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1062.長刀縣的政治生態

    對於法者鴆的態度，這位老法官也只能笑笑。那態度謙虛的，差點讓法者鴆以為這位老前輩那麼多年干的不是法官，而是在這長刀縣討一口飯吃的老農民呢。

    法者鴆哼了一聲，拿過劉傅蘭卿遞過來的新褲子去隔壁房間換了一下。隨後，他依然還是一臉不爽地走回來在炕上一坐，看著這位正在和劉傅蘭卿聊天的老法官，說道——

    「我說老前輩啊，我也敬重你那麼大年紀了。所以這個長刀縣究竟是怎麼回事？警備力量那麼薄弱？我們干脆去附近的城鎮申請調動一批防暴警察過來怎麼樣？這實在是太考驗人的心臟承受能力了。」

    老法官呵呵笑笑，但是臉上卻是寫滿了無奈。一旁的劉傅蘭卿卻是開口道：「其實，長刀縣的註冊警員力量前前後後差不多有五十來人。還算是不少。」

    法者鴆：「那為什麼只剩下五個了？還有三個高齡的？」

    老法官嘆了口氣：「唉，還不是給這幫黑社會給鬧得？這些黑社會在這裡紮根實在是太久了，他們一代代傳下來，好像是自從上世紀就開始發展起來了，那麼多年過去了，就成為了此地的地頭蛇。」

    他端起劉傅蘭卿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熱水：「而且，那個浩然幫的老大竟然還混成了此地的人大代表。你說這個狀況該有多麼複雜？至於這裡面的那些詳細的政治方面的問題更是盤根糾纏，就連我都沒有能夠搞明白。」

    法者鴆撅起嘴：「所以說，您是在這兒養老的嗎？」

    老法官哈哈一笑，更顯苦澀：「養老？如果有一個山清水秀的小縣城讓我養老，等到退休了直接回老家那我也願意！但是現實卻是，這個地方沒有一個法官願意來，也沒有一個檢察官願意來。所有被派到這裡來的都是來走過場的，等到任期一滿就全都想方設法地調到其他地方去。老實告訴你，不僅僅是你，就連那些縣長和縣委書記，愣頭青的到了這裡之後如果和那些混混們對著干，那麼立刻就會遭遇飛來橫禍！如果圓滑一點的，那就完全淪為了他們的走狗，根本就干不了什麼事情。」

    他再次喝了一口水——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公務員都是希望能夠少在這裡待一會就在這裡少待，就連那註冊的五十多個警察中的大部分，也都只是在這裡掛個名，然後去隔壁那些稍微穩定一點的縣市當差。」

    法者鴆眉頭皺了一下，說道：「那麼縣長和縣委書記呢？我記得浩南曾經說過，長刀縣已經五六年沒有這兩個職位了，這不太可能吧？」

    老法官依然只能是唉聲嘆氣：「有，當然是有。只不過任命了也和沒有任命沒什麼區別。那些來這裡任職的縣長和縣委書記紛紛都是被教訓過了，只要乖乖聽話，那麼這個縣官在或不在都沒有什麼關係。我估計啊，這一屆的縣長和縣委書記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逍遙快活了。反正只要等到任期一到，他們就能夠平安轉走，不再和這裡的地頭蛇發生任何交織。估計，他們開心都來不及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法者鴆也算是明白這裡究竟有多坑了。

    他別過頭，看著旁邊的劉傅蘭卿，心中有一句MMP真的想要立刻罵出來。而劉傅蘭卿卻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抬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一笑，說道：「別看我，又不是我把這個縣城弄成這幅模樣的。」

    「但這個殺人官司的對手卻是你！」

    法者鴆一下子從炕上站了起來，手舞足蹈地指著面前的這個傢伙，大聲道——

    「如果不是你的話，這個案子會有那麼麻煩嗎？你說說看你拿出來的那些證據！在上京市的法庭上哪一個站得住腳的？如果在正式法庭上你拿出這些證據來我可以分分鐘懟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你信不信？」

    劉傅蘭卿十分瀟灑加輕鬆地一捋自己的頭髮：「但是，這裡不是上京市。」

    蜜律也是點了點頭，看著旁邊的氣勢洶洶的法者鴆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案子的證據有多麼充分，而是要想辦法讓這兩幫人不要立刻火並起來才行。你應該也知道，劉傅叔叔之所以拿出這些完全不入流的證據，就是為了拖住雙方不導致更嚴重的流血事故的對吧？」

    法者鴆哼了一聲，原地坐下，繼續捂著暖烘烘的炕，同時還是一臉不爽地說道：「我知道啊！看看你把我拉進了一個什麼奇奇怪怪的案子裡面。」

    埋怨歸埋怨，但法者鴆也知道現在的問題比較難搞，還是乾脆坐下來，和這位法官和檢察官好好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弄才好。

    「老法官，還有，長毛怪，你們說說看，這個案子接下來應該怎麼處理？你們真的要判浩南殺人罪名成立入獄？」

    老法官一臉尷尬，顯得六神無主。他只是抱著他那個搪瓷杯子，呵呵笑了笑：「你們說……應該怎麼判？我就怎麼判吧？你們是大城市來的，我這個小縣城的法官沒有意見。而且我快退休了，不想惹出什麼大事。」

    說穿了，就是沒主意，而且不想擔責任嘍？

    法者鴆看著劉傅蘭卿，這個長毛怪現在一臉優雅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指稍稍玩弄著自己的頭髮，笑道：「判殺人罪有什麼不好嗎？他自己也承認殺了人，坤幫的人也是想看到嫌疑人被關進監獄，浩然幫的人對於他被關進監獄好像也沒什麼意見。我實在不覺得還有什麼比這樣更加簡單了。」

    「反對！」

    如果不是顧念這個炕頭還熱乎著，法者鴆絕對從炕上跳下來一巴掌拍在這傢伙臉上！嗯，絕對的！

    「現在的證據已經證明浩南可能不是凶手，而且你這些證據實在是太經不起推敲了！這種情況下怎麼可以還宣佈他有罪？」

    劉傅蘭卿倒是依然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樣，他攤開手，笑著說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麼你就去找證據來證明他不是凶手，然後讓坤幫氣不過去找浩然幫火並吧。這應該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了吧？」

1063.真相不重要

    法者鴆哼了一聲，但是過不了多久，他的嘴角卻是再次上揚，表現出一副十分陰險的笑容來：「呵呵呵，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是故意給我一個下馬威啊？怎麼，還在對我總是和你對著干，並且把你拉下檢察長的位置懷恨在心？故意弄了這麼一個難題來整我吧！」

    他舒舒服服地坐在炕上，端著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哦，我去證明浩南無罪，然後坤幫那些傢伙就全都衝著我來了。估計我這一隻腳還沒有能夠踏出長刀縣就直接已經被無法分屍了！我可愛的女兒就要被押在這裡當別人的童養媳了！你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啊！」

    那位老法官看看法者鴆，再看看劉傅蘭卿，這個時候終於展現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抱著搪瓷茶杯說道：「哎呀呀，我說兩位，先消消氣，消消氣，啊！我們吶，都是法律人士。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這道難題估計也就只有兩位能夠解決。我們不能傷了和氣嘛，對不對？」

    按理說法者鴆是不想給這個法官面子的，但是現在問題的確擺在這裡，光是吵架的確沒用。他哼哼了兩聲，放下手中的杯子，裹緊身上的衣服，說道：「好吧！長毛怪，總而言之，現在去呼叫其他地方派遣增援警力過來是肯定不行的對不對？」

