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不良之誰與爭鋒 作者:撫琴的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3-24 21:3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1 125065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0
1988 他?他死了!

    梅花將軍突然提起王麻子,我們的心裡都是一驚,向來淡定的猴子都皺起眉頭,王喜等人則是面面相覷。看我們這般表情,梅花將軍笑了起來,說果然如此,他是不是說他自己其實是到櫻花神那邊做臥底的,還說我和櫻花神串通一氣,讓你們合謀來殺掉我?

    說著,梅花將軍把手裡的茶碗放下,說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這杯茶裡應該下了藥吧?

    眾人更加啞口無言,這梅花將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麼,竟然一猜一個準兒?

    梅花將軍正色道:「你們都被他騙了!他說他是去做臥底的,這沒錯,當年我也知道這事,而且還是秘密策劃人之一;但是後來,這傢伙禁不住美色和權欲的誘惑,不僅真的投靠了櫻花神,還試圖將我也拉下水!這件事情,我已經向上級匯報過了,上級命我盡快將他誅殺!」

    說著,梅花將軍便摸出一份文件來遞給王喜等人查看。

    我們仍舊沒有看這文件,但從王喜等人驚詫的表情來看,想必上面同樣蓋了某個部位的大紅戳子。不同的兩份秘密文件,指向不同的兩個人,戳子卻都一樣,只能說明一個真、一個假。

    那麼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公文這種東西雖然很有權威,但還是很容易偽造出來。

    眾人均是一副傻眼的模樣,本來意志堅定的王喜也呈現出猶豫之色。而我們幾人也迅速交換著眼神,探討著彼此的意見,現在情形複雜,不得不做出更加慎重的考慮。

    在沒有明確證據之前,實在是不好說明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但出於私心,我還是傾向於相信王麻子,不只是因為我們養過同一條狗,還因為我覺得能養出黑豺那種狗的主人,也絕對不可能是個壞人。

    但是我有私心,王喜他們同樣也有私心。他們和王麻子相處的時間不超過兩年,和梅花將軍的感情卻已經超過了十年如果是你,你選擇信誰?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但是現場,我們誰都沒有表態,在一件事尚未真正明朗之前不輕易做出判斷,是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應該有的基本素質。

    梅花將軍嘆了口氣,說好吧,我知道你們一時半會兒還有疑慮;這樣,現在天也晚了,大家先住下來,等明天早上,王書記和國內的上級領導聯繫一下就水落石出了,如何?如果上級說我是個叛徒,那我自己把腦袋割下來交給你們!

    如此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王喜答應下來。

    梅花將軍要給我們安排房間,猴子卻說不用,還是回去睡吧,就不在這叨擾了。不管梅花將軍怎麼勸說,猴子堅持不肯留下,還是帶著我們離開,還說明天再聯繫吧。

    一出梅花的大門,猴子就跟火燒屁股一樣:「快走、快走!」接著拔步如飛。

    我們吃了一驚,以為有什麼事要發生,連忙跟著猴子就跑,足足跑出二里地去,猴子奔進路邊的一個廁所,就聽噼裡啪啦的聲響,原來是拉肚子才急成這樣。

    我們幾人那個氣啊,要不是這傢伙拉的太臭,早就衝進去狠狠幹他一頓了;但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放過他,一邊撿石頭往裡面砸,一邊罵這傢伙是個二百五,成天沒事溜我們玩。

    隔著圍牆,猴子一邊拉屎一邊問我們:「你們覺得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黃傑蹲在馬路邊上,把回龍刀抱在懷裡,一邊抽菸一邊說:「我覺得這倆人都不是好東西,我誰都不信。」

    鄭午則搖頭,說分辨不出,這題對他的腦子來說超綱了。

    輪到我說,我說我相信王麻子。

    猴子嘿了一聲,說你相信王麻子,那是你有私心;你試著拋開私心,看看你相信誰?

    我沉默了一下,說不知道。

    這倆人都說得頭頭是道,並且都懷揣公文,誰是真誰是假,真不好說。

    猴子笑了兩聲,說明天就見分曉了。

    我說對,王書記明天打個電話,一切都瞭然了。

    猴子說不,如果梅花將軍是假的,那王喜肯定等不到明天,今天晚上就死翹翹了,這就是我不肯留在那裡的原因。

    我一聽就急了,說那咱們趕緊回去把王書記他們帶走啊!

    猴子提了褲子出來,說沒用的,現在的王書記和你一樣都有私心,就像你選擇相信王麻子一樣,他肯定選擇相信梅花將軍,只是沒說出來罷了。你叫他走,他肯定不會走的。

    「那就眼睜睜看著他死?」

    「人要尋死,誰都攔不住的;你現在回去,不僅拉不出來王喜,反而有可能死在梅花將軍手上。」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知道猴子是對的,但還是憋得慌,一想到王喜他們有可能死,而我卻毫無作為,我就渾身都覺得不得勁。猴子拍拍我的肩,說行了,別聖母了,你又不是瑪麗亞,救不了那麼多人的。

    黃傑也說:「猴子說得沒錯,咱們管好自己就行。」

    猴子和黃傑往前走去,鄭午則摸摸腦袋,說走吧左飛,他倆那麼聰明,說得肯定沒錯。

    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我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

    覺得他們冷血、無情?

    拜託,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他們,更不是第一天才出來闖江湖的菜鳥,他們要是不冷血、不無情,能活到現在?只是他們的熱血和情義,只呈現給自己的兄弟罷了。

    我跟了上去,我知道要想長久地活下去,有時候就必須要冷血、要無情。

    我們重新坐上新幹線回到東京,再回到洪門總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大門已經關了,我們從地下車庫的門進去,準備乘坐猴子的私人電梯上樓,然而電梯門一打開,我們就吃了一驚。

    一股子煙硝的氣味冒出來,裡面躺著一個血淋淋的人,正是王麻子。

    我們立刻撲了上去,七手八腳地將他扶起,再看他的身體,有好多燒傷、炸傷的痕跡。王麻子還活著,並且還能說話,喘著氣說:「我的身份敗露,費了好大勁才逃出來的……」

    我們立刻把王麻子送到洪門的醫療室內,除了醫生給予手術之外,再配合我的真氣療傷,雙管齊下,很快就把重傷的王麻子救了過來。王麻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猴子嘆著氣道:「現在看來,誰是真、誰是假,一目瞭然了。」

    確實一目瞭然。

    那麼,王喜他們豈不是有危險了?

    「回去睡吧。」猴子絕口不提去救王喜他們的事,看來真的打算隔岸觀火了。

    回到房間,我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猴子他們和王喜等人毫無感情,可以做到不管不顧,這個可以理解;可是我呢,我和他們在靖國神社的地牢裡共處了一個星期,一起吃發霉的饅頭,一起唱國歌互相鼓勵,一起想辦法逃出那個地方……多多少少還是建立了一些感情的啊!

    我不過不希望他們死,就是聖母麼?

    不管了,聖母就聖母吧,總好過後悔一輩子強。我立刻翻身起來,我沒有任何計畫,但就想著過去再說,到時候再見機行事。結果剛一出門,就看見猴子靠在走廊對面的牆邊。

    「就知道你不甘心。」猴子打著呵欠:「真有精氣神啊,這麼晚了還想著跑。」

    「猴子,不能見死不救啊!」

    「行了放心吧。」

    猴子拍拍我的肩膀,說在咱們回來的時候,我和黃傑就各派了人去伏在梅花的根據地周圍,還有馬傑在邊上盯梢,就算幹不了梅花將軍,也可以保證王書記他們不死。

    我直接臥槽了一聲,說你早安排好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猴子看著我,說左飛,你受了一個禮拜的苦,真的該好好休息下了,兄弟幾個都挺心疼你的;所以,我們就沒告訴你這件事,想讓你好好睡一覺。

    我哆嗦了一下,說操,這大晚上的,不矯情會死啊?

    我直接轉過頭去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我的眼睛才紅了起來。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感覺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剛一出門,門口就站著一個洪門的兄弟,恭恭敬敬地說:「左飛先生,龍頭說等您醒了以後,就到他房間裡去一趟。」

    我知道肯定有事,於是疾步走了過去。

    推開猴子房間的門,就看見裡面坐著一圈的人,正是王喜他們,都是傷痕纍纍的模樣,顯然經歷過一場惡戰。但還好,都活下來了,猴子果然言出必行。

    我立刻進門,和王喜打了一聲招呼,詢問他還好吧。

    王喜嘆了口氣,說好、好的很。又抬頭去看猴子,說孫龍頭,再次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猴子笑嘻嘻的,說沒事,舉手之勞罷了。

    我又問王喜:「梅花將軍呢?」

    「他?他死了!」

    我吃了一驚,又問怎麼死的?

    王喜苦笑了一下,說這個,就要問孫龍頭了。

    我又去看猴子,猴子卻摸了摸鼻子,說這個啊,簡單,其實我昨天沒在那杯茶裡下藥,而是下在了其他地方。

    ps:晚安。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1
1989 最後的任務

    毫無疑問,昨天晚上是激情沸騰的一夜,是熱鬧非凡的一夜。【W wW.  】

    這一夜,我沒有參與,因為猴子他們希望我能好好休息。雖然猴子對整個過程輕描淡寫,但是從王曦等人的隻言片語中,我還是能感受到昨夜的危機四伏、險象迭生。

    猴子究竟把藥下在了哪裡,最終還是沒人知道,他也沒告訴任何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秘密的殺手鐧。總而言之,那位號稱天縱奇才的梅花將軍,梅花中唯一能被猴子看得起的人物,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因為輕信梅花將軍、差點遭致團滅的王喜等人除了感慨劫後餘生之外,也為自己的魯莽而感到懊惱。王喜已經和國內的上級聯繫過,確定了梅花將軍已成叛徒的事實,也匯報了已將梅花將軍剷除的消息。

    像王喜這樣樸實憨厚的老幹部,事情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所以他分毫沒有往自己身上攬功,而是將功勞一概推到了我們幾個身上,坦誠如果沒有我的話,梅花這個組織恐怕已經不存在了。

    王喜的上級(不是魏老,另外一個分管此事的重量級人物)著重誇了我們幾個,然後宣佈已經被櫻花神識破身份、任務算是失敗的王麻子就任新的梅花將軍。

    論資歷、論年齡,王麻子都不如王喜,但王喜對這個安排沒有任何異議。並且領導在電話裡也給了我們幾個指示,說剷除櫻花的任務已至最後一步,要求我們繼續配合梅花完成目標。

    這位領導在國內位高權重,屬於魏老等人之下的二線大佬,但我們之前和他從未有過聯繫,實際上他也沒有資格「指示」我們,但猴子還是決定按他說的去做。

    王麻子受的傷很重,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王麻子已經做得足夠縝密,但最終還是被櫻花神識破了身份,問題就出在梅花將軍的身上。

