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不良之誰與爭鋒 作者:撫琴的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3-24 21:3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1 125064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8
1978 屋內,國歌起

    這漢子的話說得我一頭霧水,為什麼不聯繫他們,就是無組織無紀律?而且聽對方的口氣,好像還來頭不小,和我說話就好像上級訓斥下級似的,弄得我頓時一臉懵逼,只能疑惑地看著他。

    而娜娜因為聽不懂漢語,同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

    與此同時,兩邊的人竟然都訓斥起我來,說我們幾個無組織無紀律,枉費了國家栽培云云,把我給驚得不輕,心想這幫傢伙難道還是官家的人?

    漢子又問:「你看什麼,我問你知道錯了沒有?」

    我看著對方,終於忍不住問道:「您是哪裡的組織?」

    漢子一臉詫異,說你不知道我們是誰?

    我說不知道啊。

    漢子顯然有些怒了,又正色道:「我們是梅花的人!」

    梅花?

    我想起來了,猴子他們最初被派到東洋的時候,魏老就是讓他們和梅花接頭的,說梅花已經在東洋多年,有著和櫻花做對的豐富經驗,希望他們能夠配合櫻花做事。

    但是因為那會兒國家對我們已經起了殺心,所以梅花也沒有好好和他們合作,反而將他們給「軟禁」起來;待猴子他們逃出來後,梅花還對他們展開過一段時間的追殺。

    後來我們和國家達成和解,梅花也就沒有再找我們的事;但是因為有著前期的不愉快,猴子壓根就沒想過聯繫他們,大家各幹各的就行了,沒想到竟然在這碰上了。

    原來是梅花的人,怪不得被櫻花神給關起來了。

    關鍵是,大家明明都被抓起來了,他們還是一副官老爺的姿態自居,竟然還訓斥上我了,哪來的優越感啊,還真把自己當領導了?想到他們曾經追殺猴子他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嘲諷道:「去找你們幹嘛,和你們一起被抓到這地方來嗎?」

    漢子「喲呵」了一聲,說小子,我告訴你,如果你們是奉了國家之令來對付櫻花神的,那就必須要服從我們梅花組織的管理,這是有明確規定的,知不知道?

    其他人也附和著說是,我們應該服從梅花管理,不該單人行動云云。

    我算是服了這幫人,都被關在這地方了,吃不上、喝不上,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竟然還跟我打官腔。怪不得猴子說「梅花之中人才濟濟,卻十幾年來沒有鬥過櫻花,其中大有問題」,就這官僚主義風格,鬥得過才怪啊。

    看我不說話了,那漢子又說:「你知道錯了就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喜,是梅花的黨委書記……」

    「夠了!」

    臥槽,什麼玩意兒,還黨委書記?這組織竟然還有黨委書記?這是要干啥啊,用黨章和黨紀對付櫻花?我真是受夠了,所以直接喝斷了他,說:「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也不打算和你們梅花合作,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好吧?」

    王喜「哎」了一聲,說小夥子,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樣可不對啊,必須做個深刻的反省,還要口頭檢查一千字!

    我懶得搭理他,直接把頭扭到一邊去了,娜娜趕緊問我什麼情況。我跟她說沒事,碰著老鄉了,但是這些老鄉都有點病,我不想和他們說話。

    甭管王喜他們怎麼和我說話,我都不搭理他們,默默地運著真氣給自己療傷;因為這次受傷很重,不光有外傷,還有內傷,所以恢復起來很慢;但不管多慢,我都得持之以恆,身體是一切的基礎。

    王喜他們說了一會兒,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說我是賣國賊、叛徒、內奸,說累了,終於消停下來,畢竟他們也要節省體力。在這間昏暗的屋子裡,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身上所有電子設備都被搜走了,頗有點「不知有漢、何論魏晉」的意思。

    又不知過了多久,神谷一郎那邊有了動靜,娜娜趕緊撲了過去,問神谷一郎怎麼樣了。神谷一郎醒了過來,先翻了個身,第一句話就是:「一無道人怎麼樣了?」

    娜娜本來已經不哭了,聽到這一句話,又流起淚來。【W wW.  】

    神谷一郎明白了什麼,在籠子裡狂暴起來,又砸牆又砸籠子,轟轟轟地搞出很大動靜,整個屋子都跟著震動起來。王喜他們也嚇壞了,本能地用京腔罵起街來,有說「臥槽」的,有說「傻逼啊這」的,有說「這丫挺的真猛嘿」的,有說「我草你大爺能不能消停會兒啊」的,一時之間屋子裡面充滿了各種京罵,雖然我不太待見這幫人,但是聽到這麼多熟悉的鄉音還是挺感觸的。

    但是無論神谷一郎怎麼鬧騰,都沒能衝破週遭的籠子去,櫻花神既然敢把我們關在這裡,就一定有著萬全的把握。剛才我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籠子,所用材質並不比11號訓練營萬獸園裡的差,想破門而出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拿到鑰匙。

    神谷一郎一邊大鬧還一邊哭喊、嚎叫,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這麼一個大塊頭哭成這樣的,簡直有震天撼地的效果;而且他還是為鄭午而哭,更惹得我也難過起來,心裡像被錐子扎一樣的痛。

    神谷一郎哭的原因和我一樣,鄭午捨命救了我們,我們也沒能保護好他,無論是誰都要愧疚的。不知鬧了多久,神谷一郎終於安靜下來,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他本來就身負重傷,哪裡經得住這般鬧騰?

    這一連串的鬧騰過後,屋子裡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靜之中,誰都不想說話,連動都不想動一下,氣氛十分壓抑,尋常人恐怕幾分鐘都呆不住。時間慢慢地流淌過去,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飢餓的存在,滿腦子都是大魚大肉和各種各樣的吃食;不曉得猴子他們怎麼樣了,到底知不知道我們幾個被困在這裡?

    就算猴子他們不知道,那千夏和清田次郎應該逃出去了吧,總該組織人手來救我們了吧,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動靜?

    中途,有人又進來送了一次飯,照例是每人一個發霉的饅頭。

    這一次我沒有再挑,默默地把饅頭撿起來吃了,味道當然非常不好,不過我知道這是我餓得還不夠的原因;等我再餓幾天,恐怕就像王喜他們那樣狼吞虎嚥了。

    不過,我一點也不想擁有那樣的體驗。

    王喜他們一個個餓得皮包骨頭,看情況至少被關進來十天半個月了,一想到將來的我可能會和他們一樣,就忍不住渾身發冷。

    吃過饅頭,我趴在地上睡了一會兒,睡覺的同時也在用真氣給自己療傷,這也算是我比屋子裡其他人唯一強的地方了;其他人的身上都有傷,包括已經關進來十天半個月的王喜他們,因為在這地方沒有任何醫療條件,所以他們身上的傷也不會隨著時間好轉,反而還會慢慢惡化;有個傢伙就因為傷口發了炎導致高燒不退,最終一命嗚呼,被人給抬了出去,王喜他們悲怮不已。

    雖然我不待見他們,但好歹都是華人,又都被困在這裡,說一點都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並沒有太過背上;反而是娜娜和神谷一郎兩人,我十分擔憂他們的狀況,希望他們的傷口不要發炎。

    又不知過了多久,梅花之中又有個人發起高燒來,並且口吐白沫、渾身躊躇。身為黨委書記的王喜不斷安慰著他,讓他堅持下去,說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但這並沒有什麼用,那人的情況還是很糟糕,眼看著已經快不行了。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我們每一個人的頭頂,屋子裡的眾人誰都無法倖免,氣氛一度壓抑到了極點,哪怕是暫時不會死的人都起了輕生的念頭。

    「王書記,我受不了了,我想死!」那個發高燒的傢伙絕望地哀嚎一聲,狠狠地朝著牆壁撞了過去。眾人都勸他不要做傻事,但他還是砰砰砰地撞著,邊撞邊說我就不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了,我明明在國內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卻到這裡對付什麼鬼櫻花,十幾年都沒有回過國,我兒子都要上初中了我都沒見過他……我要死,我要死,死了就能解脫一切了!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鑄成我們新的長城……」就在這時,熟悉的歌聲突然響起,竟然是黨委書記王喜唱起了國歌。

    微弱的歌聲流淌在屋子之中,王喜的聲音不太好聽,唱起歌來甚至有點跑調,但他的歌聲卻彷彿有種魔力,緊緊地抓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給予了我們強大的力量。

    只有在異國他鄉呆過的人才能明白,聽到國歌是一件多麼觸動人心的事!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發高燒的那名漢子也不撞牆了,每一個人都認真聆聽著這首歌曲。漸漸的,有人附和起來:「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再後來,屋子裡所有的華人,包括我在內,都一起低聲附和起來:「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

    娜娜和神谷一郎雖然聽不懂這首歌,但也認真地聽著。唱到最後一個字時,我們的眼眶裡都沾滿了淚花,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越是在這種險惡的境遇之下,越是需要這種能夠鼓舞力量的歌曲。

    國歌,在這種情況下是最合適的,它使得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都連在了一起,包括一開始特別反感他們的我,都覺得他們無比親切起來;這,就是國歌的力量!

    「這是什麼歌?蠻好聽的。」娜娜問我。

    「我們國家的國歌!」我自豪地說道。

    「同志們。」

    黨委書記王喜語氣深沉地說:「我們之所以在這裡受苦,就是為了國家和人民不受苦。我們的犧牲是偉大的、是有意義的,不要懷疑自己所做的事。或許到死都沒人知道我們的名字,但是沒有關係,能為國家今日之穩定和富強做出一份微小的力量,便足夠了!」

    眾人深受感染,紛紛附和起來,說對,為了國家,我們願意犧牲一切!

    雖然他們做事有些官僚作風,但他們確實是大無畏的愛國主義者,我正為他們的精神和行為感到感動的時候,屋子的門突然又推開了,裂地王座竟然再次走了進來,並且指著我這邊的方向說道:「把這兩個人抬到那裡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8
1979 師父,我香麼

    有時候你不得不服氣,能做「黨委書記」的人確實都不一般。

    你可以厭惡他們身上的官僚作風和陳腐氣息,但是當他們循循善誘地向你說明一個道理的時候,你又會不知不覺地跟著他們的腳步走,直到完全陷在他們的理論和邏輯之中。

    這就是我黨的偉大之處,當年沒錢沒槍,僅憑一張嘴就征服整個華夏鄉村,接著又包圍城市,不是吹出來的。

    所以啊,人真是不可貌相,就在我對王喜的印象從反感變為折服的時候,屋子的門突然再次被推開了,裂地王座再次出現,並安排手下往我這裡送兩個人來。

    兩個人?是誰?