    劉傅蘭卿輕描淡寫地說道：「當然。現在他們幫派之間又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再說了還有那位人大代表坐鎮，根本就不可能有警力支援過來。」

    夠輕描淡寫，你是不是還可以更加輕鬆一點？魂都快沒了！還那麼輕鬆愜意！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說道：「總而言之，你應該也知道憑藉你手中的那些證據根本就不可能給浩南定罪。而且我不相信以你這位前任檢察長的實力會看不出來凶手是在和龍哥擁抱時下手這一點。但你還是提起了訴訟。」

    劉傅蘭卿現在終於也是放下杯子，緩緩道：「法律師，我現在也乾脆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個案子的真相如何，我並不關心。但是如果在我任期的時候長刀縣發生了大規模流血鬥毆事件，那麼我這個駐地唯一的檢察官可以說絕對是難辭其咎。」

    他抬起左手食指，穩穩地指著地面：「所以，我希望有一個能夠讓雙方全都能夠接受的結果。這一點不僅僅是我，也是我們這位法官的意思。」

    法者鴆看著老法官，這位老法官現在卻是如同搗蔥一般地連連點頭，顯得一副什麼主意都沒有的模樣。

    「所以，法律師，我不管你對我的證據有多麼大的疑問也好，對現場的證據採集、證據鏈、證人證言能夠翻找出多大的破綻也罷，這些我都不在乎。反正正如同你所說的，案件現場被破壞，法醫檢查更是漏洞多多，你想要找出反駁的地方真的是數不勝數。」

    「但，哪怕你提出了再多的漏洞，找出再多的司法程序上不應該出現的錯誤。但只要你得出的結論無法讓這兩個幫派在這裡消停，讓他們能夠繼續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下去，那麼不管你提出的質疑多麼有效，這位老前輩也只會做出唯一的一種判決——」

    他吸了一口氣，淡定地說道——

    「浩南，行兇殺人罪名成立的，有罪判決。」

    法者鴆的面色終於一沉，而對面的劉傅蘭卿的表情卻是顯得更加陰沉，美狴犴的瀟灑完全消失，徹底暴露出其另一個綽號——死神，的陰森恐怖來。

    到了這種地步，法者鴆算是徹徹底底明白了。

    這個審判根本就不是什麼法庭上的證據之爭，而是關乎現場的兩個幫派會不會就這個結果產生異議的鬥爭。

    只要他們對結果不滿，那麼哪怕自己提出千萬條理由來駁斥那些完全站不住腳的證據鏈，最後迎接自己的也就只有那唯一的結果！

    這情況……糟糕嗎？

    很糟糕。

    但是……

    「呵呵……呵呵呵呵……」

    法者鴆的嘴角，卻是微微上揚。

    他，現在卻是笑了出來。

    劉傅蘭卿也是有些好奇，他收起臉上那陰森的笑容，轉換為一種好奇：「你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呵呵……開心？」

    和劉傅蘭卿相對的，法者鴆直接提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同時，他用一種異常凶狠的表情看著對面的長毛怪，大聲喝道——

    「劉傅蘭卿，你想要把我法者鴆逼入死路？你知不知道我的外號『法毒』是怎麼來的？我告訴你，我現在真的是完全看錯你了，我還以為你經歷了之前那個案子之後會稍稍有些收斂。但是……呵呵呵！你放心，我法者鴆也許有一天的確會輸，也許有一天我會淪落到一個三流律師甚至靠著每天跑醫院去找那些出了車禍的人求著要幫他們打官司！但是，那絕對不會是今天！你別以為靠著這邊的地利人和能夠贏我一場。告訴你！我法者鴆，絕對不會在這小小的長刀縣栽跟頭！」

    小小的辦公室內，法者鴆瞪著眼睛，大聲斥責。

    而外面，卻是大雪飄飄。將那庭院中的法庭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如同一個正在經受最殘酷寒冷考驗的法庭。

    這場冬天的雪，估計短時間內應該是停不了了吧……

    ————

    「輸定了。」

    走出那所謂的政府大樓還沒兩步，法者鴆就已經卡在一個雪人旁，如同一個燃燒殆盡的傢伙一般渾身無力。

    這模樣倒是讓後面的蜜律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醒悟過來，抱著天平熊一臉鄙視地說道：「虧你剛才在劉傅叔叔面前說的那麼慷慨激昂，原來只是打腫臉充胖子啊？」

    「廢話！在那個時候如果我縮卵了還怎麼搞？」法者鴆回過頭，幾乎是用一個近乎崩潰的表情怒吼道，「那傢伙擺明了就是要陰我啊！虧我還以為幫了他一會之後他會對我感恩戴德呢！現在好了，泡到大明星之後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嗎？陰我陰到我完全蛋疼了好不好？你難道不覺得蛋疼嗎？不覺得嗎？？！」

1064.重頭來過

    蜜律撇著嘴，腳步稍稍往後退了半步，說道：「在自己女兒面前，別老是說什麼縮卵、蛋疼之類的詞。你還真不怕我學壞啊。」

    「你這丫頭能通過幾句縮卵就能學的更壞倒有鬼了。」

    互懟歸互懟，但是問題依然擺在眼前。究竟應該怎麼處理這個糟糕的問題依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三個人一邊在雪地中走著，一邊說話討論現在這個現實的困難。

    「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蜜律嘟囔著嘴，邁出腳步踩在雪地上——

    「你別告訴我你打算按照正常的官司邏輯來處理這個案子。弄得不好我們兩個人的命可就都交代在這裡了呀。」

    法者鴆也是邁出腳步踩在雪地上，感受著腳下的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抬起腳，看了看自己在雪地上的腳印，隨後向前跳了一步，再往回踩了一腳，呵呵呵地傻笑起來。

    「喂，沒見過雪嗎？看你玩的那麼開心。」

    被蜜律說了一句，法者鴆連忙收斂自己的玩心，正兒八經地說道：「按照一般的邏輯的確很難。但是歸根究底，就是那些坤幫的人認為浩南哥殺了他們的龍哥。如果能夠扭轉他們的這個想法，那麼這個案子也可以算得上是解決了。但是！」

    法者鴆舉起一根手指頭，十分囂張地指著天空——

    「如果單純只是讓浩南哥擺脫嫌疑，那麼問題依然沒有解決。要知道，現在坤幫的人全都在氣頭上，哪怕我們可以證明殺人的不是浩南哥，他們也會主動認為殺人凶手是浩然幫的人。所以之後說不定雙方依然會展開火並。唉，所以說我很討厭那種沒有證據就一廂情願地冤枉別人的傢伙，要給他們那裝滿了漿糊的腦袋裡面塞進『邏輯』簡直就比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真正的魔法少女還難！」

    蜜律哼笑了一聲，說道：「所以說，我們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去找出這場殺人的真兇嘍？而且，這個真兇還必須不能是浩然幫的人才行。」

    法者鴆：「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立刻離開這個縣城！走！丫頭，我們現在立刻出發去車站，然後立刻逃命吧！」