    我們逃跑的那天,也是東洋的首相大人拜祭靖國神社的日子,櫻花神全程陪同,梅花將軍也到場了。只是梅花將軍身份敏感,所以易容成了另外一副模樣陪在首相身邊,恰好看到我們從本殿穿過時的景象。

    也就是說,我們避過了櫻花神的耳目,卻沒能逃過梅花將軍的眼睛。那時我們以為我們在暗,櫻花神在明;可在梅花將軍眼裡,卻是我們在明,他在暗;這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最佳詮釋。

    櫻花神不能離開首相身邊,梅花將軍卻能,所以他一路追蹤我們,卻意外地發現了王麻子的秘密,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這世上不是只有我們算計別人,別人同樣會算計我們。

    被櫻花神識破面目的王麻子,能從猶如龍潭虎穴一般的櫻花總部之中逃出來實屬不易,那渾身的燒傷和炸傷便能說明一切。為他做手術的醫生直接說救不了,王麻子也自知活不下去,當時還想交代遺言來著,但在我的堅持之下,終究還是撈回了他一條命。

    王麻子已經卸下代表他裂地身份的惡鬼面具,重新用黑布遮住了臉他始終不願意用真面目示人,想來肯定人如其名,長了一臉麻子。王麻子作為新的梅花將軍,摧毀櫻花組織的重擔便落在他的身上,而我們幾人從現在起要全力地配合他,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夠愉快。

    王麻子梳理了一下我們手頭的力量,除了洪門和青族可以直接調用之外,稻川會和住吉會也會成為我們最堅實的助力,同樣被困在地牢一個星期的娜娜和千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櫻花那邊,除了自己本部的成員之外,也就山口組能為其所用了;而就是山口組,現在也群龍無首根據馬傑的線報,自從那一夜之後,筱田建市就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惠子,沒人知道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回來的只有上原飛鳥一人。

    那天晚上,惠子為了救我,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綁架了筱田建市,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據上原飛鳥所說,惠子綁了筱田建市一起消失,山口組搜遍了整個東京也沒找出人來。

    因為筱田建市自認年輕,也從未設立、培養過什麼接班人,可想而知他的失蹤會被山口組帶來什麼樣的衝擊。各方勢力自然蠢蠢欲動,一場曠日而持久的內訌紛爭即將展開。

    飛鳥上原雖是東洋第一劍客,但他只是個好的劍客,不是個好的領導者,所以他也掌控不了山口組。再說,筱田建市的家人、手下都在,也輪不到上原飛鳥一個保鏢來掌控山口組。

    山口組當然不會滅亡,一個已經存在了上百年的組織不會那麼輕易倒下,但是此番內亂必然會給他們帶來極大影響,恐怕需要一個很長的陣痛期才能緩過勁兒來。

    顯然,這樣的山口組,櫻花神再怎麼利用,也折騰不出什麼浪了。所以按照我們的想法,我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資本去和櫻花神硬碰硬,直接殺到靖國神社宰掉櫻花神都不是問題。

    但,王麻子否決了這個想法,說一來東洋政局已經發生變化,現在鴿派當政、力求平穩,櫻花神已經不能再向我們下手,如果我們主動挑起事端,反而引起鷹派反彈,到時別說對我們了,對兩國外交都不太好;二來櫻花總部的位置敏感,靖國神社這個地方當然每個華人都想炸掉,但也肯定不是想炸就能炸的,貿然出擊必然引起更大爭端,同樣對我們、對國家都不利。

    當領導就是這樣,時時刻刻都要從大局考慮、從全局出發,動不動就要上升到國家層面,考慮事件結果給國家帶來的影響,反倒不如我們這些散兵游勇來得痛快。

    我們就問王麻子,那到底要怎麼辦,不能一點辦法都沒有吧?

    王麻子說當然不是,接著便提出了他的主意趁著鴿派當道,應借官方之手剷除櫻花神。之前的櫻花神雖然劣跡斑斑,但所作所為都有官方背書,所以我們挑不出他的刺來;但殺掉稻川會的會長清田次郎,還囚禁住吉會的會長娜娜和清田次郎的女兒千夏,卻是連官方都無法容忍的事情,完全是櫻花神氣急敗壞之後的個人所為。

    娜娜和千夏的身份非凡,身為東洋兩大暴力團的大佬,跺跺腳都能讓整個東洋顫上一顫。地位如此之重的二人,竟然被櫻花神像狗一樣關在地牢裡吃了一個禮拜的發黴饅頭,怎麼可以容忍?

    所以王麻子認為,應由娜娜和千夏通過官方提告,要求官方給她們一個交代,官方就是再偏袒櫻花神也不能坐視不理更何況,現在鴿派當道,多的是人想鏟掉櫻花神這種只會帶來戰爭的極端分子。

    王麻子在東洋深耕多年,又在櫻花神麾下做了數年王座,因此結識了不少官員,到時兩面出擊、推波助瀾;官方迫於壓力,一定會著手收拾櫻花神。

    王麻子講完之後,問我們覺得如何?

    能兵不血刃地干掉櫻花神,還不用付出任何流血和犧牲,可謂上上之策,我們當然贊同。王麻子卻說:「這事的關鍵之處在於千夏和娜娜這兩位會長,有她們走出第一步,才有後面的無數步關鍵是,她們會配合麼?」

    我說有我,千夏這邊肯定沒問題;但是娜娜那裡,我還不太清楚,還要親自去問問她。

    王麻子說好,讓我盡快行動。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1
1990 櫻花神的承諾

    我立刻就去找了千夏。

    其實我早就想去找千夏了,清田次郎剛剛去世,她又才從地牢之中逃出,現在的稻川會一定很亂,要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即便拋開我「千夏男朋友」的身份,我還是稻川會的組長之一,這種時候怎麼能夠缺席?

    只是自從回來,就被王喜、王麻子、梅花將軍一干人的事糾纏不清,現在好不容易風波平息,當然要趕快去找千夏。奔回北海道,來到稻川會總部,發現清田次郎的靈堂正在搭起,現場雲集了數千稻川會的成員,內外都瀰漫著沉重而悲傷的氣息。

    這麼大的事,千夏竟然沒通知我。

    近段時間以來,東洋的地下世界確實頻頻發生地震,從洪門的蕭落雨到青族的趙春風,再到住吉會的西口茂男,稻川會的清田次郎……就連山口組的筱田建市都失蹤了,不免給人一種「徹底變天」的感覺。

    引我進門的老管家叫泰勒,是位英國人,多年來在千夏家裡勤勤懇懇。我問他這兩天的情況,泰勒說在千夏的操持下,一切都井井有條,又感嘆:「千夏小姐是真的長大了。」

    走進靈堂,這裡的人也很多,各界的大佬都有出席,穿著一身黑衣的千夏嚴肅而有禮地接待著。地牢中那一個星期的煎熬,千夏本來就瘦了很多,再加上兩天的疲憊,看上去就更消瘦了,確實讓人心疼。

    我也上前去上了柱香,一直保持克制的千夏在看到我後,眼眶瞬間就紅了。上完香後,我又輕輕抱了一下千夏,說沒關係,有我呢。

    三天以後,葬禮順利舉行完畢,千夏也順利地就任稻川會會長一位。儀式結束以後,我陪著千夏到郊外去散心,秋意降臨、冷風蕭瑟,我很自然地抱住千夏,現在的我們兩人從裡到外都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實際上我也從沒想過會和一位東洋女孩子談起戀愛。

    直到這時,我才把王喜、王麻子、梅花將軍等人的事情一股腦地和她說了。得知裂地王座原來是我們的老友,並且一直暗中幫著我們,千夏唏噓不已,說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接著,我又將對付櫻花神的計畫說出。

    不出我的所料,千夏立刻答應配合,說要為她的父親報仇。千夏這邊說通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去找娜娜,當然是千夏陪著我一起去。我們乘坐私人飛機趕到東京,來到住吉會的總部,見到了娜娜。

    之前清田次郎的葬禮,娜娜也有出席,不過那時只是匆匆一瞥,並未深聊。現在見到娜娜,我同樣把王喜、王麻子等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又把對付櫻花神的計畫說了一遍,娜娜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表示支持。

    一切都很順利。

    我也鬆了口氣,說那好,隨後咱們就約個日子,和我們幾個,還有新的梅花將軍見一面,好好謀劃一下這個事情。

    臨走之前,我看著娜娜,說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娜娜沉默了一下,說他怎麼樣,還是不記得我麼?

    我說他挺好,還是不記得你……但,他說他一想起你就會覺得心疼。

    娜娜吐了口氣,還勾起一絲笑意,說難得師父還對我這個徒弟有點印象,挺好。

    這時,千夏終於忍不住了,說娜娜姐,當初在本殿下面的地牢裡,你還信誓旦旦地說如果一無道人活著,你就一定要主動追他,不讓自己留下遺憾,怎麼現在又變卦啦?

    這件事情,娜娜和我說過,也和千夏說過。如今被千夏翻老賬,娜娜的臉有些掛不住了,說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心境不一樣,決定也不一樣。

    千夏哼了一聲,說反正她是記住了,娜娜姐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女人,以後儘量不和住吉會做生意。

    搞得娜娜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幾天,我們一干人按約定好的見了一面,算是開個討伐櫻花神的小型會議。出席會議的有梅花將軍王麻子、洪門龍頭孫孤生、青族族長黃傑、稻川會會長千夏、住吉會會長娜娜,還有我和鄭午、馬傑、王喜等一干人,當然也少不了娜娜的保鏢神谷一郎。

    千夏和娜娜著重感謝了一下王麻子,接著會議便開始了。

    他們一干大佬圍著一張桌子坐在主位,我和鄭午、王喜等人則坐在靠後一點的位置。會上,王麻子又將他的計畫完整說了一遍,即利用公權手段去打壓櫻花神,由千夏和娜娜開頭炮,接著其他人再趕上,給予官方極大的壓力,力求一竿子就把櫻花神給打死,不給他留任何後路。

    王麻子還說:「如果能把山口組也拉到咱們陣營,櫻花神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現在的局面也足夠對付櫻花神了。」

    在開會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鄭午一直盯著娜娜看,看得娜娜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用胳膊肘撞了鄭午一下,讓他不要老盯著人家小姑娘看,鄭午說不是,老感覺那個姑娘有點熟悉。

    「左飛,我到底忘了什麼?」

    「你自己去問她嘍。」

    「……我不敢。」

    「不敢就老實呆著。」

    會議進行到最後,王麻子站起身來,說大概計畫就是這樣,大家還有什麼疑問?