    幾個漢子從裂地的身後走了出來,他們手裡果然各抬著一個人,我看得清楚,正是千夏和清田次郎,二人均是傷痕纍纍、奄奄一息的模樣,身上還佈滿了血跡和污跡,一看就經歷過一場慘絕人寰的惡戰。

    我的頭一下就炸了,我一直以為千夏和清田次郎已經逃出去了,萬沒想到竟然又被抓了回來,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我說他們怎麼好久還沒帶人過來,原來根本就沒逃出去。

    裂地走到我的籠子前面,摸出鑰匙把門打開,而在這一剎那,我也猛地跳起,一出手便是混元歸一,瘋狂地朝著裂地的脖子抓去。經過之前不短的時間調養,我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一半,所以有足夠的力量做出偷襲行為。

    此時此刻,我渾身上下肆虐著恐怖的殺氣,鄭午的死亡本就讓我心裡憋著一股滔天怒火,如今又看到千夏和清田次郎這副慘樣,更是讓我將這股怒火爆發了出來。

    我要殺了裂地,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我的速度已經夠快、力量已經夠猛,然而就在這一剎那,裂地卻摸出一柄彎刀就是插死鄭午的那柄刀「唰唰」地在我胸前劈了兩刀。我的胸前頓時血流如注,身子也重新倒飛回籠子裡,砰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

    這一剎那,我確定裂地的實力比已經死去的倉天還強,因為憑我現在的實力,就是在倉天面前也不至於如此狼狽。摔進籠中的剎那,裂地收刀,嘴裡還嘟囔了一句:「沒想到啊,還這麼生龍活虎。」

    接著,千夏和清田次郎便被丟了進來,籠子的門也被重新鎖上。

    「千夏,清田先生!」

    我忍著痛,朝他們二人撲了過去,旁邊的娜娜也抓著柵欄叫著千夏和清田次郎。但娜娜和我不在一個籠子裡,所以走不過來,不像我可以直接觸碰到千夏和清田次郎。

    昨天晚上,千夏的胸口就被惠子斬了一刀,當時我就斷定她流血過多,需要馬上送往醫院,否則會有生命之憂。然而到了現在,她胸前的傷不僅沒有得到治療,身上其他部位也受了不少的傷,看形狀和分佈,顯然遭到不止一個人的襲擊。千夏的面色慘白、氣若游絲,顯然只有一口氣在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清田次郎。

    清田次郎身上的傷,至少比千夏多出一倍,而且我可以看得出來,他曾經把千夏護在身下,所以才遭致如此密集的襲擊。堂堂稻川會的會長,東洋第三大暴力團的老大,竟然被人砍成這樣,還有氣在簡直就是奇蹟。

    「千夏,清田先生……」我哆哆嗦嗦地觸碰著二人,連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他們突然一命嗚呼。

    娜娜也在叫著他們的名字,但她終究湊不到跟前來,也無法得知二人的情況,只能著急地問我怎麼樣了。籠子外面,裂地冷笑著說道:「左飛,我知道他們一個是你的妻子,一個是你的岳丈,所以在他們死前送到你這裡來,讓你能夠和他們道個別。怎麼樣,我是個好人吧?哈哈哈哈……」

    我衝到籠子前面,抓著鐵欄大聲嘶吼:「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裂地卻大笑著離去。

    「師父,師父……」千夏輕輕地叫著。

    「我在。」

    我立刻回頭撲向千夏,可是我都不敢動她,因為她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千夏的嘴巴顫動,說我爸、我爸……

    「在,在,清田先生也在。」

    我小心翼翼地把清田先生拖了過來,清田先生已經閉上眼睛,氣息只出不進,恐怕扁鵲再世也救不了他了。千夏顫抖著抬起手來去搖清田次郎的胳膊,說爸,你醒醒啊,醒醒……

    清田次郎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他先看了千夏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說左飛,不好意思,最終還是沒逃出去,他們在山下設了卡點……

    我抓住清田次郎的手,說沒關係清田先生,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您一生經歷過不知多少大風大浪,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

    清田次郎微微搖頭,反而抓緊我的手,說左飛,我不行了……其實我早就不行了,但我一直憋著口氣撐到現在,就是想親眼看著千夏到你身邊,現在看到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左飛,你不要再和我說話,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你聽我說,我告訴你,我把女兒交到你的手上,你必須帶著她平安地逃出去,聽到沒有?

    我的淚水再次流下,說我聽到了!

    「我要你發誓……」清田次郎再次抓緊了我的手。

    「我發誓!」我哭著說道:「我一定把千夏平安地帶出去!」

    「好,好……」清田次郎露出欣慰的笑,然後眼睛閉上,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

    「清田先生!」我跪在了地上。

    我平生第一次,跪在一個東洋人的身前,可是我心甘情願。

    「爸、爸……」千夏也掙扎地朝著清田次郎爬了過來,用力地搖著清田次郎的胳膊,淚水爬滿了她的面頰。

    屋子裡充斥著我們二人的哭嚎聲,另外一邊的娜娜則默默地流著淚。四周左右本來是安靜的,但不知什麼時候,嗡嗡的討論聲也響了起來:「那個是不是稻川會的會長,清田次郎?」

    「是的,沒錯,就是他……」

    「左飛怎麼會和他走得這麼近的?」

    「相比這個,更奇怪的應該是櫻花神為什麼會把清田次郎也抓來了吧,稻川會不一直都是櫻花的忠實走狗麼,這算是怎麼回事,搞內訌麼?」

    「呵,不管怎樣,清田次郎這種傢伙死了最好,可省了咱們不少力氣吶。就讓他們內鬥吧,鬥得越凶越好!」

    就像他們的人死,沒有給我造成多大觸動一樣,清田次郎的死同樣不會給他們造成什麼觸動,所以他們才可以這樣不帶感情地討論著,甚至還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

    只是我和千夏都沉浸在清田次郎去世的悲痛之中,也沒餘力去和他們計較,不過後來好像是王喜制止了他們,屋子裡才重新安靜下來。

    千夏的情緒激動,趴在清田次郎的身前嚎啕大哭;但她同樣傷痕纍纍,這樣做只會讓她身上的傷口愈發撕扯開來,反而加速她的死亡;於是我將她拖到了一邊,用力地將她抱在懷裡,說好了千夏,清田先生已經去了,你就安靜一下吧……

    千夏一開始還掙紮著,後來掙扎不過去了,便趴在我懷裡哭了起來:「師父,我以後沒有爸爸了,沒有爸爸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抱著她,說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千夏不停地哭、不停地哭,而我則不斷輕聲安慰著他。過了一會兒,屋子的門又打開,裂地帶著幾個人返了回來,站在我們的籠子前面看了一下,嘖嘖說道:「已經死了一個了是嗎……嗯,還有一個,看來也快了,你們抓緊時間道別,待會兒我再過來收另外一具屍體。」

    說著,他就把門打開,讓人把清田次郎的屍體抬了出去。

    千夏當然極不願意,掙紮著想阻止他們,但是我緊緊抱著千夏,因為這樣毫無意義,反而還會受到傷害。把清田次郎的屍體抬走以後,裂地再次大笑著離去,我現在斷定這人就是個變態,否則怎麼無緣無故地就殺掉田正?

    籠子裡面,千夏躺在我的懷裡不哭也不鬧了她不哭也不鬧,不是因為想開了,而是因為沒有力氣了。

    她和剛才的清田次郎一樣,都開始只出氣、不進氣了。

    誰都看得出來千夏要不行了,屋子裡面十分安靜,誰都不甘打擾我們,娜娜也在一邊無聲地哭著。我也知道千夏快不行了,可我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我仍舊緊緊地抱著她,說千夏,我答應過你爸的,要把你平安地帶出去,你爸都那麼相信我,你也該相信我,是不是?

    千夏點頭,輕聲說道:「師父,我相信你啊,我當然相信你。」

    我說嗯,那你不要睡哦,咱們就聊會兒天,猴子他們就來救咱們了,我和這幫傢伙認識七年多了,他們就喜歡在最後關頭才要登場。

    千夏輕輕地笑了起來,說師父,我還能撐到那時候嗎?

    我說能,一定能的。

    「師父,我好冷啊,你再把我抱緊點吧。」千夏的聲音越來越弱。

    「好,好,我抱你緊一點。」我用力地抱住千夏,我們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臉也貼在一起。

    「師父,我香麼?」

    「香。」我的眼淚滴下來,流在千夏的臉頰上。

    千夏沒有再說話了,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地變冷。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8
1980 奇蹟,終於發生

    其實在清田次郎和千夏剛被抬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已經不行了,清田次郎憋著一口氣是為了親手把千夏交到我的手上;而千夏,則是為了見我一面。

    我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當事實真正來臨的時候,我又完全接受不了了。我已經眼睜睜看著鄭午在我面前死去,如果千夏再在我面前死掉而我無能為力的話,恐怕我會徹底精神崩潰。

    我能感受到千夏的心跳越來越慢,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就連她身體的溫度都在漸漸變冷,這一切都是即將死亡的徵兆。我瘋了一樣叫著千夏的名字,又瘋了一樣大聲地呼救著,我知道這時候即便是有絕世神醫在這也救不了她了,可我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點點的希望。

    我哭喊、嚎叫、哀求,只希望能把千夏的命留下來。我的眼淚和鼻涕淌了一臉,我以為鄭午死的時候我已經足夠絕望了,沒想到現在比那時還要絕望千倍、萬倍,生活永遠會在你以為「這已經到頭了吧」的時候再給你致命一擊。

    我像個瘋子一樣絕望地哭嚎和哀求,整個屋子都充斥著我的哭聲,我用力地抱著千夏,只希望她能活下來。

    旁邊的娜娜都看不下去了,說:「左飛,算了,千夏已經……」

    「不!」我大叫著:「她還活著,我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

    千夏確實還活著,心臟雖然跳得很慢,但確實還在跳;氣息雖然很微弱,但確實還有。我抱著千夏跪在地上,四處地胡亂磕頭,說誰能救救她,我一輩子做牛做馬都行……

    我求的不只是人,還求那些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鬼神,我像發了癔症一樣地胡亂磕頭、胡言亂語;但奇蹟終究沒有出現,千夏的身體還是漸漸地冷了下去。

    「不,不!」

    我大叫著,極度的慌亂之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我立刻把手伸到千夏的胸口,將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去;我的真氣能夠療傷,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可我的真氣不能為別人療傷,這也是我早就知道、並且做過多次實驗的;但是現在,我別無他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再試試這個法子。【W wW.  】

    奇蹟在這一刻終於出現,當我的真氣輸送進千夏體內的時候,千夏的心臟竟然恢復了一絲活力,並且猛烈地跳動起來,就好像電影裡醫生搶救病人時用的電擊設備一樣。

    有效,真的有效!

    我的一顆心怦怦直跳,先不去管為什麼以前沒效、現在就有效了,當下只是顫抖著繼續給千夏輸送著真氣;千夏身上的傷口雖多,可唯一的致命傷還是惠子劈得那下,說明清田次郎真的將她保護得很好。

    此時此刻,我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只是一心一意地給千夏輸送著真氣。娜娜不知道我在幹什麼,還在勸我節哀順變,讓我不要太難過了。我也沒有時間和她說話,持續不斷地給千夏輸著真氣,真氣這東西雖然每天都在練,可總量就那麼一點,但是無所謂,只要能救活千夏,給我耗光了都行!

    漸漸的,我的頭上大汗淋漓,而千夏的生命跡象卻越來越清晰,心跳、呼吸、體溫都在慢慢恢復正常。我看不到千夏體內的情況,可我知道我的真氣一向都有修復受損細胞、組織、皮肉的功能,無論我受多重的傷,只要沒有直接把我整死,總能靠著真氣慢慢恢復,想來對千夏的效果也是一樣。

    體內的情況看不見,體外的情況卻能看見,我清楚地看到千夏受傷的胸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癒合。我知道千夏的命保住了,我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大神突然賜予我這樣的能力,但我確實無法抑制內心裡的激動,這種激動溢於言表,讓我直接咧嘴笑了起來。

    娜娜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我受到巨大打擊導致有些精神錯亂,說道:「左飛,你想開點……」

    這一切,梅花的黨委書記王喜也都看在眼裡,他和娜娜一樣以為我是精神出了問題,也跟著說道:「是啊左飛,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千夏突然睜開眼睛,並且輕聲叫了一句:「師父。」

    千夏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當然是有氣無力的,但這一幕還是把娜娜和王喜那一干人都嚇到了,個個都是一臉瞠目結舌。一直都沉默不語、只是長吁短嘆的神谷一郎都跳了起來,詢問什麼情況?