    對此，蜜律立刻展露出那天使的微笑，用力地點了點頭：「是啊，為了保命，你就快點像是一條狗一樣地趕快灰溜溜地逃跑吧～～！」

    法者鴆別過頭，用一副十分冷酷的眼神看著她：「死丫頭，別想再激我。你這小丫頭整天不學好，就知道學這種戰術。」

    蜜律開始自得其樂起來：「學戰術有什麼不好？反正你現在也中招了不是？再說了，你現在逃跑不僅像條落水狗，更像是在劉傅叔叔面前投降認輸。」

    車站走到，看著那搖搖晃晃開過來的通往外界的小破公交，就像是一堆早就已經報廢了的廢鐵那樣趴在雪地上。

    法者鴆：「哼，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心都髒。」

    蜜律：「彼此彼此～～」

    ————

    每次從長刀縣回到那浩然幫的大別墅庭院，法者鴆都有一次宛如隔世一般的錯覺。

    嗯，所以混黑社會還真是好啊！對了，自己留了這麼一個大背頭，是不是也可以混黑社會啊？就像是以前某個電視劇一樣，然後再圍一條白圍巾，十分有感覺對不對？

    「法哥好！」

    走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左右兩邊的混混們站的筆挺，對著法者鴆立刻鞠躬行禮，展現出絕對尊重的那種態度。

    說實話，被那麼多人稱呼為「哥」，這感覺還真不錯～～！

    走進大別院，那位浩老大立刻就是一臉微笑地走了過來，雙手按在法者鴆的肩膀上，笑著點頭。而法者鴆也不廢話，立刻表示要和浩南聊一聊。這位老大也沒有任何異議，直接將法者鴆領到旁邊的一處小別院中。

    法者鴆進入房間，看著這間收拾的異常幹淨的臥室之中的擺設。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整個長刀縣的地圖，上面還分別用各種各樣的筆寫上了許許多多的記號。

    除了地圖之外，茶几上，桌子上等等平面上全都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規劃資料。有一些小銀行的貸款協議書，有水電煤的供給計畫圖，住房設計，土地規劃文件以及相關的各種各樣的法律書籍等等。

    雖然多，但卻並不凌亂，一疊一疊地擺放十分整齊，給人一種只要想找，馬上就能夠找到任何一份文件的感覺。

    而在房間的一角則是擺放著一台電腦，屏幕上浮現出來的好像是某個模擬城市建造遊戲。法者鴆走近一看，雖然調的是作弊模式，金錢無限，但好像這個小城市還沒有規劃好，各個地方顯得十分混亂，犯罪率高，水電煤供應不足，人口數量和素質雙低，甚至就連交通要道也沒幾個。

    「咦？長刀縣？」

    蜜律身子矮，一眼就看到了畫面右下角的那個縣城名字。

    法者鴆看了一眼，再看看整個遊戲的城市建築規劃……果然，這個城市就是按照長刀縣給建造起來的吧？就連四周的地形，山峰等等也是按照牆上的地形圖來設計的。

    「法兄弟！你來啦？」

    正看著屏幕呢，後面傳來浩南的聲音。法者鴆回過頭，只見這位身著睡袍的傢伙正渾身散發著熱氣地從浴室走出來。

    看到他，法者鴆也是指了指屏幕，笑著說道：「你也是夠厲害的呀？這滿屋子的長刀縣的規劃設計，你是打算把你們這個縣城設計成宇宙城市嗎？」

    浩南擦著頭髮，一邊笑一邊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說道：「哈哈哈！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這麼想過！不過現實世界嘛，還是更加實際一點的比較好。」

    擦完頭髮，浩南將毛巾往旁邊一放，雙手端起桌上早就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法兄弟，我知道你想來問我什麼。但是我要說的話還是和剛才法庭上的一模一樣。人就是我殺的，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1065.大哥

    法者鴆和旁邊的蜜律互相看了一眼，隨即，這個傢伙立刻就展現出那種非常充沛的笑容，說道：「我說浩南兄，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來這裡就是來和你談公事的嗎？你忘了？你找我來你們這個長刀縣究竟是干嘛的了嗎？」

    浩南微微一愣，但隨即他臉上的笑容就再次展現了出來：「對對對！哎呀呀，法兄弟，的確！我的確是太見外了！我們這一次不談我砍人的事情了，砍人的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的呢？橫豎就是那麼一刀，對不對？」

    法者鴆笑笑，手一拍大腿，繼續說道：「那麼浩南兄，上次你說的那三個妹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你犯了這種事了，她們應該都來看看你吧？這樣才能稱得上是我們浩南哥的女朋友對不對？」

    談到這個，浩南臉上的開心神色卻是漸漸地顯得有些無力。他嘆了一口氣，略顯無奈地笑道：「嘛……哎，事情嘛……也就這樣了，不提了！沒啥好說的！」

    他的臉色稍稍有些變化，這種變化讓法者鴆和蜜律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法者鴆再次說道：「浩南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哦，你讓兄弟我那麼辛辛苦苦從上京市千里迢迢跑到你這邊來幫你處理感情問題，結果一上來就是一個你的砍人案子，最後你卻和我說你馬子的事情算了？沒啥好說的？你TM是玩我是吧？」

    嗯，果然！和這幫子黑社會說髒話的確很爽！這種兄弟感覺……哈哈哈！以後老子法者鴆就是那種黑白兩道上都混得開的人物！嗯，想想就很牛逼啊！

    浩南呵呵一聲，他揉了揉自己那壯碩的臂膀，說道：「法兄弟，不是我故意耍你，實在是……嗯……好吧，那我就和你實話實說吧。那三個女人，都沒有來看我。一聽到我砍了人就全都跑了。聯繫都聯繫不上，這下你明白了吧？」

    法者鴆「哦」了一聲，不由得笑道：「浩南兄，這三個臭婊子也太TM不要臉了吧？混道上的哪有不砍人的？這樣就拋棄我們浩南哥？不行，我幫你去教訓教訓她們！你告訴我她們的手機號碼，我一定能夠查出她們在哪裡，然後讓她們都後悔不和浩南哥同一陣線！」

    對於法者鴆現在這樣的慷慨激昂，浩南依然還是那樣一副牴觸的表情。他連連搖手，笑道：「沒事啦，我浩南沒有那麼小氣。」

    法者鴆：「這怎麼行？看不起我們浩南哥就是看不起我法者鴆！浩南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幫你搞定這三個女人，絕對沒問題的！你不用擔——」

    「夠了！我說不用就是不用！怎麼那麼多廢話！」

    眼看法者鴆說得越來越多，浩南突然間爆發，語氣中開始充斥起憤怒的情緒！

    法者鴆連忙閉嘴，整個房間內的聲音，也是瞬間安靜下來，化為一股濃濃的陰霾。

    過了好久，浩南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聲音中的問題。他深呼吸了兩下之後，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他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思考應該怎麼處理現在的這種尷尬，但是對面的法者鴆卻沒有時間給他這麼輕鬆處理的時間，輕描淡寫地說道——

    「殺死龍哥的，是個女人。對不對？而且，也正是你那三個女朋友中的某一個，對不對？」

    浩南睜開眼睛，這雙眼睛裡面蘊含著的不再是對會長和兄弟的尊敬，相反，卻是充滿了濃濃的警惕之感。

    面對這雙充滿警惕和暴戾之氣的眼神，蜜律有些害怕，同時也有些擔心旁邊的法者鴆，連忙轉過頭看著他。

    可讓蜜律驚訝的是，現在的法者鴆卻沒有絲毫的眼神躲閃！他毫無畏懼地直視對面這頭如同受傷了的野獸一般緊盯著他的黑社會大佬之子。神情鎮定，自若。如果說之前在法庭上那種算得上是虛張聲勢的話，那麼現在，他就是真正地毫無懼色地直面這個黑社會了。

    「龍哥死的地方是個情趣旅館，是一個用來給男女互相交配的地方。而且殺死龍哥的姿勢是一個互相擁抱的姿勢。因此可以斷定，凶手就是一個女人。」

    「凶手明明是個女人，那為什麼浩南哥你那麼著急這要為對方頂罪呢？結果很簡單，就是那個女人浩南哥你一定認識。而且，很可能還是浩南哥你上次和我說的三個女性朋友中的某一個。」