    眾人都搖搖頭,說沒有疑問,但娜娜卻站了起來,認真說道:「除掉櫻花神,我沒意見;和你們華人合作,我也沒有意見。但我想說的是,一向針對華人的櫻花覆滅之後,也希望各位華人在我們東洋的地界上能收斂著點,否則別怪我西口娜娜到時不顧及今日合作的情面。」

    說櫻花神說得好好的,娜娜卻突然冒出這樣一番話來,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王麻子更是直接沉下臉來,現場氣氛頓時冷的像冰。不過娜娜卻根本不打算緩和這個氣氛,繼續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哇,這個女的好霸道,誰娶她可是倒大黴了。」鄭午輕聲嘟囔著。

    娜娜和神谷一郎離開之後,現場氣氛依舊非常尷尬,王麻子皺著眉頭,說這女的什麼意思,是不是以後要和咱們做對?

    猴子打著哈哈,說沒那回事,你站在人家的立場考慮一下,人家能不為自己國家做打算麼?我覺得她說得也沒錯,畢竟是在別國的地界上,咱們行為處事還是低調一些,要是惹怒政府,咱們也沒好果子吃。

    接下來的事便順理成章,一切都按王麻子的計畫推進,由娜娜和千夏最先向東洋的有關部門提出申告,指證櫻花神不僅殺了清田次郎,還將她們二人關在地牢中長達一個禮拜;接著,猴子和黃傑也以洪門龍頭和青族族長的身份向有關部門施壓,指出櫻花神多年來暗中殘害洪門和青族的成員,希望官方能給一個公道;然後便是王麻子利用自己多年經營下的人脈關係在暗中推波助瀾,力圖給櫻花神的覆滅加上最後一根稻草。

    但,櫻花作為東洋第一暗殺機構,直接歸屬東洋政府管轄,地位遠勝華夏的星火,甚至直逼龍組;所以,櫻花神的級別同樣不容小覷,想輕輕鬆鬆地就扳倒他也沒那麼容易。

    在我們這邊展開大量活動的同時,櫻花神也沒閒著,一方面利用自身職權和我們抗爭,一方面還和已經陷入混亂的山口組頻頻接觸,還是希望山口組能夠為他效力。

    甚至,他還為山口組開出承諾,誰能幫他剷除我們,他就助誰登上山口組組長的大位。

    ps:晚上好。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1
1991 因為,你太弱了

    以櫻花神在東洋地下世界的地位,雖然不至於能直接任命某個勢力的大佬,但要發聲支持誰的話,那成功率還是相當高的。【W wW.  】可想而知,山口組那些眼巴巴盯著組長之位的傢伙們有多興奮,自然鉚足了勁兒的來對付我們。

    山口組之所以是東洋第一大暴力團,而住吉會、稻川會只能排在它的後面,當然是因為山口組足夠強大;即便它現在分裂開來,若干頭目各自為政,也還是十分強大。

    尤其是這些傢伙們由明處轉為暗處,瘋狂地偷襲、暗殺我們這邊的人員,雖然還不至於影響到我們這些高層,卻也因此感到有些棘手。除此之外,櫻花神還秘密組織了一些零散的小型勢力也來對付我們,而且一樣不和我們正面交鋒,就是干著偷襲、暗殺的活兒;雖然依舊給我們這些高層造不成多大影響,但我們底下這些人卻很是遭殃。

    櫻花神操持了一輩子的暗殺機構,在「暗殺」一事上可謂無人能出其右。這是一個相當強大的對手,即便局面已經對他相當不利,他也能打出一手不錯的牌。

    如此,白道和黑道兩邊都僵持著,看樣子還要再僵持一段時間才能分出勝負。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東洋的天氣已經徹底入秋,樹上的葉子大片大片地掉,出入都冷得很。這天,王麻子給我打電話,問我最近在忙什麼。

    我說我一直在稻川會裡幫著千夏處理事務,問他有什麼事?

    王麻子讓我出來,說要和我單獨見面。

    我們見到了面,王麻子的第一句話就是:「之前有些高估現在的形勢了,鷹派那些傢伙力保櫻花神,咱們之前訂的計畫很有可能失敗;一旦失敗,那麼咱們就要走下下之策,和他真刀真槍得干,無論如何都得將他除掉,否則下次鷹派再上位的時候,這傢伙就又要出來興風作浪了。」

    和櫻花神正面交鋒會有什麼後果,王麻子之前已經交代的清清楚楚,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又問:「你和猴子他們說過這事沒有?」

    王麻子點頭,說說過了,前幾天就和他們說了,和你是最後一個說的。

    我有些疑惑,說為什麼最後一個和我說?

    王麻子遲疑了一下:「他們,不讓我和你說這件事,好像不想讓你參與最後誅殺櫻花神的行動……我問他們為什麼,他們又不肯說,你知道麼?」

    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猴子他們不想讓我參與這件事?為什麼?

    「我不……不知道啊……」我的腦子一片迷茫,實在想不通猴子他們這麼做的用意。這麼多年來,我們不管殺誰都是一起,為什麼到了最後的櫻花神,反而將我踢在外面?

    王麻子嘆了口氣,說他覺得我們是個團隊,而且也看過我們之前在11號訓練營的履歷,斷定我們的配合堪稱天下無雙,還是不要輕易分開的話,否則戰鬥力都會大打折扣。

    「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去說清楚吧,這樣也方便咱們日後行動。」丟下這一句話,王麻子便離開了

    我的腦中嗡嗡直響,實在想不通猴子他們這麼做的用意。是因為這一個月多我都和千夏在一起,所以關係變得有些淡了,才想把我踢開?怎麼可能,這理由也太扯淡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會因為這點破事變淡?再說黃傑把持著青族,同樣日理萬機,也沒有天天和大家在一起啊。

    我決定親自去問問猴子。

    我趕到洪門總部,給猴子打了個電話。

    猴子一開始沒接,後來給我發了條短信,說在開會,問我有什麼事。

    我說找你有事,這會兒就在你們總部大堂,合適的話就下來吧。

    猴子說行,讓我等等。

    但猴子好像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左等右等就是不來。我等了一個多小時,連他一根毛都沒有看見,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同生共死那麼多次,就差同穿一條內褲了,他竟然讓我等這麼久?

    尤其是有兩個大腹便便的老闆從樓上下來,一邊走還一邊說「這洪門的龍頭挺有意思,竟然說借給他五塊錢就是朋友了」的時候,我的怒火終於變得無法克制。

    連這樣的老闆都見,卻不見我?

    我怒氣衝衝地上了樓去,有人攔我,但是被我一把推開。我常來這裡,都知道我是猴子的鐵哥們,所以到了後面就沒人敢再攔我。我一腳踹開會議室的門,裡面去空無一人,明顯沒有開會。

    我又來到猴子的辦公室,一腳把門踹開,就見猴子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打電話,一口一個寶貝兒我想死你了,不知叫的是柳依娜寶貝兒,還是周小溪寶貝兒?

    當然這不重要,我在下面等得火燒火燎,他還在上面談情說愛,我平時脾氣夠好了吧,但當時一下就炸了。我直接衝到猴子身前,抓住他的領子大罵起髒話來,把我所知道的那些髒話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猴子愣了半天,才說:「左飛,我正跟我兒子通電話呢……」

    我;「……」

    我立刻拿過手機,說四月啊,剛才叔叔和你爸開玩笑呢,叔叔剛才說的那些話不對,你可千萬不要學啊……嗯,嗯,乖,等叔叔回去給你買糖吃,好的掛了,四月聽話啊。

    我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氣倒也消了大半:「說吧。」

    「說什麼?」猴子一臉疑惑。

    「你別裝蒜。」我不耐煩地說:「要和櫻花神正面硬剛,為什麼單單把我排除在外?」

    猴子嘆了口氣,說王麻子還是告訴你了?

    我說別廢話,跟我說個理由。

    猴子站起來,扭頭走到窗邊,背對著我說道:「因為,你太弱了。」

    我的心顫了一下。

    看來,猴子他們已經知道我把提氣丸給千夏吃的事了。不用說,鄭午講的。他不記得娜娜,倒是對這些事印象深刻。猴子沒有回頭,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普遍八重巔峰,快接近九重了,你呢,左飛?」

    我沒有說話。

    因為我還在八重初期徘徊。

    八重初期和八重巔峰,就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左飛,你知道的,我們不會嫌棄你實力弱,就像咱們以前不會嫌棄鄭午一樣。可櫻花神很難對付,至少有十重境界,再加上他的櫻花炸彈……你這樣的去了只有死路一條,我們不忍心看你送死,所以……」

    猴子沒有再說話,也不用再說下去了。

    這一刻,我心如刀割。

    「我知道了。」

    我吐出這四個字來,轉身默默走出門外,我的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卻還是堅持一步都沒有回頭。出了猴子的辦公室,又穿過走廊、穿過大堂,來到大樓外面。

    外面依舊冷風蕭瑟,卻再冷也冷不過我的心。

    可是我能說什麼呢,猴子他們是為了我好啊。

    這種滋味,就好像網遊裡的夥伴說「我們要去殺BOSS了,但是不能帶你,你會送死」的感覺一樣,確實是為了你好,卻會讓你十分難過;猴子洞察人情,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我,是我強硬地找上門去,他才肯說實話。

    我知道我的實力已經跟不上他們的步伐,我打不過神谷一郎,打不過上原飛鳥,打不過破空、游海、王麻子……而且服過提氣丸的他們,每過一天都會和我的差距拉開一點。

    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越走越遠,卻無能為力。

    但是,我不後悔,也不怪任何人。

    我不後悔把提氣丸給千夏吃,也不怪猴子他們將我踢出局外。

    秋風蕭瑟,我一個人走在這異國他鄉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也不知自己要走多久,要走到哪裡去。原來「沒用」是這麼難受,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柄刻刀,一下下地在我的心上刻。

    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響,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但我也並不想看;有葉子落在我頭頂、肩頭,我也不想去撥,活脫脫地像個流浪漢。

    最終,我走累了,隨意地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看著街上的車子來來往往。手機仍在不斷地響著,我終於還是拿出來看了一眼,原來是王麻子打來的。我接起來,他問我找過猴子沒有,情況怎麼樣?

    我不想說,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他有誰願意承認自己弱呢?

    但以王麻子的聰明,當然一下就戳穿了我的謊言,說:「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膩膩歪歪?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好嗎?」

    我一下就怒了,衝著電話大吼:「因為我弱,去打櫻花神是找死,夠了沒有?!」

    說完,我狠狠把電話掛掉;嫌不解氣,又關了機。

    我又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隨意走進一家酒吧,一杯一杯地灌著自己。也不知喝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醉得昏頭轉向之時,一個身影突然坐在我的面前。

    「至於嗎,看你那樣。」

    說著,他伸過手來,手心裡有一顆渾圓潤白的藥丸……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1
1992 進步,一日千里

    提氣丸!