    我仍舊沒有時間和他們說話,仍舊持續不斷地給千夏輸著真氣。千夏的面色雖然依舊慘白,但是卻顯得安穩了許多,輕聲說道:「師父,我是已經死了,還是在做夢啊,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疼,還覺得渾身上下都很舒服?」

    舒服是必然的,我給自己療傷的時候,那些真氣流過我的四肢百骸,就好像浸泡在溫泉裡一樣,又舒服又暖和,看來千夏此刻也有相同的感受。

    我微笑地看著她,說你沒有死,也沒有做夢,你活過來了。

    千夏面露驚訝,看看我的手,又說:「師父,就是你的手好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流進我的體內,讓我覺得很溫暖、很安全。」

    我說是的,這是我的真氣,它可以幫你療傷!

    千夏先是一愣,接著又呼了口氣,說師父,你好厲害,原來你還是個神醫。說到這裡,千夏突然想起什麼,說師父,你有這個本事,剛才為什麼沒救我爸?

    我的心裡一疼,說我以前本來只能給自己療傷,不能給別人療傷,是剛才的你激發了我的潛力!

    話雖如此,但想到我沒有去試一試,就那樣眼睜睜看著清田次郎死在我的面前,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過。千夏和我在一起已經很久,她當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她輕輕抬起手來撫摸著我的臉,說師父,你別難過,起碼我爸爸交代你的事情你做到了,我爸爸如果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開心的。

    千夏還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和乖巧,我忍不住用力將她抱住,說你還活著,真好。

    千夏躺在我的肩上,說:「我當然要活著了,我還沒有嫁給師父呢。」

    「千夏、千夏!」旁邊的娜娜終於反應過來。

    千夏回過頭去,說娜娜姐,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先前,屋子裡的人都以為千夏肯定不行了,可是轉眼之間,她竟然又活了過來,雖然不至於生龍活虎,但也看著和正常人一樣了。這種奇蹟,他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仍舊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

    「天,這太神奇了吧?」

    「是啊,看著明明已經不行了,輸了點真氣就活過來了?這怎麼可能,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之前我和千夏對話,他們都聽在耳朵裡,所以知道這是真氣的效果,而他們一個個也都不是普通人,練氣也是家常便飯。

    「真氣還能療傷?那我要趕緊試一試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他們近日來正飽受身上傷痛的困擾,所以立刻紛紛試了起來,還有人詢問我應該怎麼做的,要把真氣導向哪個穴位和經脈?

    如果我說我行,你們不一定行,他們肯定不會相信,只會以為我是藏私,所以我也沒有解釋,就告訴他們哪裡有傷,就把真氣導向哪裡,或許他們之中也有適合療傷的真氣呢?

    梅花眾人在我的教導下紛紛試了起來。

    而這一邊,娜娜也很激動,伸著手說千夏,你真沒事了嗎,快讓我摸一摸你。

    於是我把千夏抱了過去,兩個姑娘隔著柵欄把手握在一起,經歷過這麼一場慘烈的遭遇之後,兩個姑娘都是哭得梨花帶雨。千夏哭著說:「娜娜姐,我爸爸他,他不在了……」

    娜娜點頭,說我知道,你別哭,我爺爺也不在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娜娜雖然在勸千夏不要哭,可她比千夏哭得還慘。

    趁著她倆哭的時候,我繼續給千夏療傷,胸口的傷差不多了,又去給她療其他的傷。胳膊上、腿上、肚子上,雖然都不是致命傷,可我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一點傷都沒有。

    隨著千夏身上的傷慢慢好轉,我體內的真氣則慢慢流失,以至於徹底用竭。我喘著粗氣,說你們先哭一會兒,我得休息一下了,然後便靠在牆上,重新練氣、聚氣。

    千夏和娜娜互相傾訴著各自的遭遇,正哭得稀里嘩啦,屋子的門又開了,裂地再次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邊走還邊說:「好了,告完別了吧,我要把屍體帶出……」

    裂地的話還沒說完,便已怔住。

    因為他看到剛才還奄奄一息、即將歸天的千夏竟然又活了過來,還和另外一間籠子裡的娜娜扯在一起互相哭泣。我看不到他的臉,可他的眼睛裡分明充滿震驚,顯然這一幕也是他根本沒想到的。

    「怎,怎麼回事?」裂地吃驚地問。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9
1981 籠子的鑰匙

    在裂地進來之前,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我的真氣之前只能給自己療傷,不能給別人療傷;現在卻又能給自己療傷,又能給別人療傷?

    以我有限的腦容量,顯然思考不出個所以然來,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以前境界低,只能給自己療;現在境界高,所以能給別人療」了,但具體是剛剛才激發出來的潛能,還是早就可以這樣了,卻不得而知。

    但我卻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得了的秘密,比我的毒龍手、烏金蟬衣還要值得保密,所以當裂地問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絕不能說,所以直接開口:「沒死當然是因為命大。」

    裂地滿眼的不可思議,直接走到我們的籠子前面,蹲下來觀察著千夏。千夏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報以惡狠狠的咬牙姿態,裂地仔細地看著,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半天才呢喃了一句:「怪事、怪事!」

    裂地站了起來,笑呵呵道:「沒死?沒死那當然最好,還想著該怎麼掌控稻川會呢。」說完,便大笑著離去。

    我鬆了口氣,繼續靠在牆上休息,同時練氣和聚氣,千夏和娜娜則繼續說著話。其他籠子裡的梅花眾人按著我的方法試了一下,紛紛說不行啊,完全沒有效果,還問我是不是騙他們的。

    現場有十來個梅花的人,原來一個適合的真氣類型也沒有這很正常,當初在11號訓練營,同樣人才雲集,翻過天來也不過找出一個山貓。而且看這些人一個個脾氣都大的很,真氣怎麼可能溫和,怎麼能夠療傷?

    我也不向他們解釋這其中的道道,反正說多少他們也不會信,只會以為我是藏私罷了,所以只說:「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我有一幫練氣的朋友,能像我這樣的只有我一個。」

    王喜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於是我繼續練氣和聚氣,等聚好了氣,就繼續給千夏療傷。其實千夏已經完全脫離危險,而我自己的傷也還沒好,但我所謂,就是喜歡給千夏療,千夏能好好的我就開心。

    在我一絲不苟的「灌溉」之下,耗光了三四回體內的氣,千夏身上的傷基本都結痂了。給千夏療完了,我又馬不停蹄地給娜娜療,除去有些關鍵部位不能觸碰之外,能療的傷基本也都療好了。

    雖然挺費力氣,但總的來說還是挺高興的,因為成就感滿滿,心想自己有了這個本事,以後出門都不用帶醫療包了,誰受了傷直接輸送真氣過去,也再不用擔心身邊的人死去而無能為力了。

    說到這個,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鄭午來,心裡難過了一陣;想到他的屍骨在山上都沒有人管,任螞蟻和蟲子噬咬,就更加的難過。

    給娜娜療完傷,又是三四圈的真氣沒了,可把我累得夠嗆,靠在牆上呼哧呼哧地喘,千夏心疼地抱著我,說我辛苦了。我靠在她胸前,說不出的柔軟、溫暖和舒服,說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又說:「可惜了,距離一郎有點遠,不然幫他也療一下。」

    神谷一郎說沒關係,他靠自己慢慢恢復就行。

    給娜娜和千夏療完傷,我估計得有六七個小時過去了,因為耗費了巨大體力,肚子難免餓得咕咕叫了起來。說來也巧,恰好有人進來送飯,看來這食物雖然少還難吃,但一天三頓是少不了的,最起碼肯定是餓不死的。

    食物照例還是發霉的饅頭,梅花眾人照例狼吞虎嚥,我經過飢餓的洗禮之後也小心翼翼地吃著;而這還是千夏進來的第一頓,所以她完全接受不了,堅決不吃這種東西。

    我像勸娜娜一樣勸她,說你要想給你父親報仇的話,就吃下去!

    千夏這才忍著眼淚慢慢吃了下去。

    在這種陰暗潮濕的屋子裡面,根本分不出白天和黑夜,所以當大家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便有人進入了睡眠。睡覺有連鎖效應,一個睡著了,漸漸大家都睡著了。

    我也好久沒有休息,便倚著牆角、抱著千夏睡覺。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哭,睜眼一眼,原來是千夏在哭。她趴在我懷裡,肩膀一聳一聳的,卻在極力隱忍著哭泣之聲。

    我輕輕摸著她的頭髮,千夏知道我也醒了,便伸手把我抱住,說師父,我想我爸爸了。

    清田先生剛過世不久,千夏有這種反應也正常。我將她抱得更緊,說哭吧,哭出來就好多了。

    千夏趴在我懷裡抽泣了很久,還低聲呢喃了很多很多,說其實自從蕭落雨、趙春風,以及西口茂男相繼死去以後,她就一直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擔心接下來會不會輪到她的父親,為此,她甚至還特意提醒過父親這件事情。但清田次郎卻告訴她,人的陽壽冥冥中自有定數,不必過於執著,尤其是像他們幹這行的,更是隨時都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還說,如果他真有死的那天,稻川會的重任就會落在千夏身上,希望千夏到時能夠扛起重任。

    當時千夏還不願意,說她還小,還想再多歷練兩年。

    清田次郎卻說:「那沒關係,不是還有左飛幫著你嗎?」

    千夏說,現在想來,不光是她早有預感,恐怕父親也早有預感。

    「師父,爸爸真的很信任你。」

    「嗯。」我抱著千夏,回想這些日子以來和清田次郎相處的時光,如果拋開他東洋人的身份,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愉快的,他是一個合格的大哥、長輩。

    「師父,你說我能管理好稻川會嗎?」

    「一定能的。」我肯定地說。

    我不是在安慰千夏,而是真的看好她的能力,這個起初行為浪蕩的敗家女,後來所展現出的驚人潛力連我都欽佩不已。但是千夏又哭起來,說師父,可是我們都出不去了啊……

    我咬著牙,說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我和猴子一樣,天生都是樂觀派,只要不是被逼到絕境,總覺得自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但當時自我推算,來到靖國神社也有兩三天了,猴子如果知道我們的事,應該早就殺上來了,這事怎麼回事,難道還不知道我們的事?