    「浩南哥，我說的，哪裡有錯誤嗎？」

    浩南始終都保持著沉默，對於法者鴆的質問沒有認同，也沒有表示反對。他就是這樣看著自己面前的兄弟，良久，良久。

    「……呼，果然，律師不愧是律師。」

    長久的嚴肅，剎那間終於在一聲長嘆之後被撕裂。

    法者鴆也是隨之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這個彷彿被擊潰了心靈防線一般的兄弟，柔聲說道：「浩南哥，你應該知道，這場審判一旦弄不好，就有可能導致你們浩然幫和坤幫之間的火並。如果你為了保護一個女人，而導致你的兄弟們因此而不明不白地死去，你這算是什麼帶頭大哥？你還對得起自己的兄弟嗎？」

    對此，浩南低下頭，思索片刻。他沒有表現出同意也沒有表現出否認的態度。但是在長久的思索之後，他終於抬起頭，說道：「如果我浩南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我還能夠稱之為一個男人嗎？如果我連一個男人都不是，更遑論稱之為浩然幫的下一任當家，更不用說是這個長刀縣未來的縣長。」

    法者鴆有些急了，連忙直起身子，可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對面的浩南卻是抬起手，用一個手勢制止了他，同時說道：「法兄弟，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浩南也有自己的做事原則。我不會出賣兄弟，同樣的我也不是一個會依靠出賣女人來讓自己獲得平安的敗類。我已經決定入獄，這樣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你想要查，隨你，但是我浩南是絕對不會給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信息的。這些，你應該明白。」

    說完，這位大哥站起身，伸手指向大門：「現在，請回吧。」

1066.冬天很冷

    冬天很冷。

    這TMD竟然是真的？

    曾經有多少次，法者鴆都幻想這只是一個愚蠢的幻覺。所謂的冬天只不過是在一個15度到20度的氣溫裡，能夠讓可愛的女孩子穿上那些稍稍厚一點的衣服，然後可以盡情拍照的那種天氣。

    而不是這種彷彿要把人從骨頭裡面都給抽出骨髓來的彷彿絞肉機一般的冰凍啊！

    這簡直就是可以媲美《後天》啊！為什麼電影會在現實世界裡出現？如果真的要出現的話出現魔法少女不好嗎？非要出現這種可怕的鬼天氣？

    以上這些，就是法者鴆在離開浩然幫的地盤之後的唯一想法。

    看著外面那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蜜律也是稍稍裹起自己身上的棉襖，抬頭看看旁邊這個已經凍成一條狗的傢伙：「我說……我們為什麼要從浩南哥哥的家裡出來，在這大冬天的晚上在這個就連路燈幾乎都沒一個的縣城裡面晃悠啊？今晚我們住哪？」

    法者鴆似乎是想要哼一聲。但是這一聲哼還沒出口，嘴巴裡面牙齒互相撞擊的聲音卻是來的更快。

    「都！都那麼、說了！我們還、還、還、還能厚著臉皮！住、住、住下嗎？」

    要蜜律來說，這純粹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法者鴆繼續拉著自己身上那件西裝，哆哆嗦嗦地說道：「我都、這麼說了！他也、也、送客了！我們還能、厚臉皮、皮、皮、皮住、下去嗎？啊……阿嚏！阿嚏！」

    看著這個傢伙噴出來的唾沫星子在還沒有落地之前就變成冰墜砸在地面上，蜜律突然覺得，與其去關心這個所謂的法庭，倒不如更加擔心一下今晚的住宿地點比較好。

    抬起頭，看看身後浩然幫大宅子那燈火通明。然後再看看前面這個可憐的幾乎都沒有幾盞燈光的長刀縣，她皺著眉頭說道：「那麼，今晚我們去行政辦公室住一晚？和劉傅叔叔借個房子吧。」

    「我才、才、才不要！」

    很快，這個傢伙又十分自滿地拒絕了這個提議。

    「我才不、不要、去借他、他的地盤住、住呢！打死我、也不要！」

    「那你打算去哪？你現在應該已經快要凍死了吧？如果不好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到明天早上你就要凍成冰棍了。還有啊，你的行李裡面竟然會沒有防寒的衣服？你這種行為離開了大城市簡直就是自殺行為。」

    臭丫頭，你以為是誰害的本少爺沒事離開大城市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狗屁地方的呀？

    雖然心裡想著要罵，但是現在多多少少還是罵不出來。

    而且法者鴆也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為了好面子所以才從浩然幫跑出來，可是現在看起來天寒地凍的，自己應該去哪？這還真的變成了一個問題。

    「總、總而言之！我們有、有地方、住！」

    法者鴆的鼻子上已經開始掛上冰柱了，這種模樣看在蜜律眼裡，這個小丫頭也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住哪？」

    蜜律摟著棉襖，問了一句。

    「就、就住、住那情趣酒、酒店！兇案、那個！」

    說著，這傢伙就想要抬起手往前指。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蜜律的確發現在這個幾乎什麼地方都暗著的長刀縣裡面的確零零碎碎有一些地方亮著燈光。其中有一個地方還閃爍著粉紅色的光芒。看起來應該就是兇殺現場沒錯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

    「你該不會打算讓我們走著去吧？」

    蜜律對此表示鄙夷。但是現在，法者鴆終於有些支撐不住，雙膝一軟，直接就要趴在雪地上！見此，旁邊的咲夜瞬間伸出手將他的後背拉住。

    但在這個時候，眼前的暴風雪，卻也是變得更加兇猛起來……

    ————

    暖呼呼的熱水和被窩，讓法者鴆有了些許到家的味道。

    當然，如果不是這裡空氣中瀰漫著的一股淡淡的酸臭氣味以及這個狹小的幾乎只能讓人轉個頭就沒地方的狹窄鴿子籠小房間的話，這裡還真的不錯。

    法者鴆抱著手裡的熱水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同時看看坐在床沿的面包和現在幾乎只能站在門外走廊上的咲夜，輕輕地點了點頭，將水杯放在床頭旁邊那個幾乎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床頭櫃上。

    「這一次還真的是謝謝老闆了，不然我恐怕真的要在這種地方嗝屁了。」

    站在床頭的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性，臉上堆滿了橫肉，笑呵呵地給人一種老鴇的感覺。法者鴆覺得，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話說不定下一秒就要被這位大媽給賣了。

    她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法律師在我們長刀縣現在可是個大名人，我們招呼還來不及呢！能夠救下法律師也算是給我這個小旅館增加了一些名氣吧！」

    說完，這位旅館老闆轉過頭看著蜜律，笑呵呵地說道：「小姑娘，要不要也喝一點薑湯啊？哎呀呀，你們看看你們，如果不是我出門接人回來開車剛好經過那裡，這個小姑娘在這大冬天裡可不是要凍壞了對不對？」

    蜜律只能笑笑，畢竟現在她覺得自己還好，真正凍壞的應該是床上這個裹著厚厚的毛毯趴著炕的傢伙才對。

    女老闆現在一邊倒薑茶，一邊嘿嘿笑道：「不過你們看啊，原本我們這個小縣城沒什麼了不起的，到處都是黑社會。可是啊！出了人命案子之後反而生意卻好了起來？這不，剛接了一個姑娘家來，返程路上又遇到法律師。哎呀呀，真的是不好意思啊！那些流氓在我的旅館裡面到處折騰，所以現在乾淨完好的房間沒幾間。但是明天收拾好了，馬上就讓你們搬到更好一點的房間去！」