    即便我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東西。

    我的心裡先是一驚,接著又抬起頭來,發現面前的人竟是王麻子。以王麻子的身份,手上還保有一顆提氣丸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王麻子說:「問了一圈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是什麼大問題,吃了它吧。」

    看到提氣丸,我的心裡先是一喜,接著又蒙上一層陰影,說沒用了,你們馬上就要去打櫻花神,我就算現在服下提氣丸,短時間內也無法跟上你們的腳步。

    王麻子說不會的,沒你想得那麼快,咱們和櫻花神之間還在博弈,所謂的「正面交鋒」是下下之策,而且遠遠不到時候。你現在就服下去,能補多少算多少,有備無患是不是?

    王麻子似乎怕我不肯接,又說:「到我這個級別,吃不吃提氣丸已經沒多大用了,所以你不用為我考慮。而且你在11號訓練營幫我照顧黑豺,前段時間又救了我一命,我正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呢。」

    提氣丸對每一個練武之人來說都是極其寶貴的東西,王麻子說這東西對他來說沒多大用,那我肯定是不信的;但看上去,王麻子鐵了心要給我,我要是不接,反而顯得矯情,所以就點點頭,伸手去接。

    就在此時,我又想起一件事情,猶豫之後說道:「服下提氣丸後,體內真氣會暴漲、暴動、暴亂,前段時間我又有點走火入魔的跡象,這也是我一開始沒吃提氣丸的原因……」

    王麻子一聽,反而笑了起來,說沒事,我給你介紹個去處;那地方空氣好,對練武之人大有裨益,不僅練氣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還能穩定你體內紊亂的真氣。

    我吃了一驚,東洋竟然還有這種地方,便問哪裡?

    「富士山。」王麻子告訴了我答案,說他也是無意中發現那個地方對練氣很有幫助的,不只是因為那裡佈滿各種山川、湖泊和叢林,可能還因為那裡是個活火山帶,地底下沉積著無數的火山熔岩和火山砂,那東西散發出的氣味和能量對練武之人很有好處當然,這只是個推測,並無科學根據。

    而且王麻子說,發現這個秘密的不只他一個人,一些東洋的遁世高手就常年隱在富士山中修煉,和咱們國內的隱世喜歡往終南山跑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些名山大川向來都有龍脈之氣,就是平時沒事走走對人的身體也有好處。

    我不知道王麻子說的是真的還是為了安慰我才編造出的謊言,但我聽了確實挺高興的,說好,我馬上就去!

    於是第二天,我就告別了所有人,孤身前往富士山中。

    毫無疑問,富士山是東洋最有名的山了,這已經是東洋的形象之一,國外來的遊客不去哪裡,也是一定要去富士山腳下轉一轉的。不過我們來東洋大半年了,只是遠遠地見過它,並沒真正的接近過,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太忙。

    富士山靠近山頂的地方覆蓋著已經冷卻的火山熔漿,冷冰冰的好像連生命活動的跡象都沒有;但是再往下,就是數不清的山川、湖泊和叢林了,景色十分怡人。

    富士山的山腳下都是遊人,再往深處去,便人跡罕至,類似原始森林了。

    我背著一個盛滿各種生活用具的大包,一頭紮進了富士山中,朝著更深處前進。這些年來我們沒少在野外呆過,所以我的野外生存經驗還算豐富,我往深處走了很久很久,確定四周已經毫無人煙,又找了一塊湖泊停駐,在湖邊上搭了一座帳篷,又用泥巴糊了個小火爐,將鍋碗瓢盆都拿出來,算是在這安定下來。

    除去我自己帶的乾糧以外,山中有蘑菇、野果、野味,湖中還有各種魚兒,所以生存並不是太大的問題。【W wW.  】接下來,只需一心一意地練功就好;至於山外的事,有猴子他們操持,暫時不需要我了。

    沒有了外界俗事的打擾,我幾乎除了睡覺和吃飯以外,其他時間都沉浸在練氣和練功之中。因為我本身就在練氣一道上就有著極高的天賦,再加上這裡的空氣真如王麻子所說對「練氣」極有幫助,還有體內的提氣丸無時不刻地在發揮作用,我察覺到自己的實力確實一日千里的飛快進步著。

    一晃眼,三個月就過去了,整個東洋也步入寒冬。

    這期間裡,我始終一個人呆在山裡,沒人來看過我,手機也沒有信號,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和櫻花神鬥得怎麼樣了。偶爾有打獵的農戶進來,也只當我是喜歡玩野遊的驢友之類,不會和我有太多交流。

    這一天,富士山上下了場雪,凍得人瑟瑟發抖,不過對我來說並不是太大問題。早上起來,我踏上已經結凍的湖面,用手開了個口子,從裡面摸了兩條魚出來開膛破肚,煮了一鍋魚湯,給自己當早餐吃。

    喝過魚湯,渾身起了一層熱汗,於是我便坐在雪中開始打坐練氣。

    境界越高,提氣丸在體內發揮的效果越慢;最近幾天,我明顯感覺到體內的真氣隱隱有些躁動,而且渾身時不時地發熱,這漫山遍野的冰雪對我來說正好派上用場。

    沒過多久,我身下的積雪便開始融化,我的頭頂也開始冒出絲絲白氣。一連幾天,我都是在這樣的狀態中度過,終於慢慢將體內那股躁動不安的氣息給壓了下去,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獲得了重生。

    這種感覺非常舒服。

    這一天,我仍在雪地裡打坐練氣,在一片萬籟俱寂的天地之中,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突然自叢林深處傳來。之所以說不合時宜,是因為這腳步聲一聽就是個練家子,絕不是進山打獵的農戶。

    之前聽王麻子說過,富士山中有著不少東洋隱士也在修煉,只是這山實在大了去了,我到現在也沒見過一個,難道現在終於來了?

    我警覺地睜開眼睛,並迅速找了一棵大樹隱藏身形。不過多久,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探出頭去,發現竟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我很熟悉的女人。

    「千夏!」我驚喜地叫了出來。

    沒錯,來人正是千夏,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驚喜萬分,立刻走了出去。

    「師父!」

    千夏看到我,也迅速撲了上來,嘎吱嘎吱地踩著雪,一頭就扎進了我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我。我也特別高興,同樣緊緊地抱著她,問她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千夏告訴我,她早就知道我在這裡。兩個月前,她和猴子他們就在王麻子的帶領下進過山裡,不過當時只是遠遠地看我,並未走進和我打招呼,因為王麻子不讓他們打擾我練功。

    但是現在,因為氣溫驟降,又連著下了好幾場雪,她擔心我在山裡受凍,所以專程給我送棉衣和毯子來了。接著,千夏便把隨身帶的包裹打開,裡面果然裝滿了各種禦寒的衣物和被縟。

    我在感動之餘,又說:「你既然知道冷,為什麼自己又穿著裙子過來?」

    沒錯,千夏上身雖然穿著棉衣,但是下身穿著紅色的格子裙,還露著兩條大白腿,看著就冷,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千夏樂呵呵道:「我不管嘛,我要以最好看的姿態出現在師父面前!然後呢,師父看到我這麼冷,肯定會很心疼我,然後抱抱我的!」

    我無奈地苦笑,說真傻。

    接著,我便把千夏帶進帳篷,又用她帶來的毛毯將我倆裹在一起。昏暗的帳篷裡,千夏躺在我的懷裡,說師父,這麼久沒見我,有沒有想我?

    我說想啊,特別想呢。

    千夏嘻嘻地笑,說想我的話,就親親我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只好低下頭去蜻蜓點水式地親了親她的嘴唇。

    好軟。

    千夏卻得寸進尺,說這就完啦?不夠不夠,好幾個月沒見了,我們要把所有的親親都補回來!

    說著,她又勾住我的脖子,主動把嘴巴靠了過來。

    我又親了她一下,擔心再這麼下去會擦槍走火,畢竟這環境、這氛圍,實在太適合幹點什麼了,乾柴烈火簡直一點就著,再高的定力都扛不住;所以我及時止步,說好啦,別調皮了,我問你,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千夏哼了一聲,說我就納悶了,我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躺在你懷裡,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寵辱不驚的?

    話雖這麼說,但千夏還是告訴了我外界的情況,說我們和櫻花神之間的較量還在持續,簡直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除了在官場勾心鬥角之外,下面的爭鬥也從未停過。

    千夏說,山口組現在雖然依舊沒有新的組長出來,但是在櫻花神的協調下,也暫時擰成了一股繩,發揮全部力量來對付我們,著實非常棘手。還說王麻子講了,如果這樣下去不行,就必須要採取下下之策了。

    下下之策就是,不計一切後果地干掉櫻花神。

    我說好啊,什麼時候動手,隨時叫我出山就行,你出去以後告訴他們,我不會再拖他們的後腿了。

    「師父。」

    千夏突然緊緊抱住了我,說干掉櫻花神後,你就會離開我,是麼?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2
1993 一聲槍響

    話題從「櫻花神」突然轉到我會不會離開,千夏的思維實在有點跳脫,問了我一個猝不及防。如是以前,我肯定毫不猶豫地騙她,但是現在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千夏待我之誠、待我之真,哪怕我長了一個石頭心也該焐熱了,騙她的話便實在說不出口。見我沉默,千夏的眼睛一下就紅了,緊緊抱著我說:「好了師父,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我確實無話可說,只好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和後背。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千夏抬起頭,說好了師父,以後的事情我們不要去想,我們就把現在過好,行不行?

    我點點頭。

    千夏又說:「我想在山裡陪你幾天,行不行?」

    我想了一下,說那稻川會

    不等我說完,千夏就說不用擔心,她在來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我直接就笑了,說你既然已經安排好了,說明已經打定主意要住幾天,幹嘛還問我的意見?

    千夏說對啦,不管我同不同意,反正她是一定要住下來的。

    接著,千夏就把毛毯一掀,然後往我身上一撲,將我壓倒在地,輕聲呢喃著道:「師父,我想吃了你」

    千夏說是在我這裡住幾天,但是一住就住了七天,看上去已經賴著不想走了。不過她有一個好處,就是在我練功的時候不會打擾,等我練完了才會纏著我到處去玩。

    看我練氣,千夏也想練,但是被我給拒絕了。我拿鄭午以前的事嚇唬她,果然被嚇住了,說不想變成狗,也不想忘記我,便斷了練氣的想法。

    這天上午等我練完氣後,便和千夏各踩了個自己做的雪橇沿著山坡往前滑行,昨天就說好了今天要到從未涉足過的地方去轉轉。我們滑了很遠,大概有十幾公里的樣子,千夏興致不減,還要繼續往前滑,但是我攔住了她。

    不等她說話,我就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讓她收了雪橇,和我一起悄悄步行。四處都是白雪皚皚,我和千夏趴在一片山坡之上朝下望去,下面是片山谷,有個臉上戴著惡鬼面具的漢子正在下面呼呼喝喝地練劍。

    看到這人,千夏立刻露出驚詫神色,但是我立刻摀住了她的嘴巴。

    「師父,是游海!」等我鬆開手,千夏立刻輕聲說道。

    我點點頭,繼續往下看去。正在山谷下面練功的就是櫻花神麾下四大王座之一的游海;倉天早死,破空後死,裂地搖身一變成為梅花將軍,如今櫻花神能用的人也就一個游海了。

    沒想到能在這碰見他。

    看來這富士山真是塊福地,身為四大王座之一的游海也到這來練功,不知是像我一樣早就來了,還是心血來潮才來這麼一次?游海練得是劍,唰唰唰的甚是好看,劍尖挑處。便有雪花飛起;而且那雪花在他劍身周圍縈繞不絕,直到劍勢收回,雪花方才落地,劍法顯然已臻化境。

    不知他和上原飛鳥,誰更厲害?