    千夏低聲呢喃著、哭著,終於又慢慢睡了過去。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掌握了「一邊睡覺一邊練氣」的技能,所以這兩件事都不耽誤;而且牛逼的是,在我睡覺的時候,真氣還能自動修復傷體,我真覺得這是我最牛逼的技能了。

    這一覺又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騷亂之聲吵醒。睜開眼睛,發現騷亂起於梅花那邊,先前受傷又發炎的那個漢子又發作了,高燒不止、渾身抽搐,又嚷嚷著死了算了。

    王喜等人又在安慰他,但是這次,不管眾人怎麼說都沒用了,依舊抵擋不了此人尋死,他不斷地往牆上撞著,聲音砰砰的響,撞得血流如注,看著委實讓人心疼。

    王喜又給他唱國歌,眾人也跟著附和,我也跟著一起唱,想給他一些力量。但是這次沒效果了,那人難受到了極點,不斷在地上滾來滾去,口中還罵罵咧咧的,說為國家做事有個鳥用,最後落個客死他鄉、屍骨無存,什麼也沒撈到;還說要是能重來一回,一定要做漢奸,去當櫻花神的走狗。

    王喜氣得罵起他來,說像他這種意志不堅定的傢伙,不如早點死掉算了;還說有他這種人在,簡直就是華人的恥辱;總之林林總總,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人哭嚎起來,說他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想真的做漢奸啊。

    一時間裡,屋子裡面充斥著傷感的氣氛,梅花眾人都在悄悄抹著眼淚。王喜依舊在鼓勵著他,說你要挺住啊,要堅持下去,咱們一定能逃出去的。

    他說著說著,突然朝我這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說道:「小兄弟,就當我老王求你,你就救救他吧!」

    我說王喜大哥,我不是見死不救,而是我那個方法只適用於我,其他人都用不了啊。接著,我便把這事原原本本給他說來,說我能給自己療傷,是因為真氣溫和、純正;能給別人療傷,是我先前不久才發現的功能,不然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清田先生在我面前死去。

    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喜也不得不信。

    我又說:「如果我能到他那裡,或是他能過來,我還可以救他,但是現在這樣,我也沒辦法啊!」

    王喜看看那名漢子,又看看我,突然咬著牙說:「如果我放你出來,你願意救他麼?」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意思?

    王喜又問:「我就問你願不願意?」

    我說看你說的,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同胞受死而見死不救?

    「好,我相信你!」

    王喜說著,在懷裡摸索了一會兒,竟然摸索出一把亮閃閃的鑰匙來,朝我這邊一拋,那鑰匙「當噹噹」落到我的面前。

    我吃了一驚:「這是……」

    王喜:「你那間籠子的鑰匙!」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9
1982 梅花十二少

    我著實被驚到了,萬沒想到王喜竟然有我這間籠子的鑰匙。【W wW.  】

    他怎麼搞到這鑰匙的?他只有我這間籠子的鑰匙,還是所有籠子的鑰匙都有?他既然有鑰匙,為什麼沒早和我說?一瞬間裡,諸多疑問在我腦海之中產生,但是還不等我發問,王喜便說:「事不宜遲,你快救救他吧!」

    四周梅花眾人也都一臉哀求地看著我,但我總覺得怪異的很,沉默一陣說道:「那萬一我剛出去,有人進來怎麼辦?」

    王喜說不會的,現在是凌晨兩點半,要到第二天早上八點才會有人進來送飯。

    我又吃了一驚,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喜微微側了側身子,說你仔細看看。

    我看過去,只見他身後的牆上有些橫七豎八的刻痕,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王喜解釋說道:「我的真氣運行一圈是一個小時,從我被關進來開始,就每隔六個小時,在牆上刻一道痕跡,以此來推算時間,不敢保證一定精確,但是前後誤差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說實話,從進來這間黑屋子開始,我對這位梅花的黨委書記從起初的看不起,到後來的刮目相看,再到現在的欽佩萬分,其中的心理轉變過程讓我都咋舌不已。

    還是那句話,國家肯定不會派一群廢物到東洋來成立一個專門針對櫻花的組織。現在看來,還是我之前的認知太淺薄了。同樣不等我說話,王喜便著急道:「我知道你還有好多疑問,但是能不能先救了我兄弟再說?」

    時至此刻,我肯定也不能見死不救,於是便點點頭,撿起地上的鑰匙就準備開門。但是千夏拉住了我,一臉疑問。剛才我和王喜說話,全程都是用漢語交流,而千夏雖然對華夏文化有些瞭解,也會一些漢語、漢字,但要毫無障礙地聽、寫漢語還是有些困難,所以並不知道我這是要幹什麼。【W wW.  】

    所以我又和她解釋了一遍。

    千夏問我:「靠得住嗎?」

    我看看四周這幫來自梅花的漢子,如果自己人都靠不住,那就沒人能靠得住了。我點頭,說放心吧。

    如此,我便把鑰匙插進大鎖,咔嚓一聲把門開了,彎腰走了出去。從被關進來的時候起,我就不止一次地幻想過自己會怎樣逃出這個地方,萬沒想到會是用這種方式實現的。

    只要能出來,那很多事就好辦了。

    我出來以後,千夏也想跟著出來,但是我制止了她。我走到那名發高燒的漢子的籠前,他正輾轉反側痛苦不已,我看到他大腿上的傷口不僅發了炎,還在流著膿,已經相當嚴重了,這樣下去真會要命。

    我觀察了一下傷勢,讓他忍著點疼,先用手把膿給他擠出來我的手當然不乾淨,這樣反而會讓傷口愈發感染,但是沒有關係,緊接著我便把手放了上去,源源不斷地輸送真氣進去。

    我的真氣不僅能活血生肌,也能消炎清淤。真氣輸送進去的剎那,剛才還痛苦不已的漢子突然就躺平了,發出一陣陣的粗重喘氣之聲,聽著就跟高潮了似的。

    我說哥們你忍著點,有點傷大雅啊……

    漢子說道:「我忍不住,實在太舒服了,自從進來到現在,我都沒現在這麼舒服過。」

    四周響起一片輕笑,王喜又朝我跪了下來,說兄弟,謝謝!

    我說先別急著謝,這只是個開始,等全治好了再謝吧。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便源源不斷地為這名漢子輸送著真氣,眼見著他的傷口慢慢癒合,高燒也慢慢退下來,並且安穩地睡了過去,已經至少三個小時過去了。

    而我,也累得不輕,自覺地回到籠子裡去,又把門給鎖上了。

    鑰匙?

    鑰匙我當然不會還給王喜,而是自己裝了起來。

    不過王喜也沒朝我要,又沖著我磕了三個響頭,淚流滿面地說:「兄弟,謝謝了,真心的!我代表梅花上下172名成員感謝你!」

    我累得夠嗆,靠在牆上擺著手,說王書記,你別磕頭了,您這麼大年紀,我真受不起啊。好了,現在能和我說說都是怎麼回事了吧?

    王喜點頭,說好。

    又說:「從頭講吧,反正時間還早。」

    王喜告訴我,梅花成立迄今已經十三年了,當初成立的初衷十分明確,就是要對付櫻花、剷除櫻花。這十三年來,人員不斷更替代迭,但有一些人員是固定的,比如梅花的首領梅花將軍,還有身為梅花組織黨委書記的王喜,以及梅花之中戰力最強的十二個人,也就是外界孰知的「梅花十二少」。

    王喜說到這裡,我還插了句嘴,說什麼外界孰知,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我就沒聽說過。

    王喜有些尷尬,說那個孫孤生,沒和你說過啊?

    我說沒有,他只提過梅花將軍,說梅花將軍是千百年來不世出的奇才。

    王喜點頭,說梅花將軍確實擔得起「奇才」二字。

    我說既然這麼奇,那你們為啥十三年了還沒打掉櫻花?

    王喜說老弟,你以為櫻花這麼好打嗎?你知道我們這些年來幹掉多少櫻花的人,又花了多久才查到櫻花的總部在哪裡?

    我當然知道很不容易,但是因為心裡本能對梅花的排斥,所以繼續嘲諷:「有那麼難嗎,你看我們才來幾個月,就知道櫻花總部在靖國神社了。」

    王喜搖頭,說老弟啊,你這純粹是運氣好,被稻川會會長家的女兒看中了,清田次郎才把你帶到這的,我們可沒你這麼好的運氣,我們一步步都是自己踏踏實實走過來的!

    旁邊有人插嘴:「不是他運氣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像個女人一樣。」

    我雖然沒和他們說過我的故事,但之前我和千夏、娜娜聊天,他們也都聽在耳朵裡,能夠明白個七七八八。但是說我運氣好就算了,說我像個女人簡直不能忍,哪個男的願意被人這麼說啊?

    我這長相經常被人詬病,說好聽點叫面如冠玉,不好聽了叫油頭粉面,難聽點叫小白臉之類的,更難聽的就是說我娘娘腔、像個女人什麼的了。我說喂,我可是剛救了你們的人,是以後用不著我了打算過河拆橋?

    王喜趕緊讓那人給我道歉,又說兄弟,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你能用美男計也挺好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麼……

    果然我們這點小伎倆,是逃不過王喜這種老狐狸的目光的。好在千夏聽不懂漢語,否則又要難過了,我擺擺手,說行了,別瞎說了,後來怎樣?

    王喜便繼續給我講,說他們梅花這些年來和梅花鬥智鬥勇,雙方各有損傷;在他們查到靖國神社便是櫻花的總部之後,便籌劃了足足一年時間,最後派出梅花十二少,打算秘密行刺櫻花神。

    只要櫻花神一死,櫻花的勢力自然瓦解。

    「那後來呢?」我被吊起了胃口。

    「後來計畫失敗,我們便被抓進來了啊。」王喜嘆了口氣。

    我:「……」

    我之所以無語,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籌劃了一年的計畫竟然就這麼失敗了,一方面是:「你們……你們就是梅花十二少?!」

    我驚愕地看著四周的人,他們平均年齡都在三四十歲,真不知他們怎麼好意思稱自己為「少」的?王喜無奈地說:「你別這樣,我們也曾年輕過的,總不能因為年紀大了,就改名為『梅花十二老』吧?」

    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我點頭:「繼續說吧,你們的計畫是怎麼失敗的?」

    王喜搖頭說不知道,他們足足籌謀了一年,本來天衣無縫,但不知怎麼回事,一踏入靖國神社,便被人家給抓了個正著,全都扔到這裡面來了。

    我說那還用說,出內奸了唄。

    王喜欲言又止,似乎想反駁我,但又想不出反駁的理由來,只好講起了後續的事情。他們被關進來後,也曾絕望過、痛苦過,尤其是還飽受著重傷的疼痛和折磨,更是悲慘到了極點,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就是靠著唱國歌、背黨章才度過了這段煎熬的日子,但仍舊完全看不到一絲絲希望的曙光。

    直到那天,裂地王座的到來。

    王喜說,自從他們被關進來後,裂地便隔三差五地進來嘲諷他們,使得他們都對此人恨之入骨;但老天有眼,有一次裂地再來的時候好像是喝多了,竟然不小心把各個籠子的鑰匙掉了出來……

    「什麼,各個籠子的鑰匙?!」我吃驚地問道。

    「對。」

    王喜又把手伸進懷裡,這次竟然摸出一大把鑰匙來。

    我徹底驚呆了,原來王喜不只有我這間籠子的鑰匙,竟然有著所有籠子的鑰匙!

    那他為什麼不跑?

    我立刻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王喜嘆了口氣,說老弟,我又不傻,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你以為逃跑就那麼容易,打開籠子的門就能出去麼?這外面都是層層重兵把守,我們又都是重傷之軀,出去也還是一個死,你說說,怎麼跑?

    ps:是啊,怎麼跑?