    法者鴆也是哈哈笑了一聲，現在已經完全中氣充足的他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搖頭晃腦地說道：「對了老闆，這一次的案子是發生在你這邊的對吧？現場能讓我看看嗎？」

    這位女老闆皺著眉頭，晃了晃手，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律師，殺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還真的過癮啊？」

1067.兇案現場

    好吧，現在法者鴆也沒有心情和她宣揚自己的工作內容了。反正一個律師就只能在法庭上撕逼對不對？

    「看看也沒關係。你現在能下床了嗎？如果能下床的話那麼就來看吧。就在頂樓，但是那裡亂七八糟的，我不覺得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看。」

    下了床，法者鴆穿好自己的西裝，重新恢復那種十分乾練的模樣。帶著咲夜和蜜律，三個人一起跟著這位女老闆上樓，走向拐角最為角落的那間房間。

    一路走，法者鴆現在才能夠好好觀察一下這棟旅館的構造。

    基本上和劉傅蘭卿白天在白板上畫的差不多，總的來說，是一座狹小，骯髒，並且看著不怎麼讓人放心的私人小旅館。

    走廊上的牆紙早已經破敗不堪，這裡掛著的一幅幅的裸女圖案也不知道是上個世紀什麼年代的了，早已經褪色的褪色，掉漆的掉漆，完全不能看。

    而且也正如同這位老闆娘所說的，左右的很多房間的門都被打開，裡面全都是亂糟糟的模樣。看起來那些幫派分子在這裡胡鬧的程度真的很厲害。

    但是，在拐過最後一個拐角之時，前面站著的一個人卻是讓法者鴆為之一愣。

    「姐姐好～～」

    小蜜律率先發話，這個小丫頭屁顛屁顛地走上前，用那種絕對可以迷死人的天使面孔笑了起來：「您在看什麼啊？」

    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個女人法者鴆有點映像，就是剛才和自己搭乘同一輛車回來的那個被女老闆「接來」的女子。只不過之前自己已經半昏迷狀態看不清，現在倒是可以好好地端詳一下。

    她大約二十出頭一點，像是個清純的女大學生。身上穿的衣服比較厚實，給人一種村姑的感覺。臉蛋嘛……算不上漂亮，但是配合著妝容，至少給人一種乾淨舒服，看的不累的感覺。

    這個女孩似乎正在案發現場前發愣，聽到小面包叫之後，她猛地渾身一震，急忙回過頭來看著蜜律。這個時候她好像還沒有注意到後面的法者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舒服的事情。」

    小蜜律依然保持著那種天真活潑的表情，笑著道：「姐姐想起了什麼事情啊？能不能和我說說看呢？說不定我可以幫姐姐分擔一下呢？」

    這個女孩再次笑了一下，只不過笑容中卻是顯得有些疲憊。她微微點了點頭，將伸出手摸著自己手腕上的一副顯得有些大的手鐲，將其解下：「小妹妹，這個——」

    「哎呀！客人啊！您可不能隨隨便便站在這種地方啊！」

    突然，法者鴆身旁的老闆娘看到這個女客人之後卻是大聲驚呼了出來！而聽到老闆娘的聲音，這個女客人這才意識到後面站著的法者鴆一行，面色一變，立刻收回手鐲重新戴在自己的手上，低下頭，轉身就走。

    看到這個女客人走了之後，女老闆才松了一口氣，轉過頭對法者鴆說道：「法律師啊，您可要小心了呀。我們這邊這種仙人跳的事情很多。而且您的女兒還那麼小，她們這幫婊子卻是不管硬來的，您可真的要小心啊。」

    法者鴆回過頭，看著那從自己身旁走過，消失在通道盡頭的女客人，呵呵笑了一聲：「不會吧？那麼猖狂？話說回來，你這裡本來就是情趣旅店吧？龍哥死的那一晚豈不是有很多這種女人出入？」

    老闆娘嘿了一聲，搖著頭說道：「看您說的法律師，把我這邊說成什麼了呀？呵呵呵，雖然那天晚上龍哥的確是來我這邊入住了，但是啊……呵呵呵呵！」

    看著這老闆娘一副有什麼八卦的模樣，法者鴆也是壓低聲音，輕聲道：「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老闆娘搓著小手指，輕聲說道：「那個，法律師啊，您可不要告訴那些坤幫或是浩然幫的人啊！我告訴你哦，這個地盤雖然是坤幫在罩著的，但是實際上有些什麼姑娘可以過來做生意可全都是我說了算！所以，如果有不認識的女人進來的話，我可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看不出來，還真是個老鴇！

    「所以呢？」法者鴆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老闆娘捂著嘴呵呵笑了一聲：「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沒錯，從白天到龍哥被發現死掉的那段時間裡面，我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女人進入我的旅館哦！所以我說啊，這個龍哥會不會……是那個啊？就是那個那個，那種的？哦呵呵呵～～！哎，您可別和別人說啊！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哦！」

    說實話，這答案倒是讓法者鴆疼的腸子都快攪起來了。

    說龍哥是同性戀？

    如果這個答案說出來，那麼坤幫那些混蛋還不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就算現在GAY這個話題在大城市可能會比較開明一點吧，但是在這種連路都還沒有修好的小縣城，提出質證龍哥是個GAY究竟會有多少可能性被坤幫的人接受？

    弄不好，自己說出口的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女性進入這座旅館？這個問題還真是挺嚴重的……弄得不好，自己的「女性刺殺龍哥」的主張可能因此而站不住腳也說不定。

    「哈哈！總而言之，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打開房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略顯陳舊的血腥味。

    兇殺現場是一個大約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正對著房門的牆上有一扇窗戶，窗戶外面黑漆漆一片，打開看一眼，就是那座用來給浩南跳躍的屋頂平台。

    而房間裡面也是亂糟糟的，腳印和血跡到處都是。最後床鋪上的血跡算得上是最多的，看來龍哥最後就是躺在了這裡的吧。

    蜜律捏著鼻子走進來，試探性地放開手指聞了聞後，還是捏著鼻子皺起了眉頭。她看著床上那一灘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搖頭道：「現場破壞的那麼嚴重，有沒有發生過打鬥完全不知道啊。而且這些人竟然把一個背部中刀的人仰躺著放在床上？再有什麼證據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1068.老手？

    法者鴆點點頭，視線開始在房間內環繞。看了一圈之後，他回過頭，對著那站在門口的店老闆說道：「老闆娘，這個房間在龍哥入住前是否打掃過啊？」

    老闆娘的眼神一陣閃爍，但還是立刻點頭道：「當然！當然打掃過！我們可是打掃的很用心的！」

    沒打掃過。

    所以，又是一個失望。

    在這麼一個打掃很不用心，甚至沒打掃過的房間裡面哪怕發現了其他女人的DNA也完全不是問題。所以這條路又是被完全堵死了。

    他直起身，耐著性子繼續在房間裡面巡視起來。

    但是結果並沒有什麼用，畢竟這個地方那個長毛怪應該也來檢查了很多遍了，真的有什麼對浩南有利的證據他一定也全都拿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麼，這一次的兇案現場就是無功而返嗎？

    法者鴆皺著眉頭，顯得有些不爽。那些開庭的案子說不定明天就會再次開庭，自己一個晚上卻是什麼證據都蒐集不到，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嗯？等一下。

    突然，法者鴆猛地回過頭，看著那位老闆娘，大聲道：「老闆娘，龍哥以前有來你這裡住過嗎？住的時候有叫過女人，或是帶女人來嗎？」

    老闆娘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些許為難的表情，說道：「哎喲喲，法律師，您看看啊，這種事情呢……您要我怎麼說呢？這些可都是商業機密啊對不對？我們做生意的不能隨隨便便出賣客人的秘密對不對？」