    知道游海的厲害,千夏輕輕碰碰我的胳膊,說師父,走吧!

    我卻搖頭,說游海是櫻花神手下的得力幹將,尤其四大王座已去其三,就剩這一個了,櫻花神肯定更倚重他;如果能趁這個機會把他殺了,就把櫻花神的羽翼徹底翦除乾淨了!

    千夏緊張起來,說師父,你要殺他?

    我點點頭。

    千夏抓緊了我的胳膊,說師父,殺他也行,咱們這就回去叫人。

    我又搖頭,說一來一回,至少三天,到時候指不定這游海上哪去了;既然在這碰見他了,咱們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越快將他解決越好。

    千夏更加緊張,說師父。你有把握麼?

    我沉默了一下,說有五成把握。

    這幾個月來,我在山中練功,進步確實一日千里。按理來說到我們這個級別,想靠提氣丸提升實力也很難了,沒個兩三年根本就融合不了。但是一來正如王麻子所說。這富士山裡的空氣對練氣大有裨益,有事半功倍之效;二來我在練氣一道本就有著獨特的天分,所以進步也算神速。如今的我,也已經到了八重巔峰的境界,就是什麼時候破九就不知道了。

    而四大王座的實力一般都在九重,彼此肯定也有高下之分(比如我覺得王麻子肯定最強。能和洪衛國齊名的人,至少直逼十重境界),但是這個游海應該也強不到哪裡去。

    而且,現在的游海並不知道我的存在,就是我在暗、他在明,如果我提前準備一下,再施展一點策略,殺掉他應該是沒問題的。

    我看游海練劍,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便讓千夏繼續在山坡上趴著看他,我則踩了雪橇沿著旁邊的小路往山谷下面滑去。

    到了山谷附近,距離游海也只有一兩百米的距離了,不過我始終都將身形隱藏的很好,游海也專心於練劍,所以並沒發現我。我將雪橇靠在樹邊,然後在現場挖起坑來,雖然沒有專業的挖鏟工具,但我有纏龍手,倒也不是太大問題。

    很快,一個數米深的坑便被我挖了出來,接著又折了一些樹枝,用纏龍手削成尖刺模樣,一一鋪在坑底。做好這些。我又用樹枝將坑掩上,又鋪上一層白雪,偽裝得天衣無縫。

    高手也扛不住如此處心積慮的陷阱啊。

    擔心自己誤踩,我還把雪橇放在一邊,算是提醒自己。

    做好這一切,我回頭看看山谷。只見游海還在那裡練劍;然後我又抬頭看向山坡,遠遠的,千夏衝我比了個「K」的手勢,意思是一切如常。

    我放下心來,便折了一截樹枝,朝著山谷之中走去。

    這一次。我不僅沒有再刻意隱藏身形,而且還故意嘎吱嘎吱地踩著雪地。游海很快聽到聲響,立刻收劍朝我這邊看了過來:「誰?!」

    「我。」

    我陰沉沉地說著,走了出去,站在游海對面的十幾米處。

    「是你?!」游海一下就認出了我,接著又緊張地朝著四周望去。山坡上的千夏趕緊把頭低下。

    我說別找了,就我一個人收拾你,不需要太多的人。

    游海面上露出一絲慍怒,說你是怎麼找到這來的?

    我嘿嘿笑了一下,說我說了怕你不信,我沒有要找你,只是我也恰好在附近練功,聽到聲音就過來了,結果發現是你。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你練的劍,嘖嘖

    我故作嫌棄的模樣搖頭,說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還沒我手裡這截樹枝厲害。

    我一邊說,一邊揚起手裡的樹枝揮了兩下。

    游海果然被我激怒,說我算什麼玩意兒,也敢看不起他手裡的劍。我說少廢話了,有能耐就過來和我過兩招,看看你的劍到底比得上比不上我的樹枝。

    游海震怒,果真提劍朝我衝來。

    他的步履輕盈。就連雪面都沒被帶起多少,練劍之人往往用的都是巧勁,極少有大開大合用蠻力的。在游海衝過來的時候,我也揚起了手裡的破爛樹枝,有模有樣地比劃了一個劍勢。

    很快,他便衝到我的身前,一劍朝我胸口刺來。

    唉,真是不長記性,忘記我穿著烏金蟬衣了嗎?

    我也提起樹枝朝他刺去,樹枝的頭撞到他的劍尖,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幾乎沒有任何懸念,樹枝直接從中劈開。噼裡啪啦碎成一片,並且劍尖繼續勢不可擋地朝我胸口刺來。

    雖然我穿著烏金蟬衣,但也不會讓人隨隨便便刺中胸口。

    還好樹枝沒了,我還有纏龍手。

    我一把就抓住了游海的劍鋒,劍鋒只刺破了我的手套,卻沒能穿破我的皮肉。我抓著游海的劍,笑嘻嘻道:「不錯不錯,果然比我的樹枝厲害。」

    這句看似誇獎的話再度激怒游海,游海也顧不得計較為什麼我能抓住他的劍鋒,迅速收劍,接著再度刺出。

    唰唰唰!

    游海的劍勢凌厲,且行蹤詭異。明明只有一柄劍,刺過來的時候卻如同有千萬柄劍,令人眼花繚亂。一開始我還能跟上他的速度,是不是地還能用纏龍手格擋,但到後來實在有些擋不住了,只好「無奈」地往後退去。

    「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敢來挑戰我?!」

    游海大叫著,劍招出的愈發凌厲,這時候他已經確定我確實沒幫手了,一心一意地想要將我斬殺。我被他逼得步步倒退,不過我看得清楚,離我挖得陷阱已經很近。

    游海猛地一劍刺出。我裝作避之不及的模樣,身子朝著地上滾去;但是在滾到陷阱邊上的時候,我的手又微微用力按向地面,身子便騰飛出去,正好躍過我鋪的那片陷阱。

    游海不知是計,仍舊朝我追來。只見他突然腳下踩空,身子跟著歪倒下去,已然掉進陷阱之中。我滿心歡喜,立刻撲到陷阱邊上查看,卻見游海並未墜底,而是用劍卡在了半腰。

    看我出現,游海的腳蹬住坑壁,接著身子便彈了上來,一道炫目的劍光朝我面目刺來。我立刻伸手在旁邊雪地一摸,雙手已經各抓了一把一頭削尖的樹枝,唰唰唰地朝著游海刨去。

    但是游海的劍花一閃,那些樹枝便被他齊齊斬斷,一剎那間,身子已然躍出。

    「去死!」游海一劍朝我喉嚨刺來。

    我正要伸手去擋,一聲槍響突然自我背後響起。

    砰!

    震得我耳朵都嗡嗡直響。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2
1994 守株待兔

    辛辛苦苦挖了個陷阱,又辛辛苦苦地把游海引過來,本想利用手段將他坑殺,結果還是沒能將他殺死,看來只有真刀真槍地和他硬拚。【W wW.  】

    然而,正當我準備出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突兀的槍響。

    再看游海,胸前已經染成一片鮮紅,接著身子再次墜入坑底,數十根木刺齊齊扎入他的身體,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回頭一看,一個人握著手槍呼哧呼哧喘氣,正是千夏。

    我嘆了口氣,說我不是讓你藏好就行嗎,我可以殺了他了的,他的劍對我根本不起效果。

    「師父,你別罵我了,我做不到只是旁觀的。」

    千夏哼哼一聲,再次撲到我懷裡。一團溫香軟玉在懷,就是再大的氣也撒不出來了,更何況她剛才還幫了我,而且時機拿捏的非常準確。游海和我的較量是純高手間的較量,片刻心都分不得,尤其剛才生死存亡的時刻,游海更是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對付我,所以反而讓千夏趁虛而入。

    這姑娘還蠻厲害的,越來越有王瑤的風範了。

    ……原諒我總是想起王瑤。

    游海死了,櫻花神的得力幹將又除一個,我和千夏都挺高興。這次可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倆都沒想到能在這碰上游海,還能把他殺了,這次出來玩得大有收穫。

    我倆就地把游海埋了,也沒清理現場痕跡什麼的,反正一場雪下來就全掩埋了。完事以後,我倆又踩了雪橇往回走,路上還打了兩個野味野山雞和野兔子,冬天野味本來就少,能打著已經不錯,回去又能改善伙食。

    到了我倆住的地方,便開始生火做飯,這幾年跟猴子學了不少,尤其燒烤這個技能都點滿了。來富士山之前,我就知道少不了要烤東西吃,所以各種工具都有。

    吃過之後,又練了會兒功,天色暗了下來,我和千夏便進帳篷摟抱著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千夏先起來了,要張羅著給我弄早飯這幾天一直都是她給我弄的,弄得好不好吃先不說,但這份心挺讓我感動的。

    曾經的千金大小姐,現在又貴為稻川會的會長,放下身段親手給我做早飯,這麼好的姑娘上哪找去?有千夏給我做早飯,我也能多睡一會兒,所以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千夏小心翼翼地越過我的身體,又伸手把帳篷的拉鏈拉開,身子剛跨到外面,就聽一聲尖叫傳來。

    「怎麼了?!」

    我立刻跳起,竄出帳篷外面。

    「那、那……」千夏哆哆嗦嗦地指著距離我們不遠的一棵大樹。

    我看過去,不禁跟著流出冷汗。那大樹之上吊著一具屍體,正是我們昨天才聯手殺死的游海。游海的臉正對著我們,臉上還戴著那副猙獰的惡鬼面具,渾身上下遍佈血跡,已經凍成了一根冰柱。

    此時無風,也無雪,游海的屍體就靜靜地掛在那裡,看上去一副與世無爭的恬靜模樣。

    我和千夏都是見過大世面的,當然不會害怕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但游海的屍體是我倆親手掩埋;過了一夜,卻出現在距離我倆不遠的大樹上,這事委實太過匪夷所思了點。

    換做誰,誰也要慌一下的。

    我倆都是無神論者,所以不相信這是游海詐屍,自己跑過來吊在了樹上;很明顯是有人刻意把屍體移到了這,就是為了嚇唬、警告我們兩個。那麼問題來了,是誰幹的?

    櫻花神?游海在這練劍,他應該是知道的,但他應該沒這麼無聊;以他的實力,直接找我報仇就好,完全沒必要苦兮兮地把屍體搬到這來,就為了第二天早晨嚇我一跳?

