛然有些不解，他皺起了眉頭，手上的水性筆點了點本子，「你的意思是，對方在這種情況下，還會犯案？」

    「狂歡式犯罪的最大特點，就是在於對方的情緒爆發狀況。簡單的說，這個凶手應該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情緒失控，開始對於自己熟悉的人進行謀殺。」

    「我看過基礎調查的資料，信息已經很是全面了。」薛沐寒笑了起來，「對方殺人的主要目的不是搶劫，拿走財物，不過就是表達一種獲得戰利品的概念罷了。」

    「對方搶劫殺害的都是獨居女性，有一方面的調查你們做了，但是並沒有按照這條線繼續分析下去。」

    「那就是幾名受害人的性格。」

    這話說的有點奇怪，洛然想不明白薛沐寒要表達什麼意思，凶手殺害受害人，和受害人的性格有什麼關係？

    「記得對這三名受害人詢問相關人員的情況，並找出共同點的調查麼？性格方面是怎麼說的？」

    洛然愣了一下，隨即翻動起自身的筆記本，「第一個受害人評價是為人現實，說話很直接，其他倒也沒有什麼。第二個受害人被稱作小市民心裡，尤其她的鄰居，對於她斤斤計較的性格有些不滿。還有第三個，總結下來，性格應該算是潑辣？大致上就是這樣。」

    「統一的說起來，那就是三個受害人，平日裡都不是說話好聽的傢伙。」薛沐寒輕笑了起來，「據此我們可以大膽的給出結論，這三個受害人都是與凶手有過直接接觸的，並且在某種程度上得罪了對方。」

    「語言也會是殺傷力很大的力量，擊破對方的薄弱點，說出讓人感到極度不舒服的話，這也是刺激對方突破心理情緒的尖刀。」

    「可是這三個受害人之間並沒有明顯聯繫啊？她們工作不同，也不住在一個地方，她們能在什麼地方一起遇到過凶手？凶手是怎麼同時熟悉這三個人的情況的？」

    洛然是直接參與過調查的，有沒有共同點，洛然最是清楚，幾乎所有的調查資料都會在他這裡彙總，最後列定出總的調查記錄來，他可是認真的看過記錄的。

    「你忽略了一個關鍵信息。受害人雖然工作不同，住的地方也不同，但是她們要去的工作地點，都要經過一個中轉站。」薛沐寒嘆了口氣，「洛然，你一般是怎麼上班的？」

    這問話思維跳躍有點大，不過洛然還是迅速回答了起來。

    「乘坐地鐵。等等，你是說，她們的出行方式？要經過統一的地方？」

    「凶手的活動範圍，本身就是在東區這邊，同時受害人也是，我看了受害人的工作地點，不出意外的話，她們都會在一個出站口出來，然後各自趕去自己的工作單位。這同樣也是一個共同點。」

    薛沐寒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領子，隨即看向了洛然，「至於在這個共同的站點，到底會遇到怎樣的共同因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時間緊迫，薛沐寒的安排一說，洛然就立刻去安排車輛了，幾個人快速趕到了薛沐寒所說的站點，洛然到了位置之後，環顧了一圈。

    這裡是個商業街，周邊很是熱鬧，即便是現在是上班時間，也有不少的人來往於此。洛然仔細思索了一下，才是開口說道：「難道說，要把這裡相對應的店舖都查找一邊，或者受害人有進去過的地方？」

    「用不著那麼麻煩。」薛沐寒搖了搖頭，「凶手熟知受害人，既然是熟知，那麼說明受害人和凶手是長期接觸的。」

    「大早上從家裡出來上班，都是獨居女性，最有可能的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早餐店。」

    薛沐寒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附近推薦的早餐店，最受歡迎的就是那家卷餅門麵店，可以打包邊走邊吃，也很便宜。手機上的推薦排位也很高，或許去問問能夠得到結論也說不定。」

    這個有點草率的安排讓洛然和幾個警員都有點懵，不管怎麼說，就算是幾個人在早餐店都有購買早餐的習慣，也不至於在購買的過程中，讓對方把所有信息都瞭解到。這簡直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洛然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走到早餐店這邊，亮出了證件。

    「請問是出了什麼事情麼？」老闆擦了擦手，從店裡走了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洛然。

    「我們想要瞭解一下，你這邊的員工情況。」洛然首先說道，「近期有沒有突然離職或者不打招呼就不來上班的人？」

    這老闆楞了一下，面色有點古怪。

    「我們這裡是小本生意，說實話，根本就沒有專職的員工。大家都是日結工資，干幾天算幾天。不打招呼就不來的，光是這個月就有兩人。離職什麼的更是談不上了。」

    「那兩個人是誰？」洛然繼續問道。

    老闆遲疑了一下，隨即反身回去拿了兩份複印件出來，「這是身份證複印件，還有相關的情況登記。這兩人都在裡面了，我能問一下，這是出了什麼事情麼?」

    「警方調查。具體的事情不能和你說。謝謝你的配合了。」洛然點點頭，隨即把資料帶了回去。

    薛沐寒接到手上，看了兩眼。直接抽出其中一個人的資料出來，想要在店內打工，便是臨時的，也要有體檢記錄，員工體檢記錄是衛生審核的必要條件，所以裡面的信息記錄的很是全面。

    身高、體重、有沒有疾病歷史，全都一清二楚。

    「狄申宏，這個人的身形記錄和分析推測的非常相近。可以鎖定犯罪嫌疑人了。」薛沐寒把資料遞給洛然，直接開口說道。

    洛然有些遲疑，說實話，他確實沒有見過這麼破案的。先不說順利的不像話，關鍵是所有的過程都沒有對應的可依靠的線索支持，就是聽說和推測，這樣鎖定的犯罪嫌疑人，能夠是確確實實的凶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