    晚安。m.閱讀,。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9
1983 撞了個正著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鎖頭不在籠上,而在門外;鎖頭也不在門外,而在心裡。

    手上明明就有可以踏出牢門的鑰匙,卻因為種種所謂的外在因素,半步不敢離開這方寸之地,說好聽點是小心謹慎,不好聽就是畏首畏尾。並且我還有疑問,即便是那位裂地王座喝多了,會隨隨便便把鑰匙丟在這裡麼;即便是把鑰匙丟在這裡,他事後難道沒有回來找麼;而且看他的作風,也不像是這麼粗心大意的樣子。

    於是我將我的疑問提了出來。

    王喜說是的,他也有著相同的疑惑,所以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裂地的圈套;比如說,櫻花神並不打算殺了他們,但是裂地卻很想要他們的命,所以才故意丟下鑰匙,等他們擅自逃走之時,就有理由殺掉他們了?

    我一想,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又說:「那怎麼辦,這樣前怕狼後怕虎,難道要一輩子在這畫地為牢?」

    王喜說當然不是,他們無時不刻都在想辦法逃走,但是當務之急就是先把身子養好;有一個好的身體,哪怕就是硬闖,也有資本。

    說到這裡,王喜嘆了口氣:「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一個個病的病、傷的傷,就我們現在這個狀態,出去也是自尋死路,你說我怎麼忍心讓這干老兄弟出去冒險?」

    我呼了口氣,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又說:「接下來,我會全力幫助你們療傷,等咱們的狀態都恢復了,就想辦法逃出這裡!」

    王喜點頭,說好。

    又說:「從現在起,你就是梅花的一員了,我正式授予你梅花的……」

    不等他說完,我就做了個「STOP」的手勢,說別,咱們只是暫時合作一下,我不會加入梅花也不會聽你調遣,出去以後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W wW.  】

    王喜面露尷尬,讓我不要這樣,說我不該記恨國家,更不該仇視梅花。

    但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再搭理。接著,我把和王喜商量好的計畫用日語說給了千夏和娜娜聽,二人都表示支持和贊同,說不管能不能逃出去,總要試一試的。

    接下來,我便開始全力發揮奶媽的角色,除了睡覺以外,其他時間都在幫人療傷。我有我這個籠子的鑰匙,所以可以隨時出入,不過大多是在晚上,因為白天隨時可能有人進來。

    我最先給神谷一郎療好了傷,這傢伙是我們之中戰力最強的一個,將來就算是硬闖,肯定也是他出力最多。不過神谷一郎的身子太大,一個頂別人三四個,所以給他療傷,也花去三四倍的時間。

    給神谷一郎療完了,才挨次給其他梅花的人療。我白天睡覺,晚上給他們療傷,以我現在的速度,平均一晚上能療兩個,全部療完得花五六個晚上。這期間裡,裂地還是常常過來,免不了對我們一番冷嘲熱諷;不過除了冷嘲熱諷,他倒也沒幹別的。

    我讓眾人在他進來的時候繼續裝弱,總之別讓他看出來大家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五六天的時間,聽起來好像很短,但對身處黑屋子的我們來說著實是種煎熬,在這種地方真是一分鐘、一秒鐘都呆不下去。

    我們每一個人都憋著口氣,期待著所有人都恢復狀態的那天,痛痛快快地殺上一場,也別困在這個地方牆啊。這天晚上「晚飯」過後,我便迫不及待地出了籠子,去給王喜療傷。

    療傷的人裡,王喜是最後一個了,也是他主動要求排在最後的,這種老幹部雖然作風迂腐了點,但行事為人確實沒的挑理。按照我們的計畫,待王喜恢復以後,我們就要強闖出去了,而這一刻馬上就要到來。

    和我被擊昏後才被帶到這裡不同,王喜他們被帶到這裡的時候是全程清醒的,所以知道這裡是位處本殿地下的一個地牢之中;也就是說,我們的頭頂供奉著那些死亡日軍的靈位想到這裡,心裡還真是憋屈的慌。

    我一邊給王喜療傷一邊和他聊天,這些天來我倆談了好多東西,包括他們之前追殺猴子等人的事。王喜說那是國家的命令,他們也沒辦法。我則說要不是身處地牢之中,真不會和你們合作。

    後來又說到裂地,除了說這人心狠手辣、心理變態之外,發現我和王喜還有共同的一點我們都是在身陷重圍、命懸一線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裂地給「救」了下來,雖然他也另有目的,但也確實因此保住了我們的命。

    陰暗的屋子裡,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我和王喜還在小聲地絮絮叨叨。我一邊給他療傷,一邊痛訴著國家之前對我們幾人的不公。王喜又發揮黨委書記的特色,意味深長地給我上著愛國教育課,口吻和之前的猴子、蕭落雨、超春風都差不多。

    正說著呢,就聽「吱呀」一聲,地牢的門竟然開了。

    按照王喜的估算,現在是凌晨兩點,絕不可能有人進來;但是現在,偏偏有人進來了。

    這一瞬間,我的後背浸出冷汗,渾身毛骨悚然。

    同樣的,王喜的身子也僵住了。

    我們二人一起回過頭去,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臉上戴著一張惡鬼的面具,正是四大王座之一的裂地。三更半夜,裂地突然來了,並且恰好撞上正給王喜療傷的我。

    你說,是不是黴字走過了頭?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

    明天就能正式實施我們的出逃計畫,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裂地給撞到了,我簡直不知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個傢伙幹掉我之前,先用纏龍手解決了他。

    希望雖然渺茫,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屋子裡其他人還在睡著,裂地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有我跟王喜還在和裂地默默地對峙著,我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們,氣氛變得詭異而殺氣十足。

    我悄悄攤開了纏龍手,蹲在地上的身子也繃成了一張蓄勢待發的弓,準備隨時彈射起來攻擊裂地。

    然而就在這時,令人震驚的一幕卻出現了,裂地竟然回過頭去,默默地走出了地牢。

    屋子裡陷入一片沉寂,安靜到就好像裂地從未來過,就好像剛才只是一場夢境。我回頭看向王喜,從他同樣震驚的眼神之中,我知道這不是夢,裂地剛才確實來了,又走了。

    怎麼回事,難道他怕打不過我?

    怎麼可能?!

    還是說,他出去叫人了?

    「你先回去再說!」王喜突然低聲說道。

    於是我立刻翻身回到籠子裡面,並將籠子給鎖上了。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時刻提防著裂地會殺個回馬槍,但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門外卻再無動靜。

    「先休息吧。」王喜說道:「明天再說。」

    這句話說得有理,天大的事,也抵不過「明天再說」這四個字。

    千夏倚在牆角睡得很香,我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千夏夢囈了幾句,翻過身來抱住了我。我摸了摸她的頭,跟著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送早飯的人把我們吵醒,照舊每人發了個長毛的饅頭就離去了,感覺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千夏撿起來就吃,經過數天的磨礪,她已經不挑食了。待眾人進食過後,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顯得微妙而怪異。最終,神谷一郎先開了口,說按照原先的計畫,咱們今天該出逃了吧?

    這樣的話,本來應該由王喜,或是由我來說,但是因為我們昨晚意外地撞見了裂地,所以現在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過我們也並沒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擔心會引起他們不必要的恐慌。

    「再等一等。」王喜說道。

    「等什麼?」神谷一郎皺著眉問:「不是要反悔吧,你們就這點膽子?」

    神谷一郎這話一說,梅花眾人自然都不高興,眼看著一場不必要的爭端就要展開,於是我趕緊說了神谷一郎兩句,不讓他再亂說。若是以前,神谷一郎連看都不會看我,更別說聽我的話了,但是經過種種事件,以及這些天來的朝夕相處,就像我對王喜的印象改觀一樣,神谷一郎對我的態度也變得恭敬很多。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這樣,若想得到別人的尊重,就要拿出與之匹配的能力來。

    我的看法和王喜一樣,也是等等再說。

    畢竟昨天晚上的事太怪異了,裂地明明看到了我從籠子裡出來,卻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現場,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不得不讓我們心生警惕。此時此刻的外面,是不是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只待我們一出門去,就將我們斬盡殺絕?

    早就說好的事突然變卦,眾人都顯得有些焦躁起來。但,我和王喜始終不動如山,眼睛一直盯著門口。就在這時,地牢的門被推了開來,一大片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十來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四大王座之一的裂地。

    終於還是來了!

    ps:早上好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09
1984 逃出生天

    裂地突然駕臨,地牢裡所有人都噤聲,表情各異地看著這位高高在上的王座。

    這些日子,裂地經常過來,所以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只有我和王喜各自露出擔憂的神色;昨天晚上確定裂地是看見我們了的,但他為什麼不發一言地調頭就走,我們實在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就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往前一步就是懸崖。

    裂地站在地牢中央,目光陰冷地掃視了一圈,說道:「檢查一下他們的鎖。」

    我的心咯噔一下,裂地突然要檢查鎖,肯定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

    被他帶進來的人立刻四散開來,紛紛蹲在地上檢查著籠子上的大鎖;這些大鎖當然沒有問題,不用鑰匙根本就打不開。這些人檢查過後,紛紛向裂地匯報沒有問題,一個看上去像頭目的人說道:「放心吧裂地王座,這些大鎖都是東洋一流的工匠製作而成,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的,他們也絕不可能逃得出來。」

    「是嗎?」

    裂地冷笑著,目光朝我投了過來。

    我也看向了他。

    昨天晚上,我們就是這樣對視,最後的結果是他不發一言地掉頭離開。那麼現在呢,他帶了人過來,是不是就「敢」揭穿我了?雖然我覺得就算是只有他一個人,也不存在敢不敢的。

    「那就好。」

    裂地的目光移了開來,衝著那名頭目說道:「今天首相要過來祭拜神社,大部分兄弟都被調去做安保工作,地牢口處只有你們幾個看護,可千萬不要出問題啊。」

    頭目信誓旦旦地回答:「放心吧裂地王座,一定沒有問題的。」

    「如果出了問題,我拿你試問!」

    「是!」頭目低下頭去。

    說完,裂地便離開了現場,一堆人立刻緊隨而去。當地牢的門重新關上,眾人立刻沸騰起來,因為按照裂地剛才所說,今天東洋的首相會來祭拜靖國神社,大部分櫻花成員都去做安保了,負責看守我們的人只剩十幾個了那豈不是說,我們只要干掉這十幾個人,就能輕輕鬆鬆地逃出這裡?!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我們剛做好準備,天上就砸了這麼大一個餡餅下來,簡直幸福地要昏過去了吧?

    然而就在大家都很興奮的時候,我和王喜卻再度陷入心情複雜的狀態,裂地這是什麼意思?他昨天晚上明明看到我從籠子裡出來,卻不發一言地離開現場,現在還專門過來說了這事,這不是刻意要引誘我們出去嗎?

    本來就懷疑他有鬼,現在就更覺得他有鬼了。【W wW.  】

    這傢伙到底打著什麼主意,難道真在外面設下天羅地網,一等我們出去就立刻斬盡殺絕?

    我和王喜同時想到這些東西,其他人卻還沉吟在一片「終於可以逃出生天」的喜悅之中,紛紛朝著王喜要起鑰匙來,說事不宜遲,現在就趕緊走。

    王喜卻說:「大家等等,我要和左飛商量一下。」

    眾人都有點急,說這還商量什麼,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千夏都扯著我的胳膊,說師父,這麼好的機會,咱們趕緊走啊!