    那是游海的手下?游海在這練劍,也有可能帶了幾個手下,只是當時不在,做其他事去了;等返回來,發現游海已經死了,接著一路順藤摸瓜,找到我和千夏,又把游海的屍體掛起……

    不不不,不可能,哪有手下這麼不尊重大哥屍體的?

    那到底是誰幹的,是誰這麼無聊?

    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搞這些歪門邪道幹嘛?

    千夏顯然被嚇壞了,一張臉變得煞白,身子也哆嗦不已。我輕輕抱著她,說沒事,搬屍體過來的人實力一般,只是為了嚇唬咱們。

    「你怎麼知道?」

    我指著距離我們至少喲十幾米的大樹,說你看,那玩意兒和咱們有段距離,說明什麼?說明對方也不敢靠咱們太近,怕驚動了咱們,所以才敢在遠處作祟;沒事,宵小而已。

    當然,我也只是胡亂揣測,這麼說只是為了安慰千夏。

    千夏果然放鬆了一點,又恨恨地說:「是誰這麼無聊,抓到他一定要把他殺了。」

    「過去看看。」

    我朝著大樹走過去,本來不怕屍體的千夏現在也有點怕,小心翼翼地扯著我的袖子跟在我的身後。走到大樹跟前,我先檢查了一下游海的屍體,和昨天並沒有什麼兩樣,又檢查了一下四周,也沒發現什麼蹤跡。

    這麼看來,對方是高手啊。

    當然,這話我肯定不會和千夏說的,只說對方既然把屍體搬到這來,說明咱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不管對方實力如何,小心起見,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千夏立刻答應。

    千夏還想回去收拾行李,我阻止了她,說不必了,咱們直接走吧,離開這裡再說。

    我倆便踩了雪橇,在大山裡穿行,準備出山。能滑的地方就滑,不能滑的地方就走。從我駐紮的地方到出山有三十多公里,再加上積雪滿地,所以比較費勁,一上午才走了一半路程。

    「歇歇吧。」我看千夏累了,便主動停了下來。

    千夏把雪橇一拋,一屁股坐在一棵樹下,剛想喘兩口氣,就又「啊」的一聲大叫起來,接著又連滾帶爬地朝我撲了過來。我趕緊將她抱住,朝她剛才倚靠的大樹看去,只見樹幹下面又垂下來一具屍體。

    竟然還是游海的屍體。

    千夏這次是真的嚇壞了,渾身哆嗦地都快哭出來了;其實我也驚得夠嗆,只是我知道我要是再驚,千夏就更沒安全感了,所以佯裝淡定,拍著千夏的脊背說沒事、沒事。

    但,沒事才有鬼啊,對方顯然已經盯上我們,才三番兩次地拿游海的屍體嚇唬我們。

    這是干啥,貓逗耗子?

    我確實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但這種伎倆還真是第一次見,淨拿一具屍體來嚇唬我們,有意思麼?在短暫的沉澱思緒之後,憤怒迅速取代了恐慌,既然對方一直跟著我們,有什麼冤仇出來做個了斷就是,何必一直要搞這種鬼鬼祟祟的東西?

    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有點兒剛麼?

    又看到千夏被嚇得不輕,任憑我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一股怒火不禁從心頭起,當即衝著四周大罵起來,罵對方是鬼鬼祟祟的癟三,是只敢藏在暗中的臭蟲;還斷定對方一定不敢現身,因為對方一定長得醜陋極了,還存在著一定的智商缺陷,是近親相姦的產物等等。

    用日語罵完了,還用漢語罵;罵漢語,詞彙就多了,從天上一直罵到地下,把對方的十八代祖宗都罵出翔了。我的罵聲在叢林之中久久迴蕩,但對方就是耐著性子不肯現身,定力實在夠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空罵也並非沒有效果,本來受到驚嚇的千夏都被我給逗笑了,不停問我這是什麼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其實我這些罵人的話都是跟猴子學的,網絡上噴子本來就多,一言不合就開罵的比比皆是,猴子能從其中生存下來還活得很好,自然相當牛叉,我稍微跟他拾點牙慧就能把人罵得狗血淋頭。

    我都罵成這樣了,對方都不現身,不知是不敢現身,還是覺得沒有玩夠。

    不管如何,我們都必須要趕路了。

    「那要是在前面,又有人把屍體運過去怎麼辦?」千夏問我。

    「運就運唄,不用管他,那人可能有戀屍癖。」

    千夏再度被我逗笑,於是我倆便繼續往出山的方向行去。

    不過這一次,我們並沒有老老實實地離開,走出去數百米後,我便和千夏拐向另外一條小路,然後又繞回了之前所呆的地方,並且找了一塊巨石將自己的身形隱藏起來。

    游海的屍體還掛在那裡,風兒一吹,搖搖擺擺。也是可憐,死了還要被人這麼折騰。

    千夏悄悄問我,這麼等,行嗎?

    我說行的,對方還沒玩夠,肯定還會繼續玩的;之前咱們在明,對方在暗,現在調下方位試試;在我們華夏,有個成語就叫做守株待兔。

    不出所料,過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有腳步聲自叢林中響起。我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雪地中走出一個黑衣人來,頭上還戴著連衣帽,看不清楚臉。他走到大樹的下方,將游海的屍體抱下來,抗在肩上轉身就準備走。

    這一轉身,終於正面對著我們,我們也看清了他的臉。

    我和千夏都是一臉驚訝,竟然是他!

    ps:晚安。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2
1995 老熟人,現身

    我和千夏都不相信什麼詐屍、鬼怪之類,所以斷定有人在背後搞鬼。所以我們去而復返,又守株待兔,終於把總是將游海屍體搬來搬去嚇唬我倆的人給等出來了。

    竟然是上原飛鳥。

    沒錯,就是那個號稱東洋第一劍客的上原飛鳥!

    死了一個游海,又來一個上原飛鳥。嘿,這富士山還真挺熱鬧的,顯然島國的人也沒啥地兒可去了,只能一股腦地往這地方鑽;不像咱們國家,處處都是有著龍脈之氣的名山大川,哪兒還沒有幾個修煉的隱士?

    這個發現著實令我倆吃了一驚,上原飛鳥這是想要幹嘛?上原飛鳥確實和我有仇,上次被我給擺了一道,又被惠子給擺了一道,沒保護好筱田建市,肯定鬱悶的不像樣。

    但他有仇報仇,直接來找我就是,幹嘛要費這麼大的周章,先把游海的屍體挖出來,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樹上掛,啥意思啊?就為嚇唬我們,那他也太無聊了吧。

    上原飛鳥扛著游海的屍體,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顯然又想趕在我們前面,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再掛游海的屍體。我和千夏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上原飛鳥打著什麼算盤。

    千夏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琢磨了一下路線,出山的路有好幾條,只是其他路線要繞,一繞就是十幾公里。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肯定追上去問問上原飛鳥到底什麼意思,要打就打,別跟我玩這些虛的。

    但我身邊還有一個千夏,擔心她會遭遇不測,所以還是決定不跟上原飛鳥正面交鋒,繞路去也。

    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千夏立刻表示同意,說這表面平和的富士山裡,突然處處佈滿危機,也讓她有些發怵,還說要不是和我在一起,估計已經嚇哭好幾回了。

    我哈哈大笑,說你好歹是東洋第三大暴力團的會長,能不能不要這麼可愛。

    千夏哼哼兩聲,說她平時前簇後擁、保鏢環繞,哪裡還用面對這個。

    便按我的計畫,繞路而行。所謂繞路,就是要繞很遠的路,不過千夏卻挺開心,一路上不斷在笑。我問她高興什麼,她說只要和我在一起就高興。我說別高興太早,沒準一會兒游海的屍體又冒出來了。

    千夏果然被嚇到了,抓著我的胳膊不時往四處瞟,擔心游海的屍體又冒出來。

    不過我的烏鴉嘴最終沒有實踐,這出山的路有好幾條,我們隨便選了一條,就不信那上原飛鳥還能神通廣大到又在前面等著我們。到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出了山去,四周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冬天來賞雪景的遊客也有不少。

    千夏之前來的時候,把車停在了山腳下某戶農莊門前,還給了人家一筆錢幫忙看著點車。我們先在農莊拾掇了一下,又圍著火爐烤暖身子,千夏還想住一晚再走;我說別了,在這夜長夢多,還是早點回去。

    我拿千夏的手機給猴子打了個電話,說了下這邊的情況,猴子的意思也是早點回去;還說富士山周圍也有洪門的據點,現在就派人過來保護我倆。我說得了,如果上原飛鳥真有心要找我的麻煩,你派多少蝦兵蟹將過來也不管用。

    猴子說行,讓我回來的時候小心一些。

    這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現在再開車往東京市區裡趕,差不多一兩個小時就能到。只要回到我們的地盤,就不用再擔心上原飛鳥來找麻煩。於是我倆立刻出了門去,準備連夜趕回東京。

    千夏來的時候開的是輛小型的兩廂車,千夏的體力跟不上,所以自然是我開車。千夏把車鑰匙給了我,我按了一下車鎖沒有反應,還以為是放了好多天有點結凍了,便伸手去拉車門。

    結果一拉,令人震驚的一幕便出現了,這輛小型的兩廂車竟然四分五裂,嘩啦啦地倒了一地。我和千夏全呆住了,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出來送我們的農戶也嚇了一跳,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細細一觀察,發現裂掉車廂的切口處十分平整,立刻明白了些什麼。

    看來,上原飛鳥還是追上來了啊。

    我看向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麼鬼來。於是我叫了起來,說上原飛鳥,你出來吧,這樣沒什麼意思!

    話音落下,便有一個人影從正北方向的黑暗中走出,還是穿著那一身連帽黑衣的上原飛鳥。上原飛鳥手裡提著一柄劍,劍身陰沉沉地沒有一點光亮,卻感覺比腳下的冰雪還要陰冷。

    上原飛鳥走到我們身前五六米遠處,說道:「我挺奇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我哼了一聲,說從你昨天晚上往我們帳篷外面掛屍體就知道了,只是當時著急睡覺,不想搭理你罷了;結果你還玩上癮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搞,有意思麼?

    「有意思,很有意思。」上原飛鳥也不管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只是陰惻惻地笑著:「尤其是看到千夏小姐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的時候,更是有意思到爆棚呢。」

    千夏氣得大罵起來,說上原飛鳥就是個變態,不僅半夜去挖屍體,還扛著屍體到處亂跑,根本就是個神經病。

    上原飛鳥不僅不怒,反而開心地大笑起來。

    我說:「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你是來給游海報仇的?」

    上原飛鳥哼了一聲,說我給他報仇?我將他約到富士山裡,本來就是為了殺他,結果卻讓你先下手為強了。唉,傳說中的一代劍俠游海,竟然死在你這種人手上,還是被你用槍打死的,真是叫人嘆息不已。

    上原飛鳥這是諷刺我手段卑劣,顯然還對上次中毒的事耿耿於懷;不過竟然是他約了游海在富士山決戰,這倒是我沒想到的;但像他這種自認寂寞如雪的高手,到處找人挑戰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那是因為被我搶了先,所以他氣憤不已,才把游海的屍體挖出來嚇唬我們?