    這套路，法者鴆熟悉！

    當下，這個法毒立刻一臉瀟灑地走到老闆娘面前，將她整個人猛地壓在牆上！同時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捏著她的下巴，用一種十分迷離的眼神看著她。

    「老闆娘，風韻猶存啊？在我面前還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瞎話嗎？」

    老闆娘一愣，眼睛睜大，心跳加速地看著面前的法者鴆，她不由得捂著自己的胸口：「我……我隱瞞什麼了？」

    「你隱瞞了這個。」

    法者鴆向後伸出另外一隻手，咲夜則是十分順手地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取出一疊錢交到法者鴆的手上，他也是順勢將這些錢舉起，在老闆娘的面前晃了晃。

    「你向我隱瞞的，不就是老闆娘您這顆美麗、灼熱的心靈嗎？」

    說著，法者鴆輕輕拉開這位老闆娘胸口的衣領，將那一疊錢放進去——

    「這些？這些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您胸中的秘密。現在，願不願意將您心中的秘密，與我一同分享呢？」

    老闆娘臉上的笑容真的是可以媲美最美麗的大菊花了。她笑呵呵地抬起手想要去掏胸口，卻被法者鴆一手抓住，直接按在了牆上。

    看著這樣的場景，後面的蜜律一時間以為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是不是穿越了？現在這裡是不是平行世界？

    但也就在她大張著嘴巴的時候，這位老闆娘終於還是雙手握住了法者鴆的手，將他的手指從自己的下巴上搬開：「哎呀呀，法律師，您看您說的，您們這種城裡人的話我們不懂，文縐縐的。但是！配合破案嘛！我們這些好市民一定會配合的，對不對？」

    法者鴆點點頭，後退半步。這位老闆娘也是將胸口的衣領往上拉拉，完全摀住那些錢之後，笑著說道：「這個嘛，其實也沒有那麼好瞞的啦。龍哥不常來，而且就算來了，也並不找女人。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剛才我懷疑龍哥是那個啦。」

    法者鴆一臉微笑：「哦？這麼說來，龍哥是很少有女人的嘍？喜歡他的，他喜歡的，都沒有？」

    老闆娘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感受著其中的厚度，隨後呵呵笑了笑說道：「這個嘛，倒也沒有啦。傳說中倒是有一個，只不過還沒有確定罷了。」

    「有一個？」法者鴆繼續問道，「是何方仙女，竟然能夠讓我們的龍哥看上眼？」

    說著，法者鴆再次抬起手，咲夜也是十分心領神會地從包中取出一疊錢塞進他手裡，他也是捏著這些錢在老闆娘的面前晃了晃，隨後塞進她的口袋裡。

    「呵呵呵～～～」

    這下，這位胖胖的老闆娘笑的更歡了。

    「這個人嗎，好像聽說是從城裡來的，不是我們本地人。聽說長得挺漂亮的，很時尚一女孩子，聽說還唸過什麼什麼……哎母婢啊？聽不懂究竟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據說好像是來投資的，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沒有下文了。」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消息那麼靈通，從哪聽來的呀？啊，別誤會，我就是想知道這些消息的真實度而已啦。」

    老闆娘繼續一臉笑容：「還能從哪裡？就是那些坤幫的小混混那邊聽來的唄！但是我也就只是聽說，人究竟長什麼樣也沒見過。不過，既然是很時尚的一個人，那麼電影院那邊應該有人見過吧？而且電影院那邊裝修的還不錯，可能會有監控視頻哦～～你可以去看看啦。」

    得到答案，法者鴆似乎很滿意這一次的問答。

    他點了點頭，再次裝作卡油一般在老闆娘那張肥膩的下巴上摸了一下。逗得這位老闆娘呵呵呵地一路笑著跑了。』看起來還真不像是個老鴇，反而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孩子。嗯。

    蜜律看著房間裡這些亂糟糟的痕跡，用一副更加鄙夷的面容看著這個法毒。

    而法毒在注意到小丫頭的視線之後更是一副高潮臉地一捋自己的大背頭，好像真的是發哥重生一樣。

    「沒想到你還有這興趣。」

    「不對！！小丫頭你到底是那根腦筋搭錯了才會想到我對那方面有興趣啊！你應該看出這是我的演技了吧？絕對看得出這是我的演技吧？以你這個小丫頭的聰明才智不肯呢個看不出來對不對？」

    看著那噴湧而出的口水，蜜律連忙舉起天平熊擋在自己面前。待得這傢伙好不容易噴完，她才略顯嫌棄地放下天平熊，說道：「你想到啥了？突然間問這些有用沒用的東西。」

1069.閃電審判

    說著，她舉起天平熊，開始在法者鴆那套不知道多少錢訂做的名貴西裝上擦來擦去。

    「呵呵呵，小丫頭，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法者鴆轉身就走，不讓天平熊在自己的西裝上擦拭，邊走邊說道——

    「坤幫和浩然幫勢成水火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那為什麼會在大年初四的晚上，浩南會突然衝過來想要殺龍哥呢？」

    雖然他看起來跑得很快，但蜜律還是更快地趕上一步，將天平熊毫不留情地按在了這傢伙的屁股上，狠狠地擦了一下。

    法者鴆的嘴角有些抽搐，立刻轉過頭來瞪著身後那個依然舉著天平熊的丫頭：「喂，臭丫頭，你知不知道我這套西裝多少錢？」

    蜜律毫不客氣地將天平熊按在他的西裝胸口，一點都不在乎地擦來擦去：「哼，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全宇宙最漂亮最可愛最清純的宇宙霹靂無敵小公主嗎？像我這樣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抱過的玩具熊外面隨隨便便就能夠在那些變態手裡賣個千八百萬的，你一套西裝算什麼？還便宜你了。」

    說著，她還嫌不夠用力似得，再次擦了兩下，這才算是安安心心地抱回懷裡。

    法者鴆哼了一聲，轉過頭一邊走一邊繼續吹鬍子瞪眼道：「這一次，浩南哥把我們叫來，為的就是要幫他挑選媳婦！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最讓人不能忍的莫過於自己未來的媳婦人選在深更半夜和其他男人私會，對不對？龍哥喜歡上的是一個城市女人，而且還在這一天突然來到平時不常來的情趣旅館，還叫自己的小弟全都迴避。再加上浩南哥看中的那個『看中我才華』的女人也是一個城市女人。所以導致他那麼半夜突然單槍匹馬殺過來的原因，會不會就是因為女人呢？」

    「而另一個方面來說，浩南哥殺過去的時候沒有帶人，可見他沒有做過準備，是倉促行事。那麼肯定是在五點之前的時候得到了什麼消息。而這之前的時間還沒睡覺能夠得到消息，那麼為什麼沒有在睡覺呢？長刀縣可不是什麼很有趣的地方。他就算再怎麼喜歡模擬經營，一天到晚都對著電腦模擬經營也總有個休息的時間對不對？所以，他那個時候會不會正在和某個女人在某個地方呢？這個地方，會不會就是電影院？」

    蜜律把天平熊翻過來，看著正面。小心地剔除上面那打結的毛髮，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這也僅僅只是推測吧？那個老闆娘已經說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人進去不是嗎？而且這些亂七八糟的推理真的是全都靠猜，沒有一點點的真憑實據。」

    法者鴆捂著自己的嘴，做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的確，這是一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以後或許可以慢慢解決。至少這也算得上是我們的一條思路！這樣，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這裡的電影院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重要線索吧。」