    我輕輕拍拍她的手背,說你別著急,天上不會掉餡餅的,看上去越是色彩斑斕的前路,或許越是充滿了荊棘和陷阱。王書記見多識廣,我要好好和他談談才行。

    說完,我便打開了自己籠子的門,朝著王喜那邊走了過去。

    王喜也打開了自己籠子的門,我走進去,和他對坐下來。地牢裡眾人都看著我們,但是我倆的聲音很低,他們並聽不到。王喜問我:「你覺得裂地在打什麼主意?」

    我搖頭,說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這是個套。

    王喜點頭,說他也這樣覺得。然後又說:「既然是個套,那咱們還鑽,不是傻麼?」

    我說:「可是如果不鑽,就有可能真的錯過這個機會。」

    王喜:「那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咬咬牙,說這樣吧,咱們再等一小時看看,如果是首相今天過來拜祭,那一時半會兒肯定也完不了。一小時後,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咱們就按原計畫實施,最爛的結果無非就是陷入重重包圍,反正咱們早就做好硬闖的打算了!

    王喜一拍大腿,說好,就這麼辦。

    我回到了自己的籠子,王喜則把我倆的商量結果宣佈出來。早就按捺不住的眾人一聽竟然還要等一個小時,自然都有些微詞,但有我和王喜坐鎮,也就應承下來。

    這一個小時對大家來說更加煎熬,簡直度秒如年,但是一想到馬上就能恢復自由,又都個個興奮不已。我和王喜則是喜憂摻半,誰也不知道到了外面之後究竟會怎麼樣。

    地牢外面的守衛不知究竟少沒少,但確實是比平時更加嚴格了,每隔一會兒就要有人進來查看情況;但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人手真的不足,才會加緊防備不是?

    一個小時終於到了,地牢裡的氣氛也顯得愈發濃烈。這期間內,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眾人都催促著王喜趕緊發鑰匙,王喜又看了我一眼,我則衝他點了點頭。

    時至此刻,不管怎樣,都要拚一拚了。

    王喜摸出一大串鑰匙來,眾人的呼吸也都跟著濃重起來。王喜按照不同的籠子,分別甩了不同的鑰匙過去,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聲音,一人說道:「首相是不是來了?」

    有人答道:「來了,那陣仗,相當厲害啊,咱們神社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我上去看看,你們注意點啊。」

    「我也去我也去……」

    聽腳步聲,至少走了四五個;也就是說,門外可能只有七八個人了。不管這是不是圈套,如果我們不去踩踩,恐怕真的要後悔一輩子了。王喜第一個開了籠子的門,走了出來。

    我是第二個。

    接著有第三個、第四個……

    所有人都走了出來,站在了屋子當中。經過我一個星期的治療,大家的體力都已經回到巔峰。我們這些人裡,王喜他們已經被關一個月了,而我們幾個也有一個禮拜了,如今終於要出去了,各自都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同時也有夾雜著緊張和豪情。

    王喜是黨委書記,領導幹部當然走在第一個,刀山火海也是他先趟著講真,王喜這種老幹部再怎麼迂腐,也比國內某些遇事只會往後退的領導可強多了。

    我們一幫人站在門口。

    門是一道鐵門,王喜拉了一下,鐵門紋絲不動,看來這門只能從外往裡開。神谷一郎輕聲說了一句:「我來。」

    眾人紛紛讓開,龐大的神谷一郎深吸了口氣,然後迅速朝著鐵門衝了過去。我們毫不懷疑他能將這鐵門撞成碎片,所以各自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然而就在神谷一郎衝過去的瞬間,鐵門同時被人推開。

    一個普普通通的櫻花成員站在門口,看到我們一幫人站在門前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又有一個如山一般的漢子朝他狠狠衝撞過去。我想,那一刻他應該是絕望的,恐怕對整個人生都懷疑起來了吧?

    神谷一郎使出渾身的力氣,沒有撞到門上,而是撞到了那名漢子身上,於是神谷一郎將那名漢子撲飛了出去。接著就聽到「吧唧」一聲,神谷一郎將那名漢子狠狠壓在了身下。

    外面是條狹窄的陰暗走廊,靠牆的兩邊果然站著七八個人,有聊天的、有抽菸的,還有拿著手機在玩遊戲的。神谷一郎衝出去的剎那,所有人都傻在原地,直到神谷一郎慢慢地站起來,他們還是一臉瞠目結舌的模樣。

    神谷一郎站起來的地方,有一灘……嗯,怎麼說呢,肉泥?

    總之,完全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再次為他默哀。

    「他們逃出來了!」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並叫了起來。

    這幫人訓練有素,有朝我們衝過來的,也有迅速往樓梯的方向跑去試圖去報信的。但是我們既然這麼多人在這,就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傢伙,我們如潮水一般湧了上去,殺意瞬間籠罩在這小小的走廊裡面。

    不出三分鐘的時間,走廊裡這點人便盡數被我們解決乾淨。這麼輕鬆地料理了門口的守衛,也是我們始料未及的,我們各自一臉興奮,又小心翼翼地朝著樓梯方向跑去。

    之前說過,這間地牢處於本殿下方;而這次東洋的首相前來祭拜,也必然會先拜本殿中的亡靈,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而不是裂地的圈套,那麼此刻現在上面一定亂糟糟的,正好方便我們潛逃。

    我們迅速上了樓梯,又穿過好幾道門,這些門卡先前都有守衛,但是現在都沒有了。我們順利地穿過最後一道門,果然來到本殿的大後方,看到前面影影綽綽,果然有不少人,還有拿著攝像機在不停拍的。

    看上去,好像是真的?

    我們從旁邊的小路繞過去,一路暢通無阻,根本沒人來阻止我們。路過本殿大堂的時候,果然見到一幫人正圍擠在中間,也看不到所謂的首相到底在不在中間。

    出了本殿,外面同樣有不少人,還有不少的採訪車。我們儘量沿小路走,不和那些安保人員發生衝撞,一路潛逃到靖國神社的大門外面,正尋思著要不要鑽到山林裡去,就見一輛面包車突然開到我們的身前,接著窗戶搖下,露出猴子的臉,正衝我們大叫:「快上車!」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0
1985 又見鄭午,但是……

    從我們逃出地牢,再到穿過本殿,又來到靖國神社的大門口,一路上堪稱順利到了極點,跟隨我們的眾人也都很興奮;但,我和王喜卻始終無法徹底安下心來,仍舊不知這到底是不是一場陰謀。【W wW.  】

    前面不動手,理所當然,畢竟首相在場;但誰知道,出來以後,對方會不會動手?

    但這份擔心和憂慮,在隨著見到猴子以後,立刻變得煙消雲散了。

    這一剎那,我根本無法形容自己激動的心情。這王八蛋,一個禮拜以來毫無聲息,我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呢,原來是在這等著啊。我立刻拉了千夏的手就上車,娜娜和神谷一郎也隨之擠了上來。

    神谷一郎那大塊頭,一進來就佔據了足足半個車廂,再加上我們幾個,車裡瞬間就變得滿登登了。但,王喜他們還沒上車,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往上擠。

    猴子直接罵了起來,說你們幹嘛,瞎啊?沒看見這已經上不來了!

    雖然上不來了,但我尋思著他們或趴在車頂,或扒著車窗,總有辦法一起拉下去的。我能想到的辦法,猴子肯定一樣可以想到,但我猜他壓根不想去拉王喜等人,畢竟當初鬧得很僵,還追殺過他呢。

    王喜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不禁有點惱怒,說孫孤生,你有意思嗎,你心眼那麼小,見死不救是吧?

    我也說是啊猴子,先把以前的事拋開吧,到底都是同胞呢,先救人再說啊。

    猴子還是堅持拒絕,說不行不行,他們不能上車。

    梅花這些漢子,也都脾氣挺大,所以有人直接罵了起來,說什麼玩意兒,咱們不上他的車,咱們自己跑下山去!

    猴子說哎,你們急什麼,不讓你們上車,是因為還有輛車。

    接著,後面又傳來一個聲音:「這裡,上這輛車!」

    眾人這時候才發現,後面竟然還有輛面包車,我趕緊伸頭看了過去,是馬傑坐在駕駛位裡。【W wW.  】王喜等人一窩蜂地衝了過去,十多個人硬是塞進了只有七座的面包車裡;接著,兩輛車子便風一般駛離現場,朝著山下衝去。

    已經夏末秋初,但天氣依舊炎熱得很,所以四面車窗都是敞開著的,任憑涼爽的風吹了進來。而這風,對我來說卻是久違的自由,我根本無法抑制內心中的激動,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竄動。

    猴子也挺開心,一邊開車一邊得意地唱歌:「今兒個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啊……」

    我們是今天才剛逃出來的,猴子和馬傑便以各開了一輛車在這裡等著,說明他們早已知道我們的計畫。我還想問問猴子是怎麼回事,但是轉念又想到鄭午的死,心裡不禁悲從中來。

    猴子這麼開心,顯然還不知道鄭午的情況。我呼了口氣,說猴子,我和你說個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猴子樂呵呵的,說什麼事啊,決定娶小千夏當老婆了?

    我說猴子,你正經點,我確實有事要說。

    「嗯,你說吧。」猴子嚴肅起來。

    「鄭午他……」

    我的話還沒有出口,車廂後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左飛,你叫我幹嘛?!哎呦你這個大胖子,趕緊給我讓讓,壓死我了知道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先是以為自己聽錯了,接著又回過頭去確認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當時,我整個人就跟被抽空了一樣,腦子也跟當機了似的,彷彿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

    竟然是鄭午,真的是鄭午!

    鄭午沒有死?!

    這裡要說一下我們這輛面包車裡的座位情況,猴子在主駕駛坐著,我和千夏在第二排座位;娜娜和神谷一郎,則坐在最後一排。神谷一郎的塊頭本來就大,還和娜娜擠在一起,後排根本就沒有任何空間了。

    而鄭午的腦袋,就在神谷一郎的屁股下面。

    鄭午突然發聲,神谷一郎都嚇了一跳。神谷一郎一抬屁股,鄭午才從下面跳了出來,抓著神谷一郎的領子就罵:「你他媽的剛才上車的時候沒看見有個人嗎,一屁股就把我坐在身下是怎麼個意思,對我有意見也不能這樣吧?!」

    「不是,我,我真沒看見……」

    神谷一郎結結巴巴地說著,突然,他的臉上呈現出一股誇張的喜悅表情來,一張嘴咧的幾乎要上天去了。神谷一郎一把抱住鄭午,激動地說道:「一無道人,你還活著,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但神谷一郎的力氣太大,勒得鄭午當場慘叫起來:「放開,你他媽放開,你他媽誰啊,我跟你很熟嗎?」

    「哦,哦……」神谷一郎趕緊鬆開了鄭午。

    與此同時,娜娜也撲了上去,一把就抱住了鄭午,眼淚唰唰地就流了出來,說師父,你還活著,實在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神谷一郎夠激動了,娜娜卻更激動,完全沒有我插話的份兒。其實我也挺激動的,我不知道鄭午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我確定他現在就活生生地坐在我的面前,我也很想抱抱他,但看上去應該是輪不到我了。

    千夏也很開心,咯咯笑地看著娜娜抱著鄭午,不斷地說真好、真好,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從我們逃出來,到猴子來接我們,再到鄭午的出現,實在有太多太多疑問。我很想抓住猴子問個明白,我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然而就在此時,鄭午卻把娜娜推了開來,皺眉說道:「莫名其妙,你誰啊,為什麼叫我師父,誰是你師父?還有,不要拉拉扯扯的,我可是有女朋友的,讓我女朋友看見了可不太好。」