    「人是我殺的,你有什麼找我來吧。」說完,我就指示千夏和那位農戶先進屋去。

    上原飛鳥卻搖了搖頭,說不不不,我不是來找你的?

    我疑惑。

    上原飛鳥指著千夏:「我是來找她的。剛才不是說了嗎,我看到她受驚嚇就很開心、特別開心。」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上原飛鳥竟是為了千夏而來。為什麼?二人明明無冤無仇,他一個名揚東洋的劍客,為何要為難一個弱女子?我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便問他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想殺了她;如果你不肯讓,那我就連你一起殺。」說著,上原飛鳥便持劍,一步步朝我們走來。

    我的怒火頓時被激了起來,回頭對千夏說:「進屋去!」

    千夏也知道留在這裡就是拖我後腿,便急匆匆和那農戶進屋去了;而這一邊,上原飛鳥已經持劍朝我刺來,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和霸道,不過我也不是數個月前的我了!

    我立刻迎面而上,在上原飛鳥的劍刺過來之時,便伸手抓住了他的劍尖。

    上原飛鳥冷笑:「怎麼,還想用我的劍刺破你的手,然後放毒血出來給我抹麼?告訴你,這一招對我不管用了!」說話之間,劍身急顫,似乎要將我的手削成肉泥。

    如果是幾個月前,我的纏龍手還不足以抵擋上原飛鳥的劍,那他這招還真有可能斬斷我的手掌;但是現在,我不僅能抓住游海的劍,也能抓住上原飛鳥的劍。

    所以他的劍身雖然急顫,但是始終被我牢牢抓住。

    與此同時,我的身子靠前貼去,手掌也在劍鋒之上滑行,瞬間便抓住了他的手腕;看我的手安然無恙,上原飛鳥面色一驚,在我使出旋轉乾坤之,已經迅速抽劍退去。

    退出去後,他立刻低頭往劍上看了一眼,發現上面並沒有血跡,正面色驚疑之時,我已經再度沖上。

    之前和游海打,我一心要將他引入陷阱,所以沒有使出全力;現在面對上原飛鳥,一來我正出於體力巔峰,二來因為他要殺掉千夏,也激起我心中的無限怒火,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

    上原飛鳥的劍和我的纏龍手,迅速纏鬥在一起,叮叮噹噹地打了起來,外人看來著實眼花繚亂。但,最驚訝的還是上原飛鳥,在他的印象裡,我是不堪一擊的,上次要不是中了我的毒,早就把我殺了。

    如今數月不見,沒想到我的實力進步如此迅速,不僅能和他打個平手,還隱隱佔了上風。到我們這個境界的都知道,想要進步可實在是太難了,更何況還是再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如此恐怖的進步!

    上原飛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顯然有些慌了;一個向來看不起的對手,突然變得比你強大,是誰也要慌的。

    一慌,必然出錯。

    高手交戰,最忌諱的就是出錯。

    於是我立刻抓住機會,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招旋轉乾坤使出,便將他的胳膊卸了下來。

    鐺的一聲,劍也掉在地上。

    上原飛鳥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我又一招混元歸一使出,直接伸手掐向他的脖子,我有把握直接將他殺死!

    「住手!」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

    這個聲音不僅耳熟,而且是實打實的熟人;於是我立刻化爪為掌,狠狠一掌把上原飛鳥拍了出去。上原飛鳥狠狠摔倒在雪地之中,一個衣著靚麗的女人已經走了出來。

    竟是很久不見的惠子。

    惠子走到上原飛鳥身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廢物!」

    而上原飛鳥則慚愧低下頭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2
1996 惠子,我的朋友

    這一幕,可真真正正地把我給驚到了。

    起初聽到惠子的聲音,我還以為出現幻覺;看到她從黑暗中走出,心裡已經吃驚不小;再看她以訓斥的口吻和上原飛鳥說話,而上原飛鳥也只有老實受著的時候,我心裡的震驚簡直就要突破天際。

    不過說實在的,我都有點認不出惠子來了。

    現在的惠子畫著濃妝,極黑的眼影、雪白的面頰、大紅的嘴唇有點像甄嬛傳裡甄嬛最後登上皇太后之位的模樣,一股濃濃的上位者氣息,一身「順我者昌、我者亡」的氣魄。

    冰天雪地中,她穿著露肩的禮服,像是要去參加什麼晚宴的太后,雪白的肩膀和整個冰雪世界相得益彰。自從惠子和筱田建市一起失蹤之後,道上就再也沒有他們二人的消息,山口組將整個東洋掘地三尺也沒找出他們,沒想到竟然又在這裡出現了,不知筱田建市在不在附近?

    我本能地朝四周看去,惠子卻打斷了我的思緒,說不用找了,筱田先生已經死了,山口組現在的組長是我。

    「!!!」我的心中再次充滿震驚,真的有點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短短五分鐘內,讓我震驚的事實在太多,我在山中的這幾個月來,外面到底發生了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不過惠子繼任山口組組長的事,應該是近一個禮拜才發生的,因為千夏卻沒有告訴我。

    這話從惠子口中說出,又有上原飛鳥在旁邊背書,我不懷疑其真實性;但我還是非常疑惑,惠子在山口組裡一無根基二無人脈,是怎麼成為山口組組長的,上原飛鳥也對他言聽計從?

    如果惠子真的做了組長,那東洋三大暴力團就都是女性當家了,可娜娜和千夏和自家上任會長都是直系親戚,繼承會長之位順理成章、理所當然;可惠子是怎麼回事,她只是筱田建市的一介情婦吧……

    就算筱田建市被她蠱惑,要把組長之位傳給她,可她能讓手底下的人服氣麼?當老大可不僅僅有人扶持就能上位,關鍵還要看自身的能力,否則就算當了,沒幾天也會被人給擼下來。

    惠子似乎看穿我在想些什麼,嘴角勾起一抹蒼涼的笑,說左飛,我現在是山口組的組長了,手中掌握的權勢不比千夏小,甚至還勝過她了……你,願意回來麼?

    我的心裡一震,知道惠子說的「回來」是什麼意思。

    在千夏出現以前,我和惠子的關係很好,甚至有點曖昧的味道,別人也老拿我們兩個開玩笑。雖然我不止一次地和惠子說過我有女朋友,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好,甚至以女朋友自居,禁止其他女生接近我。

    七姐妹的老大嘛,在旭川還是有點話語權的,等於一個人將我給霸佔了,我也只能哭笑不得。

    但是這一切,在千夏出現以後就全變了。惠子的背景夠硬,千夏卻比她的背景還硬;惠子的手段夠狠,千夏卻比她的手段還狠;在千夏來到旭川的第一天,就狠狠給了惠子一個下馬威,讓她在眾人面前丟了極大的臉;而且事後,惠子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遠遠避開千夏的鋒芒;所以這完全不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局面,根本就是「關羽溫酒斬華雄」式的碾壓。

    不過能讓惠子聊以自慰的,就是斷言我絕對不會和千夏在一起。她在私下和王義、夏天他們閒聊,說我在國內有個女朋友,感情非常的好,不管千夏怎麼追我,我也不會答應云云;還說像千夏那種千金大小姐,就是圖個新鮮而已,玩幾天玩膩了自己就走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沒幾天我和千夏就宣佈在一起了。

    這其中的深層原因,肯定是她不能夠知道的,所以她就有點接受不了,認為我是貪圖千夏家裡的背景,才發生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直到今天……

    所以,當她作為山口組的組長站在我的面前時(雖然我還是不知道她是怎麼上位的),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說她已經是山口組的組長,問我願不願意回來。

    我輕輕嘆了口氣,說惠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惠子喘著粗氣:「我是不如她漂亮,還是不如她有能力?如果她不是清田次郎的女兒,她能有今天麼?而我,卻是真真正正一步一步走上來的,無論怎麼看我都比她強多了!」

    我還是搖頭,說惠子,你真的誤會了……

    「惠子?!」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千夏的聲音。她終究還是不放心,所以出來看看,結果一眼看到惠子,自然驚聲叫了出來。

    不過惠子並不驚訝,眼角閃過一絲寒芒,嘴巴冷冷張開:「殺了她!」

    時至今日,惠子仍舊極其痛恨千夏;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顆怨恨的種子不僅沒有消亡,反而愈發壯大,在惠子的心裡開枝散葉,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半坐在地上的上原飛鳥一躍而起,拾起地上的長劍便朝千夏刺了過去。

    千夏叫了一聲,立刻便往後退,我則迅速攔截上原飛鳥,又和他叮叮噹噹地打了起來。而惠子則摸出一柄長刀,呼呼地朝著千夏劈了過去,我的天,這是有多大的仇?

    千夏使出纏龍手來應戰,兩個女生迅速打在一起。

    我只恍了她們一眼,便知惠子雖然失蹤了小半年,但是實力並沒有什麼進展,還是打不過千夏,所以就放下心來,專心致志地和上原飛鳥纏鬥。

    我和上原飛鳥都是決定高手,打起架來默不作聲,不過每一招都是殺招,步步驚險;而惠子和千夏都是低手(在我眼裡是低手),打起架來卻呼呼喝喝地聒噪不已,常常招未到,聲先至。

    惠子咬牙切齒地痛罵千夏,口口聲聲地說要殺了她;而千夏則不斷質疑惠子是不是腦子有病,不就當初打過她一頓嗎,又是出走又是報復的,至於懷恨在心嗎,又不是沒道過歉?

    不過話說回來,千夏這種思想也是典型的校園霸凌者思想,總覺得自己不過是隨便打了幾下而已,受害者至於那麼耿耿於懷?卻不知給受害者造成多大的心理影響。

    所以雖然我是站千夏這邊的,但也覺得她當初確實是做錯了。

    小半年前,我就能和上原飛鳥勉強相鬥;如今我實力大進,當然能夠勝過上原飛鳥。上原飛鳥越和我打就越是心驚,越是心驚就越心慌意亂,估計怎麼都想不明白我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提升這麼多實力的。

    就是在富士山裡練功,也不至於進步的這麼誇張吧?