    走到房門前，法者鴆直接走了進去。

    但是蜜律和咲夜兩個人卻是站在門口，一副十分嫌棄模樣地看著這間小小的臥室。

    很顯然，法者鴆也是意識到了什麼，當下，他嘴角一咧，十分壞地笑道：「來，一起進來睡吧！丫頭你是我女兒，和爸爸一起睡覺沒什麼吧？另外咲夜，你也是個男孩子，男人和男人一起睡也沒有什麼對不對？過來吧，都過來吧！哈哈哈！」

    這是玩笑話。

    事實證明，這個玩笑根本就沒有開的必要。

    因為隨後，咲夜就用一種幾乎讓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將法者鴆對門一間十分寬敞的房間做了個風捲殘雲一般的清掃。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剛剛這間好像被颱風刮過的房間立刻變得清醒亮麗，整整齊齊！甚至還噴上了清新劑，一走進來，哪裡還有一點點鄉下情趣小旅館的簡陋感？

    「呃……丫頭，爸爸和你商量一下，我也睡——」

    砰——！

    話還沒說完，蜜律就一巴掌關上了大門，一句廢話都沒有。只留下在門口目瞪口呆的法者鴆。

    「啊……」

    這有點尷尬。所以，法者鴆隨即轉向旁邊站在門口，閉著眼睛的咲夜，說道——

    「咲夜，我的房間……」

    對此，咲夜卻是無動於衷。她就像是一尊石像一般已經矗立在這裡，永遠都不會再動了。

    好嘛！不整理就不整理！不就睡一晚嗎？明天一大早就出門，不介意！！

    事實證明，法者鴆還是太嫩了。

    第二天一早，這傢伙還正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甜呢，正在做著美夢用魔法少女小可愛那溫柔的聲線和柔軟的軀體環繞著他，帶著他一路狂奔向犯罪的深淵的時候，幾個彪形大漢就一口氣衝了進來扛著他一路狂奔向法庭的深淵。

    然後，在又一次經歷了被押上車，一路狂叫卻沒有人理會最後被強行帶到昨天的大院，之後連一件衣服都不給穿，只讓裹著一條毛巾就給按在辯護席上之後，法者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傻掉了。

    這裡是哪？我是誰？我要幹什麼？我要回家！！

    ——庭審第二天——

    和昨天一樣，庭院中已經再次被打掃了個乾乾淨淨，地上的雪又一次被掃乾淨。看起來這些鄉下的流氓唯一還懂得尊重的東西似乎就只有「弄乾淨自家庭院」這種概念嗎？

    兩邊的旁聽席再次密密麻麻坐滿了那些坑爹的幫派成員。對面，劉傅蘭卿一身職業裝，顯得風度翩翩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地在位置上坐下，就連那位老頭法官現在都抱著熱水瓶端端正正地在法官席位上坐好，整個場景，全都變得鴉雀無聲。

    「啊……那個……」

    法者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能把我的衣服給我嗎？我……我冷。」

    嘩啦，那件意大利定製的西裝就好像垃圾一樣從旁聽席上扔了下來，啪嗒一聲砸在了法者鴆旁邊的地面上。

1070.證人審判

    就在法者鴆的嘴角再次抽搐的時候，那邊的浩老大卻是站起來，拱手道：「法兄弟，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的美夢。但是我們的兄弟們實在是氣不過！所有兄弟們都不能接受我家的浩南和對面的龍哥互相抱在一起的這個事實。昨晚上我們開了好幾次會，如果說最後真的得出這個結果的話，那麼我們哪怕是要把坤幫的人全都趕盡殺絕也要為我兒子討回一個公道！浩然幫絕對不會和坤幫的人走在一起，這絕對是對我們的侮辱！」

    「對！沒錯！」

    「誰TM要和坤幫的人抱在一起？」

    「我們浩南哥才不需要奸細這種東西！」

    「只有你們坤幫才會有下三濫的奸細，我們浩然幫全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不和你們這幫娘娘腔成對！！」

    越說越火，對面的坤幫也是一下子炸了起來。內容無非也是「龍哥絕對不是奸細」，「你們浩然幫才是齷齪卑鄙下流無恥」之類的東西。

    等到雙方的喊叫稍稍輕一點之後，對面的劉傅蘭卿則是攤開手，笑著說道：「法律師，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大傢伙兒都覺得不能一直拖下去。這個案子如果要審理的話還是盡快的好。所以他們一大早就要我們繼續昨天的審理。呵呵，說實話，我也是剛剛睡醒，被他們叫起來的呢。」

    「去你妹的剛剛睡醒！剛睡醒的人是我這樣的好不好！你看看你，現在穿的那麼人模狗樣的，就連你那頭長毛都已經梳理完畢，剛睡醒？你TMD剛剛被艹醒嗎？」

    「你們這些混混！還有什麼叫做著急審理啊？昨天剛剛審完今天就要接著審理？你們這些混混以為法庭是什麼啊？以為花個半天時間我們這些律師到處跑兩圈然後拿個手指頭這裡點點那裡點點就會有證據自動進入證據欄嗎？你們還給不給自由調查的時間了呀！」

    以上這些，全都是法者鴆非常發自肺腑，非常咆哮地怒吼出來的！

    ——在心中。

    和他心中的怒吼相比，看看今天的法庭，兩邊的幫派人員已經不再如同昨天那般多多少少有些矜持，武器都藏在兜裡。現在看看兩邊的旁聽席，哇！那真的是刀山劍海，每個人都明晃晃地把砍刀拿在手上啊！

    如果萬一審的不好，後面某個混混一時激動就好像往球場裡面扔礦泉水瓶子那樣把砍刀往自己腦袋上扔過來的話，自己還能活命嗎？

    此時，蜜律和咲夜的專車也算是到了。

    「可是為什麼她們兩個能夠得到那麼恭恭敬敬的待遇？你們這些混混們見了咲夜就像見了孫子似得？要知道我可是咲夜的主人啊！你們這樣對我可是會遭遇報應的！」

    以上，依然怒吼在心中。

    劉傅蘭卿耐著性子等待法者鴆將身上的西裝穿好，脫掉毛毯後，笑著說道——

    「法律師，昨天你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理論。就是龍哥和浩南哥之間是合作關係。換言之，他們兩人都有可能背叛了自己的幫派？這個條件，你今天是否還是依然主張？」

    剎那間，上百雙凶神惡煞的眼睛再次緊盯著法者鴆！這種如同彷彿要被人分分鐘生吞活剝的感覺讓法者鴆瞬間抖了個機靈，嚴肅認真起來。

    「劉傅檢察官，我看你好像忘了，我還主張殺人者可能是女性這種話題。這一點我可不准你說你忘了。」

    終於，壓力稍稍減輕了一下一些。

    劉傅蘭卿依然保持著臉上的微笑，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法律師是否有得到支持你的這些證據呢？如果有的話，是否可以提供一下呢？」

    關鍵點來了！

    可是最屁話的是，法者鴆所有想要提交的證據都應該今天去拿！而不是現在在法庭上問自己要啊！

    現在該怎麼辦？應該怎麼辦？祈求給點時間讓自己去詢問證人？

    「辯護律師，你怎麼了？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呢？」

    胖法官這個時候也是開口說話了。TMD有了昨天的驚悚之後知道事情現在全在自己腦袋上壓著你這個大法官就輕鬆了對不對？那麼淡定！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抬起一隻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一來為自己壯膽，二來提高自己在現場的氣勢：「當然有！沒有任何證據，我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和你打這場官司？」