    娜娜一臉吃驚:「師父,你……」

    「師什麼父啊,我認識你嗎?大姐,看你也不小了,快奔三了吧,隨隨便便就抱別人男的,這樣不太好吧?」鄭午還是一臉地嫌棄。

    娜娜徹底呆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神谷一郎說道:「一無道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鄭午又說:「什麼一無道人,誰是一無道人啊?你看我像個道士嗎,真是有夠搞笑啊。左飛,這倆人是誰啊,也是梅花的嗎?好好的漢語不說,為什麼要說日語?」

    我也驚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千夏扯了扯我的胳膊,說師父,他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我指著娜娜,說鄭午,你不認識他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認識他嗎?」

    鄭午回過頭去仔細看了娜娜幾眼,說不認識啊,我沒見過這位大姐。

    車廂裡一片沉寂,只有呼呼的風聲不斷吹進,剛才還因為逃出生天、又見到鄭午的興奮心情,在這一刻變得煙消雲散。神谷一郎喘著粗氣,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而娜娜則繼續呆呆地看著鄭午。

    我回頭去問猴子:「這怎麼回事?」

    猴子沉默了一下,說鄭午之前入魔了吧?再醒過來以後,就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丟失的還恰好是他和娜娜那段記憶?」

    「是的。」猴子說道。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入魔,本身就對腦子的傷害極大,會讓人記憶丟失、反應變慢;鄭午入魔那麼多次,也確實忘記了很多東西,腦子也不怎麼靈光了,但他始終記得我們幾個;而這次入魔,他仍記得我們,卻忘了娜娜和神谷一郎。

    我猜,是因為他本身就對那段記憶有排斥,所以大腦在沉睡之際選擇自我保護,才斬斷了那一部分記憶。

    鄭午把頭探過來,說喂,你倆說什麼呢,我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

    我沒有和他說話,而是看向娜娜。

    現在,被打擊最深的就是娜娜了吧。還好之前鄭午剛入魔、又睡過去的時候,我就和娜娜、神谷一郎詳細講過入魔之後的後遺症,所以他們在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之後,倒也變得理解不少。

    娜娜一臉悲傷,卻又強顏歡笑,說道:「忘了也好,那個事情……本來就該忘掉的。」

    神谷一郎長長地嘆了口氣,千夏也難過地低下頭去,車廂裡陷入一片沉默。

    鄭午依舊莫名其妙:「你們在說什麼?」

    「沒事!」猴子開著車,又笑哈哈起來:「午哥,咱把左飛和他的千夏小媳婦救出來了,你高不高興?」

    「高興啊,高興得很!」

    鄭午跟著大笑起來,突然又指著娜娜說道:「可為什麼,我完全不認識她,在看到她的時候,心裡卻有點疼?」

    本就在極力壓制難過的娜娜,在聽過這句話之後,終於流出淚來……

    這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我本來還想問問猴子到底怎麼回事,但是現在氣氛也不合適了。猴子開著車不斷向前疾行,馬傑的車也跟在我們後面;下山,又進了東京市區,到了新宿一帶,娜娜和神谷一郎先下了車,要回他們的住吉會去。

    娜娜下了車,鄭午還不斷盯著她看,說怪了,感覺好熟悉的樣子……

    「當然熟悉,你們……」

    不等千夏說完,我就搖了搖她的胳膊,示意她閉嘴。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鄭午又不可能給予娜娜什麼,省得他們之間再彼此糾纏和糾結。

    「我們什麼?」鄭午追問。

    「沒什麼,我要下車,我要回稻川會去。」

    猴子把車停在路邊,千夏下了車去。我想跟著一起下去,千夏制止了我,說師父,你們肯定還有事說,你先忙吧,忙完再來找我……稻川會,離了你也不行。

    我點點頭,給了千夏一個擁抱,說等我。

    千夏離開以後,我們的車繼續前行。時至此刻,我終於能問問猴子到底怎麼回事了,但我還沒開口,車子又停了下來,接著副駕駛的門拉開,坐上來一個戴著惡鬼面具的傢伙。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0
1986 裂地,原來是他

    是裂地,竟然是裂地!

    裂地突然坐上我們的車,可把我給嚇了一跳,我第一反應就是這人竟然追上來了。鑑於這人的恐怖實力,我立刻決定先下手為強,當即攤開纏龍手,朝著裂地便抓了過去。

    我覺得有我和猴子、鄭午在車上,又有馬傑和王喜他們跟著,還不至於敗在這傢伙的手上。但就在我伸手的剎那,猴子的聲音響起:「自己人。」

    我的手僵在半空,莫名其妙地看了猴子一眼,但猴子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開車向前。裂地也不說話,坐在副駕駛上沉默是金,車廂裡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靜,而我的心中卻激起千層浪。

    裂地是自己人?!

    如果真是自己人,那一切都好解釋了,他為什麼要除掉田正、鄭午為什麼還活著、為什麼故意把鑰匙丟下,為什麼看到我出了籠子還裝沒看到,為什麼暗示我們今天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這一切的一切,都有瞭解釋的理由;可與此同時,又有了一系列新的疑問,如果他是自己人的話,那他為什麼還把我們抓起來,為什麼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我們,包括清田次郎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千夏則差點死去……

    我想把這些東西搞清楚,但猴子和裂地都不說話,我也找不到機會去問。鄭午坐在後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顯然還在回味剛才的事情,和我不在一個頻道上。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開到了洪門所在東京的總部,但猴子沒有把車停在門口,而是開往地下車庫,停在了某個角落。馬傑的車也一樣,停在了我們的旁邊。

    王喜等人圍了上來,本意是想好好謝謝猴子,結果看到裂地也在車上之後,當即和我之前一樣驚得紛紛做好動手準備,但同樣在猴子的一句「自己人」之後偃旗息鼓。

    「到我那裡去吧。」

    猴子領著我們,從地下車庫的某部私人電梯直達頂層,來到一間比較隱秘的辦公室裡。辦公室裡一圈都是沙發,猴子招呼眾人坐了下來,接著才對裂地說道:「王大哥,你和大家說一說吧。」

    王大哥?

    我正納悶猴子又從哪裡認了個王大哥時,裂地已經看向了我,說道:「左飛,你不認識我了麼?」

    裂地說這話的時候,用的是漢語,且換了一種聲音。我一下就驚呆了,因為這聲音十分熟悉,彷彿在哪裡聽過,就在我極力在腦海裡搜索著這個聲音的時候,旁邊的鄭午突然搖了我一下,輕聲說道:「左飛,我真認識那個娜娜?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當時那個無語,說午哥,這事咱們等會兒再說……

    就在這時,王喜突然叫了起來:「好啊,王麻子,原來是你,你這個叛徒!」

    王麻子?!

    提到這個名字,我第一反應是想到我在11號訓練營所養的那條黑狗,第二反應才是那個蒙受了許多冤屈和罵名的奇人王麻子。王喜一說,我才徹底想了起來,沒錯,這人就是王麻子!

    身形、聲音,完全都對得上號,正是我記憶裡的那個王麻子。之前在11號訓練營見他的時候,他穿著一身黑衣,臉上也蒙著黑布,想認他還只能憑著身形和聲音。

    讓我沒想到的是,王喜一干人竟然也認識他,而且彷彿有深仇大恨,一個個都跳了起來,張牙舞爪地就要圍殲王麻子。王麻子一站起來,這幫人卻又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彷彿看到了鬼。

    王麻子卻沒搭理他們,徑直走到我的身前,說左飛,想起我了麼?

    我點頭,略帶激動地說:「王大哥,我記得你!」

    之前在11號訓練營,我和王麻子雖然見面不多,但是因為有黑豺的存在,我們之間也有一種微妙的情感。而且我早就知道他在東洋忍辱負重,以「叛徒」的身份打入東洋內部,不過自從來到東洋就沒見過他,沒想到竟然做了櫻花神下的四大王座之一,這地位可真夠高的啊!

    王麻子也點點頭,說黑豺呢,它怎麼樣?

    自11號訓練營匆匆一別,再和王麻子相遇已經一年多過去了,沒想到王麻子見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黑豺怎麼樣了,看來他和這狗著實感情深厚。我說放心吧,它很好,我走以後,將它托給了另外一個靠譜的朋友!

    王麻子很明顯地鬆了口氣,說那就好,我就怕它被人欺負!

    何止是怕,當初在11號訓練營,王麻子為了黑豺可沒少殺人,還給我們惹了一身的臊,令洪衛國都頭大不已。我嘿嘿地笑,說王大哥,原來你就是裂地王座,真是讓我想不到啊。

    王麻子還沒說話,旁邊又響起王喜的謾罵:「王麻子,國家待你不薄,在你初加入梅花的時候,就命你做梅花二路元帥,地位僅次於梅花將軍之下,還在我這個黨委書記之上;結果你做了什麼,不到一年就背叛梅花、背叛國家,為了金錢和美色投入到敵人的陣營裡去,搞得我們顏面無光,至今都在上級面前抬不起頭來!我們梅花和你勢不兩立,兄弟們,殺了他!」

    王喜一聲令下,梅花十二少立刻湧上。

    王麻子卻轉過身去,說王書記,你誤會了,我沒有背叛國家,我只是奉上級命令,潛入到了櫻花裡去。

    梅花眾人紛紛愣住,王喜說:「你有什麼證據?」

    王麻子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交給王喜。王喜立刻攤開來看,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慢慢轉為後來的欣慰、喜悅,接著開懷大笑。王喜沖上前來,一把將王麻子抱住,哈哈笑著說道:「好兄弟,我就說嘛,你這麼剛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去做叛徒?當年你走得時候,我還大哭了一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王麻子的那封信上寫了什麼,我不知道,王喜也沒給我們看,但我猜應該是可以證明王麻子身份的東西。梅花眾人都很高興,紛紛圍上來衝著王麻子又摟又抱,這種久別重逢的喜悅使得我也笑了起來。

    鄭午又扯著我的胳膊,說左飛,那個娜娜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午哥,咱隨後再說這事行嗎?