    高手相鬥,如果一方心慌意亂,那麼必然漏洞百出;上原飛鳥想掩飾自己的心慌和失誤,不斷加快手中劍的速度,並且各種奇招怪招頻頻使出,我卻毫不理會他的怪招,一把抓住他的劍鋒。

    「夠了。」我說:「你心裡應該明白,以你剛才失誤的程度,我至少有十三次機會要你的命,但我都沒有動手,不是因為我心腸軟,而是因為我和惠子小姐是朋友。」

    我說的這句話,上原飛鳥聽見了,惠子也同樣聽見了。

    惠子本來和千夏鬥得激烈,聽到我這句話,就好像被人點了穴道,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了;這就被千夏抓住機會,狠狠在她胸口抓了一下,惠子的身子直接飛了出去。

    「惠子小姐!」

    上原飛鳥撲了過去想要將她扶起,惠子卻把上原飛鳥的手甩開,朝我這邊看了過來:「你把我當朋友?」

    我點頭,說當然,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惠子卻冷笑一聲,說是嗎,那以前千夏打我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像以前那樣幫我?

    我啞口無言。

    其實我當時幫了,我攔著千夏不讓她打當然這在惠子眼裡看來並不算幫,真正的幫應該是反過來去打千夏,但是,怎麼可能?

    惠子慢慢站起來,上原飛鳥又上前去扶起了她。

    惠子看著我的千夏,冷聲說道:「從今天起,山口組和稻川會勢不兩立!稻川會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會和櫻花神合作,一起幹掉你們!」

    說完,惠子便轉身而去,和上原飛鳥一起朝著黑暗中走去。

    千夏有點著急,說師父,你聽到她剛才的話了嗎,這人肯定會是咱們的心腹大患,你既然能打過上原飛鳥,為什麼不趁著現在幹掉她呢?

    我說第一,我下不了手,上次就是惠子救了我一命;第二,你以為這附近真的只有她和上原飛鳥麼?其實是她放過了咱們啊。

    千夏恍然大悟。

    我們的車子被毀,暫時回不去東京了,當晚只好在農戶家裡借宿。第二天一大早,千夏給手下的人打了電話,讓人過來接了我們,才回到東京市區。和猴子會面之後一問,才知道惠子果然已經繼任山口組組長之位好幾天了。

    「怎麼回事?」我實在無法想像惠子是怎麼在強人輩出的山口組中脫穎而出、登上大位的。

    ps:晚上好。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18:12
1997 左飛,我好想你

    猴子告訴我,三天之前,惠子突然現身東京,走入山口組的總部,並帶來了一封書信。

    一封由筱田建市親手寫的書信,上面寫他自己身患重病,自知時日不久,幸虧辭世之前身旁有惠子照顧,深感欣慰;又知自己長久不在東京,組裡勢必已經大亂,這時候需要一個有擔當有能力的年輕人出來主持大局;又將組中各位青年才俊點評一番,說這個性格溫吞、不夠果斷,那個才智平庸、不能服眾……

    總之在筱田建市眼裡,組中的年輕人裡沒有一個能夠勝任大位;直到這時,筱田建市才公佈了自己心中的人選惠子。在信裡面,筱田建市將惠子好一頓誇,各種優點都往她身上砸,幾乎將她誇上了天,說她繼任組長之位以後,一定可以帶領山口組走向更高的輝煌;又說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希望各位元老能夠支持。

    筱田建市親筆指定接班人,這便是惠子能夠上位的必要條件,堪稱名正言順,誰都挑不出半句理來。

    但,誰都知道筱田建市當初失蹤,就是被惠子用武士刀被綁架走的。如今筱田建市人不在了,只有這封書信遺留於世(多人鑑定,確實親筆),誰知道是不是被惠子強迫寫的?

    也就是說,書信雖然是真的,可山口組眾人要是因此就奉惠子為組長,那除非他們個個都得了失心瘋!

    我把我的疑問說給猴子,猴子笑了,說我一針見血。

    「惠子之所以能上位,是因為得到了筱田建市的家人支持,包括筱田建市的原配夫人和幾個兄弟姐妹。」

    「為什麼?!」我吃驚不已。

    「因為筱田建市在書信的結尾說,惠子懷了他的孩子。」

    「!!!」

    我震驚了,徹底驚了。這兩天來,叫我震驚的事實在一件接著一件。惠子竟然懷有身孕,那她昨天還和千夏打成那樣,也不怕流了孩子?話說回來,筱田建市都七八十了,竟然還有這個功能,實在叫人佩服。

    猴子繼續說道,筱田建市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個後別驚訝,這行的人幹得都是殺人放火的買賣,堪稱人間之大惡;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大多數人都沒有後,有後也是女兒(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現狀,畢竟這還是個男權社會,講究子承父業),比如蕭落雨,比如趙春風,還有清田次郎和西口茂男,幾乎人人都是這樣。

    所以冥冥之中,好像還真有善惡有報的意思,這些惡人手上沾滿鮮血,活該沒有後代。也就猴子的運氣不錯,早早就生了一個兒子出來,孫家的香火算是得以繼承。

    筱田建市老來得子,自然開心不已;再加上近幾個月來,筱田建市的家人被山口組中眾多強人擠壓的幾乎沒有一點地位,現在終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惠子雖然身份卑微,可懷了筱田建市的孩子,那就是自己人了。

    醫院的檢查報告顯示,惠子剛懷孕兩個月,過去的小半年裡,惠子只和筱田建市在一起,所以血脈也沒有問題;筱田建市的家人權衡利弊,肯定是要支持自己人的,惠子上位對他們也有好處,所以支持惠子也就順理成章。

    這樣,就有了惠子上位的第二個必要條件。

    「但是即便這樣,也肯定會有人不服氣吧?」我問:「山口組裡好多傢伙明爭暗鬥、辛辛苦苦了小半年,真就這麼拱手把大位讓給肚子裡有了種兒的惠子?」

    「當然不是。」

    如我所說,確實有幾個刺頭都不服氣,眼看著到手的鴨子要飛,一個個都耍起賴來,聲稱如果是惠子上位,那他們就要另起爐灶,脫離山口組。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死了。」

    「!!!」我再次震驚。

    「一夜之間,死得乾乾淨淨。」

    「我明白了。」我嘆了口氣:「上原飛鳥下的手。」

    猴子說沒錯,上原飛鳥雖然只是一個保鏢,但卻是名冠東洋的第一劍客,殺幾個人對他來說完全不在話下。筱田建市死前,上原飛鳥對他忠心耿耿;筱田建市死後,上原飛鳥自然要對懷有筱田建市血脈的惠子忠心耿耿。

    所以這些刺頭一死,就再也沒人能夠阻攔惠子上位。

    這就是第三個必要條件。

    三個必要條件,將惠子穩噹噹地送上山口組組長之位,再無人能擋其鋒芒;而且惠子上位之後,也確實展現出過人的手段,排除異己、打壓刺頭,扶持自己人上位,短短三天就把山口組治理的井井有條。

    說到這裡,猴子都嘆了口氣,說以前真沒看出來惠子還有這份才能,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以前是真低估了她。

    而且就在今天上午,山口組也已經放出話來,要和櫻花神合作,打壓我們這邊;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東洋的地下世界,誰都知道一場新的血雨腥風即將到來。

    「惠子本來應該是我們的朋友。」猴子繼續嘆氣:「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既然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就斗吧。」

    我沉默不語。

    於是從這天開始,以梅花、洪門、青族、稻川會、住吉會組成的聯盟,便和以櫻花、山口組,以及大大小小的東洋勢力組成的集團,便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對,是戰爭,不是戰鬥。

    我們這邊陣容強大,櫻花神和惠子組成的同盟也同樣不容小覷,和實力突飛猛進的我一樣,惠子的心智和手段也成長得太過可怕,有時候我都懷疑當初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在我的記憶中存在過?在這之前,我們還略佔上風,但是以惠子為首的山口組加入櫻花阻止之後,兩邊便形成勢均力敵的形勢,幾場戰鬥下來,雙方各有勝負。

    在我進山之前,王麻子覺得以「白道」手段處置櫻花神有些行不通,還準備以絕對的暴力碾壓,至於以後造成什麼後果,那就以後再說;結果現在形勢來了個大反轉,我們的暴力已經不能夠形成優勢。

    在雙方的對壘之中,山口組尤其對稻川會下手最狠。稻川會在東洋三大暴力團中本來就是最弱的,如今被最強大的山口組處處針對,自然出境艱難。我們這邊雖然盟友眾多,可大家各有各的地盤,誰也不能時時刻刻護著稻川會吧?

    尤其櫻花神是暗殺方面的絕對王者,我們這邊在這上面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就連馬傑都經常被這傢伙晃點,所以還真是吃了不少的虧。

    一轉眼,又是數月過去,新的一年到來,春風拂遍東洋這塊大地。

    我們出道,也即將邁入第八個年頭。

    人生又有幾個八年?

    故鄉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踏上那片魂牽夢繞的土地?

    這一天,我們這邊的幾個頭頭再次會晤,商討對付櫻花和山口組的計策。多場戰鬥打下來,我們都有點累了,想早點速戰速決;而且最近,東洋的政壇上,鷹派又有點抬頭的意思;如果鷹派再次當政,那櫻花神的權勢就會更大,到時候就會更加瘋狂地報復我們。

    必須要做一個了斷了。

    「山口組是擋在我們面前的一座大山。」王麻子說道:「除不掉山口組,我們就沒辦法去動櫻花神的分毫。所以我決定,咱們將所有力量集中起來,以絕對暴力的方式剷除山口組,讓山口組在這個世界上除名。」

    「過程必然會是血腥的、殘酷的,甚至有可能引發整個東洋大亂。但是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為了迎來遲遲未到的光明,我們必須走過這一段難熬的黑暗。」

    「我不同意。」

    娜娜第一個表示了反對,說山口組成立上百年,是東洋地下世界的執牛耳者,更是東洋在國際上的名片之一,這是一頭遠遠超出我們想像的巨獸,想扳倒它、剷除它沒有那麼容易。

    「而且站在我大和民族的身份考慮,我也不願做出這種極端手足相殘的事;如果山口組真的覆滅,那麼住吉會在東洋的歷史上將會遺臭萬年,我做不出那種事情。」娜娜說道。

    「那你說怎麼辦?」王麻子問:「要除櫻花神,山口組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兒。」

    「最好的辦法還是把山口組拉到我們這邊。」娜娜說:「對山口組的組長惠子小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給她講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希望她能回頭是岸。」

    說到這裡,娜娜頓了一下:「我聽說咱們這邊有一個人曾和惠子小姐的關係很好,為何不去試一試呢?就算失敗,也造不成什麼損失。」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嘆了口氣,說我試一試吧。

    當天晚上,我洗過澡後,站在窗邊給惠子打了一個電話。

    為了方便,我在東京新宿的某個地帶置了一套房產,陽台的落地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繁華的街景。我給惠子撥的電話還是以前上學時候存的,我甚至不知道她換過號了沒有。

    萬幸,電話打通了。

    「惠子。」我看著窗外的夜景,緩緩說道:「我想和你見面。」

    惠子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說出一句話來。

    「你知道我等這個電話,等了多久麼?左飛,我好想你。」

    ps:晚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