    說著，他的目光朝著那邊坐著，一臉無所謂態度的浩南別了一眼，說道：「我現在要求詢問我的委託人！我相信，通過詳細詢問我的委託人應該就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法官看了看劉傅蘭卿，然後又看了看兩邊的旁聽席。在確認四周混混們並沒有表示強烈反對之後，終於認可。

    ——被告人浩南詢問時間——

    法：「浩南兄，我知道，我現在問你任何和案件有關的問題，恐怕都不會得到你的準確回答。那麼我們不妨說一些輕鬆簡單的話題。」

    浩：「隨便你問吧，反正人是我砍的。」

    法：「嗯，浩南兄，聽說你最近交了幾個妹子對不對啊？」

    浩：「這事情不是昨天和你說了嗎？案發之後那些女人一個個的全都跑了，一個都不剩。你還想問什麼？」

    法：「不不不，別緊張。我就只是想問問，你和那些妹子們相處的怎麼樣？平時都幹些什麼啊？」

    ————

    法者鴆的這些詢問和案子本身乍聽起來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就連那位老法官也是看著劉傅蘭卿，看他是不是打算出聲反對打斷他？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種在上京市的法庭中早就被不知道斷了多少次的提問，這一次劉傅蘭卿卻是一次都沒有出聲「反對」。

    既然如此，老法官也只能看看四周的混混們，心驚膽顫地繼續聽下去了。

    ————

    浩：「幹什麼？不干什麼啊。就是逛逛街，吃吃飯，看看電影啥的。」

    法：「三個妹子，每個妹子都走這麼一邊流程啊？好像有點沒什麼新意啊？」

1071.關鍵證據

    浩：「怎麼會沒有新意？每一次行程安排我都有區別對待的好不好。就好像那個看上我錢的，我帶她去看的電影是《江湖》這種文藝黑幫片。我要告訴她，我除了有錢之外，也很有才華。那個迷妹飯就更簡單啦！看的可是《龍X門》，讓她知道除了要熱血之外，還有我的錢和地位，以及我對兄弟們的一腔熱血！對了對了，還有那個城市來的，我帶她去看的可是《古X仔》最有名的第一部！才華，可不僅僅只是寫在臉上的喲！」

    法：「都是老電影啊？」

    浩：「沒辦法，就那麼個小破電影院，隔音又那麼差，怎麼可能會和城市裡面一樣隨時隨地有最好最新的電影？有的看就不錯了。」

    法：「這電影院聽起來還真不靠譜。多少年了呀？」

    浩：「二十幾年了，都沒想過翻修過。所以為了豐富我們的文化生活，這個電影院也在我的計畫之內。要連帶著電影院和四周的那些商舖都做一些整改，豐富我們長刀縣人的精神文化生活才好。」

    ——被告人浩南詢問結束——

    東拉西扯，總算拉扯出一些有趣的東西。法者鴆呼出一口氣，至少自己的推斷沒有錯。

    作為一個檢察官，劉傅蘭卿真的很稱職。

    同時，也很煩人。

    法者鴆這邊只不過才剛剛問好，他就已經帶著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漠感張開口：「法律師，問也問過了，但我覺得你好像沒有問出什麼關鍵的問題來啊。」

    法者鴆哼了一聲，雙手抬起，重重地拍向桌子，大聲喝道：「我現在要求調取現場的監控錄像！」

    劉傅蘭卿：「我應該說過，案發現場並沒有所謂的監控錄像。」

    法者鴆依然大聲：「我當然知道！但我要的並不是兇殺現場的監控錄像。而是你們長刀縣的電影院在案發當日，也就是年初四晚上的監控錄像！我覺得，這個錄像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可以很清楚地拍攝下我的委託人在案發的時間點，也就是晚上12點左右的行蹤！」

    這句話脫口而出，倒是讓兩邊的混混們全都目瞪口呆，一個個的似乎都不知道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毛病？

    甚至是連對方的劉傅蘭卿現在都是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說，法律師。你的想法還真的是很天真啊。」

    劉傅蘭卿攤開雙手，儼然一副無可奈何地看著智障寶寶的模樣——

    「現場有任何證據證明電影院的監控有拍攝到被兇案發生的瞬間嗎？如果沒有的話，這樣的操作純粹是浪費時間。你應該不會是想要讓我們那麼多人在這大冬天裡面跟著你一起看兩個小時的監控，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現後再惹怒這兩群幫派分子吧？」

    砰——！

    法者鴆信心滿滿，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聲道：「我要看的根本就不是兇殺發生的瞬間！而是我的委託人的不在場證明！」

    他抬起頭，繼續自信心膨脹地說道：「根據我昨天的瞭解，長刀縣的電影院並不是那種隨時隨地都可以購買最新電影的電影院。相比起來，可能你們這裡更加像是一個家庭錄像帶播放室！」

    「案發當日是大年初四的晚上，這個時候浩南哥很有可能正在和一名女性進行約會！而約，那麼就很有可能會去電影院！所以只要能夠查詢一下電影院裡面的監控，那麼很有可能就可以看到我的委託人！這對於我的委託人來說，就是一份最強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砰——！

    他的雙手再一次地拍在了桌面之上，雙眼開始抬起看著對面的坤幫，咬著牙，大著膽子大聲說道——

    「坤幫的各位大哥！我知道你們想要幫你們的龍哥報仇！也知道你們痛恨坐在我身後的浩然幫幫眾！但是請你們仔細想一想，如果在龍哥被殺的時間裡面，浩南本人卻是正在距離案發地點很遠的一個電影院裡面看電影的話，他怎麼可能殺人？如果浩南哥不可能殺人的話，那麼你們如果專注要求讓他承擔這份罪責的話，難道不正是中了真正凶手的詭計，在黑暗中嘲笑坤幫的各位大哥的愚蠢嗎？」

    對面，作為坤幫大佬的坤哥現在神情肅穆。他臉上的那條刀疤也是在不斷地抽搐，似乎正在不斷思慮這個問題。

    法者鴆立刻再加上一把火：「所有的案情總是越辯越明！既然我們現在能夠一點點地理清楚凶手不是浩南，那麼我們就有可能理清楚凶手究竟是誰！我相信，你們的龍哥一定更加希望真正殺害他的凶手被揪出來！而不是找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頂罪！」

    自己這番話實在是太酷了，太帥了！法者鴆覺得自己都要被自己給帥到了！那麼經典的台詞果然就只有這種超級大律師才能說得出口吧？感覺就像是那種電視劇裡面力挽狂瀾，在一個案子幾乎已經篤定死刑的情況下直接逆轉來的強力啊！

    「去你妹的相不相信，我們可不信。」

    嗯？奇怪，怎麼會有奇奇怪怪的聲音發表意見？

    張開眼睛，不僅僅是對面的坤幫幫眾，就連自己身後的浩然幫現在看起來都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每個人的眼中依然是充滿了殺意。

    「我TM管你是不是！你這混蛋還想在這裡拖多久？」

    「不行了！我等不及了！我要現在就下去砍了對面那些混蛋！」

    「沒錯沒錯！誰TM有心情再和你看一場電影？砍了！把對方那些混蛋砍了！」

    嗯，果然沒錯。

    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什麼可以商量的大人啊！一個個的都頭腦簡單放棄思考，只知道根據自己的想法行動而完全不在乎邏輯的蠢驢啊！

    面對這樣的蠢驢去講道理？法者鴆真的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到這麼一個坑爹的方法。

    見此，對面的劉傅蘭卿卻是依然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輕輕鬆鬆地坐在座位上整理著手中的文件。一副哪怕這裡立刻開打，他也能夠功成身退的樣子。