    王喜開心過後,便問:「王麻子,你以前做臥底沒和我們說,現在卻和我們說了,是不是說明剷除櫻花的時機已經到了?」

    王喜不愧是黨委書記,一針見血地抓住了重點,王麻子回答:「對!」

    王麻子告訴王喜等人,說如今青幫、洪門都被我們幾個掌握,和稻川會、住吉會也站在了一條線上,接下來只要再拿下山口組,便有足夠的能力和櫻花一戰;以及,現在東洋官方也被趨向和平的鴿派掌控大局,不許櫻花再做出傷害國民或是中日兩國關係的事;而且,櫻花神下的四大王座已去其二,剩下一個游海根本不足為慮;所以,現在已經到了剷除櫻花的最佳時機。

    除此之外,王麻子還詳細說了一下前些天的事。

    正因為東洋官方的態度正在發生變化,所以櫻花神才火急火燎地召集三大暴力團的老大,想快速推進自己的屠殺計畫;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住吉會和稻川會竟然一起反對,使得他的計畫更加渺茫,這讓櫻花神惱羞成怒,所以下了殺心,要將我們之前上山的一干人全部殺掉。

    是王麻子勸阻櫻花神,說留著我們比殺了我們有用留著我們,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暗中控制住吉會和稻川會。

    在這之前,因為田正的事情敗露,櫻花神本來對王麻子起了疑心,但王麻子親自出馬把我們幾個都抓了起來,而且一出手就把鄭午給「殺」了,才使櫻花神暫時打消疑慮當然,後來的事都知道了,王麻子其實並沒有殺掉鄭午,捅在鄭午心口上的刀,其實往旁邊偏了一寸。

    也就王麻子藝高人膽大,刀功了得,才矇混過去所有的人。

    也正因為稻川會和住吉會在櫻花總部一起反對櫻花神的計畫,王麻子才知道了我們幾個在東洋已經取得了這樣了不起的成就,所以趕緊聯繫猴子,兩面出擊;在王麻子將我們帶走以後,猴子則把鄭午救走。

    我們被抓起來,一是為了打消櫻花神對王麻子的疑惑,二是我們本身也跑不了,如果王麻子不出場,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只能先把我們抓起來,之後再想辦法放我們走。

    在我們之前被抓進來的梅花眾人也是一樣考慮。

    至於千夏和清田次郎,當時設關卡人的並不是王麻子,待王麻子見到二人時,二人已經奄奄一息、毫無活路。王麻子知道我和他們感情深厚,有心讓我和他們見上最後一面,所以才把二人帶到我的籠子。

    也就是說,王麻子是真的想讓我和他們進行最後告別,也多虧了王麻子的這個舉動,才讓我把千夏給救下來。再後來的事就不需贅述了,所有一切都是為了給我們的逃走鋪路。

    王麻子講完這一切後,眾人均是唏噓不已,這次多虧有他,不然我們就都掛了。王喜奇怪地說:「那我們之前伏擊櫻花神,為什麼全線遭到慘白?」

    王麻子說:「當然是因為有內奸。國家能派我在櫻花裡做臥底,櫻花神就能派人在梅花裡做臥底。」

    王喜問:「誰是內奸?」

    王麻子答:「梅花將軍!」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0
1987 一笑泯恩仇

    其實有關王喜他們行刺櫻花神失敗的原因,我之前就給他分析過,說十有八九是出了內奸;否則就算計畫不成功,也不至於慘敗至此,剛一進去就被人給一鍋端了。

    但這內奸是誰,王喜心中始終沒有個譜。梅花之中雖然上下多達172人,但知道這計畫的可真不多,一雙手再加一雙腳也能數得過來,而且個個都是身居高位,讓王喜無憑無據地去懷疑這些高層,怎麼可能?

    而王麻子如今在櫻花神身邊工作,更是貴為四大王座之一。想必知道這內奸是誰;結果王喜一問,王麻子果然知道,而且將這人的名字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梅花將軍!

    這四個字猶如石破天驚,不僅把王喜他們給驚著了,更把我們給驚著了;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梅花將軍可是梅花組織的領袖,帶著梅花和櫻花抗爭了十三年!

    王喜當即嚇得面色慘白,說王麻子,你可不要亂說!

    王麻子搖了搖頭,嘆著氣說:「梅花將軍曾經是我的頂頭上司,而且一向敬佩他的能力和為人,如果我無憑無據。怎麼敢往他的身上潑髒水?我在櫻花神的身邊工作,櫻花神每天和些什麼人來往,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麻子說得言之鑿鑿,也由不得王喜他們不信,但他們還是接受不了。在他們心裡,梅花將軍便如神一般的存在,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王喜想了一想,還是搖頭,說:「這些年來,梅花將軍帶著我們殺了很多櫻花的人,而且刺殺櫻花神的計畫也是他親手制定;如果他是內奸,那他做這些不是多此一舉麼,只要他稍微動動手指頭,梅花就徹底垮掉了啊!」

    王麻子則說,這才是梅花將軍的高明之處,梅花將軍既享受華夏這邊賜予他的權力,又沉醉於東洋那邊定期上供的財物,兩方面都不耽誤;而且梅花將軍十分清楚,東洋方面之所以如此善待他,就是因為他「梅花將軍」的這個身份,所以他說什麼也不能讓「梅花」這塊招牌倒下;只要梅花還在,梅花將軍在東洋就能永遠活得滋潤,這才叫細水長流,才叫放長線釣大魚。

    說到這裡,王麻子冷笑著道:「不然以梅花將軍驚人的才識和能力,何以打了櫻花一十三年,還是戰果平平?你們再看看左飛、孫孤生他們,來東洋才幾個月,就快趕上你們十多年的奮鬥了!」

    又說:「我對你們坦白身份,而不是對他坦白身份,原因就在這了。另外,我已經向上級打過報告,並且出示了一系列的證據,上級同意立刻誅殺梅花將軍,最大程度地挽回損失。」

    王麻子又摸出一份文件來給王喜他們看,王喜仔細看過一遍,雙手都發起抖來:「真是,真是沒想到啊」

    接著又問:「什麼時候動手?」

    王麻子答:「越快越好。」

    王喜回頭看向我們幾個,說:「可能需要你們的幫助,我們可能不大打得過他。」

    猴子用金鑾刀磨著指甲,頭都不抬地回答:「好說。」

    王麻子走了,臨走前還讓猴子捅了他一刀。這樣回去才好向櫻花神交差;並且把烏金蟬衣還給了我,說是從游海那裡要過來的,算是物歸原主。我真的太感謝王麻子了,他卻說這沒什麼,由我照顧黑豺的恩情,他就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而我們幾個則簡單收拾一番,馬不停蹄地趕向梅花的根據地,準備協助王喜等人誅殺梅花將軍,就像王麻子說的,越快越好。

    梅花的根據地不在繁華的大都市內,而在東京附近一個比較偏遠的小郡裡面,但要過去也不用花太久的時間,東洋的新幹線還是很發達的。出發之前我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有種重新做人的感覺。

    因為梅花將軍不好對付,所以除了馬傑之外,我們幾個都出動了。對於我在櫻花總部的遭遇,黃傑表現的十分憤怒,說要不是當初王麻子說會想辦法救我出來,他早就帶著青幫的人殺到靖國神社去了。

    我摟著黃傑的肩,說沒事,改天和哥們一起拆了靖國神社。

    黃傑說:「必須的啊!」

    在列車上,鄭午又纏問我娜娜的事,我說你要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娜娜。鄭午說他不敢。還說不知怎麼回事,看到那個娜娜就覺得心慌,感覺好像對不起她似的。

    看著鄭午糾結的模樣,我說午哥,你確實曾對不起她,但後來你已經還清了。還差點搭上條命,也不欠他什麼了。相信我,忘記那些事,對你倆都有好處,所以別再問我了。

    鄭午不說話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到了梅花根據地所在的小郡,我們集體下車。一路上,王喜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猴子就勸他別苦大仇深的,讓櫻花將軍見到反而起了疑心;還說王喜剛從櫻花總部的地牢裡逃出來,應該高興才對,多笑一笑。

    在猴子的指點下。王喜笑了起來,但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座小郡普普通通,看上去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王喜領著我們在小巷子裡七拐八拐,來到一座大宅子前面,說到了。這大宅子也是典型的日式風格,有前院有花園,進門之後,四處還有人在勞作;看到王喜他們進來,四處的人立刻圍了上來,有叫王書記的,有叫這個哥、那個哥的。

    眾人都說自從王喜帶著梅花十二少去了櫻花總部,卻遭遇慘敗、音訊全無之後。大家都急死了,都在想辦法救他們;梅花將軍更是每天早出晚歸,親力親為地去打聽消息,好在他們終於平安地回來了。

    本來平安歸來、久別重逢是件挺喜慶的事,但王喜等人卻都有點尷尬。王喜問:「梅花將軍呢?」

    有人答,出去了,還沒回來。

    王喜點頭,帶著我們進了屋子;天色已暗,屋子裡黑漆漆的,王喜把燈打開了,還是一副長吁短嘆的模樣。猴子問他怎麼了,是不是下不了手?王喜說沒有,只要是背叛國家的人,在他眼裡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但還是覺得可惜,梅花將軍這般天縱奇才的人物,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猴子則說奇才不奇才,和貪不貪心,關係其實不大。

    又說:「與其在這傷春悲秋,不如想想一會兒該怎麼殺了梅花將軍,那傢伙可不好對付啊。」

    王喜說是、是,又直起腰來,問我們有什麼好主意?

    猴子摸著下巴,說要無聲無息地干掉一個人,下毒是最好的辦法,你這有沒有傷好的蒙汗藥之類的東西?

    其實猴子問了一句廢話,任何一個組織都不會缺少這種「下三濫」的東西。王喜立刻答有,便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包,說這東西叫軟骨散,服下之後一小時見效,渾身癱軟無力、任人宰割。

    猴子問沒有更狠一點的。直接送人上西天的那種,也省得去宰割了。

    王喜說有是有,不過越毒的藥越是顯然,很容易被梅花將軍看出端倪,反而得不償失。

    猴子便把軟骨散接過來,說行吧。待會兒我給他下藥,你們看我眼色行事。

    眾人說好。

    在等待梅花將軍回來的途中,王喜等人都有點坐立不安,我們幾人則隨意打著哈哈。猴子告訴我,他們幾個之前就是在這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那時候連門都不能出,憋屈得很;想要回國幫我,可折騰了不少功夫。

    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王書記他們回來了?在哪在哪,我要見見他們!」

    聽到這個聲音,王喜立刻站了起來:「梅花將軍,我在這裡!」

    話音落下。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漢子便走了進來,看上去很是威風凜凜,看來就是梅花將軍。梅花將軍衝上來就握住王喜的手,激動地都有點說不出話來了:「王書記,你們都回來了,太好了,我都準備帶人殺到靖國神社去了!」

    接著,梅花將軍掃了一圈屋裡的人,看到我們幾個先是意外了一下,又說:「小七呢?」

    小七就是之前死在地牢的那名漢子,王喜如實相告,梅花將軍扼腕嘆息。接著又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這個櫻花神,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梅花將軍的演技著實了得,要不是我們已經知道他的底細,恐怕要被他這副大氣凜然的模樣欺騙。接著,梅花將軍又問王喜是怎麼逃出來的,王喜這才介紹了一下我們,說是有我們的幫忙才逃出來的。

    梅花將軍早就認識猴子他們,卻是第一次見我。王喜著重介紹了一下我,說是我將他們身上的傷都治好了,還想辦法偷了籠子的鑰匙,將他們全救了出來;總之就是把所有高帽子都往我頭上戴,所有功勞都往我身上推。

    可想而知,梅花將軍得有多感謝我,握著我的手不停誇我、謝我雖然我知道他心裡指不定怎麼恨我呢。

    這時候,猴子突然插嘴,說梅花將軍,這都進來半天了,也不給我們倒杯水啊?

    梅花將軍說倒、倒,立刻安排下人去悶茶水,還責怪王喜他們待客不周。待茶水上來,猴子第一個跳過去,主動給梅花將軍斟了一杯,說梅花將軍。咱們之前有什麼誤會,你可別放在心上,現在可又是一條陣線的了。

    梅花將軍爽朗地大笑,說當然了,我還怕你記仇呢。

    「不記不記,梅花將軍,喝了這杯茶,咱們就算是一笑泯恩仇啦!」猴子親手把茶水遞上。

    那當然是一杯可以要他命的茶。

    梅花將軍接過來,卻沒急著喝,而是說道:「你們今天是不是見王麻子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